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往看向地面,一个黑色的团子正在“蠕动”,几近融进夜色,唯有那双如同绿宝石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她松了一口气,想来是自己最近思虑过重,容易多想了。
林云往心道:一刻钟的脚程而已,能出什么意外,更何况这里是静吟宗,要穿过层层阵法进来,可不是件易事。
她蹲下身去,刚伸手,黑影已跃入怀中,只得慌忙展臂去接,“原来是你在捣蛋。”
夜露沾湿的绒毛蹭着林云往的下巴,她伸出一只手来回抚摸,也未反抗。
是只亲近人的小猫呢。
“怎么跑出来了?我带你回去吧,不然周师兄该担心你了。”见它不反抗,林云往起身开始往周衡衍所住的博见院狂奔,像是有鬼魅在追她,想要通过疾行把它们狠狠甩在后头。
她轻轻扣响门环,半晌也不见周衡衍来看门,对这情况也有了一番判断。
即使知道黑猫无法回应她,林云往还是将之后的安排说予它听,“我们先去我家中,然后给周师兄传音等他来接你,如何?”
“喵~”
“好,我们走吧。”她未将黑猫放下,实在是怕它自己跑掉。天黑,找它实在困难。
进了屋,门闩落定才敢将它放下。
它倒是会享受的,脚刚着地,就为自己寻了舒适的地方,一溜烟跑到床上去了。
林云往身上未带传音符,从柜中拿了一张,灵力催发,想要传达的信息很快传到周衡衍那边。
“多谢,我即刻便到。”
她收到传音,便放心了。转而看着倚靠在床边安睡着的黑猫,见它身上沾了不少露水,掏出手帕,极其轻柔地为它擦拭着。
她不曾养过宠物,但养过不少家禽,自是有些经验。
不过一会儿,门前便传来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稍作思索,就拿定主意。林云往将黑猫小心的抱起,确保没有惊醒它,向门口快步走去。
二人之间是门檐下悬挂着的一盏不算明亮的灯,随风轻轻摆动,周衡衍脸上的阴影也随之移动。
借着幽暗灯光,林云往看到面前之人凌乱的发丝,通红的双眼,还有衣摆处沾上露水后的洇痕。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师兄如此失态的模样,心里一惊,赶忙将猫递了过去。
“它在这里,睡得很安稳。”
林云往明显感觉对方松了一口气。
“今夜多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周衡衍接过猫,两人的动作都尽力轻柔,还是在交接时将猫惊醒。
“喵!”黑猫的爪子抓住林云往的衣袖不放,二人的手还是交叠的姿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最终还是周衡衍拿定主意,以非常强硬的态度将猫接了过去,“雪团,不要胡闹。”
迫于主人的淫威,雪团收了爪子。
“原来它叫雪团。”林云往语气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周衡衍轻抚它的脊背,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寻求安慰,“我幼时见邻居家有只白猫,甚是喜爱,只可惜不肯割爱,便央求父母为我找一只相同的,但他们带来一只黑猫,年龄尚小的我气不过,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原还有这般趣事。”她见周师兄提起此事嘴角含笑,想来对他是一件乐事。
黑暗中,他的双眸亮的惊人。
“今日还未正式道谢,但夜深露重,明日我再登门……”话音未落,林云往的目光就被不远处跌跌撞撞的两道身影吸引,周衡衍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洗砚师姐,柳师姐!”看清了来人,林云往赶忙迎上去。
闻到二人周身的浓重酒味,就知道喝了不少。白洗砚尚有神志,能够行动,而柳如意已然醉得意识模糊,这一路完全是被她的好友拖过来的。
“怎么喝成这样?”她话语中只是关切,未有责备之意。
柳如意听到林云往的声音,微微抬眼,撒开抓着白洗砚胳膊的手,扑进她怀中,“我们来送送师妹。”
而她口中的师妹,听了这话只觉得怀中之人已经没有一点清明了,林云往转头看向白洗砚,觉得白师姐也赞同这荒谬的做法,也是醉得不轻。
但面对醉酒之人,还是要靠哄的,她柔声说:“柳师姐,你们二人已将我送到了,该轮到我送你们回去了。”
“不对,”柳如意手一挥,“我们自己回去。”
说罢,就要挣脱她的手,可是醉酒的人浑身软绵绵的,哪里挣脱得开?不得心愿,就要哭了,嘴一撇,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万幸,大多数亲传弟子都外出历练,周围的各个院落的主人大多不在,不然就被这吵闹叫了出来,看了宗主亲传的热闹。
林云往哪里预想过会有这般混乱的场面,周衡衍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师姐,可还有回去的力气?”云往只得先处理呆呆地杵在原地的白洗砚。看着她的模样,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半晌终于有了反应,微微点头。
“得罪了。”周衡衍一手抱猫,一手拿出两张符箓。
他夹在两指之间,未触及到的地方随着夜风翻飞,金色的灵力被灌注,纹路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去!”随着他一声令下,符箓四散成灰,眨眼间符纸和人都消失不见。
林云往身上陡然一轻,“两位师姐人呢?”
“被我用缩地符送回院落之中了。”
“多谢周师兄替我解围。”她面上的惴惴不安之色却加重了,一是因担忧二人的状况,二是因怕周衡衍抄了使用缩地符的份例,被罚去闭关洞。
“无妨,她们并非今日如此,周身灵力自会护佑。”他拂去衣襟沾的夜露,指尖残留的符纸也余烬随风飘散。
周衡衍似察觉了她心中所想,“至于缩地符的使用数量,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忧。”
林云往忽觉那些担忧合该随着符箓的灰烬飘散,毕竟周师兄做事素来谨饬。只是脑中浮现柳、白二人的状态,实在放心不下,“今夜天色已晚,不如你我就此别过,各自休息去吧。”
周衡衍颔首,往自己的院落走了几步,却发现林云往并未回去,于是出声叫住她:“云往师妹,你要去哪里?”
少女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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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道:“我仍放心不下两位师姐,想去二人屋中看看。”
“我随你一同去。”他回应说。
青石板映着两道影子,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二人先去白洗砚的暮云院,林云往推门见人蜷在床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终于放心下来,将被子盖好,又为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的方柜上。
而周衡衍在门外等她。
云往出来时,见他正望着夜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今夜并无云层遮掩,星辰全都赤裸地躺在天上,密密匝匝的。
由于静吟宗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比石溪村所见的星河更加宽广,也似乎更近些,仿佛伸手便能勾到几颗。
她现在所凝望的,会有一处是她的故乡吗?
“白师姐睡下了?”周衡衍压低了声音问。
“睡得很安稳。”了却一桩心事,她不复先前眉头紧锁的模样,算是“喜上眉梢”。
“走吧。”周衡衍轻轻拢上院门。
柳师姐与白师姐的醉态大相径庭,眼下整个人伏倒在石阶之上,分不清是醒是眠。
虽说按日历已是春天,但静吟宗的春天要比别处晚上一月有余,此时还有几分冬日的凛冽,在这冰冷的石阶上躺上一夜,纵使有灵力支撑也是吃不消的。
千言万语,终化作,幸好她来了。
“柳师姐?”林云往试探着唤了一声,未有反应。
她轻柔地将醉成一团的人抱起,放到床上,褪去外衣与鞋袜,又解开发髻,最后将棉被小心地盖上。
柳如意即使从坚硬的地面到了柔软的床榻,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
为何事而醉呢?
林云往无意探究,只是不解与心疼。
回程的星河愈发明亮,照得小路泛着粼粼波光。
“云往师妹,这几日怎么没见你此前常戴的木簪?”像是拉家常般,周衡衍非常自然地提起话头。
这是一个极小的改变,就连每日与她一同修炼的谢听水也不曾注意到的小事。
听他这般说,林云往下意识摸向发髻,“原本的木簪是家中一长辈送给我的,很是珍贵,怕不甚丢失或是损坏,就收起来了。”
“……长辈吗?”周衡衍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片刻过后,他翻转手腕,掌心赫然出现一只银簪,款式简单,像是林云往会喜爱的。
“这是我用送你书签的余料所制,算是你帮我找到雪团的谢礼。”
“自入山门便承蒙师兄照拂良多,若再收此礼,岂非挟恩图报?”她摇头,婉拒了这礼物。
“此言差矣。”年青修士驻足转身,林云往也随他停下,二人对望,仅借月光与漫天的星辰,彼此眉目映得分明,“赠礼原是本心所愿。”
恍神间,她耳畔响起师姐的揶揄。
两世,林云往都不曾经历情爱,但不代表她不解风情。这应该算是表白?得了结论,她心跳动得厉害,此刻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婉拒,说些“大道未成,不应耽于情爱”的托词。
却脱口而出:“周师兄,你可是对我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