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霁倚着沙发,手臂搭在靠背顶上舒展开,景澄像被他用身体圈住了一般。
尽管这是个并不明显的半开敞空间,但依然给贺明霁带来些许满足感。
他对上景澄认真的眼睛,笑道:“要和我翻旧账啦,对病人不能好一点儿么。”
他微歪着头:“你甚至是空手来探病的。”
景澄不跟着贺明霁的话走,答案对她非常重要,这两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尺子”。
她往前倾了倾:“贺明霁,不许转移话题。”
腮帮子被人捏住,鼓起如吐泡泡的鱼。
贺明霁垂着眼睛,说话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慢条斯理:“虽然这层就住了我一个人,但好歹这儿也是医院,妹——”
亚马孙特有食人鱼张嘴就咬。
贺明霁反应迅速,堪堪收回手指,微曲着指节,他捻开那点透明的水痕。
“这对我很重要,哥哥。”景澄转化态度,软着声音。
“撒娇撒野都没有用,妹妹。”
贺明霁嗤笑着起身,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擦手。
差点被咬到的指尖在想象她口腔里的温度,所以轻颤着回味它探访过的灼热。
贺明霁的理智被景澄的宇宙引力带走,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对我也不坦诚,妹妹,你一直在隐瞒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为什么?
是怕我失落吗?怕我嫉妒到阴暗的发疯,愤怒地表示不再做你的哥哥?哪怕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你也依然希望我们会是很好的一家人?
——但质疑的话一句也不要说出口,那天在泳池边,贺明霁已经见识过景澄的难过。
思及陈嘉言,贺明霁眸色变深。
男人是天性爱竞争的恶劣生物,从陈嘉言出现在景澄搬家的那一天起,贺明霁就从陈嘉言身上感受到了敌意,挑衅和宣誓主权是狗爱做的事情,可狗被主人驯养,主权其实归属景澄。
所以,他不把陈嘉言放在眼里。
本来。
……
背上猛地一压,景澄蜜袋鼯似的飞扑了过来。修长的手臂勾住贺明霁的脖子,双腿绞缠到他腰上,毫无顾忌地收紧。
“那撒泼有没有用?”景澄咬牙切齿,话里话外都是威胁的意味。
“没有。”
病号只稍稍被冲力带晃了一下,就恢复了平稳。
贺明霁任景澄在自己身上挂着,一步一前,镇定地推开卧室的门:“‘法不及过往’——我妹妹之前是这么说的。”
“我又不是要找你算账,我就是好奇!”景澄大声,又有点委屈。
尺子尺子尺子,怎么总是对不上。
也许她习惯了想刨根问底,好知道自己何时被贺明霁爱上,是在亲情之外的哪个瞬间,贺明霁就已经对她动心?
如果和她在同一个瞬间,同一个夜晚,景澄确信,自己的心跳一定会为此雀跃得鼓噪。
她不依不饶:“说呀说呀。”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大腿根,景澄惊呼了声,被这位病号以体操比赛时可以打十分的手臂动作稳稳抱到了身前。
病号服下,手臂的肌肉流畅有力,贺明霁久违地又将她摁在自己的胸膛上,所有的焦渴感在此刻都开始满足,他弯腰,膝盖压上柔软的床,身体的阴影压向对方。
“贺明霁!”
“你哥哥又不是沙包。”贺明霁低头,快速地握住了景澄的手。
他摩挲了下景澄的手背,把食指和中指挤进景澄的指缝中,松开她握紧的拳头。
握着她被迫打开的手掌,贺明霁侧了侧脸,轻蹭着景澄的掌心,声音低淡:“说了你哥哥是病号,而且,现在胃还在痛。”
他的眉头也同时微微皱起,一副忍耐的模样,景澄这才记起自己来仁济的初衷。
她表情软化下来:“那你老老实实地休息啊。我本来很担心的,结果一开门,你就生龙活虎地和我斗嘴。”
“斗嘴又用不上胃。”贺明霁很轻地吸了口气,手指用力地全根没入,景澄惊诧地睁圆了眼睛,发现自己完全挣不开,紧接着,她的手被带到贺明霁线条分明的腰腹上。
柔软的衣摆被贺明霁自顾自地掀开、弄乱,他压着景澄的手,将之紧紧嵌合,语调轻淡:“哥哥没有骗你,真的还在痛。”
景澄一怔,指尖下意识试探般摁了几下。然后她瞪向贺明霁,张牙舞爪地怒斥:“胃怎么会在肚脐眼下至耻骨联合处!这儿明明是下腹,不可能发生‘胃痛’。”
像找错位置而没能获得及时的抚慰,贺明霁眼睫微阖,瞳色暗了下来。
“那是哪儿,你教教我?”他语气带上轻轻的嘲弄,“妹妹,毕竟我不是学动物科学的嘛,不像别人,那么了解生命的奥秘。”
说话间,他继续维持着半圈住景澄的姿势,带着景澄的手一点点往上,耐心地请教:“是不是这儿?”
景澄被动地游走在贺明霁清晰光洁的肌肤上,他腰腹处肌肤很薄,稍微发烫就会透出暧昧的粉色。
贺明霁冷淡的脸下是情/欲浓烈的身体。
不待她有反应,他继续要她一起往上。
宽松的病号服被两个人的手臂挤得乱七八糟,纽扣滑开。
敞着的空隙中,触觉和视觉同时传递,景澄从解剖图和人体骨架来学习相关的人体知识,显然言传不如身教,她掌心贴过腹斜肌与前锯肌,最终被贺明霁带到了左心口的位置。
常年锻炼的人刻意地用上了一点儿力气,哪哪都是刚劲流畅的线条,锁骨底下,贺明霁胸口绷紧,是硬质的黄油块质地。
景澄的五指都深陷进黄油当中。
卧室里消毒水的气息淡之又淡,明明在这修养,贺明霁身上的气息依然是干燥柔和的木质调,一点一点侵入景澄的口腔。
“也不是这儿,哥哥……”
她喃喃的声音转瞬被吞没。
青筋起伏的手臂贴着景澄的手臂,有薄茧的指节紧紧圈住景澄腕骨的隆起。
贺明霁膝行向前,眼底狂热如摩西分海。
两人鼻息交织到了一起,湿润润地泛起不正常的高温,可这种密不透风的环境并没有给景澄带来安全感,她反倒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发紧,双腿无所察觉地曲起,以为终于调整到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鹅黄色的衣襟流淌到景澄的领口,变彩如焰的宝石流淌到景澄乌黑的头发中。
贺明霁驾轻就熟地衔咬住景澄柔软的嘴唇,听到她发出了小兽似的轻喘声,刚刚的质问被他渡到自己口中,贺明霁就着那喘声嚼碎、咽下宛如许可的甘甜。
本能驱使,他无比从容地松开了握住景澄的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更近地带向自己。
纽扣已经全部拨开了,如果要进一步和景澄探讨胃在何处,他修长有力的身体可以作为很标准的“教材”,如果景澄想看得更清楚些,剖开他也没关系。
所有的不安、嫉妒、抑郁、痛苦都在身体里,他只是不敢让景澄看到这些。
上升的温度里,景澄柔软的头发渐渐地濡湿了,摊开在他昨夜的孤枕上,发际处细小微卷的绒毛轻翘起。
贺明霁低着头,又亲了亲这些可爱的绒毛,而景澄的眼神晕乎得可怜。
她二十岁,年轻又蓬勃,细润的肌肤上跳跃着美好的光泽,眼神光闪烁逸散开。
她就这样被自己手段卑劣的勾引到欲望当中。
贺明霁想,不知景澄是否清楚,她其实很容易耽溺于原始的欲望。
这并非高高在上的审判,反倒是决意取悦她前的思考,贺明霁又不可抑制地狂想,别人也曾经满足过景澄青春的躁动吗?
她短暂的异国恋情,轻描淡写带过的青年,开启贺明霁嫉妒的开端。
但时间是不可倒流的箭,粒子的箭簇穿心而过,他站不到两年前。
那现在呢?在灯暗下来的那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一个带着行李、被允许深夜来拜访她的男人,贺明霁做不了对于那几分钟的任何假设,也不想逼问哄骗景澄、捕捉细节,好猜测出什么。
如果那答案里包括一点亲密,贺明霁确认自己会立刻肝肠寸断而死。
……
景澄没一点儿思绪管她的尺子了,贺明霁在不断地亲吻着她。亲嘴唇也亲脖子、锁骨,像做标记的狗,亲得她晕头转向忘记初衷,可她身上只有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次氯酸钠的味道。
她空出来一只手,求救似的搭上他的后颈,向上插进他干净干燥的头发里。
交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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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吻。
体温相渡。
终于,他们舍得让呼吸有间隙,两个人试探般撤开点距离。
他们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十几秒。
景澄的情愫在汹涌。她好奇地伸手,摩挲了下贺明霁的耳垂,迷迷蒙蒙地睁大眼睛。然后,慢慢地搭了个手指头,落在贺明霁的嘴唇上。
揉压。
贺明霁偏过头,顺从地舔舐过她指尖的水光。
景澄呼吸一滞,有些难为情地轻叫了声“哥哥”。
她不知道,她潋滟的眼睛陷到情潮中,看起来盈满了期待。
贺明霁想,诚然他是在卑鄙的、不磊落在引诱她。
衣衫窸窣地落下。
爱洁的人何时何地都干净,裸/露的肌肤上也是天竺葵清澈的味道。这间如同酒店套房的病房应有尽有,有人在两个小时前就把自己精心打理过一遍。
贺明霁低低应了声,指节抚过景澄无意识绷紧的腰侧。
女孩的眼神涣散开来,鼻尖泛红,大概最近在实验室内待得太久,她在夏季晒成蜜色的肌肤白了回来,一切春情都盛开得无比清晰。
景澄眼角湿润,嘴唇微张,湿漉漉地涎出点晶莹的液体,没了平时的狡黠机敏。
这张脸的凛冽明艳于是也被春水泡软了,反而显得无辜又无助,贺明霁想,如果他失控,似乎稍不留心就会把景澄深深地伤害。
这个认知让贺明霁的心脏紧缩起来,他喘出口热气,突兀而粗鲁地捂住了景澄的眼睛,紧接着亲吻再次覆了下来。
景澄不满地嘟哝:“我看不到了……”
贺明霁弯着腰,如一根风中低头的竹子,骨节寸寸清劲。
他平静的语气里终于透露出一丝疯狂:“没关系,景澄。现在只有我,你感觉得到。”
水声落到沉重的呼吸里,贺明霁的舌尖卷翘起,虔诚去询问一颗南国。
景澄莹润的小腿轻颤,如同蹴罢了小园里的秋千。
……
清晨,听到点簌簌的动静,景澄迟缓地醒了过来。
她仰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这一晚上怎么过的……被蒙着眼睛,连天什么时候黑透都不知道。
身上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衣服早就不是昨天下午穿过来的那一身了。淡粉色的桑蚕丝面料冰凉地贴在身上。
景澄没注意到这是她放在夏园没拿走的睡衣。
她低头,看到床边有双毛绒的拖鞋,上面绣着仁济的院徽。
循着声音走了几步,景澄看到在盥洗室里刷牙的贺明霁。
他穿了条黑色睡裤,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后颈,大概是刚刚洗完澡。
他站得很随意,满是红痕的手臂撑着瓷白的台面。
有水沿着左手腕骨的动作滑落,肩胛骨上错落的抓痕也耸动,结实的肌肉隆起小丘似的弧度。
他刷牙时很认真,遵循牙科医生的建议,刷毛要沿着牙龈以45°角放置,边边角角都仔细照顾。
从镜子里看到景澄毛茸茸的脑袋,贺明霁笑了下,泡沫滑稽地淌落。
“噗哈哈哈——”景澄龇牙咧嘴地大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
景澄木着脸,笑不出来了。
色令智昏啊!
贺明霁低头漱干净口,又将脸随意地洗了洗。他回过头,一边擦着手一边打量着景澄。
睡衣宽松,微敞的衣襟遮不住锁骨处的咬痕。如果景澄推开衣帽间,会发现她的哥哥贴心准备了换洗的衣服,考虑秋末的燥热,所以是条系带的长裙。
“先刷牙,过会儿会有人送早餐上来,按你的口味点的。”
景澄“哦”了声,脑子里闪着昨晚混乱的交锋和缴械,她慢吞吞地挪了进来。
地上有些许水渍,贺明霁看了眼她,自然而然地蹲身,把裤腿挽起至脚踝。脚踝的指痕已经变深,景澄却一无所觉。
“早上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我说你还在睡觉。”
贺明霁重新站起来,语气随意间拿起另一只牙刷。
把牙膏挤好,又在玻璃杯里接上水,景澄的爪子搭在身前,龙猫似的接过贺明霁准备好的一切。
“谁啊。”
贺明霁平静地说:“陈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