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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恩宠独厚

作者:山中有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光阴荏苒,不觉间,严冬已然过去,南地早已是姹紫嫣红开遍。京城之中,亦是冰消雪释,一派万物复苏的景象。但融融春意未能驱散管皇后心头日益积聚的阴霾。


    北疆捷报频传,义安王袁晁领军大破北狄,斩将夺旗,晋文宗龙颜大悦。


    袁晁功高渐渐盖过太子的威望,他战功彪炳、民望日隆,在管皇后的眼中,袁晁的战功如同一根根芒刺,扎得她坐立难安,寝食不宁。


    屋漏偏逢连夜雨,素来仗着国舅身份、在朝中气焰嚣张、行事跋扈的管继勋,遥控北疆军需、指使心腹林庆德等人,私吞倒卖粮草、以次充好、克扣军饷,被揭发出来。


    抚远大将军陈平一封奏疏直达御前,言辞激烈,一时间,舆论哗然,群情激愤,几欲将管继勋生吞活剥。


    晋文宗顾念帝后情分,未将管继勋立时下狱明正典刑,只下旨革职查办,听候发落。管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与声望,已然是江河日下。


    朝中清流纷纷侧目,皆言管氏一族恃宠而骄,贪婪无度,连干系朝廷安危的军需都敢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实乃国之硕鼠,其心可诛!


    管皇后听着宫人们小心翼翼拣选禀报的传言,看着直指管氏罪愆的奏疏,日夜忧思难寐。


    袁晁已然是战功彪炳,在北疆立下不世之功,他日班师回朝,怕是太子的地位更要受其威胁。


    管皇后亲自为晋文宗轻捶着肩膀,笑道:“陛下,义安王在北疆屡建奇功,王妃一人独守义安郡,何不趁着春暖花开,召他们母子入京?一家子骨肉团聚,咱们也能见见赵氏,不至于一家人见了面也不相识。”


    晋文宗听罢,转头瞧向管皇后,她笑着道:“此次北疆大捷,赵王妃筹措军需,亦是功不可没,外间私下里都赞她贤良淑德。臣妾想着,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赶路的好时节,陛下何不宣赵氏携几位皇孙入京觐见?一来,让陛下一享天伦之乐,亲眼看一看这几个孙儿;二来,也让贤妃见一见她儿媳和孙辈,多少也能以慰她一片思子之心。三则,也算是对赵氏功劳的嘉奖。陛下以为如何?”


    晋文宗听着,心中却是明镜一般,他又岂能不知管皇后九曲回肠的心思?


    无非是忌惮袁晁功高震主,动摇太子的根基;又忧心管氏失势,想将袁晁的家眷召入京城,置于眼皮底下,以为牵制罢了。


    晋文宗看了一眼管皇后,心中终究是软了一下。他与皇后乃是少年结发,患难扶持至今,情分非比寻常。


    晋文宗不忍见她整日里愁眉不展,胡思乱想,也罢,也罢,让她安心些也好。


    袁晁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心性良善,想来不至于为了这个生出什么大的乱子来。


    思及此,晋文宗叹了口气道:“便依你所言,宣赵氏携子入京。只说朕与贤妃思孙心切,召他们入宫承欢膝下,不必提及功劳奖赏之事。”


    管皇后闻言,心中畅快,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旨意拟好,便遣了宫中内侍,快马加鞭,赶赴义安郡而去。


    赵灵犀得了圣意,将传旨的天使好生安顿在馆驿歇息之后,她屏退左右,只留下王守成。


    “王先生,”赵灵犀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王爷正在北疆浴血奋战,京中突然要召我与孩子们入京,说是陛下思念皇孙,这理由未免过于牵强,怕是此去……”


    她话未说完,王守成已是面色微变,道:“娘娘,陛下慈心一片,圣意已下,您自当遵旨而行,可不能妄加揣测。”


    赵灵犀摇了摇头,道:“你想想,管继勋刚刚因贪墨军需被查办,管氏正是风声鹤唳之时,陛下此刻召我入京,只怕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用意为何,还不够明显么?”她看着王守成,“你说,我若将这位传旨的天使悄悄请到别处,好生款待些时日,只对外说,天使尚未抵达,或是途中耽搁,王府并未接到圣旨。如此拖延下去,待王爷凯旋……”


    “娘娘!万万不可!”王守成听得心惊肉跳,额头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急切地道,“您、您这是要做什么?抗旨不尊,已是弥天大罪,您还想……还想扣押天使?!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赵灵犀见他吓得不轻,反倒冷静了几分,淡道:“你瞧圣旨上说得明白,要将承璟、长瑛、琮儿三个孩子全都带去。我若只身入京,倒也罢了,左右不过是皇后眼皮底下的一个闲人。可将三个孩子都带入京城,万一皇后娘娘被逼急了,想要来个鱼死网破,我怎么对得起王爷……”


    王守成道心中亦是忐忑:“娘娘多虑了吧!宫里头,不还有贤妃娘娘在么?贤妃娘娘是王爷的生母,圣上对她也素来敬重。皇后娘娘再是忌惮王爷,她也只是将您和几位小主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断不敢乱来。”


    “再说了,王爷是圣上嫡亲的儿子!皇后娘娘再如何,也越不过这层天理伦常去!圣上与贤妃娘娘思念几位小主子,此乃人伦常情,您只管放宽心去便是。”


    王守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道:这位王妃,平日里瞧着温柔和顺,怎的骨子里竟是如此桀骜不驯?连抗旨的主意都敢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赵灵犀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心内烦躁:“皇后她不敢亲自动手,谁又能保证她的族人不会暗中使些龌龊手段?我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京城之中,举目无亲,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看了一眼垂手侍立的王守成:“要不……就说我近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需得调养数日,方能启程。能拖一日是一日……”


    王守成听得是心头狂跳,魂飞魄散,险些要给她跪下去。他苦着脸,劝道:“我的王妃娘娘哎!下官这把老骨头,还想着多活几年,您可饶了下官这条小命吧!娘娘,听下官一句劝,您千万莫要冲动行事!您要是真把天使给‘留’下了,那才真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到那时,怕是王爷从北疆赶回来,也保不住您呐!”


    赵灵犀恨恨道:“早不思念,晚不思念,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召一大家子入京,太不要脸了些。”


    王守成见她不再提骇人的想法,稍稍松了口气:“皇后不过是想将您放在视线范围之内,让她自己心安罢了。量她也不敢真对几位龙子凤孙如何!她若真敢动您几位一根汗毛,不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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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只怕满朝文武百官,悠悠众口,也断不会容她!”


    赵灵犀明白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待到王守成告退离开,下去着手安排启程诸事不提。


    赵灵犀回到凝和堂,只见袁长瑛正盘膝坐在地毯上,捻着一根红绳,熟练地翻出各种花样来。袁琮趴在她的膝上,非要凑上前去掺合。


    袁长瑛也不嫌弃幼弟麻烦,极有耐心地一遍遍教他,平日里,袁承璟也常会带着两个弟弟妹妹玩耍。


    赵灵犀在窗下的绣凳上坐下,袁长瑛瞧见她,甜甜地叫了一声,举起手中的花绳:“娘,你看,琮儿学会翻‘面条’和‘花篮’了!”


    袁琮十个小胖手指翘得高高的,对着赵灵犀笑:“娘,你也来玩。”


    赵灵犀对着他俩笑道:“你们玩吧,娘就在这里,看着你们玩。”


    正自出神之际,袁承璟从学塾回来了:“给娘娘请安。”袁承璟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世子回来了,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赵灵犀拉着袁承璟在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


    袁承璟瞧着赵灵犀一脸忧虑,奇道,“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赵灵犀也不欲对他过多隐瞒,便将今日接到圣旨,要让他们母子四人入京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看着他问道:“……世子,依你看来,此事该当如何?”


    袁承璟听完,小小的眉头便也蹙了起来。他疑惑地问道:“如今又不是什么元旦、上元之类的大日子,也不是皇爷爷的万寿圣辰,好端端地,召咱们入京去做什么?再说,往年过年之时,也未曾召咱们回去过……别是有什么旁的事情吧?”


    不到八岁的孩童,心里竟是这般清明通透!赵灵犀避重就轻地解释道:“也并非全然无因。你爹爹在北疆打了大胜仗,将那北狄人打得溃不成军,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称颂你爹爹的功绩。许是因此,皇上又格外思念你们这几个小辈,也算是……共享天伦吧。”


    袁承璟听了这话,还是犹疑:“那咱们都去了京城,若是爹爹那边战事结束,回了义安郡,岂不是两下里错过了?”


    赵灵犀摇了摇头,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你爹爹打了胜仗,必定是要先回京城陛见的,不会直接回义安郡。咱们此去京城,也可以在那里等他。”


    “哦,原来是这样。”袁承璟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可是,是不是和我爹一起在京城的好?”


    “你也是这么想的?”赵灵犀有些意外。


    袁承璟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郑重:“您想啊,若是我母妃还在世,外祖父家在京中,皇爷爷召我们回京城去,去了也有依靠。可是……”他看了一眼赵灵犀,不好意思说道,“您带着我们三个去京城,除了宫里的祖母,在那里可算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真遇上些什么难处,您怕是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找不到!”


    赵灵犀心内腹诽,连个孩子都看得如此明白的道理,高居九重之上的圣上,会不明白吗?他自然是明白的!只不过,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心只想着安抚皇后,便不惜让她和袁晁这边受些委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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