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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一半春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宴至将半,那几位副将皆有了醉意。


    温行今日破天荒的饮了酒,此刻正趴在案边,手里捏着酒盏,有几分迷蒙。


    沈泠皱眉,往日不见他饮酒,前不久刚受了伤,反倒是饮起酒来了。


    到底是少年人,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温行不胜酒力这她是知道的,不过两杯便倒在那里,眼睛倒还是睁着,眸中水光潋滟,脸颊微红,瞧着比女子还要娇上几分。


    沈泠无奈摇了摇头。


    瞧他有些困顿,兴致也不高,只以为他是在挂心着兄长,便让粟玉吩咐侍卫送他回去。


    温行随粟玉出殿,至殿门外又回头去看沈泠。


    只是那殿中灯火葳蕤,丝竹悦耳,舞姬影影绰绰隔在其中。


    欢笑阵阵,无人瞧见少年眸底的涩意。


    宴至亥时方歇。


    沈泠留李振至书房,斥退侍女,仅留粟玉一人在门前守着。


    房门将将掩上,李振道:“殿下真乃明主,所料之事无有不成。”


    ……


    沈泠有几分无奈,这李振办事倒也稳妥,只是或许是年龄大了,在朝中浸淫的久了,嘴上免不了染上圆滑,这奉承之话,从她方才入宴至今就没断过。


    “李将军,白洪山之事究竟如何?”


    沈泠没有理会他的马屁,径直问道。


    “一切都与殿下事前所言相差无几,温行被捕后,臣也差点遭了他们的暗算,若不是殿下事先提点,恐怕是要折在那里了。温行被捕第三日,臣带兵去救,他果然并未在匪头手中,而是被羁押在我军密帐里……”


    李振事无巨细的讲述整个营救经过。


    “你是说他见到你时眼中有恨意?”沈泠皱眉问道。


    “殿下不必担忧,微臣初时也有些诧异,不过他那恨意仅是一瞬,而后便恢复如常了。想是他昏迷后刚醒,神智不甚清晰,乍然瞧见来人,把我当作折磨他的张榷等人了吧。”李振坦言道。


    紧接着又补充:“殿下放心,温行应该是颇信任微臣的,他被捕前不只一次叫我小心张榷刘贲二人,想来也是对他们敌意颇深。”


    白洪山是东昭国立国以来最大的匪窝,历经几代朝廷更迭,发展至今,势力遍布全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常扰的百姓不得安宁,叫苦连天。


    各地官府也频频上奏,朝廷也不是没有出兵镇压过,只是这伙山匪盘根错节,剿灭了几个分部,过不了两年就春风吹又生了。


    那匪窝的总部在白洪山,只是白洪山并非只是一个山头,而是十万连绵大山,丛林沼泽遍布,常年毒瘴弥漫,想彻底将他们剿灭,谈何容易?


    若不是如今民意积怨已深,影响到朝纲,东武帝也不愿兴师动众地去剿匪。


    上一世,沈栋剿匪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山匪被灭了后数月,谏议大夫突然上柬弹劾沈栋,说那山匪头目现竟在我朝任命,还成了我朝一方将领。


    东武帝大怒,此事令朝廷颜面何存?本是要下令严惩沈栋,不知温行使了什么法子,最后只罚了沈栋在府中禁足三月,且这期间朝中事务他一概不曾耽搁,反而是上柬的那位朝臣不久后便被贬入狱。


    那谏议大夫是沈俪府臣,自那后沈俪便与沈栋剑拔弩张。


    她也是那时才知,原来他们兄妹二人也不像表面那样和睦。如今看来,那事不过是他们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只是前世沈泠丧父丧母后在宫中孤苦无依,又深觉武帝并不像表面那样喜她。那时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与皇兄非一母所出的缘故,所以他与她之间才总隔着什么。


    故而从未想过去争夺,只想安稳度过一生。


    因此也没有去深究白洪山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在后来还是听府中下人议论,说还是大皇子更得圣心。犯下这样的事,还明贬暗生,竟将刑部也交由他管辖了。


    那时她并不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小心谨慎,百般退让,东武帝父子都不会让她一直活下去。


    或许,在他们眼中,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书案前,李振还在陈述着白洪山之事的种种细节。


    沈泠也稍稍回神,还好今生她早早就为自己丰羽翼,赋铠甲,磨长剑。


    这四年多,除了救下温行二人以外,她也在朝中为自己铺了不少路。


    她本就是先帝嫡女,虽父母俱亡,母族势力渐微,但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母族中残余势力尚存。


    那些势力虽不能直接助她颠覆这王朝,但如今她愿意站出来争一争,他们自然是追随她的。


    既然退让只有死路一条,那么此生她便与他们斗到底。


    此间事了,已是深夜,宴席早已散了,府内又重归寂静。


    碎花满落,夜凉如洗。


    沈泠自书房出来,几片花瓣砸落在她肩头,冷风一吹,头晕晕沉沉地,她拢了拢衣襟,脚下有些踉跄。


    粟玉扶她回寝殿就寝。


    今日酒饮的多了些,得一夜安睡。


    次日,沈泠是被殿外的嘈杂声吵醒的,其实也不算早了,日头早就高悬。


    沈泠伸手撩开床榻前的帘子,外头日光照进来,晒在脸上,她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刺眼,复又松手放下帘子。


    缓了一会儿,抻了抻胳膊,起身问道:“外头是何事在扰?”


    侍女见她醒来,忙进内殿,奉一盏温茶,“回殿下,是挣公子与行公子,还带了许多书卷和些许衣物。”


    沈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


    是了,她昨日是答应了温行,让他二人迁居长公主府的。


    来的倒是快。


    沈泠接过茶喝了几口,宿醉的燥意下了些许。


    依旧是侍女伺侯梳洗上妆。


    今日无事,沈泠简单绾了个单螺髻,并未施粉,只淡淡涂了层口脂。她本就肌肤如玉,如此反而愈显剔透。


    依旧是着白衣,裙角衣边暗纹点缀,双臂挽着绛红色帔帛垂于身后,仿若将将出水的莲花,不染纤尘。


    打开寝殿门,就瞧见殿前立着的那人。


    熹光落在他身上,一双丹凤眼在看见她时亮了几分。


    少年松风水月,当真是公子如玉,此间无双。


    这温行的容貌确实是惹眼极了,她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感叹。


    “殿下。”


    温行轻声唤她,几步迎到她面前,眼睛里漾着笑意,星星点点。


    沈泠莫名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浅浅牵起唇角,“怎来的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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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东西,怎不等本宫派人去接?”


    温行低头轻笑,“左右不过是些书卷衣物,并不劳累,殿下不必担忧。”


    ……


    她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一句客套话而已,她有什么好担忧的……


    正想问他温挣怎么不在,粟玉便从偏殿那边小跑着过来。


    还没到她身前,就听到她的声音,“殿下,挣公子在偏殿歇息。”


    粟玉矮身行礼后,立在沈泠身侧继续说道:“今晨殿下还未醒两位公子便到了,您昨日还未来得及赐居,奴便想引两位公子至偏殿稍歇。”


    沈泠瞧着粟玉一脸佯怒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有打断她,就由着她说。


    粟玉忿忿道:“挣公子倒是去了偏殿,行公子却非要立在这里等殿下。”


    说着白了温行一眼,接着道:“大早上的来了位公子,殿下未醒,便一直侯在殿下寝殿外,挪步都不肯,惹得众人争相来看。”


    ……


    怪不得一大早乱嘈嘈呢


    沈泠抬眼去看温行,却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沈泠看自己,又垂首道:“是温行错了,扰了殿下清净,下次不敢了。”


    是认错的话,可却听不出丝毫歉意,反而有几分得逞的意味。


    沈泠张口想说些什么,他又是一脸无措,十分乖巧。


    这下好了,态度诚恳,表情到位,倒叫沈泠一时说不出怪罪的话来。


    这孩子自白洪山回来就怪怪的,莫不是伤到了脑子?


    少年人的心思难猜,沈泠也懒得去管。


    “府内落枫院还空着,那处十分雅静,正适合你二人温书。”沈泠直接跳过了先前那个话题,给他指派了住处。


    “谢殿下。”温行眸中的星子更亮了几分,与昨日相差甚大。


    住进长公主府,有这么令人高兴吗?


    先前住进来的那两位谋士也不曾像他这般啊。


    果然是年纪小,藏不住事,这连升迁都算不上,日后他若是入了仕,升了官,那不得笑出声啊……


    他这连头角都还不曾展露,就对自己日后的前途有如此高度的重视,一直等在殿外是为了显得他更加虔诚吗?


    怪不得前世他能以他国逃犯的处境,发展成为沈栋的心腹,进而成为东昭朝堂的重臣。


    确实是细致入微地勤勉。


    她有些无奈,转过头不再看他,吩咐道:“粟玉,去请挣公子。”


    “是,殿下。”


    待粟玉走后,又对立在一旁的侍卫道:“将正厅里的书卷和两位公子的衣物,都抬去落枫院。”


    “温行,你也随我去,看看你们日后的新住处。”


    “是,殿下。”温行乖顺地应道,跟在沈泠身后往落枫院处走。


    沈泠喜花,长公主府内栽种了不少花木,花瓣随风落在地上,人踩过,步步生香。


    她边走边对身后的温行道:“你此去白洪山二十余日日,如今回来了便抓紧温书,明年就是殿试了,若有不解之处可向你兄长请教,他近日温书颇勤,病中也不曾耽搁。”


    沈泠又例行公事地关心温行课业。


    说完,身后却没回声,她扭头朝后看,恰好对上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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