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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第 112 章

作者:万德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红是在夜里带着林志端到东宫门口的,她的手里拿着太子的金腰牌一时间也没有几个人敢拦着,只能一道道的朝寝殿传话。


    旬兰茹将衣服穿戴工整后便推门而出,她身后跟着的赵衡只披了一件衣裳,满脸的不耐烦,连最基本的男女大防也懒得去顾及,反正半夜上门的又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白天一直有人盯着我的动向,只能现在来打扰你了。”


    在林志端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都装上马车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察到褚红是要把自己托付给旬兰茹。


    旬兰茹微微皱眉,她不知道褚红究竟要做什么,林志端是她的学生,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


    “褚掌柜……”


    林志端欲言又止,自己的手紧抓着褚红的手不想松开。


    旬兰茹也上前一步,握住了褚红的手,“你也留在这里,能保得了她也能保得了你。”


    褚红的事情落到歪靠在一旁的赵衡身上,他容忍不了的,他能接受林志端,但他的嫉妒心绝对不会允许褚红在这里落脚。


    她上前轻轻抱了一下旬兰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答应和陈墨一起前往边城,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


    听到有陈墨在她身边旬兰茹稍稍放下心,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世子肯定不会让褚红吃什么亏的。


    赵衡面色不虞,离得太远他听不清楚那个女人在嘀咕什么。


    褚红又看向一旁的林志端,伸手将她不自觉流下的泪水用袖子拭去,“我已经委托了人去边城找你的父母,如果有音信会直接送到这里,安心在这里住下,有女夫子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褚红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金条拿了出来,“原本想着给你打个长命锁的,后面一想,似乎我送出去的饰品都不太吉利,还是直接把金条给你比较好。”


    “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希望你能够一生顺遂。”


    “我一直很愧对你,我很想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没有我当初的一意孤行送你去参加童试,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要是你没有得第一甲,也就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褚红从来没有想过得到第一甲会让林志端陷入到虎视眈眈的地步,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妄想从现在就扭转女子的困境,却阴差阳错害了许多人。


    林志端红了眼睛,说她从来没有怨过褚红是假的,在阿爷入狱自己向褚红求救被人拦到门外的时候,在自己被迫嫁给王士成的时候,在得知父母要被流放边城的时候。


    可也是褚红在一次一次的困境中给了她新的希望。


    林志端清醒的知道把自己的家害成这个样子的是王士成,和褚红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当初的那点怨恨是没由来的可笑。


    “褚掌柜,我不后悔参加童试,是你告诉我,我向那些男人证明了女子比起他们并没有差在哪里,反而略胜一筹,我只是现在初露锋芒一时弱小才会被他们如此拿捏。”


    “我会用心将女子学堂经营好,日益强大之后这里就会是她们的护盾,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陷入和我一样的困境。”


    从林志端出事开始,褚红就一直在想建立女子学堂这一个举动是否正确,在这个时代会容忍她们的思想一个接一个诞生吗?


    如果现在不是时机,那什么样的时代才能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盛景?非要等到若千年后吗?


    一直是褚红错了,褚红自以为能够耍一些小聪明,环娘也好,女子学堂也罢,她耍的所有小聪明都在被一步一步抹杀,是不容于这个时代的警告,是让她退步冷眼相看的警告。


    可那又怎么样?容不下又怎么样?褚红还是做了。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尊死的雕像,去冷眼相看这世间所有的恃强凌弱,所有的欺男霸女,看着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怎么碾压和自己一样的蝼蚁。


    怎么会做到心如止水?怎么可能不愤怒?怎么会不想做出改变?


    或许很早开始,反抗压迫就是汉人刻在骨子里的风气所在。


    “夜深了,你还怀着身孕,快进屋吧。”


    旬兰茹知道褚红的意思,她拉过林志端的手向一旁的屋子走去。


    褚红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仰头往天上看了看,并不想在赵衡这种人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眼泪。


    她当着赵衡的面将林志端送进了这里,就算日后他耍什么花招,有旬兰茹在场也会收敛一些的。


    赵衡对于褚红的举动有些不屑,那两滴泪他也不稀罕看。


    褚红将金腰牌双手奉上递给一旁的男人,“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最近已经在整理资产了,一定让你物超所值。”


    赵衡随意伸手接过,“你该不会以为天子赐婚一纸和离书就能分开吧?”


    褚红把林志端藏在这里,就算恰巧被王士成知道了林志端在这里,他总归还要顾及一下赵衡的脸面。


    “所以,我会永除后患。”


    相信过不了几天,王府的风光也就到头了。


    想起前几天自己得到的消息,“你撺掇左义康那个老匹夫拿他开刀是真不知道死活。”


    “若是等我父皇真的追究起来,他才不会管谁对谁错,只会觉得你忤逆了他的旨意,还妄想在朝廷上搅弄风云,把你砍成八段都没有来得及开口狡辩的机会。”


    “区区蝼蚁也妄想螳臂挡驹,你想保一下林志端让她自由,也不看看这京都权贵的眼睛有多少只,哪里像是扬州那种偏远小城一样能够任你使手段的地方?简直不知死活。”


    按照褚红这个挑事程度,都不用他动什么手,自然会有人收拾这女人。


    太师做事非常利索,直接从扬州那群难民里找了个人出来指证王士成,所有人都急着撇清关系,左义康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不到三天就坐实了他的罪名,闹市问斩,家产充公。


    一时间那座宅子被一抢而空,从原先的光鲜亮丽陡然间变得灰尘遍布,家仆也散得干干净净,像是一夜之间荒凉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坐在马车上的褚红将帘子放下,心里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一命抵一命而已,至于他的那些儿女纷纷回了太原老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留,也是做得够绝情的。


    享受了父辈带来的好处,却又不愿意承担他们的因果,人性天生便是如此吗?还是在诸多世家中他们从小学的便是明哲保身?


    所以在家族长辈的眼里,保住子嗣就等于保住了一个家族的传承底气,有了他们就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他们只是舍去了一块朽木,即便是这块木头曾经也当过他们的脊梁。


    褚红是在归月居门口遇到韩行谦的。


    与印象里不同的是他比之前多了几分贵气,身上的蓝色锦衣还有璎珞扣带和华丽的冠冕都在告诉世人他不是那个可以被人肆意羞辱的穷书生了。


    他呆呆的看着牌匾上归月居三个字,恍惚间像是到了扬州,他日思夜想的人又在哪里?


    褚红并没有下马车,他和韩行谦虽说算得上是故人,却不是什么非要见面的关系。


    “相公,你在看什么?


    韩行谦收回了眼神,对着身后马车上的女子温柔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曾经在扬州的故人,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女子脸上挂着温婉得体,说出的话却略微带着些职责,“相公既然来了京都定居,就不要去想扬州的前尘旧事了,我父亲说,朝廷已经派了赈灾的大臣下去,想来很快就会到扬州,你不必如此忧虑。”


    说实话,她打心眼底是看不上韩行谦在扬州的那些穷亲戚的,就连他娘身上透露着那股穷酸小气都快让自己无法忍受。


    “的确是些前尘旧事,娘子说的对,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端庄的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也是她最喜欢韩行谦的地方,事事都顺着自己,愿意在她的身上花心思,虽然有一个出身微寒的瑕疵,但比起其他世家纨绔,韩行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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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上来,此次家宴父亲极为重视,莫要让他久等了。”


    韩行谦不再流连此地,转身上了马车,不等他坐稳,车帘被风轻轻吹动,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心兀的被什么紧紧抓住,忙探头看了出去,视线里已经不见了那道人影。


    “怎么了?”


    坐在主位上的左云随着他的方向一起看了过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


    “一时眼花,看错了。”


    韩行谦眉眼微微低垂,他没有看错,是褚红,她来京都了。


    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庆幸她逃离了那场天灾,还是高兴又能在京都重逢。


    意识到韩行谦在敷衍自己,左云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韩行谦细细解释道,“娘子勿怪,以为是看到了在扬州时的同窗,仔细一看并不是他。”


    “最好真的是这样,相公你是知道的,我的眼里容不下不三不四的沙子。”


    威胁过后,她的语气缓了缓,“就算是纳妾,也不能找一些来路不明的女子。”


    高门嫡女的身份就是左云最大的底气,她可以主动向韩行谦提起纳妾的事,但韩行谦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带一些下等人回府里。


    “娘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才情更甚,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有佳人在侧,我怎么会去想纳妾的事?”


    他和褚红的缘分,在当初要做太师女婿的那一刻就已经断掉了。


    几句话便哄的左云将刚刚的不高兴散得一干二净,“我那几个哥哥都是些纸糊的草包,父亲是极为看重你的,只要相公用心待我,何愁没有青云直上的那一天。”


    褚红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幂篱上的轻纱晃动,她的视线里隐隐约约出现一道身影。


    “许久不见,褚掌柜风采依旧啊。”


    褚红侧目看去,只见那人懒懒地倚坐在一旁,一双桃花眼无情更胜有情,虽然这时候满满都是恶意,却依旧不影响那张堪称俊美的脸。


    崔遮眉头微抬,转身朝一旁已经看呆了的人勾唇一笑,“楚知州,你看我说的不假吧?”


    隔着幂篱褚红只能将他身边那人看个大概,心底深处被藏着的地方却有些不自觉沸腾起来。


    楚博仁睁大双眼,看向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若不是我去了一趟,还真想不到扬州那种蛮荒小地,也能出现如此风姿卓越之人。”


    他的嘴角挂着饶有意味的笑,偏头看向一旁的男人,“幂篱下的那张脸更是能让我瞬间想到楚知州你,没想到今日更是能在京都重逢,你说这缘分巧不巧?”


    楚博仁匆忙收回视线,“老夫虽然有个妾室生的小女儿,但在几年前已经遭火灾身亡了。”


    崔遮又看向一旁的褚红,他实在想看幂篱下的那张脸这时候是什么表情。


    “认识褚掌柜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褚掌柜的长辈在哪里。”他的目光变得阴险下来,眼里透着几分凶气,“若是有朝一日不慎死了,该往何处落叶归根呢?”


    “生母难产而死,养母得病身亡,算命的说我命中带煞,想来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也是早死的命数。”


    一旁的楚博仁脸都黑了半面,崔遮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二位喝茶了。”没有等一旁的崔舟说什么,褚红径直走向了楼上。


    崔遮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楚知州不要见怪,只是一个长得好些的乡野村妇,难免没什么规矩,你可不要放到心上。”


    不知道楚博仁听进去了没有,反正这一场好戏崔遮今日算是开了个头。


    “大人说的对,老夫没有必要和一个村妇一般见识。”


    嘴上是这么说,看向褚红背影的视线却变得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崔遮看破不说破,世家大族那些腌臜事他从小耳濡目染,没想到这女掌柜竟然如此沉得住气,还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好好指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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