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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母女重逢

作者:忽惜童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茶楼出来的正是南冬,他在尤氏同一家客栈住下了,就住在尤氏对门房间,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打算夜深后用入梦乡迷晕尤氏将她送到兴安城郊外暮拾的农宅里藏好。


    房内,南冬始终正襟坐在面朝门口的床榻上,紧盯着门的方向。


    黄昏后对面传来了敲门声,南冬警惕地起身靠近门口,只听门外是伙计的声音。


    “娘子,您要的热水烧好了,我给您送进来。”


    随着对面开门关门两声后,走廊便没了声音。


    南冬舒了口气,回到了床榻边坐好,右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刀。


    对面房内,滚烫的热水哗啦啦地汇入木盆之中,尤氏站在伙计背后抱着肩膀,看着面前人往木桶中加水。


    “你们这客栈就给这么一点热水呀,这够干什么的?”


    男人加完水后退到一边,低着头道:“娘子试一下水温。”


    尤氏上前伸手在水中拨了两下水,“这水摸起来还是……”


    没等她将话说完嘴巴就被死死捂住,脖子被抵上一把匕首,男人缓缓靠近,如阴风般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还记得我吗?今日我要做的便是我当年因发病没有完成的事情。”


    尤氏心底划过一丝凉意,微微侧目看见男人脖子上葫芦状的胎记,眼中狠狠沉了下去,低头看着在月色下泛着清冷光亮的匕首闭上了眼睛。


    男人见状却只是微微一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松开手,你若叫喊,这把匕首便会瞬间划破你的咽喉,让你永远无法喊出声。”


    尤氏颤抖地点了点头,男人缓缓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但那把匕首却并未远离。


    “跟你一起出城的人去了哪?”


    尤氏吞了口口水,哆嗦着嘴唇道:“你别杀我,我都告诉你。”


    男人冷冷一笑,尤氏只觉脖间传来一阵冰凉,那把匕首又贴近几分,她慌忙说道:“他们去了淮县城西的庄子,是我偷着买下的,里面住的是苏家曾经的妾室,苏三娘子的生母。”


    听尤氏说完后,男人嘴角微微上挑,拿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挺利落地划破女人喉咙。


    月光笼罩着没有烛火的房间,女人痛苦地捂着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软了下去,男人伸手接住后缓缓将其放倒在地。


    用女人衣裳擦了擦匕首的血后收进腰间,朝门边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床榻枕边放置的一页纸张,眯起眼睛走了过去。


    看清是一份假的过所后,不屑地笑了笑,随手扔在了尤氏身边,打开门离开。


    对门的南冬听见开关门声才后知后觉的警觉起来,心中不禁质疑起来,这客栈的伙计进到客人房间的时间也太长了。


    察觉不对,他立马走出敲了敲对面的房门,无人应答后猛得推开门,眼前之景让他瞬间瞳孔放大。


    只见尤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月光打在她身边的假过所上,如同十五年前她亲手放在惨死的跛脚女身上的那封一般,害人之人终究死在了自己曾设计的场景之中。


    ……


    淮县城西的庄子外,苏千夕脚步犹豫,她知道母亲就在门内,这一刻是她在现实里偷偷模拟许久的场景。


    暮拾走过来,并肩站在她身边,“许久未见叶姨娘,我心中也很是情怯。”


    还未等叩门,面前木门蓦然从内打开,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裙,面容清秀的女子挎着一个大竹筐出现在门口。


    苏千夕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位母亲的容貌,不敢贸然相认,还在身边的暮拾先行上前行礼,“叶姨娘,可还认得我。”


    趁着女人对暮拾上下打量之时,苏千夕好好观察了一番自己这位母亲,即使身上穿的是朴素极了的衣裳,却依然难掩姿色,头发细细地盘好,面容干净自然,如清透的芙蓉花般。


    面前女人柔和地开口道:“这位郎君是?”


    苏千夕忍不住开口回答“他是暮拾,父亲的徒弟。”


    此话一出,眼前女人的目光瞬间从暮拾身上移了到了她这边,睁得大大的,小心翼翼在她身上打量。


    那眼中缓缓升起惊喜之色,开口轻唤:“夕儿,是你吗?”


    苏千夕低下头不敢去看,眼睛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水,自己不是叶雨心的女儿,她的女儿此刻已经被自己取代了。


    她像个小偷一样,偷来了别人的身份,浅尝那本属于别人的爱。


    苏千夕感觉身子被人突然抱紧,温暖地很,侧过目光,是叶雨心走过来将她抱在怀中,哽咽的话语声从耳边传来,“你不该来找阿娘的,你们一家人明明过得很好,你……”


    “不好!”苏千夕抬起手下意识想推开女人,但是这温柔的爱意又让她将双手停在了空中。


    悬停的手缓缓落下,“你以为一切都是为我好,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呢?你不想父亲因你被人笑话,那你有问过父亲他是否在意那些只言片语吗?”


    苏千夕沉重喘了口气,湿润的双眸失神地望着前方,“你以为现在那个家很完整,我乖乖呆在其中就会有很好的将来,比跟着你好对吗?你凭什么以为一个外人会比你这个亲生母亲对我好。”


    苏千夕挣脱出叶雨心的怀抱,后退了两步,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她那些控制不住的话语是夹带私货的,不单单是为角色而说的,还不可避免地代入了真实的自己。


    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叶雨心,她脑海里浑浊地想着:自己没有顶着这个AI世界中苏千夕的脸,她这张脸是她自己原本的,而这个世界所有人在她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记忆中苏千夕的面容都修改成了自己这张脸。


    既然这个世界的母亲心中,女儿苏千夕就是长的自己这个样子,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短暂的当林雨心是自己真正的母亲?


    心中那些纠结的情绪瞬间理开,她张了张嘴,对面前人小声说了一句:“阿娘,我好想你。”


    话一出口她便红了眼,所有的埋怨不过是心中表达不出的思念,这一刻她真的沉溺了,不知是谁给的勇气,她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林雨心。


    心想着,就算是梦也好,既然现实里无法实现,那不如就让梦再长一点。


    叶雨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夕儿,是阿娘错了,以为你这些年过得很开心,尤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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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写信来都说你生活无虞。”


    从母亲口中听到尤氏做的这些腌臜事,苏千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缓缓开口,“母亲,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一旁的暮拾声音柔软道:“叶姨娘手上这筐蔬菜是要去集市卖的?不如交由我去变卖,你们母女二人许久不见,进屋好好说说话。”


    苏千夕从叶雨心手中拿下菜筐,“让他去干吧,他什么都会。”


    说着转头递到暮拾手上,“好好卖,多卖些钱。”


    暮拾眼睛弯了弯,宠溺一笑,将筐递给北夏,好看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苏千夕,拉长声音道:“知……道……了……”


    苏千夕此刻突然安心了许多,过了先前的委屈劲,这会儿心里多了些欢喜,转头挽上叶雨心的手臂朝院内走去。


    “母亲,我有好多好多想对你说的话呢。”


    母女二人坐在菜地边的矮凳上,微风吹过,院中的菜叶子跟着哗啦啦响,苏千夕的话语随着风吹进叶雨心耳中,她的表情渐渐地从最初的开怀大笑到最后皱眉怔住。


    随着苏千夕将尤氏所做之事一五一十讲出后,叶雨心手中的蔬菜跟着掉落在地,苏千夕低头捡了起来,望着失了魂般的母亲,她深深地拥了上去。


    “回家吧,父亲他从未爱上过其他人,心中唯有你,他到现在都在四处寻你呢,只有你在的家才算得上是家。”


    ……


    返程时为了不打扰母女叙旧,暮拾辞了车夫,让北夏驾车,他则骑马在前。


    微微颠簸的马车内,苏千夕轻轻靠在母亲肩膀上,分享着许多她成长之中想说给母亲却无人可说的事情,当然,都是她在现实里的那些琐事。


    马车突然停住了,车内的母女俩跟着大大晃荡了下,苏千夕掀开马车帘子询问:“发生何事了?”


    北夏扭过头,“有个阿婆拦车,可能是想讨些钱,娘子稍等片刻。”


    很快车外老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我想去兴安城看我儿子,不知是否顺路,可否搭个便车?”


    林雨心立马起身想要出去,被苏千夕拦下,“母亲放心,暮拾会处理好的。”


    车外传来暮拾平静的声音,“北夏你回淮县租个马车过来接这位阿婆。”


    北夏立马从车上跳下,“我这便去。”


    车内的叶雨心轻拍了两下苏千夕,“不如就让外面的阿婆与我们同乘吧?”


    苏千夕复杂的眼神对上她母亲期盼的目光,片刻的迟疑后还是点点头,转身掀开车帘,“让这位阿婆上来吧。”


    暮拾眉心一皱,眸色如寒刃般扫视马车旁的老妇,见妇人虽穿着破旧,皮肤却很是细腻,并不像平民百姓,直接拒绝了苏千夕的建议。


    苏千夕合上帘子回头劝慰母亲,“怎会那么巧,在这偏僻之处刚好有人也是前往兴安城方向的,还是要小心一二。”


    叶雨心听后点点头,目光却还是从缝隙朝外看了看。


    马车外的暮拾驭马缓缓踏步到老妇人身旁,“阿婆现下是需要我们去附近淮县为你雇一辆马车来,还是在此等待其他马车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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