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变王车易位由两步组成。
第一步,兵走到国际象棋的最后一格,可以选择升变成为除了“国王”以外的任何棋子。在这里,兵升变为“车”。
此时,可以视升变后的“车”在整个棋局上没有进行过任何移动。
第二步,当“国王”和“车”都没有移动过,两者路径上没有其他棋子,“国王”没有处于被将军的状态,“国王”经过或即将到达的位置没有棋子进行攻击时,可进行王车易位。
此时,“国王”向“车”的位置前进两格。“车”越过“国王”,来到与“国王”相邻的一格上。
——不过目前这种方法已经被国际棋联正式禁止了。
具体禁止的时间夏章雾并不清楚,但他很肯定那是在20世纪发生的事情:毕竟20世纪前连国际棋联都没有诞生呢。
“但谁叫这次的文学负面体是诞生在1871年的老古董?在它的世界观里,国际象棋还真就是这么下的。”
夏章雾毫无内疚之心地对作者和读者说:“它大概都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吧。毕竟升变王车易位想达成的条件太困难了。”
虽然他对国际象棋只有完全片面的理解,但他也觉得这种操作在真正的棋盘上实在是过于没有性价比:还不如直接让棋子升变成后,直接回援国王。
但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确实刚刚好。
首先,他并不知道某个俄罗斯人现在具体的位置,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在“镜中奇遇”的故事中抵达“漫游奇境”里的茶会。
其次,他需要把那家伙从那个监狱里,直接拉到“镜中奇遇”的时间线里来。
在此时,能够同时移动“国王”和“车”的王车易位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夏章雾闭上眼睛。
——当然,他的这一步有赌的成分。尤其是在读者们最近似乎没有看到费奥多尔那边行动情况的条件下。
但他觉得自己能赌赢。
耳边单调的音乐声依旧在徘徊。在一瞬间的原形毕露后,这个世界很快就恢复成了往常一贯的模样:甜蜜而又欢快,单调而又繁冗。
“好久不见,勒托先生。”
没有眩晕感,什么奇特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但熟悉的声音重新又出现在了耳畔。
夏章雾几乎是本能地撇了下嘴角,随后转身往声音前来的方向看去,睁开眼睛。
他看到俄罗斯人正在河流的另一端。
对方正轻轻地朝自己微笑着,身上披着白绒镶边的绸缎披风,头顶戴着装饰有着璀璨宝石的王冠,酒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
“或者说,好久不见,天使先生?”
他用带笑的语气说,伸出一只手。
费奥多尔注视着前方天空上的“天使”。
对方身上覆盖着漆黑的全身重甲,几乎把整个人的身形都彻底挡住,在阳光下有着黑色花岗岩独特的冰冷而又沉闷的质感。与身后那对看上去质地十分柔软的羽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对像是由光线构成的翅膀让重甲骑士悬浮在天空上,呈现出与厚重盔甲截然相反的轻盈。
“噫——”
对方听到他说话后,似乎下意识地抖了斗自己的羽毛,表现出相当嫌弃的样子。
随后他落在地面上,把头盔掀起,用不满的语气抱怨道:“这次我可还没来得及喊错你的名字呢。这骂得也太脏了吧,费奥利奥先生?”
费奥多尔眨眨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说国王陛下呢。”
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哇哦,听上去更肉麻了。”
然而夏章雾只是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
他侧过头,收回身后的翅膀,看向自己背后的那座巨大的城堡,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很是不情愿地伸出手,隔着河流握住了属于费奥多尔的那一只。
“走吧,国王陛下。”
他很是不满地嘟哝道:“看在我总算没有白信任你的份上——这回你应该不会还让我用飞的方式接你过来吧?”
俄罗斯人轻轻地笑了声。
“不必,这条河还算不上太深。”他说,然后很顺利地走过了这条浅浅的河流,来到了夏章雾的身边。
夏章雾此时正在看这座城堡,似乎对城堡本身产生了极为浓厚的研究兴趣——也有可能是他就是不想看费奥多尔的脸。
“和爱丽丝女皇的城堡一模一样。”
他说:“除了颜色以外没有任何差别。”
“很正常。”费奥多尔也抬眸望过去,主动走进了城堡,“我猜,接下来我还有一份邀请人员相当庞大的邀请函需要写。”
“是啊。我可是为你向那位女皇陛下要了个相当有分量的承诺:不管你邀请的对象是谁,只要存在于这里,她都能保证他们会到场。”
夏章雾的目光终于从城堡上挪开了一点,勉为其难地转移到了费奥多尔的脸上,用颇为敷衍的语气说。
他看上去正在很纠结地思考着什么,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十分专注于对话上。
于是费奥多尔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是打量了一圈城堡内部的装潢后直接走进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直接伸手问对方要了纸和笔。
他知道夏章雾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在想和自己有关的事,最后总会直接过来问自己的。
果然,过了两三分钟后,把自己笔记本的一页连着签字笔都借出去的夏某人就有点憋不住说话的冲动了。
“喂,那个谁。”
他十分不自然地嘟哝一声,扭过头:“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费奥多尔很感兴趣地看去——夏章雾这么扭扭捏捏的样子可不多见:“您是指什么时候?我能是怎么想的?”
“当然就是你给我传的消息!”
夏章雾的声音忍不住抬高了一点。
“升变王车易位的事情是你提醒我的,但这种事情直接说不行吗?”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牙疼:“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种,就是那种……”
费奥多尔有些好笑地望着对方。
“模模糊糊、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他接过话茬,这么说。
“你也知道自己说的内容是这个画风啊!”
夏章雾咬了咬牙:“你就这么相信我的理解能力吗?要是中间出了几个差错,我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怎么办?”
费奥多尔“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似乎有点炸毛的某人在他面前乱晃。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升变王车易位本身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啊!条件太苛刻了!”
夏章雾已经气势汹汹地扳着手指头开始算了,一副打算秋后算账的口吻:“首先,你怎么确定我和你之间没有其他的棋子在的?”
“因为我要卡罗尔先生帮了额外的一个忙。”
费奥多尔把纸张摊开,很快就写下了邀请人的名字,很自然地说:“您应该是在棋局的后半部分遇到他的吧。因为我拜托他‘清扫’一下这上面其他的棋子,所以他的速度才慢了点。否则他应该能更早遇到您。”
夏章雾沉默了一瞬。
很好,卡罗尔完全没和他说这件事。
可恶,回头就把刘易斯·卡罗尔的名字记在小本子上。等到回到布利切斯特大学,他一定要向卡夫卡举报这家伙拍没到性同意年龄的未成年萝莉的裸.体照片!
“还有一件事!升变王车易位这种国际象棋走法现在已经被禁止了。”
没有办法在前者方面继续指责的夏章雾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种攻击方式:“你提醒我考虑这个OOL诞生的时间,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你怎么肯定它就是在这种国际象棋走法被禁止之前诞生的?万一它出现在那之后呢?”
“唔。”
费奥多尔想了想,很诚实地说:“这个我确实只有九成左右的把握,有赌的成分。不过这种程度的成功率已经足够让我赌一把了。”
九成左右的把握……
夏章雾被噎住了:你的把握就这么高吗?
“当时在和太宰他们汇合后,我问了他们在路上所见到和听到的东西。其中有一件事令我非常在意。”
费奥多尔笑了下,继续写着邀请函:“是蕨类唱的一首歌,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你愿意到我的房间试试吗?
美丽的小姐。’
捕蝇草对蝴蝶说。”
费奥多尔用笔尾抵住下颌,酒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哼唱起来:
“‘这里甜蜜的泉水闪着光,
让人们不由露出微笑。
看看这些柱子有多高,
多大的空间可以躺!’”
“这首歌的旋律和内容来自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童谣《蜘蛛与苍蝇》的模仿。如果说内容相似还有原因,毕竟这首童谣确实流传了下来。那么旋律的相似就不是那么好解释了。”
费奥多尔的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绝对算不上太美好的回忆:“更何况我还在茶壶里发现了睡鼠。”
“茶壶里的睡鼠怎么了?”
夏章雾忍不住说。
“啊。维多利亚时代的孩子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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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把睡鼠当成宠物,养在铺着干草和青草的旧茶壶里。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应该很难想象出那种习惯。”
俄罗斯人眨了下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有点愉快:“很少见的冷知识,对吧?”
夏章雾:“……”
行吧,这个知识他还真不知道。
“至于别的。王者易位还需要国王棋子经过的路线不会遭到其他棋子的攻击,所以我之前用给你送信的理由让疯帽子暂时离开,三月兔也躲到了别的地方。”
费奥多尔低头开始写邀请函,继续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运气还不错,他们没有在你进行王车易位前回来。但就算是他们回到了茶会,我也能够在音乐出现问题时让他们主动离开去找爱丽丝。”
“所以总体上来说,这个计划虽然看上去风险很大,但实行的可行性并不低。”
说完后,他暂时放下笔,抬头看向夏章雾:“您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吗?”
理由相当充沛。
但夏章雾明显并没有被说服,而且看上去好像比之前更加郁闷和不满了些。费奥多尔欣赏了几秒,感觉对方身后的翅膀此时要是还在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毛蓬蓬地立起来了。
挺好玩的。
但夏章雾本人并没有感到好玩。
“那假如我并没有理解你的意思,或者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王车易位呢?”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看样子恨不得把一桶水直接泼到对方头上,好让这家伙清醒清醒:“你就那么信任我?要是我没有做出这个选择,你要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多久?”
“没有这种可能。”
费奥多尔轻松又果断地回答:“我相信您。”
“……”夏章雾盯着他,“你闭嘴。”
“哎哟哟,这下傲娇主角没法哈气了。”
画外音在旁边发出戏谑调侃的声音:“别看某人之前这么凶巴巴的,其实只是因为被讨厌的家伙太过信任而感到浑身不自在,开始防御性应激了而已。”
“你也闭嘴。”夏章雾冷酷无情地说。
“你没法让我闭嘴。”
画外音的语气非常快乐:“有一种作者是永远没有办法被要求闭嘴的。因为她的每个思想都充满着自由的光辉——”
“真的吗?”夏章雾继续冷酷无情,“等我把你举报了就老实了。”
于是画外音就这么消失了,消失的速度就和它冒出来的速度一样突然。
攻击完作者,夏章雾才把视线缓缓地、极度不情愿地挪回费奥多尔身上。对方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他有一种对方正在看自己热闹的不自在感觉。
可恶,以前都是他看别人热闹的!
“其实您也不必这样。”费奥多尔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其实在等待您这件事上,我一向都很擅长。而且这次等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夏章雾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没能抗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久的时候有多久?”
“五十三年四个月十七天。”费奥多尔轻松地说,“真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不是吗?”
五十三年吗?
夏章雾默默地扭过头。
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他自己都没有活那么长的时间。
“唉,始乱终弃。”
作者突然又跳了出来:“唉,渣男。”
“以后用正常方式说话。”夏某人无视了作者的抢戏,直接说,“别当谜语人了,谢谢。”
“但您以前说过。”费奥多尔偏过头,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有时候就需要谜语人一点,这样才比较有……格调?”
“以前的我是傻逼。论证完毕。”
夏章雾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所以你写完邀请函了吗?写完我就去接客人了。”
费奥多尔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然后将邀请函展示给对方。
“还差一枚印章。”他说。
邀请函上的内容十分简短,甚至没有把具体邀请者的名字全部都写出来。
“致所有刚刚来到这里的灵魂,
误入这里的生者,
以及主宰欢乐与死亡的爱丽丝女皇:
黑棋国王将在城堡举办一起盛大的宴会,在太阳正式落下前,期待你们的到来。”
等夏章雾看完所有的内容后,费奥多尔直接用笔在末尾仿造了一份黑棋国王图案的印章,然后放下笔。
“现在好了。”他说,“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部走到结尾的电影到底能不能倒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