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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赠钥

作者:赵吉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全身的重量压在腰腹处,身体倒垂着,一晃一晃的,邱晚快吐了。


    自从知道了凉王对他存的什么心思,邱晚就没法单纯地将他当作猎物,一想到凉王每次兴奋得直颤时在幻想些什么,邱晚就头皮发麻。


    凉王摸了一把邱晚染了红晕的脸:“真该为你打一副面冑。”


    什么?


    “叫别人看不见你,你也咬不着别人。”凉王扛着邱晚穿过卧房,径直进了湢室。


    一个总角小侍从湢室后头的烧火间滚出来,正好挡在凉王面前。


    “王、王爷,这……这火才烧起来,水还未热……”


    原来,这香雪坞的卧房连着湢室,湢室分为前后两间,前间为洗浴间,后间为烧火间,浴池的水正是靠烧火间来加温的。凉王回来得太急,烧火间根本来不及准备。


    凉王一脚踹开他:“那就去烧!”


    “是是是。”小侍头都不敢抬,屁股尿流滚了。


    这湢室前间并不大,左更衣,右浴池,中间一座屏风隔开。凉王焦躁地绕了半圈,将邱晚扔在更衣的软榻上。


    “自己脱,还是本王给你脱?”


    侍候之人瞧着这情形,均默默往后退。


    “都给本王滚。”


    “是、是。”


    湢室的门被人从外边关上,屋内只剩邱晚和凉王两人,烛火晃动着,将凉王魁梧的身影投在屏风上,像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


    邱晚心跳得厉害,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世上有人会给他这种威胁,不是武力上杀他,不是权势上压制他,而是作为最原始的雄性兽类,想要侵犯他。


    邱晚只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这儿里外都是凉王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没有人会帮他。


    邱晚只有自己。


    “怕了?怕了还敢背着本王与人暗通款曲?”凉王直勾勾凝着邱晚,“在暖阁里跟小皇帝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换件衣裳而已,王爷如此在意?”邱晚掐着软榻上垫的兽皮,往后移。


    凉王拽住那张黄黑相间的虎皮,继而握住邱晚的脚:“你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许碰。皇帝也不行。”


    邱晚咬牙道:“如若是我碰了别人,吸了别人的血,王爷当如何?”


    “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沉如大山的身体压住邱晚的腿,继而掐住邱晚的腰,凉王那张脸逼近,“即日起,罚你在香雪坞禁足,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离开半步。除了本王,你见不到任何人。”


    “你要关我?”邱晚的唇微颤。


    “本王不仅要关你,还要驯服你,直到你乖乖服软,雌伏于本王身下,求本王疼你。”


    邱晚惊慌地看了一眼湢室的门:“你休想。”


    “那我们不妨试试。”凉王捧住邱晚的脸,“小晚,本王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雍都有多少豺狼,本王杀了几十年都杀不干净,你这样的要是出去,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烧火间的火旺起来了,水温渐渐热起来,氤氲水汽蒸腾起来。


    “你只要听话,何至于受苦,本王疼你还来不及……”凉王滚烫的大掌隔着衣袍抚摸着邱晚,邱晚的四肢却仿若僵住了,他盯着凉王那青色的颈动脉,他该一口咬下去的,可他只觉得反胃,痉挛。


    叆叇烟光中,凉王渐呈情迷之态,他急不可耐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光洁的脖子,他搂过邱晚,将他按在自己颈间。


    “咬。”凉王命令道。


    邱晚紧咬着牙,不肯。


    “咬!本王叫你咬!听到没有!”凉王急得怒了。


    邱晚将牙关咬得更紧了。


    凉王受不了了,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怼到邱晚嘴边:“张嘴!本王命令你张嘴!”


    北雍凉王的血。


    邱晚转化为不死人后的第一口鲜血。


    是鲜美的,足够诱人的。


    可邱晚已没了兴致。


    “我不会再吸你的血了。”


    凉王眼中闪过惊愕,他低吼道:“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吗?不喜欢了?”


    邱晚悲悯地注视着凉王,他明明在发怒,在威胁邱晚,可他看起来好像一条失宠的丧家犬。


    “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邱晚冷声道。


    凉王身体一绷,他瞪大着眼,指上的血顺着邱晚雪白的下巴往下滴。


    红的唇,白的脸,像冷酷的艳鬼。


    凉王痴痴看着那道血迹,突然很想舔干净它。


    那一瞬,他甚至……甚至想卑微地抱住邱晚,求邱晚,求邱晚咬他一口。


    凉王浑身一个冷颤,他怎会有如此想法!他堂堂北雍凉王,为何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他终于明白那一直萦绕于心头折磨着他的是什么,是上瘾,他对邱晚上瘾了。


    凉王不敢相信,他久未如此挫败过了,这让他想起了十六岁时疯狂爱上的那个少年……那个让他丢盔弃甲、情难自禁、痴狂疯癫的少年。


    “小晚,你是阿念吗?”凉王捧住邱晚的脸,“你是阿念转世来寻我、折磨我的,是吗?”


    “王爷!”突然进来的燕绥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跪在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凉王怒道。


    燕绥伏地,跪着爬过来,泣声道:“王爷,元公子已死去二十三年,不会再回来了。”


    “你闭嘴!”


    “王爷……”


    “来人,将他拖出去!”


    “王爷!此人是妖孽,他会害了你,他会害了你啊……”


    燕绥的声音越来越远,凉王颤抖着转回头:“不必理他。小晚,你一定要听话,别去危险的地方,别做危险的事……有本王在,不会再叫你受苦。”


    他闻着邱晚颈间的香味:“你身上有麦香的味道,阿念的味道。”


    他似乎产生了幻象,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那片烈日下汗涔涔的麦田,身侧少年轻轻勾着他的手,红着脸朝他笑。


    凉王身上立刻悸动不已,他着了魔了,拉过他便将他翻转身压在身下。


    他也这么对邱晚做了,他死死压住邱晚的手脚,手往下用力一扯,腰间丝帛便撕裂了,雪色春光乍现。


    邱晚脑袋都要炸了,隔着亵衣,后腰仿若抵着段烧红的陌刀,锋刃未出鞘便已烙透薄锦。


    “小晚……”


    忽听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啸,凉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邱晚整个叼住拖入了浴池中。


    池中砸出一个大大的漩涡。


    水花飞溅!


    很快,水面只剩下几缕漂浮的血迹。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起来:“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快救火啊!”


    里外瞬间乱作一团。


    浴池水面咕噜咕噜冒着泡,过了好一会,邱晚啪的从水中钻出来。


    乌黑的墨发滴着水,顺着他莹白的脸、湿透的身体往下滴,邱晚缓缓抬头,他眼底浮着红光,嘴上红艳艳的,像吸人精血的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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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轰然一声巨响,烧火间的门烧倒了。


    “救……救命……”火光中传来一个哭泣的声音。


    邱晚略为僵硬地回转头,是那个烧火小侍,被门压住了腿,身上已经着了火。


    邱晚扭了扭脖子,顿了一瞬,随即走过去,扒下身上湿透的大氅,将那小侍一裹,抱着他往外冲。


    火苗、尘屑在周身漂浮着,怀中的小侍又瘦又轻,害怕地呜咽着,像个孩子,邱晚的心又跳动起来,仿若又重新长出了血肉一般,他仿若又回到了大火焚烧的建康城,满城妇孺无望地哀嚎着,没人能救他们。


    邱晚的眼泪不知怎的就流下来了,他的子民,那些呼喊着“太子殿下”渴望他庇护的子民,他却没能护住。


    邱晚满脸是泪,披头散发,抱着小侍从火海里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萧寂。


    萧寂坐在轮椅里,乌沉沉的眼,直直望进邱晚决堤的泪眼里。


    众人皆是错愕。


    萧寂摆了摆手,一刀带着人冲入了火海。


    烧火小侍从邱晚怀中滚下来,滚在地上,没命地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有人将他带走了,邱晚两手空空,心仿若又被掏空了,烧光了。


    萧寂转动轮椅,移到邱晚面前。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邱晚。


    “我说过,你最好离我远一点。”邱晚眼睫上仍挂着泪珠,目光却是极冷的。


    四周人影来来去去,萧寂没说什么,只是弯下腰,用那帕子去擦邱晚脚上的尘。


    邱晚一怔,原来他的鞋袜早已被凉王脱掉,赤着脚,光着腿,只着一件长袍,踩在雪地上,他竟无知无觉。


    萧寂细致地擦着,仿若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


    邱晚没有躲,任由他如何,萧寂的肩背微微起伏着,清瘦宽阔,秀长的脖颈间,若有若无的透着梅香,还有少年甘甜的血气。


    邱晚别开了脸。


    萧寂搬动自己残废的腿,将鞋脱下来,摆在邱晚脚边。


    “天冷,穿上。”


    他再抬眼看向邱晚时,那双眸子已无比干净,平静,像清澈见底的深潭下,乌漆漆的石子。


    火渐渐被扑灭了,火是从湢室的烧火间烧起来的,不知怎么的,像被人泼了油似的,不消半刻功夫,便将整个香雪坞烧成了一片灰烬。


    就连院中的湘妃竹也被烧成了黑脸妃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一派怂样。


    凉王被人抬了出来,是在浴池中发现的,脸色惨白,像个活死人。


    “王爷!”燕绥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送王爷回去,传大夫。”萧寂吩咐道。


    “是。”


    尘嚣渐渐落下,雍都的天空笼着灰暗浓云,日光也暗下来。


    雪又开始飘起来了。


    很快,黝黑的院子里只剩下萧寂和邱晚。


    “这火烧得离奇。凉王怕是要大病一场。”


    “请将我移送战俘大牢,让我和我的将士呆在一起。”邱晚转身,冷声道。


    萧寂转着轮椅挨近。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钥,捏住邱晚指尖,塞进他手里。


    “松影坡下,有一处抱朴轩,三间厢房,前有流泉,后有梅园,虽简陋了些,作为暂居之所,勉强尚可。”


    邱晚不解看他:“我为什么要住你的屋子?”


    “不是我的,是我娘亲的。”


    “还有,”他说道,“我怕黑,你住得离我近点,我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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