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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补漏

作者:六月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一早,小雨依旧。


    柳依依遂决定,带了束脩,先送弟弟去学堂,拜访杜夫子。有了孙老夫子的书信,入学一事自是十分顺遂。


    等她再回糖坊开门营业时,也只比平时晚了一柱香的时间。


    天气不好,这么早出来买糖的人也不多,晚一点儿也没太大影响。


    柳依依一边靠在柜台上歇息,一边又在心中琢磨起搬家的事情。


    除了要修葺屋顶,她还想再买些家具、厨具,添些花草。这生意看着是起来了,自然得考虑在镇上长住。


    不知不觉,雨停了,付荣也来了。


    “哟,柳家妹子,搁这儿想什么呢?苦瓜脸似的。”付荣摘下斗笠,甩了下雨水。


    柳依依被他这一喊,也回过神来,笑了笑,就将打算整治后院的事情给说了。


    “屋子漏了?没事,大哥这就给你修。”


    付荣听完,将车上的货物一卸,跑去外面买了瓦片,又去邻家借了梯子,在后院屋顶上就是一阵忙活。


    柳依依理完了货,就也去后院里帮忙扶梯子、递瓦片。


    顾安午时过来的时候,看着前厅空无一人,还觉得奇怪,往里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欣喜地大喊。


    “修好啦!”


    “辛苦付大哥了,快下来歇歇。”


    柳依依眉眼带笑,看着付荣落了地,刚转过头,就发现了顾安。


    顾安讪笑着放下食盒,找了借口,先回了别院。


    晚间,柳依依刚一进院门,就看见风清扬在门口徘徊,眉头紧皱。


    “清扬,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那柳絮枕头不管用?”柳依依讶然出声。


    “不。我在等你。”风清扬抬眸回望,目露不安。


    “等我做什么?”柳依依仍是不解。


    “我,怕你不回来。”风清扬垂眸轻叹。


    “怎么会。”柳依依笑了笑。


    “那你,不走了?”风清扬目带欣喜。


    “呃,我明日……自是还要去看店的。”柳依依闪烁其词。


    “你……当知我意……”风清扬不禁拉住对方的衣袖,双眉紧蹙,“你……非得搬走?”


    “这儿终归不是我的家,况且我还带着二牛,久住于此,多有打扰。”柳依依终是觉察了对方的意图,收了笑意,肃容出声。


    “何谈打扰。有你在,这院子才不会那么冷清。”风清扬摇头喟叹。


    柳依依本想开口说,还有顾芷在。可顾芷也只是为了给他治病而在此短住,说不准何时就会离开。


    他竟如此害怕寂寞吗?


    她一时心软,竟不知如何拒绝。来他府上短住,尚有缘由;可长居于此,她并未想过。


    踟蹰间,却听得有人哭哭啼啼进了门。


    柳依依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弟弟正低着头,抹着泪。


    “怎么了这是?”她快步过去,蹲下身来。


    柳二牛揉着眼,红着脸,没吭声。


    倒是一旁的顾安接了话:“我去接他的时候,正瞧见一帮差不多年纪的学童,围着他开玩笑,许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了。”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诶,我哄了一路,也没哄好。”


    柳依依心中明了,入学第一天,怕是学堂里有些小家伙欺生:“乖,跟姐姐说说,他们都怎么说你了?姐姐给你撑腰。”


    被柳依依这么轻柔一哄,柳二牛再也绷不住,将这一股脑的委屈,都给说了出来。


    “呜……他们说我名字傻,怪不得脑瓜也傻,夫子问的什么也答不出……”


    “他们又说……又说,我肯定家里穷,整天穿着这么个土布衣衫……”


    “他们还说,我都这么大了,还跟姐姐挤一个屋,肯定是个奶包……呜……”


    最后一句说完,他嚎啕大哭起来,将屋顶的鸟儿都给惊飞了。


    柳依依拧眉听完,心中一叹。


    这事儿,得怪她思虑不周。急急忙忙将他转了学,也没个准备,才让他被别人笑话。虽说,也有他学业不精之诱因,可眼下他这伤心模样,也不好再提。


    “不就改个学名儿、换身衣裳嘛,看把你哭的。你要嫌那院子小啊,咱就租个大院子,多大点儿事啊!就为这个哭鼻子,羞不羞。”柳依依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着哄道。


    柳二牛听姐姐这么一说,心里好受多了,声音逐渐小了,变成抽噎。


    “你若要租房子,不如就租我这儿?”风清扬冷不丁出声。


    “诶?”柳依依突然起身,面露茫然。


    “你为何仍不愿意?难道,你从未真心将我当作朋友?”风清扬面带伤怀,眼含破碎。


    柳依依见状,再说不出一个不字。


    “姐,要不,我们就住这儿?别的地方,我都不认识,不好玩。”柳二牛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仰着脸,瞪着一双大眼睛,无比期待地望着柳依依。


    “嗯。”柳依依终是轻轻点头。


    柳二牛见了,破涕为笑,被顾安牵着去梳洗换衣。


    柳依依从弟弟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那个面露淡笑的少年,迟疑道:“你当真会收我房租?你若不收,我可就不住了。”


    “自然。”风清扬唇角上扬,带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柳依依被他笑得心中一颤,慌忙躲进屋,不敢再看。只留那白衣少年,独自在院中,笑得越发灿烂。


    月落,日出。


    柳二牛穿着一身新衣,坐着马车,由风清扬和顾安两人护送着,去了学堂。


    柳依依看弟弟临出门时,眼中是止不住的得意和欣喜,也放下心来,换了身体面的装束,安心去忙自己的生意。


    今日阳光明媚,柳依依忙得脚不沾地。


    刚送走了一波客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有人上了门。


    “丫头,这糖,可是你这儿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还未进门,就对着柳依依高喊出声。


    受那场霉糖闹剧所影响,柳依依听着这高喊,不自觉地心中一抖。


    她换了笑容,犹疑道:“不知,是什么糖?”


    那妇人还未发声,身后又有一个年轻女子跟了过来,看着有些眼熟:“徐妈妈,你这大嗓门,别吓着人家。”


    徐妈妈听得连连点头,忙低了声调,将手中的糖果递出,给柳依依辨认。


    柳依依只一眼便认出,这“双喜糖”出自她店里。自参加了村中那场婚宴后,她将剩下的糖重新换了包装,放在店中零售。


    “这糖,怎么了?”还摸不清来人是何意图,她不答反问。


    “当然是有事,才来问你呀!”那徐妈妈又是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喊。


    柳依依骇得眉头一紧。


    难道这开张没几天,又出问题了?她心中一时有些不安。


    “哎呀,还是我来说吧。”年轻女子见状,轻笑出声,挡在那妇人身前,“老板莫急,我们只是来问问。若当真是你店里的,我们想多买些。”


    柳依依松了口气:“要多少?”


    “两千支。”女子笑答。


    “这么多?”柳依依惊讶。


    “喜糖嘛,自然是多喜多福。”徐妈妈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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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笑呵呵道。


    女子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的红晕。


    柳依依这才放松了神情,也连声道喜,又好意提醒,需不需要多换些花样,以免太过单一。


    那女子自然是欣喜非常,同她重新选定了喜糖的式样和数量。细算下来,总数竟然翻了倍,也未再砍价,当即爽快地付了定金。


    “劳烦五日后,送往许宅,再付尾款。”女子留下地址,就和那徐妈妈一同离开了。


    柳依依听闻“许宅”二字,这才想起为何看着这女子眼熟。原来她就是初次摆摊那日,赵文元闹事时,陪同在旁的许姑娘。


    那赵文元果真手脚麻利,不过才过去月余,就成了许家的乘龙快婿。


    柳依依心中一阵唏嘘。


    不过,也不关她什么事了。


    为免多生事端,柳依依只告知了付荣订单的具体内容,让其在五日内将喜糖如数赶制出来,并没有多说是哪家的婚事。


    五日后,正是立夏,是个万事诸宜的好日子。


    柳依依亲自去许宅送货。送货时,恰巧撞见赵文元匆匆离开的背影,她还在巷口躲了一会儿,才去许宅敲了门。


    应门来收货的,是徐妈妈。她面露喜色,领簪红花,笑眯眯地收了喜糖,还和柳依依闲聊了几句。


    柳依依自然是笑脸相迎,站在门口迎合了几声。余光一瞟,从门缝里往里看,前院里正摆着一排箱笼,均是披红挂彩,俨然是下聘的模样。


    她忽地就想起了正主那傻姑娘,被那院中的红光刺了眼,再也没有心情同徐妈妈说笑,找了个借口回了店。


    一晃又是五日过去,柳依依正和付荣在店前卸货,就听见不远处的主街上锣鼓喧天,唢呐声声。


    遥遥望去,只见那高头大马从前过,大红花轿身后随。更有喜娘在那边喊着吉祥话,边往街上两侧看热闹的人群里,撒了几把糖果。


    孩童们顿时去地上哄抢,还紧紧跟在嫁娶的队伍身后,蹦蹦跳跳,热闹非常。


    “哟,这就是定喜糖的那家?当街撒糖,真阔气。”付荣看了一会儿,咧着嘴,连连咋舌。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许家良田百亩,又是独女出嫁,可不得好好操办么!”围观的一个妇人接了话。


    旁边米店的老板也絮叨起来:“那新郎官也不赖,是今年府试的头名秀才,连丰宁县县令都点头夸赞,只怕前途无量。这婚事,可不得大肆宣扬么。”


    “头名?是哪个?我看看去。”付荣被说得起了兴致,却是被柳依依一把拉住。


    “付大哥,我那屋顶,好像还是有点漏,要不你再帮我看看?”


    “哦,行。我这就去。”付荣不疑有它,自是又爬上屋顶一番检查。


    等他再次确认无误,从梯上下来时,那迎亲的队伍早就走远了。


    柳依依长吁一口气。


    她确实是故意拉住付荣的,以她对他的了解,若是让他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喜糖,是给赵文元结婚用的,他只怕立马就会在大街上闹起来。


    她和赵文元已经再无瓜葛,她不想身边的人,再为这段往事,陷入麻烦。


    当夜,回至别院,柳依依还在忧心弟弟是否已从学堂处听到赵文元娶亲的消息,就听见正屋里传来了“哐当”声,似是桌椅倒翻在地。


    她连忙推门而入,就看见风清扬正蜷缩着身体,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不好,他又犯病了。


    柳依依连忙去扶,对方却是就地翻滚起来,堪堪避开,齿缝中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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