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长烦人的声音又追上来:“前面的散步呢?!一匹马上怎么有两个人!……给我停下!”
芙丽娅一惊,听到费尔南在她耳边说:“配合我。”
然后他两眼一闭、头一歪,栽倒在了她的后背上。
芙丽娅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士兵长已经骑着马来到她身边:“你在搞什么名堂?!”
“啊……他是……”
费尔南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他刚刚中暑晕倒从马上摔下来了!我怕他被马蹄踩到,就把他扶上来了!”芙丽娅反应迅速地回道。
士兵长狐疑地盯着费尔南毫无血色的脸,不耐烦地啐了口唾沫:“废物!一个两个都是废物!你,把这个累赘弄回去!要是耽误了下午训练,有你们好看的!”
费尔南这一招成功让芙丽娅争取到了半天偷懒的时间。
两个人骑着一匹马慢悠悠往回走着。
“下午是什么训练?”
“弓弩。”
芙丽娅心情微妙,如果说拉斐内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与其在空落落的营帐里数着日子消磨时光,倒不如趁着这难得的间隙学些实打实能防身自卫的本事。
毕竟她现在是个通缉犯,脱离了亚瑟兰的保护,遇到了危险只能靠自己撑着。
费尔南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你要跟我一起逃吗?”
“不了,”说着,芙丽娅翻身下马,将缰绳塞进他手里,“你自己回去吧。”
费尔南愣了一下,侧眸看向她远去的背影。
地皮被炙烤得滚烫,空气都似乎在波动,训练场上的士兵们整齐排列,人手一把弓弩,神情专注得耳边只剩军旗拂动的簌簌声。
每一张弩都被拉至满弦,蓄势待发。
一声令下,刹那间,万箭齐发,向着目标疾飞而去,箭雨没过天空,黑压压一片地撕裂风声、发出尖啸,场面尤其壮观。
芙丽娅的额头沁出细密薄汗,虎口被弓弦勒出深红的血痕,她捏着箭矢的指节早已发麻,在看到又一箭脱靶后,她失落地垂下手,抬手擦汗的动作里满是挫败。
士兵长一排排检阅过来,路过她身边时,停住了脚步,他上上下下扫量起她单薄的身形:“又是你!连弓都把不住,力气太小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完成两百次拉弓训练,做不到就别想吃饭!”
芙丽娅攥紧了手中的弓,喉咙发紧。
远处传来收操的号角,其他士兵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有她依旧站在原地,垂眸望着手里被晒得发烫的弓弦,倔强地咬紧嘴唇。
现在,她一无所有,处境岌岌可危。
不能再做一事无成的娇纵小姐了。
她必须得有一技之长。
她知道,自己无法在力量与速度上与他人抗衡。剑,她比不过那些从小苦练的,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弓,芙丽娅坚信自己只需一个开窍的契机,便能有所突破。
这一刻,训练场的喧嚣在她耳边全部消退,芙丽娅直起后背,强撑着脱力到打颤的双臂、将颤抖的弓弦缓缓拉至脸颊。
箭尾几乎要戳到她的睫毛,却无法动摇她分毫。
靶心在少女眼底尖缩成鲜红的圆点——
那是她为自己新的征程画下的起点,也是即将绽放的、属于她的荣光。
搭弓,上弦,放箭!
一支箭矢穿梭过林木,噗嗤扎入猎物的背脊,野兔抽搐着哀鸣倒地,不过片刻便失去了呼吸。
理查兹公爵松了松被绷带缠裹住的左手,边缘已经被洇成暗红,复发的疼痛令他记忆犹新。
仆从眼力见十足地走上前将草丛里的兔子抓起来,谄媚地回到理查兹身边讨好道:“大人不愧是大人!您这一箭又快又准,帝国境内就没有人能比得过您!”
他讨好地晃了晃手中的白兔:“等抓到了那个得罪了陛下和您的芙丽娅,一定要让她尝尝比这只畜生还痛苦百倍的滋味!”
“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她完全失踪了,不过当天她离开的方向确实应该是这片树林没错。”
理查兹公爵缓缓收起弓弩,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山坡下那片朦胧的边境营地,远处的篝火在渐浓的暮色中明灭不定,却在他的眼底化成一片阴冷的杀意。
等找到那个杀了派翠西亚的罪魁祸首,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暮色漫过基洛林帝国王廷的塔尖,沉闷的丧钟声轰然荡开。
钟声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驻足垂首,骑士们摘下头盔抱于胸前,连平日里喧闹的市集也瞬间陷入死寂,唯有悠长的余音,诉说着帝国此刻的哀痛。
教堂内,死寂如潮水般漫过空气,烛火在生命女神像前不安地跳动,男人缓缓抬头,一道狰狞的刀疤自眉骨斜贯至下颌,他朝着棺匣前带着兜帽的身影沉声开口:“殿下,这就是皇后留下的遗志。”
兜帽下传来一声冷笑,带着刻骨的讽意:“所以呢?当初生下我、抛弃我,如今又找回我,让我亲眼目睹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就凭一封遗诏就想得到我的宽宥和饶恕?”
他苍白冷戾的手指从黑袍中划出,重重摩挲起羊皮纸面的文字:“这上面写满了王国的未来,却连一句道歉都吝啬给我。”
棺匣内,美丽的婕拉皇后紧闭着双目,双手抱于腹前,白玫瑰铺满她的身体,无数随葬珍宝却不及她那头金发万分之一的耀眼。
窜动的烛火在母子二人之间跳跃,骤然映亮了青年缓缓摘下的兜帽中那头如出一辙的金发。
亚瑟兰垂着眼睫,掩去眸底的冷意:“现在,难道就不怕我把诅咒带给你们了吗?”
“如果你叫我回来是为了接手这个空虚的王位,那么我将拒绝和你接下来的一切谈筹。”
“你们只不过是恰时候缺少了一位血脉合格的继承者,而不是真的对我歉疚,泰特,毫无诚意的谈判该结束了。”
名叫泰特的刀疤脸男人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皇后有自己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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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兰转过身,眼神锐利地射向他:“苦衷?你倒是说说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泰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沉默着低下头。
亚瑟兰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泰特嘶哑的声音突然刺破沉寂:“……皇后并不惧怕您身上的诅咒,相反地,她爱您胜过自己的生命。”
烛火猛地扭曲了一瞬。
“您本该是王国的星辰,受到生命女神的祝福、是怀抱着生命的希望诞生而下的孩子,如果不是混乱之神赫尔墨斯从中作梗、降下诅咒……”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皇后也不会为了保下您,而答应了和神的残酷交易,她以将殿下流放到弗格尔帝国为条件,甘愿承受母子永生不得相见的折磨。她日夜在深夜的祷告中呼唤您的名字,直到思念成疾,郁郁而终。”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五位神明定下的赌局……”
…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费尔南懒懒地翻了个身。
他看见芙丽娅手里抱着的床被,愣了一下抬起脑袋:“你要干嘛?”
布包在她手里扯得哗啦作响:“当然是搬出去睡啊,我可不想和你住在一个营帐。”
芙丽娅歪头冲身后抛去个促狭的笑,指尖还勾着半卷麻绳晃悠:“总不能半夜听你扯着嗓子喊‘憋不住了!快帮我把着’吧,兰开斯特家的娇贵小少爷?”
费尔南的脸“唰”的一下通红,表情难得有几分不平静地反驳:“少胡说!我自己会!”
他盯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似乎刚洗过澡,发梢还挂着水珠,身上也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费尔南像犬类一样耸动两下鼻尖:“……你抹香水了?怎么那么香?”
芙丽娅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涨红着脸骂道:“你想骂我娘炮直说!”
“不是!”费尔南声音有些着急地解释:“啊……说错话了。”他烦躁地抓乱头发:“我的几个姐姐以前在家里也爱用这种味道的香物,我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没有说男人不能抹香水的意思……”
芙丽娅认真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大概是闻习惯了,她并没有闻出什么名堂。不过她以前确实爱用各种香物,都是贵族小姐圈子里流行的款式,用的时间久了也许就被腌入味了。
但她还是害怕费尔南对她的真实身份起疑心,于是钻牛角尖道:“你早说你就是看不起我,原来费尔南少爷是嫌我不够男人?瘦弱矮小没气概,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地绕圈子?如您所愿!我这就滚出去!”
话音未落,布帘已被狠狠甩上,扬起的灰尘里,只留下费尔南僵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帐门手足无措。
芙丽娅谨慎地挑了块远离驻扎区的偏僻空地,然后开始手脚笨拙地支起军帐。
一下午整整拉了两百次满弓,现在她的手腕已经红肿起来,就连每一处手指关节都在隐隐发酸,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劳累过,已经被困意麻痹的大脑只剩下一个想法: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