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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飞狐陉

作者:海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趟陪着付宁出来的就是苗家兄弟两个人了。


    剩下的人,有正事儿的就不提了。


    付闯得守着阜成门的家,冬天到了,闯空门的人越来越多,就算他凶名在外,也挡不住想要拼一把的流民。


    徐远平也开始跟着刘公公学白案了。


    先是学辨别面,不同地方的面粉特点不一样,和成面团差别就更大了。


    为了这个,刘公公把市面上能找到的白面都买了几斤回来,弄得家里跟个粮油铺子似的。


    两个人天天扎在面口袋前头,摸摸这个,再闻闻那个。


    一不小心打个喷嚏,就弄俩人一身面。


    操作也是从基础开始,徐远平已经和了半个月的面了。


    软的、硬的、半软不硬的……


    烫面、水面、油面……


    会婶儿也做了半个月的面食了,吃什么全看隔壁今天学什么。


    三爷和连安都劝刘公公,不能这么练了。


    不为别的,太费钱!


    现在可不是当初在宫里,要什么有什么,耗的可都是自己的家底儿。


    吃喝嫖赌,吃排头一个,就是因为这个年头儿,吃是真的能把一个家吃垮了!


    尤其是做点心,不仅得用好白面,还得有糖、油、鸡蛋等等一堆的好材料,更费钱。


    好在小徐刚开始学,点心还在后头,先得从最简单的馒头、大饼开始。


    付宁出发的时候,连安和桂平正联系自己认识的切面铺儿、饭铺儿、烧饼铺儿,想让小徐去给他们帮忙儿。


    不干别的,就是和面,也不要工钱,管一顿饭就行。


    他出门儿的饺子就是小徐和的面,刘公公和的馅儿,那叫一个香!


    徐远平吃完了,眼睛都亮了。


    付宁觉得他这条学厨的路应该是能走下去了。


    从易县下了火车,他们三个过了紫荆关,沿着飞狐陉的古道往太行山深处扎。


    天气凉了,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袍,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个大水葫芦,苗诚背着行李,苗义背着电台。


    没错,电台。


    这回出门之前付宁把连安给教会了,密码用的就是当年库伦平叛的时候,黄琛他们用的那一套。


    两个人约定的是每隔五天一开机,晚上八点联系,这样有什么事儿能联系上。


    要不往这大山里一扎,找都找不着。


    “先生,赵家庄不是挺好的吗?咱们干嘛还找地方?”


    苗义小心翼翼的踩着脚底下的石头路,这古道近几十年都没修过了,有不少松动的石头。


    他生怕踩到哪一块儿,脚底下一个出溜就摔了。


    人是不怕摔,可他背上的电台是禁不得一点儿磕碰。


    “狡兔三窟啊,苗义,你看现在天天打来打去的,万一哪天宣化都让人占了,咱们不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晨丰还得接着研究不是?”


    苗义明白吗?


    说实话,他不明白。


    在他心里,付宁研究的是好东西,是能让很多人活下去的大功德,甭管谁当那个大头儿,都该是敬着他的。


    哪儿能撵得他们兔子似的到处跑呢?


    但是付宁不再解释,他也不会追着问。


    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在小庙里老太监们教给他的第一课。


    今年天太旱,飞狐陉古道两边的峭壁上,荒草都是稀稀拉拉的。


    “咔嚓”,路边一棵手腕粗的小树被苗诚一脚就踹折了。


    “这树都旱死了,干巴巴的,倍儿脆!”


    苗诚随手把树枝砍下来,树干也剁成了几段,在地上生了一堆火,三个人围过来,把带着的干粮烤一烤。


    “先生,这条路还不如咱们上次走的那条路呢,那边还有条河,这边儿一点儿水都没有。”


    “嗯。”付宁在一张简易地图上圈圈点点,点头附和着。


    他们这些日子,沿着古道向旁边有过水流痕迹的沟沟岔岔里钻,一走就是几十里地,却是一点儿收获没有。


    好地方都有人了,而且都不够隐蔽。


    难道这趟飞狐陉白来了?


    要不还是再去看看蒲阴陉,那边至少还有条唐河呢。


    三个人凑合着啃了个窝头,又灌了口凉水,付宁摇着水葫芦听了听里面的声音,水不多了,该回去了。


    若是往年,他们这么在深山里探路,泉水什么的是不缺的,还得注意猛兽。


    今年泉眼都干涸了,那些飞禽走兽能跑的,去年就搬家了。


    所以猛兽没遇上,但是只要离开古道上的驿站、客栈太远,就得立马返程,因为补充不了水源。


    “咱们再走两步儿,要是还没什么发现,就回去了。”


    付宁话音还没落,远处的山沟里传来了有规律的“当啷、当啷”的声音。


    三个人站起来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先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是两头羊,前面的那头公羊脖子上套了个大铃铛。


    后头跟着一个老头儿,裹着破棉袄,戴着顶飞了边儿的棉帽子,手里握着一杆烟袋背在身子后头,看着走路踢里踏拉,但跟着羊的速度,一步没落下。


    两拨人一碰面儿都有点儿发愣,还是那个老头儿先说的话。


    “你们是干嘛的?这么冷的天儿,是找不着道儿了?”


    他说话口音挺重,好在付宁大概听明白了。


    他们在附近转悠两个月了,要是加上夏天那趟,他们都在蒲阴陉和飞狐陉中间晃荡半年了,这几个地方的方言相差不太大。


    对付宁来说,比张家口的话好懂。


    “我们是县里来的,画地图的,大爷,这附近还有什么隐蔽的山沟不?”


    这是他们找好的借口,搭上官面儿的事儿能省不少麻烦。


    “哦,是县里来的老爷们呐!你想要找什么样儿的山沟儿啊?”


    “就找那图上没有的,外人找不着的,还得有山有水的,没有人的。”付宁自己说着,都觉得自己事儿多。


    “大爷,您是这附近的人啊?有这样的地方没有啊?”


    两头羊散在了附近吃那些稀稀拉拉的干草,那老头儿把手里的烟袋锅子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片白烟。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儿,我就是这儿的土生土长的,要说你找的这个地方吧……”


    他叼着烟嘴含含糊糊的说:“还真有一个。”


    有这样儿的地方?!


    付宁从路边飞也似的扑到老头儿跟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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