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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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玦如此,已然成了胁迫威逼。
他将整个江家,以及这天下的修士,都摆在了一个正义的位置上,他们要替天道消除隐患,为此,甚至不惜立誓,永不妄想攀上仙山修炼。
此举,亦是将江霈言架在了下不来的高处。
明晃晃地告知江霈言,你是仙君,享万人敬重,所有人都给你一分尊敬,现在,你可担得起这份尊敬?是要履行你身为仙君的责任,与众人一起维护这天道,还是弃了这些年来一直坚守的,无论如何,也要护住那个违背天道之意而降生的人?
江玦抬眸看向江霈言,他神色淡淡,眼眸中并没有丝毫的胁迫之意,他明晃晃地在江霈言面前挖了一个坑,拱手请君来跳。
今日,你是交出随泱,还是非要护住随泱呢?
江玦眸光闪烁,他沉默地看向江霈言,两人之间,倒是少有这般沉默的时候,虽说相处的时间可数,可是大多数时候,江玦在江霈言面前,总是活络着二人之间的气氛。
他是兄长,而江霈言又是仙君,江玦的身份注定了他在江霈言面前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多了几分讨好,那讨好还得好生掩藏,不能叫外人抑或江霈言看出来。
江玦从未有那一刻,如同如今这般,在江玦面前这般硬气,硬气到两人之间的气势,竟是有了几分调转。
随泱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江霈言,如今的状况,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更是有几分不解,就算她是两位仙君的血脉又如何?
她自打出生便被遗弃,这些年,不说因为那一双父母尝到过什么甜头,反倒是因为他们,幼时风餐露宿,几番流离,能活到如今,还活得这般好,那是她随泱厉害,又关那一双父母何事?
好处从不曾尝到半分,怎么到如今,自己反倒要因为这一重身份,成了众矢之的的呢?
随泱只着一股火气在胸膛之中横冲直撞,她往前半步,看向江玦时的神色,讥讽之意并不遮掩,“江大公子,当真是好大一个帽子朝我扣了下来。”
随泱眸光愈发冰冷,她不知从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性子,从不委屈自己。
可是至少,如今的她委屈了谁,也不会想着委屈自己。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自是来取。”随泱看向江玦,她笑,只是那笑刺眼极了,几乎让江玦脸上的神色有些挂不住,他的视线从江霈言身上离开,看向随泱时,那双眼睛当中,情绪复杂极了,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倒是让随泱亦是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神色晦暗,随泱垂下眼去,总归无论江玦想要做什么,她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去承担什么莫名的处罚。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动情的不是随泱,是那两位仙君,他们情愫绵绵时的心情激荡,随泱半分没有感受到,怎得反倒成了她的错处。
“江玦,随泱什么都没有做错。”江霈言的声音打断了随泱的思绪。
随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侧的人,身边的人,如今与她应当还算不上熟稔,在江玦刚开始找她麻烦的时候,随泱下意识地看向江霈言,想要谋取江霈言的偏袒和帮助,可是她看出,江霈言似是在思考,并未像如今那般,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身边。
随泱只一瞬失神,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江霈言如今与她,托大些讲,称得上是朋友,可若是这个朋友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呢?
便是随泱自己,都得考虑再三,更何况是江霈言如今的身份,同现在的处境。
所以,随泱方才自己出声,她并不期盼江霈言的搭救,这种时候,等着旁人来救,多数情况,都是死路一条。
可是,就在随泱已经做好了自己处理这些事情的准备时,江霈言忽然出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随泱猛地抬眸看向了江霈言,她眸光闪烁,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有些惊讶,胸腔略有些发酸,身侧的人,身上仍旧有着如今没有的那股青涩,可是两人的眼睛,却仿佛是在这时间的洪流中,一点一点地合二为一。
江霈言看向自己的目光,原来从这时起,便已经是这般了。
随泱颤眸盯着江霈言,她动了动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怔怔看着身侧的人,原先那些准备好要说的话,如同一团烟雾似的,在她唇边被吹散开来。
江霈言并没有看向随泱,他面上神色有些严肃,盯着江玦时,眸光认真,好似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江玦,随泱什么都没有做错。”
江霈言重复了一遍,他看向江玦,轻声却又坚定,“随泱是我的朋友,若是她做错了事情,我自会阻止。若是你们当真清闲,不如找个清修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围剿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
江霈言的话音虽平缓,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颇有些刺耳,他盯着江玦,满是上位者的肃穆。
江玦心口微微一滞,他想起出发前,母亲对他的叮嘱。
“你那个弟弟,心慈手软,你用天下苍生为筹码同他谈判,他绝不会多事,身为仙君,他最是明白,何时该做什么。”
母亲说得向来不错,江玦一直这样认为,他想,江霈言应当不会插手这次的事情,可是如今事情的变化,却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母亲不是说,江霈言最清楚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事情吗?那么为什么,在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后,仍旧要插手保住随泱呢?
江玦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自己那同自己并不亲厚的弟弟。
从前,江玦总觉得,江霈言这样,似是被斩断了七情六欲的性子,虽说与自己不亲近,可与天底下任何人都不亲近。
更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母亲才会不再执着于江霈言,转而只在意自己。
可是,现在江玦才知道,江霈言并非什么没有自己偏好情绪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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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亲近,从不曾对着江家人展露出来,无论是对自己这个兄长,抑或是生下他的母亲。
“蘅泽仙君,难道你要逆天而行吗?若是一日,这孽障伤人,仙君又该如何?”
江霈言看向江玦,他微微挑眉,“有我在,自是不会有那一日。”
“修士修心,一颗慈悲心,这份慈悲,从不分什么人妖魔,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应慈悲相待。”江霈言看着江玦,他很少像现在这般,同江玦说这样多的话,只是,江霈言说得越多,江玦便觉得自己愈发像是那戏台子上的丑角。
母亲啊母亲,你真该亲自来瞧瞧,你口中那个淡漠的,被斩断了七情六欲的儿子,为了随泱这个女人,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泱行事虽乖张了些,却从不曾伤人害人,若是细究起来,她这一路上,收服斩杀过的害人妖物,比在场诸位还要多些,诸位又凭什么来审判她呢?”
“倘若有一日,随泱当真同你们所说那般,成了危害世间的大妖,我自会处理,若是你们仍旧不满意,我以一身仙骨起誓,若日后有人死于随泱之手,我自会散尽仙力,舍去一身仙骨,将人救活——”
江霈言的声音顿了顿,他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如此,你们可放心了?”
众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可是,蘅泽仙君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番地步,就算他们不同意,今日定然也是没有办法带走那个女人了。
这般想着,便有人打起退堂鼓来,有一便有二,很快,便有人看向江玦,轻声道,“大公子,仙君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便先回吧。正如仙君说的,那位姑娘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如今,她更是没有做错什么,更别提还有了仙君的保证,我们又何必同这位姑娘过不去呢?”
江玦回头睨了一眼开口的人,他没有说话,心里确实哧了一声,他懂什么?
这群人懂什么?
他们就算再修炼上百年,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突破,这样的一群庸才,又能懂什么呢?
见江玦不说话,那些跟过来的修士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而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后来,便只剩下江玦同江家的人。
等到那些修士尽数离开,江霈言看向江玦,他在江玦出声之前开口,打断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现在,或许我们该聊聊赵蕴了。”
赵蕴?随泱思绪一顿,只是她旋即便明白了过来,转头看向江霈言时,神色渐渐冰冷。
忽然从仙都消失的赵蕴,竟是在江家。
江玦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他盯着江霈言,呼吸变得缓慢,似是害怕粗重地呼吸会泄了自己的情绪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江玦才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霈言眼眸微垂,他看向江玦时,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些许情绪,“兄长,你当真觉得,江家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