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班。
听完大姐的话，何素素和以往不同，难得迟疑了下。
原先有了购物系统，想要什么东西都能通过赚取勤劳值来兑换，她是不打算去工作的。工作哪有待在家里舒服。
她都想好了，就利用写文章赚取稿费的理由把兑换的东西带回去。
只不过，随着上两回写了不少篇文章投稿却只有一篇文章被选中后，她对写文章这事有点懈怠。写文章多费脑多累啊，被选中的几率也不高。
何素素心里也清楚，自己糊弄家里人说文章过稿的理由撑不了多久。要是哪天爹又问她要刊登了她写的文章的杂志，何素素都不知道要上哪去变出一本给他。
大姐说的电影院这份工作，何素素说实话有点心动。
在电影院干活，只需要收电影票钱和按照排好的轮次放映电影，不用动脑也不会太累。而且就干六个月，就当体验下工作的生活好了。
至于那位同志提出的要求，让帮忙买奶粉，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难题，对何素素来说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了，购物系统里想兑换什么东西都有。
就是有个问题，何素素问：“大姐，电影院晚上也开，我到时候下班晚的话回家就不太方便，这该怎么办？”
见小妹不像以往那样直说自己不去工作，何秀秀心中一喜笑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也问过黄姐。电影院晚上确实也开，但先前那位同志怀孕不方便，就和另外一位同事一人上白天一人上晚上，好像说对方正好白天在家照顾孩子老人。你要是能去上班，再和这位同事商量着照这模式来就行。”
她顿了顿道，“如果晚上真得上班的话，那你下班后就直接到我家里睡就是了。”
家里再挤，也总能腾出个位置给小妹睡觉。凭着先前小妹给自己透露肉联厂工作的消息，公婆也不会有意见。
何素素点头：“那就好，麻烦大姐你帮我和那黄姐说一声，我有办法能够买到奶粉，这工作我愿意去干。”
至于到时候和同事商量一人上白班一人上晚班，何素素觉得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再许给对方些好处就是了。
何秀秀听了高兴：“好，你喜欢这份工作就好。我下午就回趟厂里和黄姐说这件事，免得回头被别人抢先了。你也抓紧找你那同学，麻烦她帮忙托亲戚买奶粉寄过来，最好啊是直接让她打电话和那沪市的亲戚说这事。”
“我知道的，辛苦大姐了。”何素素想到即将要去电影院上班，也有点开心。她以往只去过电影院看电影，哪想过有朝一日要去那上班。
说完正经事，何秀秀才有空欣赏起手中的口红：“这管体做得还挺精致的，不过是沪市的东西。我之前有听厂里宣传科那位方干事每天涂口红，说是很好看，没想到你还真送了支给我。”
她和那天何巧怡反应一样，“素素，我也是头次得到支口红，你快教下我怎么涂才好看。”
何素素笑了笑，跟着大姐到她房间，照着镜子教她涂口红。
涂上口红后，何秀秀照着镜子感叹：“这口红还真神奇，往嘴唇上一涂，整个人气色瞬间变得好起来了，精神不少。”
何素素鼓励她：“那大姐你以后每天都涂口红，等用完了我再买给你。”
何秀秀摇摇头：“我去厂里上班涂什么口红啊，整天待在车间里也见不了几个人。”
何素素不这么认为：“去上班就更要涂口红了，姐你涂了口红整个人气色好看，心情也跟着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有点道理。”何秀秀动摇了。
午饭何素素是在大姐家吃的。自从两个孩子去托儿所后，何秀秀休息时经常自己一个人吃饭，难得小妹过来，待会晚些还要去找同学打电话让沪市亲戚帮忙买奶粉，两重理由下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吃过午饭，又和大姐闲聊了一会，何素素这才离开。出了钢铁厂家属院后，她转道去供销社。
这个点没有牛车，走回家太费劲了，何素素只能另外找点事情做消磨时间，等着坐傍晚那趟牛车回家。
她到了供销社，每个柜台走走看看，没什么能看上眼的。售货员早已练就一双“慧眼”，是不是来买东西的一眼就能辨出，没怎么搭理何素素，好在何素素也不在意。
最后出了供销社，何素素手里多了两块豆腐。她这趟出来有带钱和些许票，路过那柜台时见只剩下两块豆腐，想着挺久没有吃过了，干脆就全给买下来。
接着她又走去百货商店逛了一圈，以前最爱逛的衣服柜台摆上了不少沪市新来的漂亮衣服，有春衫和夏衫。
何素素却没了以前那股想回家央着娘给钱过来买衣服的心动感。她在购物系统里看过更好看的衣服款式，用勤劳值来兑换还不费钱，于是最后空着手走出百货商店。
在县城里走走逛逛，好不容易等到平时牛人载人回村的时间，何素素站在供销社门口顺利坐上车。
还是老样子，下了牛车后何素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调出购物系统光屏兑换了两斤猪肉。惦记着电影院工作的事，何素素顺道查看了下奶粉。
这年头，奶粉是和麦乳精一样难得的东西，少有人会买回来冲泡着喝，在供销社那也很难买，一到货瞬间就被买空了，价钱也不便宜。
何素素看了下，购物系统里提供的奶粉和以前有回她碰巧在供销社里看到的包装一样，一袋有一斤重，兑换需要5点勤劳值。
好在这阵子她扫院子积攒了不少勤劳值，哪怕刚兑换了两斤猪肉，再兑换三袋奶粉也是没问题的。
既然那位同志要给孩子冲泡奶粉喝，干脆就兑换三袋好了。想来以后也少不了帮着买奶粉的，倒是可以借机换点钱回来。何素素如是想，干脆利落就用剩下的勤劳值兑换了三袋奶粉，暂时放在储物格里。
她提着两斤猪肉和两块豆腐走回家。
傍晚赵米玲回到家，瞧见小姑带回来两斤猪肉乐开了花。
要说这阵子啊，真就过得跟做梦似的。小姑时不时就自个掏钱上县城去买了猪肉回来，家里最少隔天就能吃上顿肉，肚子里不缺油星，别说孩子们胖了些，自己天天在地里干活，这脸也是日渐圆润，同村里和她同年纪的没几个能过得比她好。
因此，她对这个小姑印象也越来越好，不像以前光是表面上和睦，心底却暗自嫌弃着。
猪肉是小姑买回来的，还有这豆腐，赵米玲也客气问：“小姑，今晚这猪肉和豆腐你打算怎么吃？”
何素素想了下，记起下午在县城路过国营饭店时往里头瞄了一眼，那里今晚有道菜叫豆腐酿肉，正好这料家里都有。
她说：“大嫂，今晚要不吃豆腐酿肉吧？就是豆腐切块后，在每块豆腐中间都挖个小洞，把腌制好的肉沫塞进去，放入锅里煎下后再盖锅焖，味道应该不错。”
多亏了以前高中有个邻桌的女同学爱吃各种美食，吃就算了，还经常在学校念叨着那些菜色怎么个做法，恰好就有这豆腐酿肉。就算没听过，何素素凭着这道菜的名字也能琢磨出个大概来。
赵米玲听了觉得这道菜讲究，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她点头：“行，那我待会就做这豆腐酿肉。”
吃晚饭时，何家人看到满盘一块块豆腐酿肉，闻着飘来的香味一个个馋了起来。又有豆腐又有肉的，能不好吃吗？
何素素夹了一块尝了起来，豆腐焖过沾了浓稠的酱汁很有味道，酿在上头的猪肉沫也很是入味，搭配一起既有肉香又有黄豆香，想来是不输国营饭店的。
趁着家里人都在，何素素吃得差不多时和他们说了电影院工作的事。
何父何母听了自然高兴。何父连声应好，何母感叹：“素素你工作也快有着落了，虽然是帮工，好歹也能做半年，真好。”
她想着这事还真有点玄妙。要不是素素透露消息给秀秀，秀秀也不会去肉联厂工作，没有去肉联厂工作自然也就没有帮着问到这电影院工作的事。
何家大房二房也替何素素高兴，赵米玲和钱春和想着小姑去电影院工作一个月能赚十八块钱，多少也得交点给爹娘。哪怕不交工资，以她现在的性子，也会时不时买些吃的回来补贴家里。反正平时小姑在家也是闲着，去工作总比在家好。
何二哥一直惦记着能不能找机会去县城里工作的事。这会听到小妹有机会去电影院工作，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再怎么帮他这个二哥，总得先顾好自己才行。
他只是忍不住想，这县城里的工作可真难找，没点本事不行啊。前头那肉联厂的工作要花六百多块钱才能买到，这会电影院工作又得帮着买奶粉才行，也就是小妹在县城里读过书认识不少有门路的同学，才有本事让人帮忙买到这奶粉。
桂希胆子比较大，加上最近小姑经常买肉回来给他吃，他对小姑亲近不少，这会满怀期待地问：“那小姑你去电影院工作，我是不是不花钱就可以去看电影了？”
话音刚落，可柔、桂棉和可杰全都眼睛亮亮地望向小姑。
桂芳被弟妹的天真给逗乐，解释道：“小姑是去电影院工作，又不是去开电影院，哪能让我们免费看电影啊？我们更该给钱才对。”
何素素无情地点头，打碎了几个孩子的希望。见这些小萝卜头一个个垂丧着脸，她好笑道：“等你们来县城，就过来电影院找小姑，小姑请你们看电影。”
几个孩子连带着桂芳都跟着激动起来：“那等我们去县城，一定去找小姑。”
他们从未去过县城，每回爹娘去县城买东西时他们都缠着想跟去，无一例外被拒绝。理由是“你们还小，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等再长大点再说。”
五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决定下回爹娘再去县城，哪怕撒泼滚打，也要跟着一起去。
夜里，何家主屋。
何父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做出决定：“老婆子，我想啊既然素素要到电影院去上班，每天都坐牛车来回也不太方便，要不我们买辆自行车给她？”
何母也有这个想法，素素上下班时间也不定和那牛车来回的时间合上，长期这么将就着等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坐牛车来回一天四分钱，时间长算下来多少也是笔钱。谁知道自己还没说呢，老两口竟然想一块去了。
她点头：“我看可以。买辆自行车回来，素素平时上班骑着方便，也不用老惦记着赶上牛车来回的时间。平日里，家里有谁要上县城去，也能骑着自行车过去。买回来对大伙都有用，老大老二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何父颔首：“那就这么定了。”
隔天吃早饭时，何母就宣布了这决定。
对此大伙自然是没意见的。赵米玲和钱春和虽然觉得自己平时要是去县城，走着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自行车明显是爹娘为了小姑上班买的，但她们知道自己反对了也什么用。
几个小孩子光顾着高兴了。自行车稀罕，村里就没几家有自行车的，一想到回头可以骑着自行车在村里晃眼惹来好伙伴一圈圈羡慕的眼神，他们就兴奋。
完全忘了自己年纪小腿又短，还骑不了自行车的事。
何素素自然是乐意买自行车的。她原先还没想到这一层，打算每天坐牛车来回，倒是爹娘替她多想了一步，愿意掏钱买辆自行车给她上班。
何母交代她：“素素，这自行车票难弄，你回头进县城见到你姐时和她说一声，让她看看能不能帮忙弄张自行车票。另外再写封信给你三哥，让他在部队里也帮着问问看。”
何素素自是应好。
她在家待了几天，预留够给那根本不存在的同学上海亲戚买奶粉寄过来的时间，再次来到县城。
因为大姐在上班，这回何素素直接找到肉联厂，和看门大叔解释：“大叔你好，我来找肉罐头车间的何秀秀，我是她妹妹。”
看门大叔瞧了她一眼，让在本子上登记了名字，就放她进去了。
何素素路上问了个工人肉罐头车间在哪，很快找到地方。车间大门敞开着，但门口贴着“闲人勿进”四个字，她干脆喊了靠门的女人：“同志你好，我是何秀秀的妹妹，可以帮忙喊下何秀秀吗？”
女工人二话不说走过去喊了何秀秀出来。
“多谢同志。”
何素素跟着大姐来到车间门口旁，指了指手里头的包裹道：“姐，东西到了。”
何秀秀顿时明白：“行，你等我会，我和主任请半天假先。”
很快何秀秀请好假，带着小妹去找介绍人黄姐。
黄姐瞧见人先夸了句姐妹俩长得一样好看。她也是个利落人，赶忙跟着请了半天假，领着她们去找那请帮工的女同志。
好在那女同志家里离电影院不远，黄姐到了那敲门一说明来意，周小倩顿时露出笑脸：“可算等到你们过来了。”
她挺年轻，可能因为生产后虚弱脸色有点苍白，望向何素素道：“还好有你帮忙买到这奶粉，不然我孩子都不知道吃些什么。”
何素素把包裹里的奶粉递给她：“不用客气，能帮上忙我也挺高兴的。”
周小倩瞧见有三袋奶粉更加高兴：“奶粉一袋多少钱？有了这奶粉，我这心也就跟着安下来了。”
何素素照着供销社卖的价钱道：“一袋五块钱。”
周小倩一听这价钱，就知道何素素是个实诚的，不仅没多赚她钱，沪市的奶粉说不定还更贵些，可能还倒贴钱给她。
她也承这份情，回房间拿了十五块钱给何素素后，交代家里人看好孩子，当即带着她们到电影院办交接手续。
黄姐是个热情的，既然都请了假，也就跟着一起过去。
到了电影院，买票的地方有个中年妇女在那守着。
周小倩介绍：“陈姐，这是未来半年我请来替我上班的何素素，今天带她过来办点手续，明天她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何素素笑着和她打招呼：“陈姐好，我是何素素，你喊我素素就好。”
陈姐激动道：“素素，我可算等到你了。自从小倩生孩子后，我这班从白天上到晚上，真快撑不住了。”
在来的路上，何素素听周小倩说过陈姐家里的情况，知道她家里有个婆婆中风瘫在床上要人照顾，孩子又还小，平日里上晚班就是为了照顾老人孩子，晚上丈夫在家能帮忙，她才能安心来上班。
所以不等何素素多说什么，陈姐就主动问：“素素，不知道小倩和你说过没，我家里有婆婆和孩子要照顾，所以平时最好你上白班我上晚班，可以不？”
周小倩笑道：“要不说缘分呢，素素家在农村，上白班也方便些。”
何素素点头：“可以的陈姐，这样子再好不过。”
陈姐也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快去办理手续，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聊。”
周小倩领着何素素到里头主任办公室去办临时工手续。
这时候电影院是公家的，两名工人轮着上白班和晚班，负责收电影票钱和放映电影，再是有位办公室主任负责拍电影片放映轮次，对外引进电影资源。
周小倩透露：“主任不常在电影院，一周就在这待个两三天，监督着电影院不出问题，人还挺和善的，管得不严，你不用紧张。”
何素素笑着应好。
来到办公室，主任听说何素素是来顶班的，打量她几眼后也没多说什么，拿出员工表在上面登记上何素素的信息。
何素素这才知道，原来电影院工人每月工资有二十二块钱，她是来顶替周小倩的，每月工资十八块从周小倩那扣，周小倩每月还能得四块钱。
这也正常，等于周小倩拿钱请了她来帮忙上班。别的厂临时工还不定能拿这么多钱。
出了办公室，周小倩主动道：“素素啊，孩子每天喝奶粉消耗快，到时候吃完了还得麻烦你托人再买些，哪怕收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何素素爽快应道：“小倩姐，这是小事你放心。等奶粉快喝完时，你提前和我说声就好，我再托人帮忙买奶粉寄过来。”
周小倩真诚谢过：“好，那太谢谢素素你了。”
既是办好手续，周小倩先行回家，黄姐笑道：“你们姐妹俩难得见面，好好聊会，我也先回家了。”
等黄姐走后，何素素说：“大姐，这回黄姐帮着介绍工作，回头我买点东西你帮我带给她，就当表达谢意了。”
“这不用你操心，是我的事。”何秀秀心情很好，“你这工作手续办好，我也就放心了。有了工作每月能赚钱，你手头上自由些，村里人也没话说。”
她虽然少回娘家，但小妹从前不上工又没工作，想来村里人没少说闲话。小妹转眼间到了结婚的年纪，在村里名声不好总是拖累。
“还得多谢大姐你帮忙才行。感谢黄姐的东西我来买就行，你别操心，不然该买重了。”何素素坚定道。
既然来了县城，何秀秀也请了一下午的假，一顿折腾下来时间不早了，何素素跟着她去托儿所接两个外甥。
浩浩和觉觉许久没见到小姨，这会瞧见人，从托儿所门口跑出来就是冲过去拉小姨的手。
何素素一手牵一小只，和大姐先回她家坐会。
想起买自行车的事，何素素：“大姐，爹娘考虑到我每天都要坐牛车来回上班不太方便，想着买辆自行车给我，但那自行车票难得，还得麻烦你帮我留意下，要是有人转卖的话就给买下来。”
其实购物系统里也有自行车可以兑换，只是兑换所需的勤劳值高达六十五点，而且她也不好向家里人解释自行车票的来源。
何秀秀了然：“还是爹娘想得周到，是得买辆自行车才行。你放心，我让你姐夫，还有浩浩他爷奶都帮忙留意下，要是有自行车票的话就给买回来。”
她提议，“你也可以写信给你三哥，让他在部队里帮着问问，那里应该更容易换到自行车票。”
何素素点头：“这点我和爹娘也想到了，正打算寻个时间写封信寄过去让三哥帮忙的。”
何秀秀这才放下心来。
姐妹俩聊了会，何素素又陪两个外甥玩了好一会小游戏，临走时还被他们挽留无数次，只好安抚道：“小姨明天开始就来县城上班了，什么时候有空再来陪你们玩好不好？”
浩浩和觉觉只好答应，挥挥手：“那小姨再见！”
“再见，大姐我先走了啊！”
何素素出了钢铁厂家属院，直接到供销社门口等坐牛车。
因着她常坐牛车，大山叔对这女娃子也熟络起来：“何丫头又来了啊。”
“嗯，大山叔辛苦了。”何素素笑道，上了牛车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大山叔笑得憨厚：“你这女娃子客气，我不辛苦。”
他感谢大队长给自己安排的这活计，每天赶牛车来回四趟不算辛苦，队里还给他算满公分，年底能分不少粮食呢。
回到家里歇了一会，最先回到家准备做饭的二嫂钱春和瞧见何素素第一眼就是问：“小姑，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何素素刚一点头，钱春和就高兴得不行：“恭喜小姑，明天开始就要去上班了。”
等何家人下工回来瞧见何素素也是问工作的事，得知她已经去电影院办好了手续，纷纷为她高兴。
何母突然懊恼：“哎，没有提前交代老二媳妇今晚炒点猪肉庆祝下。”
钱春和端着炒好的酸菜猪肉出来：“娘，我早就想到今晚要庆祝下，洗了点酸菜炒肉片，可以吃饭了。”
何母听后笑了：“还是老二媳妇机灵。”
大伙围坐一桌吃饭，庆祝何素素明天要去电影院上班。
翌日早上，何素素起床时还有点不适应。在家里闲着时，她一直是睡到自然醒，哪怕是去县城的那些天，醒来时也是轻松的，这会却是有点紧迫感。
定神缓了一会，她才换好衣服，出了房间去洗漱。
厨房锅里不止温着她的早餐，还有午饭。
昨儿何母想起她在县城上班，这午饭还得从家里带去，于是翻出她读高中时特意买的铝饭盒洗干净晾着，今儿又起了个大早，用面粉揉了面团包了包子。包子包的白菜肉馅，闺女头天去上班，这午饭可得丰盛些才行。
这会何素素喝了白粥吃了鸡蛋羹，从锅里拿了四个包子放进铝饭盒里，再塞进包裹背在身上。她掐着时间点到村口坐牛车，往县城去。
电影院开张的时间从早十点到晚九点，何素素上白班时间从早十点到下午五点半，正好可以赶上村里牛车早晚来回的时间。
她走到电影院这边，才刚站定没一会，陈姐就过来了。
陈姐是个热心肠的，知道何素素头天上班，怕她不熟悉流程，早上过来带带她。
这会她用钥匙打开电影院的门：“待会我把另外一把钥匙给你，以后每天早上过来都得你来开门。我们每月可以休息四天，虽然说攒着休或者单独休都行，但最好是单独休，因为休息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得从早上到晚，还挺辛苦的。”
她望向何素素，“我们谁想休息了就提前和对方说一声，一切好商量。”
何素素点头表示明白：“好的陈姐，我知道了。”
陈姐带着她到售票台这边，指着贴在台面上的安排表道：“主任会提前排出一周的电影播放场次，有顾客过来问咱就照着这张表解释给对方听，也得根据这张表去对应的场厅放映电影。”
电影院有三个放映厅，陈姐领着何素素转了一圈：“因为有些顾客会带吃的喝的进来看电影，每场电影结束后你看到放映厅座位那里有垃圾就随手给收拾下，每天晚上张姐都会过来打扫卫生的。”
何素素颔首应好。
接着陈姐又教何素素怎么放映影片，倒也简单，根据场次拿出对应的录影带放到投影机里启动播放就好。
“我记住了，多谢陈姐你带我。”何素素真诚谢道，嘴角的小酒窝甜甜的。
陈姐挥挥手不在意道：“都是应该的，小事小事。”
见把何素素带上手了，她也不耽搁，“那电影院就交给你了，我回家做家务去。”
“好，陈姐再见。”何素素送走她，走到售票台这边坐下，等待顾客的到来。
没过一会主任也来了，何素素笑着和对方问好，对方点头笑了下往办公室去，她也没多在意。
这年头看电影是难得的娱乐，白天里城里工人都在上班，能来看电影的要么是约了对象过来，要么是闲了得空过来放松的。
照着场次表，哪怕没有顾客，何素素还是去一号放映厅放了原定的电影，一部热情激昂的战争片。
她回到售票台坐了一会，很快一对年轻男女过来想要买票。
何素素：“现在正在播放的电影是《保卫祖国》，已经播了有十来分钟了。下一场电影最早是十点四十五分的《青春旋律》，这里场次表还有稍晚些的电影，两位想买哪一场？”
男同志听后问对象：“《保卫祖国》播了十来分钟，我们现在进去怕是跟不上情节，不如看《青春旋律》？”
女同志点头：“也行，《青春旋律》我还没看过呢。”
何素素当即在纸质票上写上电影场次时间和日期：“两张电影票四毛钱。”
电影院里不管什么场次的电影，统一一张两毛钱。
男同志爽快地掏了钱，因为离开场还有点时间，又陪着对象到附近逛逛。
陆续来了几位顾客，基本上都是买即将开场的《青春旋律》，实在想看《保卫祖国》的就买了下一场播放的。毕竟一张电影票要两毛钱，谁也舍不得平白没了几十分钟去看那电影的后半段。
何素素守在售票台这，有顾客来写电影票收钱，照着播放场次时间去已经放映完的电影厅检查下，有垃圾就顺带收走，再去即将放映电影那个厅播放电影。
来看电影的顾客不算大，何素素基本上也就电影放映前忙些，等放映厅那边电影开始，少有顾客再来买电影票，她也就跟着闲下来。
这份工作和想象中的差不多，何素素倒也还能适应。
她陡然想起以前那会想来看电影，却又心疼那两毛钱的电影票钱，冒出过要是能来电影院工作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随意走到放映厅里免费看电影的想法，不由好笑摇摇头。
确实是可以这样做，但电影院就她一个工作人员，离开售票台这里一会可以，久了顾客过来买票没人招待怎么行，所以不太可能跑去放映厅待着看完电影再出来。
不过想看电影的话，确实可以另外找时间随意看，免费看。
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没有安排放映电影，电影院暂停营业，轮到何素素休*息。
她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午饭，铝饭盒里装的白菜肉包早已凉透。好在昨天听陈姐和周小倩说过，电影院有个小房间放着一个煤炉灶，方便她们可以加热午饭晚饭。
何素素将电影院门虚掩上，拿着铝饭盒到那小房间去，稍微研究了下煤炉灶点起火，将里头的四个白菜肉包放到小锅里加热。
不过十分钟，将煤炉灶熄火，把包子装回铝饭盒，何素素拿着回到售票台那里吃饭。蒸过的白菜肉包面皮松软带着甜味，里头的白菜猪肉馅调制得入味，咬上一口还会流汤汁，很香！
何素素胃口大开，很快把四个白菜肉包全吃光。
她起身去小房间那，将铝饭盒和方才蒸包子的锅过了遍水洗净。
何素素调出光屏看到勤劳值那栏增加了1点，还算满意。未来她如果每天都带饭过来需要加热的话，就得每天洗碗，那么每回都能赚1点勤劳值。
相比起家里一大家子的碗筷盘子，当然是中午这顿洗个饭盒洗个锅简单。回头要是带了饭菜，直接将整个铝饭盒放到锅里加热，连锅都不用洗，洗个饭盒就好了。
何素素为自己的小算盘感到高兴，走回售票台这边坐下。休息时间够长，待会她还可以趴桌子上午休。
“素素，你在里面吗？”是大姐的声音。
何素素起身去打开电影院的门：“大姐，你怎么过来了？”
何秀秀跟着她走进来：“我想着过来看看你今天上班怎么样。吃午饭没？今天厂里饭堂有辣椒炒肉片，我打了点过来给你吃，还热乎着呢。”
她惦记着小妹，上午一下工就跑出车间到饭堂去打饭，囫囵着吃完从肉联厂快步走到电影院这边来。
“吃了，娘早上给我包了白菜肉包，我带过来加热吃的。”话是这么说，何素素还是很实诚地打开大姐带过来的饭盒，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她不爱吃辣椒，但肉片沾了些许辣味却是很带劲，吃起来也香。“大姐，这辣椒肉片味道真不错，你们食堂伙食不错。”
“是挺不错的。”何秀秀见她吃得香也高兴，“你以后要喜欢，我每天打了饭过来和你一起吃。”
何素素连忙拒绝：“不用，大姐你跑来跑去也累。我在家带饭过来吃，你不用担心我饿着。”
何秀秀从兜里掏出特意带过来的粮票：“这里有五斤粮票，你偶尔想吃点好的，就去国营饭店吃。”
何素素高兴接过：“好，谢谢大姐。”
她主动说起上午的体验，“我上班还挺顺利的，陈姐过来带我熟悉了流程，反正照着这安排表到时候就去放映厅里放电影，有顾客过来就写电影票和收钱。我们主任在办公室里守着，后来估计是见我没问题，十一点多就走了。”
何秀秀听了放心：“适应就好。我这早上在车间里忙活，心里就惦记着你这边。”
姐妹俩聊了会，电影院环境总比肉联厂那边要安静些，何素素拉着大姐在这一起趴桌子上睡会。
午后睡醒，何秀秀赶着回肉联厂上班，何素素则将电影院的门大打开，等待着顾客过来买票。
约莫三点，估计是平时热门的时间段，陆续来了不少顾客买电影票，何素素不断地写电影票收钱，忙个不停。
“小姑，你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素素将视线从桌面上的电影票纸上移开，抬头望过去：“大宝二宝？”
她看到两个孩子后跟着的大人，笑着打招呼，“三嫂，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这是……在这工作？”苏玉有点不确定问道。
“嗯，今天刚来上班，帮着顶半年的工。”何素素解释，“你带大宝二宝过来看电影？”
苏玉有点恍惚，没从小姑突然跑到电影院工作的事中反应过来，还是答道：“我今天休息，想着带他们两个过来看场电影。”
何素素对接下来的场次安排很熟悉，介绍道：“现在马上开场的有《保卫祖国》，另外一部电影《青春旋律》要等一个小时才能看。”
不等娘说话，大宝当即道：“小姑，我要看《保卫祖国》！”
他才不想等呢，待会看完电影娘还要带他们去买玩具的。
二宝跟着哥哥道：“我也要看《保卫祖国》。”
苏玉回过神来，点头：“就看《保卫祖国》吧，买三张票。”
“行。”何素素当即拿笔连着写了三张纸质电影票的信息，“一共六毛钱。”
苏玉从随身布包里拿出六毛钱给她。
何素素接过，将电影票给她。既然碰巧遇见了，她干脆道：“对了三嫂，我来县城上班天天坐牛车也方便，爹娘打算买辆自行车给我骑着上下班。能不能麻烦你写信给三哥说一声，让他帮忙在部队里问问看能不能换到自行车票？”
第17章 卖口红。
昏暗的放映厅里，幕布上呈现出激昂壮烈的画面，变幻的光影将氛围烘托得愈发紧张，在座的人都沉浸在电影剧情中。大宝和二宝看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坐在一旁的苏玉却是思绪万千。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先前小姑塞给大宝两颗大白兔糖给她疑似道歉，现在又跑到电影院来上班，虽说只是做六个月帮工，这也是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事。
而且方才小姑还托她写信给连州帮忙询问自行车票。
对于公婆要给小姑买自行车方便上班的事，苏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自己有工资，连州每月也会寄钱给她，苏玉从未对公婆手头里的钱有什么想法，而且也早就见识过公婆有多疼爱小姑。
她只是对小姑没有直接写信给丈夫感到惊讶。
不管是之前，还是在记忆中的未来，她其实一直对小姑经常越过她直接写信给丈夫，向他要钱或是买手表等难得的东西这种行为不满。
明明自己和连州才是夫妻，何素素这么做就好像根本没把她这个三嫂放在眼里。
没想到磕了回头，行事变化居然这么大，苏玉忍不住感叹。刚才她自然是答应了何素素的请求，想着等回家就写封信寄给丈夫，把帮忙问自行车票的事给落实了。
这段时间，苏玉在娘家住得自在，两个孩子有娘帮忙带着，工作也顺利。但她发现，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和何素素一直保持距离的。
就像她带孩子出来看电影，不经意间就碰见了何素素。以后何素素在县城里工作，遇见她的概率就更加大了。
好在距离何素素喜欢的那位知青下乡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在这之前何素素还是比较正常的。苏玉想着，以后就顺其自然好了。
想通之后，苏玉将注意力放到播放的电影上，免得回头两孩子有问题问她，自己却答不上来。
何素素哪想到自己那一番话就让三嫂想了那么多。她起初确实是打算自己写信给三哥说自行车票的事，但既然这会碰见了三嫂，跟她说的效果也差不多。
也算是尊重三嫂了。
她守在售票台一下午，明显感叹下午电影院的生意要比上午好。
等到下午五点半，陈姐准时过来交接班：“素素，今天一天下来还适应吧？”
“适应，挺顺利的。”何素素笑道，站起身把售票台的位置让给她。她揣上电影院的钥匙，拿上铝饭盒，“陈姐，那我就先回家了，晚了怕赶不上村里的牛车。”
陈姐也知道她上下班就靠着坐这牛车，点头表示理解：“行，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等何素素坐牛车回到家里，晚上自然少不了家里人的问候。
“素素，你今天在电影院上班没问题吧？”
“小妹，在电影院上班累不？”
“小姑，在电影院上班好玩不？是不是有看不完的电影？”
何素素一一回答：“我今天在电影院上班挺顺利的，收电影票钱和放映电影那些都挺容易做的，一点也不累。电影院里有个小房间，里头有煤炉灶可以加热饭菜，中午大姐还特意跑过来看我，带了她厂里饭堂的辣椒炒肉片给我。”
至于小孩子的问话，她毫不留情地打破他们的期望，“上班哪有好玩的，我基本上就守在那售票台前了，哪里有得看电影。”
何家大人们听了高兴，这一天里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小孩子们则叹了口气，看来去电影院上班也不是那么幸福。
饭后，何素素到院子里拿起扫帚准备扫地。
何母瞧见了道：“素素，你平时说饭后消食走动下扫地也就算了，这一天上班下来这么累，就别扫地了。”
桂芳主动说：“是啊小姑，这扫地的活就交给我来干吧。”自从小姑把这扫院子的活接过去后，她就一直过意不去。
何素素自己也愣了一下，每天饭后扫院子都快成习惯了，她也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回想自己以前那么懒什么也不干，时间真的会将人潜移默化。
其实中午洗饭盒已经赚了1点勤劳值，这会歇会也不碍事，何素素犹疑了一会还是坚持道：“我扫院子都扫习惯了，没事。”
一天赚2点勤劳值总比赚1点勤劳值好，攒多一些以后在购物系统里想兑换什么就兑换什么。
没办法，何母和桂芳只好由着她。
第二天早上，何素素还是固定时间点起来。吃过早饭，顺带将午饭装进铝饭盒里，临出门前她又回了趟房间，照着镜子给自己涂上那杏色口红。
剩下的三支口红，她也从购物系统储物格里拿出来放在衣服口袋里。
自己涂了口红在电影院里也是一种宣传，来看电影的女同志瞧见她嘴上的口红好看，说不定也会问她口红的事，就能把口红给卖出去了。
坐牛车到县城，何素素到电影院门口，拿出钥匙开门。她瞧了下墙上挂着的钟，才九点半出头，距离正式上班的时间点还早着呢。
她将三个放映厅一一巡过去，昨晚张姐来收拾打扫过，椅子摆得整齐，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距离第一场电影放映的时间还有一会，何素素回到售票台这边坐着，很快就有顾客过来买票。
一上午下来，何素素明显感觉到，有女同志过来买电影票时多少会把视线落到她的嘴唇上，热情地还会夸句“同志你的嘴唇颜色挺好看的，整个人很有气色。”
但不知道是她们不知道有口红这玩意，还是不好意思，没有一人开口询问过她。
期间还碰上了村支书的三儿子带着刘知青过来看电影。
刘知青不认识何素素，方国志却是认识她的，买电影票时客气地笑了笑，末了刘知青往前走去放映厅，他还刻意落后几步：“素素，你回去可千万别说我们来看电影的事。”
何素素明白了，这会是上工的时候，两人也不知道是找什么借口来县城的。上回听到的八卦说村支书两口子对这事不满，要是知道两人来看电影怕是又得生气了。
她点点头应了下来，反正自己下班了也是直接回家，哪有空去说闲话。
“谢了。”方志国道谢后连忙去追对象。
隔着不远的距离，何素素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刘知青：“你认识那女同志？”
方志国：“我们村里的何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电影院上班了。”
刘知青：“你刚和她说什么了？”
方志国：“就打声招呼，没说什么。”
中午吃过饭后，何素素将电影院的门虚掩上，趴桌子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表现太好，今天主任没有出现过，整个电影院就她一个工作人员。
下午，何素素又遇上了熟人，只能说县城太小了。
“何素素，你居然跑电影院来上班了？”朱云难得休息，约了好姐妹一起来看电影，没想到还能碰到老同学。
朱云是何素素的高中同学，毕业后父母托关系进了纺织厂工会上班。读高中那会，哪怕在同一间教室读书，何素素和她也不过是见面点头打声招呼的关系。
这会，何素素倒是露出笑脸来：“好久不见，我也是昨天才来上班的。”
“说起来，我们从毕业后还是头次见面，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朱云感叹道。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嘴唇上，何素素心念一动道：“也就是涂了口红比较显气色罢了，来上班想着打扮下。”
以前读书时何素素就是班里甚至整个学校公认最漂亮的，如今见她涂了口红愈发好看，朱云也有些心动：“我记得以前班里的徐小青带过一支口红到学校，说是托亲戚在沪市那边买的，我们这边供销社还没见过呢。”
何素素顺势从衣服口袋里把三支口红全部掏出来：“这边确实没有，我也是托人在沪市买了寄过来的，这三支不同颜色我都挺喜欢的。”
朱云瞧见后顿时眼前一亮，干脆厚着脸皮道：“素素，既然你有三支口红，能不能让一支给我？我也想试试这口红。”
上班后手里有余钱，朱云底气也足。她这个年纪真是爱美的时候，难得碰上沪市来的口红，哪怕平时和何素素关系一般，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何素素爽快道：“可以啊，反正我有四支口红，回头想要再请人帮忙买就是了。我早上涂的那支口红放家里了，这三支都还没有用过，你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正好这会后头没人排队买票，她也方便推销口红。
朱云当即挑了起来，最后选中茶红色那支口红：“我要这支，一支多少钱啊？”
何素素根据购物系统里兑换所需的勤劳值，估了个价钱：“一支口红六块钱，别看这么小小一管能涂几个月了。”
朱云听到价钱心里确实肉疼了下，想到下个月自己还要相亲，也不犹豫：“行，我要这支茶红色的口红。”
刚才何素素给她介绍了三支口红的颜色。
她当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六块钱给何素素，看着手里这支连管身都很精致的口红，还是觉得划算的。毕竟自己可没沪市的人脉可以帮忙买口红。
她的好姐妹在一旁看着，对这口红很是心动。见朱云真的掏钱买下一支口红，她也忍不住开口问：“同志，我也很喜欢这支口红，可以让一支给我吗？”
何素素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佯装纠结了会，才不舍道：“看在你是朱云朋友的份上，行吧。你想要哪一支？”
好姐妹听了高兴道：“多谢同志，我要这支杏色的。”早先朱云在看口红颜色时，她就看中了桃红色那支，觉得自己涂上这颜色肯定好看。
她也利落地掏了六块钱给何素素。
何素素将新鲜到手的十二块钱收进衣服口袋里，这才询问她们：“你们俩想看什么电影？”
朱云和好姐妹选了最近的一场电影，付钱后拿着电影票心情愉悦地走去放映厅。
到了傍晚五点半，陈姐准时过来交接班，何素素收拾好东西走到供销社那坐牛车回家。
到了村口下车，想着今天赚了十二块钱得好好犒劳下自己才行，何素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购物系统，先兑换了一斤猪肉。
她再次见到折扣商品，两斤河虾原先要2点勤劳值，现在只需1点勤劳值就能兑换。
村里就有一条绵延不断的河，以前家里肉票少，实在馋肉时大哥二哥就会去河里摸鱼，也摸过这河虾，只要舍得下油炒，味道还是挺鲜甜的。
没看到时完全想不起来有河虾玩意，一看到就忆起那滋味，顿时馋了起来。何素素豪爽地用1点勤劳值兑换了两斤河虾。
她提着回家，交代负责今晚晚饭的大嫂把两斤河虾都给炒了。
赵米玲看着这一篮子河虾：“这虾个头还挺大的。”
何素素：“嗯，我下班时路过供销社门口，看到有人提了一桶河虾在卖，干脆就买了两斤回来。大嫂你多放点油炒，这样子才香。”
赵米玲点头：“我再去摘点葱姜蒜一起炒。”
等何家人下工，何母看到两斤河虾倒没多说什么，这玩意便宜，就是闺女又买了斤猪肉回来，她忍不住念叨：“素素你怎么又去买肉？刚去上班没两天就花钱。”
到底是心疼闺女。
何素素不在意道：“早上去上班那会碰巧遇到我那同学，就交代她帮忙买斤猪肉回来解解馋。而且现在我每天都带午饭去电影院吃，买斤肉方便娘你给我准备午饭。”
像中午那顿饭，家里没有猪肉，何母就只能给她炒鸡蛋当荤菜吃。何素素吃着啊，总觉得这嘴有点寡淡。
何母听了才没多说些什么，闺女去上班累，午饭是得吃点肉才行。
许是朱云和她的好姐妹各买了一支口红开了个好头，隔天何素素照旧涂了口红坐在售票台前工作，有个女同志来买电影票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会，礼貌又大胆问：“同志，你是涂了口红吗？”
何素素没想到这么快又有生意上门，听她意思就知道是知道这口红的。她点头：“对，涂了口红气色好些。”
女同志问：“口红不好买，同志你要是有多的可以让一支给我吗？”说这话时，她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何素素同样是犹豫了会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口红：“我确实多了一支正红色的口红，托人买的一支六块钱，你要的话就让给你。”
女同志接过看了口红的颜色，高兴道：“要的要的，多谢同志，太感谢你了。”她利落地付了六块钱。
于是，何素素从购物系统那多兑换的三支口红全部卖出，总共赚了十八块钱。加上先前卖给周小倩的三袋奶粉十五块钱、自己赚的稿费和以前攒的零钱，也快有四十块钱了。
手有余钱，心里不慌，何素素还挺高兴的。
下午还让她发现件事。
有位顾客买电影票时顺嘴问：“同志，再给我买份瓜子。”
何素素被问得一脸懵：“我们这里没有瓜子卖的。”
顾客疑惑问朋友：“我们上回来看电影好像有瓜子可以买啊，这看电影还是得磕点瓜子才过瘾。”
朋友：“我们上回是晚上过来看的电影，可能晚上才有瓜子卖吧。”
两人选了最近的电影场次，买了电影票往对应的放映厅走去。
这事倒让何素素记在心上，那两位顾客记忆不可能出错，那就是晚上电影院这边确实有瓜子卖。
晚上主任不会过来，就陈姐一个人守在这，哪怕她炒了瓜子带过来这里顺带卖，除了顾客外也没人会发现。至于那些顾客，有瓜子可以买来吃是好事，也只会以为这是电影院拓展的买卖，没人会去举报。
等到下午五点半交班时，何素素特意注意了下，陈姐确实带着个包裹过来。以前她只以为是带了晚饭过来，现在看来只怕里头装着的是炒好的瓜子。
何素素也没多说些什么，装作不知道。陈姐愿意冒险卖瓜子是她的事，她家有四个孩子，婆婆又需要人照顾，夫妻俩哪怕都有工作估计钱也不够花，偷偷做点买卖也正常。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素素照常在电影院上班。这份工作说不上忙，守在售票台写电影票信息和收钱，再照着场次表的时间去放映电影，电影开场后短时间内没什么顾客，习惯后有时候还觉得挺清闲的。
倒是她每天坐牛车往返县城，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别说地里事情多，村里人上工忙活一整天下来挺累的，但那些大婶们八卦的心不死。以前村头何家丫头不爱干活又不上工，她们议论了好几回；现在成天跑去县城，她们又忍不住念叨。
“你们发现没，村头何家丫头天天坐牛车去县城，我都碰上好几回了。”
“这一天至少花四分钱，也就是何家纵着她，也不知道跑县城去干嘛？每回空着手去，又空着手回来的。”
“以前待家里现在又跑县城，就是不干活不来上工，要是换成我家闺女，早就被我骂死了。”
还有人实在忍不住好奇，直接跑去问何母：“我看你家闺女最近天天去县城，她是去做什么啊？”
何母多少也听到些风声，这会特自豪回道：“素素啊最近是去电影院上班了，天天跑县城也挺累的。”
天天坐牛车来回能有多累，问话的人听完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意外之余还是夸道：“你家素素可真厉害，成了工人以后每月都有工资和票据可以领，你就享福喽。”
何母说实话：“她也就是去做临时帮工，上六个月而已。”
半年后素素没去上班，村里人迟早会知道，不如这会自己直说，免得遭人嫉妒。
问话的人听后确实心里平衡了些，面上却是笑着劝道：“那能上六个月的班也不错，起码给你赚六个月的工资回来呢。”
很快，清河生产队的人都知道，村头何家的小闺女天天去县城，那是去电影院上班的。一时之间，羡慕声不少，倒也没人再去说何素素不干活不上工犯懒之类的。
约莫又过了一周，何素素下班回家发现，这个点不止负责做饭的二嫂钱春和回来了，连娘也在家，还满脸高兴。
何母：“素素回来啦。下午你三嫂带大宝二宝回来看我们，刚赶着坐牛车回县城去了。还别说，大宝二宝养得白胖了不少，亲家母这阵子费心了。别看一个多月没见，大宝二宝还是很亲我，还会关心我和你爹最近身体怎么样，让我们别那么辛苦呢。”
说这话时，她脸上布满了笑容。
这么多孙子孙女里，何母最疼的就是大宝二宝。老三媳妇带着大宝二宝回来，和往常一样待她有说有笑的，还解释说住在娘家是为了方便上下班，有休息的时候就会带着大宝二宝常回来的。
老三媳妇一示弱，何母这心里就舒畅了，也没多去计较她之前和自己吵架的事。
何素素见娘这么高兴也开心：“大宝二宝是挺乖的，娘你以前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自然记着你。”
“咱家孩子都挺乖的。”何母感叹，她拿出一封信给闺女，“你三嫂回来还给了我这封信，你三哥寄回来的。自行车票他在部队找战友买的，还寄了两百块钱给我们买自行车。他写信给你三嫂，连带着这封信也一起寄到她那去。刚才你三嫂给我念了信的内容，里头还有对你说的话，你自己看下。”
三个儿子里，她最疼的就是老三，老三也最争气，平时记挂着家里每月固定寄钱回来，对素素这个小妹也十分疼爱。像这回还寄了买自行车的钱回来，何母就很满意。
“三哥办事就是快。”何素素接过信封打开，里头有一张自行车票和两百块钱。她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三哥在信里说，为她找到电影院的工作感到高兴，希望她能够珍惜第一份工作带来的经验，好好体会。对于家里想为她买自行车方便下班的打算，他非常支持，除了自行车票外，另外再寄来两百块钱用于买自行车。
其余的内容是关心爹娘身体和家里情况，也简单说了下自己在部队一切安好。
何素素忍不住感叹：“三哥对我真好。”
她一个月工资十八块，两百块钱够她赚十多个月了。
何母催她：“既然自行车票和钱都有，你抓紧把自行车买回来，上下班也方便自由些。”
何素素：“知道啦。”
等何家人下工，知道老三特意寄了两百块钱回来让买自行车，赵米玲和早一步知道的钱春和心里反应一样，这样子公中就不用出这么一大笔钱了。
隔天，何素素早上坐牛车到县城，直接进了供销社，找到卖自行车的柜台询问：“同志你好，什么时候自行车能有货啊？”
售货员冷淡道：“不知道，慢慢等着吧。”
自行车票难得，自行车更难得。供销社里最热门又最清闲的约莫就是这个柜台了，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作为三大件常年无货，顾客来了问什么时候能有货，答案就是不知道。
第18章 买自行车。
自行车作为稀罕物件，每回到货的数量又小，往往听到有货的消息跑过来供销社，早就卖光了。
何素素对自行车没货的消息倒没什么意外，供销社的售货员待客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不知道自行车什么时候有货，她倒是可以每天过来问一嘴，但自行车也不定是一天中哪个时间点送过来，自己在电影院上班跑不开，这样子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买到自行车。
作为供销社的售货员，肯定能提前得到点消息。而且如果自行车有货，除了上头的大领导交代过要一辆，售货员多少也有点权利可以预留。
她靠近柜台，趁着这会周围没什么人，将刚才用意念在购物系统里花了3点勤劳值兑换的一盒雪花膏塞给售货员：“同志，那能不能麻烦你什么时候有自行车到货的消息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在县城上班，就在电影院那边。”
哪怕在供销社工作，一盒要四块钱的雪花膏也不是时常能用得起的。售货员在看清手里头那盒雪花膏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收起来，淡然道：“你要是真想买自行车，七天后中午再过来看看吧。”
瞧瞧，刚还是一句轻飘飘的“慢慢等着吧”，这会就差没明着说七天后中午有自行车到货了。何素素笑着道谢：“行我记下了，多谢同志。”
她走出供销社，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能够从售货员口中得到自行车到货的消息，那盒雪花膏就送得挺值的。
何素素倒也不心疼那3点勤劳值，她现在每天中午洗饭盒，晚上饭后又在家扫院子，一天就能攒2点勤劳值，哪怕时不时兑换了猪肉带回家，还攒了不少呢。
三哥寄来的信中说，供销社的自行车数量少难买，要是等太久一直没货，可以到县政府那去找他转业的战友帮忙订购。
何素素将这法子作为最后不得已的选择，能花费3点勤劳值得到自行车的消息，总好过去欠三哥战友的人情。
到了电影院时间还早，何素素照旧开了大门，将三个放映厅巡视一遍，才回到售票台后坐着，等待顾客过来买电影票。
日子照常过，比自行车到货先到来的是电影院发工资。
不知不觉间，何素素已经上班有一个月了。她从主任手中领过有零有散的十八块钱时还挺激动的，这可是她头次领工资，是她付出了劳动换来的，和之前卖奶粉卖口红赚来的钱完全不同！
何素素忍不住感叹：“这种领工资的感觉还挺不错。”
周小倩今天过来领她那四块钱，恰好听到何素素这句话，笑道：“有工资领当然不错，我们自己手里头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求着要那几分钱。我刚听主任说，你工作挺勤快。”
“主任不嫌弃罢了。”何素素谦虚道。
周小倩却不认为：“主任平时可不轻易夸人。我生孩子之前要找帮工，主任就特意交代我说一定要介绍个勤快踏实的人过来干活，在电影院这边每天面对不同顾客还要收钱、放映电影，脾气也得好。现在看来啊，你完全符合。”
何素素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自己平时在这上班觉得活儿还挺轻松的，没想到看似对电影院不怎么上心也没怎么出现过的主任要求这么高。“能干好电影院的工作，我也挺开心的。”
想起家里的孩子，周小倩无奈道：“对了，我还得麻烦素素你帮忙买奶粉。家里的孩子喝奶次数多，这奶粉消耗得也快，三袋奶粉看着不少，居然一个月就快喝光了。”
何素素：“小倩姐不用客气，那还要再买多少袋奶粉？”
周小倩肉痛道：“再买六袋奶粉吧，应该能吃两个月，也不用每月都麻烦你托人去买。”
何素素点头：“行，那我直接发电报和沪市的亲戚说买奶粉的事，应该三天后能到，到时候我再送过去给你。”
周小倩：“好，剩下的奶粉应该能撑三天。到时候我过来电影院这边找你拿吧，你上班忙也省得跑来跑去了。”
能够少跑一趟，何素素自然乐得高兴。
周小倩惦记着家里的孩子，把最主要的事情交代完，就先回家去了。何素素则回到售票台后坐着，给来电影的顾客写票收钱。
傍晚回家，何素素想到自己一直惦记着的麦乳精，打开购物系统豪气地给兑换了。
夜里吃过饭，她拿着新到手的十八块钱去主屋：“爹娘快看，这是我今天刚发的工资！”
何父看着闺女手中的钱，咧开嘴笑了：“居然发工资了，不错。”
何母接过一张张看过，乐道：“这十八块钱真稀罕，可是你第一次拿工资，可得好好收着。”说着就要把钱塞回给闺女。
何素素不接，把钱塞回她的手里：“娘，我这头个月工资当然得全部交给你和爹啊。你们养我这么大，我终于能赚钱了，你们可得好好稀罕着这十八块钱才行。”
何父笑了：“还是闺女会说话。”
他这心里熨帖着呢。
然而夫妻俩多年想法对视一眼就明白，何母想把钱给闺女：“你的心意我和你爹知道就行了，你天天在县城里上班偶尔想吃点什么想买点什么，手里头得有钱才行。”
何素素坚持：“我还有先前写文章赚的稿费呢，手里有钱的，这十八块钱你们就放心收着吧。”
她干脆把手背到身后，一副怎么样都不会接钱的模样。
何母拿她没办法，只好收下：“行吧，你这十八块钱我可得单独放着。这可是闺女头个月领的工资，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花掉的。”
她和何父两人眉眼都带着笑意，*估计今晚做梦都得笑醒。
想起新拿回家的那罐麦乳精，何素素：“对了娘，我下班路过百货商店看到麦乳精有货，就买了一罐回来。我待会把它放到厨房里去，你和爹平时可以泡来喝，多补充些影响。”
“你这丫头就是手头松，才刚发工资就买麦乳精去了。还把十八块钱全部给我，花的该不会是你之前赚的稿费吧？”何母听了忍不住念叨。
她摆手，“我和你爹不用喝这玩意，麦乳精放在你房间里，你平时要喝的话再舀了去厨房泡就是了。”
何母也有私心，麦乳精价钱不便宜，闺女想要补营养才买的。要放到厨房去，万一老大老二媳妇看到了起心思，隔三差五泡了给孩子喝怎么办，她还能拦着不成？不如放在闺女房间里，谁也多说不了什么。
多少能猜到娘的小心思，何素素配合道：“行，那就先放我房间里。你们俩想喝的时候，直接去我房间拿就是了。”
当晚，何素素给自己泡碗麦乳精喝的时候，也催着爹娘各泡一碗喝。
何母哪能拗得过闺女啊，尝了嘴碗里的麦乳精，闲不住道：“比糖水还要甜，太腻嘴了。”
话是这么说，她把碗里的麦乳精全部喝完，又去厨房重新加了水，碗里沾的也不能浪费！
何父喝着麦乳精，这甜腻的滋味让他回想起以前的苦日子。那会只盼着每天能有点吃的就行，哪还能想到今天能喝上这贵人常喝的麦乳精啊？
何素素喝上惦记许久的麦乳精，甜甜的滋味让她整个人身心舒畅起来。她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泡上一碗来喝，还得喊上爹娘一起才行。
到了据说自行车能有货的这天，中午一到休息的点，何素素赶忙把电影院的门给虚掩上，免得又有顾客过来问为什么中午不能排场放映电影，自己又得费劲解释扯半天。
她将自带的铝饭盒拿出来到小房间，开煤炉灶放锅里加热，回到售票台这边囫囵吃了起来。
怕耽误时间，何素素吃完后将铝饭盒盒子盖上，放到小房间那等回来再洗，拿上钥匙将电影院大门锁上，匆匆往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自行车柜台守着的还是那天那位售货员，瞧见何素素过来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同志你过来了啊，再等会吧，马上就到了。”
何素素笑着点头：“好的，多谢同志。”
她稍微挪动几步站到柜台旁，别人经过只会以为她在看旁边柜台的东西，而不会疑惑她为什么老是杵在自行车柜台前。
这年头的人买东西都买出诀窍来了，但凡她在自行车柜台这边多站一会，都会怀疑是不是自行车有货了。到时候提前泄露了消息，来排队的人多了，万一碰上使关系的，那她的自行车就飘走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供销社门口那边来了辆货车，将车上的货物搬下来，赫然就是三辆自行车！
外头路过的人群顿时激动起来，凑着看热闹的有，连忙跑去递消息的有，还有人立马跑过来自行车柜台这边排队。
好在何素素早有准备，站在自行车柜台前第一位等着。等工作人员把那三辆自行车搬过来这边摆着，她当即拿出自行车票来：“同志，我要买一辆自行车。”
售货员：“凤凰牌二八杠自行车一辆一百七十五块钱。”
何素素直接递了两百块钱给她，售货员接过自行车票和钱，又找了二十五块钱还她：“自己去提自行车吧。”
“多谢同志。”何素素高兴道谢，转身后还能听见后头的人说要买自行车，掏自行车票和钱时不带任何犹豫，转眼间新到货的三辆自行车就这么卖空了。
何素素推着崭新的凤凰牌二八杠自行车出了供销社，这会还有不少人赶着走进供销社，嘴里念叨着：“哎呦这会估计自行车早就卖光了。”
何素素将自行车推到人稍微少些的地方，一脚踩着靠近自己这边的脚踏蹬几下，自行车车轮子转起来，她顺势伸出另外一条腿挎过座椅，顺利踩到另一边脚踏上，就这样骑着自行车离开。
她是会骑自行车的，大伯家有辆二手的自行车，那会她和巧怡姐轮着骑自行车载对方一起到县城上学。
巧怡姐初中毕业后没有再读书，自行车那么珍贵大伯也没借给她，何素素只能自己每天走路上下学。
她这么懒的人，在读书这件事上是难得的勤快，哪怕每天走路上学也坚持下来了。没办法，村里牛车到县城的时间太晚，要不然她就直接搭牛车上学了。
骑自行车就是比走路省力，何素素很快回到电影院。
拿钥匙开了门，怕新买的自行车停在门口被不长眼的人给刮花了，她直接把自行车推到里面来，既不会挡到来看电影的顾客，又在视线范围之内。
还别说，看着新买到手的自行车，想着以后早上可以睡晚些再出门，傍晚下班不用再到供销社那去等牛车，何素素一下午心情都挺好的，招待来买电影票的顾客都温柔不少。
五点半，陈姐过来交接班，瞧见那辆自行车笑道：“素素，你买到自行车了？”
“陈姐，我中午想着去供销社转转，碰巧遇上自行车到货，就给买回来了。”何素素笑道。
陈姐点头：“那说明你运气好，就该买到这辆自行车。”
何素素主动道：“现在我有自行车了，陈姐你什么时候想休息就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方便的。”
每月两人各休息四天，何素素之前搭牛车往返县城，要是上晚班的话晚上没有牛车可以坐回家，去大姐那借助也是不太方便，陈姐就主动说等她买到自行车再上晚班好了。
但刚过去这一个月里，何素素是休息了四天的，也就是她得还陈姐四天休息才行。
陈姐应好：“行，要是我想休息了，就提前和你说。”
交接班的事情说好，何素素骑着自行车回家。自行车车轮子转起来，迎面而来的春风柔和又舒服。半个小时的路程，最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等何家人下工回来，瞧见新买回来的自行车自然高兴。
整个村里也就大伯家和村支书家有自行车，如今自家添上一辆自行车，还是专门买来给素素骑去上班的，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离吃饭还有好一会，何大哥何二哥也会骑自行车，在孩子们的撒娇纠缠下，轮着载上他们出门在村里兜上一圈。别说孩子了，两个憨厚的男人脸上也满是笑容。
要不是何父年纪大了，又不会骑自行车，高低也得骑着自行车在村里兜一圈才行。多有面子啊！
何母站在门口急得，瞧见大儿子喊一声，瞧见二儿子念一句：“慢点，慢点，可别把自行车给摔着了！”
不消一会，村里人都知道村头何家新买来一辆自行车，听说是专门买了给他家闺女骑去上班用的。大伙对老何家疼闺女的印象更深了，估摸着老何家这腰袋子也攒了不少钱。
先前嫌弃老何家闺女犯懒不干活不上工，现在人家跑去县城电影院上班了，虽说就半年，以后估计也好找工作。现在又有辆自行车，自然有人忍不住动了心思，想找媒婆给自家儿子说亲。
第19章 冬菇肉酱。
拥有自行车的第二天，何素素早上比平时多睡了半个多小时，睁开眼时只觉得蓄满了精力，手脚活动起来没有那种睡不够的疲乏感。
洗漱后，她照常来到厨房锅里拿早饭吃，又把娘提前煮好的米饭、肉片炒豆角给装进铝饭盒里，这才骑上自行车往县城去。
到了电影院，打开大门后何素素看了下时间，距离十点正式上班只差十分钟，这个时间把握得正正好。
她将自行车像昨天那样停好，开始日常的巡视放映厅，刚回到售票台这边坐下，就有顾客过来要买电影票了。
很快到中午，何素素将午饭加热吃光，又把铝饭盒和锅都冲洗干净。她坐在售票台后，无聊看了主任去开会带回来的报纸，正打算睡觉，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
糟糕，从三哥寄了自行车过来，到现在自行车都买回家了，她居然忘了和大姐说这消息。要是大姐或者姐夫那边有了自行车票的消息，还花钱买了下来，那就整了出乌龙亏大了。
何素素当即拿起钥匙，推自行车出去，顺带将大门给锁上，直接骑着自行车往肉联厂去。
午后的肉联厂静悄悄的，何素素和守门的大叔打了声招呼，直接骑着车到肉罐头生产车间去。直到往里比较容易冲撞人的地方，她这才下来推着车走。
留在肉罐头车间的没几个工人，何素素探头往里瞧，让靠近门口的人递消息给大姐。
何秀秀很快出来，第一眼瞧见了小妹身旁的自行车，眼前一亮：“这么快买到自行车了？”
何素素点头：“嗯，昨天中午刚去供销社买的。大姐，我之前一忙就忘了和你说三哥寄了自行车票回来的事，刚想起来赶紧跑过来告诉你，就怕回头你这边也托人买了票。”
“我说呢，你怎么大中午的跑过来。”何秀秀放松道，“这你放心，虽然我和你姐夫都托人帮着问了，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人有自行车票。果然还是连州靠谱，在部队里那边比较容易换到票。”
何素素点头：“估计部队那边刚好有人有自行车票却不打算买自行车，就便宜了我。”
何秀秀交代她：“你现在骑自行车方便不少，就是千万得仔细点看着路，别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到，或者被路上的坑洞给带摔了。”
“我知道的，大姐放心。”何素素道。
姐妹俩说了会话，到底午睡时间难得，休息好了下午才好干活，何素素告别大姐，骑着自行车回电影院。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到电影院了，忍不住感叹有辆自行车就是好，到哪儿都轻轻松松不觉得累。
何素素将自行车停好，电影院的门给虚掩上，坐在售票台后趴桌子上睡觉。
这天下班回到家，难得又见娘已经到家了，何素素随口问：“是我三嫂又带着大宝二宝回来了？”
“前不久才刚回来过，哪能回来得那么勤？”何母没好气道。等闺女把自行车给停好在院子里，她将人喊到自己房间来。
何素素愣了下，不知道娘要和自己说什么。瞧见厨房门口大嫂站在那，她望过去，就见对方和自己眨眨眼睛，这种感觉就更奇怪了。
一进娘的房间，何素素决定先发制人：“娘，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何母将下午的事说给她听：“还不是你的婚事，下午黄媒婆上门来找我，一口子给介绍了三个年轻后生，有我们村方武的二儿子、隔壁沙生产队王支书家的小儿子、再远些绵山生产队一个叫吴强的人，家里条件和个人情况都和我说了，说是有合适的可以安排你相看一下。喏，这是他们的照片。”
何素素随意瞥了一眼，从长相这关上就不合她心意了。她直接拒绝：“娘，你帮我和媒婆拒绝了吧。我暂时不想说亲事，还想在你和爹身边多待几年呢。”
“拒绝了也好。”何母心底其实对这三位也不太满意。只是头次有媒婆上门来给闺女介绍亲事，总得说给她听听。
自家素素人长得漂亮，又是高中毕业，迟早能有份稳定的工作，在何母看来，那至少得嫁到城里去才行。如果嫁给生产队里的年轻后生，哪怕对方再能干能够赚满公分，自家闺女不还是得下地上工去干活。
在娘家都没让她去下地干活，何母哪里舍得让她嫁人后去做这些，哪有日子越过越苦的。
何母道：“你现在年纪还小，等明年我就让你姐帮着给介绍城里的优秀男生给你认识，指定比这些好。”
何素素忙挥手：“娘别，我是真的暂时不想谈亲事，你就先别折腾我姐了。”
“哪能是折腾啊，你姐乐意着呢。”何母不高兴道，“看你这紧张样，放心，和你姐说介绍对象这事前肯定会和你说的。”
离明年还早着呢，何母先安抚闺女。
有了闺女的准信，她决定以后再有媒婆上门，介绍的又还是附近生产队的人，自己就好委婉地给拒绝了。
夜里收拾好，何素素躺床上，调出购物系统的光屏看了起来。她打算兑换些东西寄过去给三哥，感谢他给自己换自行车票还资助了两百块钱。
部队那边生活简单，除了训练就是吃和住。住的方面，三哥一直住在集体宿舍，最简单的床和被子都有，衣服常年是里头简单的白背心打底再套上橄榄绿军装。倒是在吃的上，饭堂提供米饭肉菜，估计这肉也不能放开了吃。
偶尔下训迟了去到饭堂，说不定肉菜都被其他人打得差不多了。
何素素这样想，下一秒刷到购物系统里有豆腐乳可以兑换。
记得以前有一次大姨来家里探亲，带了一罐豆腐乳给他们。那段时间三哥每顿饭就挖一勺子豆腐乳，拌饭拌地瓜拌玉米窝窝头，吃得可起劲了，难得家里炒了肉片喊他吃他都不吃。
兑换一罐豆腐乳需要2点勤劳值，都赶上一斤猪肉的价值了，何素素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还是兑换了两罐。
她又想着三哥训练消耗大，万一真碰上下训迟了到饭堂肉菜又全部被打光的情况，总得有点肉吃吧。
于是何素素兑换了两斤猪肉，要那种三分肥七分瘦的后腿肉，接着又兑换了一斤冬菇，打算回头让娘给做成冬菇肉酱。
估摸着最后的成量，何素素又兑换了三个可以装冬菇肉酱的玻璃瓶。
隔天下班，何素素骑着自行车回家，背上的包裹装着从购物系统里兑换的东西。
晚上吃过饭后，她提着这些东西找娘：“娘，我今天去供销社转了一圈买了两罐豆腐乳，三哥爱吃这个正好寄过去给她。另外我又买了斤冬菇，找我同学帮忙买了两斤猪肉，你帮着给做成冬菇肉酱，回头一起寄过去给三哥呗。”
“哦对了，我还买了三个玻璃瓶，可以用来装冬菇肉酱。”
远在部队的儿子常年见不着，何母自然也惦记着。闺女有心想要给她三哥寄东西，特意买了这些吃的，何母自然高兴。她说：“行啊，你买这些东西费了不少钱吧，待会我把钱拿给你，就当我这个当娘的寄东西给儿子了。”
闺女对家里人大方，手里头有点钱就可劲地买东西回来，何母看着都心疼，忍不住想补贴回去。
何素素摇头：“不用，娘你要是想买东西寄给三哥，你回头再自己买，这些是我的心意。再说了，上回买自行车剩下的二十五块钱我想给你收着，你不肯要，还放在我这呢。”
想起那二十五块钱，何母知道闺女手头还有钱，这才安心：“行吧，回头写信时你就写清楚，这些都是你买的，你三哥肯定高兴。”
何素素笑了笑，凑近撒娇道：“娘你也出力了啊，待会你还得帮忙做香菇肉酱呢，这我可不会。”
于是大晚上的，何母点了煤油灯在厨房忙活起来。
冬菇肉酱炒制起来简单，前面准备的功夫可不少。她将那一斤冬菇装盆子里洗净又加上泡上，先把那两斤猪肉拿出来放案板上切块，再挥刀快速剁起来。
厨房门和窗都关着，多少能够遮掩些剁肉的声音，免得左邻右舍听了羡慕嫉妒。
何母感叹：“这两斤猪肉肥瘦比例倒挺好，正好适合做冬菇肉酱，回头吃着也不腻。”
何素素在一旁看着：“我交代我同学帮忙买时就说了要用来做冬菇肉酱的，她给我带了两斤后腿肉回来，说这部位合适。”
“你这同学倒是真不错。”何母肯定道。
两斤猪肉剁了好一会，才剁成颗粒感微小的肉糜。何母又去院子菜地里拔了点葱回来切成末，打开柜子拿了块姜和蒜出来剁碎：“你没提前和我说要做冬菇肉酱，要不然我还能去你大伯娘家要点洋葱，好在缺了点洋葱也没什么。”
何素素笑了笑没接话。
何母接着又把泡发好的冬菇捞出来挤干水，放案板上切成冬菇丁。
见准备得差不多了，何素素帮着给炉灶起火。
何母先把两斤肉糜倒入锅里炒至变色，还炒出不少油来，接着又把葱末、姜末、蒜末连带着冬菇丁一并倒进去翻炒，那香味瞬间就溢了出来。
何素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味道真香！”
“又是冬菇又是肉，还这么多料，能不香吗？”何母闻着这香味，将酱油、盐那些调料给加进去，接着调了一碗淀粉水倒进去，锅铲接着翻炒，冬菇和肉沫融合在一起，连汤汁也慢慢变得浓稠起来了。
接着熬煮了十来分钟，见锅里的香菇肉酱呈现出油亮亮的光泽，何母就知道这是熬好了。她将炉灶里的火给灭了，道：“接下来等这冬菇肉酱放凉，就可以装进玻璃瓶里了。”
何母瞧了闺女一眼，问：“先拿个碗舀两勺给你尝尝？”
何素素听了连忙点头：“好啊，还是娘最懂我。”
“家里就你嘴最馋了。”何母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分嫌弃。
何素素接过装了两勺冬菇肉酱的碗，舀了一勺却是先递给娘：“娘你辛苦了，先尝尝这味道。”
勺子直接怼到面前，何母也抗拒不了这香味，张嘴吃下：“这味道确实香，你三哥肯定喜欢。”
何素素尝着嘴里的冬菇肉酱，冬菇熬得软烂，那股香味和肉香融合在一起，些许颗粒感咀嚼起来更香，要是搭配着白米饭吃，吃多少碗都不在话下。
打开厨房门，瞧见院子里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何素素问：“娘，要不舀点给桂芳她们尝尝？”
“行吧，一个个馋猫。”何母想着那一大锅冬菇肉酱，倒也大方起来。
于是何素素又去拿了碗，给五个孩子一人舀了一勺肉酱，让他们拿着分了吃，不忘交代：“待会你们可得负责把碗筷给洗了。”
几个小的已经一人一勺冬菇肉酱砸吧砸吧吃起来了，不住地说：“好香！”
“小姑你放心，待会我来洗就是了。”只有桂芳还能应上一句，再一口把自己那勺冬菇肉酱给吃了。
好香！要是家里每天都有冬菇肉酱吃就好了，桂芳觉得这是她吃过最香的肉！
五个孩子吃过冬菇肉酱，这胃里的馋虫得到安抚，倒也乖巧起来，抢着要去洗那两个碗。
打发闺女去洗澡睡觉，何母惦记着厨房那一锅冬菇肉酱，等彻底晾凉后，用闺女买来的三个玻璃瓶给装上。
她琢磨着，这三个玻璃瓶估计也不便宜。
冬菇肉酱太多，最后装满三个玻璃瓶还剩一小碗，何母干脆将其装到一个碗里，留着明天给闺女带去电影院当午饭吃。
她顺手把锅和锅铲还有剁肉的案板给洗了，这才回房间睡觉。
翌日早上，何素素起床洗漱，一进厨房就见到案板旁放着的，装得满满当当的三瓶冬菇肉酱。她打开锅，见到里头有白粥和鸡蛋羹，还有白米饭和炒好的青菜，再是一小碗的冬菇肉酱。
知道这些是自己的午饭，何素素整个精神头都好起来了。
她先把白粥和鸡蛋羹端到厅里饭桌吃起来。等吃完早饭，何素素才又去厨房把锅里的午饭给装进铝饭盒里。白米饭打底，淋上那小半碗冬菇肉酱，香味瞬间飘荡起来，青菜铺在一旁，无疑是顿丰盛的午饭。
接着何素素又回房间，把昨晚写好的信给拿上。
这封信内容不少，她和三哥汇报了自己已经买到自行车的事，保证自己会努力工作，不辜负他的期望，顺带还表达了一番谢意。再是爹娘有不少要和三儿子说的话，他们不会写字，就全部说给闺女听，让闺女帮着写在信纸上。连何大哥和何二哥也各给三弟说了句话，简单的“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将自己的午饭和要寄给三哥的东西分别装进两个包裹，何素素骑上自行车去县城。她直接往邮局去，凑到窗口前道：“同志，我要寄包裹。”
工作人员抽出一张信息纸来，问：“要寄去哪里？”
何素素报了三哥所在的部队收件地址，工作人员照着地址填好信息，报邮寄的费用给她。
何素素利落地给了钱，瞧见工作人员将包裹收过去，这才安心骑着自行车回电影院上班。
这天傍晚，交接班时陈姐说：“素素啊，明后两天我有点事情得休息，麻烦你帮忙上班哈。”
“陈姐没问题，你放心去忙吧。”何素素应得爽快，这本来也是之前欠陈姐的休息。
晚上她回家说起自己明后两天要上全天的班，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回家。
何母听了担心：“九点下班才从县城骑车回来，虽然说现在周围挺太平的，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太安全，我和你爹也不放心。这样子吧，回头让你哥去接你下班，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父很是赞同。
何大哥：“没问题，回头吃过晚饭我再走去县城，等着接小妹回来就是了。”
何二哥也说：“这种小事简单得很，回来时骑自行车载着小妹一会就到家了。”
原本何素素还没啥想法，听娘这么一说真有点犯怵。
既然大哥二哥都这么说，她也不客气：“行，那就辛苦大哥二哥了。吃完晚饭去县城的路不好走，干脆我这两天早上坐牛车去上班，自行车就留家里，大哥二哥你们回头骑自行车来县城接我好了。”
何母觉得闺女说得有道理：“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私底下，桂希和桂棉缠着爹：“爹，你去接小姑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还没去过县城呢。”
桂希还试图以年长压弟弟：“你还小，得我先去过县城你才能去。”
何大哥懒得搭理他们：“别吵吵，大晚上的你们去县城能看得了啥，我谁也不带。”
可杰也缠着爹想要去县城，说得特别贴心：“我想要去接小姑。”
何二哥揉了揉儿子的头：“大晚上黑乎乎的你啥也看不见，有我去接你小姑就够了。等回头你小姑休息，我再骑着自行车载你去县城逛逛。”
得到爹的承诺，可杰高兴得不行：“那可说好了，谁说谎谁是小狗。”
气得何二哥敲了下臭儿子的脑袋。
隔天，何素素又提早了些起床，吃过早饭后背上包裹走到村口等坐牛车。
大山叔瞧见她还觉得稀奇：“何丫头你今儿不骑自行车了？”
何素素点头：“嗯，这两天改坐牛车。”
路上同车的几个大婶还拉着她问了好些问题，什么电影院上班轻松不、工资有多少、有什么介绍工作的门路吗。
何素素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直接打哈哈过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县城供销社，一下车她打了声招呼，快步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白天照常上班，只不过五点半之后还是接着上班。电影院六点到六点半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没有排场电影，实际上也是因为这个点大伙基本上都在吃饭，少有跑来看电影的，干脆就给工作人员休息吃晚饭了。
何母只给做了午饭让何素素带过来这边加热吃，晚饭的话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晚饭放太久怕给放坏了，反正就这么几天，素素你带上钱和粮票干脆去国营饭店吃得了。”
何素素自然答应。
因为国营饭店离电影院不远，何素素也就没有骑自行车，将电影院大门给锁上后，她直接走过去。
国营饭店生意不错，基本上每顿都有供应肉，厨师的手艺好，有条件的时不时会过来下馆子开开荤。
何素素到时店里面已经有两三桌在吃饭了，她看了黑板上写着的今日供应，有红烧鱼、冬菜焖排骨、炒春笋。
何素素和服务员说道：“同志，我要个红烧鱼和炒春笋，再来三两米饭。”
冬菜焖排骨这道菜不难做，回头她可以从购物系统里兑换排骨和冬菜，带回去家里做了大伙一起吃。
服务员在本子上登记好：“一共一块八毛钱，三两粮票和四两水产票。”
何素素把钱和票递给她，暗自感叹这国营饭店果然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一顿饭就得花个几块钱，她已经是往少了点的。
接过工作人员撕下递过来的纸，何素素将其放到对接厨房的窗口，找了张饭桌坐下等待。不消一会，听到工作人员在喊菜名，她起身走过去端过来。
红烧鱼烧得特别好，一整条鱼鱼皮焦黄，酱色的汤汁流淌在其中，冒着香味。
何素素夹了一块鱼肉尝起来，很是鲜嫩，那汤汁浇在白米饭上也很入味。春笋估摸是用猪油炒的，又脆又鲜，家里一般炒不出这味道。
她吃的速度不慢，很快把一整条红烧鱼和一盘炒春笋连带着三两白米饭全部吃光了。
何素素赶在六点半之前回到电影院，大门敞开等待着顾客过来买电影票。
晚上来看电影的人要少些，多是县城里的人，白天上班没时间，这会约上对象或者朋友过来娱乐放松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素素写电影票纸质信息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低头继续写。
倒不是认识对方，实在是这男子最近频繁和不同的女同志过来看电影，她曾经听过一两嘴据说是在相亲。神奇的是，男子每回带女生过来都是看同一场电影，这都不知道看多少遍了，还看不腻吗？
何素素心里暗自吐槽着。不过这些顾客的私事，看到最多感叹一下，也不关她的事。
前不久还有一对夫妻过来看电影，结果孩子跑过来骂爹娘偏心，骗他是去外婆家，结果跑出来看电影。最后这对夫妻只好又付了一张电影票的钱，带上孩子一起看电影。
晚上还有几位顾客显然是常来的，问何素素要买瓜子。
何素素只好道：“抱歉啊这位顾客，这两天暂时没有瓜子卖。”
除此之外，晚上上班的时间倒也好打发，一下子就快到九点了。何素素见到从未见过的负责打扫卫生的张姐。
张姐笑道：“你就是素素吧，咱还是头次见面。”
“张姐你好，辛苦了。”何素素笑着打招呼。
“有什么好辛苦的，这活轻松得很。”张姐实话说道。她来电影院打扫卫生这活算是多干的，白天在街道扫垃圾，晚上这份活赚得可比白天的要多。
她是个手脚利落的，一个个放映厅打扫干净，顺带把椅子给摆放整齐。“行了都打扫完了，素素你也回去吧。”
“好，张姐再见。”何素素关了电影院里的灯，把大门给锁上，喊上到了有一会的何大哥，“大哥，我们可以回去了。”
“哎好。”何大哥应道。他吃过饭还洗了澡，才骑着自行车过来，瞧见小妹坐在电影院售票台那忙活还是觉得很稀奇。小妹工作还挺认真的，像模像样。
何素素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拉住大哥的衣摆：“我坐好了，走吧。”
何大哥应声，骑着自行车载小妹回家。
夜幕里偶尔传来声响，凉风袭袭，有大哥载着自己，何素素倒也不怕。
第20章 冬菜焖排骨。
隔天傍晚，到了休息的时间点，何素素再次走到国营饭店。她熟门熟路地走去看黑板上写的今日供应，有鲜肉馄饨、黄焖鸡、炒大白菜。
何素素毫不犹豫地要了一碗馄饨，花了八毛七和三两粮票。
时下一斤猪肉也才卖八毛六，当然还要一斤肉票。这一碗馄饨的价钱都赶上一斤猪肉了，就是不知道一碗里头有多少个馄饨，何素素想着。
她找了张饭桌坐着等，听见工作人员喊菜名时赶忙去端过来。
国营饭店用的是面碗来装馄饨，一碗能装不少，一个个胖乎乎的馄饨皮薄如纸，沉浮在面汤中，点缀的葱花多少给这碗素净的馄饨增添了些许颜色。
何素素用勺子舀了一颗馄饨吃，馄饨皮很软很薄，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一口咬下去只感觉满嘴都是肉。肉馅调制得咸香入味，面汤带点咸，一口馄饨一口热乎的面汤，别提多舒畅了。
胃口打开，何素素一口一个馄饨，很快将一整碗馄饨给吃完。
这会她再没有这碗馄饨价钱太贵的想法了，确实好吃，而且她数过了，一碗里面足足有十个馄饨，这量还不错。
吃饱喝足，何素素起身回电影院继续上班。
晚上换了何二哥来接她，他说：“大哥本来说他要来接你的，我不乐意，这一人总得轮上一天来接你。”
这当哥的，哪怕结婚有孩子了，偶尔也会忍不住争着在小妹面前表现。
何素素笑道：“二哥你说得对，我这个月还有不少天要上夜班呢，你们一人轮着来接我一次也好。”
何大哥何二哥骑自行车都很稳，哪怕经过颠簸的路段，也会提前放慢速度，免得颠得坐在后座的小妹不舒服-
部队这边。
何连州回到宿舍，就听战友说：“我刚路过信息亭，瞧见有你的包裹就顺带给拿回来了。”
“谢了。”何连州道谢，走到自己桌面前看放在上面的包裹。起初他以为是妻子寄过来的，夫妻俩哪怕分局两地感情也不错，近来更是时常有信件来往，苏玉也会寄些耐放的吃食给他。
他一看包裹上贴的地址，才发现是家里给他寄的。
何连州打开包裹，发现里头有不少东西，有两罐自己爱吃的豆腐乳和三罐瞧着不知道是什么肉酱。
他先拆开附着的信封看起信来，看着看着眉眼间染上笑意，嘴角慢慢扬起。
小妹买到自行车就好，看起来也很有*干劲，看来去工作确实让她长大不少。再看到爹娘的叮嘱，字字句句的话语好似就在自己耳边说着念着一样，何连州多少有点想念他们。
大哥二哥的话一如既往地简洁，这份关心他也能感受到。
再看那三罐玻璃瓶，原来里头装着的是冬菇肉酱。
小妹说这三罐冬菇肉酱是娘特意熬的，碰上食堂没什么肉菜时可以用来拌饭吃，最多能放半个月左右，让他尽快吃。要是觉着好吃的话，就写信和她说，她再让娘做了寄过来。
以往小妹写信过来，多是看中什么东西想让他给钱买，如今信里都是这些熨帖的交代，何连州还挺高兴的。
他将两罐豆腐乳和三罐冬菇肉酱都收起来，打算明天去训练时带上。
明天有团级的对练，结束得比较晚，到时候估计饭堂肉菜还真被打没了，小妹寄过来的吃食来得正是时候。
隔天中午训练结束，何连州来到饭堂打饭时肉菜确实已经被打光了。他打了些青菜和米饭，又让烧菜的张叔帮忙加热下自己带的这罐冬菇肉酱。
“呦居然还自带肉菜呢，这罐冬菇肉酱看起来不错。”张叔在炊事班里厨艺数一数二的，隔着玻璃瓶看那颜色，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加热的事简单，直接把一整罐冬菇肉酱放到热乎的炉灶旁，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何连州笑了下：“家里刚给我寄过来的。”
端菜饭菜和加热好的冬菇肉酱，他找了张饭桌坐下吃饭。冬菇肉酱加热后香味也跟着冒出来，冬菇味和肉香融合在一起，还冒着油汁，何连州舀了三勺浇到米饭上，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一口下去，只觉得满嘴是肉，连冬菇都成了衬托。
“何哥你这伙食不错啊，居然还有冬菇肉酱！”
“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能给我们尝点不？”
都是眼熟的战友，何连州也大方，让他们一人挖一勺去尝尝。
冬菇肉酱熬煮得入味，不是食堂里常炒的大锅肉菜能比的，更何况这会晚了还没肉菜呢。这些个战友尝到冬菇肉酱的香味，连着直夸好吃。
瞧见程时端着饭菜走过来，何连州问他：“程时，我这里有冬菇肉酱，来点试试？”
何连州原先和隔壁团的副团长程时不熟。
他是在老家报名参军，一步步从靠赚军功升迁的，如今才副连级。程时则是出生军人家庭，又是军校毕业，来部队时级别就高，能力又强，几次出任务优秀完成，赚下军功，接着升为副团级。
小妹要自行车票，他问了一圈相熟的人都没问到，最后还是程时和他换的，没有多要什么东西。所以这会何连州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
程时身旁的男人先一步应道：“那敢情好，我们还正说着训练这么累，中午却没有肉可以开荤呢。”
何连州挖了一勺肉酱给这个战友。
程时原本想拒绝，见好友都接了，这冬菇肉酱味道闻着确实香，也就干脆道：“那就谢了。”
两人顺势在这张饭桌坐下吃起饭来。
何连州吃过饭回到宿舍，想起方才程时吃那冬菇肉酱时的反应，应该是喜欢的。
对方乐意换自行车票给他，到底是欠了一个人情，何连州想了下，干脆从抽屉里拿出一罐冬菇肉酱来，起身去对方宿舍。
程时本来要午休了，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见是何连州还有些疑惑：“有事？”
何连州：“这是我家里自己熬煮的冬菇肉酱，送一罐给你。”
程时是挺喜欢冬菇肉酱这滋味的，但他和何连州不熟：“不用，我中午尝过就好了。”
何连州：“要的，上回你换给我的自行车票帮了我大忙，我小妹也是买到了自行车才想着寄这冬菇肉酱过来的。”
知道对方惦记着这事，不收的话怕是一直放在心上，程时这才坦然收下：“那行，谢谢你了。”
何连州见他收下，这才回宿舍休息-
何素素这边，顺利把欠陈姐的四个休息日给还上，也稍微安心些，想休息时好意思和她说一声。
老实说，上一整天的班还是有些累的，晚上回到家里洗澡后，她都是倒床就睡。第二天还差点没能按时醒过来。
何素素觉得得犒劳下自己才行。她还惦记着上回在国营饭店舍不得吃的冬菜焖排骨，于是在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快到村口时，打开购物系统在里头兑换了一斤排骨和一斤冬菜。
原本以为冬菜这种腌制的菜，购物系统里可能会没有，得去供销社买才行。何素素下班前特意上购物系统查看一番，看到一斤冬菜只需1点勤劳值兑换后就放下心来。
想着一斤排骨很快就能吃完，何素素又多兑换了一斤猪肉。
将这些东西都提出来放在背上的包裹里，她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将自行车放好后，何素素提着包裹到厨房，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二嫂，我买了一斤猪肉、一斤排骨和一斤冬菜，今晚先做个冬菜焖排骨吧。”
钱春和看到小姑买了斤排骨难得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家里还从没买过排骨，实在是肉票难得，买肉时都尽量买能炸出猪油的肥肉，再不济也是瘦肉。这排骨里头骨头就占了大半的斤两，买了不是平白浪费钱和肉票吗？
不过小姑花钱乐意买这排骨，估计也有她的原因，排骨好歹也是肉，能有肉吃就很不错了。
钱春和问：“小姑，这冬菜焖排骨是不是先把排骨焯水下锅焖煮，差不多时再下这冬菜下去提味？”
冬菜是腌制菜，虽然没吃过，但她以前去供销社时有看到，听说用来炒肉什么的提味很不错。
何素素也琢磨不清，想着从这菜名上看应该是这样子的。她点头：“就这么煮吧，以二嫂你的厨艺做的肯定好吃。”
钱春和听到夸赞高兴：“小姑你太高看我了，行我这就来煮。”
等何素素出了厨房后，她先将一斤猪肉放到水井里冰镇着，又回到厨房来拿刀将一整条排骨切块，再起锅烧水，把排骨放进去焯水。
等到何家人下工回来，闻到淡淡的咸香味，像是肉的味道，又有菜的味道。
何母一问知道闺女买了斤排骨回来，也是忍不住念叨：“这排骨光骨头就占半斤重，太不划算了，素素你下回别买这排骨。”
她替闺女心疼钱啊。
何素素笑着解释：“也就偶尔买回来尝一下。我上回在国营饭店看到有供应冬菜焖排骨，闻着味道可香了，当时就惦记着回头买回来家里煮，大家一起吃。”
这话听得何家人都感动了，小妹上夜班才去国营饭店吃饭，居然都还惦记着自己。
钱春和听了也觉得惭愧，自己之前不该有嫌弃小姑买排骨回来的想法，小姑肯定也知道买排骨不划算，但还是想让大伙都尝尝冬菜焖排骨的味。
她刚才在厨房里做饭，闻着锅里加了冬菜后焖出来的香味，就已经觉着这道菜很香了。
很快何家人开始吃晚饭。
饭桌上那道冬菜焖排骨无疑是醒目的，排骨肉嫩，焖过之后是浅色的，冬菜一小片一小片有点像酸菜，混合在一起飘出来的咸香味格外吸引人。
何素素率先夹了块排骨吃，骨头上的肉焖得软烂，一咬就脱骨而出，味道起初很淡，又能慢慢尝出那冬菜的咸香味，搭配着白米饭吃正好。
其他人尝过这排骨肉，谁也说不出半句嫌弃的话，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其间，何素素也夹了点冬菜吃，嫩滑中带点咸，还挺新奇。
这冬菜焖排骨还熬出了不少汤汁，钱春和给另外装了出来，给了小姑一碗，剩下的给五个孩子分了喝。
何素素喝着这碗汤，排骨的精华约莫都熬煮在这了，喝着有肉香味，伴着那冬菜的咸香，还有些清甜，怪不得国营饭店会供应这道菜。
几个孩子吸溜着喝完碗底这点汤，发出满足的喟叹。
就连何母也是忍不住感叹：“要不是这排骨的骨头占重多，时不时吃上这道冬菜焖排骨还不错。”
何素素笑道：“不就是吃点排骨嘛哪有那么复杂，想吃了随时买回来煮就是了。”
何母听了好笑摇摇头，闺女能赚钱了，花钱也是个大手笔的。等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了，慢慢也就知道该省着花了。
一顿排骨肉下肚，那点吃欲得到满足，再睡上一宿，何素素又元气满满去电影院上班。约莫上了一周后，她跟陈姐说了自己要休息一天的事。
陈姐应得爽快：“行啊，你先前上了四天全天的班都还没休息过呢，明天好好休息下。”
“那就辛苦陈姐了。”何素素高兴道。
她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家，没忍住在购物系统里兑换了一斤饼干出来。这么久没吃过零嘴，多少也有些馋了。
晚上吃饭时，何素素说了自己明天休息的事。
何母点头：“是该休息了，连着上这么久的班可别把人给累坏了。”
何父默默吃着饭，闺女是个有成算的。这电影院的工作也不错，休息时间可以由着自己来定，只要和另外一个同事商量好就行。
倒是何二哥记起上回答应孩子的事，说道：“那我明天下午请个假，用自行车载两个孩子去县城走走，他们一直惦记着。”
可杰这孩子闹过，可柔虽然没说，但孩子都爱去没去过的县城，哪怕只是去晃一圈。
听了爹的话，可柔和可杰神色顿时兴奋起来。
何母也没拦着：“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自家在地里干活的，基本没休息过。家里两个儿子常年拿满工分，偶尔休息一下午也不碍事。
何大哥瞧见自家三个孩子羡慕的眼神，难得机灵起来，出声道：“那我等小妹下次休息时也请假一下午，带孩子们去县城瞧瞧。”
何母：“随你们。”
桂芳还好，桂希和桂棉兴奋得哇出声，开始盼着小姑下回休息了。
到了夜里，何母想了下，从抽屉里拿出两块钱和一些票来，先送到二房那：“给你一块钱和这些票，明天去县城碰上什么想买的看着买，票没用完的再还给我。”
家里钱和票都是她在管着，大房二房手里是不怎么沾钱的。总不好老二这么个大男人带着孩子去县城，孩子闹着想买什么东西，他自个却连半个钱都拿不出来。
何二哥笑着接过：“好，多谢娘。”
钱春和在一旁听着，有点高兴。有了这一块钱，明儿孩子想买点什么吃也能买。要是这一块钱有剩，听娘的意思也能自个给攒起来。
可柔和可杰自不必说，已经盘算着明天买糖果吃了。
何母出了二房的房门，又走到大房那，把一块钱交给老大：“这一块钱你先拿着，下回带孩子去县城时想买什么东西也能买，票的话等你们要去县城头天晚上我再拿给你。”
交代完，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也不管老大一家什么反应。
何母躺倒在床上，想着事情：“等今年年底分了钱，我们多少也拿些给老大和老二他们自己收着，想怎么花用自己安排。”
以前管着家里的钱，是想着钱不多攒着能够往一处使，也怕老大老二他们年轻乱花。现在想想，也还是得分些钱给他们，别管得跟个孩子似的。
何父不管这些，他只躬身忙活着地里的活，家里这些都听老伴的安排。闻声也点头附和：“都听你的。”
夫妻俩没说多少话，白天干农活的疲惫袭来，很快入睡。
何素素哪知道因为二哥要带孩子去县城的事，还引起娘对管钱的思考。
她吃过晚饭，习惯性地拿扫帚将院子扫干净，成功赚下1点勤劳值后，又去洗漱，接着回房间躺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更是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起床走出房间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何素素洗漱后去厨房拿了早饭吃，她看了眼天气风和日丽，心念一动走出门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会村里小巷基本没有人，全都在地里干活呢。她走着走着走到田地旁边，那些大婶瞧见她打起招呼来。
“素素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嗯，今天休息。”
“素素你休息是得多出来走走，你爹娘他们在那边干活，跟着去帮下忙，他们也轻松点。”
“好，我过去看看。”
何素素和这些婶娘们打过招呼，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再耽误下去，不知道她们要拉着她说些什么。
很快走到何父何母他们上工的那块地。
其实根据购物系统的提示，上工干活也可以赚取勤劳值。只不过在何素素看来，上工干活要比其它活艰难得多。
光是想想自己干净的鞋子踩进田地里，再出来就沾满了黄泥，就让她难以接受。
何父瞧见她，直起身道：“素素你怎么过来了？”
何素素：“我吃过早饭想着出来走走。”
何母招呼她：“去别处走去，这里里头晒回头把你晒黑了。”
何素素刚才答应那些婶娘答应得好，其实也没想着真下地去帮忙。就她这从没干过农活的假把式，真下去帮忙那是添倒忙。
没得毁坏了庄稼，就成了她的罪过了。
何素素应道：“好，我知道了。爹娘你们慢慢干，累了就休息会。”
何父点头：“知道了。”
何母挥挥手：“快回去吧。”
逛了一圈也知足了，何素素听话往回走，回家去待着。
下午吃过饭，可柔和可杰急不可耐，缠着何二哥连午睡都给省了，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们一前一后出发去县城。
何母站在门口瞧着，喊道：“骑慢点，可别摔着了。”
她忍不住嘀咕，“真是的，这县城有什么好逛的，去了就是花钱。”
何素素去惯了县城，也觉得没啥好逛的，想买啥都得花钱。这会安抚何母：“小孩子也就图个新鲜，娘你快回去午睡吧。”
“行，你也回房去睡会。”何母打了个哈欠，回屋去了。
等到将将傍晚何二哥才载着两个孩子回来，给他们买了纸皮糖。
可柔和可杰也是个大方的，明明那一斤纸皮塘可以藏着自己慢慢吃，还是给桂芳、桂希、桂棉他们仨一人分了两颗，连带着何素素也得了两颗。
“小姑，这纸皮塘可好吃了，给你两颗。”
何素素惊讶接过，觉着好笑，又觉着这才是曾经自己该有的生活。她笑道：“行，多谢可柔和可杰。”
当着俩孩子的面，她直接撕开一颗糖的纸皮，将糖塞进嘴里。嗯，很甜！
休息一天，何素素继续上班。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和陈姐轮流选时间休息。轮到何素素上一整天的班时，何大哥和何二哥也会轮着骑自行车来接她下班回家。这天挺累的，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可以去国营饭店改善下伙食。
很快，何素素又拿到了第二个月的工资。
她琢磨着带回家的东西，猪肉那是必须的。望着购物系统显示的光屏好一会，何素素又兑换了五斤精米。
等她提着两斤猪肉和五斤精米回家后，何母瞧见了好一阵心疼：“哎呦你这孩子，这手里头有钱跟会烫屁股似的。买猪肉就算了，居然还买了五斤精米回来。”
从昨儿个起，闺女就高兴说今天要发工资了，她还跟着一起高兴呢。结果这又买猪肉又买五斤精米的，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何母打开装米的布袋一看：“这里头的大米颗颗圆润饱满，可是上等的好米啊。”
每年生产队田地里种的稻米收成后，都会先上交给公社，最后发下来的是厂里机器筛过的大米，多是碎米。
何素素笑道：“我托我同学买的精米自然是好的。娘，你平时给我带的午饭多数时候都是白米饭，家里省吃俭用的，我买大米回来也好补贴一二。”
她娘是个讲究的，生怕她带了地瓜或玉米窝窝去电影院吃，若是被别人看到会笑话她，多数时候都给她做白米饭。
当然这饭是掺和着糙米煮的，要不然家里攒的粮食都还不够她吃的，娘多少也会顾忌着这一大家子人，还有大半年日子要过呢。
何母听了直感叹：“素素你真是懂事了，这些大米以后都用来给你做午饭带去电影院吃。”
她交代，“上个月你说是头次领工资，娘也就收下那十八块钱，这个月你又买肉买米，剩下的钱就自己收着吧，以后你赚的钱都留着自己用。”
何素素笑着应好，她手里也得留些钱，不然哪来的借口买肉买米回来。“不过这些米娘你们也可以煮了米饭吃，填饱肚子才好干活。”
何母听了答应下来，反正闺女又不进厨房做饭，这米用到哪里去就自己和两个儿媳妇知道。
这天，何素素在电影院上班。又一场电影开场前，她正忙着写电影票收钱，抬头见到下一位顾客是高中同学朱云，笑问：“朱云你想看什么电影啊？”
朱云看了下前后左右没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素素，我之前在你这买了支口红涂了去上班，办公室里不少女同事都问我口红的事，想让我帮忙问问你，能不能帮着买这口红，哪怕多加点钱也没关系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