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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第 62 章

作者:谁家团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室寂静无声,烛台里的灯火将熄未熄。


    喜珠惊愣在原地,畏惧于夏侯觞周身太过阴郁的气息,不敢上前来。但也知道此情此景,不能任由自家小姐单独面对一个别有居心的男人,是以也不敢离开。


    卫珑音扫一眼即将熄灭的烛火,室内光亮已然暗淡下来,夏侯觞并没有离开的架势,她可不愿面对黑暗中的他,遂吩咐惊吓过度的喜珠重新换一支蜡烛。


    昏暗下去的光复又亮起来,将夏侯觞那张俊美如俦的面孔照得无比清晰,漆黑的瞳孔溢出一丝湛亮的光芒。


    卫珑音奇迹般地感知到,这一刻,他的心情似乎颇好。


    喜珠换好蜡烛,低垂着脑袋,跟个木头桩子似地站在卫珑音身旁,是以没有看见夏侯觞投过来的不善目光。


    自己身为忠仆,第一时间该大声呵斥登堂入室的登徒子,可她就是不敢。


    一直以来,侯夏都给她一种特别可怖的感觉,也不知道小姐是如何与之相处。


    卫珑音拍了拍喜珠的手,温声道:“先下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黑夜,喜珠觉得自己应该守着小姐,她畏惧地看了一眼夏侯觞,摇了摇头。


    夏侯觞耐性告罄,声音冷若寒冰:“怎么?怕我吃了你家小姐?”


    忠仆护主值得称赞,但着实碍眼。


    对于碍眼的东西,他向来没什么善心。


    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柄短刃,刀芒微闪,卫珑音不由分说道:“下去!”


    喜珠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短刃瞬间藏于袖中,夏侯觞低眉看了一眼手背的抓痕,凉薄的唇角愉悦地弯了弯:“没想到小姐倒生了一副利爪。”


    卫珑音哼了哼:“你怎么进来的?”


    宣仪宫外有人不间断值守,也不知这厮如何避人耳目出现在此?


    夏侯觞没有解答她的疑惑,目光落在她沾有墨汁的白嫩小手,似想起了什么,原本愉悦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身边,卫珑音不知他想做甚,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退避的动作让他顿住脚步,黑眸倏地腾起一抹冷戾。


    脑海里适时地响起两名宫人的嘴碎之语,什么太子亲自扶准太子妃下马车,什么太子宠溺地刮她鼻子……


    他大步上前,不容她拒绝,一把将那只白壁有瑕的葇夷紧紧地握在掌心。


    那只葇夷想要抽回,但他不让。


    卫珑音紧紧蹙眉:“你……”


    话音刚出口,就见他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仔细地替她擦拭手指,先是一点点拂拭指尖的墨汁,而后一根根全部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待指上没有墨汁,他依旧擦拭不停,仿佛还有什么脏东西未擦干净。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认真,又太过执拗,卫珑音的手指都被他擦红了,他依旧不停地揉擦,仿佛陷入了某种崩溃的边缘。


    卫珑音敏锐地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以及他身上那股澎湃而出的疯劲儿,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惹怒他。


    她便由着他胡来,乖顺垂眼,贝齿咬着唇角,默默地忍着手指上传来的那股不适。初时只是略微有点疼,后来他的力道越来越大,但她也只是安静忍着。


    以她的经验教训,这种时候,若不让他发泄完毕,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之前,他在她面前尚且掩饰伪装,而今,已有渐渐撕开假面伪装的趋势。


    只是,不知她的手指如何惹到了他?


    待到葱白似的玉指一片通红,他终于满意一笑,低眉瞧见白色绢帕的黑色墨迹,又重新换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劈头盖脸地往她脸上罩去。


    难不成脸上也沾了墨汁?


    眼前骤然黑了下来,就在卫珑音莫可名状时,鼻子忽的一疼,他竟在用力擦她的鼻子。


    鼻骨脆弱,不比手指耐疼,他近乎暴力地揉搓了两下,她便疼得受不了。


    这回说什么都不能由着他,卫珑音头一偏,伸手捂住受罪的鼻子,委屈地哼哼道:“疼,真的好疼。”


    话一出口,她便愣住了。


    如此甜腻撒娇的声音,与前世一般无二。


    上辈子,为了床笫间少受苦,为了求他办事,她就会故意用这种语气向他撒娇,他似乎颇为受用。


    没想到方才疼的受不了,竟然不自知地发出了这种让自己鄙视的声音。


    显然,夏侯觞也愣住了。


    这种直挠他心尖的软娇之语,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那种感觉很奇特。少女的声音天生甜软,却不是这种带着向他撒娇的意味。


    他看向少女捂着鼻子的那双通红小手,懊恼自己下手太重了些。


    夏侯觞低嗤道:“活该!”


    卫珑音着实被他气得不轻,不明不白地受此苦楚,她还没找他讨要说法,他还出言讽刺。


    “侯夏!”她气得不只手和鼻子红了,小脸更是红得欲滴血,显然被他气得狠了,“犯了刑律者,判刑前,尚且要陈堂供证,敢问我是何处得罪于你,值得你这般磋磨我?”


    一顿,她又道:“如果是为着白日里我避开你那一遭…….这里是皇宫,为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我并没做错。”


    夏侯觞静静地看着她绯红的小脸,黑眸幽暗无比:“小姐当真不知为何?”


    果然是哪里得罪了他,但她确实不知。


    卫珑音理直气壮道:“还请言明。”


    夏侯觞掀了掀眼皮,说出的话语没有任何温度:“小姐,你欺骗了我。”


    虽然,她面对他并未完全坦诚以待,也有诸多相瞒的地方。但夏侯觞对她隐瞒身份,图谋皇位,欺骗她的地方只多不少。


    卫珑音半点都不心虚:“我何时欺骗于你?”


    夏侯觞抬手端起桌上的冷茶,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沾染的一点红色口脂,他低头凑了上去,就着那方鲜艳口脂将半杯冷茶一饮而尽。


    那是她喝过的。


    卫珑音睫毛颤了颤。


    这点子冷茶不足以浇灭胸腹间的邪火,他抬眸望向少女尽显无辜不解的姣容,腔调极慢地说道:“小姐对我说,不喜欢太子。”


    她愣了一瞬,尚未真正回味过来,只顺着他的话道:“我确实不喜欢他。”


    “可你让他碰你,牵你手。”夏侯觞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低沉的嗓音透着一种如跗骨蚀疽的阴冷,仿佛能将人瞬息拽入无边的地狱。


    卫珑音看他阴沉如墨的俊脸,看他没有光亮的黑瞳,看他凉而薄的唇,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为了什么。


    她轻吸一口凉气:“你监视我。”


    否则,怎会对她的一举一动如此清晰?


    “小姐惯会转移话题。”就算没有眼线,夏侯康对卫珑音的‘深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这宫里头多的是无聊爱嚼舌根的人。”夏侯觞眼底如淬了冰似的冷,“需要我将嚼舌之人拽到小姐跟前对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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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珑音无言,本不想解释这件事,但对上男人眼中翻腾的疯戾之气,她决定安抚他的情绪。


    她轻扯他的衣袖,仰起小脸,认真解释道:“你误会了。实非我主动为之,下马车时,我本已经拒绝了太子的好意……”


    夏侯康君子作风,不喜勉强人,她也没料到,他在被拒绝的情况下,还要强势扶她下马车。更没想到,他会趁她不备,做出更亲密的举动。


    她晃了晃他的袖口:“现在我有了防备,自会更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


    这种澄清的感觉太怪异了。


    夏侯觞仿佛是一个捉拿妻子奸情的丈夫,而她像是偷情的妻子,努力地向夫君解释误会。分明她和夏侯康才是正经的未婚夫妻,就算两人有何亲密之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夏侯觞低头,视线落在那抹软嫩小手,而后上移落在那双亮似星辰的明眸。他眸眼动了动,抬手挑起少女洁白的下颚,顺势落在那一抹纤细脆弱的脖颈,带着厚茧的指腹缓慢地摩/挲、游离。


    他附耳,如魔鬼的低吟:“我且再信小姐一回,莫要让我失望。”


    那只有力的手掌丈量着脖颈的宽度,似要折颈。


    卫珑音眨了眨眼睛,软声唤他:“侯夏,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害怕。”


    “害怕么?”夏侯觞缓缓地松开手,轻叹,“吓到了小姐,我可真该死。


    卫珑音轻握住他的手,细软的手指拂了拂掌上的厚茧:“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微顿,又说:“我也不喜欢你说,自己该死的蠢话。”


    灯影婆娑,黑夜寂寂。


    夏侯觞望着灯光下的少女,不由得压下心间泛起的涟漪。他没有给她确信的准话,只要她远离那些讨厌的狂蜂浪蝶,他自是不会这样对她。


    偏她身边有个最名正言顺的狂蜂,夏侯康对她的觊觎不比他少。


    以前觉得没什么,如今竟觉得被冠以‘太子未婚妻’的身份,着实让人不舒坦。


    “小姐,夜已深,该歇息了。”


    夏侯觞说罢,也不避讳卫珑音,信步走到最里侧的墙壁。他抬手轻敲了两下,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乍然现出一方幽深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


    卧房内竟藏了一处地道,难怪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其实,原本没有通往此处的密道,是他得知皇后意欲将卫珑音安置宣仪宫,这才连夜偷偷修改出一条地道与暗门。


    夏侯觞抬腿步入黑暗,卫珑音忽然喊住他:“等等。”


    “小姐,还有事?”他回身,室内的灯光恍然将他分成了两半,一半身处黑暗,一半置身光明。


    卫珑音迟疑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指,说道:“没,你小心些。”


    何须求证,夏侯康受伤之事定是夏侯觞的手笔。


    夏侯觞意味深长地低笑了一声,整个人彻底融入黑暗之中,密道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卫珑音盯着那扇隐形暗门,伸手在墙壁上摸索半晌,并没找到什么机关,又循着他的动作在墙上敲了两下,依旧没什么动静。


    也不知夏侯觞如何打开?


    好在密道的入口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么重要的密道竟会暴露在她面前,他就不怕她说出去吗?究竟是信任她,还是留有后手地试探她?


    卫珑音希望是前者,基于信任的前提将密道告知于她,至少说明她在他心底的分量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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