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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及笄

作者:竹清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日升月落,没过几日,便到了沈泠的及笄礼。


    天色将将泛白,沈泠便从梦中醒来,伸手拉了下榻边的金铃,轻声唤了声林笙。


    “小姐。”


    林笙推开房门,端着洗漱用的铜盆,身后几个小侍女垂首鱼贯而入,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今日及笄礼要用的锦裙钗环。


    沈泠坐在榻边,抬眸瞥了眼林笙身后的几个侍女,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你们都先下去,阿笙留下。”


    “是。”


    侍女们早就习惯沈泠只留下林笙一人伺候,什么话都没说,只恭敬行了一礼,便将托盘放下,垂着头退到屋外,随时等待沈泠召侍。


    待沈泠洗漱完毕,坐至窗边的铜镜前,林笙便拿着花钿黛笔过来,半蹲着为沈泠描眉贴钿。


    “小姐。”


    林笙微微抬眸,姿态恭敬,声音放低:“我们查到了一些白公子的事。”


    “哦?”


    沈泠微阖着眸,闻言轻轻掀了掀眼皮,冷清眉眼里带着罕见的散漫慵懒:“查到什么了?”


    既然阿笙如此说,那尧礼表兄定是有问题的。


    尧礼表兄惯常温和有礼,喜怒不形于色。


    但她那次提到千银时,分明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虽然只有转瞬一刻,但照着他先前的表现,八成是跟千银关系匪浅。


    若是深查,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千银的真实身份,将其一网打尽。


    林笙抬手,将黛笔的印迹晕染开,细细勾勒出沈泠的柳眉轮廓,目光认真。


    沈泠微仰着头,散开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偶地被风一吹,往前落下几缕,正好挡在她的眉眼前。


    “白公子每至下朝时,便会去处理政务,直至酉时才回白府。”


    林笙俯身,趁着帮沈泠整理发丝的功夫,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属下和祝柏在白府附近蹲守许久,发现白公子自酉时回府后,甚少出府,一直在自己的院中待着。”


    自从当初沈泠交给她任务后,林笙便带着祝柏等人没日没夜地监视白尧礼。


    其他一切都如常,独有一处,她越想越是奇怪。


    林笙蹙着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有些犹疑地开口:


    “但奇怪的是,有几日分明属下并未看见白公子出府,却在夜半无人时,瞧见白公子带人抬着几大箱子东西从侧门进了白府。”


    “什么?”


    沈泠忽地睁开眼。


    几乎是林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沈泠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当初她在白尧礼院中发现的密道。


    那处密道极长,也极狭小,至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从东街的废宅到白尧礼的院落,弯曲绵延,足足近十里。


    林笙说白尧礼自酉时回府后从没出来过,却在夜半时分凭空又出现在府外,带着人从白府侧边那个隐秘的小门里抬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非得半夜搬进府里?还不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而是从侧边的隐秘小门里偷偷摸摸的进去。


    再添上白尧礼诡秘的行踪……


    沈泠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白尧礼知道他的院落里有一条密道,径直通往白府外,并且时常通过那条密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就是说,千银做的事,他是完全知情,甚至是在背后支持的。


    他是千银的幕后指使者,抑或着说……他就是千银。


    沈泠抬着眸,正好对上她面前摆着的铜镜。


    铜镜里的姑娘,眉目冷清,兰颜玉骨,端的是仙姿绝艳,风华无双。


    她微微蹙着眉,冷声吩咐道:


    “继续跟着他,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是。”


    林笙再度俯身,将一枚桃花花钿贴在她的眉心。


    “小姐这样甚是好看,夫人说的果然没错。”


    林笙笑着道,沈泠再度抬眸,就见她眉心一点朱红花钿,将周身的冷清中和了些许,倒给她添了些少见的娇俏。


    照着白姣云的话说,今日及笄礼,合该打扮得明艳娇俏些,叫这衡京的公子小姐都瞧瞧沈泠的风姿。


    沈泠方才没注意,现在偏头往桌上摆着的托盘上一瞧,里面赫然放着的都是些朱红、藕荷色的锦裙,上面花纹繁复,金线绣成鸾鸟,又坠着几枚价值连城的宝石,打眼瞧去,简直能晃瞎人眼。


    沈泠有些抗拒地往旁边躲了躲:“一定要穿这些吗?”


    林笙伸手将沈泠的墨发挽起,一本正经地颔首道:


    “夫人吩咐,小姐今日只能穿这几件,若是你再穿那一身素白衣裳,当心她哭给你看。”


    沈泠:“……”


    果真是娘说话的风格。


    -


    今日是沈家嫡女的及笄宴。


    沈府内,门庭若市,热闹至极。


    沈家在东熙世家重常年居于首位,历代家主又都是天子近臣,在衡京代代如日中天,却极为低调,甚少举办宴席,这沈家嫡女的及笄宴,是近几年来的唯一一场宴会。


    沈家主遍邀衡京世家,连些边边角角的小世家也都发了请帖,极尽重视。


    衡京众人本就想与沈家搭上关系,再加上沈家这代少主沈清臣,年少便揽得东熙第一公子的位置,而后入了官场,也是扶摇直上。朝中大小官员都想与之结交,可他平日里除了太子殿下相邀,近乎是一面难求。


    以至于今日这场宴会,来者甚众。


    有的为巴结沈家,有的为攀上沈清臣,还有的是为了一睹那沈家小姐的芳容。


    寒霜作骨,莹玉为面。


    皎似清月,凝做霜兰。


    当得是天下第一美人面,冰雪溶月兰玉颜。


    短短三句话,不知从何时开始,迅速席卷了整个衡京。


    甚至还有人传言,沈泠甚至比之其兄沈清臣,风姿还要更胜一筹。


    诸多未曾见过沈泠的人皆是慕名而来,想瞧瞧究竟是何等仙人之姿,堪得这般盛赞美誉。


    其中不乏侯门贵子、王族世子,对沈泠都抱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周宴打开折扇,在胸前晃了晃,坐在位上颇为幸灾乐祸地扫视了一圈:


    “啧,文远侯家的文小侯爷,云端王家的清渡世子,还有忠毅伯家的大公子,方家的小公子……”


    “这衡京所有的未婚公子可全都来了!”


    他用折扇拍了拍身旁的红衣郎君,挑眉调笑道:“我瞧着他们一个个的样子,今日怕都是来者不善。”


    见迟锦闻黑沉着一张脸,他忽地玩心大起,凑到他耳边补了一句:“你的阿泠要被拐走喽~”


    “周宴。”


    迟锦闻冷冷瞥过来,凤眸里像是在射刀子,恨不得直接把眼前人给千刀万剐了:“你是不是活腻了。”


    “呦呦呦,沈小姐的疯犬又吃醋了。”


    在迟锦闻的拳头下来之前,周宴轻车熟路地往旁边一躲,用折扇拂开迟锦闻的手,往门口处努了努下巴:“先别急着弄我,瞧瞧,你仇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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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人?


    迟锦闻回过头去一瞧。


    那门口处站着的人,身上穿着身玄金蟒袍,气质矜贵,温润端方,正笑着跟沈岳均攀谈,全然不顾对方已经不甚好看的面色。


    迟锦闻只消一瞧,就能认出来那是何人。


    确实是仇人。


    分明心狠手辣,还要表现出一副君子模样。


    季珩那人天天都戴着一张假面,真不知他到底累不累。


    迟锦闻想起自己那几个战死沙场的兄姐,微微垂下眸,偏头将视线移开,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当年本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成想他命大,竟是被人救了回来,连腿都给治好了。


    如今怕是他早已生了防范之心,大抵也猜出了当年的一些真相。


    他还尚未恢复身份时,便能躲过麟阙的层层追杀,而今他的身份已然更上一层,重新执掌权柄,若是再想向他报仇,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欸,季珩这身衣服,怎么跟太子殿下的这么像?”


    周宴的声音倏地响起,将迟锦闻从思绪中拉回。


    他抬眼望去,只见季砚的马车停在沈府门前,再往前瞧去,季砚和季珩相对而立,身上都穿着玄金锦袍,甚至就连上面绣着的纹路也极为相似。


    两人长相约有五分相似,再加上这身锦袍,乍一瞧,倒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季砚看见季珩,拱手行礼:“皇叔。”


    “太子。”


    季珩上下打量着季砚,忽地弯眸轻笑:“许久不见,太子近来可好?”


    季砚直起身,笑意不达眼底:


    “皇叔莫不是老糊涂了?若孤没记错,昨日上朝时还曾见过皇叔。”


    “皇叔若是想不清楚事情,侄子劝您还是早日回府去颐养天年,莫要出来乱晃,免得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皇叔,到时候父皇还要治孤的罪。”


    沈清臣听闻这两人在门口碰见,匆匆赶来,结果刚到就听见季砚这段冷嘲热讽。


    “阿……殿下!”


    沈清臣猛地拉住季砚,长呼出一口气,对着季珩行礼:“多谢王爷今日赏光前来舍妹的及笄宴,王爷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还请王爷移步,随臣下前去落座。”


    季珩只比季砚大了几岁,方才倏地听到他那话,罕见地愣了下。


    直到沈清臣前来,他才回了神,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季砚,而后浅笑着应沈清臣:


    “那便麻烦沈大人带路了。”


    季珩跟着沈清臣前去入宴,后面跟着一个不甚起眼的小侍女,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地抬头好奇打量下四周。


    季珩像是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趁着无人发觉时,指节勾上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捏了捏。


    “啧,真是昭然若揭的心思。”


    季砚的目光追随着几人的背影,眼底阴霾散去,唇角轻勾。


    他一早便发现季珩身边站着个极为陌生的小侍女。


    季珩身旁从未有过侍女伺候,方才却明里暗里将那小侍女藏在身后,摆明了一副不想让他瞧见的样子。


    方才跟季珩对峙时,他刻意观察过,那侍女的神态和动作,非但没有害怕或是担忧,反而带着……


    兴奋?


    “有意思。”


    季砚唇角噙着笑,对着不远处站着的青衫侍从打了个响指。


    沈书倏地出现在他的身旁,恭敬行礼:“殿下。”


    “我先去入宴,你去知会你家公子一声,待会儿我有事跟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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