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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进宫

作者:yoyo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车轮辘辘往前,陶夭夭与翠竹同坐在车厢里,陶夭夭眉头紧促,似是压着一层乌云,抿唇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夫人,你怎么了?”翠竹忧心道,虽然她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为燕府的人怀孕,但她知道陶夭夭定然有所算计。既然有了身孕,那么,翠竹便尽心竭力地侍候陶夭夭,尤其不能让她伤了自己的身子。


    陶夭夭回神,双眸里满是忧虑,“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双手握住翠竹的手,手心冰凉,还沁着薄薄的汗,“翠竹,你赶紧去查查,燕玖刚才出门,干什么去了?”


    马车停下,翠竹跳下了车,匆匆隐入一处狭窄的街巷。


    到官署街上燕逸之,两人便径直朝皇宫驶去。


    燕逸之攥握着陶夭夭的手,神色温和,带着微微的歉意,“你现在身子重,看你平日不大爱动弹,本不想劳烦你,可是太后和官家若是问起来,我对药理不通,恐答不上来,反而适得其反。”


    陶夭夭伸伸胳膊和腿,“没事呀,我灵便得很。我不活动是因为我生性就懒散,之前和娘亲独自住着,哪有什么规矩,突然间要入宫,所行所说我怕有所介捷越,反而连累了二爷。”


    “无妨,我会从旁提醒,跟紧我就好了。”


    陶夭夭弯眉笑笑,眼前这个男人,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府上都是出类拔萃的,奈何生在了燕府这样污浊不堪的地方。


    宫墙高万丈,越往近处走,陶夭夭越觉得自己就像沧海一粒中的蚂蚁,渺小如尘埃。


    “我们走吧。”燕逸之平和的话唤醒了陶夭夭纷飞的思绪。


    陶夭夭轻一点头,手搭在燕逸之宽厚的掌心,两人一齐向皇宫走去,太后和官家在太后的凤仪殿召见他们。边走,燕逸之一点点向她介绍皇宫的大体布局和一会需要行的礼仪,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陶夭夭都一一记下,毕竟殿前失仪也算大罪。


    她不知道左拐右拐走了多久,狭长的宫墙冗道里,迎面一袭紫色云鹤暗纹的燕绥目含余威走来,相较于平日里见到的燕绥,此时的他周身笼罩一层厚厚的寒冰般,整个人似一把已然出鞘的冰剑,十米以内让人不敢近身。


    与陶夭夭他们二人擦肩而过,步伐急沉有力,目不斜视,不落一分余光。


    燕逸之领着陶夭夭转过一个拐角,安抚陶夭夭道,“不必介意,二叔在外皆是这样,皇城司办事不得寻私情,所以在外从不与燕府之人打招呼。”


    “好,知道了。”陶夭夭轻声应下。


    在皇宫里,陶夭夭总觉得身上压着重重一块巨石,手脚头身似是被锁镣捆住,说话坐行甚至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这或许也是一路走来遇见的宫人都神色凝重、行止有度的缘由。


    还没来得及走出皇宫,燕绥便对身边的初一道,“去查,陶夭夭和燕逸之进宫是为何事。”


    “是。”说罢,初一瞬时隐没在原地。


    待到燕绥走出皇宫跨到高头大马上时,初一再次出现,回禀道,“主子,燕逸之欲向太后和官家奉上二夫人家的秘方。”


    话音刚落,燕绥甩过一记眼刀,初一忽地发觉自己失言,纠正道,“夭夭姑娘,夭夭姑娘所以就随二爷进宫了。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


    “嗯。”燕绥沉声应下后,拉起缰绳策马离开。


    之前跟着陶夭夭的暗卫,是不能进皇宫的,皇宫里有他们专门的人。


    陶夭夭跟着燕逸之进了太后的凤翔殿,行了大礼后,太后的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藕荷色软烟罗对襟衫,衣领袖口绣着银线勾勒的缠枝海棠,衣料轻盈贴身,微微浮起的肚子刚刚好地显现出来,腰身做了收腰的设计,完全没有因为肚子隆起而显得臃肿。


    “燕家娘子几个月身孕了?”太后的声音微有威严,却不失慈祥。


    陶夭夭再次福身,抬着头,但视线始终垂在太后小腿脚尖附近,“回太后娘娘,快四个月了。”


    “可是吃了你那个药得的?”


    陶夭夭如实道,“不是。但燕府三老爷院子里的两个妾室,是因为吃药所怀。太医院太医也诊断过了。”


    因为先前告知过燕逸之没有给他服用过,如果现在当庭改了说辞,她在燕逸之面前的信誉便会一落千丈,还有一段时间需要仰仗他,不能做得不偿失之事。


    不过还好,三老爷那两位妾室是服用药方后得的男丁,药方的说服力不会因为她而降低。


    燕逸之立即补充道,“回太后娘娘,是郭太医诊断的。”


    他的话音刚落,有太监用尖利的嗓子喊道,“请院正和郭太医觐见,再派两位太医去燕府查验。”


    立即有人去传话,这期间,太后命陶夭夭将秘方写出来,又仔细问了许多问题,


    “字不错。”


    陶夭夭盈盈福身,“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视线又移到她的肚子上,“赐座吧。有孕总是站着太累。”


    因着太后只说了给陶夭夭赐座,所以,内侍只搬来一个凳子,陶夭夭求助地看向燕逸之,有些不知所措,燕逸之虚引着她,走到圆凳上坐下。


    虽然陶夭夭的视线一直低垂着,但从余光里,她也能注意到,殿里还有好多人,那个明黄色的袍边应该是官家的,还有几位身份显赫的女子坐在下首,可能是宫里的娘娘。


    待她坐下,太后继续问道,“这个方子怎么服用?”


    陶夭夭重又站起身准备福身,太后娘娘的声音接踵而至,“不必这么多礼,坐着回话就行。”


    “是。”陶夭夭这才坐下,“回太后娘娘的话,此方药性较猛,服用时应当适量,不可过度用药。”


    “多久可有身孕?”


    “用此方的人,因个人体质,有的月余,有的三五月。”


    陶夭夭如实相告。这个方子是以前她翻古书时偶尔看到的方子,实际上,只给三老爷一人服用过,本来只是为了赚取足够去听风楼打探消息的银两,不成想竟然被太后和官家知道,这个时候的措辞就尤为重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的小命就先赔进去了。


    不过多久,院正便风尘仆仆一路疾行进殿,太后把方子教给他,“你看看,这是燕府一举得男的方子,可有不妥。”


    院正看完,又给身后随行的几位太医看过,其中便包括郭太医。


    太后也注意到郭太医,问他,“郭太医,燕府女眷有身孕,可是你去查验的?”


    “是微臣。”


    “脉象如何?”


    “燕府共有三位女眷有了身孕,除燕府二爷燕逸之的夫人先期未曾安心养胎,脉象有些不稳,其余两位女眷皆脉象平稳有力。”


    “可是男丁?”


    “皆是男丁。”


    太后似还是不信,又命院正,“你先给这位夫人诊脉。”


    院正应下后,站起身走了两步,到陶夭夭身侧后又跪下,骇得陶夭夭不知如何是好,燕逸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她才心安理得受着这份大礼还殊荣。


    院正把脉时间很久后道,“回太后娘娘,脉象平稳,且是男丁。”


    太后颔首,她和在做皇后、贵妃的脸上,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怡然,似是在黑暗里走久了,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光亮。


    太后这才问起药方之事,“依你们看,这个药方可不可行。”


    院正沉吟一息,斟酌着词句,“这个方子老臣也曾在一本古典医书上见过,只是书本被虫蚁所咬,有几味药无从查证。今日看着药方,应是那个方子。这个方子确实可让女子更容易怀有男丁。”


    其实院正也知道,这个方子是壮阳之用,如果他真的看过那本医书,也知道这个方子多在花柳巷里用。


    只是,这句话如果照实说出来,连累杀头的可不止陶夭夭。所以,他们皆默契地没有说破。


    院正捧着那个方子,却如同烫手的山芋,这个方子性猛,所谓壮阳,实则是内耗之物,用药后,男子精血流失过多,终是会损伤身体,旁人也就罢了,这药如果给官家用,那是损伤龙体,抄家灭门都抵不过,多半要九族都灭。


    “老臣斗胆,敢问太后娘娘此方是何人进献?老臣还有些事情不明,想要请教。”


    太后道,“是这位燕府夫人所献。”


    院正才抬眸看向陶夭夭,是方才诊过脉的那位夫人。院正问,“敢问夫人,这药方是从何得来?”


    陶夭夭向前探身,算是行礼,“回院正大人,这是我娘亲一枝传下来的。”


    “可曾有人试过?”


    “那时我小,未曾出阁,对此事所知甚少。”


    院正更不敢接了,这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要首当其冲被砍头。


    陶夭夭又补充道,“我拿到方子后,只有燕府上的三老爷要去服用过。母亲给我药方时也叮嘱过,这个药方药性极强,嫁过来若许久未出再用,不然绝不可冒然使用。”


    这是她能给院正最大的提示了。


    院正一听,神色一凛,原是这位小娘子也知道这个方子的亏损之处,随后道,“太后娘娘,老臣请燕府三老爷入宫。”


    “准。”


    另一个女声响起,“燕家夫人,你话里的意思,这个药是给男子服用的?”


    陶夭夭始终提着音量,不敢有丝毫懈怠,应声道,“是。”


    皇后随即向太后道,“母后,官家贵为龙体,怎么能随随便便用这些民间的方子,如果伤到了龙体,可如何是好。”


    太后抬手按下皇后的忧心,“院正,你怎么说?”


    “依老臣看,这个方子还需改进。”


    太后又问,“燕府娘子,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陶夭夭将早已想好的话和盘托出,“承蒙太后娘娘和官家垂爱,看中了民女家中祖传的方子,但是这个方子要给官家用,民女觉得不妥,一则,民女也不知道这方子可不可行,二则,民女对药理略懂一二,知道这个方子可使男子把持不住,容易伤身。所以,民女斗胆请院正大人将药方某些药的药性做些调整,找些民间求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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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试过,再等燕府上三老爷的妾室平安诞下麟儿,方为稳妥。”


    此时,去燕府查验的几位太医也回来了,“回禀太后娘娘,两位女眷确实脉象平稳,且皆是男嗣。”


    三老爷燕忠达也在此时进宫,院正为他把了脉,果真是气虚亏损之像,又询问道,“燕大人服用药方多久了?”


    “三四个月。”


    燕逸之在此时作答,“院正大人,我二叔的身体做不了数,因为他素来放浪不羁,全然没有自律中正之道。”


    闻言,燕忠达也不恼,挠头道,“惭愧惭愧。微臣有罪,性情如此,还请太后和官家恕罪。”


    他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皇后掩鼻,一脸嫌弃之色,太后摆摆手,赶紧让他退下。


    官家见到燕忠达后,忽地就没了兴致,站起身道,“就依燕府娘子刚才所言,药方试炼妥当后再呈上来吧。”


    说罢,匆匆出了殿。


    太后也让他们都退下了,不过临行前,命院正尽快。


    ——


    凤仪殿所发生的事早已传到了燕绥的耳中。


    他正在作画,听到禀报,停笔抬眸道,“为了子嗣?”


    “是。”初一回道。


    燕绥的眸底沉了几分,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染成缓缓流淌的黑。


    初一问道,“那三老爷的子嗣还动不动?”


    “不必动。”说完,将笔一掷,冷声反问,“他的子嗣,我动过吗?”


    “没有。”初一单膝跪下,“属下多言,请主子责罚。”


    燕绥将宣纸揉了扔进纸筐,只道,“退下吧。”


    初一没有即刻出门,而是告知燕绥另一件事,“主子,夭夭姑娘与燕逸之分别后,被大奶奶请去了郑国公府。”


    “她去那里做什么?”燕绥冷眸问。


    初一道,“回禀的人说,郑国公府今日办了春日宴,邀请燕府大奶奶的同时,特意说邀请夭夭姑娘同去。”


    提起郑国公府,燕绥眼眸里似有风雷,却静得让人可怕,“郑国公府那边什么消息?”


    “她们听闻了夭夭姑娘手里有可以得子的秘方。”


    燕绥嗤然一笑,“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派人盯好了。”


    ——


    陶夭夭刚开始也很奇怪,郑国公府请人为何单将她列上,转瞬便想清楚了,指不定又是为了求子之事来的。


    不过,越是如此,越蹊跷。因为秘方早已卖给了三老爷燕忠达,他制成药丸到处售卖,郑国公府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却还是执意将她叫去。


    这时,翠竹钻进车厢,将更蹊跷的事情告诉了陶夭夭,“夫人,今天早晨燕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让人抬出府,去了青楼,然后在那里见了一个男子,看着是个书生打扮,燕玖给了他一大袋子钱,就回了府。咱们出府后不久,燕玖又派人联系了那个书生。”


    “一个书生?”陶夭夭双唇抿直,“他找一个书生做什么?”


    疑惑之时,马车已经到了郑国公府。


    另一边,也有人同步禀告给了燕玖,“公子,陶夭夭已经进入郑国公府,是否让我们的人开始行动?”


    “不仅行动,还要将陶夭夭按死在郑国公府,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从马车里钻出来,陶夭夭望着眼前巍峨的门庭,站在门外,就能听见府内人声息壤,洋洋之气弥漫于她面前,好不热闹。


    可她知道,这里面是龙潭虎穴。


    进府前,陶夭夭安排翠竹,“你去找二爷前来。”


    翠竹把她探听到的消息反反复复想了一路,心里有几分猜测,说了出来,“夫人,是不是燕玖要害您?”


    “我走了您一个人进去怎么办?”


    陶夭夭拍拍她紧张地攥住她臂窝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翠竹眼睁睁看着陶夭夭往龙潭虎穴里走,可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帮不到她什么。她不知道陶夭夭是如何打算的,只能听她的话往燕逸之官署里跑,马车速度快但太招摇,骑马她又不会,只能徒步跑,可她体力有限,跑到燕逸之的官署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她问了门口当差的衙役,衙役一听找官爷的,倒是没难为翠竹,即刻替她通禀,可传回来的消息是:燕逸之有急事,出城去了,刚走。


    这可坏了!


    陶夭夭在汴京城举目无亲,她的真实身份不能严明,就算是她替嫁的陶府,在京城也没什么亲眷,翠竹站在茫茫街道上,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求谁!


    恍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重又朝郑国公府跑去,不管如何,就算是死,翠竹也要护着夫人。翠竹是孤儿,在转运使府上当丫鬟,遇到了陶夭夭这样好的主子,总算是没有像街上的小乞丐饿死,也没有被迫卖到瓦子青楼去受苦,


    这份恩情,翠竹得报。


    可她又跑了许久,终于跑到郑国公府大门口时,却听见有人惊呼,“不好了,燕府二夫人与人通奸被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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