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光在房间里养了有三日,许春明才让何俊扶着他下床走。
即便是如此,司农所的人还日日往此处送公文。
许春明理解,司农所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尽责的官员,可不得使着劲压榨。
是以他们过来,她就热情招待。最多也是站在一旁盯着,等到他们良心发现,尽早离开好让周绪光休息。
这天好不容易有了会清净,周绪光自己扶着腰,在屋内走了两圈后站定,“春明。”
屋内只有两人时,他经常喊她的名字。
春明,春明,喊个不停。
有事也喊,无事喊着玩玩也喊。
刚开始许春明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很紧张地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又疼了,现在已经变成她继续看手中的账本,只抬个眉眼。
“世子?”
周绪光走到她面前,也不敢坐,继续站着,像个小孩似的委屈地说,“春明,我觉得你开始不耐烦我了。”
这话就严重了。许春明放下手中的账本,认真地看着他,“世子此话从何说起?”
“我叫你,你都不搭理我。”
如今他很是信赖曹亮。曹亮说,妻子的名字,于丈夫来说是情谊最深厚的两个字。
可他每天都喊她的名字表好多次情,许春明的回应却越来越平淡。
许春明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妾身搭理啊,妾身这不是在忙嘛。敦阳侯府的老太君要做寿,母亲让妾身挑选合适的礼物送过去,妾身不得好好参考从前的礼单,不然礼物贵重了轻薄了,不落人笑话。”
周绪光扶着桌沿,慢慢地坐下来,“母亲把这活交给你了?”
那看来母亲已经开始放权了。
“说起这个,”屁股刚碰到椅面,就算是上面放了厚厚的棉花垫子,周绪光还是痛的浅皱眉头。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三位殿下的结婚贺礼呢,也准备了吗?”
许春明拿过旁边桌上的清单,“都在这里面,妾身正想让世子检查呢。”
周绪光没管其它,只拿起三殿下的贺礼清单,“程芳儿都如此中伤你了,怎么给他们的贺礼还如此多?”
许春明笑道:“世子还记得此事呢。”
周绪光立刻反驳,“伤害你的人,我怎能轻易忘记。”
许春明开玩笑,“那以后有暗恋世子的人,想让世子记住她一辈子不忘,可都要来害妾身了。”
“竟胡说。”周绪光无奈地看着她。
“妾身哪有胡说,女子都是这样的。”许春明小声表达不满。
周绪光心细,知道两人成婚后,她一直顺着自己,鲜少有表达真情实感的时候。也就最近,两人日日夜夜都在一块,她偶尔才会显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
他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生气。
周绪光道:“那也不许你再纵容别人肆意害你。要是让我知道,绝不会再轻易放过。”
许春明点头,巧笑嫣然,“妾身知道了。”
周绪光这才满意,“殿下们放在同日成亲,圣上也存了别的心思。不管圣上如今是否厚待,只要太子一日不被废,那他就还是地位高于三殿下四殿下的太子殿下。那日我们就只去太子殿下处吧。”
许春明本想着装病躲过去呢,不管是太子殿下,三殿下还是四殿下,她哪都不想去。
但看他如此说,许春明只能点头,“好。前几日送给大嫂的织锦,妾身听说她已经请师傅做好了衣服,正等着那日穿呢。”
大陶氏回去,肯定是回陶府,她和世子去的是太子殿下的府邸,虽不在一处,也能起到作用。
周绪光点头,“希望能让大家喜欢,祭州城的百姓,可都等着这一关呢。”
“世子放心,妾身的眼光很好,一定能成功。”
没隔两日,到了三位殿下的大婚日子。许春明跟着周绪光一起,到了太子殿下的府邸。
圣上近年来对太子殿下并不亲热,反而逐渐重用三殿下和四殿下,这让朝臣们摸不准圣上的想法。
就像是今日,太子殿下大婚,过来庆贺的朝臣们,并没有周绪光想象的那么多。
还是有不少人选择去了三殿下和四殿下的府邸庆贺。
进了府邸之后,男女客位就要分开。如此重要的场合,许春明对周绪光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而是落后他半个身位,倒是周绪光,走的很慢。
不光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就这么几步路,停下来好几次,还转身看着她,“夫人,走我旁边啊。”
许春明低声说:“这于理不合,世子,快走吧,大家都看过来了。”
周围已经来了不少朝臣,有看到他们的,想要过来打招呼。周绪光不喜这些,想要冷着脸应对。
许春明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也听说过每次他对不熟的同僚都冷脸相待。她劝道:“世子,同朝为官,大家都是同僚,还是要给三分薄面的。日后,我们还不知道会需要哪位大人的帮助,这些日常逢迎,还是要会的。”
往常,梁王妃也和他说过这些,每次都被周绪光硬邦邦地拒绝,有时候甚至梁王妃刚起个话头,他都扭脸就走,丝毫脸面都不给。
梁王妃也知道他的脾性,说起这些话时大都是在王府正院或者清梨院,他就算如此,也没有外人知道。
现在听到许春明这么说,周绪光虽说内心也有些不喜,但想着她都是为自己好,也听进去了些,脸色虽没有面对梁王妃那般僵硬,但也不如刚才那般明媚。
他解释,“我不会。”
梁王爷从小流连花丛,对孩子们的教育从未上心。梁王妃忙着对付不断送进府里的女人,后来意识到要教育孩子们的时候,周绪光已经长大,住在外面书院,入朝之后又住在公衙,鲜少回王府。
所以对这些人情方面的事情,周绪光几乎不懂。偶尔也是从身边人的口中,知道一两句。
有些事情,比如带许春明回门,以及对她的维护,他乐意去做,又主动并仔细询问了身边的同僚,所以做的很令人满意。
而有些事情,他不屑去做,又从内心里反感这些,是以就算是碰见,他也选择视而不见。就算是梁王妃耐心和他说,他也是拒绝的很干脆。
许春明自然知道他不喜这些,但日后他要想在朝廷经营官位,同僚的支持和配合是少不了的。
她不想他辛苦做出来的功绩,到时候再被某些小肚鸡肠的人给影响掉。
许春明笑道:“人自出生,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均都赤裸不带一物。外物可以由人帮助,但思想却是自己学习而来。这其中有一部分受身边之人的影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主动学习而来。世子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那我.....”
许春明道:“世子下次把‘我不会’,变成‘我可以学’,妾身就很高兴了。”
为了让她高兴,他愿意去改变。周绪光学她说话:“好,那我可以学。”
“那再有人过来和世子打招呼呢?”
周绪光道:“我笑着和他们说话。”
他脸上挤出个很虚假的笑脸。
许春明道:“也不用笑的如此‘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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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笑容,可是专属于妾身的。”
周绪光很满意她最后这句话,挤出来的上扬的嘴角,也向下落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对,就是这样,要和颜悦色即可。话语也不用太过于热络,能主动过来和世子打招呼,想必都是官职不如世子的,世子只需如此,保持明面和平就行。”
周绪光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后院吧,母亲想必在等着你了。”
梁王妃不想和他们这对小夫妻待着,早早的过来了。
“好,那等婚礼的时候,妾身再过来寻世子。世子切记啊,”许春明指着自己的脸颊,“和颜悦色。”
周绪光自然谨记,一路笑对前来打招呼的人。这般亲切,让在场官员无不震惊。即便是说完话离开,一个个的也都回头看着他。
那般打量的眼神,成功地破坏了周绪光的好心情。
他甚至还听到有人在议论,世子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周绪光冷了脸色,一个人走远了,坐在偏僻的回廊下待着。
毕竟是太子大婚,院内吹吹打打,你来我往,热热闹闹,很是喜庆。周绪光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宾客,不由得想起自己和春明成亲当日的情景。
“绪光。”身边落下一个人影。
周绪光看过去,起身,“母亲。”
他说着,又往梁王妃的身后看。
梁王妃道:“别看了,明儿没来,在女院那边和人说话呢。”
周绪光道:“那母亲为何来此?”
梁王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明儿不来,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王妃才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说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特意避开明儿过来的。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周绪光坐在自己位置上,“母亲请说。”
回廊外,又走过来一排婢女,她们手中端着托盘,最前面的婢女手中托盘上放着杆秤。杆秤上还系了一个大大的红绸花。
应该是挑盖头的杆秤。
想到此,周绪光心中一慌,他和春明成亲那晚,自己被宫里叫走,好像没有挑春明的盖头。等他办完事情回清梨院时,她已经换了衣服睡下了。
周绪光心中遗憾,一辈子就这一次的事情,自己竟然缺席,春明心里定然觉得难过。
他想的入神,丝毫没听到梁王妃在说些什么。
等梁王妃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周绪光回过神来,就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你可别像他那样,知道吗?”
周绪光也不知道她前面说了什么,听这语气总归是不好的事情。他点头,刚想说‘母亲放心吧,我不会如此’。
也可能是方才想到了愧对许春明,又联想到不久前和她分别时,许春明叮嘱的话,周绪光脑子一热,说道,“母亲放心吧,我可以学。”
梁王妃正气恼那几个明知道周绪光已经娶亲了还和自己打听他婚事的老女人,怕她们想什么阴招要把自己女儿塞到梁王府。这才不顾男女有别,舍下自己这张老脸来到了男院,想要警告周绪光今日多注意些,尤其离别的女子远一些。
心中的郁气还没有散开,又听到周绪光此话,气的梁王妃直接站了起来,也不顾是否会有人注意到了,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周绪光的背上。
“你可以学?你还想学?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真想像你那不成器的爹一样,往府里弄十个八个女人,让明儿整日里郁结难受?”
周绪光一脸懵,怕闹出大动静,也不敢挣扎,只坐着让她打,“母亲做什么呢,我何时说要别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