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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您妹

作者:卡路西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压迫着传递来的热意很清晰,她的指腹柔软却又暗藏薄茧,带来惊人的触感。


    贺明霁强制自己冷静,情况很糟,但天塌了也该是他身上的小混蛋先顶着。


    ……调整呼吸。


    湿热的空气。


    白朗姆酒。


    苹果果酱。


    贺明霁意识到什么,他狼狈地屏住气,捏着对方的下颚将之迅速推开。体型和体力上的差距终究存在,贺明霁得到喘息的空隙,手上动作丝毫不迟疑。


    两人的上位瞬间被逆转。


    怒意越大,理智反而越占上风,贺明霁死死抓住景澄的手腕,她耳侧金色的三角耳坠随着下落的动作扬起,擦过他的手背。那坠子上刻了某种部落的祝福图腾,贺明霁突兀地想起景澄的某条朋友圈,耳环是她在哥伦比亚旅行时购得的。


    原来那个时候就把自己给晒变色了吗?他当时并没有注意更多。


    金属冰凉的触感和掌心的灼热呼吸对比鲜明,他进一步强制降温。


    手不自觉抖了下,贺明霁开始犹豫自己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了。


    他低头去看景澄,眼睫搭着,也不合时宜地颤了下。


    贺明霁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缓解当下糟糕诡异的气氛。


    景澄陷落在柔软的枕头上,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那双猫似的眼睛瞳色分明,里头好像闪过了柔软的水光。


    是因为灯光倒映的缘故——贺明霁如是告诉自己。总不能是被他吓到了,酒壮怂人胆,何况这是个莽人。


    但贺明霁的声音还是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故作温和的僵硬。


    命令般地:“听我说,我会当作意外,你也得是。”


    景澄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所以,忘了吧。作为哥哥,我绝对不会揍你。”年轻男人意识到语气不太妥,遂又作出承诺。


    但久别重逢的“妹妹”最终没喊出口,贺明霁有心迁怒,为什么有人调情要用如此破伦理的称呼,以至于正派的他会被醉酒笨蛋误会。


    他彻底将景澄放开,然后从床上起身,踩回地毯。


    房间里,新风系统安静地运作循环,贺明霁开始感觉到凉意。


    袖口、胸口都是漉漉的水痕,纯白的布料紧紧贴着潮热的肌肤。


    他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


    无可奈何,他重新看向两年不见的景澄。


    似乎真被吓到了。


    她抿了抿嘴角,眼中有水光轻轻漾起,捂出的绯红从脸颊蔓延到鼻尖眼角。醉意中的人既不清醒,也情绪脆弱,景澄干脆埋进他的西服里,乌发倾覆如瀑,盖住脸上的神情,只露出半截修长光洁的脖颈来。


    “骗子……原来是骗子。”


    这是毫无理由的控诉。贺明霁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他强自冷静地想,他是该打电话给律师让他结束夏威夷蜜月立刻游回宜泽,还是联系在雨林工作的母亲,与其研究几百万年来的生命演变不如告诉他如何安慰醉鬼妹妹。


    但贺明霁最终只是吸气又呼气,忽略唇舌间的令他目眩气闷的酒精味,然后伸出手,不太自然地拍拍对方炸毛的发顶。


    “我为什么要骗你……嘶,景澄!?”


    虎口传来痛意,景澄向他展示牙科医生赞美过的原生好牙,不待他有进一步反应,景澄反扣住他的手臂,长腿一扫,气势汹汹杀向某个位置,贺明霁凭借本能,险之又险地躲开,只被她踹到膝盖。


    之前还担心什么呢。


    贺明霁迅速握紧景澄的双腕,而后扯下自己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任景澄挣扎反抗,他冷着脸,绕过她沁红的手腕,打了个结实的交叉结。


    两个人都不演了,各自占据床的一端,相看两厌地对峙着。


    经此几番搏斗,景澄的醉意早就天翻地覆,大概是她的面孔与身份太有迷惑性,三分的委屈也被贺明霁误当作十分。


    贺明霁被气了个实在,脑子里的晕眩感也变得更强。他盯着虎口的咬痕看了几秒,又很快嫌弃地挪开。


    他妹妹的身世真的清楚明白吗?西双版纳的雨林里,是否有个野人家庭在二十年前丢失了孩子,任她蒙昧地进入人类社会?


    他喃声:“……报复心这么强。当哥哥的不和野人计较,没必要。”


    水杯已经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三圈,明天再让保洁来收拾这个战场似的房间吧。


    贺明霁给今夜作盖棺定论。


    他还记得初衷,拿过床头柜上的蓝色药片。只是按开铝箔的动作粗暴了许多。


    手很熟练地握紧了景澄的脚踝,以防止她再踢来家祠震动的一脚,捏着药片的手则抵开她的嘴唇,将药片压在了她的舌尖上。


    说是不计较,但贺明霁拧着眉,垂眸时也不掩晦暗。


    景澄眼泪汪汪地瞪他:“唔!”


    贺明霁轻呵了声:“还是毒死你好了。”


    确认景澄只能被迫吞咽下后,他撤开手,用床头的纸巾一点点刮过潮湿的指节。


    蛋糕在脑海中扭曲重组,景澄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对方薄红的英俊面孔变作一颗鲜艳的毒苹果。她涣散的眸子聚拢又再次流泻,脑袋终于也向一侧偏了偏,栽倒在那件外套上,一副认命的哀戚模样。


    贺明霁的同情心早已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冷着脸,解开领带,不掩暴躁地扯过凌乱的被子,将体力告罄的景澄裹成一个蚕蛹。


    景澄又很轻地呜了声,小猫似的可怜。


    ——老虎,食肉目,也在猫科。


    贺明霁不想再次体验景阳冈的凶险,他可滴酒未沾。尽管残留的苹果味依然存在感突出,他只作没听到那低低的呜咽,坚决地关上了灯。


    站定数分钟,确认卧室完全安静之后,贺明霁往走廊尽处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反应过来,电梯在相反的方向。


    心脏没预兆地突突了几下,震感强烈。年中的体检报告显示他一切机能都健康有力,贺明霁捏紧被蹂躏得几近报废的领带,终于忍无可忍地低骂:“才两年而已,怎么就基因突变成笨蛋了。”


    -


    阳光和蝉鸣一道穿过落地窗,透过薄纱,映出浅淡的枝叶轮廓。


    景澄费劲地睁开眼,窗外一片翠色,绿得令她茫然。


    一觉睡到板块完成漂移?她确信自己短租的青旅外没有这种风景。


    困意顿时消散,景澄弹射起床,却只在被子里蛄蛹了一下,就徒然倒在陌生的西装外套上。


    整张脸都栽进纹理精巧的面料里,依稀嗅到微苦的木质香。


    很熟悉。从前能在一个人身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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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景澄晃了下神,咕噜噜贴着床滚过半圈,成功从茧里拱出来,披头散发地跳到了地毯上。


    阳光落在她泛红的脚踝,她无心在意,急切地推开了落地窗。


    风和宽阔的绿色迎面而来,窗外原来有一棵高大的白花泡桐。泡桐树下,草地蔓延至红墙,纷纷的乌桕和阔叶樟都在墙外铺陈开。


    景澄撑在白石栏杆上,忍不住化作土拨鼠:“啊!”


    衣服和四肢都完整,腰部无创伤,昨夜的记忆终止于黑色网约车,还有一个上错车的年轻男人——一个非常英俊、鼻梁有痣的年轻男人。


    也许心理暗示有作用,过去的两年,景·春梦败犬·澄从不刻意去回想起关于哥哥贺明霁的具体细节。


    时间久了,效果相当好。好得她没一眼认出自己的哥哥,还自信地让他麻溜儿下车。


    她捂住脸哀嚎:“妈!”


    景澄迅速闪回房间,找到手机。


    最近的来电是宜泽本地的号码,是她预约的网约车。


    她歪靠在露台继续检查,眉头渐渐严肃地拢起来。这通电话之前,另有一道来电,备注名为“哥哥”。出国的两年,她和他仅有过七次通话,均是作为兄妹的例行关心。


    景澄盯着来电时间推断,那会儿她喝完了酒单的第五行,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接听。


    她转而点进微信。


    小组成员还在刷屏,没走出“你回国了谁来做presentation”的忧伤,她看了选题几秒,想起正事,连忙继续下滑;留子二手群里,没用完的十三香都能进入二级市场火热交易;再往下,记不清脸的学长私发她纽约某宝藏餐厅,照片不经意露出跑车钥匙和奢侈品logo的一角……


    景澄跳过又跳过,连连看似的消除所有红点。


    顿住指尖。


    【贺明霁】:我还在出差,晚上来接你,别乱跑,先找家酒店休息。


    【向你转账50000.00】


    过了几个小时,他又发过来一个地址,赫然就是Silver。


    她在朋友圈po了乐队演出。


    景澄弄清楚原委了:昨天她误打误撞上了贺明霁的车,发了几句疯,然后断片得彻底。


    两年没见,第一面怎会如此差劲!


    她忍不住刺挠发尾,手法粗暴。


    算了,往好了想,起码没继续闯祸,也没吵到贺明霁。


    景澄决定不为难自己。


    她低头,对着院子里清新的草色放空。白石小径蔓延到水池,有几片泡桐叶在水波中晃荡。


    她长而卷曲的乌发也如水草,没规律的轻盈飘舞。然而心脏并没有那么的从容,它闷闷跳动着,两年前沉寂的春雷劈完,居然还剩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后遗症。


    视线里,忽然出现道高峻身影。宽肩窄腰,衬衫颜色犹似桐花花冠,在晨风中鼓起柔和弧度。八月并非桐花的花期,景澄心知肚明,却依然产生这样的联想。


    察觉出头顶有束灼灼目光,这道身影转过来,带出张冷淡清俊的脸。他微抬着眼,乌黑的瞳孔中没太多情绪,是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您好?”景澄迟疑几秒,态度毕恭毕敬。


    “您哥。”贺明霁放下手里的洒水壶,声音也像浸过水一样,透着清晰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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