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揉着被压得发红的嘴角:“我这是太惊讶了!你也知道的,我平常不这样!”
她立马装成高深莫测的样子,搓搓自家下巴。
“不管怎么说,这种身份的人突然冒出来,肯定就没安好心!老话怎么说的?”
她接下沈卓递来的道歉茶,轻呷一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沈卓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带一丝隐约担忧:“有些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案件。”
其实,若他孑然一身,那自无所畏惧。
可现在自己不得不考虑她的安危。
虽然本人似乎没有任何自觉。
这不,陶夭撇撇嘴:“魏辰能拿出那么大颗夜明珠,还扯什么神鸟!定是有什么阴谋。”
虽然自己不知他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但很明显是针对自己。
所以她才故意放出点风声去,想要吊吊他的意图。
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
“阴谋?”
沈卓挑眉,略显疑惑:“什么意思?”
除了走私铁矿难不成还有其他阴谋吗?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陶夭咬咬嘴唇,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在人耳边贩瓜:“其实……我娘也是北魏人啦。”
沈卓微微一怔:“啊?”
第一次听说。
“所以她的陪嫁里才会有那个鸟嘛。”
陶夭摆摆手,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北魏和大梁一般,不过就是个地方。
沈卓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犹疑和迟疑:“你娘……她已经?”
陶夭敷衍地点点头:“啊?我没说么?她跳城墙死的。”
沈卓有些震惊:“啊?!这……你……”
不仅是这死法实在始料未及,在实在是意外于她那无所谓的态度。
陶夭仿佛没注意他的反应似的,耸耸肩:“所以我有点怕高的地方。虽然她是没当我面跳,但她死了之后,我的好日子暂时停了一段时间。”
虽然后头又争取了来。
“所以就略有阴影啦。”
“好日子暂停?”
“还不是因为我没娘嘛……”
陶夭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渐渐放轻:“我娘本来就是异族的,人家又是女孩子,我爹也不管我。那个时候人家还小,经常被克扣用度什么的。”
“这……”她出身大户人家,这点他并不感到惊讶。
陶夭平时的一举一动都表露无疑。
沈卓的眉头紧锁,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然后呢?”
陶夭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唯语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再然后呢,我就想了各种办法搂钱!最后发现啊,要想过得好,除了要有钱之外,还是得找人投靠。”
她微微仰起下巴:“于是我就投靠了当时的正……呃,大娘子。”
沈卓定定看着她,目光复杂,没插话。
陶夭继续卖力贩瓜:“当时,大娘子对我一般般吧,不过她自己既没儿子也没女儿。刚好那时候父亲的孩子也不多,我和我大哥就被选中了。”
说到这里,陶夭语气中多了一丝得意:“有了正经名分还是很好的,至少不会被人随便欺负了。而且啊,我还可以借着大娘子的名义收些礼物。”
沈卓低声问:“那她就没管着你?”
“管啊!”
陶夭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怎么不管啦?要求很严的,琴棋书画还有正经功课什么的都不能落下。我们怎么能给那位丢了面子啊……只可惜啊,我们就是她的棋子。她愿意收留我们,只是因为我们有用罢了。”
沈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问道:“那后来你怎么会去做工?”
陶夭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糟了,忘了之前还撒过这谎!
但陶夭撒谎技能一向点满,何况还是面对沈卓这类实诚君子。
她当即又换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哎……别提了,我那杀千刀的大哥把我卖了!”
说罢,愤愤地握紧了拳头:“提到这茬,可气死我了!当年我还傻傻地信他的话,结果呢?被他直接免费送到人家手里了!”
沈卓见她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知从何安慰。
世上苦命人总是很多。
“我可不能被这么稀里糊涂地发卖了!”
陶夭轻哼了一声:“就寻机会跑出来呗。”
语气里虽有些不甘,却掺杂了几分自豪。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是坏事。”
要不然也不会认识他。
这可真是人生事事难料啊。
沈卓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他何其有幸。
陶夭眼睛一亮,趁机自夸:“所以你也承认遇到我是件超级棒的事了吧?”
沈卓淡淡看她一眼,脸颊微赧:“是。”
陶夭微微一愣,随即瞪大了眼,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承认得这么大方?”
事出反常……难不成自己的温水煮青蛙战略成功了?
沈卓不疾不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咳咳……”
陶夭顿时开心得不行,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看来,追到人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胜利中,却见沈卓站了起来。
陶夭一拍桌子:“诶?你去哪儿啊?”
沈卓干咳两声:“案情尚不明朗,当然是再去复验。”
再待下去……他有一种即将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的预感。
“啊?“
陶夭眼疾手快,一把搂过桌上剩下的夜宵打包:“我也去!等我啊!”
“我来吧。”
沈卓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无语。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进步简直堪称神速——这不都打算在尸体边上啃零食了。
明明之前还一副要被熏得厥过去之感。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陶某人吐了吐舌头,象征性地推拒一下,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该项贴心服务。
殓房内,灯火幽暗。
沈卓俯身仔细检查尸体,动作一丝不苟。
“白切鸡是不是?”
陶夭捏着鼻子,嚼着包子,还不忘在换气的时候嘟囔:“其实……我们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良辰美夜的,干嘛要来这里捣鼓尸体?
还不如抓紧机会,好好赏个月,谈个情什么的!
“你这都什么奇怪的比喻啊?”
沈卓头也不抬,继续清理死者脖颈上的伤口:“夜明珠失盗,还出了人命官司,北魏人步步紧逼,谢大人方才将我唤去,耳提面命,让我全权对此案负责。”
“他哪里能这么热心?”
陶夭翻个白眼,托着香腮靠着桌,浑身骨头懒洋洋的。
“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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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扛责任,当替罪羊啊?”
要不就是怕事情失控,所以才将人叫过去暗示!
可能他根本就没听懂谢渊的言下之意。
啧啧……还好有自己在,不然他得被人当枪使几回啊!
陶夭莫名其妙地骄傲起来。
沈卓并未立刻接话,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盯着清洗干净的伤口,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这里……有一个非常小的洞。”
“什么?”
“这儿。”沈卓点点伤口。
“……”陶夭眯了好一会儿眼睛,这才发现那细如牛毛的伤口。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暗器?那只鸟只是障眼法?可是暗器是从哪里来的?从气窗?”
“那鸟的确啄伤了死者的脖颈。”
沈卓眉峰一紧。
“……不对。”
“哪里不对?”
沈卓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角度不对,不是气窗。暗器差不多是平行扎入他脖子的,所以……应该是从门边发射的。”
陶夭歪着脑袋,虚比了一下手势,忽而一拍掌:“那就是有武林高手?”
“有这个可能。”
沈卓眸色深远:我听说,北方寺里的武僧,有一门独门的秘技,善用暗器。”
“这么说,这高手就是北魏自己人咯?”
陶夭眼睛一亮,觉得甚是有趣:“他们这是窝里斗?有意思……”
沈卓抬眸看她一眼:“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若真是武林高手,我们得加倍小心才是。”
陶夭当即挺直了腰板,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胸口:“我大梁才不怕北狄呢!咳咳……好臭!“
陶某人终是破功。
“我先去外面吃哦!”
她抓了几个包子就往外跑。
“剩下的你负责解决~”
沈卓失笑。
一想到她只是为了陪伴自己,只觉心头一股暖意滚过。
熨帖得紧。
翌日。
陶夭和沈卓再次来到案发房间。
阳光从气窗透入。
陶夭仰着脑袋在那晒太阳(发呆)。
沈卓将死者书桌正对面的门细细摸过。
那木板上一个极细的穿透洞。
他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洞,与死者脖子上的伤口的角度相符。
“看来,死者的确是死于暗器,而非神鸟杀人。”
“死者当时应是正立于对面的桌前,很可能是在观赏夜明珠。”
“那么,那鸟是意外?”
陶夭说到一半,便觉哪里不对劲。
“不对,不对……”
她沿着青石板上的光晕踱了几步。
“如果是这样,这胡人管事脖颈上那摊黏答答的玩意儿是什么?”
那显然是人为的。
目的……大约就是想将真凶嫁祸给那鸟。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原是魏辰和他忠诚的随从们到了。
“这么说,沈仵作断错了案子。冤枉了我北国的神鸟?”
陶夭猛地转过头,不服气道:“他才没有断错!他开盒……”
意识到词不对,她立刻纠正。
“不,开棺!向来准得很!”
陶夭话罢,微微眯了眼。
今日他又穿了件堆金砌玉,极具异域美感的胡服。
上头还有绿色暗纹。
骚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