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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中秋节

作者:卿屿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佳节一到,府内的人基本都回了家,惹得刺史府更显得萧条了些。


    温玉还在破屋中洗漱整理衣裳,今日郎君说要和她一起过节,她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


    像往常那般整理好后,温玉就前去郎君的书房里等候。


    不过路过假山旁边的一处池塘时,温玉就突然顿住了脚步。


    简单的发髻,干皱的衣衫,温玉透过碧绿的水面陡然生出了担忧的心思:她这样同张郎君出街会不会丢郎君的面子?会不会让郎君被人说闲话?


    温玉摇摇头,继而跑去找徐管家,兜兜转转一圈后,发现徐管家正在给库房落锁。


    温玉开口叫住:“徐管家,等一等!”


    “有事?”徐管家上锁的手停了下来。


    温玉喘口气道:“是这样的,今日郎君叫我与他上街,我想从库房里借些干净衣裳。”


    徐管家若有所思地对着温玉的衣着打量了一番。


    先前郎君府内都是些嬷嬷,过年过节会给她们发钱置办些衣裳。


    这些新入府的丫鬟,除了刚入府时给办了几件绿衫外,就再也没有了。


    她们干活,身上穿的衣裙经常会沾染些灰尘,反复洗来洗去,的确是有些皱皱巴巴,出去的确不是很得体。


    于是,徐管家还是打开了库房,嘱咐道:“先前给丫鬟们选衣衫时,应该留了几件样,你可以选一选。”


    “好!”


    温玉欣喜地走了进去,库房内杂物较多,在最角落的地方堆放了五件款式的衣服。


    鲜绿的、深绿的、浅蓝的、深蓝的,这些都是温玉她们现在正穿的。


    唯独最底下的那件白裳,估计是怕干活沾灰明显,所以就被管家给抛弃了吧。


    温玉不假思索地就挑了这件白的。


    挑完正要出去,却发现旁边的货架上有几顶挂着轻纱的帷帽。


    温玉还没见过男子带帷帽,不过张郎君挺拔的身姿,穿上白裳,带着白色帷幔,应该会像出尘的仙子那般俊秀清贵吧。


    “温玉,还没好吗?”


    屋外传来徐管家的催促声,打断了温玉的遐想。


    于是她才急急忙忙地将帷帽放在白裳底下,一起给带了出去。


    徐管家瞧她手里一堆白的,也没瞧出个什么异样,就落了锁:“今日,郎君就交给你了,你仔细点照看。”


    “好。”


    温玉满口应下,等管家离开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小破屋,换上新衣裳,换上郎君的帷幔。


    男士的帷幔有些大,温玉一带上,轻纱直接盖到了脚踝处。


    温玉觉着这样也好,能不让外人不看见自己最好。


    打扮完,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清润的声音响起。


    “温玉,你起床了吗?”


    是郎君的声音,温玉屏息,莫名激动地想要上前开门。可谁知,关键时刻,轻纱绊住了脚,她意外地摔倒在了地上。


    “温玉,你没事吧?”


    显然外面也听见了她的摔倒声。


    温玉忍住痛,起身道:“没事郎君,是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不是。”门口声音停顿了一下,“嬷嬷走了,我怕你饿,给你做了面条。”


    “啊?”什么时候会有主子给丫鬟做饭,这还是温玉的头一遭。


    听着门内的质疑声,门外声音有些低下:“可能不太好吃。我主要是做给我自己的,但想到你应该也没吃饭,就顺带一起做了。如果不想吃,也没关系的。”


    “奴……奴婢想吃。”


    郎君亲自做饭,温玉想都不敢想有的事,哪还敢拒绝。


    “那好,你准备好了就来厨房吧。”


    “嗯。”


    良久,温玉感觉脸上蓦然地发烫。


    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温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待脸部热温散去,便褪下衣裳,换了早上那件绿的,然后去厨房找张郎君。


    走至厨房,厨房有一块大大的方桌,那是嬷嬷和丫鬟们会在那吃饭的位置。


    如今却坐了张郎君。


    温玉非常惊讶:“郎君,您是要同我在一张桌上吃面吗?”


    “这怎么了吗?”张清时停住夹面的手,“我小时候也是同仆从们一起在桌上吃饭,我从不介意这些事情。”


    “嗯……”


    有郎君的解释,温玉这才放宽心来到桌前,在郎君的对面坐了下来。


    郎君做的是宽汤面,汤中只有面和水,并无其他,看样子,郎君是真的不会做饭。


    但温玉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意料之内的有些淡。


    不过淡则淡,但抬眼往见郎君清秀的眉宇,这碗面好像是不一样的淡味。


    “好吃吗?”


    张清时直勾勾地望着吃面的温玉,像是一个等待被夸奖的小孩。


    “好吃!”


    温玉觉得不是谎言,因为有些面别人做了就是难以下咽,但郎君做的,很入胃。


    “谢谢!”


    坐在对面的郎君浅浅一笑,温玉瞬间觉得这面条更好吃了些。


    “温玉,你说你家住的很远,那你是哪里人?”张清时吃得快,已然吃完,开始闲着与她聊些家常。


    可这一问,却难住了温玉,她没了解过这么多地史文化。而且郎君,博才多学,她随便一说,都很有可能被揭穿。


    “郎君,我……”温玉犹犹豫豫,“我家住在山沟里……”


    此话一出,温玉都能明显感受对方脸和手都有些僵住。


    但他还是执著:“温玉,我问的是哪个县城,不是哪座山。”


    “奥奥。”温玉心虚地低头扒面,脑子一直在想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忽然,灵光一闪:“我们那都是用方言讲的,叫heidu县。”


    说完,温玉的脸都要低到碗里面了。


    “he……du?”


    张清时面对方言也是一副脑汁绞尽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郎君,你为什么不回家呀?”温玉赶忙把话题扯过去,再聊就要露馅了。


    “咳。”张清时清咳了一声,“家在京城,回去路程较远。”


    “噢噢,郎君,你上面那位不愿意给你多准些假吗?”温玉问道。陈家没人当官,节假日的时候陈府都会大摆三天宴席。


    可看张郎君这样,难道当官的还没有经商的自由吗?


    张清时解释道:“刚到任,要处理的公务很多,不好请那么多的假。”


    “噢~”温玉又问道,“那郎君的家人不会来看望郎君吗?”


    说到这,张清时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家中人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没必要太过折腾。”


    “奥~”


    温玉张嘴又要问时,张清时立马收起碗筷起身道:“温玉,我吃好了,我先去把碗洗了吧。”


    “等等,郎君!”


    郎君金枝玉叶的,哪能让他洗,温玉起身抢了过来:“您已为温玉煮了面,这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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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洗吧。”


    张郎君点点头:“那午饭?”


    “郎君,这事我从小都做惯了,不需要劳烦您。”温玉轻笑道,“您就在桌边晒晒太阳,读读书,赏赏花就行。”


    张清时听温玉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男子……没有这么娇气的。”


    “奥~”温玉眼睛一转,“那等会儿郎君就陪我做月饼吧,我们当午饭吃!”


    “好!”


    张清时应下,便乖乖地在桌前坐下,沏茶,饮茶。


    温玉看了一眼,这才符合她心中玉如君子的模样。


    就连洗着碗,也很轻松愉快。


    *


    洗完碗后,温玉左右扫视了一番小厨房,发现没有面粉,于是去厨房后仓那里拎着一袋新面粉过来。


    一袋面粉五十斤重,对于温玉来讲,还是有些吃力,但她依然能拎得动。


    只是步伐缓慢,正巧张清时看了一眼,便起身过来帮忙。


    温玉有些着急:“郎君,这些事情您不用做的。”


    “无妨,搬件物品而已。”


    张清时说完,直接将整袋面粉拎起,再拎到桌面上,速度很快,力气很大,但画面颇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感觉。


    温玉很是不好意思,让郎君替他干着干那的:“郎君,那剩下来的交给我做吧。”


    “不是说一起做吗?”张清时倒不是很介意,撸起袖子,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我没做过,但我想试试。”


    “好。”


    温玉也不好打搅他的兴致,用刀划拉开绳子,指挥他干最简单的活:“那现在就请郎君将面粉倒进面盆里面吧。”


    “简单!”


    张清时两手捏住面粉袋的两侧,一提一倒,一个用力过猛,面粉哐哐倒了半袋,扬起的面粉灰糊了温玉一脸。


    “温玉?”张清时有点想伸手帮她抹开面粉,但出于礼貌又把手收了回来,“我是不是搞砸了。”


    “噗——”


    温玉一张嘴,面粉就喷了出去,但她还是扬扬手表示道:“郎君,没有,是温玉站得太近了。”


    “嗯……”张清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又端了盆水过来,“要不,先洗洗脸。”


    “别!郎君。”温玉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面粉溶于水,我脸上会成面糊的。”


    “那怎么办?”张清时默默地将水盆移开。


    “没事!”


    温玉走到厨房一处装垃圾的地方,轻拍脸颊,将余粉都抖搂干净后再取捧一汪清水洗脸。


    不过洗净后,温玉的眼睫、鬓角、发丝上都还残留些水珠,晶莹透亮,像是珍珠镶嵌在脸上,清新不俗,如出水芙蓉。


    张清时见状连忙从袖口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温玉:“擦…擦一下。”


    “谢谢郎君。”


    温玉莞尔一笑,长睫上的水珠顺着眼角,沿着脸庞滴落,刚好落在帕中。


    水珠瞬间在帕子蔓延,浸湿了手指,有一些黏感。


    紧接着,手帕被抽走,带走了感觉。


    温玉小心翼翼地擦拭,这是与郎君相依的方帕,带着丝丝书墨香,令人沉醉。


    “郎君,恐怕我又要扣留您一块手帕了。”


    温玉上次染了张郎君的手帕还未还,如今又一条。


    “咳。”张清时轻咳了一声,“无妨。”


    “嗯。”


    温玉将它好生收起。


    张清时:“那我们继续?”


    温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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