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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不坦率

作者:有限理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多时,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外。


    越萤推开车门,下车前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低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梁灼支着下巴,看了她一眼,忽然轻笑了一声:“客气了。”


    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太正经,像是在打趣她。


    越萤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跟梁灼客气,于是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梁灼又叫住她:“等等。”


    越萤回头:“?”


    梁灼靠在驾驶座上,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仍是笑着,语气意味不明:“阿萤,你刚才到底在害怕什么?”


    越萤心跳猛地一滞。


    ——他看出来了。


    她指尖微微收紧,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有。”


    难道要告诉你,我害怕自己真的会不由自主走向你吗?


    “哦?”梁灼微微挑眉,轻轻敲了敲方向盘,“你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没有’。”


    越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你想多了。”


    梁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只是轻飘飘地说:“行吧。”


    他的语气太轻了,轻得像是在包容她的不坦率。


    越萤莫名有些心虚。


    她低下头,转身离开,一刻都不愿再停留。


    等她关上门的瞬间,梁灼的车才缓缓发动。


    -


    蔡嘉敏开门时,正好对上越萤有些局促的眼神。


    蔡嘉敏觉得阿萤这个小学妹其实很可爱,总是一副什么都满不在意的小大人模样,等熟悉起来才偶尔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点孩子气,让人想起她也才是刚刚成年的年纪。


    她打眼一看,就看到了越萤锁骨上那点像是吻痕的痕迹。蔡嘉敏了然地冲越萤眨眨眼,做了一个在嘴边关闭拉链的动作,把越萤拉进门:“没关系啦,涂一点遮瑕就好,不要害怕。”


    蔡嘉敏去梳妆台拿遮瑕,用刷子帮越萤把痕迹一点点遮盖住,问:“是之前总是给你发信息的男孩子吗?”


    越萤迟疑着点点头,也没有“总”吧……这样听着梁灼好像很粘人的样子。


    蔡嘉敏轻声笑:“那时你还跟我否认,其实蛮明显的,你很少笑得那么开心,一猜就知道对面是喜欢的人。”


    她把多余的散粉扫掉,说:“好啦。”


    “是吗?”越萤低声说:“可我总觉得,喜欢不是这样的。”


    “什么样子?”蔡嘉敏看向越萤,她拧着眉,脸上的表情在蔡嘉敏看来是少年人特有的可爱的烦恼,小小一桩事也好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她失笑,捏一捏越萤的脸:“喜欢哪有什么固定模式,只要感觉到开心就好了。”


    是这样吗?


    越萤想起山顶上的流萤。


    她牵着梁灼的手,抬起头惊喜地睁大眼睛的那一刻,是她少有的能够单纯感觉开心的时刻。


    但那些时刻太短暂了,并不能消解横亘在两个人中间太多复杂的东西。


    -


    傍晚,越萤返回程家。


    车库里多了几辆车,她沉默了几秒,把项链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越萤戴好项链,按响了门铃。


    管家过来开了门,视线触及越萤身上和前一天出门时明显不同的衣服时,有片刻的凝滞。


    越萤没注意到,只是稍稍点头就绕过管家往里走。


    路过客厅时她脚步微滞,地上一片狼藉,像刚经历过台风过境,杯盏和花瓶碎了一地,佣人正蹲在一边清扫碎片。


    客厅的灯光昏沉,程誉升靠在沙发上,脸色看起来很差。他揉着太阳穴,眉心紧锁,仿佛头痛不已,程嘉熠和程嘉宁垂着头站在一旁。


    程誉升没注意到她,仍然在发火,程嘉熠抬眼看到越萤进来,忽然低声打断道:“爸。”


    程誉升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丝不耐,但还是继续开口:“你该不会以为,程氏还能撑多久吧?”


    “你知不知道,”他语调低沉,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怒意,“最近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


    越萤眉心微动。


    她心底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程家出事了?


    程嘉熠只好说:“阿萤回来了。”


    程誉升住了口,在越萤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三个人同时抬头朝她看过来,视线触及她颈间的项链时,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


    越萤感觉到一阵寒意,脚步没停,快步路过他们走向电梯。


    “阿萤。”程誉升沉声开口。


    越萤停住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阿萤,”刚才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程誉升语气带着些许疲惫,“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


    越萤没有动。


    程誉升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你们都先下去。”


    等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程誉升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一些,问道:“你昨天去了哪里?”


    越萤这才转过身看向他,展颜一笑:“您可能不知道昨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去庆祝了一下。”


    她声音很甜,却毫不掩饰其中的讽刺。


    程誉升叹道:“你还在怪爸爸吗?这些天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你生日那天……爸爸也没有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


    他说着,语气愈发温和,甚至带了点愧疚,“阿萤,你回到程家后,我一直想好好补偿你,让你过得幸福。但有些事情,爸爸实在是走不开。”


    越萤垂下眼,笑了一下:“确实,您一直都挺忙的。”


    程誉升对明晃晃的讽刺意味充耳不闻,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最近公司遇到了一点困难。”


    他顿了顿,神情愈发沉重:“这几天,程氏的资金问题被人造谣夸大,外面都在传我们快撑不下去了。银行开始犹豫贷款,供应商的发货也在拖延,甚至有股东……已经在私下找买家了。”


    他停下来,看向越萤,语气无奈而苦涩:“爸爸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付出了许少心血,程氏是爸爸毕生的事业。”


    越萤没有说话。


    “可你看看现在,市场上那些风言风语,媒体的落井下石……”程誉升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钟韵仪上了内地的综艺,煽情地讲她‘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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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过去’,‘为了家庭牺牲’……呵,这个蠢女人,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以为程氏垮了她会好过到哪里去?”


    越萤当然知道钟韵仪的影响力。


    程誉升早年用她的美貌造梦,把她塑造成“程氏珠宝的爱情缪斯”,在贵妇圈和中产市场收割无数消费者,如今她一转身,以受害者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市场风向一变,程氏的品牌形象便成了一场笑话。


    程誉升叹了口气,目光沉沉地看着越萤:“如果舆论继续发酵,品牌形象彻底崩盘,我们的客户群会直接流失,股价会再跌,到时候……程氏就真的要完了。爸爸是真的没办法了。”


    越萤握紧了指尖,她并不是在害怕。相反,她对程誉升话语中的可能性感到兴奋的战栗。


    程誉升顿了顿,忽然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试探:“阿萤,爸爸记得,你最近和梁灼关系不错?”


    他再次看向那颗饱满的橙钻,前段时间他听闻拍卖会上有颗钻石破了记录,彼时他正挣扎在原钻暴跌的漩涡里,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嗤笑一声。


    就连在高端彩钻市场前景最乐观、他最激进的那几年,也不敢拿下这样品相的收藏级高端彩钻。


    可它现在就明晃晃地挂在他小女儿的脖子上。


    原来有人不考虑保值升值,只把它当成一个生日礼物。


    越萤抬起眼,看到程誉升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是“慈父的关切”,又像是精于算计的商人,语气温和却透着深意:“阿萤,爸爸不是要逼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你和梁灼,关系到底到哪一步了?”


    越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誉升便笑了,笑意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宽容和宠溺:“你们年轻人的事,爸爸不干涉。但阿萤,你聪明,也懂事,你应该知道梁家能带来什么。”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字字句句都带着试探:“如果梁灼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程氏就还有救。阿萤,爸爸不会强求你什么,可是……你愿意帮爸爸一把吗?”


    他的语气柔和,像是苦心经营的慈父,甚至眼里都泛起了一点疲惫的红血丝,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无奈”之举。


    越萤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她没有应声,只是淡淡地看着程誉升,语气平静:“……如果我帮你,你会给我什么?”


    程誉升微微一愣,随即轻轻一笑,语气温柔:“阿萤,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给你的。对了,程家的小孩成年后每个月都能领几万块的信托金,等你帮了爸爸,我就让律师把你加进信托的新增受益人怎么样?当成迟来的成年礼……”


    眼尖程誉升越说越洋洋自得,仿佛觉得越萤会对他的这个“恩赐”感恩戴德,越萤突兀打断他:“我想知道我妈妈的事情。”


    空气里瞬间陷入寂静。


    程誉升脸上的笑意凝固了片刻,随即,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似乎在权衡什么,过了几秒,他轻轻叹了口气:“阿萤,这件事……爸爸一直不想让你知道,我有我的苦衷。”


    他缓缓站起身,神情沉痛而无奈,轻声道:“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帮帮爸爸,爸爸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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