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淡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恰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
淡月不免在心中生下怀疑的种子。
但许恒仍在引导她,“那份淡家的记录、郡主所述的淡家往事、今日帮主的怀疑,以及名单中人所指的方向,郡主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她眼眸也开始渐渐深邃起来,她在内心想着: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你吧。
可有些话,她不可说。
桌面上本就有一支烛火,现下因为时间流逝越烧越少,现下烛光已经微弱到只能看清二人的脸庞。映着昏黄的颜色,她慢慢把头低下,眼睛闭合。
淡月的心里好似有两个声音在对话。
“赤蛇帮的帮主不会无缘无故查一个人,本以为陈偶所指的是自己,现下看来应当是他的那位老主顾。”
“没错。可是方才许恒说,老主顾是女人。若不是外祖父的亲妹妹,又会是谁呢?”
......
“娘?!”
另一个声音近乎同时响起:“是娘!”
“也就是说,当年外祖父带过狸城的奴仆中有一人是陈偶的父亲。”
“可是娘亲是逃难路上遇见的爹爹,就算曾经淡府中有下人,也无法再去追溯了。”
“确实如此。但我们能够确定,陈偶家人离家寻医的那笔钱,定是娘亲给的,这便说得通了。”
“所以,那份名单上官员所涉及的案子,是田地纠纷。田地......”
【景历三年十一月,淡奕于海中遇难,无儿无女,家产尽数归交其兄弟姊妹。次年三月,淡府再无贡献,故此迁移徐州。】
“是了!是了!外祖父那时的案子,如果做了假,当然是很快便解决了。若是简简单单的田地纠纷,那么分成若是他们早早商量好的,上公堂只是走个过场的话,便能对上了!”
“可是,娘亲明明是外祖父的女儿,为何会判定他是无儿无女。”
“忘了许恒说过的话吗?户籍亦可造假,又有什么是那些贪官污吏做不到的。此前听爹爹讲故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外祖父的资产究竟有多少。可看记载来说,能被记入城池史册的人,定是富甲一方的商人。钱财无数,就算分出来给那些作假的官员不到一成,也足以让他们后半生安乐无忧吧。”
“唉——很难想象,娘亲年纪尚小时便失去至亲,好不容易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又悲惨丧父,还被无良亲戚赶出家门,若是没有遇见爹爹,她的后半生该有多惨。”
“可是,为什么爹爹不替娘报仇呢?”
淡月想到此处,她主动将内心的两种声音湮灭掉,一瞬间睁开双眼。
是了,若是她的猜测没有错,为什么爹爹不去复仇呢?
她的脊背开始渗出点点寒意,一旁的许恒似是感知到她的变化,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方才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轻柔得很。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嗯?”
“刻意隐藏的真相,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名单上的官员所参与的案子,应当就是我外祖父离世后瓜分财产的案子,我娘许是被他们做了局,硬生生从族谱中被划去,这才有了她流浪时遇见爹爹的后续。”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淡月表情凝重:“我娘不可能不知道过往,可依照我父亲的性子,也不可能不去动手替娘找回一切。”
话到此处,她的大脑再一次被意识吞噬,透过眼睛能看见许恒的嘴唇正上下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是淡月一个字都听不见,她的思绪仿若回到曾经恒王带她来到狸城散心的那一晚。
他们亲身经历了赤蛇帮残害官员的时刻。
飞溅的鲜血、惨叫、求饶声充斥着她的耳畔。
那日,恒王并没有在赤蛇帮开始动手时就带着她逃走,而是把她护在怀中,等到刀剑声和最后一人的求饶声结束后,才牵着她疾步走出横尸遍野的屋子。
她此前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普通人看见那样的场景,都会吓得呆住,就像她一样。那时只知道低着头,紧紧抱住父亲,再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可她忘却了一点,她的父亲曾统领过燕北军,曾带着千军万马替皇帝打下了江山,如此勇武为何会怕这些民间小喽啰,况且他们杀的是官。他是王爷,比官还要高,应当护着官员才是。
可那日他没有动手。
许是因为要顾及淡月,又或者,是因为不想插手。
亦或者......
他便是那位雇佣赤蛇帮杀官的幕后之人......
恍惚间,淡月碰撒了许恒刚刚拿来的茶杯,恰巧打断了他的声音。
“抱歉。”她说,“时间太晚了,我有点累了。”
许恒的关切之意不减,“这几日奔波劳累,都没有好好休息,是该早些睡了。还有时间,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也来得及。”
她点点头,走到床榻边躺下。
许恒洗漱完第一时间先到她的床边,检查她有没有盖好被子,再为她掖好被角。
“你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淡月眼睛未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着实让许恒顿了顿手上的动作。
“我答应了王爷要照顾好你,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淡月的呼吸平稳,似是已经沉沉睡去。
他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地铺中,放轻身子躺好,渐渐地困意袭来,他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屏风后头,恰好落在淡月突然睁开的双目。
那双眸子好像不会酸涩一般,久久都没有眨过眼睛。
翌日清晨,许恒先醒来,他悄声去看床榻上的娇美女子,她正嘴角含笑睡得香甜。他边看着边笑得很是宠溺,随后缓步退了出去。
今日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他要去一趟第十巷子。
等到淡月睡醒时,已是正午。
她刚拉开屋门,恰好撞见黄义拎着一个盒子从院门口回来。
“黄大哥早。”她乖巧地打着招呼。
“醒了啊弟妹!”黄义还是那般不拘小节地吆喝,随后他把手中的盒子高高举起,“正好,我买了点吃的,今天就咱俩在家,一起吃吧!”
盒子里头是一些家常菜,看上去应当是在路边小摊买的。
淡月来到狸城后发现,这里就算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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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摊的味道也十分不错,若是他们有钱,或许能去一趟酒楼,说不定那里的饭菜更是人间佳味呢。
“黄大哥可知道我夫君他去哪儿了?”
正在低头扒饭的黄义嘴里头饭还没咽下去,就说道:“不知道啊,他就嘱咐我中午给你带点吃的,说他出去一趟,晚上再回来。”
一口饭菜下肚,他紧跟着问道:“他没跟你说吗?”
淡月慢条斯理地吃着,“没有,我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那没事,许是有什么事儿要处理,看你在睡觉就没吵你吧。晚上等他回来再问他就好。”黄义把带肉的菜都挪到淡月的碗前,“多吃一点肉,别老盯着那叶子菜吃。”
她看着有些油腻的红烧肉,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筷,只好转筷夹走一旁青笋抄肉里头偏瘦的肉吃。
“黄大哥可给过我夫君一个名单?”
黄义一脸疑惑:“名单?什么名单?”
淡月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就是上头有很多人命的纸,我夫君这两天就在查这些人,感觉人都有些魔怔了呢。”
昨夜她睁着眼睛快到天明,脑海里全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件重现的场景。现下她知晓了娘亲被迫流浪的真相,也猜测父亲就是委托赤蛇帮杀官的幕后之人,可独独不知道,为什么许恒要杀她。
若是,许恒和名单上头的人有所关联,或是原本就和狸城有关,那便说得通了。
他最反感的,就是说起幼时发生的事情,关于他的来历,她一点都不清楚。本就是没有身份的人,若是有意接近她,骗取她的感情,再一举重创她和她的家人,这边都能够说得通了。
黄义努力回想着,连扒饭的手都停了下来,他摇摇头,“没有啊,真的没有给过什么名单给他。”
随后,他又问道:“是他说,那个什么,什么名单是我给的吗?”
淡月低下了头,“也没有直说,只说是跟着黄大哥您的人脉查出来的人。”
“啊,那我知道了。”黄义恍然大悟,“我在这儿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人脉肯定是有的。他定是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才查到的事情,你可别多想啊,许欢兄弟是个正经人,这点大哥给你保证!”
淡月缓缓点头,问道:“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这下黄义倒是支支吾吾起来,几次开口又放弃,最后只说:“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人脉,算是帮里头的,我们赤蛇有规定,帮里头的东西,哪怕是外头的房产和人,都只能是帮众能知晓。就算是亲眷,也是不能告诉的。”
看淡月很失望的表情,黄义连忙补充道:“这可不是大哥在虎你啊!这赤蛇的威力你也看见了,我们做男人的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威胁,所以事情呢,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这样也是在保护你的安全。”
“我知道了,谢谢黄大哥。”淡月淡然一笑。
“那就行,吃菜!吃菜!”黄义心虚地招呼着她吃饭,自己则闷头吃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许恒日暮时分归家,带回来了好些吃食。
三个人像往常一样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后黄义也要搬回自己家住了,送走他后,淡月和许恒在院里散步消食,再次提起了昨夜未聊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