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温玉的心彻底死了。
因为张清时见到莫云炜的第一面,就同温玉一样联想到那副画。
他“天真”地问温玉:“这是…你…兄长?”
“小娘子,原来你是这样跟你的郎君称呼我的呀?”莫云炜邪笑了一声,还递了个“我懂”的眼色,“温玉姑娘的确是我妹妹~”
油腔滑调的,温玉听了都想打人。
不过,事情已完全乱套了!
温玉立刻冷静地朝张郎君解释:“郎君您误会了,温玉兄长是方脸,他不是!”
“亲的不是,表的也行啊!”莫云炜戏谑道。
温玉:“……”
张清时看着两人一喜一恼的神色,有些诧然,决定还是先问清来者来路,便朝莫云炜问道:“还不知这位郎君姓名,可否告知?”
“咳咳,我乃—”莫云炜眉毛一挑,扇开扇子,“东州罗圆县的县令莫云炜。”
罗圆县是处于东州和青州交界处,两地货物、人口流动皆需经于此地。
但涉及各州利益的地方,纷争就多。
所以与东州罗圆县交界的青州北郦县,就常常与其闹得不可开交。
不是对方扣留什么货物,就是对方不允通行,有甚者还会兵戎相见。
有一次曾经还闹到圣上那边,圣上大怒,更换了北郦县的县令。
但由于东州是隆王的辖地,所以又派北郦县官员赔礼道歉,还一起协商了“和平共处”的约定,才有了这番“和睦”的景象。
“久仰莫县令大名”张清时虽职位高,但也没什么官架子,朝人也行了小礼,“不知莫县令所来找我何事?”
“哈哈哈。”莫云炜扇着小扇子开怀笑道,“张刺史,青州真是个好地方,不仅盛产美物,还盛产美人啊!你看,你和你身后的这位小女娘都美的不可方物呀!”
说完他还朝温玉递弄了个挑眉的眼神。
桃花眼里满桃花。
“莫县令说笑了,这皮囊都是各有各的好,不必比。”张清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温玉,知道他话中意思的一二,“莫县令如此夸赞温玉,莫不是心悦于她?”
“哈哈哈,何止是心悦。”莫县令迈步走向温玉,弯着眼睛看她,“是两情相悦,需要张刺史成全。”
“没……没有的事。”
温玉连忙躲开,转至张清时另一侧的身后。
莫云炜轻笑:“小女娘,你莫要害羞,我相信张刺史一定不会棒打鸳鸯!”
“郎君……”温玉在一侧赶忙扯住张清时的衣袖,眼神中带些许迫切与祈求。
张清时看了一眼扮可怜的温玉,又看了一眼势在必得的莫县令,突然说出一句震惊在座所有人的话:
“莫县令,这娶亲需讲究三书六礼,第一步说媒,就得先找到她的家人。
我听闻温玉年少时兄长走丢,如若你能将温玉的兄长找回,那这求娶的仪式走完,我必不会拦你。”
“兄长?”莫云炜双手抱胸思考着,“可有画像?”
“有。”
说完张清时就递了一副画卷过去。
温玉总觉得张清时对找温玉兄长这事在意程度远超于温玉本身了。
莫云炜接过画卷,看了两下就啧啧称奇:“这画像倒真跟我有几分像,我还以为小娘子叫我兄长是一份情趣呢!”
温玉:“……”
“那好,那我就着手准备一下。”莫云炜收起画卷,吊起嘴角,“小娘子,这点心愿我就替你实现了!”
说完,他就高昂着脖颈,朝外走去。
温玉攥着张清时的衣袖才微微松开,小声问道:
“郎君,您当真希望温玉嫁与那莫县令吗?”
张清时:“你们两情相悦,我理应成全……”
“我们不是两情相悦!”温玉大声反驳,继而又低声,“温玉只是昨日意外撞见了他,他就…他就…。”
张清时依旧从容:“他对于你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假如说你父母兄长都认可的话,我不会阻拦。”
“可我不喜欢他。”
温玉莫名从心底叫嚣出这句话来,从前便是要她当陈子诩的通房丫鬟,现如今又是被送去努力当张郎君的通房,倒现在还要被拱手让给其他人做妾。
当她温玉是什么,是个交易的货物吗?
陈府人这样也罢了,没想到就连张郎君也是这样的人!
莫大的苦楚涌上心头,温玉不想肆意作态,扔下这句话便逃似的跑出了张清时的厢房。
张清时还呆滞在原地。
对他而言,婚姻理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这事倒显得不为那么重要。
他是个庶子,阿娘生他那日便早已撒手人寰。
他是被奶娘带大的,也就是母亲身前的贴身丫鬟。
父亲是世族大家张家之人张闻,而母亲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娘云氏。
听奶娘说,父亲是曾南下游玩时偶然结识母亲的,两人相伴一起游玩,便互生情愫。
又因游玩结束,父亲要回去,两人不得不告别。
告别那日他还曾许诺会以十里红妆迎娶母亲。
可没想到,却另娶了他人。
但父亲还是想纳母亲进门,尽管外祖父极力劝阻,母亲还是跟着父亲一起私奔到京都。
私奔到京都后的日子,听奶娘说,母亲过得是一天不比一天如意。
但母亲还是眷念着那份旧情,一直期待着父亲不顾一切的爱地降临,直至生命消逝。
再后来,小时候的张清时也一直期待着。
但期待都是一场空。
幸好少时因些许聪慧被选上太子陪读,结束了他对父亲的期待。
所以张清时认为,两人有没有感情不重要,感情也会像落花一样无情,一样消失殆尽。
唯有约定,唯有公定良俗才是最牢靠的。
*
上午休整完毕,张清时他们要继续赶路。
莫云炜也跟着一起出发,瞧见温玉要和张清时上同一辆马车时连忙拉住:“小娘子,我们有约在身,不如你同我上一辆?”
“……”
温玉看着擦身而过没有半点反应的张清时,心里也激起不满。
便恭敬地对莫云炜说:“好的,郎君。”
她要上莫云炜的马车,有仆从过去通知张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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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接受到有异议的指示,毕竟目的地统一,两队马车就一前一后的在大道上行驶。
莫云炜的马车行在前面。
马车上,莫云炜又扇着他那副精美的折扇,双眼含情地看着温玉:“小娘子,你兄长我已经派人去寻了,不知你父母住在何处,我好送份家书。”
“我从前不识字,只听到村里方言是叫‘heitu县…’。”温玉抿了抿唇,装作真不识字的样子,“温玉自小没离开过家,头一次离家便是被人牙子卖到刺史府。”
“这……”莫云炜也犯了难,“那还是先找到你兄长吧,长兄如父也能做抉择的。”
“莫县令,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为何莫县令要娶我?”
温玉抬眼问道,她从未想过攀龙附凤之事,也知道这种事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像她们这种年前貌美的丫鬟,在大户人家中顶多做个通房丫鬟。
“因为我……”莫云炜凑近,低声道,“对你一见钟情呀。”
“可温玉只是个丫鬟,莫县令的家人能接受吗?”
面对他突然的凑近,温玉只能感受到从嘴里吐出的污浊的气味,所以默默地往后靠了些。
“不用担心。”莫云炜眉眼弯弯笑道,“他们巴不得我再娶一个。”
温玉不解:“这是为何?”
“因为我娶了一个正妻,但她不能生。”莫云炜一想起脑海中那个人的身影就直皱起了眉头,“年纪大,容貌黄,还脾气大,我反正受不了她。”
“不过——”莫云炜话锋一转,“小娘子你就不同了,年轻貌美,若替我生了儿,说不定我还能扶你做正妻呢!”
温玉:“……”
没想到莫云炜已然有妻室,可独独是因为妻子年老色衰,不能孕育而跑去寻其他女子,这理由未免太过荒唐。
毕竟谁都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那莫县令又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您的妻子?”温玉问道。
莫云炜抬头思索,好像是在想很久远的一件事情:“其实也是我父母谈好的,当初她长得也算凑合,我也想这样凑合过了。”
“不过呀。”莫云炜低眼看向温玉,“一遇见了小娘子,我才觉得人生不能凑合。”
温玉:“……”
色衰而爱弛,都和落花一样易消逝的东西。
都是温玉所不喜的。
她忽而觉得这两莫县令的这辆马车像是一顶密不透风的牢笼,似要关住她的未来。
她只得掀开车窗上的帘幕,大口呼吸车外的空气。
“怎么了吗?”莫县令问。
温玉:“有些晕车……”
稍许,温玉凭借着这个借口,并未再同莫云炜交流。
而莫云炜也没闲着,一会儿盯着温玉痴痴地笑着,一会儿又给她披上花袄,担心她受冷,一会儿又拿着车内备些的青梨送给她吃。
简直是对温玉照料得无所不及。
温玉都是淡淡地应对,末了还是问他一句:“如若你真娶了我,我的父母被奸人所挟制,你会拼尽一切去救他们吗?”
莫云炜笑道:“当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