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崔白玉都没再看到崔九。
暧昧的火花一触即灭。
崔白玉讨了没趣,也就不在琢磨这件事了。
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
这一路上,那位名叫咸鱼写的话本子崔白玉都看过了。
毫无疑问,这个咸鱼姑娘是个现代人,无论是核心内容还是她表达的中心思想都十分贴合现代人理念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咸鱼写一本名叫《君生》的话本子和崔白玉在邮箱看到的《为君折腰》写作习惯极为相似,内容也大差不差。
或者说,《为君折腰》这本书应该就是她写的,但有人私自纂改了。
而篡改的人很可能是原身。
当然,她的猜测是有依据的,原身有写手记的习惯,只是粗略的比对出,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可如果真是这样,崔白玉便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她根本不是穿书,是穿越时空,而在这两个时空穿梭的条件是需要另外一个时空的东西作为媒介。
一部分超自然理论认为,灵魂可在特殊状态下脱离□□,实现维度穿越。
那个名叫咸鱼的人肯定也发现了。
再加上根据桃酥所说,原身和她是极为亲密的好友,知道此事后,干脆动了杀心。
可原身改写的《为君折腰》,心上人惨死,兄长又离她而去,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挖心肝的结局又是何意?
赎罪?还是想让穿越过来人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
崔白玉捉摸不透原身的心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原身知道崔九是个很危险的人,所以在执行计划前,抽了崔九三十多鞭。
她想让穿越过来的人,死在崔九的刀下。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算计到这步。
思及此,崔白玉温和地笑了笑,决定去咸鱼姑娘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能再找些蛛丝马迹,她没准就能回去了。
还是得找崔九........
宽敞的房间内水汽弥漫,崔白玉将话本子扔到旁边的书桌上,双目轻阖,身体完全滑入浴桶中,热水淹没整个人。
热水澡将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消散不少。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缓缓从木桶中起身,乌黑柔顺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后背,水珠顺着修长而白皙的双腿滑落。
桃酥站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姑娘,院外有人在闹事。”
崔白玉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拿帕子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往外走,问道:“何事?”
桃酥听城内百姓议论就了解了一个大概,“最近陇州城外在闹鬼,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商贾想选几个新娘送到镜禾山献给鬼神平息灾祸。”
崔白玉闻言顿住了手,狐疑道:“闹鬼了?”
桃酥一脸讳莫如深,凑到崔白玉耳边小声道:“好多百姓都说在山上看见蓝色的鬼火,就是和五年前烧死先太子的一样,所以有谣传说是鬼太子回来报复人了。”
崔白玉无语片刻,“合着新娘是送给他的?”
这哪个缺大德提出的注意?
桃酥点了点头,“本地之前就有献祭的风俗,所以........可怜了那些姑娘们。”
陇州府衙门口摆了两张桌子,盖上红布,排着长队的百姓忐忑不安的从木箱中摸出一张纸团,展开给衙役捕快检查,上面写有红字的就会被选中。
“大家都看看周围的人,哪户人家没来,举报有赏。”
话音刚落,突然有位老汉脸色煞白,无尽的悲痛哽住了喉咙,一声号叫痛哭起来,“我的孙女儿!”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老汉搀扶起来,随即派人去家中搜寻。
为了安全起见,崔白玉和周正德进入陇州就伪装了成了商人,不到关键时刻,她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哪怕是陇州刺史是赵呈的人,她亦不相信。
崔白玉捏了捏手中扇子,出神地看着他们。
而就在此时,一位正在排队妇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见老汉哭得撕心裂肺,被他的悲痛所感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留下血迹。
“各位老爷,我举报,我要举报,我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她有哮喘病,离不得人啊,我举报,我家隔壁搬来一户商人,他家也有适龄女子!各位官老爷,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遭了!”桃酥认得她,昨天搬进新院子的时候,妇人还热情地跟她们介绍了当地风土人情。
崔白玉微眯了一下眼睛,正要转身离开。
妇人眼含热泪,犹豫片刻,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向崔白玉。
衙役看过去,一抬手吩咐道:“带过来。”
崔白玉:“............”
桃酥护主心切,见状上前拦住衙役,“不可!”
陇州的情况尚未摸清,崔白玉不敢轻举妄动,用团扇拦住了桃酥,安抚道:“没事,你先回去。”
衙役上下打量着她,发现身上没有贵重的东西彰显身份,便没了顾及把人拽到木箱面前,冷声道:“拿出来一张。”
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队,崔白玉运气一向不错,没多想就伸手拿出一个。
衙役一把夺过,面无表情的将纸团展开递到她的眼前,无情地说:“带走。”
崔白玉看着上面殷红的字迹,心里有点凉凉的。
她今年一定是犯了太岁。
很快,崔白玉被带到了一间厢房,进屋时,看见角落还有两个倒霉的小姐妹已经换上新娘的嫁衣,坐在地上小声抽泣。
老妈子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把手上的嫁衣扔给崔白玉,“换上,晚上就送你们进山!”
听到房门落锁,崔白玉额角抽痛,抖开手上的嫁衣,心中更是无奈。
这裙子多少短了点.......
两位姑娘见屋里来了新人,渐渐停住了哭声,互相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崔白玉折腾半天,好歹是把衣服穿上了,“怎么了?”
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嫁衣上的刺绣,脸颊上满是泪痕,“金凤山狼群泛滥,我们都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穿上一回嫁衣,居然是去送死。
这不比闹鬼还可怕?崔白玉蹬上自己鞋子,问道:“陇州最近很不太平吗?”
“这两年出了不少人命案,城里的百姓白天都紧闭门户,”说着,女子两行悲泪再次潸然而下,“母亲就是去金凤山采药,再也没有回来。”
崔白玉递给她一条帕子,又整理了一下不合身的嫁衣。
女子心情复杂地接过帕子,抽泣道:“我帮你吧。”
崔白玉正要开口回绝,忽然房门再次打开,老妈子不知去哪找来一位媒婆,张罗着给屋里三位新娘上妆。
都是送给先太子的,还是得像样子。
到了傍晚时分,送亲队伍敲锣打鼓地扛着花轿进山。
周正德没有任何行动。
崔白玉本来也对他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两人心照不宣,都是先想看到对方的底牌。
所以这次陷入危机,周正德一定是作壁上观。
不过,第一次坐花轿心情不免激动了些,崔白玉心中揣揣不安,忍不住撩开盖头,四处张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在树林看见了有道影子,一晃而过。
崔白玉检查了一下方才去厨房偷来的火链子,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镜禾山雾气越来越大,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狼嚎。
崔白玉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好似闻到了一股腐叶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
按照计划,轿夫应该把人送到山顶,可遇到这种情况,一群人直接把轿子扔下,鬼哭狼嚎的往山下跑。
伪装成轿夫的太监拔下瓦罐的塞子,将猪血泼在地上赶忙就跑开。
崔白玉摘了盖头,走下花轿查看情况,顺便捡起丢在地上的火把。
另外新娘听到动静也从花轿里走出来。
崔白玉发现地上的箱子一脚踹开,发现里面是带血的猪肉,瞳仁变得幽深。
这是怕狼找不到她们吗?
她用布帕捂住鼻,却也抵挡不住那股恶心的血腥味。
想起刚才看到轿夫里有个人长得细皮嫩肉的男人,一直没开口讲话,应该是个太监。
周正德这狗东西果然想趁机杀了她。
树林里出来沙沙的响声,狼闻到味道已经陆续埋伏在树林里,借助草丛的掩护,一步步缩小包围圈。
崔白玉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狼群虎视眈眈守着他们,还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比狼群还要危险,想让人立即就逃跑。
崔白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除了崔九应该没有别人,“用火链子把花轿点了。”
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自然暗藏玄机。
两个穿着嫁衣的新娘摘下盖头已然变成了一米八的壮汉,他们点燃花轿,走到崔白玉身后,“姑娘,方才收到信号,影卫以送亲队伍作掩护已经顺利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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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了。”
树林里目光变得更加凌厉,崔白玉嗯了一声,不由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时间,她不知道狼群危险,还是崔九更危险。
的确,赵呈在临行前将影卫交给她,而她一直有意隐瞒,可这件事说到底,他们之间都谁没有坦诚相待,崔九又有什么立场责怪她?
气氛过于紧张,崔白玉脸颊上的冷汗顺着颈间滑落,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晕厥过去。
她把那些令人作呕的猪血给忘记了!
影卫托着她的手臂扶了她一下,而就在一瞬间,崔白玉好似感觉有把刀抵在后颈,心似乎也跟着颤了一颤。
紧接着,树林里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向同伴发出警报。
狼群遇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开始迅速逃窜。
崔白玉当即领悟到人生真谛:面对崔九要永远心存敬畏之心。
不能再得罪人了,若是再得寸进尺,那发出惨叫的就该是她了。
下次色心大发的时候一定要想好对方脾气再下手!
崔白玉示意两个影卫跟上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要是被崔九拦下秋后算账,那岂不是.........
崔白玉低头往前走,忽然有双黑色靴子挡住前路,她往后退了一步,团扇掩面,努力维持着镇定,“怎么了?”
崔九眼神又冷又骇人,声音更是冷得直抵心扉,“玩得很开心?”
崔白玉脸上还化着新娘的妆容,虽然画的不是很好看,但好在是有那张脸撑着,可身上劣质香粉的气味,还是让人倒胃口,“这怎么算玩呢,这只能说是,我和先太子是有些缘分在的。”
提到赵丞谁不是一脸晦气,避之不及的人,崔九冷然一笑,“缘分?”
“人鬼情未了,听过吗?”崔白玉递给影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离开。
崔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瓣,又很快移开视线。
“我也没想到,箱子里还有那么多纸团,我居然就抽中了。”崔白玉浑然不觉,走到一颗树旁,脱下绣鞋抖落出来两个小石子。
崔九道:“你不怕?”
“你说鬼火?”崔白玉穿好鞋子,又整理了一下衣裙,结果藏在腰间的玉佩滑了下来,“我上次不是给你做了一个小实验,鬼火不过是人为的假象,你这么从聪明还相信这个?”
崔九先她一步捡起玉佩,指尖感受到的上面温热,便知道她是贴身佩戴。
可玉佩是方叙言的物件。
崔白玉笑容僵在脸上,伸过去的手微微发颤。
玉佩一般是男女之间表达爱意的定情信物,崔白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崔九不紧不慢地把手移开,微眯了一下眼睛,“死性不改。”
什么?!
崔白玉瞬间汗流浃背了。
虽然她有前科,但这次真的是冤枉人了,“他给我我就收着了,没有其他意思。”
郎情妾意,看着确实很登对。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招惹他?
崔九把崔白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不丁的说道:“你觉得方叙言会娶你?”
崔白玉道:“我一定会还的。”
崔九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喜欢他?”
喜欢他我还亲你?居然把她想的那么不堪!崔白玉有时候真想给他一巴掌,奈何有贼心没贼胆。
崔白玉眨了眨眼,试探的伸出手,“免灾。”
她之前就分析过崔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少时遭逢巨变,心性变得冷血残暴,孤僻,不爱说话,但掌控欲十足,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被那种单纯善良的小太阳吸引,当然了,崔白玉和这种人是不沾边的,但可爱还是能装一装。
崔九俨然是被她气笑了,把玉佩扔给她转身离开。
“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啊!”赵呈派过来的影卫,崔白玉都让他们去保护赵辛了,这次上山打探消息也就来了十个人。
崔白玉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伸手去抓崔九,见他回头就把手缩回来。
崔九注意到这一举动,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放缓了步子。
崔白玉跟他并肩而行,略略松了口气,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崔九还未来得及开口,影卫忽然现身走到崔白玉身边,低声道:“崔琅华来陇州了。”
崔白玉反应了一下,蓦地睁大眼睛,“苏有枝也来了?”
影卫道:“也在。”
崔白玉毛骨悚然,心沉了下去。
“突然不想努力了,越努力越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