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一触即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在陇右通往汉中的道路被切断之前尽快进入汉中。
温瑾跟着吉祥等一众身着便装的金鳞卫当日便轻骑快马一路南下,沿来时原路先回到汉中,然后从汉中前往江陵。
快马两日之后,第三日便会进入秦岭,过了秦岭即是汉中,算是按照殿下吩咐让芙玉姑娘远离战争了,吉祥心下一松,后面回江陵一路都比这边的山路好走许多。
因为次日要进入秦岭,此后在秦岭中会有七八日的路程,故而一行人定下客栈后便早早歇下。
温瑾起先听到即将爆发大规模会战时是有些慌乱,但一路走来,心神渐渐定下,事实如何,她需要亲自确认赵焱的想法以及他对于战争的底线。
她并非不信任吉祥,但她也不能因为吉祥的一面之词去猜忌赵焱,至少赵焱未曾骗过她,她说的话他大抵都是能听进去的。
譬如她生气他处置她身边的宫人,自那之后,他再未动过她身边的人。
而且赵焱性情温和仁厚,关心民生疾苦,和她提及的政治理想中都是如何使得国富民安,四海安稳之计,他怎会不顾百姓安危,一意扩大战争呢?
更何况,他答应了她的。
温瑾当下阖目凝神切号,再睁眼时,心头却是猛然一跳。
眼前是鎏金彩绘的天花,四下是珠玉作坠的垂幔。
她“腾”地坐起身,用手在眼前挥挥,复明了?!
她揉揉双眼,再三确认不是幻觉,真的可以看见了!
掀开垂幔,视线落于室内,金缕玉屏,瑞脑金猊,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这就是章台殿吗?
她细细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缓缓站起身。
甫一起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高!
不过想到原主与萧珏是兄弟,这样的身高倒也正常。
温瑾没有忘记自己是来找赵焱的,她当下疾步欲走出内寝宣宫人入内更衣。
然而身形掠过镜台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余光中划过,她心脏不期然地漏了一拍,身形顿住。
她缓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退后,直到退回到与镜台同一水平线的位置,那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余光中。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蓦然蜷曲收紧,脊背也难以察觉地猛然绷直。
太阳穴突突直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甚至没有直面铜镜的勇气。
当视线终于一寸寸转向铜镜,当那张朝夕相对熟悉无比的脸出现在铜镜中,她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倒退几步,倚着殿柱缓缓滑倒在地。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闭上双眼,然后再睁开,希望方才的景象是错觉。
但是没有。
那张毫无血色惊遽惨淡的,属于萧珏的脸,依旧映在铜镜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萧珏?
不,怎么会是萧珏?
她不愿相信地爬起身扑到镜台前,死死盯住铜镜中的脸,希望从中找出不是萧珏的证据。
镜中人惶遽,紧张,质疑的表情一一落入温瑾眼中——这与萧珏半点都不像。
所以这不是萧珏,这一定不是萧珏!
这是萧珏的兄弟,与他相像是应该的。
温瑾安慰着自己,然后视线落在了耳垂上,霎时间,她听到脑海中一声轰鸣,之后目光便自那耳垂的耳洞上涣散开。
她只觉膝盖发软,手指徒劳地抓了把空气,便坐倒在镜台前的地面。
——真的是萧珏,左耳两个耳洞,右耳一个耳洞。
她无法相信地用胳膊拄在膝头,撑住自己的额头,半张的唇怎样也无法闭合。
萧珏他是个gay?!
还是下面那个?!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感到脑袋闷闷地发疼,她甩了甩脑袋,仰头靠在镜台壁上。
一些不算遥远的记忆浮现,之前有兵痞调戏她时提到过,萧珏在燕庭卖尻......她彼时以为是那些人下流乱诌,却没料到是真的。
想到这里,脑中更是一下刺痛。
她在脑海中大喊了几声“萧珏”,并无人理会。
温瑾按着太阳穴,心中不胜疑惑,萧珏与赵焱到底是何关系。
她开始回忆他们的相处,忽然发现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过曾经。
他甚至很少流露自己的情感,他给她的印象一度是工作狂,后面又加上了极端、偏激。
当然,他偶尔也有温柔的时候。
他情感最激烈的一次莫过于喝醉酒的那次,是关于曾野,关于复仇的。
对曾野都那样憎恨,对赵焱又会是什么情感?
从赵焱和一众宫人一贯的说法来看,萧珏似乎与赵焱本就相互爱慕。
温瑾是一个外来者,不了解情况,所以在这么多人都秉持同一看法时,她自然顺从地接受原主与赵焱的恋人关系,并自顾地表演着她想象中的原主,与赵焱亲近。
可现在,这个原主是萧珏。
简直是老天和她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以她对萧珏的了解,他恐怕宁死都不会与亡他国家的人在一起。
而且,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是下面那个!
太阳穴不痛了。
温瑾终于定下心神,想起自己穿越之初的事情。
原主身上是病态的瘦骨嶙峋,酸臭袭鼻,胡茬剌手,而她甫一过来,额头更是缠着纱布。
她深吸一口气,感到身体微微发凉。
她是不是一直以来被赵焱所表现出的爱意迷惑,从而太信任赵焱了?
她似乎从来未思索过他们相处中不合理的细节。
她猛然想到了容妃,那个认识萧珏,并亲昵地唤萧珏为怀瑾的女子。
怀瑾大概是萧珏的字,萧珏从未给自己提过他的字,但那个女子却可以直呼......
联想到傅云告诉自己萧珏的白月光在大燕皇宫,温瑾几乎可以断定容妃就是萧珏的爱人了——所以其实自己和容妃很相像?
温瑾脑中一团乱麻,她决定先去找容妃,似乎只有容妃能给她答案。
但是结香、木莲她们都在外寝守着,想在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去找容妃,谈何容易,除非,有人能帮她。
她分析了下,她平日里与结香、木莲交往较多。
结香沉稳,木莲活泼;前者心思重,行事谨慎,后者心思浅,行事单纯。
若论好骗,自然木莲是上上之选。
温瑾思及此,躺回床榻,将被子踢开,又顺手把软枕拍下床,声音果然惊动了外寝的宫人。
宫人轻移莲步鱼贯而入,结香见殿下并未醒,想到殿下素日不喜有人在他入睡时守在身侧,便命其他宫人尽皆退下。
木莲则悄步上前来捡软枕,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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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踢开被子四仰八叉的睡姿,掩唇轻笑。
结香上前来不解地看向她。
木莲见结香过来,随即贴近她,伏在她耳畔用气声笑道:“原来殿下不愿我们在他入睡时侍奉在侧,是因为睡姿着实不雅。”
结香笑着嗔她一眼,示意不可妄议殿下。
木莲抱着软枕轻悄挪到床边,指尖将织锦被沿一寸寸捋平,动作间,忍不住偷觑起殿下殿下阖目安睡的容颜——鸦青长睫垂落如栖蝶,薄唇噙着一抹浅笑,如玉般的面容安宁祥和,平白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清绝。
木莲一时愣了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殿下面前,木莲总会化为“呆莲”,结香摇摇头,无奈地靠近她耳语,“快些走吧,仔细眼珠子掉出来。”说罢她径自转身朝外走去。
木莲耳尖发烫,正欲离开,转身之计,腕间忽地缠上一抹温凉。
她整个人浑身一颤,心跳瞬时冲到了嗓子眼,惊叫即将溢出嗓间时,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唇瓣。
她回首,正撞进一双噙着碎星的眸子,那人眼尾勾着狡黠的弧度,缓缓摇头:“嘘——”
温瑾牵着木莲手臂示意她坐在床边。
木莲呆愣愣的,顺从地坐下,一张小脸涨的通红,难怪彼时长安的贵女们对殿下都倾心不已,被殿下的双眸那样凝望着,就算是死了也甘愿了。
欸——不对,“殿下,您可以视物了?”
温瑾朝她耳语:“是的,我想给陛下一个惊喜,你帮我好不好?”
温热潮湿的气息裹着低哑的嗓音暧昧地洒在木莲耳畔,她只觉什么都没听清,便晕乎乎地点头。
“我需你帮我引开结香她们,莫让人知我已醒了,我们一起走小道避开宫人,往崇政殿去,可好?”
她笑盈盈看着木莲,低哑的嗓音温柔又磁性,带着蛊惑和哄诱,字字贯入后者耳中。
木莲红着脸,乖乖地点头。
温瑾低笑一声,指尖掠过她烧红的耳垂落于她的发顶,摸了摸道:“真乖,去罢。”
目送木莲出去,她长出一口气,摸着萧珏的脸,这美人计居然如此好使?
不消片刻,木莲小跑回来雀跃地告知温瑾,外寝的宫人已被自己支开了。
温瑾迅速更衣,继而两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溜出章台殿。
当走上僻静无人的小道时,温瑾忽然拽住木莲袖口:“带我去容妃处。”
“啊?不可!”木莲急得攥紧裙裾,“陛下早吩咐过……”
温瑾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回复她并不意外,自上次单独见过容妃之后,她便再没能与容妃见过了,即使偶遇也不曾遇到。
她凝神盯着木莲,声音浸过冰水一般寒凉,目光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力量:“哦?陛下为何不让我去见容妃?”
木莲被她目光摄住,瑟缩着后退半步,垂着脑袋,目光游移:“因为......”
“因为什么?”温瑾放软了语气,上前一步靠近她。
“陛下吩咐了不能说。”木莲嗫嚅着懦懦回答。
温瑾放缓神色,指尖轻轻勾住木莲腰间的丝绦:“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你我,你悄悄告诉我,没人会知道。”她半是诱哄,半是蛊惑,“或者你直接带路,横竖出了事有我担着。”
“这......”木莲盯着晃动的丝绦穗子,呐呐难言,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