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仁义的皇帝陛下,在那一日恒王入宫后,下令提前处死了天牢中的死刑犯。
那些操心的百姓虽喜爱这位陛下,却担心他太过仁慈,会给他们缓和的机会。可号令发布后,反而让他们放心下来。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陛下那一瞬间的怒意所致。
李仁背着手躲藏在大殿那抹唯一的光束后头,喃喃自语:“曾几何时,我们都失去了少年时的自由。”
当萧严顶着日光走出红墙时,他只觉得一身轻松,烈日之下许是被光刺到眼眸,那一瞬间,他竟落下泪来。
“若我,再早一些辞去职务,便能在家多陪你几日了。云舒...你不会怨我,可我会怨自己啊...”
“爹爹。”小小的淡月被管家牵着,却有着不同往日的安静。
萧严看见女儿的一瞬间,笑意蔓延,“走,我们回家。”
当他抱着女儿站在去江南的船头时,身周有认出他的百姓,都纷纷呼唤着他的名讳。
他摇摇头,“我早就不是王爷了。”
虽然,李仁那日大发雷霆,却还是让他保留王位,若有需要,他仍然需要应召入宫。
萧严知道,这只是至交不想让他太颓废而找的借口。至少一年半载里,他就做个称职的父亲和闲散王爷,便好。
*
在那日黎明之时,光束透过窗沿洒在淡月的耳畔,随着时间缓缓扩大上移,逐渐照耀着她的全部面容。
当她在暖阳的照耀下醒来时,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期,随着母亲故去,她便被带到一处精心装潢过的屋子里,据爹爹说,这里是娘亲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只为了等淡月跨越十岁之龄入住。
“呼——”
她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多久没有睡得如此舒心了,景伯伯当真用心,还记得我屋内的陈设,这里真真是与王府一般无二。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时景伯伯也参与布置了呢。”
咚咚——
屋外传来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婢女的声音响起:“郡主殿下,早点已经备下,奴婢来伺候您起身。”
说着,门就被推开一角,吓得淡月飞蹿出去,用身子抵住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一会儿就好。”
婢女明显愣了一下,回答:“是。”
她独自收拾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熟练地将一根简易的木质发簪别在脑后,半挽起瀑布般的秀发。
这么多年来,王府里她用得习惯的婢女也只有盼儿一个人,她不像别的世家小姐那般,光是起身都需要十个八个婢女伺候着,有时盼儿贪玩早上去集市没能赶回来,她都是自己打理的。虽说景王与自己熟识,可毕竟不是亲生父亲的宅邸,到底还不能太过放肆。
况且...
铜镜中映出那张娇嫩的脸蛋上,眉间微微拧起。
“也不知道许恒怎么样了,今日得寻个时间去谈一谈才行。”
用早膳时,景王只陪了她五分钟就急匆匆地出府去了。
“月儿今日就在家中好生休息,外头还有赤蛇帮的零星余孽未除,万万不可出府,免得惹祸上身。”
瞧着景王关切的神情也不像假的,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次剿灭赤蛇帮过后的景伯伯有些陌生。他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反倒多了一些心机于面,看上去更像是不愿意再藏下去。
趁着午后时分,大家都在午睡,淡月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她缓缓关上屋门,特意穿了一身轻便的衣裙,飞速穿梭在院后的长廊。
好在院落后方有很多能遮挡的树丛,她才不至于被守卫发现。
“守卫?这是后门?”她稍稍拨开一些草看过去,只见两名守卫正目不斜视地驻守,她仔细观察他们身后,可那处的门透过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也就是说,这个门是由特制的铁制作而成。可就算是王府宅邸的后门也不可能有这般厚重的门扉。
只怕那扇门后,大有乾坤。
“听说,后头来了位官。”右手边的侍卫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惬意地和另一位侍卫搭话。
“什么官?”另一位侍卫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言语冷冰冰的。
“据说还是恒王的徒弟,不知怎的还加入了赤蛇帮,这不,被咱王爷给一起逮了回来。”那人对他的态度倒是不在意,自顾自说着。
无人回应,气氛显得尴尬极了。
主动开口的那人耸了耸肩,抖动着肩上有些厚重的甲片,再踢踢腿,继续直立站好。可没多久,他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嘴张得大大的,打了个很长的哈欠。
“困了就换人,莫要出什么闪失。”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妨,多站一会多一点银子。”
两人视线回归前方,继续盯梢。
不远处的草垛被悄悄合上,淡月翻过身落座在地面。
她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垂眸沉思。
看来,关押许恒他们的地方,或许就在那扇铁门后面。也就是说,赤蛇帮的人没有关进府衙的牢里?
不对...
早上去用膳时经过花园,那些家丁闲聊时还提到了府衙牢狱。难道说,许恒是被单独关起来的?
猛地,她的眼眸一瞬间睁大。
不对,景伯伯怕不是把整个院落建在了府衙隔壁,那扇门后头,许就是天牢的入口。
她弓着身子悄悄原路返回,此时有的人已经午睡醒来,开始继续打扫院子。
她借助粗壮的柱子藏身,趁着那些人弯腰忙碌时飞快地跑到另一个柱子后头躲着。有些眼神儿好的家丁总觉得眼前好像有什么在动,可是每每抬起头时,又只见空荡荡的长廊。
家丁晃了晃脑袋,“还没睡醒,还没睡醒。”
淡月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假装刚午睡醒来的模样,在院里闲逛。
“郡主可休息好了?”有人主动来和她搭话。
那人穿着一看就和别人不太一样,许是这里的管事。
“挺好的,景伯伯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一般日暮后两个时辰才归,今日应该也是如此。您放心,晚膳已经在准备了。”
“额...”淡月摸了摸后脑勺,“我倒也不是来催着吃晚饭的,毕竟午膳也才刚刚用过...”
景王真的是把她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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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来养,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甚至每一餐都营养均衡得很。
“好的,那您有事儿随时叫我们。”
“等等。”淡月叫住他欲走的脚步,“那个,书房我可以进去吗?有些无趣,想找些书来看,如果不能进的话就算了。”
“可以的,王爷说了,只要您不出府,在这里的任何地方都随您走动。”
说罢,此人身子转了个方向就疾步前往,淡月要迈着小碎步才能跟上他,把她带到地方,那人识趣地退开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时,淡月的心下一惊。
此处陈设仿佛和恒王府一般无二。
“父亲和景伯伯当真是好兄弟,连陈设喜好都一模一样。怪不得景伯伯能记住我闺房的布置,许是父亲也提过吧。”
她先是走到最前头的书架前翻了几番,看见一些熟悉的书名,但那些书她在幼时便已经读过了。此处的屋子虽大,可藏书却不是很多,往后走还能发现一些书架是空置的,但根据落灰的情况来看,那些空着的书架之前也是有书籍在的。她用手指抹了抹里头的落灰,“这些书被搬走了一个月吗?”
说来也怪,此次她流落狸城,虽然是故意隐瞒身份,可被景王找上门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此前许恒提示她,不要把人想得过好,她只觉得他是太过小心了,可此刻许恒被抓,就是景王刻意为之。她拍着脑袋想了许久都不知道景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书架上有一栏竟然是京城有名的话本子,那上头的内容堪称是精彩绝伦。任何捕风捉影的内容都被写手描绘成了一个个名场面,其中就数反派离间计最为精彩。
那位反派先是卧底在好人阵营,随后与所有人打成一片,而后寻找契机拉帮结派,怂恿一些家境困难的人去参与臭名昭著的帮派,这样能快速挣到银两。而另一些不能用赚快钱来收买的人呢,他就怂恿那些人不站队,让他们隔岸观火。最后他散播流言,声称国家要废弃掉现有的银钱号,重新分发新的。可旧银钱无处兑换,闹得大家人心惶惶,这时他便出来拿着一堆新的银钱跟大家兑换旧银钱,美其名曰是一比五,做慈善,结果官府发文,旧钱可以等比兑换新钱,此时他已经消失无踪。在其被人声讨时,他却以帮派之主的身份现身说法,全场哗然,原来他才是背后最大的赢家。他将帮派解散,以此给官服较差。这样一来,既赚够了钱财去做想做的事情,又能够在事情中全身而退。
“这人也真有意思,自己有一层皮,却要套上另一层皮。看似孑然一身,实则要做的事情只是以自己利益为上。那些被骗得团团转的可怜人,又出力又亏了钱,却又无处声讨。”
淡月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当真是人间之劫难。”
忽地,她的双目急速凝滞,喃喃地重复着:“自己有一层皮,却要套上另一层皮。看似孑然一身,实则利益为上......”
那些掩藏在背后的真相,就好像雨后春笋般一点点冒出枝丫,却迟迟不能长成。
盘旋在她脑海里的画面一点一滴汇聚成河。
“是什么呢?”
“景伯伯那张永远的笑脸的背后,究竟藏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