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起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京中贵女如云,就算没了燕婉清,还有其它女子,你又怎会看上她?”
“此事只在心,不在眼。”
风清扬淡笑着,缓缓出声。
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粉色小纸条,正是容昌寺那日他避了众人去求取的姻缘签——“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风。”
可枯木既已逢春,他便不忍掐断那萌发的绿芽。
春水荡漾,孤舟既已启航,就算前路渺茫,他便不愿再独留一处。
他只觉着,同她在一处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而屋外,柳依依在门口静立良久后,收了要敲门的手臂,调转了脚尖,转头离开。
她本是准备回来带走雅间里遗漏的那篮子水果。却不想,刚至门外,就听到了那一句——“是我先喜欢的她。”
不是她自恋,可她莫名觉得,风清扬口中的“她”,就是说的自己。
他喜欢她?
柳依依顿时心乱如麻。
她站在门口,要敲门的手也僵在半空,整个人如一座木雕,连眼睛也一眨不眨。
原来,他喜欢她。
怪不得他唤她“依依”时,总是温柔缱绻,格外好听。
怪不得他看自己时,那眼中总是星光闪烁,如装满了整条银河,让人溺毙。
怪不得他总爱与她独处,用他那绝世美颜,晃得她总是神魂颠倒,不知所措。
怪不得,怪不得啊。这个瘦弱的白衣少年,竟不知何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她呢?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太过花痴,才在他面前屡屡失态,不能自控。可她好像只独在他一人前才会如此,这又是为何?
柳依依不禁凝神深思。
忽然,她灵光一闪,如释重负。
啊,肯定只是因为他最过貌美,她才从未在旁人身上有过类似感觉。
他只是一个少年。
她又怎会喜欢上一个少年?
她既不想当那拱了白菜的猪,也不想当那吃嫩草的老牛。不然,她只会狠狠地嫌弃自己,借着一副少女的躯体,荼毒起懵懂的青少年。
思及此,柳依依忽觉一身轻松,带着轻快的步子,转身离开。
她刚下了楼梯,却是大摇大摆间,忘了避让,撞到了一位上菜的伙计。
那伙计险险顿住身形,稳住手中的托盘,可还是晃了一点汤汁出来。
他不由皱巴着脸,紧张道:“这位客官诶,您可小心着点儿。要是撞翻了这份玉蓉羹,我今天的活计可就白干啦。”
柳依依赶紧连连道歉,却好奇地往那托盘上看了一眼。
只见那琥珀色的汤水中,浸着晶莹剔透之物,中间用蜜豆做芯,用莲花纹样的圆形瓷碗盛着,置于碧绿色荷叶纹样的大瓷盘之上,当真有那“出水芙蓉”的意象。
“这可是我们酒楼的新菜,六十文一份,贵着呢!”
那伙计见她只顾盯着那托盘看,似是不信自己的话,逐渐有些焦躁,又补充了几句。
“那……我照价买下这份,你再去重上一份新的?”
柳依依本就心生有愧,见那伙计一直苦着个脸,越发焦灼起来,便赔了个笑脸,提议道。
那伙计见她如此说,反倒一愣,绷着的脸也松弛了些,摇摇头说道:“算啦,我还赶着上菜,不然客人等急了,让掌柜的知道了,又要扣我工钱呢。”
说完,他取下搭在肩头的白巾,把托盘上溢出的汤汁小心擦了,没再多言,就快步上了楼。
柳依依追着那伙计的背影多看了一会儿,见对方果真不要自己赔偿,便收回了视线。
余光一扫,瞥见楼上她刚出来的那雅间,还是房门紧闭,不觉长叹一声,这才出了酒楼,先回了别院。
她去厨房做了点吃食,端去了顾芷房中,试探着问了问。
“明日,清扬该服药了吧?不如今日便把那药提前备下,或者一次多做几副,免得总要劳烦姐姐。”
“怎么,想要留药去医,早点赶我走啊?”顾芷闷了口汤,扬了扬眉,说道。
柳依依赔着笑脸解释起来。
“那哪能呢,我不过是怕自己过几日忙碌起来,不在院里,顾不上帮姐姐打下手,让你多劳累。就想着能不能趁我这会儿有空,一起弄了。”
顾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药效果不明,暂时得看他发病后的症状来适时调配增减,做多了没用。”
柳依依愣了愣,又连忙笑道:“哦,那只做明日的也行。”
顾芷停了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柳依依,狐疑道:“你今日怎么看着有点不大对劲儿?”
“哪有。”柳依依低了头,矢口否认。
顾芷仔细看了她一眼,突然促狭地笑道:“怎么,和他闹别扭了?方才说那些,是想躲他?”
柳依依脸上腾得一红,心念一转,硬着头皮说道:“才不是。谢公子对我好像有点意见,今天被我逗得还差点噎着。服药之事,他定会在场的,我还是先避避吧。”
顾芷一听,突地放下汤碗,两眼放光,拍案大笑道:“哎呦喂,好妹妹,可得谢谢你替我出了口气!”
柳依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没有辩解,免得又一时失言。
她连忙又为对方盛了碗汤,想将话题岔过去:“姐姐,再尝尝这冬瓜皮蛋汤。你既然喜欢皮蛋,应该也喜欢这个味儿。”
“什么?这汤也是皮蛋做的?”顾芷笑得花枝乱颤的身形却是猛然一顿,回过神来,用勺子从碗底一捞,果然捞出些黑色的皮蛋粒。
她神情一变,立马就撇了汤碗,去妆盒前,咧了嘴,对镜自照。又从腰间摸出个瓷瓶,吞了粒药丸。末了,还哈了口气,用手掌挡着嗅了嗅,这才满意地又坐回桌前。
“我去给你做点别的吧。”柳依依见她如此,以为她改了口味,就想将碗筷撤下。
“别啊,这汤味道咸香可口,我挺喜欢的。”顾芷抬手阻拦道。
“那姐姐刚刚这是?”柳依依疑惑不解。
顾芷言辞闪烁道:“我就试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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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丸的效果。”
“留香丸?这又是什么药?”
“取……齿颊留香之意……”
柳依依顿时掩口失笑,却在顾芷瞪着眼睛的威胁中给憋了回去。
可笑归笑,那汤被两人瓜分了个干净后,碾药配药的活儿还是忙了起来。
随后,柳依依便放心地消失了一整天,直至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别院。
刚进垂花门,犹豫间,她停了步子,悄声往院里探看。
薄暮冥冥,院中十分安静。
除却东厢房里透出烛火的光晕,其余各屋均是门窗紧闭,一片静谧。
她心下一松,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准备回房。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出了声。
“你回来了?”
柳依依一愣,飞快地往正屋瞟了一眼,这才回头,讪笑着轻声道:“顾姐姐,你还没睡呐?”
“你偷偷摸摸地做什么?你嗓子哑啦,怎么说话这么小声?”顾芷被她这一番行径,弄得一时有些迷糊。
柳依依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顾芷疑惑地看了她两眼,也没追问,反倒是严肃了面容,正声道:“你弟弟不见了。”
柳依依浑身一僵,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顾芷的胳膊,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顾芷被她捏得倒吸一口气,却也未生气,只是抚着被捏疼的胳膊,快速地诉说了缘由。
“今日学堂放了半天假,你弟弟就说去店里找你。可半个时辰前,你店里的王嫂子过来,说二牛和她家的娃儿下午便跑出去玩了,直到戌时都未见着人影,遍寻街市未果,便以为两个孩子一同来了别院,这才来寻。一听这消息,院中的几个都出去找人去了,留我在这儿等你。”
末了,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许是两个孩子一时贪玩,忘了时辰,你先别急。”
可柳依依心里清楚,柳二牛虽贪玩,可也从未有过天黑了不归家的先例。
且在这镇上又没有熟人,他带着个三岁的娃娃,是不会跑远的。王寡妇这么久都没找着,怕不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她手上一松,抿了抿唇,抬脚就出了门,顾芷也连忙跟上。
黑夜中,两人驾着骡子车边寻边走,去了西街。
一路上,柳依依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她不禁开始想象各种可能,好的坏的轮番上阵,直教她想得头疼欲裂。
远远地,只见漆黑的夜幕中,独有柳氏糖饴坊的店门大开,里面亮着油灯。
王寡妇坐在门槛上,一见两人的身影,连忙奔过来,扯着嗓子哭喊道:“东家,两个娃儿,被贼人给绑啦!”
柳依依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顾芷也是神情一顿。
王寡妇举起手中的弹弓和拨浪鼓,又摸出一张纸条,抽噎着说道:“我同府上各位公子刚回了店里,就发现门前放着这两个娃儿的物件,还塞了张纸条。”
柳依依见了弟弟的弹弓,再不怀疑,忙接过那纸条展开一看。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五十两换两稚子,十八坡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