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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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泱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像是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让她的情绪无处安放,正烦躁着的时候,忽然察觉屋子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什么人?”随泱如今依旧有些虚弱,饶是如此,她在察觉到异常时,仍旧是聚集灵气,小心翼翼地从里间绕了出来。
只是,当她看清外间的人时,动作也好,思绪也罢,都在那一刻顿住了。
有人从地底下缓缓扩开一个洞,钻出了大半个身子。
黑黢黢的,身形倒是有几分熟悉。
随泱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秦曜,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秦曜也不知是去了哪里,衣服上的脏污更多了,简直是一件泥巴衣裳。
随泱瞪圆了眼睛,她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着,眼底竟是不可置信,这秦曜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自从她醒过来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一副乞丐模样,今日更甚,简直是从泥塘里出来的一样。
随泱绕开秦曜,她看向秦曜身下的那个深坑,喉咙中的声音停了又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道,“秦曜,你……你今天怎么是从地底下来的?!你……你又来做什么?”
秦曜已经从坑里爬了出来,他看向随泱,满脸的严肃,“小师妹,我来救你出去。”
随泱一头雾水,她盯着秦曜,越发觉得面前的人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定是疯了才做得出这些事情。
可是秦曜却是满脸的认真,他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随泱,像是一对城楼上放着的火炬,火焰熠熠,光亮摄人心魄。
“我已经从师父那儿知晓了,他要逼迫你与他成亲,不光如此,还将你关在山上,不放你离开。”秦曜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我走水路,然后又从地底过来,江霈言一时之间察觉不到,小师妹,我们快走吧,只要离开了清风山,即便他是仙君,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你掳走。”
随泱退了半步,她看着面前的秦曜面上多了几分警惕,她不久前才同江霈言将事情说清楚,虽人还混乱着,可至少留在这里,能够好生休养,至于别的事情,等她的身体大好了,再从长计议。
至于这秦曜,与她原先就是水火不容的,即便死了一遭再次醒来,这秦曜性情大变了一般,似是从原先的死敌,成了这世上最为爱护随泱的兄长一般。
随泱可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她只知道,不稳妥极了,就算秦曜当真不像从前一样,整日与她矛盾重重了,可光是看秦曜的处境,随泱便觉得自己跟着他走,简直是愚蠢中的愚蠢!
跟着他一起先走土路再走水路吗?就她如今的身子,岂不是还没有走出清风山,便已经折腾没了半条命?
思及此,随泱摇了摇头,她决绝得果断,丝毫都不拖泥带水,“我不走,秦曜,我同江霈言之间的事情,那是我们的事儿,我们之间会有个了断的,不用你牵扯进来的,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都明白。”秦曜打断了随泱的话,他又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要贴上随泱了,那双眼睛,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随泱的身上,似是想要将人拓印至眼底去一般,“泱泱小师妹,你不要害怕,有师兄在,不会让你被他欺负的,我们现在快走,他是不会发现的。”
随泱眉头微微蹙起,她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明白了过来,无论是从前同自己水火不容的秦曜,还是如今这个看似处处替自己考虑的人,随泱同他说话是说不清的,他总有自己认定的一套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无论随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想着自己原先的想法。
一头倔驴似的。
随泱地声音严肃了些,她再次重申,整个人也退了好几步,“秦曜,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嫁给江霈言,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抛开种种,至少这世上没有一位男子,能比江霈言更让我喜欢。”
可是秦曜看起来似乎半点听不进随泱的话,他双目微微有些发红,有些浑浊地瞳孔轻轻动着,将随泱死死地盯着,“小师妹,你别怕,我挖上来之前,已经仔细筹划过了,也探查了他现在正在锁妖崖,并不在清风山上,我们这个时候离开,等他回来,早就追不上我们了,我们快走——”
说着,秦曜猛地往前走了一大步,只见他伸手抓住了随泱地手腕。
随泱地声音随着身形的趔趄而淹没在喉咙中,她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灵气想要顺势飞出,好阻止秦曜的动作,可是如今,随泱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那凝结而出的灵气,飞至半空便散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半点气势。
电光石火间,随泱眼前已是一黑,她察觉到自己正在快速下坠着,鼻翼前,满是泥土的土腥味。
等到那下坠感停下,随泱已是头晕眼花,她双腿有些发软,可整个人依旧是叫秦曜紧紧拽着,趔趄着往前走。
四周的土壤松散湿润,随泱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先停下来,可伸手去碰,掌心当中全是细碎松软的湿土,半点可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喉咙里,也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隐隐泛上了腥甜,“秦曜,你要带我去哪里!”
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声音在这逼仄迫人的空间里,有几分低沉,“从这里出去,有水道直通镇外的雾草湖,我们从湖里走,去桑宁镇。”
随泱被秦曜拖拽着,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地,“桑宁镇?”她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秦曜,就算从清风山离开,我们也该去找师……师父。”
“师父有事外出。”秦曜道,他走得更快了些。
随泱的声音更加断断续续,“师父不在,那也该先去找师叔,找卫师姐他们,我们现在这样去什么莫名其妙的桑宁镇,算是怎么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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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不懂!”秦曜看起来也有些烦躁,似是有什么没有得到满足时会有的那种烦躁,整个人像是一只发怒的兽,身上的毛根根竖起,随时随地会失控一般。
“小师妹,你不明白,桑宁镇是最安全的。”秦曜继续道,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急促,“从前灾祸便是从桑宁镇出现的,如今虽灾厄已除数年,可桑宁镇依旧没什么人,江霈言绝不会想到,我们藏到了那个地方!”
光是听秦曜说的这些,随泱便觉得面前的人莫名极了,既然桑宁镇是当年妖魔大量出现的地方,那么必然,那地方与其他地方定是有些不同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桑宁镇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至少说明那并非一个适宜生活的地方,他们这样冒冒失失地过去,若是遇上什么,是凭秦曜这个看着半疯癫的,还是凭她这大病一场的身子活下来?
再退一万步,就算他们遇不上什么危险,那江霈言呢——
在随泱响起江霈言的瞬间,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随泱手腕上传来刺痛,漆黑的通道中,也隐隐有了光亮。
是随泱手腕上的小银链,那原本是江霈言用来将人锁住的,现在,那一根细细的银链正泛着淡淡蓝光。
随泱除了手腕上隐隐的刺痛外,倒是没有什么旁的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是方才因为一路颠簸而有些发疼的身子,渐渐没了痛感。
只是,秦曜就没有随泱那么好运了,只见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撞击一般,惨叫一声,手上脱力,松开了随泱,猛地飞了出去。
随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开口喊出江霈言的名字,“江霈言,等等——”
可是,四周并没有江霈言的回应,这甬道里,只有秦曜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听着人心头发麻。
随泱反应了过来,应当是她手上的银链的原因,银链不伤她,却是会伤害妄图带走她的人。
想明白这点,随泱冷静了些,既然银链现在有了反应,那么江霈言肯定也已经发现了自己人不见的事情,想必很快就能赶过来。
心中松了一口气,随泱走到了秦曜身边,她蹲下身去,借着银链的蓝光,看向了秦曜。
秦曜看起来痛苦极了,双目紧闭,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手背上青筋暴露,看着十分骇人。
随泱也不知该如何缓解他的疼痛,正要开口时,身子却是猛地一歪,她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抬手抓紧了秦曜的手腕。
至于秦曜,早就痛得察觉不到这甬道的变化了。
失去意识前,随泱心口险些呕出一口血来,这秦曜,当真是她的克星!从前看她不顺眼,处处给她找麻烦便罢了,如今看着似是改了性子,不寻她霉头了,却依旧处处给她找麻烦!
简直是个祸害,倔驴,蠢猪!
要是有命活着离开,她一定要狠狠给秦曜两拳,才给自己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