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云往被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来气。
她身侧的人还沉睡着,大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全然不见昨日的闹腾劲儿。
她将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小心翼翼地挪开。回忆起昨日这人无论如何都要与自己同住一屋。无论桑照怎样劝说都无济于事,云往只好要换个屋子。
可被这无赖死死拉住衣角,十分不讲理地说自己头疼,要与云往同住才能好。
也许是堂堂玄机阁少阁主这般作风实在是丢启灵城的脸面,最终她被范青督武力镇压,拎着后颈把人薅走。
半夜,不知怎地她又摸进了云往的房里。
林云往实在受不住柳虚白的撒娇,这总会让她想起石溪村那些天真浪漫的孩童。加上今日实在劳累,又已是深夜,便没有狠心赶走她。
也许只是梦中呓语,“云往,你真的很像我的哥哥……”
“可我是女子。”她没有睡着,于是回应说。
床上突然多了个人,难以入睡是正常的。
“是说性格啦。”柳虚白翻身将头偏向云往,闷声说道:“你们都是……只要在你们面前恳求几句,便什么苦都会自己咽下。”
“我不是。”林云往声音轻得连自己都没有听见。
她没有询问只是见过一面,柳虚白就怎么能对自己下了定义。
只是,她的手掌轻轻落在柳虚白单薄的脊背上,就像她口中的的温柔、强大、富有怜悯之心的哥哥一样。
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窗外古柏忽坠松针如雨。
听到异响,林云往匆忙穿上外衣,见柳虚白还未醒,尝试叫了几声,依旧睡得很沉。
她只好从衣袖中拿出几张符纸,布置在床的周围,也算是保护她的一层屏障。
大堂之中,只有两人。
桑照与范青督还在端坐着,手边还有两碗白粥。
看见云往下了楼,桑照淡定地说:“不急,先吃了早餐再说。”
她接过桑照递过来的碗筷。
“柳姑娘还未醒。”她对柳虚白的称呼已从少阁主,变成了柳姑娘。一夜同床共枕,倒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她实在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
林云往还是固执地认为,她与这位少阁主命中犯冲,天生不合。
“既然不急,那便让她继续睡着吧。”云往吞下最后一口粥,说道。
桑照赞同,而范青督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看样子也是同意的。三人在大堂泰然自若地聊着天,大多时候是林云往说,桑照附和上几句,范青督点头。
林云往正说到酒楼新出的菜肴,忽听得门口传来窸窣响动。
“来了。”范青督与桑照手中的剑已发出轰鸣之声。
是提醒,也是警告。
原来,最先按耐不住的是那邪修。
大门轰然炸裂,碎木如雨水般纷纷落地。漫天尘屑中,黑袍人周身缠绕着血色符咒,十指指甲比得上刀锋的锐利。
已看不出什么人样,像是一团人形的黑气聚集成的。
“吼~好大的力气。”柳虚白也醒了,倚在二楼栏杆处看着热闹。
听见嘲讽,那人怒火更胜,“我这是生气了!”
剩下的半扇门板裹挟着腥风直扑面门,范青督剑未出鞘,反手将檀木桌掀起。桑照顺势甩出三张黄符,符纸遇风即燃,化作火焰撞向碎木。
“保护好自己。”
“注意安全。”
桑照与云往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相互叮咛道。
林云往闪身至邪修身后,将给他致命一击。却化作黑气,连黑袍都掉落在地,围绕在几人周围,以便偷袭。
“装神弄鬼!”
若是几人合力,邪修必然是打不过的,眼下他打算逐一突破。
柿子专挑软的捏。
他先盯上的是重伤未愈的桑照。
锋利的指甲欲直戳桑照的心脏,可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气却让他不得已改变了方向,划向双目。
一柄长枪从二楼而降,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这枪,名为诸邪,专杀你这邪修!”
“不过是雕虫小技。”那人双掌拍地,黑血从地缝中冒出,像是要吞噬了几人似的。
桑照立即在空中画符,点点荧光没入黑血之中,阻止了生长的态势。
林云往也尝试火符,可惜收效甚微。
“桀桀桀桀……”
邪修发出怪声,几人心中暗道不妙。
黑血忽地幻化成骷髅,无论用何方法,都无法伤它们分毫。
“真是奇怪。”静吟宗偶尔会给弟子安排追杀邪修的任务,桑照也参加过几次,从未见过这样能力的邪修。
邪修,即是用杀人夺宝、强纳他人灵力的外道。其特点多是灵力的浑浊与身上背负的业障。
“呵呵,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制作的……今日,拼出个你死我活吧!”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却隐去身形,藏在黑雾之中,想要趁其不备偷袭他们。
情况愈是复杂,他们四人愈是冷静。
“结局已然注定。”林云往将大半灵力汇聚在短剑之上,轻轻一挥,便斩断骷髅与地上黑血的连结。
骷髅身上的控制消失,它们便如脱缰的野马向黑雾中的人影奔去。
这就是因果。
“计划有变,抓活的。”如今看来,这邪修身上有太多迷雾。
范青督这话显然将他彻底激怒。
邪修身上的业障化作浊流,缠住执剑的手。
“昨日,便是你布下阵法戏耍我的!”
他听闻城中有仙人降临,想要逃跑。可是像是鬼打墙一样,无论怎样都是在原地,只有特定的方向才能走上几步。一夜摸索,才找到客栈前。
“看来镇域使并不明白围城必阙的道理。”林云往与柳虚白正欲帮忙,却见一柄剑虚空而出,直切邪修的双手。
此人反应不慢,快速与范青督拉开距离。可是,左手仍被砍断。
“不要负隅顽抗。”桑照近身,将定身符贴在他后背。
邪修转身用剩下的右手拉住桑照的手腕,黑气快速蔓延至桑照全身。
他未多思考,直接凝神取剑,斩断黑气。
“倒是一把好剑。只是,刚才你若直接砍了我的右手,你们此时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邪修伸出食指,黑气在上环绕,惊雷骤然降临。
桑照看见引雷术却是愣在原地
“小心!”林云往向桑照扑去,两人翻滚在一旁摔烂了的桌椅之中。
“桑照,你没事吧。”云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是原来的暗伤还未好全吗?”她知道桑照是看到惊雷才愣住的,但此刻正要的是其他理由。
在范青督的掩护下,她扶着桑照远离惊雷落地之处。
“生死不论,我来担责。”柳虚白见有人受伤,枪尖直挑邪修的心脏处。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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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三人到了安全地带,这位即使鲜少外出也名声在外的天垣殿镇域使才发挥出真正实力。
他并指控制虚空召唤的神器,蓝光在剑尾闪过,发出清跃的剑鸣。
剑气划过他的手腕、脚腕……
密集的剑气逼得邪修连连后退,却撞上一柄冰凉的长枪。
退无可退了。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经脉皆断,手、脚血流如注。不禁,瘫倒在地。
“怪物,你们都是怪物!”正常人在他一套连招下,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还不等他继续说什么,便被柳虚白一脚踹翻,脚用力地踩向他受伤的手腕,漠然地看着他在地上嚎叫,“一个杀人炼尸的邪修,也有资格评价我们吗?”
“虽然你的术法从未见过,但还谈不上恐惧。况且,你这人实在令人恶心。”林云往默默补上温柔刀。
先阻止柳虚白动作的是桑照,“少阁主,可否给桑某个面子。”
他蹲下身子,将一张符纸贴在邪修的身上,上面的符咒融进他的身体里。“此为真话符,需要你知无不言,否则便会痛苦万分,你明白吗?”
桑照见他不言语,并未动怒,依旧温和地说:“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邪修扭过头去,拒绝回答。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感受到钻心的疼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肝脏,嘴角也被牵引,吐出真话,“马扬。”
“好的,第二个问题,你所用雷法是何人所授?”这个问题使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谁都没有料到他如此坦诚地问出这个问题。
雷法是静吟宗前宗主的独门秘术。只是随着他身死,他一派也没落下去,这雷法也逐渐消失。
而他的死因,早已成了修仙界的禁忌。
林云往倒是不知其中的弯绕,但她知道桑照先前的不对劲皆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惊雷。
“我不知道……好像突然就学会了。”在符咒面前,无人能说慌,见他面色无异,桑照了然。
他拍了拍自己沾上灰尘的衣角,起身朝柳虚白与范青督行礼,“感谢少阁主、镇域使能够给我询问的机会。”他将能控制邪修的母符交给柳虚白,“这是我的谢礼。”
“嗨呀。”眉眼飞扬的英气女子摆了摆手,说:“今日这一遭,我们几人便是朋友了,不必这么客气。”但她还是将真话符收下了。
虽然现在符咒普及,但复杂的符咒也是稀缺品,加之她不擅长画符,就更是缺少了。原本她是想武力解决,严刑逼供的,现在倒是方便许多。
柳虚白指尖一挑,腰牌便从范青督衣服上的锦带滑落。她将还带着体温的令牌抛向云往,“接着!”。
镂空的"启"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进出启灵城。”
“这般贵重……”她推脱说。
这几日她恶补修仙界的知识,虽说未全面了解,但也知晓启灵城除特定的时间外并不开放对外人的渠道。
“你尽管安心收下就好。要不是我未带着,哪里用得着他的。”说完她还狠狠瞪了范青督一眼。
这一幕,使得云往失笑出声。
最终,她还是收下了这礼物,并给予承诺,“我会好好保管的。待学有所成,我定当亲自前往启灵城,完璧归赵。”她也适当的开了一个玩笑。
范青督依然抱剑不言。
这几日,林云往已摸透他的性子了,不出言反对,就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