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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偷食

作者:赵吉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衾被间,手臂环着颈,邱晚起了薄汗,湿了轻衣。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萧寂哑声道。


    他有一双不羁的眼,狭长而尖,不笑时自带一股又阴又狠的气质,像一把锐利的尖刀。


    可他这样垂着长长的睫毛,幽幽望过来时,又仿若尖刀上振翅的蝶,小心翼翼。


    邱晚望着他颈间的牙印,觉得是自己轻薄了他一般,他心虚道:“我自小跟着师父四处游历,去过许多地方,说不定……你真见过见我。”


    “你师父是谁?”


    “他说他姓苏,号罘罳居士,我觉得他是唬我的。”


    “他在哪?为什么不来救你?”萧寂继续问道,“抱歉,我只是……非常想了解你。”


    “他已经走了,他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能留在这。”邱晚怏怏的,想到师父他的心总是满满的,可这世上之人,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不得强求。


    师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以后的路,他得自己走,可他又总觉得,冥冥之中,师父就在他身边一样。


    邱晚抹了下脸,问萧寂:“你醒多久了?”


    “有一会了。”


    “醒了为何不叫我?”


    “看你咬得很投入,不想打搅你。”


    邱晚脸倏地红了,一时无地自容。


    “你饿了就喜欢咬人?这是什么癖好?你还咬过谁?”萧寂又问道。


    邱晚又羞又愧:“别问了。”


    “好。”他乖巧答道。


    邱晚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像个小恶魔,有时候又特别乖巧,就像现在这样。


    他身上的少年血气实在是诱人,邱晚每日晨起都会特别饥饿,靠近萧寂让这饥饿感成倍增加了,十分折磨人。


    邱晚决定离他远点。


    萧寂却又无辜人一样,挨过来:“我怎会在此?”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邱晚闭了闭眼:“你自己跑来的。”环顾一圈,一刀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去了,邱晚也没了证人,只得说道,“你梦游了。”


    萧寂“啊”了一声,眼底的笑意已藏不住了:“常有的事。”


    “你笑什么?”邱晚有点恼,仿若昨晚莫名其妙跑进这抱朴轩、对人又抱又搂还持刀伤人的不是他是似的。


    “这里……”萧寂伸出手指,靠近来。


    邱晚往后躲了躲。


    “别动。”萧寂用手指捻着衣袖,在邱晚嘴角擦了擦。


    当邱晚意识到他在擦什么,脸又红了。


    “你怎会这么饿?在凉王府没吃饱?”萧寂一边擦一边笑,“你喜欢吃什么?”


    你的血。


    邱晚晃晃头,晃掉脑袋中那些不宜的念头。


    邱晚跟着师父四处游历时,最喜欢吃的便是豆腐,甜的咸的,蒸的炒的,生的熟的,邱晚都喜欢,如果一定要选一样,那便是它了。


    “听说南邱人都喜欢豆腐,你喜欢吗?”萧寂仿若猜到了他所想。


    邱晚有些惊讶,点点头。


    “我记住了。”萧寂仍在笑。


    雪夜后的清晨,晨光里揉着雪光,天边还悬着寥寥几点寒星,府邸深深,街巷寻常人家的声音很难透进来。


    可邱晚分明听见了爆竹的声响。


    萧寂也听见了,他说:“今儿除夕,会有家宴,希望你能吃饱。”


    “除夕?”邱晚一时恍惚,原来今儿已经是除夕了。


    萧寂用胳膊枕着脸,又挨近一点,问道:“南邱的除夕是怎么过的?”


    这让邱晚有一种错觉,仿若他们是在某处破庙或是某个客栈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轻松地聊着家乡风物。


    “掸尘扫地、贴春联、祭祖、吃年糕、饮屠苏酒、和家人守岁……”邱晚正要细说,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王爷醒了,请公子过去。”


    邱晚背脊一凉,陡然从那短暂的温馨假象中清醒。这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处于何境。


    “一定要去吗?”萧寂轻声道。


    邱晚抿了抿唇:“得去。”


    门外人又催了:“公子,王爷在等,请公子尽快起身。”


    “等着。”邱晚烦躁回道,转身对萧寂说,“你得走了。”


    “我行动不便,可以抱我上轮椅吗?”萧寂仰着脸说道。


    行动不便?也不知昨晚某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邱晚揉揉头,得尽快送走这尊神。


    “过来。”邱晚伸出手,萧寂便主动揽了上来,这次他借了力,邱晚并不费劲,邱晚半抱半拽将他移到轮椅里,又将他的双腿摆好,他还抓着邱晚的手臂不松。


    “昨晚我睡得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


    睡得好?邱晚哭笑不得:“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萧寂摇摇头,只道:“我做了个好梦。”


    跟一个梦游人聊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邱晚不再多言,将萧寂送到了书斋的密道口:“世子爷,请回吧。”


    萧寂始终仰着脸望他,牵住邱晚衣角,不肯走,他再次问道:“可以不去吗?”


    “不行。”邱晚答道。


    “你也会像这样咬他脖子吗?”萧寂指指自己脖颈。


    “这是意外。”邱晚斩钉截铁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那你会咬他吗?”萧寂继续追问。


    邱晚顿了一下,他向来不喜欢扯谎,便模棱两可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那便代表曾经咬过。萧寂的脸沉了沉,但邱晚说以后不会了,他便展颜又笑了:“好。”


    他愉快地转动轮椅,驶入了那条通往归真阁的密道。


    密道内很静,萧寂舒展着手臂,手指触摸着那潮湿的墙壁,墙壁上长满了苔,指腹仿若被无数细软的舌舔过。


    萧寂蜷了蜷手指,回味着指尖触过邱晚唇边的感觉。


    空气中隐约可闻雪水与泥土的清香,萧寂幸福极了,因为他颈间有那人留下的东西。


    靠近邱晚让萧寂觉得幸福,萧寂不知道这算什么,他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人或事物能让他感觉幸福了。


    密道里有风,仿若要将萧寂托起,萧寂轻飘飘的,可那幸福并不长久,密道尽头的微光钻进来,萧寂从短暂的幸福幻境中清醒过来。


    凉王叫走了邱晚,凉王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是整个北雍的主人,小皇帝萧蘅惧怕他,北雍满朝文武无人敢反抗他,他把持朝政军政,为所欲为,想怎样就能怎样,包括对邱晚。


    萧寂唇边的笑意渗起了寒意。


    看来,香雪坞的那场火,还不够大。


    凉王并未在卧房召见邱晚,而是将人带到了议事厅。


    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前院时,邱晚远远便看到,议事厅里灯火通明。


    “邱公子到了。”


    门帘被掀起,满屋子的人纷纷转身过来。


    这些人有些是朝中重臣,有些是军中大将,有些是氏族大家的家主,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或虎视眈眈,或玩味地,盯向邱晚。


    邱晚立马被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笼罩,那些目光织成铁幕,压向他。


    屋里熏着香,烟雾缭绕,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邱晚闻出来了,那是五石散。


    凉王穿着家常便服,坐在人群正中央的榻上,未戴冠,锐利的脸上透着病气,一双鹰眼直勾勾看着邱晚。


    燕绥一身红衣侍立于他身侧,身体有意无意地靠着他。


    凉王一反与邱晚独处时的模样,眼神冷漠,只有权贵居高临下的鹰瞵。


    “过来。”凉王命令道。


    邱晚远远站着,并不动作,他不想靠近这些人。


    凉王却像要故意给他难堪,再次命令道:“本王叫你过来。”


    “王爷有什么话,就请这样说。若无事,我便走了。”邱晚说道。


    人群中有人嗤笑了一声,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紫膛色脸、满面油光的人,顾千尘说他好酒色,好房中术,身上脏,要远离。


    “王爷,这位邱太子,倒是有意思。”他颇有兴味地望着邱晚。


    “邱辞兮!”凉王将一封文书摔于邱晚脚边,厉声道,“今日凌晨,鸿胪寺便收到南邱的请和书,你的亲皇叔,还有他背后的那帮废物,求着北雍休战,你还要硬气到何时?”


    邱晚心中一颤,他乜眼看向那份散开的文书。


    银朱色,绣着金龙,是南邱国书特用的形制,上头赫赫盖着南邱的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印文,如尖刀刺入邱晚的眼。


    邱晚握紧颤抖的拳,直视凉王发怒的眼。


    “邱朝只要还有一人在,护国的心火便不会熄,晟亲王愿意当狗,不代表整个邱朝都会跟着跪下。”


    “我邱辞兮,也不会跪。”


    人群立时有了动静,这些人大眼觑小眼,敢情……凉王还未能将这位邱太子收服?


    “南邱的武将,死的死,老的老,残的残,唯一可用的还在北雍的大牢里,这位邱太子,请问你想拿什么跟北雍继续打,拿你嘴上的硬气,还是你身后的……”这人看向邱晚的后腰,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淫邪。


    他手插着腰,猥琐地挺了挺,仍在大笑:“抱歉诸位,卢某是粗人,只是这位邱太子在班师回都的路上便已经……哈哈哈……”


    “这就是素称治军严谨的雍军吗,果真让我大开眼界。”邱晚眸光扫过凉王,又落到崔自青脸上。


    崔自青脸色白了白,喝道:“卢战!凉王及诸位大臣在此,休得放肆!”


    卢战是凉王麾下的第一猛将,以爱“杀降”而著称,打战狠猛,素来猖狂得很,被这一喝,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话说得过了。


    那位紫膛脸摆了摆手,又站了出来,面色堪称温和,他说道:“以尔一人之力,免千万百姓受战争之苦,这不叫跪,这叫大义,叫慈悲。”


    “我是邱太子一日,便是邱朝的脊骨一日,我可以死,但不能折了骨。”邱晚瞪向那人,“更不能让整个邱朝跟着我受辱。”


    邱风再次直视凉王:“萧起,我不可能遂你的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邱辞兮!”一直稳坐主位的凉王大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目红得吓人。


    “你勿须向我展示北雍凉王的威严,需要戒断的是你!”邱晚冷笑道,“萧起,五石散救不了你,我也帮不了你!这北雍的重担你还担不担得起,你心里有数,病了就找大夫,你好自为之。”


    众人一片哗然,这邱太子话中有话。


    “站住!”凉王大声喝道,他脸色苍白,浑身开始颤抖。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这段时日雍都已经有了传言,说这邱太子是妖邪,不能碰,碰了会上瘾,会要人命,凉王已经着了道,病入膏肓,一开始没人信,今日见这番情形,众人却是有几分信了。


    凉王酿跄着迈出一步,朝邱晚伸出手:“小晚,到本王身边来。”


    邱晚没有听见一般,转身便走。


    “邱辞兮!”凉王厉声道,“把他给本王拦住!”


    “是!”守于议事厅门口的士兵齐齐举起长枪,指向邱晚。


    “你以为本王当真舍不得杀你?”凉王撑住桌角,昔日魁梧奇伟的凉王仿若瞬间苍老了许多,他全身颤抖着,魔怔般盯着邱晚,像病入膏肓的瘾君子。


    从邱晚进到这间屋子起,他便一直在忍,他忍着邱晚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忍着这些人看邱晚的目光,他倍受煎熬,他只需邱晚服一个软,只需他服一个软。


    可他为何不肯?


    他看着逆光中邱晚决意离去的背影,仿若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曾流着泪对他说,“萧起,是你把我推进深渊,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王爷。”燕绥扶住凉王。


    “滚!”凉王暴吼着,推开他,他颤抖着指向邱晚,“来人,把他关入王府地牢!”


    “是。”燕绥立马领命要拿人。


    “呦!这是在闹什么?”庭院里传来一个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几声轻咳声,“怎么弄得剑拔弩张?”


    “陛下?”众人皆很意外,这病得早朝都上不了的小皇帝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院中人一个个跪下去。


    小皇帝萧蘅被一个小太监扶着,三步一咳走过来,他身上裹着厚厚的裘皮大氅,脸上却仍是一丝血色也无。


    萧蘅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邱晚身边,抬手拿掉那些按在邱晚肩上的手,嫌弃似地扔掉。


    “邱辞兮乃一国太子,北雍贵客,不得无礼。”


    他深深看了邱晚一眼,这才望向那满屋子的朝臣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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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里俨然一个小朝廷,一个以凉王为君王的小朝廷,他似乎并不意外,笼着衣袖,笑融融走了进去:“好热闹呀,朕的臣子和将军,都在这呀。”


    众臣子这才哗哗跪地,齐声道:“参见陛下。”


    凉王没有跪,只是问道:“天寒地冻,陛下怎的来了?”


    “听闻皇叔病重,朕放心不下,前来探病。”萧蘅扶着小太监,往那主位上一坐,慢悠悠将这群跪着的人扫视了一圈,又掩唇咳了好一阵,这才道,“皇叔请坐。”


    凉王怒斥随行之人:“怎么办事的!陛下身弱,如此寒日,岂可随意出宫!”


    那小太监一哆嗦,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皇叔息怒。”萧蘅倾身道,“朕不请自来,一为探病,二为蹭饭,今日除夕,朕在宫中怪寂寞的,想到凉王府来蹭一顿家宴,三是……”萧蘅凝向凉王,“朕有些时日未见过阿寂了,想见见他。”


    “诸位爱卿也请起。”萧蘅摆摆手,仍旧笑呵呵的,“今儿除夕,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外头怪冷的,快,送这位邱太子回房,别冻坏了。”


    邱晚听得此言,狐疑地看向小皇帝。


    “等等!”凉王阴森森唬了小皇帝一眼,随即大步跨过去,拽住邱晚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一把搂进怀里。


    小皇帝噌的站起来:“皇叔。”


    凉王用力捏着邱晚的后颈,仿若要将那段脊骨碾碎,他用下巴蹭着邱晚的脸,说道:“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你逃不了。”


    邱晚瞪向凉王。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凉王故意捏住邱晚的下巴,看所有物一样看他,“让本王看看,是谁眼睛都饿红了?在屋子里乖乖呆着,等着本王。”


    凉王又将他狠狠搂了搂,命令道:“崔自青,送他回去,亲自看着他。”


    崔自青立马弹起:“是!”


    直到走出前院,邱晚才被一股汹涌的恶心感兜头袭来,他走到一处假山,扶住洞门,干呕起来。


    “怎的了?哪里难受?”崔自青上前察看。


    邱晚红着眼,侧眸看向崔自青,看向他那有力跳动的颈动脉,还有他身后,那三个随行之人。


    邱晚喉间干渴得要命,暴戾的嗜血本能一阵一阵往上涌,他抠下一片假山碎片,转身进了山洞。


    崔自青瞧他脸色不对劲,忙跟了上去。


    山洞里曲曲折折,透着星星点点斑驳的光,邱晚走得很快,他接连转过几道石壁,穿过几个洞子,随即转进一个三岔路口的洞子,崔自青追来时,只看到半截衣摆,再追上去时,已没了人影。


    “邱辞兮!”崔自青急了,“你出来!这里是凉王府,你逃不了的!”


    邱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人!”崔自青无头苍蝇一般,在山洞中焦急地乱转,“找人!快找!”


    “是!”


    这假山群不小,一侧便是云影湖,湖深两丈余,上头积了厚厚的雪,若是不小心跌进去,非死即病,崔自青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后跟,他唤道:“邱辞兮,别做傻事,出来。”


    无人回应他。


    忽听到一阵踢蹬撞击的声音,还有轻微的挣扎声和喘息声。


    崔自青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了,他转过一道石壁,再转过一道,这洞子跟没有尽头了一样,忽而听到“扑通”一声响,有人落湖了!


    崔自青循声冲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便被湖水吞了个干净。


    “小晚!”崔自青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去。


    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他的肺腑,他一个猛子扎过去,于积雪下幽暗的湖水中捞住落水人,可揽住的那一瞬,他发觉不对劲,他搂着人浮出水面,才发现那落水人竟是一个随从。


    他一把捋掉脸上的水,抬头便见邱晚高高站在假山上的亭子中,亭角飞翘,他衣袍翻飞,像降临人间的谪仙。


    邱晚目光冷冷乜了他一眼,纵身一跃,消失了。


    崔自青像个傻子一样浮在水中,气急败坏用拳头怒砸水面,喝道:“快去追。”


    邱晚没再逃,而是径直回了抱朴轩。落水的随从并无大碍,只是被碎石划伤了额角和手,晕了过去。


    崔自青亲眼看着邱晚入了抱朴轩的门,他正要尾随而入,便被“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邱辞兮。”崔自青贴着砸门,“让我看你一眼,看到你没受伤,我才放心。”


    “崔小将军衣裳湿了,该去换了,当心着凉。”


    邱晚话音刚落,崔自青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久在军营中,野外冬日涉水早习惯了,哪里会怕这一点湖水。可他的心如猛火燎原一样的烧,他抓着门,几乎是扒在门上:“让我看一眼,否则我没法跟义父交待。”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邱晚完完整整地站在门内。


    崔自青差点没站稳摔进门去。


    “看到了吗?看到了就滚。”邱晚冷声道。


    崔自青身上滴着水,浑身湿漉漉的,被邱晚的目光望得一哆嗦,他想起了昨晚梦里,邱晚贴在他怀里,同他温言软语的模样。


    崔自青快疯了。


    “崔小将军这可怜的模样,是演的哪门子的戏?”邱晚讥笑道。


    “我是个浑蛋。”崔自青自言自语道,“我是个傻子。”


    邱晚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他留在门口的这一滩水,蹙了蹙眉。


    邱晚关了门,窗前那一罐子岁寒三友,较昨日更旺盛了。


    他吃饱了,喝足了,懒懒躺在窗下的矮榻上,扯过一块薄毯,阖眼小憩。今日之事,如流光在他脑中晃过,他总觉得奇怪,小皇帝为何突然来了?


    正想着,那铜铃又叮铃铃响了。


    邱晚起身朝书斋那藏着密道的书架走去。


    密道内有人轻叩三声,随即门一开,是一刀。


    “世子有请。”一刀躬身道,“这儿由我守着。”


    邱晚没想到萧寂这么快便又找他了,虽然疑惑,但他此刻心情好,见见也无妨。


    他手执烛台,穿过密道,远远便见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在光晕中等他。


    再走近一点,萧寂的脸便出现在烛光中。


    “欢迎光临寒舍。”


    而越过萧寂的肩,不远的轩窗下,小皇帝萧蘅也正期期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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