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春,北方花开得正盛,然而南边的天儿已经逐渐热了起来。
孟弘安跟着人进了院子,走在前面的照松笑道:“孟老板来得正是时候,我家大人刚从外面监看堤坝回来,这会儿正在书房坐着呢。”
说话间,两人已至门前,跨门进去,照松试探道:“大人?孟老板来了。”
一身青袍的虞舟渐坐在书案前,手里正拿着信。他闻言抬起头,把手中的信收起来,起身出来:“孟老板,请坐。”
孟弘安在他面前坐下来,客气着寒暄:“我突然过来,没有打扰到虞大人吧?”
孟弘安来这儿也快有一个多月了,在还未曾见到虞舟渐时他就充满期待,待亲眼见到后,他还是忍不住被眼前这位鼎鼎有名的年轻状元学士再次深深折服。
分明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阅历、学识、心态都远超同龄人,回想自己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只是个东奔西走替人办事的毛头小子,当真是越想越觉得自惭形秽。
虞舟渐笑了笑:“没有。孟老板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孟弘安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大人之前给的这个法子的确好极,只不过这些天来,我调动了所有人脉关系,想以银换粮,然而效果都不佳。眼下正是粮食短缺的时候,哪怕有银子也不容易买到啊。”
“没有粮食百姓就只能饿肚子,这……如今可如何是好呢。”
虞舟渐静静听他说完,温和开了口:“孟老板的顾虑我明白,如今官府的赈粮也不够,救饥荒一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弘安听了这话,不免以为虞舟渐认为自己是想推脱粮食的事,他立马连连解释:“大人别误会,我不是想推脱的意思。既然已经与大人合作,我就会负责到底,我孟弘安不是不守信用的人,答应了大人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
虞舟渐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拿起方才的信,道:“正巧晏姑娘的信刚寄过来,她似乎有些主意。”
“晏姑娘?”孟弘安立马站起来,探身想要往虞舟渐手里的信瞧,然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虞舟渐似乎微微侧了侧身子。
“晏姑娘在信里说了什么?她有法子?”
虞舟渐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孟弘安,道:“孟老板别着急,眼下禾苗已经种下,好歹日后的粮食已经有了保障。官府的赈粮虽然不多,但还能再撑一段时日。”
“粮米一事急不得,虽然如今要买到足量的粮米不容易,但苍蝇之腿亦肉,孟老板沉住气,再过几日,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虞舟渐声音温润,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天生具有安抚人心的能力。
孟弘安低头看了看虞舟渐手里的信,又看向他温和笑着的脸,虽然虞舟渐并未仔细说明什么,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想到法子了,一颗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既然这样,虞大人,那我便回去等着,告辞。”
虞舟渐看着他离开:“孟老板慢走。”
孟弘安走后,他复又坐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信纸摊开,默默注视着上面的内容,神情若有所思。
*
暂时解决好粮米的事,侯府主院那边来了人,称是为了侯爷几日后的寿辰,大夫人要请几位公子小姐一同给晏仲延写祝寿词。
她这才想起来,再过几日便是晏仲延的寿辰。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浑浑噩噩地呆在崇德府,阿娘出不了停云院,侯府的人也没有去看过她。
这段时日府里上下为了晏仲延的寿辰忙活的热火朝天,上辈子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呢?
想来晏仲延一定很愉悦自得吧?
芸姨娘过来,让她好好写,万不可大意。
“大夫人这次极为重视,听说芙蓉苑那边也在悄摸憋着什么大招,咱们虽然送不出去什么体面的东西,但这些也不能大意,惹恼了你父亲可不好。”
晏相淇执笔的手一顿,回过头问她:“阿娘,你给父亲准备的什么寿礼?”
芸姨娘似乎为此事发愁了许久,她长叹了口气,道:“我想来想去,便只有亲手给侯爷做寿桃合适,虽然和她们比起来值不了几个钱,但好歹心意到了。”
“采采,到时便说寿桃是你做的,这样你父亲听了也更高兴些。”
晏相淇闻言索性搁下笔:“心意可有千千万,父亲也不是个看重情义的人罢?”
芸姨娘被她这话怼得一噎,轻斥道:“说什么呢?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道理?”
晏相淇神色冷淡,直接道:“就算寿桃做好了端上去,他也只以为是下人们做得好。阿娘不要管寿礼的事了,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主意。”
芸姨娘见她神色悠闲,不由问道:“什么合适的主意?”
晏相淇只道:“到时便知道了。”
芸姨娘看着她的神情,有心想再问些什么,可是晏相淇的神色冷淡,也不像是愿意和她多谈此事的模样,她心中微微叹气,也只能作罢。
总之,几天过去,忠靖侯的寿宴便大张旗鼓地开始了。
来参宴的人数不胜数,既有晏忠延的前辈、同僚,也有各处的小辈、后生,毕竟是寿宴,人越多越高兴。
晏相淇跟着胡氏和晏青宓去招待贵妇小姐,一上午站着迎客,脸都要笑僵了。
反观胡氏,行为举止优雅得体,言谈吐词滴水不漏,当真算得上是后宅主母的典范。
晏相淇微微叹了口气,这些规矩她并非不会。上辈子,谢氏天天耳提面命地教她这些规矩,便是在睡梦中也在一遍遍重复,又跟着谢氏三天两头地社交逢迎,便是从前再不通规矩的的人,也学的有模有样了。
有些人天生喜欢与人交际,享受长袖善舞的乐趣,然而对她来说不管多少次都体会不到其中的趣味。她做不到与只见过一面的人推心置腹,待在一块儿只能笑眯眯地说些客套话,不到一会儿便觉得疲倦不已。
然而人又如何能只一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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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喜欢的事呢?
不远处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还没到跟前,胡氏便扬起笑脸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莫夫人,好久不见。”
被称为莫夫人的女人也笑道:“平日里不常见到侯夫人,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可得过来好好瞧瞧你。”
胡氏脸上的笑真实了几分:“好了,不在门口说了,快些进去罢,早知道你要来,我特意让下人准备好了你的份儿。”
她又转头看向莫夫人身后的女子:“宁丫头也好久没来了,快让我们阿宓带你进去。”
被称作宁丫头的少女闻言立即上前来,晏青宓也赶忙握住她的手:“烟宁。”
莫烟宁脸上难掩激动之色:“阿宓!好久没见到你了。”
晏青宓笑着看她:“怎么样?这段日子玩得开心吗?”
莫烟宁与她母亲年前回了苏州,一直在那儿住着,前不久刚刚回来。两个人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这一别接近大半年,自然是十分想念。
莫烟宁嘟起嘴:“好玩是好玩,但待久了也怪闷的,还是京城住着合适,我一回来就想来找你,倒是你,怎么也不来问问我的消息?莫非压根没想着我?”
胡氏与莫夫人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块儿亲密抱怨,不由彼此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
胡氏转身道:“淇丫头,你先在这儿替我顶着,我接莫夫人进去,待会儿便出来。”
晏相淇目送她们四个人亲热地跨门进去,福了福身:“母亲慢走。”
她们的欢言笑语逐渐远去,晏相淇回过神,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和仆从。
说实在的,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真的十六岁的那个晏相淇,那周围来往的女眷,包括主母和小姐,大部分她都是叫不出名字的。
但晏相淇好歹当了八年的当家主母,京城里的高门贵妇,丈夫是做什么的,有几双儿女,她基本都摸的清了。
晏相淇独自立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扬起笑脸,一一接待过来的女客们。
许多女眷并不能叫出她的名字来,只是见着眼前这个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可一言一行皆得体有礼,让人感到舒适,心中便不觉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一上午过了快一半,赴宴的客人终于来齐了。
晏仲延在前院招待那些男人,侯府里张灯挂彩,十分热闹喜庆。
大约快午时,管家来传话,寿宴准备得差不多了,众人可以过速了。
晏仲延和胡氏分别领着男客和女眷们落了座,晏仲延清了清嗓子,端起一杯酒,目光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笑呵呵开口:
“诸位,我十分有幸,能请诸位今日特意过来为老夫庆寿,我先敬大家一杯。”
说着,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大堂内众人纷纷拍手应和。
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晏仲延动了动嘴皮子,正要再开口,却忽然听闻外边一阵高昂的传报声传进来:
“八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