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对曹氏乱党的调查和抓捕,一直在持续,行宫内外气氛紧张。
庆明帝苦曹氏久已,势必要大范围肃清与曹氏联系紧密的势力。
这次跟随参加春猎的大臣,官职都不低,先把大鱼揪出来,回到京城后,再解决没有跟来的小鱼小虾,事半功倍。
孟蕊以照顾兄长孟瑜养伤的名义,连院子都没出,在庆明帝的照拂下,几乎无人敢来打扰他们。
不过,也有孟瑜和孟蕊拒绝不掉的客人。
孟瑜闭门养伤的第三天,永宁侯夫妇带着纪华筠前来探望。
纪华筠是孟瑜赐婚的未婚妻,永宁侯夫妇是孟瑜未来的岳父岳母,他们来探望孟瑜的伤情,是理所应当。
听到他们来拜访的消息时,孟瑜躺上床做样子,孟蕊则带着吟夏吟秋,去外面将永宁侯一家三口迎了进来。
“见过纪伯伯,纪伯母,华筠姐姐。”
孟蕊向着他们问好。
“我哥哥遵医嘱卧床养伤,这几日都没有下床,请多担待。”
既然孟瑜是用养伤的名义,躲过外面的麻烦,那他就要有养伤的样子,不能落人口实。
“不是说阿瑜伤得不重吗?”纪华筠紧张地问,“怎么几天了还要卧床养伤?”
孟蕊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一脸忧色地说:
“哥哥他为救驾,与猛虎搏斗,一起落下山崖,虽然凭武功保住了性命,但背部狠狠撞在了崖壁上,手臂也被划破。
刘太医说,他的外伤还好,但在山崖上撞击导致的内伤不好说,有可能很严重,要坚持喝药调理,静养半个月,再看情况。”
即使是对永宁侯一家,孟蕊也不得不把孟瑜的伤情往严重了说。
隔墙有耳,即使永宁侯夫妇和纪华筠嘴严,但他们随身带来的仆从丫鬟,孟蕊保证不了他们不往外传话。
永宁侯听到刘太医的名头,基本信了孟蕊的话,“竟然这么严重,快带我们去看看他。”
孟蕊带着他们去了孟瑜的屋子。
看到卧床养病的孟瑜,纪华筠第一个冲了过去,担忧地看着孟瑜绑着绷带的手。
“阿瑜,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不告诉我?”
孟瑜冲纪华筠笑,“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
“什么小伤啊?蕊儿妹妹都告诉我们了,你不但有外伤,还有严重的内伤,你自己怎么都不当回事呢?”
纪华筠直接坐在孟瑜的床边,轻轻拉起孟瑜的手,心疼地问。
“还疼吗?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傻,去和老虎搏斗,你真想得出来!”
孟瑜看着纪华筠,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当时为了救驾,没想那么多。”
“我不管!以后无论要救谁,你都不许拿自己的命去搏,听到没有?”
纪华筠凶巴巴地瞪着孟瑜,一副他不答应不罢休的架势。
“华筠,不得无礼。”
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在此时走了过来。
“阿瑜受伤是为了救驾,何等荣耀!你关心则已,可不许胡说!”
孟瑜不但在围场救了皇帝,还连夜去京西大营,为皇帝搬救兵。
这些,都足以说明,庆明帝对孟瑜信任有加。
孟瑜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永宁侯对孟瑜这个未来女婿,越看越满意,不由得担心纪华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把人家吓跑了。
“我才没有胡说。”纪华筠斜眼睨了眼父亲,一点也不赞同。
永宁侯瞪着纪华筠,顾及着孟瑜兄妹在场,忍耐着要训斥女儿的话。
“纪伯伯,纪伯母,我……”
孟瑜及时开口,作势要起身行礼,手刚撑到床沿,就被永宁侯上前按下。
“你既然受了伤,就别逞强了,卧床好生休息。”永宁侯言语关怀亲切。
孟瑜也没有强求,坐回床上,“抱歉,失礼了。”
“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用不着太讲究礼数。”永宁侯今日格外好说话。
连一向对规矩礼数重视非常的永宁侯夫人,也笑盈盈地看着孟瑜,关心地说:
“是啊,你有伤在身,要好好养伤,千万不能大意。
你纪伯伯年轻时打仗负伤,没养好又上战场,现在到老了,一身的毛病,你可不能学他。”
永宁侯不悦地看向永宁侯夫人,“我们来探望阿瑜,你说我做什么?”
“好,不说你。”
永宁侯夫人又慈爱地对着孟瑜说。
“阿瑜你这里治伤的药可够?这次出来春猎,我带了些活血化瘀的丸药,效果很好,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来。”
孟瑜从善如流,“若是方便,那就麻烦纪伯母了。”
“方便,当然方便。”永宁侯夫人热情道,“你能用到就好。”
听到孟瑜应下他们的心意,永宁侯也很高兴,但嘴上却对永宁侯夫人说:
“我看你是班门弄斧,给阿瑜看伤的是陛下御用的刘太医,医术高超,旁人想让他看诊都难,他给阿瑜开的药,肯定比你拿的强多了。”
永宁侯夫人笑道:“刘太医的药好,我们的也不差,是不是,阿瑜?”
“您说的是,我觉得都好。”孟瑜微笑着回答。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孟蕊,不由感叹,谁说她哥哥不懂人情世故?
这不把未来岳父岳母哄得挺开心的吗?
永宁侯见话说得差不多,开始进入正题,他状似随意地问:
“对了,听说太子殿下这几日时常过来,和你们一起用膳,他有没有和你们提过,那些被抓的曹氏乱党,之后要如何处置?”
孟瑜没有说话,抬起头,定定看向永宁侯,等待他把话说完。
永宁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曹氏叛乱,罪大恶极,曹家在朝中世代经营,涉及的关系人等不胜枚举。
这次在行宫内外抓捕的曹氏乱党相关人等,属实不少,我有些好奇,这抓捕的人选,是如何确定?
那些与曹家有些联系但不多的,也会被牵涉其中吗?”
永宁侯说完,期待地看向孟瑜。
不等孟瑜回答,纪华筠冷哼一声,直接拆她爹的台。
“爹,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阿瑜听不懂你的那些弯弯绕绕。”
纪华筠无视永宁侯警告的眼神,故意挑衅道。
“您不如直接说,您从前和曹家也有所联系,陛下会不会也派人来抓你,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