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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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玦最终仍旧没有与江霈言硬撑下去,他从不是那样的性子,只是即便是领着江家的人离开了,江玦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他深深看了江霈言一眼,而后转眸看向随泱,那目光深沉,蕴含着说不出的情绪。
随泱并不躲闪江玦的视线,她抬眸看向江玦,两人视线交缠之间,江玦最先移开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便走,并没有多留。
只是,随泱知道,江霈言也知道,江家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她。
等到先前将他们围着的人群散去,随泱抬眸看向江霈言,现如今,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当真被江家抓去,用什么违背天道降生的缘由给杀了,毕竟自己好端端的,在日后依旧是好端端的,而江家的名号,虽仍旧是有,却是远不如从前那般响亮,显然,江家如今想要谋划的东西,并没有能够谋划成——
随泱心念一闪。
若是江家不曾谋划成,那定是从前的自己做了些什么,才让他们的计划落空,而从前的自己,打乱旁人计划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随泱曾经,搅黄过另一个人的筹谋——赵蕴。
随泱眸光闪了闪,她抬头看向了江霈言,“你方才说找到赵蕴的下落了,她去哪儿了?”
江霈言没动,他睫毛颤了颤,落在随泱身上的目光变得格外幽深,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去,“她就在桑宁山中。”
似有雷声于耳边轰然响起。
随泱心口闷闷的,连带着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显得苍白无力,好像传不进她的耳朵里一样。
早该想到的。
这世上,知晓她来历的人,少之又少。
蛟蛇一族的人,避世于仙山,他们刚从无名山谷逃出来,得以在沧山龙族的手中喘息一二,从不曾有人离开过仙山,便是蛟蛇族人之中,有人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江家,却也没有什么机会。
至于温铮,他安安定定地站着,同江家人说上一句话,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又如何心思缜密地,偷偷同江家人谋划什么呢?
而江霈言,若是是他与江家一同谋划的,又怎么会在方才维护自己?
那么便只剩下,也只可能是赵蕴了。
随泱垂着眼,她缓缓站着了身子,心中忽而有些惶恐不安,如今的自己,因为有着一段从前自己没有过的记忆和经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江霈言。
可若是从前的自己呢?与江霈言只是称得上朋友,只是有些亲近的自己,会在赵蕴和江霈言之间怀疑谁呢?
随泱声音越发干哑,她盯着江霈言不说话。
而江霈言,似是从随泱的视线中察觉出了他的情绪,心头猛跳,竟是有些急促地开口解释,“泱泱,你不信我?”
随泱想要摇头,可是,她的整个身子僵硬,整个人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江霈言看起来,有些伤心也有些无措,他微微垂着头,声音愈发低沉,“泱泱,若你不信,大可去问,我与江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感。”
“我的母亲,将我当作工具,在发觉我知晓她的秘密,不再与她亲近后,便不再视我为亲子,在我少有的回江家的日子里,她连演都不愿演,从不见我。”
“我为何要与他们一同筹划,对付与我更为亲近的你?”
江霈言声音急促极了,似是恨不得剖开自己的一颗心,将那颗心捧着双手奉上,好叫随泱看清楚,他的这颗心了,可含着什么谋算。
就在江霈言以为,随泱并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些辩白时,面前的人忽然有了动作。
随泱伸手,忽然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之间,从未这般靠近过,这般亲昵地,好似一对眷侣。
江霈言忽然就没了声音,他眸光闪了闪,过了许久,才缓缓抬手,回应了随泱,他声音僵硬,若是细听,平日总是扮演着高贵仙君角色的人,声音中竟是藏着些许的委屈,“你信我?”
随泱轻轻嗯了一声,她想从前的自己定然不会如此,可这不过是幻境,既是在环境之中,那便由着自己的心去吧。
“我信你,况且,我的事情叫外人知晓,也不止这一件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人,只有赵蕴。”随泱垂着眼,她松开了抱着江霈言的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等找到他,一切就都清楚了。”
江霈言的心有些空落落的,他看向面前的随泱,声音仍是带有丝丝的僵硬,“赵蕴在桑宁山,只是不知究竟是她主动来得,还是叫江家的人抓走的。”
江霈言声音顿了顿,“我准备回江家一趟。”
随泱抬眸看向江霈言,只见稍有些青涩的少年脸颊泛红,红意顺着攀爬,爬上了耳尖。
“可总要寻个由头。”
“先前……江禹,我的父亲,频繁提起我该寻位道侣,我想或许可以接着这件事,不惹他们疑心地回去一趟。”
随泱闻言抬眸看向江霈言。
江霈言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那视线,看起来,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像是生怕随泱说些什么一般。
只是,随泱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转头,朝着江宅所在的山头走了过去。
江霈言愣在了原地,他脸上的热意渐渐散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慌忙抬脚追了上去。
“泱泱,我没有要寻道侣的意思,我只是想着,这般不会让他们警觉,事情若是闹得大了,虽说总能处理,可总归没有静悄悄解决了来得方便。”
随泱笑了一声,她没有回头看向江霈言,而是继续往前走着,“真是想不出,你竟是会这样,茫然无措地解释。”
江霈言愣了愣,他看向随泱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茫然,似是没有明白随泱的意思。
身后脚步声远了些,随泱终于转头,她看着江霈言,“我做了一个梦。”
有些事情,不好解释,说起来牵扯的前尘往事太多太多,那便推给一个梦,毕竟梦无需缘由,无需解释。
“梦里,我与你仍是相识,只是,你非仙君,我也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我们拜入同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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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你是大师兄,我是小师妹。”
随泱转过头,她的步子放缓了些,江霈言跟了过来,两人并肩前行。
“梦里,师兄待我极好。”随泱看着眼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叶子,“自小便待我极好,将我宠成了山上的小魔王,没什么规矩,便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惹出什么麻烦来,师兄也总是替我去收拾残局。”
江霈言听得有些出神,他抿了抿唇,垂眸看着随泱,见人不说话了,有些按捺不住地追问,“后来呢?”
随泱笑了笑,“后来,我自然是爱慕师兄,与师兄结为了道侣。”
江霈言的连腾一下全红了。
这次,可不是什么一点点攀升变红,而是整张脸在一瞬间染上了一层红。
“泱泱,你……我……我们……”素来稳重自持的小仙君,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随泱看着江霈言,“小仙君瞧着,到似不大满意我这梦一般。”
“不,不是,泱泱,我……”
只是,不等江霈言说完,随泱却是对着江霈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拉着人,飞身轻掠,停在了树尖,树干只是轻轻晃了晃,仿佛是有鸟落下。
二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竟是沧山的人,随泱认出,领头那人,是赵蕴的母亲。
可是,沧山的人,不是已经回沧山去了吗?江霈言在他们与蛟蛇一族之间调和,应下了沧山的人,让他们的灵草于仙山上生长,等到那承载了沧山一族命脉的灵草长成,他们便不再需要藏于深山之中,也无须与蛟蛇一族为敌。
沧山的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为何如今,又出现在桑宁山呢?
随泱同江霈言对视一眼,两人之间很快便达成了共识——江霈言回江家去,若是能够不露痕迹地寻到赵蕴,那便是最好不过。
而随泱跟上这群沧山的人,暗地里看清楚,他们究竟在筹谋些什么。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这般地有默契,两人之间,无需多说些什么,便已经明白了彼此所想。
随泱动了动,似是想要飞身而下,跟上那群已经走远的人。
只是,江霈言忽地伸手拉住了随泱的手腕。
“泱泱,父亲若是问我可有意中人,我能不能……”
“……说你的名字?”江霈言问,一双眼睛里,竟是写满了紧张。
随泱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倾身,靠近了江霈言,两人呼吸交融纠缠,宛若一体,“不是同你说了吗?梦里,我们已然是未婚夫妻。”
江霈言眼前闪了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抓着随泱的手,“你多加小心,若是发现了什么,莫要逞强,等回合之后,再做打算。”
随泱笑着应了下来,她看向江霈言,同样轻声叮嘱,“小仙君,你也要小心,可不要莫名娶了什么旁的人呀。”
这回,不等江霈言再回应什么,身前那眉眼如画,巧笑倩兮地人已经消失在枝头间。
而江霈言,却是留在那儿,垂着眼,指尖微微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