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铁锈的腥,陈旧血迹的腐气,潮湿霉气。高悬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将四壁照得忽明忽暗,扭曲的影子在墙上像恶鬼般游走。地面是湿滑的青石板,上面凝固着洗刷不去的暗红血渍,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刑具陈列在四周,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好似在诉说着过往的惨烈。这里是权势倾轧之下,人性最阴暗之处。
谢寒渊被关押在铁牢内,里头锈迹斑斑,挺拔的身躯此刻蜷缩着,衣袍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污秽尘土,褪去了一切光泽。唯一不变的,是他眉宇间那股即便在困境中也难以磨灭的傲骨,还有那双深邃眼眸中,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
刑房内,刘影一身锦衣华服,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他踱着步子,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和恶意。
他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铁牢内的人,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锥:“谢寒渊,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抬起那双曾经锋利如刀的眼,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恐惧,没有乞求,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一眼却激怒了刘影。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谢寒渊这种即便身陷绝境,也依旧维持着的那份清高和不屑。他要彻底摧毁他,连同他的骄傲一起碾碎。
“看来谢大人还不服气啊。”刘影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也好,不让你尝尝滋味,怎知这人间的苦。”
他侧过头,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把他膝盖骨砸断,脚筋挑断,再用细针戳破他的手指头。”
话落,刑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谢寒渊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紧绷了一下。
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应声上前,手中拖着一柄沉重的长柄铁锤。锤头巨大,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芒。铁锤在地面拖行,发出刺耳的铛铛摩擦声,响声在寂静的刑房内被无限放大,如同丧钟之鸣,一下下敲击在谢寒渊的心头。
侍卫走进牢内,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看他,仿佛他只是一个待宰的牲畜。
他伸手,粗暴地禁锢住谢寒渊的腿,将他从蜷缩的姿态中拉扯出来。
少年发出一声闷哼,没有挣扎,知道挣扎是徒劳的,只会让过程更加痛苦而已。
侍卫将他的腿固定在地上,抬起那柄沉重的铁锤。锤头高高举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谢寒渊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个锤头,他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太阳穴旁的青筋像小蛇一样暴起,狰狞可怖。体内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冲上了大脑,又瞬间冰冷。
“砰!”
第一锤毫不留情地落下,精准地砸在了谢寒渊的膝盖骨上。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伴随着长长一声惨叫。声音凄厉至极,震耳欲聋,瞬间穿透了刑房的墙壁,回荡在死寂的夜空下。
他身体猛地弓起,面部肌肉因为剧痛而彻底扭曲,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和脸颊,沿着脏污的皮肤蜿蜒滑落。
他的指甲深深地剐蹭着地面,剧痛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感官。
他感觉自己的腿骨像被撕裂开来,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在体内炸开。
侍卫面无表情,没有停顿,仿佛方才那一声惨叫,不是人发出的,而是动物发出的一般。
他再次抬起铁锤。
“砰!”第二锤。
“砰!”第三锤。
每一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谢寒渊越来越微弱、却依然带着极致痛苦的嘶吼。直到最后一锤落下,他的身体彻底软倒下去,一声沉闷落地。
剧烈的疼痛终于突破了他的承受极限,意识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世界陷入了黑暗,他彻底晕了过去。
然而,噩梦并未就此结束,就这般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侍卫将晕厥过去的少年简单处理了伤口,不是为了让他好受,而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以便承受下一轮的折磨。
断裂的骨头在简陋的包扎下开始缓慢地愈合,他从昏迷中醒来,迎接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新一轮的摧残。
他的腿骨刚刚长好一些,勉强能够支撑身体。然而,沉重的铁锤再次落下。
骨头刚刚接上,再一次被暴力砸断。
就这样,日复一日。骨头断了再接,待长好后又继续砸断,反复如此。这种周而复始的折磨,不仅是□□的摧残,更是精神的凌迟。意志被一点点磨灭,被痛苦反复摧垮。
挑断脚筋的痛,针刺指尖的痛痒深入骨髓,像是跗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他仅存的生命力。
他甚至记不起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三月后。
曾经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的他,此刻已面目全非。脸颊深陷,颧骨突出,原本清俊的五官被污垢、血迹和长时间的折磨扭曲得半人半鬼。
整张脸脏兮兮的,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土。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新伤叠着旧伤,皮开肉绽处裹着一层又一层凝固的血痂,黑红,坚硬,散发着腥臭味。
尤其是他的腿,布料被血渍反复浸染,已经不是布料原本的颜色,而是暗黑、油腻的质感,厚厚的一层,像凝固的脂肪。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勉强挂在身上,露出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与身上的血痂形成强烈反差感。曾经光洁修长的手指现在布满了针孔,结满了厚厚的血痂,指甲因为抓挠地面而断裂、破损。
那双锐利的眼眸,此刻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浑浊、黯淡,像两潭死水。他的视线不再聚焦,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麻木。
他奄奄一息,浑身无力,靠着冰冷的铁牢,那一惯犀利的眼色也失去了光泽,恍若将死之人。
刘影看着他这副凄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种扭曲的快感。他蹲下身,与谢寒渊视线平齐,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谢寒渊,没想到你还有今日吧!瞧瞧你如今的样子,面目全非,浑身是血,连路上的乞丐都比你体面几分。”
他顿了顿,打量着少年死寂般的眼神,继续道:“谢大人,你的傲骨呢?你的清高呢?都被磨碎在这刑房里了吧?权力,荣耀,那些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换来了什么?不过是如今这副连狗都不如的样子!”
谢寒渊没有回应刘影的羞辱,他嘴唇干裂,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抬起手指的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刘影的言语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身上。
刘影似乎玩腻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他朝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拽住谢寒渊瘦骨嶙峋的胳膊,像拖拽一个破麻袋一样,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他的身体因为长期折磨,极其虚弱,就这样,他的两只腿无力地在地上拖行着,摩擦着冰冷的青石板。
“嘶啦——”
布满血痂和伤口的脚掌,还有膝盖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粗糙的地面上刮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血痕随着他们的移动,在地面上缓缓延伸开来,像一条蜿蜒的毒蛇,留下猩红的印记。
刑房的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照进,谢寒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连闭眼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
侍卫架着他,穿过幽暗的走廊,走向外面。身影渐渐远去,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谢寒渊被扔在了外头的路面上,平日行人不多,冷清荒凉。金秋十月,天高气爽,阳光洒在地上,却没有一丝温度能够渗入他冰冷的身体。
他像一堆被丢弃的垃圾一样,侧躺在路边。身上的破烂衣衫根本无法保暖,秋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让他残破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剧痛使身子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像漏沙一样无法阻止。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睁开。呼吸微弱,胸口只有极轻微的起伏。耳边只剩下模糊的声响,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马声,还有他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心跳声。
路边是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金黄色的叶子在秋风中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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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落,像一场寂静的雨。一片片金黄色的叶子轻柔地飘下,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很快就将他周身覆盖住,温柔地藏匿。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与落叶共舞,像是一个被遗忘、破碎的灵魂。
过了一会,仍旧无人经过。或许,就这样静静地死去,也是一种解脱吧。意识模糊间,他甚至生出这样的念头。
就在他即将彻底沉沦之际,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彼时,一个长相殊艳的女子正巧路过,她身着一袭鹅黄衣裙,颜色鲜亮,在这片萧瑟之地格外醒目,仿佛一朵盛开的明艳花朵。她眉眼如画,顾盼间流光溢彩,气质灵动而带着几分洒脱不羁。
手里拎着一个竹篮,脚步轻快地走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下一瞬,她一个不留神,脚尖踢到了谢寒渊被落叶遮住的鞋子。
“哎哟!”
一声轻呼,女子身体一个趔趄,竹篮脱手,里面的东西洒落了一地。她因着惯性向前扑倒,双手撑地才没有摔得太惨。
她拍了拍沾染了尘土的裙子,柳眉微蹙,带着几分恼怒地看向绊倒自己的东西。
“这是什么?哪个缺德鬼把东西扔在这里!”她嘟囔着,正准备起身,定睛一看,地上的东西竟然不是什么杂物。
金黄色的落叶堆里,赫然躺着一个人。
她的心猛地一跳,所有的恼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警惕。她慢慢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
落叶堆下的这个人,衣衫破烂,满身污秽,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他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疑惑、同情、戒备。
“喂,醒醒!”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动静。她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死了?”她轻声自语,带着几分讶异和惋惜。在这荒郊,躺着一个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没有立刻离开。鬼使神差地,她蹲下了身,拨开覆盖在男子脸上的落叶,露出了他脏污、消瘦的面容。虽然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唇边的血迹,都彰显他经历过极度的痛苦。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鼻息。
指腹下传来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气息。
“还有气……她暗自惊呼,瞳孔猛地睁大,映出难以置信的光。
他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有一口气!
一股强烈的情绪攫住了她的心。不是同情,不是可怜,而是一种被顽强生命力触动的心悸。看着少年这副惨状,想到他定在死亡边缘反复挣扎许久。
她没有多余的思考,本能驱使一般。她将手中的竹篮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使出蛮力,试图将谢寒渊翻个身。这个男子虽然瘦弱,但对她来说,并不算轻松。她咬紧牙关,手臂肌肉绷紧,终于将他艰难地翻了过来。
少年腿部的伤口撞入她的瞳孔,女子倒吸一口凉气。触目惊心的血痂和变形的腿部,不知他遭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
但她没有退缩,她知道,不能将他留在这里。
她蹲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将他背起来。她先将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然后弓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抬。
男子的身体沉重而僵硬,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第一次尝试,她差点被压倒。
她没有放弃,调整呼吸,再次发力。这一次,她铆足了劲,腰部和腿部同时发力,终于将他的身体晃动起来,慢慢地,一点点地,将他背了起来。
他的头无力地垂在她的肩膀上,冰凉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背。她能感受到少年微弱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带着一丝在死亡边缘停留过的冰冷。双腿就像两根断掉的树枝,软绵绵地垂着。
她背着他,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沉重的分量让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她很快稳住了。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竹篮,里面的东西还好没有摔坏,只是沾了些土。
鹅黄色衣裙在秋风中轻轻飘动,与背上那个破败的身影形成强烈反差。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长,渺小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