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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厌恶

作者:枕山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何鼐?”唐佑宁皱眉,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他的贴身小侍进宝想了想,出言提醒:“可是前些日子奸党谋逆一案中,罪臣何耀宗的独子?”


    “前太常寺丞何耀宗?”


    唐佑宁想起此事,眉头皱地更深了:“齐州何氏一族三日前便已全部问斩,人数已清点确认入档,你又缘何逃过一劫?”


    “莫非何耀宗这奸佞竟还胆敢罔顾王法,偷梁换柱?”


    他微微眯起眼盯着何鼐,周身威压顿起。


    “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前捉住何鼐,将他摁跪在地上。


    “殿下,且慢!”


    何鼐忙出声为自己辩解:“家父绝无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在下能保住小命苟活于世,盖因当今圣上网开一面。”


    前世那种卑微屈辱的滋味,久违地涌上他的心头。


    罢了,现在并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何鼐在心中暗暗地宽慰自己,昊王一向厌恶他,可这又能如何?只要唐昭离心悦于他,昊王便还是会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而不得不妥协。


    他的愿望,只是重新回到唐昭离的身边,为此,他可以忍受大舅子这一时的侮辱。


    何鼐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家父从不曾有过不仁不义,违逆君上的念头,此次犯下这等重罪,也全是因为那些奸臣贼子的花言巧语,蓄意陷害。”


    “待他幡然醒悟,为时已晚,家父心知此事牵涉甚广,恐会引起朝中震荡,于是便主动向官府投案,提供了逆贼的诸多书面证据,并得以面见陛下,自首陈情。”


    “许是怜家父拳拳忠君爱国之心,陛下便网开一面,将在下从狱中释放。”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下如今,已入奴籍。”


    何鼐抬起头,明灭的朦胧灯火之下,这张清绝的脸上满是破碎般的无助。


    “如此一遭,”他强压内心的屈辱,艰难道,“在下不但无家可归,更是再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人前。”


    “在下深知两位殿下纯真良善,故冒昧来此别院,恳请殿下收留。”


    “哦?”


    唐佑宁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摆了摆手,示意仆从暂且退下。


    “抛开特赦是真是假不论,你且与本王说说,我们为何要收留你?你有何用处?”


    “这……”何鼐语塞。


    他敢在人牙子那自称是唐昭离的夫婿,却万万不敢在唐佑宁面前也如此造次。


    更何况……他悄悄地撇了眼抱臂立在唐昭离身旁,不辨喜怒的崇霄,在心中暗念一声晦气。


    这儿还多了条疯狗……


    何鼐咬了咬牙,扯出一个自认合理的理由:“鄙人也曾读过几本书,略通些权谋。”


    “在下知昊王心怀大志,若殿下不嫌我身份卑微,我愿为昊王出谋划策,共商大业。”


    既然决定了要与唐昭离长相厮守,那这一世勉为其难地拥护昊王上位又如何?


    “万万不可!”


    一声尖锐地叫喊声掀翻了何鼐心中的算盘。


    唐昭离面如白纸,神情惊惶,她猛地拽住唐佑宁的袖子,急切道:“三哥,你绝不可收他做幕僚!”


    “你快答应我!”


    幕僚?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奸细么?


    前世的种种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时刻警醒着唐昭离绝不能再走曾经的老路。


    她太害怕了,怕重来一次,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唐佑宁虽不明白妹妹为何这般如临大敌,但既然她不喜这奴隶,打发掉便是了。


    他感受到那只捏着他袖口的手正不自觉地颤栗着,忙温言劝慰道:“依你依你,我绝不收此人为谋士,你莫要担忧。”


    “何鼐,你也听见了吧?”他扭头看向何鼐,骤然冷了神色,“既然父皇已饶你一命,那你便不该再这般妄图参与朝政。”


    “你走罢,今日之事,我们便当从未发生过。”


    何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皇家兄妹。


    他莫不是幻听了?


    他可是前世官拜中书令的能臣,昊王竟如此有眼无珠,将他这等贤才弃之如敝履?


    还有唐昭离,她怎会如此冷漠?明明前世,她可是对他一见钟情。


    也许……也许是夜色冥茫,灯影朦胧,唐昭离并未看清他的脸?


    是了,一定是这样。


    前世的唐昭离曾说,她最爱的便是他这张清雅美人面,爱不释手,百看不厌。


    只要她看清了是他,她定会像前世那般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回到他的身边。


    何鼐急切地向前膝行两步,凑近唐昭离。


    “殿下,”他抬起俊脸,急切道,“殿下,您看看我。”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凑近,唐昭离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想让何鼐滚,但也知方才的反应太过反常,若再来一回,恐令何鼐起疑。


    毕竟,重活一世,她不想再去招惹何鼐这条毒蛇,如今的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世不再相见。


    只要靠近何鼐,她就会变得不幸。


    “你……”唐昭离竭力稳住自己内心汹涌地恨意,故作平静道,“你且听着,昊王所言极是。”


    “奸党谋逆一案已然尘埃落定,你当接受现实,另谋他路,莫要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可何鼐显然会错了意。


    他那双清冷凤眼微微扬起,动情地望着唐昭离:“我知殿下怜我前路坎坷,独行孤寂。”


    “可是淳华殿下,在下并非意在朝堂,方才所提的‘为昊王殿下做幕僚’,也不过是一句托词。”


    “经历了这等家门变故后,在下已然明白,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在下所求,只是得一人真心,白首不相离。”


    “殿下不知,在下仰慕殿下许久,若殿下愿意收留在下,在下愿从此常伴殿下身侧,以身相许,不离不弃……”


    “呵,放肆!”


    唰!


    寒光闪过,一柄锋利长剑赫然横在了何鼐颈侧的大动脉处。


    崇霄左手持剑,浓黑的剑眉低低地压着,贯来绮丽潋滟的眼蕴满了寒芒。


    “昭昭的清誉,岂容尔等宵小玷污?何鼐,你好大的胆子!”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何鼐,可崇霄心中却对他充满了厌恶。


    这厌恶没有来由,仿佛本来便是如此。


    自方才起他便一直在忍耐,可那句“以身相许”却终是令他忍无可忍。


    什么东西,你何鼐也配?


    “你!”


    何鼐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锐利,心中怒意翻腾,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这条疯狗,怎么哪哪他都要来掺和一脚!


    他就知道这是个祸害!


    “这位公子,在下与淳华殿下讲话,与尔何干?”


    何鼐冷冷道:“莫非在下曾在何处得罪过公子,令公子竟不惜在两位殿下面前对在下痛下杀手,公报私仇?”


    “我崇家有训,”崇霄睨了他一眼,朗声道,“崇家子孙当既勇且义,忠君报国。”


    “你觊觎公主,不敬皇室,依祖训,我自当阻拦你的卑鄙行径,保护殿下安危。”


    “休要给我泼些莫须有的脏水!”何鼐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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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讽一笑,“忠君报国,这话能从你口中讲出来,当真是讽刺至极。”


    他仰起头,将脖颈更多地暴露在灯光之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倒想瞧瞧,镇北将军府是怎样仗势欺人,鱼肉百姓!”


    “你当我不敢?”


    剑身微微一旋,蓦然向旁侧内进了一寸,锋利的剑刃甫一触上肌肤,顷刻见了血。


    何鼐仍是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然而,他面上虽如此,一双眼却紧张而期待地望着唐昭离。


    瞧瞧,这便是你的竹马,你至死都还在念着的人,他是这样粗鄙不堪的武将,动不动便要喊打喊杀。


    唐昭离,你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吗?我不信你心中对我毫无波澜。


    前世他也曾被崇霄这般拿剑指过,那时的唐昭离气坏了,她与崇霄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今生……定当也是如此。


    可唐昭离却只是立在那里,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死了也好,她默默地想着,何鼐死了,也算是除去了今生的一大隐患,她也能够轻松一点。


    就是崇霄或许会遭受些非议,不过倒也不算麻烦,若父皇责问起,便说他们并不知何鼐乃特赦,只当是寻常罪犯越狱。


    大不了,她便说是她让崇霄这样做的,一点刁蛮的名声换何鼐消失,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


    僵持之际,忽有一小厮跑来,附在延龄耳边低语两句。


    延龄皱了皱眉,出声制止崇霄:“崇公子,此人万不可这般随意处置。”


    “为何?”


    延龄上前一步,恭敬道:“奴方才派人去打听何鼐如今的身份,得知他今早已被人贩子卖去了南风馆。”


    “若是他突然消失,老鸨手中捏着他的奴籍,定会在城中寻他,若是被他们发现……恐于淳华殿下名声不利。”


    这京城中的豪族大户最重名声和规矩,又最是八卦,若被他们知晓淳华公主当街斩杀了一名南风馆小倌,还不知要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来。


    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崇霄沉着脸,缓缓收了剑。


    “今日便暂且饶了你。”他沉声警告道,“若再有下回,管你是谁,我绝不留情。”


    “在下也无需公子留情,”何鼐却不知好歹,冷笑着挑衅道,“若你当真厉害,不如现在便结果了我,也好让淳华殿下看看,她的至交好友,究竟是个怎样的粗莽之人!”


    让昭昭看看……


    崇霄突然福至心灵。


    莫非……莫非何鼐这般作态,只在故意耍心机,好让一向心软的昭昭同情于他?


    所以他一直都在算计着他?


    好啊!


    崇霄重重地磨了磨牙,这何鼐果真奸诈,竟是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他思量片刻,突然道:“那依你所言,我是怎样的人?”


    “?”唐佑宁挑了挑眉。


    干嘛?崇三转性儿了?这是要虚心受教?


    何鼐见唐昭离一直这般无动于衷,心本就生了些焦急,崇霄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不客气地怒声斥道:“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一条逮人就咬,得了恐水病(1)的疯狗罢了!”


    崇霄眼睛一亮,有细细碎碎的喜悦在眼底若流星般地悄然划过。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昭昭!”


    只见崇霄猛地回头,他耷拉着嘴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蕴满了无措与受伤,委委屈屈地冲唐昭离道:“这人好不讲理,竟骂我是一条得了恐水病的疯狗。”


    “昭昭,他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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