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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作者:又非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色下的上京城烟火气浓重,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孟颜和谢寒渊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今儿她特意换了身素雅的襦裙,头上的攒丝步摇随着步子轻摇。


    谢寒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紧紧地拉着孟颜的手,生怕走散。


    “娘亲,你看那个糖人,好漂亮!”谢寒渊指着一个捏糖人的摊子道。


    孟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的巷子里,糖人师傅手艺精湛,捏出的小人活灵活现。她温柔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说给他买一个,忽儿感到一股异样的寒意。


    这种感觉让她汗毛直立,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扫过人群,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兴许是自己多心了?


    “九儿喜欢吗?那我们过去看看。”她收敛心神,带着谢寒渊拐进对面的小巷。


    巷子曲径通幽,平日里是赏灯的最佳去处。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巷口,被两侧高墙遮挡住视线的那一刹那,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巷子的阴影处扑了出来。他们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孟颜只来得及将谢寒渊往身后一拉,一股大力便袭向她的后颈,眼前瞬间一黑。紧接着,她听到谢寒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冰冷粗糙的布料裹住她的身体,她被扛了起来,剧烈的眩晕感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自己正在被人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耳边风声呼啸,偶尔夹杂着谢寒渊微弱的挣扎声。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想呼救,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意识渐渐模糊……


    孟颜是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激醒的。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杂着潮湿、霉腐和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手腕和脚踝传来被粗糙的绳索磨擦的刺痛感,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却无法动弹。


    借着角落一盏昏黄的油灯,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此处阴暗潮湿,地上铺着发黑的干草。墙壁上挂着各种形状诡异的铁器,闪烁着道道冷芒,让她心底一阵发凉。


    谢寒渊就在她身旁,同样被绑在另一张凳子上。他还没完全清醒,头低垂着,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脸。


    此刻,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逆着光站在她面前。那人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皮肤黝黑,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他嘴角透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孟颜。


    孟颜一激灵,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脑门。


    “刘……刘影?!”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


    闻言,刘影嘴角笑意更深,嗓音低沉而我们沙哑:“孟姑娘竟然知晓老夫的大名。”


    果然是他!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前世刘影与谢寒渊恩怨颇深,是谢寒渊登上高位后,清算的政敌之一。


    “你你……想干什么?他人都成了这样,为何还不愿放过我们?”原来真是刘影干的!


    刘影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冷冽道:“此人狡猾奸诈,哪怕如今看着是个废物,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为以防万一,夜长梦多,本官还需验证一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谢寒渊身上,眼神中的轻蔑和恨意毫不掩饰,“何况,能看到他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说着,唇角又重新扬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虐快感,朝虚空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响声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随后,一个侍卫躬着身子,端着一个黑色的铜盆走了进来。铜盆沉甸甸的,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侍卫走到刘影面前停下,将铜盆放在地上。


    孟颜一看,那是一堆黑魆魆、粘稠状的物体,散发出的恶臭几乎让她晕厥过去。


    竟是狗屎!


    她的胃里再次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谢寒渊缓缓睁开眼:“姐姐,我们在哪呀?”


    刘影指了指地上的铜盆,戏谑道:“小兄弟,把这盆狗屎吃了,就放你们走。”


    谢寒渊茫然地看着地上的铜盆,又抬头看了看刘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不要,九儿不要吃!爹爹和阿兄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孟颜哑声道,四肢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却只是徒劳。


    谢寒渊听到孟颜的哭喊,他瘪着嘴,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沾湿了衣襟。


    “姐姐……九儿不想吃……”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看着孟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可是他说,吃了就放过我们。”他哽咽着,声音细若蚊声,“九儿……愿意吃的,九儿不怕,只要坏人不伤害姐姐就好。”


    闻言,孟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她拼命摇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不要!九儿不要!”她几乎是吼着说道,声音里带着绝望,哀求道,“你不可以吃!听话!”


    在她的哭喊声中,少年缓慢地低下头。他颤抖着张开嘴,叼住了盆里一根如香蕉般大小的狗屎,狼吞虎咽起来,满嘴都是黑黢黢的。


    孟颜的瞳孔猛然放大,脑海一片空白。只听到少年低低的啜泣声,和那咀嚼吞咽声。


    黑黢黢的污垢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他的泪水和鼻涕。喉咙发出艰难的吞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忽而他干呕了几下,却还是强忍着,继续将盆里的东西往嘴里送。


    孟颜看着这一幕,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大脑一片混乱,心中像是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疯狂燃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巨大的屈辱、愤怒、心疼和无力感将她彻底吞噬。她无法阻止,无法替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遭受如此残忍的对待。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少年艰难吞咽的声音。剧痛和绝望让她再也无法支撑,身体一软,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那盆狗屎很快就被谢寒渊吃尽。他吃得极快,好像怕稍晚一点就会反悔。旁边的几个侍卫无不捂着鼻口,满脸嫌弃,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刘影脸上露出了极致的快意思捧腹大笑,笑声在刑房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张狂。


    “谢寒渊,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他走到谢寒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满嘴污垢的可怜模样,“果真成了个废物!谢家世代英名,如今你竟真的傻了,哈哈哈!”


    嘲笑声如同尖刀般扎进孟颜的心里,即使她已经昏了过去,仿佛也能听到那令人憎恶的笑声。


    孟颜是被一碗水泼醒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激得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她咳嗽了几声,意识渐渐回笼。


    她发现四肢能动了,只觉手脚一阵酸麻。谢寒渊还在她身边,低着头,身体发着颤,嘴边和下巴沾满了黑色的污垢,看起来令人极其不适。


    刘影扬了扬手:“送客!”


    他没有再多看谢寒渊一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无聊的消遣。


    谢寒渊抬起头,眼里残留着一丝恐惧和委屈。他看着孟颜,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孟颜捧起桌上另一碗干净的水,她颤抖着手,将水送到少年的嘴边。


    她哽咽道:“九儿,洗干净了我们再走。”


    她指尖沾着碗里的水,小心翼翼地为少年擦拭着嘴边的污垢。水很凉,但她的手很稳。她一点一点地洗去那令人作呕的污物,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地落在谢寒渊的脸上。她一边擦拭,一边流泪。


    她想起前世谢寒渊,是那般冷酷无情,他对待萧欢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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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段何止是吃狗屎?他斩草除根,血流成河,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都清除得干干净净。那时她只觉得他冷血、残忍,甚至痛恨他。


    可如今,谢寒渊眼中的纯粹和依赖,终究还是让她为他落了泪,心脏好似在剧烈撕扯。


    刘影看着孟颜跪在地上,如此细致地为谢寒渊擦洗嘴巴,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他走上前,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刘影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轻佻:“没想到你这个小美人,对一个傻子也这么好。”


    他说着,伸手轻轻揽住孟颜纤细的腰肢。


    孟颜猛地避开他的触碰:“你干什么!”她厉声呵斥,努力挺直腰板,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恐惧。“还望大人放尊重点,毕竟我爹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搬出了父亲的名头,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作用不大,但至少能提醒对方,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轻薄的普通女子。


    刘影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轻佻瞬间褪去,神色鄙夷。


    “哼,你爹算个什么东西!”他冷哼一声,口气狂妄,“不过是个靠着关系爬上来的软骨头罢了!”


    他的话如同淬了毒的箭,射向孟颜最脆弱的地方。她知道父亲的软弱,知道他在朝中的处境,但亲耳听到别人如此轻蔑地贬低他,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此刻,谢寒渊挡在了孟颜身前,眸中满是愤怒。


    “坏人!不准欺负姐姐!”少年大声喊道。


    刘影看着谢寒渊,脸上的怒气反而消退了些,又变成了那种看戏般的戏谑,似乎觉得和两人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罢了,老夫不与尔等一般见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备车,送二人一程。”


    话落,刘影径直转身,身影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


    一个侍卫带着孟颜和谢寒渊离开了刑房。走到外头的那一刻,夜风吹来,让孟颜打了个冷颤,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里,车夫是个大汉。那侍卫示意二人上去。孟颜扶着谢寒渊,两人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启动,车轮碾过崎岖不平的道路,一路颠簸。


    孟颜抱着谢寒渊,感受到他衣衫上的污垢和汗水,还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臭味,但这丝毫未影响她,想要紧抱着他的心。


    “九儿,日后你大可不必做违心之事,不要委屈了自己。”


    “娘亲,九儿知道,就算不吃那盆狗屎,那个坏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九儿不得不吃。”


    孟颜明白,刘影怎会轻易放过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


    眼泪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双臂紧紧地揽住谢寒渊,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髓。


    她抱了他很久,直到情绪稍稍平复。她拂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怀里脆弱的少年。他的牺牲和对她的保护,让孟颜心中那些关于前世的怨恨和挣扎,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重要。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真切切地守护她。


    孟颜的声音细碎得像是风中即将飘散的沙砾,泛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水光,双臂勒得他生疼,却舍不得松开分毫。


    “九儿,那天你说日后要娶我……”她将脸颊轻贴在他柔软的青丝上,深吸一口气,“其实,在我心里,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谢寒渊愣了一下,琉璃似的眼睛干净澄澈,睫羽上沾着她滚落的泪珠,直直地仰望着她:“娘亲,夫君是什么?”


    孟颜眨了眨眼,将眼角的湿意拂去,一字一顿道:“夫君啊,就是男女成婚后,新娘子对新郎的称呼。”


    少年点了点头,脑袋重新埋回她的颈窝,含糊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哦,那……九儿继续叫你娘亲,等我们日后真的成婚了,九儿再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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