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正是叶慈刚从曾安礼手中得到千钧剑那天,在茌宁遇到,与她比武的姑娘。
叶慈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她的名字:“……红应,你叫红应对吧?我们在茌宁见过。”
她侧侧身,露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千钧剑。
逃离侯府之前,她假意托人将千钧剑带出府去当了,后来又与祁昼一起赎了回来,说起来,赎剑的钱,还是祁昼借给她的。
红应应当是还认得这把剑,也认得叶慈这个人的,看到她的脸后便激烈地挣扎起来,似乎有话想说。
而出乎叶慈意料的是,一旁的灰衣少年在看清那把剑的轮廓后也愣了一下,随即一边挣扎,嘴里一边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激动,又像是狂喜。
“啧。”祁昼耐心耗尽,甚至不等叶慈阻止,便一把扯下二人嘴里的白布,“想说什么?说吧。”
“叶姑娘,我没认错吧?!”
“‘千钧’怎么在你这!”
“一个一个说。”祁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不知怎么的,叶慈觉得,他看灰衣少年的目光好像有几分嫌弃,就像是家里长辈看觊觎自家闺女的穷小子一样。
果然,他将其中一块布塞回灰衣少年嘴里,抬抬下巴,对红应道:“你先说。”
“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还与这个……若我没认错,这应当是缁带教的那个魔头吧,你怎么能与他厮混在一起!”
祁昼不悦地皱了皱眉,又重新把布塞回红应嘴里:“让你解释,没让你问问题。”
“轮到你了。”他将灰衣少年嘴里的布毫不留情地抽出来,似乎是动作有些粗鲁,扯到了他的嘴,疼得那少年龇牙咧嘴了半天。
“说不说?不说这辈子就都别说了。”祁昼冷着脸道
“我说我说!”这灰衣少年倒像是个识时务的,也可能是祁昼冷着脸时确实有几分唬人,被吓着了,他倒豆子一般几乎把身家都快坦白了。
“这位……方才听红应说,姓叶的姑娘,还有这位前辈,这位公子,我名叫颜若,是个铸剑师,此番是来寻找我家兄长的,一路追着活尸到此,只不过武功实在差强人意,路上被赶尸人发现,险些丧命,好在有红应姑娘出手相救,才保住一条命。”
“不知这个解释,这位前辈可还满意?”他有些紧张地看向祁昼。
祁昼冷哼一声:“还算是个识时务的。”
“你方才说你是特意追着这些人来的,还遇上了赶尸人?”叶慈问。
“是。”颜若点点头,“在下与家兄,曾经都是武林盟的弟子,家兄出身药堂,半月前出门游历后,就不见了踪迹,在下四处打听,才得知家兄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离此处不远的泉东村。”
“说重点。”祁昼道,“你既然是为了追寻你兄长的踪迹而来,为何又说是追着活尸来的?”
“是这样的,只是在下在来的路上,碰巧遇见了赶尸人赶着一队活尸前行,活尸……恰巧与兄长此前追查的事情有关,诸位有所不知,我兄长便是为了替这些可怜人解毒才孤身一人调查活尸之事,最后下落不明的,我觉得若是我能承兄长之志,还他们自由身,也是功德一件。”颜若答道。
叶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替这些人解毒?”
颜若重重地点头:“是!你们与赶尸人想必不是一伙的,否则应该早就把我们杀了,不会盘问到现在。因此,若诸位与我目的一致,麻烦快些放了我们,好让我们去给那些无辜村民解毒!”
“为何?这毒若解得迟了会怎样?”叶慈问。
“兄长的手札中有记录说,此毒名为‘惊梦’,被下毒者举止如活尸,无意识、无记忆,只听命于下毒者,而下毒者则为赶尸人,若每晚用药,用满七天,被下毒者将彻底失去神智,沦为走兽。我已经跟了他们六日,今晚是第七次下药,若是让赶尸人成功了,这些村民就彻底没救了!”
叶慈与祁昼对视一眼,看他眼中神色,似乎觉得颜若说的话可信,而且,就算不可信,他也有能重新将这二人抓起来的自信。
于是她冲祁昼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先放了你们。”祁昼见远处已天际线已亮起微光,知道解毒之事不能再拖,“但你要将解药交给我,由我去给村民们服下解药,毕竟这里,我的武功是最高的,由我去,也最万无一失。”
红应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不能把药给他”。
祁昼也并不出声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颜若的答复。
少年看看祁昼,又看看叶慈,似乎是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于是祁昼依言将颜若放开,待他找到解药后又将他捆了起来,交代叶慈:“看好他们,在这等我。”
祁昼飞身而去,只身进入了义庄,不多时,里面隐隐传来打斗声与野兽低吼一般的声音,叶慈有些担心,不住向那个方向张望着,好在不到半柱香之后,祁昼便全须全尾、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不知从哪弄出来一张帕子,颇为讲究地擦擦手,道:“都解决了,且看天亮之后,他们能不能恢复神智了。”
他说完,又转向颜若,问:“你方才说,你在追踪过程中,见到了赶尸人,那人长什么样?”
颜若面露难色,摇摇头:“我功夫太差,并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有人在暗处指挥活尸攻击我,因此推测那人便是赶尸人。”
“可有看到大概身形?”
颜若似乎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很瘦小。”
叶慈看向祁昼,只见他摇摇头,道:“这范围太大了,根本没法辨认。”
“你们是怀疑赶尸人藏在了活尸中间?”
祁昼没理会他,说:“一会儿等他们醒了再问问吧。”
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祁昼看叶慈一夜没睡,便对她说:“我守夜,你稍微睡一会儿吧。”
“前辈你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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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昼勾唇:“你前辈我内力深厚,便是七天七夜不睡也照样容光焕发。”
“我怎么瞧着前辈白玉一样的脸上像是生了两个黑眼圈?”
“怎么可能!”祁昼柳眉一竖,刚想找潭水照照镜子,便看到了叶慈脸上的笑意,“死孩子,胆子大了,连我的玩笑也敢开?”
“我与前辈轮流守夜吧。这样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太累。”叶慈笑着提议道。
“让你睡你便睡,再说了,若真有什么情况,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叶慈还想反驳,却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了拉,她看过去,只见祁涟已经一张脸都快变成小苦瓜了,可怜巴巴地道:“慈姐姐,我好累,能不能……靠着你睡一会儿?”
祁昼像是没眼看一般别过脸去,叶慈刚与弟弟重逢,不忍拒绝他,便应道:“好吧。”
于是叶慈靠在树边坐下,祁涟顺势躺倒在叶慈膝上,抬起脸来看着叶慈,一双眼瞬间又变得亮晶晶的,喟叹道:“慈姐姐,我们好久没这样坐着了。”
叶慈将他额前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是啊,这些时日很辛苦吧,快睡吧。”
“我醒来……还能再见到慈姐姐吗?”祁涟的青衣被夜风吹起一角,像柳叶,他仿佛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扰,眼里又泛起水光。
叶慈失笑:“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就在小涟身边,哪也不去。”
祁涟将整个脸埋在叶慈的小腹处,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在贪婪地汲取叶慈的味道,这才沉沉睡去。
祁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转到树的另一侧,靠在树上,双臂抱在胸前,看似无所事事,实际上双眼一直紧盯着不远处的义庄。
红应是个心大的,即便双手仍被捆在身后,嘴里也还塞着布条,竟然也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梦乡。
叶慈闭上眼假寐,她心里有事,睡不着,便这样养精蓄锐。
她感觉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一道刻意压低了的清越少年音,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响了起来:“不知……在下可否问个问题?”
她知道那是颜若,她其实也一直在等他问出那个问题。
叶慈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
“这千钧剑……你是如何得到的?”灰衣少年似乎在斟酌用词,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剑叫‘千钧’?”叶慈反问。
“我化成灰都能认得这把剑!”颜若将脸一抬,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骄傲。
叶慈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来自武林盟,武功不好,定不是武堂的,惊梦解药是来自药堂的哥哥制成的,似乎也不是药堂,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这剑,不会是你铸的吧?”叶慈问。
颜若闻言,一反方才彬彬有礼的态度,若他有尾巴,此刻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叶慈:“……”
这会儿她算是看出来了,“千钧”铁定是他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