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谢妤轻掩唇角,慢步踱入阿孟寝殿。
“孟贵妃近日可好?”她目光流转,状似无意地说道,“本宫听闻丽妃最近面色红润了不少,想必是有什么好事吧。”
阿孟神色不变,手中绣针依旧有条不紊地穿梭:“丽妃向来心地善良,若她有所改善,也是好事一桩。”
“是吗?”谢妤嘴角微勾,走近几步,“听说她前些日子常来朝露宫,孟贵妃与她倒是相谈甚欢。”
阿孟抬眸,对上谢妤探究的目光,不慌不忙道:“后宫姐妹,本就该互相走动。谢贵妃不也时常设宴,邀各位妃嫔聚会吗?”
“本宫那是为了联络感情。”谢妤轻笑,指尖轻敲桌案,“孟贵妃与丽妃走得太近,本宫不免担心。”
“担心什么?”阿孟放下药材,淡然道,“担心我教她对付你吗?”
谢妤一愣,随即恼怒:“孟贵妃此话何意?”
阿孟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谢贵妃多虑了。若我真想与你为敌,何必借丽妃之手?”她转身,目光如炬,“宫中我尚有诸多后手,何须一个丽妃?”
谢妤面色微变,强压怒火:“孟贵妃好大的口气!”
“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阿孟面带微笑,“谢贵妃若无事,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还是多多保重为好。”
谢妤眯起眼睛,盯着阿孟看了半晌,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云珠走入内室,低声道:“娘娘,您这样直接挑明,会不会太冒险了?”
阿孟轻摇头:“谢妤疑心病重,与其让她暗中猜测,不如给她种下更大的疑虑。如此一来,她的注意力会分散,不至于全放在丽妃身上。”
“可她会更加防备您。”
“她本就防备我,不差这一层。”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越是分神,我们的计划就越有成功的可能。”
次日清晨,阿孟在御花园的僻静处与丽妃相遇。
“孟贵妃!”丽妃惊喜地唤道,随即压低声音,“昨日按您所教,我苦练了一整日的绘画。”
阿孟微微点头:“画作可准备好了?”
“已经完成。”丽妃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小心展开,“您看可还行?”
阿孟仔细查看,画中山水烟云缭绕,笔法老到却又不失灵动,确实颇具功力。
“不错,确是上乘之作。”阿孟赞道,“皇上最喜山水画,尤其偏爱云雾缭绕之景。这幅画正合他意。”
“这都是您教导有方。”丽妃感激地说,“若无您指点,我怎会知晓皇上喜好。”
阿孟神色严肃:“记住,明日申时,皇上必会在御花园的梅林小憩。你只需带着画作,在湖边的亭子里装作偶遇。”
“当真有效吗?”丽妃有些忐忑。
“皇上性情多疑,却也爱才。”阿孟低声道,“你模样秀丽,又有才艺,只需得他青睐一次,日后便有机会。”
“我该说些什么?”
“少说为妙。”阿孟叮嘱道,“皇上不喜多言之人。你只需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表现出对山水画的独到见解即可。”
丽妃紧张地点头:“我、我记住了。”
阿孟看着她忐忑的样子,忽然柔声道:“别怕,做你自己就好。过度紧张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次日申时,丽妃果然按计划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偶遇”了墨司渊。她装作被惊扰的样子,慌忙收起画作,却不小心让画轴掉落在地。
墨司渊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画中的山水。
他拾起画轴,仔细端详:“这画……倒是有几分意境。”
“回、回皇上。”丽妃紧张地行礼,“这只是臣妾闲来无事的涂鸦,不成样子,还请皇上莫要见笑。”
墨司渊挑眉:“这画技……你师从何人?”
丽妃依照阿孟的教导,诚实回答:“臣妾自幼喜爱绘画,只是照着古画临摹,不曾拜师。”
墨司渊饶有兴趣地卷起画轴:“难得见到如此有灵气的画作。今日朕心情好,你且随朕一道去御书房,细说这画中的意境。”
丽妃惊喜地抬眼,随即又低下头,恭敬地跟在墨司渊身后。
数日后,谢妤站在朝露宫门口,脸色阴沉。
丽妃与皇上一夜春宵的消息已传入耳中,她握紧手中的锦帕,怒火中烧。
“丽妃那贱人,竟敢与我争宠!”谢妤咬牙切齿,又想起阿孟与丽妃时常往来,心中更添一分怀疑,“难道是那贱人从中作梗?”
谢妤拍案而起,却忽然捂住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娘娘!”红豆慌忙上前扶住她,“您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谢妤摇头,缓了口气道:“不必。本宫只是有些乏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盘算着。
阿孟的话总是若有所指,她担心那所谓的“助孕药”有问题,却又不敢轻易声张。若让皇上知道她身体出了状况,恐怕宠爱便要转移。
“红豆,去准备沐浴更衣,今晚本宫要去慈宁宫。”
夜幕降临,谢妤一身华服,精心打扮后前往慈宁宫。
墨司渊批阅完奏折,见她到来,只是淡淡点头。谢妤不动声色,上前轻柔地为他捶背。
“皇上日理万机,该多多保重龙体。”谢妤柔声道,指尖轻巧地在墨司渊肩上游走,“臣妾近日在太庙祈福,祈求能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
墨司渊放下手中朱笔,目光微冷:“朕记得你前些日子才服用过助孕的药方。”
“是啊,臣妾每日按时服用,只盼早日怀上皇嗣。”谢妤眼波流转,有意无意地说道,“若能生下皇子,也好早日安定朝局。”
墨司渊眉头微蹙,未置可否。
谢妤见状,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坠:“这是臣妾特意请高僧开光的求子玉佩,据说佩戴在身可助孕育。”
“呵,朕看你这些日子,倒是对子嗣之事格外上心。”墨司渊冷笑一声,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
谢妤心中一沉,强颜欢笑:“臣妾只是想为皇家开枝散叶,尽妃子本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