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雾真在睡梦中被生生做醒了。
他掀开眼帘,懒得追究,只道:“夜深了,轻一些。”
王狰掐住他手腕:“这就是你的反应?阿兄。”
王狰故意地折磨他,绞缠得临雾真不得不在意。他闭上眼眸,喘息着轻叹一声:“王狰,你又在嫉妒什么,瞧瞧你这样子,除了在床上发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王狰垂下身,吻他闭着的眼。
痒。临雾真侧过脸去,又被王狰掐正。
“府里都是我的人,你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勾引隗漠。他能给你什么。”
王狰说着,又重重地捣乱,临雾真受不住急颤起来:“够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临雾真睁开眼,唇被王狰咬红了,“我这样的人,自是不能真面目见人,那人戴着面具走过来,我当然要看看,到底是谁,也不能见人。”
临雾真说完笑起来:“原来只是丑陋而已,丑死了,那样的疤痕,我抚上去,深深浅浅,我的指尖都不舒服了。”
临雾真把手指凑到王狰嘴边:“阿弟,帮我舔干净。那样的人,都值得你嫉妒吗。”
王狰却把临雾真的手引到自己胸膛的伤疤上,上战场的人,身上不可能没有疤痕。
王狰道:“其他人,我不管,我,阿兄,你得习惯。”
临雾真故意闭眼刺他:“丑死了,快把蜡烛都熄了,我看不见,就可以把你想成是个好东西。”
王狰俯冲了下,临雾真说不出话来了。
王狰道:“吻一吻。”他要阿兄亲吻他荣耀的伤疤。
临雾真不肯,王狰也不勉强,只是疾速地、不分轻重地、无休无止地冲向软地。
临雾真眼尾带了泪,往后退,却被王狰掐住了腰。
“吻,今夜就到此为止。”王狰给出承诺。
临雾真睁眼恨他:“不可能。”
王狰再无怜惜,压抑的怒叫他把临雾真当个死人,临雾真终是受不住了,颤着的手抚上王狰面庞,一滴泪滚落下来:“我爱你,阿弟,我爱你。”
在那一瞬,王狰登上极乐,微凉的冲击叫临雾真闷哼一声。
王狰退了出来,捧起临雾真的脸:“做得对,阿兄,你看,现在不就好受多了。”
王狰怜惜地抚过:“睡吧,我会替阿兄清理干净。睡吧,夜已经深了。”
王狰哄孩子一样,学着轻柔,临雾真应当骂王狰的,但是没力气了。
他哀艳地衰败下去,蜷在床上,无法动作了。
一直到春猎开始,临雾真坐在前往的马车上,他都没能恢复完全。
临雾真倦倦地躺着,临走前,王狰怕他受寒,一定要他穿得厚实,都开春了,天气早就回暖,临雾真身体是弱,但又不是换了个物种,热,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他就这样衣衫不整半褪半露地躺在铺了虎皮的马车里,还是热。
临雾真长腿一伸,踩在马车竖着的梁上,觉得好玩。
他这样,像不像随处找地卖的小倌,客人一进来,随时都可以开始生意。
他为这样作践自己的想象感到一种新奇。
他可是帝王,哪怕旧王朝已经泯灭,他曾经可是皇帝啊。
帝王和小倌,是不同的处境,把人放进哪里,人就成了那里的人。
他没有回天之力,亦无经世之能,平常庸人,只能如此了。
临雾真不怕更作践自己一些。
他将衣衫褪尽,耳边是马蹄声声,一扇小窗阻隔。
他在这白昼里,在千百的兵马中,脱得一干二净,好似回到出生以前。
临雾真无法否认自己的病态,又从中得到一种畅快。
只要他不在意自己,就没人能把他轻贱。
有人敲响车门,是林壑静送药来了。
临雾真随意将虎皮扯到身上:“进来。”
林壑静抬眼,眼疾手快回头将车门合拢。
临雾真被他这架势逗笑了。
林壑静垂眸静坐,等待临雾真穿好衣裳。
但临雾真动也不动。
“公子?”
临雾真道:“皮囊而已,你在意些什么。”
林壑静摇头:“已经过了茹毛饮血的年代,就得穿上衣衫了公子。”
临雾真掀起眼帘,长睫如扇,瑰丽如画,女子的妆容装扮:“教训我?”
林壑静摇头:“公子伪装成女子,若是被人看见了皮囊,戏就穿帮了。”
“那传言里,就是梁王殿下不爱红颜爱男郎,我,故事的佐料而已。”临雾真想到这,发觉有些危险,王狰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脂粉掩饰的男子,若是王栖水起了疑心……
临雾真这才肯动身将衣衫一件件穿好,为了戏真,连肚兜都穿。
红彤彤的肚兜,临雾真指尖抚过,没想到这东西不是穿在妻子身上,反而是自己穿上了。
临雾真散漫地哼着歌谣系好,他已经熟练穿女子衣衫。
那歌谣林壑静听过,是三月三求佳人的情歌。
以歌为媒,以曲传爱。林壑静没忍住抬起眼,正看见临雾真背对着他,系红肚兜的绳线。
一缕红线,在腰间,林壑静心绪不稳,他急急压制住,垂下眼眸,盯着车厢的木地板。
临雾真整理好衣衫,回过身来,望林壑静那呆呆的模样,笑他:“我让你碰,你不敢碰,不让你碰,你又心痒痒。”
林壑静头垂得更低了,他不能反驳公子的话。
戳穿了他,林壑静也并未羞愧,诚实地说:“是,我方才,方才见到公子的腰,有心动。”
临雾真偏了下头:“你老是说实话,总有天会被人干掉。”
林壑静忽然抬起头来:“公子呢,公子会想杀了我吗?”
临雾真眨了下眼:“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价值?告诉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林壑静摇头:“除了治病,我什么都不会。哪怕是疾病,能治的,不能治的——”
林壑静怔怔的:“能治的也只有那些,不能治的却是多数。”生老病死,常常无能为力。
临雾真跪坐下来,取过药壶,自斟自饮:“又正经起来了,林壑静,等我死了,也成你不能治的多数之一,到时候每年别忘了,给我敬杯酒。”
他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不爱喝酒,但酒这个东西到地底里没准有些用处,不然为什么,祭奠死者老是倒酒。
林壑静呆滞了会儿:“为什么要死,我跟着公子,一直跟着,能多活好些年。”
临雾真又笑起来,真是呆子,怎么这么呆啊。
“不想我死啊,给我准备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药,”临雾真在林壑静不赞同的眼神下,继续道,“杀人用,难道自杀啊。”
临雾真哼起新的歌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抹上毒药杀恶狼,笑看它心瞎眼盲,黄泉见爹娘。
爹娘问,新皇啊,咋这就命断魂销散了场。
他新编的,没人唱过。
听完这曲,林壑静头一次如此严肃。
临雾真继续饮药,心情欢愉。
林壑静道:“以卵击石,不会成的。白白葬送了性命,公子,我不会给你毒。”
林壑静没有问为何公子要杀新皇,也不去深究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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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情仇,他只是理智地觉得,不会成功,很难成功,几率几乎为零,徒劳之事,他不希望公子去做。
“你不给,我就自己去准备,”临雾真说,“露出许多马脚,让人抓我时格外轻易。”
“公子!”林壑静皱眉,“我们慢慢来,从长计议可好?”
他无父无母无牵绊,随公子去做这桩事,也不是不成。
临雾真放下药盏:“我等不了了。我怕我等下去,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临雾真笑着,眼眶中却有泪意:“我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会认不出我的。”
“他的儿子做了娼.妓,卖身给仇敌,”临雾真说,“下贱,贱到骨子里了,可我竟不觉得痛苦,还挺享受的。”
临雾真收敛了神情,笑和泪一并消失。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若不帮我,待你走出去后,我便告诉王狰,那叫林壑静的大夫,于军马嘶鸣声中,什么也没做。”临雾真道,“可他不会信的。”
做出一点欢爱的痕迹,对临雾真而言并不困难。
林壑静却不恐惧,他行了个跪拜礼,再次相劝:“无论公子如何待我,我不要公子去冒险。”
临雾真冷淡道:“那你滚吧。”
林壑静道:“不,毒箭太过显眼,我可以令陛下的马发狂,若摔下马来,非死即伤。”
临雾真问:“你愿意?”
林壑静叹了一息:“愿意。”
临雾真凑近林壑静,在他耳畔轻声道:“事成,壑静,我就随你走,天涯海角,你治病救人我熬煮汤药,神仙眷侣,归隐天下,没有比这更妙的乐事了。”
临雾真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林壑静愿意当真。
“公子,”林壑静说,“有太多事,凡人无能为力。您别抱期望。”
临雾真呸了声:“还没去做,别说这些话。”
他的语言是关心的,眼神却很冷。
若失败了,又是一个废物。
林壑静僭越地抬起手,想要抱一下临雾真,但想了会儿,手又垂下去了。
林壑静笑着:“公子喝完药,我端出去把药渣都处理了,气味太重,太苦,易聚难消。”
临雾真惊奇地看着他,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
看了会儿,乏力地凑到他脸颊:“别躲。”
便印上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吻完了,临雾真坐回去:“你可以走了。”
林壑静双眼亮晶晶的,欢喜的模样,临雾真觉得刺眼,目光放到窗格子上去。
林壑静收拾着药壶药盏,嘴边轻轻哼起歌来。
是三月三的情歌,心上人的欢喜。
临雾真静静坐着,懒得管了。
在林壑静出去前,临雾真却捉住他,在林壑静安然的目光下,临雾真用袖子擦去方才吻的痕迹。
妆容太重,吻过留痕,见不得人的关系,还是别叫人看见了。
林壑静心中生出些哀意。
连一个吻,他都没法留住,更何况是公子的人呢。
无独有偶,在临雾真试图干掉王栖水的同时,叶枕冰也计划好了春猎杀人事件。
林壑静离开后,临雾真一个人跪坐在车厢里,久久没有动弹。
裙摆拖曳在木板上,车轮拉扯着往前,为了杀王栖水,一切都是值得的。
出卖皮囊也好,出卖灵魂也罢,不达到这个目的,他不能得到安宁。
只是,只是,他有多久没想起父皇了。
当脑海里都是杀王栖水,好像也就只剩王栖水了。
仇恨,竟与爱同等深刻,绞缠着他,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