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褚红走进归月居后,躲在暗处的陈墨才骑着马往公主府赶。
“先把手中的书停下,将我们剩下的纸全部都用来印这本游记散文。”
褚红跟一旁的人交代着,一路巡视着妇人们手中的活计。
“行倒是行,就是掌柜的,墨也不多了,还有……”
王娘子有些说不出口,她看了看褚红叹了口气。
“其实纸墨都好说,就是雕版现在也没有刻出来,前几日我们去寻工匠,竟然没有一个人有闲期的。”
“说是其他书坊提前订了好些东西,只能将我们的排期搁置了。”
“我们相识的那几家师傅呢?他们也要搁后吗?”
听褚红问道,一旁正在装订的妇人回了话,“他们接了一个棺材的大单,都已经忙活半个月了还未忙完,就算是有心接我们归月居的单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褚红停下脚步,那倒也是,总不能为了她的订单,把前一个订单赔掉。
“没事,我另寻工匠吧,等到三日后我会让小卓把雕板送过来的。”
她前几天把秘方刚一撒出去,就知道那些书店的老板肯定会大肆订购雕版,这些木匠的工期赶一些也是应该的,好在她自己还能刻一刻。
王娘子脸上有了笑意,“只要雕版到了,我一定督促她们将的书尽快印出来。”
在褚红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拽着褚红的袖子,“东家东家,听说你要办女子学堂,我能不能也去呀?”
褚红点点头,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草堂,“我将那个地方盘下来了,就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女先生,等学堂开门,咱们归月居的人都可以每日腾出一个时辰去听。”
王娘子看了看那地方,虽然门有些陈旧,但大概收拾一番还是能坐下几十号人的。
“多少钱呀?太贵的话……”
她脸上的急切不像是在作假,褚红拍拍她的手,装似认真思索了一番。
“十天一文钱,好像太便宜,十天一两银子好像又太贵,不如前半年免费吧。”
王娘子随着她的话脸上的表情起起伏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猛地睁大双眼,抓起褚红的手,“东家可是在说笑?”
褚红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点点头,“那就前半年只要是女子皆可入内。”
“那,那我可以带丫丫来吗?她很安静的,绝对不会吵到大家。”
说完又停了一下,怕褚红嫌她连吃带拿,又觉得褚红既然能同意女工做工时带小孩来制书坊,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咱们归月居什么时候不能带家属了?”
王娘子一拍手,“我就知道咱们掌柜最是人美心善。”
还有个问题王娘子一直很想知道,“东家为何当初选了我当这主事?”
明明她大字也不识几个,采买什么也帮不到褚红的忙。
褚红看着她的脸,恍惚间回到自己才来的那一晚。
“你是第一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女工,在得知环娘有难后又让她带着金兰来找我,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一个主事已经是屈才了。”
被这么一夸,王眉脸上不自觉泛起一些红晕,“我,我哪有这么好呀。”
“当初啊,丫丫她爹走得早,我一个孤儿寡母又挣不了什么钱,还多亏了掌柜呢。”
王眉惯会说漂亮话,可这些话却是打心底的实心实意。
“当初算命的说,媒婆的女儿命里便钢硬些,没想到我夫君真就年纪轻轻就掉水里了。”
还没来得及伤心,她就想到了另一句话,“算命的还说,说我娘给我积了大福气可保我后半生不受苦寒,我看是遇到了掌柜才是我的福气。”
“我娘从小就带着我给十里八村的单身汉说媒受尽冷眼,哪里有什么福气啊,连我的名字都是别人喊她王媒婆给随口起的。”
“如今嫁过来扬州却落魄至此,我也不敢跟她说些什么,若是跟她说了少不得还要说我一顿。”
像是被触及了思乡之情,王眉的双眸通红不自觉已经蓄满了泪水。
褚红用手指轻轻擦去,将自己身上的帕子递给她。
“双亲康健就是儿女最大的福气。”
这算命的,倒确实也挺准。
“呀,不自觉的天色都这么晚了,东家快上马车吧,别到时候小卓和金兰再跑空。”
褚红刚上马车就被里面的一道影子捂住了嘴,一把金簪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敢出声的话,我就扎破你的喉咙。”
她被扑坐在铺的地毯上,听声音像是个女的,什么时候结的仇?她怎么不记得?
“快,刚刚还看到她往那边跑,把巷子都堵住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一定要抓住她!”
隔着一层窗帘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几声呼和。
“掌柜的,发生什么了?”
外面赶马车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出声讯问道。
见褚红久久没有吭声,看着那道帘子,慢慢将手伸了上去。
“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继续走吧。”
等马车动起来,褚红才看清那女子的样貌。
她披着一个黑色斗篷,发髻不像之前看到那般繁琐,头上也少了很多金银点缀,脸上的粉黛也淡了些,却依旧难掩天生丽质。
俨然一个寻常女子的妆扮。
魏悠悠在看到褚红的脸时才认出来她。
“你就是那天甩了翟少爷脸子的女掌柜?”
褚红不理她,将刚刚弄乱的东西慢慢收拾着。
见她一副不想惹到麻烦的样子,魏悠悠侧躺在一边,用手拽拽她的裙摆。
“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光明正大赎身出来的。”
褚红坐到一侧,连带着魏悠悠手上绯色的裙带也跟着晃动,在那纤纤玉手上显得格外好看。
“那为什么他们还追你呢?”
“因为那家的老爷硬要让我去做妾,我魏悠悠虽说流落风尘,可我爹在世时好歹也是做过五品官的,我怎么可能去做妾!”
她手上依旧把玩着那根裙带,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路。
“这是去哪里?”
“我家。”
直到下马车后看着眼前的大门,魏悠悠满脸不可置信,“你住在凶宅?”
褚红前去敲门,“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凶宅,只是人心有鬼而已。”
听着褚红这一番狡辩,魏悠悠嘴角有些僵硬,而后又恢复了一贯的颐指气使,“你现在送我出城。”
“你看看现在什么天色了,城门早就关了,等明日吧。”
魏悠悠看着那门槛,还是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我才不要住死人住过的房子,我要住客栈。”
“哪家房子没有死过人?本来也跟我没关系,你住客栈不怕那家老爷再派人抓你吗?”
金兰将一个脑袋露出来,她刚刚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将门打开以后,魏悠悠才看到门内的景色。
纵使从小见惯了漂亮的院子,可在看到褚红这院子的时候还是被惊艳到了。
虽是现在已有些秋意,可褚红院中开着的红色山茶耀眼夺目,许多花儿一丛又一丛,远处的回廊里挂着几个八角宫灯,池塘里养了几尾红色鲤鱼,小桥上也挂满了灯,就算在夜晚也能看清鱼儿游动的身影。
“姐姐这是谁啊?”
看着远处蹦蹦哒哒的魏悠悠,晃一晃被褚红握着的手问道。
“乡下来的表妹,以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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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她悠悠姐姐吧。”
金兰皱巴着小脸,“她和你吵架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喊她姐姐。”
魏悠悠跑到小桥上面转了几个圈,而后忍不住舞了一曲。
光影折射间,那一身素衣也显得波光嶙峋耀眼极了。
好像个小孩儿啊。
褚红忍不住感慨,此刻的魏悠悠很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她转身看向褚红,还没开口说什么,她指尖突然落下了一个萤火虫。
“为什么你的院中在这个季节还有萤火虫?”
褚红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总不能是魏悠悠跳舞吸引过来的吧,那也说不定,香妃不是还能引蝴蝶吗?
“那是我和二丫去河边抓的。”一旁的金兰皱着眉毛看向她手指。
是为了哄姐姐开心用的,偏偏今天是她先上桥的。
萤火虫萤火虫快飞走吧!不要落在这个坏女人的手上!
魏悠悠手指上的萤火虫像是听到了金兰的祈祷,它的翅膀微微震动,然后轻轻腾起慢慢飞远了。
韩行谦在上次归月居没有等到褚红后,他带了一些糕点上门来见。
“我听小卓说过了,真是太抱歉了让你等了那么久。”
“你没事就好了。”
二人坐在院中,韩行谦将自己买的糕点递给褚红。
“是桂花糕啊。”
柱子后面的魏悠悠听到了,她满脸不屑,一个桂花糕而已,这么没见过世面做什么?
“翟子路最近有找你的麻烦吗?”
一提到这个人,胃口都没有了,褚红将手中的糕点放下。
“我接了翟会长一个订单,最近一直在赶工,翟子路前几日一直在骚扰我,想必是想让我分心好让翟会长拿捏我的短处。”
韩行谦脸上的神色沉重起来。
“不过没事的,我一直都有在避着他,这几日我都没有去归月居了,日日都是将人交账本拿过来看,他应该也觉得无趣去做别的事了。”
虽然褚红是这么说,可是韩行谦依旧有一些不太放心。
“我最近老是听到他们议论你,我很担心他们会对你下黑手。”
“那我就告到官府去,顺带让他们的老爹好好丢丢那张老脸。”
像是被这一句话逗笑了,韩行谦轻轻咳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嘴里的桂花糕突然像是呛到了嗓子眼,褚红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自己不去归月居也是在躲你呢?
“若是行得直坐得正,我相信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为我说理的。”
送走了韩行谦之后,褚红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怎么?不舍得吗?”
魏悠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衣服内里有补丁,鞋子有磨损,身上带着的墨也不是什么好墨,八成是个穷书生吧?”
她靠着身后的柱子一副睿智的模样。
“你有没有听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书生大多负心薄情更别提穷书生了。”
她上下打量褚红一眼,阴阳怪气道。
“别老是看脸!好好做一个有钱的女掌柜不好?你还真准备做什么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赠贤妻万两金吗?”
褚红摸摸鼻子,引开话题,“你不是今天出城吗?怎么又回来了?”
昨天魏悠悠非要出城,褚红还给她备了一些盘缠,干粮,让她路上吃。
魏悠悠看向褚红的眼睛里疑惑更重了,她当然看到了包袱里的东西不少反多,“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好像两个人从见面开始,魏悠悠就没有给过褚红好脸色,现在魏悠悠依旧怀疑,她是不是嫉妒自己的美貌,在那些食物里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