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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断剑

作者:远林屋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原来是南宫遂晴与柳万事又发生了争执。


    有了定论,围观的弟子四散开来,继续练剑去了。不过,都颇具默契地退至演武场边缘,将中心的位置一大片空地留给二人发挥。


    毕竟这两个人三天两头就要打一架,静吟宗弟子早习惯了。不仅宗门里人尽皆知,南宫遂晴作为修仙界三大家族南宫家的二小姐,连带着修仙界都流传着他们的事。


    说来也巧,二人同为涌云尊者亲传弟子,入门时间也相差无几。


    明明应该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妹关系,偏偏一见面就吵,吵起来就打,弄得戒律堂掌事分外头疼,次数多了,就将二人之事捅到宗主与长老那里。


    最终,商量出来的对策是将两人分开教养。


    可谁留谁走?哪位长老将其手下?又成了新的难题。


    那时浥尘尊者外出游历,总不能将着烂摊子甩给他,这样做不太体面,而鸣岐尊者也拒绝了再收一个徒弟的请求,只说是年轻人难免火气大,再过几年,总会好起来的。


    于是两人一直都在涌云尊者的门下。


    至于为何没有考虑将其中之一送至宁化宗主门下?这其中门道了就多了。


    自是因为前宗主离去后,宗主之位空缺,修仙界叫得上名字的家族都往涌云与鸣岐尊者门下塞人押宝。


    只是都赌错了人,是宁化空降宗主之位,各方的算计都落了动,像个小丑。若这时候突然把南宫家或柳家的人塞给宁化,倒像是两家合谋二次站队,平白惹人猜疑。


    宁化宗主因此没有被考虑在内。


    鸣岐尊者的拒绝则是因他与周家前任的家主是好友,并收了周家未来的继承人为亲传,加之对周衡衍的看重,不好与其它家族再有密切联系。


    谢听水原本凑过来是来找林云往学新剑招的,可听到争吵与打斗声,她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剑也不练了,拉着林云往把两人恩怨从头讲到尾。


    这篇幅长的,令人怀疑她是否打了腹稿,只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讲与别人听。


    话音刚落,林云往就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不对劲之处,压低了声音,问道:“为何没人押宝我师尊成为宗主?”


    不知是因她奇怪的重点,还是惊讶于她不知晓此事,谢听水面露狐疑之色,只是还未等她解释,一道熟悉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向二人袭来。


    林云往赶忙拽着她急退了半步,躲得及时,剑气只削下她袖口的一角以及给手腕处留下一道伤痕。


    她心想:万幸伤得并非是持剑的右手。


    “南宫师姐,这已是第二次了。”


    她眉头紧蹙,就算是不小心也合该有个限度,再者说她与谢听水的位置已是边缘,并不碍不着她。


    不远处,南宫遂晴正将柳万事狠狠踩在脚下,少年的身体与大地密切接触,沾了不少泥土,“废物!”


    柳万事看见怒气冲冲的谢春水与她旁边的林云往,眼神一转,“你看,你又差点伤了林师妹,小心又去戒律堂领罚。上次10遍门规写得可开心?”他最知道如何刺痛对方。


    论武力定是南宫赢,但在嘴皮子上她从未赢过柳万事。


    果不其然,南宫遂晴颇为恼羞成怒,“关你屁事!你不也写了两遍?”


    柳万事写的两遍门规是二人私下斗殴,所受的处罚。


    “还是比不上你,毕竟写了10遍。”


    “你——”她不知想起什么,将压在对方身上的脚抬起,直直向林云往逼近,“喂,和我打一场,我输了向你跪地赔罪,你输了,不准向戒律堂告状!”


    “南宫师姐失手伤人,本该赔罪。”林云往不退不让,也不理会她所说的什么比试。


    “你怕了?”


    这拙劣的激将法,一旁偷听的柳万事不禁扶额,心想自己对她的评价真的没错。


    林云往不受这激将法的刺激,只是平静地望着她。


    她身边的谢听水听不下去,闪身挡在她身前,义愤填膺地说:“你入门几年,云往她才入门几日?是输是赢,赌约的结果不全然由你控制?”


    “聒噪。”南宫遂晴抱剑,冷冷地说:“不比试,我不道歉。”


    僵持不下之际,林云往说:“比试可以。”


    这听说一惊,想要拦住她,而云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只是我们比试只为切磋,不为赌约。”


    她这般说,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一是若承赌约之名,这场比试就多了斗殴的意味,她不想去戒律堂领罚,二是她需要个机会,一个能够为浥尘门下正名的机会。


    对于为何无人押宝师尊,为何南宫与周衡衍皆有轻慢师兄,她已有几分猜测。


    只是两人间的实力差距确实如鸿沟。


    那么,就用一点特殊的方法吧。


    「系统,解除对共鸣能力的压制」


    「是,已为你解除压制。务必小心,如有危险,我会出手」


    剑,出鞘。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寒泉,“南宫师姐,请赐教。”


    林云往今日为了论剑课,特意穿了窄袖束腿的衣裳,与面前广袖翻飞的人相比,像是一草莽,可气势上未输半分,甚至隐隐胜过她。


    南宫遂晴有些慌乱,她没有想到林云往真的答应比试,她原本只想为自己找个不道歉的理由,最好也让对方闭嘴,不敢去戒律堂告状。


    她又想,为何自己要慌乱,应该是这初入静吟宗的师妹慌张才对。


    “我不会手软。”又是一剑出鞘,从铮鸣声可以听出南宫的剑远胜于她。


    但,论剑之事,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剑的质量。


    二人都扣住剑柄,向对方举起手中之剑,是针尖对麦芒。


    演武场的弟子不似刚刚对南宫遂晴与柳万事“比试”的态度,纷纷收了剑,围观二人的比试。


    自然是议论纷纷。


    “你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吗?”


    “我看她是赢了几个外门弟子就托大了,一会输了,就难堪了。”


    “难道不是南宫先为难人的吗?”


    “那她该知难而退啊。”


    “我倒是觉得云往未必会输。”谢听水这话使周围的人都嗤笑起来。


    “她刚正式修行多久?她就是再天才的人物也不能赢了南宫师姐。”


    南宫遂晴出自南宫家,深受其家族的托举,在成为涌云尊者亲传前,已是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更别说,现在的她了。


    “不过,我很是想看南宫输了的模样,挫挫她的傲气也好,天天鼻孔朝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安静看两人的比试就好,结果只由她们二人决定,其他人就不必多说些什么了。”柳万事突然出声,接下来说的话已是明示:“再者说,她们皆为亲传弟子,你们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


    这带有威胁的话语令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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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之人,静待二人谁先出手。


    终是南宫遂晴先按捺不住,欺身逼近,剑锋直砍林云往的脖颈处,但云往也很快做出反应,提剑格挡。


    南宫见她不过过了一招,她的额头就沁出汗水,出言嘲讽:“羸弱不堪,你还是认输吧。”


    林云往只是专心应战,并未回应。


    共鸣之力能提高她的感官,更好判断对方每一招的走势但也为她增添了精神上的负荷,受伤的疼痛感也会加强。


    两剑相击,震得人虎口发麻,可两人都未有退缩之意,剑势愈发猛烈。


    转眼数十招过去,地面落满交错剑痕,竟是难分高下。


    围观的弟子面面相觑,这局面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本以为林云往会溃败,心想: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但最为震惊的还是南宫遂晴这个当事人之一。


    她察觉到林云往能看透自己的一招一式,不由心惊这人才入门不久,对剑道的理解都到了如此程度。


    正像是印证了演武场巨石所写的“剑心通明”。


    但她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林云往尚未有自己的剑意。


    南宫遂晴骤然提速,她相信强攻之下,必有漏洞。


    而自己绝对不会输!


    而林云往依然面色沉静,似乎并未受这猛烈的攻势影响。不过,额头细密的汗珠越多了,左手手腕处的伤口随着共鸣能力的增强,也更痛。


    好在,疼痛也在维持她的理智。


    在她严密的防守下,对手转换了策略,猛然侧身与她拉开距离。


    谁都不能否认,南宫遂晴在剑术上极具慧根。


    只是,她的对手是林云往。


    未来第一剑修的林云往。


    即使此刻的她还很是稚嫩,远没有今后的老练。此时,她还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共鸣能力,不至于让自己握剑的手因灵台刺痛而颤抖。


    在高强度的对决中,这难以完全掌控的共鸣能力会成拖累。


    现在,处于上风的是林云往,率先出手的亦是她。


    蓄力,欺身而上,刺去。


    南宫遂道反射性地格挡,却正落她的下怀。手腕一翻,调转攻势,剑脊相擦迸出火星,对方的佩剑脱手而落。


    或许,胜负已定。


    出于本能,南宫遂晴召唤出了心剑。


    是剑与风合奏之声,是围观之人的惊呼声,还有系统拉响的警报声。


    林云往只来得及偏头,手中长剑已断作两截。大半剑身,直直落在两人之间。


    “当。”清脆的声响。


    “当。”因被震得右手脱力,剩下小半截也掉落在地上。


    林云往的行动未因此而停下,侧身躲过,并指抵在南宫遂晴的脖颈处。


    她的手在残酷在寒冷的天气里许久,自然是冷的。恰巧,这冷意让南宫彻底清醒过来,眼神也恢复了原本的清明。


    “是我输了,向你道……”


    她还未说完,林云往像是被抽出骨头,软软地倒下了。


    “喂!”南宫遂晴慌忙接住怀中人。


    林云往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前,看清了奔她而来身影。


    “师尊。”


    她也不知自己是否张口,是否发出的声音,更不知对方是否听见。


    她模糊中看到浥尘呼唤她的名字。


    回应了,那便是听见了吧,她这样想着,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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