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自己找人偷偷去修的,后面发现总有人在半夜出现在大坝一旁,小卓不敢靠近,说是他们个个都是手持利器。”
褚红无奈的地方就在这里。
“根本分不清他们是在修还是在毁,你能不能派人查看一下?”
这的确不是什么小事,陈墨沉思了一下,“我会找人去看的,你离他们远一点,不要再插手这种事情了。”
太危险了,如果被他们发现褚红是知情人,还不知道这些人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等到坝扛不住明年春天的大雨,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将这件事栽赃在苏宁玉的头上?”
这女人根本没有听进去,陈墨将身体转向另一边不接她的话。
“这会不会就是什么官场如战场,陷害栽赃忠良,然后自己趁机博取一个好名声!”
一旁的翟行天,听闻了褚红要捐钱修坝后,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她这是要做什么?”
早就听闻她和之前的苏县令交好,莫不是苏县令早就觉察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苏县令早就觉察到,他早就带人杀上门来了,怎么会等到工程完工,再让褚红来补后手?
“我听人说,她家里遭逢巨变,接连死了好几个人,那一天可是整整三口棺材抬了出去。”
县政在一旁安慰他,“或许是听了哪个大师的话,要散一散钱财,为百姓造福才想起重修大坝这个主意。”
翟行天擦着脑门上的汗,心里还是惶惶不安,自从他以次充好开始,每日都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户部直接将他抓走问罪。
“这银子我可是供给太师了,当初也是你们明里暗里让我这么做的,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让京都那些人拿着这些银子好好过日子的!”
“翟老哥,你担忧我也担忧呀,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况且扬州大坝本就坚硬无比,咱们拿的那一点算什么啊?之前那些人还不是一样拿一样偷工减料?”
“这世道啊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翟行天稍微有些安定下来,说的也对,况且这些年来,虽说他没少花银子,可人家那边也是实打实给他特权,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老爷!不好了!东昌道那边出事了!”
老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还被那台阶绊了一下,直接滚到了翟今天的眼前。
“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个月的货不是做完了吗?”
老管家忙从地上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快去鸽舍看一看吧,我们放出去的鸽子没有回来一只,从东昌到回来的那一只腿上绑了沾了血的布条!”
翟行天将手里的茶往桌子上一放气冲冲的忙往鸽舍走去。
一间茶舍里,姑娘在一旁弹着琵琶唱着柔软的江南小调,听曲了两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爹最近又在抽查我的功课,还硬生生要我将四书五经背给他听,比我命都长的东西他一个商人竟然能听得懂?”
徐选舒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一边嗑皮一边埋怨。
“你那还算是好的,我娘最近一直在四处搜集姑娘的画像,怕是到开春就要为我说一门亲事了,等到春闱回来就到了成亲的时候了。”
言语中难掩落寞,他并不是很想这么早就娶亲。
“你得了吧,能入得了你娘法眼的,那必定是名门闺秀,我爹说要是我考不上功名,就直接送我去做赘婿,将我从族谱里除名要把家产全捐了。”
两人各叹一口气,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
翟子路的心根本不在那些名门闺秀身上,他想要见的人又不肯见他。
徐选舒和翟子路这一天难得没有去骚扰褚红,他们一抬头,便在对面卖桂花糕那里看到了褚红。
徐选舒率先奔下去,站在褚红面前,结结巴巴的说,“褚,褚掌柜,还记得我吗?我是徐州的儿子,我叫徐选舒。”
没等褚红看清楚他的脸,后面的翟子路,直接将他一把推开。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褚娘子,真是缘分。”
徐选舒忍不住将他往旁边挤一挤,就算是做赘婿,那做褚娘子的赘婿也是极好的。
肯定比其他女人要强,她平日里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又会经商,以后肯定吃喝不愁还能有个如此温婉的人做娘子,赘婿又如何?那叫贤婿!
“褚掌柜,这是刚出炉的,您打好了,小心烫。”
老伯看到一旁的两个年轻人又看向褚红,一时间心领神会,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褚红伸手接过老伯的桂花糕,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徐选舒和翟子路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褚红的身后。
“褚掌柜这是要回归月居吗?”
“这附近有我的马车,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见褚红不理他们,徐选舒倒是没恼,翟子路多少有些不愿意,明明之前褚红还会和他说话的。
“喂喂喂,上次要不是我带着赵大夫去,你现在还在床上吐血呢。”
徐选舒脸色大惊,怎么翟子路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难听了?
褚红转过身来看向他,眼里的愤怒被她隐藏了起来,“那真是谢谢翟少爷了。”
翟子路对她摆手,“这些都只是小事一桩。”
只要褚红回应他,什么话都无所谓。
“可是如果不是宅家将所有大夫都请走的话,何至于需要劳您大驾将人送过来?”
翟子路有些尴尬,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啊。
“我爹只是对子嗣极为看重,这才……”
“再往前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家将扬州城中的草乌全部收走,老翁又怎么会冒险进入山中?我又怎么会被气的吐血?”
翟子路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做人一向讲究一报还一报,若是我忍着不还,那就证明一报不够。”
看着褚红眼里流露出的悲伤和愤怒,翟子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你还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关于我落水的事,他知道多少?”
翟子路不由得更加震惊了,一旁的徐选舒嘴巴张的能塞下核桃。
“人在做天在看,等到哪一日报应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任何怨言。”
褚红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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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翟子路连忙追了上去,“你经历的这些无妄之灾跟我是没有关系的呀,要怪也只能怪我父亲,我完全不知情。”
“我向他替你道歉,你不要伤心,我以后肯定不会让他针对你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这些话听在褚红耳朵里,全都厌烦无比。
“难道我还比不过韩行谦那个缩头乌龟吗?他知道你出事之后连关心都未曾有过一声,就算我父亲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在关键时候也不顾阻拦带了大夫去救你啊。”
“为什么你和他能和平相处有说有笑?对,我就全都是厌烦?论家世论样貌我处处都比他强,论胆识论人品他也未必能有我这样明辨是非。”
褚红停下了脚步,翟子路也在她旁边站住了,满脸委屈,像是褚红冤枉了他一样。
“他至少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身边的人,你说你父亲和你没有关系,那你现在的吃穿用度不都是来自于他吗?”
“人的品格和贫穷从来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明白宅少爷为什么执着于和我做朋友,思想一致,步伐一致的人才能走在一起。”
褚红的目光冷静又疏离。
“从相遇到现在,很显而易见,我和翟少爷并不是一路人。”
她转身走了,翟子路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想了很久,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被褚红吸引视线的。
是从她的处事不惊,还是那一天面纱下那隐隐约约的面容,和现在带着怒意的警告。
她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红色,品性艳丽夺目又让人自相惭愧,比起他的父亲,她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又像是一阵自由自在的风,不拘束于这些商业的诡诈里,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畏人言,不惧困难。
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和褚红的差距在哪里。
“怎么失神落魄的?她该不会打你了吧?”
徐选舒从后面跟了上来,褚红说的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在徐州嘴里听到过。
只是有一段时间徐州经常唉声叹气的,说褚红容易生病,将家里的灵芝作为补药都送了过去。
翟子路看了徐选舒一眼,随后向着翟家走去。
褚红打算开一个钱庄,十万两虽然她拿得出来,但是流动的银钱便不多了。
而且,若是以后专心建设漕运的话,也省不了有些银钱投入。
“唉,你听说了没有,有一家新开的钱庄存进去银子还有利息呢!”
“就是和归月居一个老板娘的那一家吧,那我们快些去看一看,凑个热闹。”
褚红亲自点燃了钱庄门前的鞭炮,恍惚间像是回到归月居刚开门的第一天一样。
前方有一个告示,许多人在门前争相看着。
“这上面说的利息是真是假啊?”
“不收兑现银子的钱,还有利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些人嘴上是这么说,却已经争先冲了进去,将银子置换银票。
谁都知道这钱庄背后是归月居的老板娘,归月居现在的生意如日中天,靠的便是诚信二字,相比其他钱庄,光是不收取兑现费用这一条,都够让无数人选择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