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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三十七章

作者:灰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麋因先举手,萌萌地说:“我想买张票去看看。”


    靳京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看什么?”


    她的手指指向头顶,人站在那一幕巨大垂幕广告牌下面,“去看看我干爹……那个歌手的演唱会。”


    靳京两相权衡了一下,与其在这里赌钱,放任她沉迷在不良嗜好里,还不如过去看热闹更好。于是两个人挤进摊位买了两张票,还得到了两个号码。


    麋因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激光纹章标记,“我是1250号,你是几号?”


    “3340号。”靳京也把自己手背上的号码亮给她看,“这是干什么用的?”


    “唔——可能有抽奖活动。”麋因随口猜测,身后的人群推挤着,涌动着,连带着两个人不得不向前行进。人群摩肩接踵,把原本宽阔的街道装满了,大家大多带着灯牌和亮闪闪的装饰品,一时街面上汇聚着流动的光源,造成了另一种缓慢流转的光污染现象。


    前方的舞台早就搭好了,在喧天的尖叫声里,歌手离珈终于出现。他跟广告牌上的形象差不多,穿得也是那件毛绒可爱的粉色针织衫,缀着几团毛球,整个人就像一块粉嫩香甜的小蛋糕。


    “离珈!离珈——”


    尖叫声更加热烈,刺得麋因不得不捂着脸,加上头顶不时略过扫描全场的电子蝇眼,她十分怀疑不慎被记录下来的镜头,会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一阵动感的电子乐蓦然间震慑全场,之后鸣响起清亮而极具穿透力的唱腔,清泉一样柔滑。虽然麋因不追星,也不怎么会欣赏艺术,但能打动一个钢铁直女的歌声,专业性方面肯定值得肯定。


    两首歌之后,现场的广播又响起,由服务性机器人充当主持人,宣布了一条十分炸裂的消息:


    “今天我们会从现场的观众当中随机抽选一名幸运者,这位幸运观众将拥有与离珈单独相处5分钟的机会!”


    这条炸裂消息点燃了气氛,将现场的尖叫推上了全新的高度。麋因觉得自己快要被吵聋了,前方舞台背景又发生了变化,虚拟出一面数字屏,上面正在随机变化着不同数字。机器人变化了一个极具诱惑的口气宣布:“下面——这位幸运之人是谁呢?三——二——一——”


    “恭喜3340号观众,请您举起手来,让我看到你!”


    在极度热闹、沸腾、炸裂的气氛里,只有两个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着。靳京马上开始推拒:“不不,我不去!和一个陌生人单独相处这件事情太尴尬了,我想死!”


    麋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感慨起来,“你真的好幸运啊!我长到现在,连再来一瓶这种小奖励都没中过……”


    “这样的幸运给你你要不要啊?”


    麋因摇摇手,“算了吧,我没有那种命,我怕会暴毙。”


    台上的机器人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认,开始了催命般的广播,“3340号观众在哪里?请尽快出现让我看到。我们的号码都是每人一条,绝对不会弄错,不能转让不能出售的。请大家都确认一下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枚光纹防伪数字徽标——”


    麋因随意地催了两句,“你就上去嘛,有什么关系?就大大方方地进去跟人家聊几分钟的天,他又不会吃了你。”


    他眼光无奈地下垂,终于下了决心,指了指自己的通讯器,“好吧——但是你得开着通讯器,我进去的期间保证不断连!”


    麋因很想笑,她满口答应,然后推着靳京,像是第一天送小朋友上幼儿园的家长一样,把他送上台。


    周围是赤//裸//裸的嫉妒眼光,热射线都要把靳京盯穿了。他跟随着机器人去到了后台,麋因也赶紧挤出密密匝匝的人群,跑到舞台背面的出口等着。


    怕环境音太过嘈杂,麋因把耳机挂上,静心倾听着另一头的通讯。现在只能听见靳京的呼吸声,他明显多了焦虑和尴尬,比平时在操作室里听起来的呼吸稍重了几分,他平时的呼吸声是轻而匀,稳而浅的,麋因甚至动过录下来晚上睡觉听的念头,但是因为太变态放弃了……


    她摇了摇头,把跑偏的念头转回来,耳机另一头出现了新的声音,和刚才在舞台上清澈暖流般的音色微微不同,对方的口吻彰显的气质竟然来了个180度大反转,他尖尖的音色十分不屑,尖刻凉薄地轻嬉起来:


    “怎么还是个男的?”


    服务型机器人陪着小心回答,“那还不好吗,至少不会扑上来亲亲抱抱,为了您专门挑了个男的。”


    一种压缩织物的轻微响动,加上迅敏的空气流动声,可以想见离珈把自己甩到了某个软垫上。他此刻的姿势一定十分狂野,仰躺着斜过身体,目光大概扫视过靳京,懒散地扯起上唇,“长得还挺俊的。”


    靳京一声不发,麋因估计他正在脚趾扣地,避免自己尬死过去。


    另一种声音加入了现场,那是个冰冷梆硬的男中音:“星域站台附近几条街都已经封锁,保证安委会进不来,磁暴兵已经就位,开始袭击吗?”


    离珈那边传来几声轻敲,大概是他的手指在叩击着某个平面,他微一沉吟,又扯着懒散的腔调问:“詹雪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他始终很沉默。”


    “哼,”离珈的声音尖冷起来,麋因能穿透声音想象出一副眉眼压低,眼光冷锐的表情。“詹雪真能忍啊,我看他是不想要眼睛了。跟他们说,动手!”


    那个男人离开后,离珈终于把目光投向靳京身上,作为最不应该出现在现场,意识到自己不慎参加了一场阴谋恐袭的人,靳京赶紧表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氏族身份,我的嘴很严,而且我的记忆力不好,一出了这个门,保证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一派平静当中,大概是离珈点了点头,他的口气里带上了一丝笑腔,尖刻不见了,调侃的意味很重,“我相信你说的,不过我打小接受的教育是别管他们说了什么,要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靳京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麋因甚至听到了他嗫喏的唇齿音,但马上,空气中出现了奇怪的嗡鸣,离珈的声音夹杂着类似电音的颗粒质感:


    “菌落、沮洳、诃子——”


    “骕骦、陶钧、谡谡长松——”


    他念出了一些莫名其妙、毫不相干的词之后,嗡嗡的鸣响更嘈杂了,在耳机里横冲直撞,搞得麋因脑壳胀痛。


    “听好了,你之前什么都没听到,我们聊了几分钟,你对我的印象很好,然后你就走了。”


    靳京没有波澜起伏地应声,“我知道了。”


    麋因在外面快要炸锅了,她想冲进去救人,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明白这个主意很蠢。她又抬起手想报告安委会或者城防局,但是马上想到了刚才听到的内容,附近几条街已经被封锁,短时间内恐怕没有人能冲破封锁。而且眼前局面紧张,时间紧迫,也没有工夫搬救兵了。


    他念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呢?麋因一着急,忽然灵机一动,是一种声纹触发方式!能通过声纹触发的……只有珈若病毒啊!


    她原地坐倒,打开通讯器,开始把刚才几个词汇的声纹一个个对照描绘成矩阵模型。


    “如果每种声纹像一道锁,就应该有对应的钥匙……”


    她这边忙到起飞,耳机里又听见离珈的声音:“留着你没什么用,但是就这么放你走嘛……要不然,你自己了结一下!”


    来不及了!麋因抓起通讯器,照着粗粗演算出来的几个声纹大喊:“螺距、入寂、自决。”


    “双星、哜哜嘈嘈,呃……”


    靳京从浑浊的意念里挣扎出来,他还在懵懵懂懂,但如同从一汪静水里浮出头,忍住嗡嗡的耳鸣声,走过去一伸手,把离珈从软塌上扯起来,拎小鸡一样提在手里。


    “说呀,怎么不说了?现在不牛×了?”


    离珈瞳孔地震,眼珠子正在眼眶地乱动,慢慢往下移动视线,追着他手腕上的通讯器看。


    靳京扯开唇,露出一线锋利的笑,“你有妖法,但是我有小伙伴,看来还是我的挂比较强。”


    麋因无语地隔着通讯器吐槽,“什么妖法?那是珈若病毒……”


    离珈恍然醒悟过来,“你们竟然知道珈若病毒?你们到底是谁?”


    靳京放开了手,一时迟疑不定起来,“完了,这下灭口的双方转换过来了,我……”


    “没事,你下不去手我可以,让我来。”麋因嘴上占了些便宜,高高兴兴地搓手手,一撩开面前的帷帘推门而入,却忽然愣住了,看见眼前并不是个封闭的室内空间,而是一团姹紫嫣红的烟气里,到处飘散着迷乱的幻彩霓虹,光怪陆离。她震惊地走了几步,逐渐意识到,自己正迷失在一个幻觉里,这里的一切应该不是真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一段,拨开许多团飘忽湿滑的烟雾,四周高纯度的色彩晃得她眼睛痛。烟雾和气团中间空处,是一张矮榻,铺着许多层织物和软垫,上头斜躺着离珈。他两只手揣进怀里,似乎已经等了良久。


    “来了?过来,我们详细地谈谈。”


    麋因莫名其妙,光盯着他肉粉色的指尖看,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先蹲下看了看床底,又掀起一层垫子,作势要钻进去的样子。


    “你、你把靳京藏到哪去了?”


    离珈快活地跳下地,勾着她一侧肩膀,态度十分轻佻,“这下,夜游的搭子转换过来了,你说我们去哪玩好?”


    麋因瞅着他,下意识把真话说出口了,“你好像有病……”


    他一挑眉,修剪得细细的两弯眉颇显文弱,但笑得深沉精鬼,继续搂着她往前走,“你没得选,现在只能按照我的意思来。”


    “因为我在你的幻觉里?嘶——不对。”麋因琢磨了一下,改口说,“我不可能进入你的意识,你也不可能轻易把意识实体化,所以这一切同样也是珈若病毒构建出来的,只要涉及矩阵,就能破解开,只要找到关键……”


    他抿起嘴唇,压抑下短暂的不爽,又勾起那一抹邪肆的笑,“你真无聊!周围这么漂亮,你却只想着病毒。我告诉你,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我哄高兴了,我就会带你出去。”


    麋因理智地想了想,逐渐明白过来,他一定是在试探她,想搞明白她为什么知道珈若病毒还有声纹的破解方法。同样她也想把他藏起来的靳京找出来,双方都在忽悠对方,就看谁先上钩,谁先露馅。


    “好啊。”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想上哪玩?”


    他揣着手,笑嘻嘻答:“我想去你家。”


    “……我家一点都不好玩,除非你喜欢给老大爷端屎端尿……咦?我知道带你去哪玩了!”麋因抓住他的手,穿过了帘幕,走出这一团霓虹光彩。外面的情景跟室内差不多,弥散着层层瑞蔼,将夜晚的天空转换成怪异的苍白色,好像置身在底片里,颜色都是反的。


    原本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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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跟靳京出来玩,所以麋因一直收敛得乖乖的,既然换成了这个搞不懂目的、还奇奇怪怪的离珈,她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大大方方带着他进了机械师乐园。


    离珈转头四处看了看,“这个破地方是……垃圾场?”


    麋因拨弄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破名牌,标记着机械师乐园几个字的金属牌上锈迹斑斑,她点点头,“说对了,这里的本质就是垃圾场,但是我把这里当成零钱包。”


    “什么意思?”他还想问清楚,就看见从入口慢吞吞滑行出来一台型号老旧的机器人,扫描辨认出麋因,用粗哑的电子音发出沮丧的叹息:“你怎么又来了?你缺钱直接找黑凯乐拿不好吗?我们这个小盘口实在招待不起您这尊大神了……”


    麋因敲了敲它圆筒形状的脑壳,从后颈弹开的盒子里抓了一把筹码,随口回答:“我就带朋友来玩一玩,多退少补,不拿你的钱。”


    离珈一路拧头看着被丢在身后的机器人,“我也是祖祖辈辈定居中心城的人了,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那是当然,你的出身还有地位,注定了高高在上,吃饭用金汤盆,上厕所用金马桶,怎么可能自己跑到垃圾场来呢。”麋因其实没想正经解释,单纯是在调侃。她拉着离珈先登上了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任由两个机器人把两人固定住手脚,在脖子上套了条铁环。


    离珈莫名其妙,指着眼前油漆刷出来的粗糙字体,“这个2=4,双倍是什么意思?”


    麋因简洁地回答:“就是每次押两个筹码,赢4个,得双倍的意思。”


    他点点头,“哦——原来是个赌场,可是……为什么要把我们栓起来?还有,赌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啊。”


    他一愣,忽然感觉到自己两人正在上升,脚底的铁板正载着两人升到了顶点,让他有了一种不妙的危险预感,“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座塔高度十米,我们脖子上的链子长度是7米,计时开始后光屏上会显示出十个问题,超时一分钟铁板就下降一米,降到底答不出来,我们就会嘎掉。要是噶之前答完了,就可以带着双倍筹码走。”


    “……”漫长的沉默之后,离珈发出变调的尖锐询问,“你竟然还说我有病?到底谁有病?!”


    “开始了。”麋因指了指头顶,那一面破烂光屏上显示出一行文字:光子梭能量存储方式是谁发明的?


    铁板也开始缓慢下降,离珈站不住开始暴躁地跳脚,“这算什么乐园?我看是个刑房吧!”


    麋因一耸肩,“机械师乐园是什么性质,只是个称呼而已,你也可以叫这里机械师刑房。”


    铁板很快降下了一米,还在继续往下,他气得顾不上麋因,仰起头大吼:“是蓝星科研院发明的!不对吗?就是蓝星……是夏娃吗?不然还有谁?”


    麋因说:“是金眼瑞亚人发明的。”


    铁板蓦然停下了,头顶的光屏闪烁了两下,字符变换,切到了另一道问题。


    但离珈只顾着拼合自己崩掉的三观,“怎么可能?光子梭是瑞亚人发明的?不是蓝星吗?”


    麋因耸耸肩,“我是这么学的,我倒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


    “学校教的!是国家学院教的,难道你想说学校教错了?你又是从哪个盗版书上看来的?”


    麋因抬起无辜的眼神,“夏娃教的。”


    他噶一下子停顿住了,“什么?”


    “哦,我解释一下,不是夏娃亲自教的,我看的是她写的教材。”


    他的表情从茫然转变成惊恐,“你到底是谁?”


    麋因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仰起头,“下降了三米了,再不答题就会嘎掉哈。”


    “我不玩了!”离珈失去了全部耐性,捶打着周围的铁板,“放我们出去!筹码不要了!”


    麋因解释,“这里全是由机器人经营的,是程序在运行,没有活人,所以不可能中途停下。”


    他一把扯住麋因的前襟,小臂上肌肉隆起,青筋浮现,几乎把她举了起来,“你玩我?把我们弄出去!我就不信,你难道还能和我一起死?”


    麋因眉心微皱,奇怪地问:“所以说,你真的没法控制这个幻觉?你可以构建出这一切,但是你却没法控制?为什么?”


    他被气得差点厥过去,几乎破口大骂,“你有病知道吗?你这个神经病!我们真的会死!幻境里死了,我们在外头也会死!!”


    麋因似懂非懂,捶了下墙壁,朝天大喊:“加注,翻十倍。”


    铁板的下降果然停止了,头顶光幕上跟着变化,将剩余的9个问题全部显示了出来


    离珈的预感愈发不妙,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意思?你又在搞什么东西?”


    麋因平淡地回答:“很简单,就是表面上的筹码翻十倍,但是铁板也不会慢慢下降,十秒之后答不完问题,游戏就会变成蹦极,只不过是绳套套在脖子上的那种蹦极。”


    “不、不是……救命啊!神经病离我远点——”


    从跳楼机上下来后,麋因开开心心去出币口接筹码,离珈还蹲在一边狂吐不止。


    她用双手捧着一小堆筹码,快乐地跑过来展示给离珈看,“我们去下一个项目吧,你想玩断头台还是摩天轮?”


    他青白着一张脸,本来玉润雪白的脸孔现在像个幽灵,已经死了一大半。他幽怨地抬头,“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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