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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郁七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时聿眉心微蹙。


    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该怎么理解她这句话。


    “我是一个很向往自由的人,想必陆总也不想被婚姻束缚。”


    陆时聿听出来了,她这是要拒绝这桩婚事。


    以‘向往自由’来拒绝。


    不过他没有出声,静静听着。


    “虽然我对爱情没有过多的幻想,但也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持续不了多久。”


    这话,从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无可厚非。


    但是再过十年,她的想法还能像现在一样吗?


    陆时聿不想打破她这个年纪对婚姻的理解与认知,但还是说:“那江小姐知不知道,利益共同体也是婚姻能持久的重要因素之一。”


    真是商业联姻。


    尽管之前对这桩婚事已经有了定论,可是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江棠梨心腔震了一下。


    所以爸爸昨晚看似站在她这边,看似给她以底气,可还是把她当做棋子,只为了能和他们陆家强强联合,好让江腾实业更大更强。


    生意人,总是最会算计,最会将利益最大化。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放眼这个圈子,又有几个做女儿的能摆脱得了这个结局。


    可凭什么她也要成为其中之一。


    她偏不。


    “都说陆盛集团在陆总的带领下日益强劲,”江棠梨偏开脸笑了笑,“没想到也需要一个女人来成全。”


    她话里的嘲讽呼之欲出。


    陆时聿没有辩解,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总不能说:你们江家对陆氏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更不能说:是我爷爷很喜欢你。


    一桩婚事,与其拿老人的喜好做解释,倒不如拿利益做理由。


    「逐利」,在这个圈子里,是比「爱」和「喜欢」更为高尚的存在。


    但是她年纪尚轻,从她的性情能看出她对爱情其实是抱有幻想的。


    很宝贵,是她这个年纪最为宝贵的东西。


    “江小姐有喜欢的人吗?”陆时聿话锋一转。


    江棠梨一时没懂他的意思:“没有,怎么了?”


    “既然没有,那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的地方在哪里?”


    江棠梨皱了下眉,“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喜欢自由,不想结婚。”


    可昨天他在电话里听到她说要嫁给他的语气却很迫切。


    不过一天之隔。


    还是说,这个理由是她在这一天里突然意识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江小姐大可放心,婚后,你的生活节奏不会变,你想要的自由,又或者随心所欲,都会一如既往。”


    鬼信!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又是管她穿衣又是管她吃饭的。


    婚后还不知道要管她管到什么地步。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


    “所以婚后,我还可以继续开我的酒吧?”


    “当然。”


    答应的这么干脆。


    江棠梨又问:“晚上有门禁吗?”


    陆时聿失笑:“江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何来门禁一说。”


    江棠梨看不透他那看似温和却又深邃的眉眼:“陆总该不会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吧?”


    的确,让她相信他这个认识不过两天的陌生人,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陆时聿说:“江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将你的要求都写进婚前协议里。”


    “婚前协议?”江棠梨表情微怔:“你要和我签婚前协议?”


    看她表情,陆时聿就知道她误会了。


    “我说的婚前协议不涉及资产,只是你刚刚的不信任,给你一个建议而已。”


    江棠梨对他的信任的确有所保留,可是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难掩窘意。


    她眸光微转,看手边的红酒杯:“我又没答应这桩婚事,怎么还说到婚前协议上去了。”


    热红酒上了桌,还未入口就漫出了肉桂和橙香。


    陆时聿用法语说了一声谢谢。


    江棠梨瞥一眼亲自服务的这位叫Gia的女人,好像每次过来,她都会先朝陆时聿笑一下,然后才看一眼她。


    待人走,江棠梨端起热红酒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说的好像她没来过这里似的。


    江棠梨裹了裹舌尖的余香:“还行。”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甜品,就给你点了她们这里的招牌,烤布蕾和黑森林。”


    都把她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还故意说不知道。


    江棠梨也不拆穿他:“那除了甜品呢,你还点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嘴角挂着一贯的笑,很温和,也带着些许的距离感。


    之后每上一道菜,江棠梨总是先一眼菜色,后一眼他。


    这人是没有全部记住她的喜好,还是说爸爸没有将她的喜好全部说给他听。


    见她手里的刀叉一直没有去碰那份牛肉黄油芹菜塔,陆时聿问:“不喜欢芹菜?”


    江棠梨点头。


    “那沙拉呢?”她也没吃。


    江棠梨抿了口热红酒:“她们家的沙拉酱里有花生,我吃花生过敏。”


    无意点到了她的忌口,陆时聿说了声抱歉。


    但是他也听出了另一个信息:“之前来过?”


    江棠梨眉梢一挑:“当然了。”


    见他表情认真不像明知故问,江棠梨眉心微卷:“我爸爸没跟你说过?”


    陆时聿摇头:“没有,我和江总目前还没有聊到你的喜好和忌口上面。”


    那这热红酒,还有烤布蕾和黑森林......


    是她想多了?


    那他和爸爸见面都聊什么了?


    聊两家联姻后的生意合作?


    想到这,口中残留的热红酒的余香顿时苦出了难言的味道。


    “你吃好了吗?”


    她音色很明显地冷了下来,陆时聿抬眼看她。


    江棠梨是个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开心就笑,难过就哭,不爽就发脾气。


    其实她也会藏着情绪,但是她不喜欢藏。


    当然,这些很表面的东西,陆时聿已经在今晚深深感受到了。


    也理解了爷爷的那句:很是天真可爱。


    可是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子,需要人捧着、宠着。


    而这些恰恰是他最陌生且不擅长的领域。


    这一刻,陆时聿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了。


    如果她真的不想结这个婚,那就算了吧。


    她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以后大概率会有。


    至于爷爷那边,他想办法就好。


    随她身后走了几步远,Gia走了过来。


    不过两句礼貌回应,再看过去,江棠梨已经走到了门口。


    陈敬见状,立马迎了过去:“江小姐,毯子——”


    “不用。”


    玻璃门推开的那一瞬,陆时聿朝Gia颔首说了声抱歉,继而快步走向门口。


    夜越深,风越凉。


    陈敬追出来:“江小姐,您先回去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江棠梨被冻得咬紧了腮帮:“我跟你一起。”


    “江小姐——”


    不等陈敬把话说完,搭在他胳膊上的毯子就被陆时聿抽走了。


    “赶紧把车开过来。”


    话落,被陆时聿拿在手里的毯子裹在了江棠梨的腰上,连带着大衣,以及在大衣里瑟瑟发抖的双臂。


    “不用,我不冷。”


    “知道这时候嘴硬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吗?”


    江棠梨没有像之前那样仰脸看他,而是掀着眼皮。


    从陆时聿的角度落下去,那眼神似乎是要将他吃下去似的。


    但他没有作罢,沉声继续:“感冒、或者发烧,这些都是要你自己承受,别人代替不了一点。”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惹她不开心,但究根结底与他有关。


    “所以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这种自损一千伤敌为零的买卖,非常不划算。”


    江棠梨是彻底听服气了。


    他都知道她生气了,还在这种情况下啰里八嗦,不知道这会更让人恼火?


    可实在是太冷了,这个时候开口,咯咯作响的牙齿简直就是打自己耳光。


    车很快开了过来。


    车厢里的气温还没有迅速上升到让人舒适的温暖,江棠梨忍了好一会儿才把毯子抽掉。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陆时聿短暂沉默后点头说了声好。


    江棠梨意外到停了几秒,“......理由你自己编一个跟我爸爸说。”


    陆时聿再次点头:“好。”


    江棠梨被他的爽快弄懵了:“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


    “我知道。”陆时聿侧头,深邃的一双眼看向她:“这桩婚事从始至终都基于你情我愿的前提下,你不愿意,没有人会逼你。”


    江棠梨茫然地眨了眨眼:“会影响我们家和你们陆氏的生意往来吗?”


    “不会。”


    他眼里有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认真与笃定。


    江棠梨不知自己怎么就这么轻信于他了,“君子一言驷马难,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在陆时聿的但笑不语里,车子一路朝欧菲庄园开去。


    驶入大门时,江棠梨发现一件事:“物业怎么就这么放你的车进来了?”


    陆时聿说:“这里是陆盛集团旗下开发的楼盘。”


    江棠梨:“......”


    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觉得矮他一截。


    车在别墅门口停下,见她就要取下肩上的大衣。


    “穿着吧,别真的感冒了。”


    “那我怎么还你?”


    陆时聿安静地望了她几秒:“以后如果还有见面的可能,再还也不迟。”


    还有见面的可能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桩婚事,江棠梨觉得自己未来几十年可能都难得见到他一面。


    当然,不见最好了。


    “明天我让人把衣服还有毯子送到你公司吧。”


    感觉到她的坚持,陆时聿顺着她意点了点头。


    没有说今晚他就要赶回海市,近期都不会再回来。


    下了车,陆时聿把她送到门口:“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那婚事......”江棠梨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我会处理好,江小姐放心。”


    披着他的大衣,裹着借来的毯子,大门一关,江棠梨踩着小碎步,风一般地穿过院子。


    只是没想到,一家人都齐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像是在等她。


    江棠梨被眼前的阵仗震慑在原地。


    「心虚」在此时此刻瞬间达到了峰值。


    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为了扩大商业版图,不惜牺牲掉她的自由和爱情,让她成为这一场商业合作中的牺牲品。


    该心虚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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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一番的心理建设,江棠梨下巴一抬,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开会呢?”


    看着她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搭配,江祈年皱眉:“怎么穿成这样?”


    江璟沐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她肩膀上那件男人的大衣:“陆时聿的?”


    江棠梨现在也把这个平日里最疼她宠她的二哥罗列到了敌营里。


    视线瞥过去一眼,没理他。


    室内室外的温度犹如寒冬和酷暑,一冷一热,直接让江棠梨打出一个直震天花板的喷嚏。


    周温乔忙起身倒了一杯热红茶端过去:“上次穿裙子就冻感冒了,这才几天,又忘了?”


    不知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妈妈 ,在这盘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江棠梨眼里含着探究,接过她手里的红茶。


    “听你二哥说,晚上陆时聿去酒吧找你了?”


    一向替她打掩护的二哥竟然也打起了小报告。


    江棠梨又朝江璟沐剜去一眼。


    “对,找我了。”


    毯子未摘,大衣未脱,江棠梨走到沙发前坐下。


    “去酒吧找你?”江祈年视线定在她脸上:“是你约的他还是他约的你?”


    “当然是他约的我。”


    江棠梨翘起已经逐渐回温的右腿,“至于为什么约我在酒吧......”


    她停顿几秒,决定助陆时聿一臂之力。


    “可能是想看看私下里的我最真实的一面?”


    江祈年眉心倏地一拢。


    落在江棠梨眼里,自然就成了担心这桩婚事会不会泡汤的担忧。


    “然后呢?”周温乔问。


    问的这么细,难道二哥没把酒吧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还是说,都说了,却在等她自我反省?


    江棠梨视线斜到二哥脸上。


    江璟沐眼中噙着悠哉的笑意,接到她眼神后,肩膀一耸,好似无辜。


    江棠梨慢慢悠悠收回眼神,“然后就出去吃了个饭。”


    “你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吧?”


    江棠梨看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大哥。


    得体。


    什么叫得体,什么叫不得体?


    但是江棠梨猜,爸爸肯定在促成这桩婚事的过程中,说了她不少好话,不然陆时聿那样一个行事沉稳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当然,她不是自贬。


    完全是从双方的行事作风到脾气到性格得出的结论。


    准确来说,他和她就是水火,这辈子都不会相融的两个极端。


    想到下车时陆时聿说的那句:我会处理好。


    江棠梨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给爸爸打一针强心剂,免得到时候他接到陆时聿的‘退婚’电话,会手足无措。


    江棠梨看向大哥:“我今晚可是规矩守礼得很,不过......”


    她把视线落到爸爸脸上:“他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以为爸爸会立即刨根究底问其原因,又或者露出慌乱之类,谁知却听他轻叹一口气。


    “罢了,这桩婚事我也欠考虑。”江祈年看向周温乔:“这两天你准备一点礼物,我得亲自上门跟陆老道个歉。”


    陆老?


    陆时聿的爷爷?


    江棠梨顿时想到那个一脸慈祥,拍过她手背,夸过她漂亮可爱的老人。


    哦,差点忘了,昨晚她追去酒店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是在的。


    所以这桩婚事已经到了双方长辈都知晓并点头的地步。


    而她竟然后知后觉到这个信息。


    但是江棠梨想不通的是:“是他不满意我,凭什么我们家上门道歉?”


    “因为这桩婚事是陆老提出来的。”


    说话的是大哥,江棠梨视线落到他脸上:“不是我们家先提出来的?”


    “想什么呢,我们家能和陆家比?”


    江璟烨无奈她的浅薄心思:“若不是陆老开口,谁敢贸贸然去陆家提婚事?”


    江棠梨:“......”


    那陆家又是看上她们江家什么了?


    不等江棠梨问出心中疑惑,就听爸爸说——


    “也怪我之前没有问清楚,以为陆时聿还和以前一样住在京市。”


    “他不住京市?”江棠梨眉心卷着:“他不是京市人吗?”


    “是京市人,”江祈年说:“不过这两年他长居海市,听陆老说,一个月也就只能回来一两趟。”


    江棠梨:“......”


    那她如果嫁过去,岂不是就要住到海市了?


    那她大学时玩的好的那些朋友,廖廖、郑好、承允、小烨、佑佑......


    江棠梨在心里掰着手指头。


    天呐,这要是嫁过去,日子不要太逍遥快活。


    江棠梨心里窃喜,刚要激动开口——


    “你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虽说海市不算远,可真让你嫁过去,我和你妈妈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说见你就能立马见到了。”


    说着,江祈年眼泛泪光。


    周温乔轻声安抚着:“好啦,现在不是没有这一重顾虑了吗?”


    “对,”江祈年深吸一口气:“不想了,回头我再重新物色,说什么也不能把女儿嫁出我们眼皮子底下。”


    江棠梨:“......”


    也就是说,她就算嫁人,只要人在京市,也逃不出父亲的五指山?


    这对一心想飞出‘牢笼’的江棠梨来说,犹如当头棒喝。


    哪还有时间在心里找一个妥帖的理由,江棠梨脱口道:“其实他哪里是对我不满意,他就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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