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山朝许春喜请教了洪濑鸡爪要怎么卤,许春喜仔细地将步骤说了一番,至于那些香料的用量她说不太上来,就只能现抓现称。
好在兄妹俩一个会教,一个善学,许春喜简单教了一遍之后,许东山便将洪濑鸡爪的做法学会了。
出锅之后,苏月娘和林大松各尝了一只,纷纷表示这鸡爪和许春喜卤的味道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听见苏月娘的夸奖,许东山朝她投去一个求和的眼神,苏月娘对上他的眼睛,结结实实地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吃了瘪的许东山默默地将那盆鸡爪端去剁了,并称出刘昌要的两斤放在另外一个盆里泡入味儿,剩下的半斤则是泡到傍晚,给傍晚来吃饭的客人们尝尝鲜。
——
午后申时,月娘小吃铺又飘出了浅淡的蒜香与姜香,这会儿没有客人,苏月娘闲下来抱着小哦屁坐在孤榻上面晒太阳。
小哦屁来这家里好一段时日了,苏月娘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它,从前也就许东山巴掌那样大的小狗如今变得比许东山的两只手掌还大一些,身上的黑毛油光水滑的,再加上它穿着一身细布小衣裳,眼神不好的路人远远看过来,只会觉得苏月娘抱着一个小孩在怀里。
对门林阿婆年纪大了少眠,这个大多数人在午睡的时候,她睡不着,便只能坐在门口给自己做年兜要穿的冬衣消磨时光。
一老一少相对坐着,总是免不得要聊上两句家常话的。
“马上就要年兜了,到时候春喜大松回浮桥去了,家里就你和阿山两口子在,难免冷清了一些……你和阿山赶紧生一个,不然冷冷清清的,也怪没意思的!”
苏月娘的手轻轻搁在哦屁圆圆的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呼噜着,哦屁舒服得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家里可不止我俩,还有我们哦屁呢!”
哦屁听见苏月娘喊它名字,懒洋洋地哼哼了两声。
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林阿婆便没有再多嘴,只是打心里觉得现在的后生家还怪有意思的,竟然将一只小黑狗当成小孩子在养。
正当两人闲聊着,林捕头带着一队捕快走进了这巷子里。
普渡那件事情,林捕头在背后帮着出了不少气力,苏月娘站起来同他恭敬地问候一声是应该的。
“林捕头怎么忽然过来了?进来家里喝口热茶歇歇脚吗?”
林捕头摆摆手,“喝茶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我这次过来是来通知许东石过几天去游街的事情的!”
林阿婆用牙咬断了衣裳上的线,“听说那家的儿子已经瘫了,这还怎么去游街啊?”
“原先我们大人听说他人已经这样了,就想着说免了这一罚,但是老刘私底下问过阿平,谁知道阿平那孩子坚持要让许东石去游街示众!”林捕头冲着苏月娘笑,“你家这大徒弟还挺有意思!看着好欺负好说话,实际上不是个旁人一说就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
有人夸赞自家大徒弟,苏月娘这个做师娘的自然是开心。
“今日我和我这五个弟兄在你们镇子上还有别的案子要办,等我们下值了,上你家吃鸭子!你咸水鸭和姜母鸭各留两只,今天我请客!”
苏月娘满口应下。
林捕头身后的捕快们纷纷欢呼起来。
和苏月娘寒暄过后,林捕头带着手下们走到许二福家去敲门。
开门的是许二福,林捕头将衙门那儿开的文书交给许二福,再说明了游街示众的事情,许二福听后忙弯着腰向林捕头求情。
可林捕头鄙夷这家子的所作所为,许二福刚要给他跪下,他便带手下们快步离开了这条巷子,没过多久,隔壁便传来了李金花的哭喊咒骂声。
哦屁听这尖锐的声音,吓得直往苏月娘怀里拱,听得津津有味的苏月娘忙捂着自家小狗崽的脑袋,快步回了屋里躲着。
厨房里,许东山师徒还有林大松正在备傍晚要卖的鸭子。
今天,阿平学的是咸水鸭。
“十四那天许东石游街,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热闹!”苏月娘走到阿平身边道。
忙着撇浮沫的阿平一边担心被师父骂,一边扭过头和师娘点头。
“刚刚林捕头还夸你来着,我这个当师娘的面上都增光不少呢!诶,对了,听说游街那处有一家味道很好的蜜饯铺子,到时候我领你和阿生去买上几斤放在家里慢慢吃!”
许东山原是不喜欢阿平这样频频分心的,但是叫阿平不停分心的人是苏月娘,他敢怒不敢言。
等到阿平不小心将刚捞起的浮沫洒到桌子上,许东山才走到阿平的另一侧,一手将一直喋喋不休的苏月娘揽走。
苏月娘没忘记还在和许东山闹脾气的事情,“谁允许你碰我的!你给我松开!”
“让阿平好好干活!今天早上我买了两条马鲛鱼,晚上给你打马鲛鱼羹吃!到时候单独给你下一碗大粒的!”
许东山都这样求和了,苏月娘也不好再刻意同他置气,“不要!大粒的太占地方了,我要小粒的!还要下很多很多菜头片和姜丝!”
对于这种小要求许东山自然是会答应,“好,我记住了。”
“刚刚和林阿婆话仙得我都口渴了,你去给我剥颗芦柑。”
“好。”
和好的两口子牵着手出去找芦柑吃了,阿平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夹在闹别扭的师父师娘中间提心吊胆了……
——
林捕头和他那几个手下是店里最后一批客人。
给他们上了两只咸水鸭、两只姜母鸭还有一大碟洪濑鸡爪后,苏月娘还找出自家喝不完的米酒送给他们配着吃。
看着林捕头和他下属们在堂屋里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鸭子,苏月娘和许春喜将堂屋其他桌子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回到厨房去帮忙做晚饭了。
马鲛羹汤由许东山领着阿平大徒弟来做。
两条刚杀好的新鲜马鲛鱼,许东山一条,阿平一条,师徒俩拿着铁打的薄勺子,一起刮着被顺着鱼骨分成两半的马鲛鱼肉。
马鲛鱼肉质紧实细腻,油水丰富,挺好刮的,许东山便没有特意嘱咐阿平什么。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苏月娘从许东山身边探头。
许东山抬头四处看了看,“菜头已经片好了,你去稍微焯一下菜头,要是来得及,你就把姜丝和葱花芫荽一起切了。”
菜头总是或多或少地会有点儿苦味,许东山拿菜头做汤时,总会特意给菜头焯一遍水杀杀苦,再入汤烹煮。
这活简单,苏月娘提前去占了一口小锅干活去了。
两条鱼的肉茸刮好,还剩下四条缩在一起的马鲛鱼皮摆在案头,许东山挑了两条大片的丢给阿平,“把鱼皮条切幼(1)一点放到鱼茸里面,我去切点其他的。”
马鲛鱼羹还有一样关键的用料——猪肉碎,马鲛鱼羹里头的颗粒感便是这猪肉碎带来的。
带着少量肥膘的猪肉快速剁碎之后,许东山顺手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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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姜蓉、蒜蓉,用刀刃一扫,全部拍在了猪肉碎上,再将这黄黄红红的猪肉用菜刀护着倒到阿平手边的盆里。
用盐、少量糖和酱油、胡椒粉、香油调味之后,再挖上两大勺许春喜今早做三合面剩下的红葱头酥放进去。
“去舀一大勺尖尖的地瓜粉放进去,然后你就可以开始搅鱼羹了。”搅和鱼羹这样容易脏手又简单的活,许东山必然是舀甩给他的好徒弟去练手。
苏月娘那儿已经焯好了菜头,切好了姜丝。
许东山取过这两样东西去到小锅边,生了火,等锅热了,倒油将那一小把姜丝爆香了,姜丝被热油煎去了嫩黄,颜色变暗了数分,趁着小油泡还在姜丝周围咕嘟咕嘟地冒着,许东山将沥干水分的菜头片倒进去快速翻炒几下,而后加上两大瓢清水开始煮汤底。
阿平认真地将那一大盆又白又红的肉茸揉搓搅拌,锅里的水烧滚了之后,许东山过来检查他搅的鱼羹,筷子在黏糊的胶羹里来回拨弄了几下,见内里没有夹杂着地瓜粉的颗粒,许东山满意了。
“可以,这鱼羹揉得不错,过来跟我一起下鱼羹。”
得了师父夸奖的阿平咧着嘴角追在许东山身边。
菜头和姜丝一起煮出来的汤底自来就带着一股清甜辛辣的味道,不论是下什么配料都会好喝。
马鲛鱼羹这东西的形状不必像做丸子那样太过讲究,凹凸不平,毫无形状才是马鲛鱼羹的精髓所在。
师徒俩一起用方才刮鱼肉的薄铁勺子蒯起凹凸不平的马鲛鱼羹顺着锅边,甩进了滚水里头,灰白色的马鲛鱼羹很快挤在了水面上方,底下的滚水不断地翻涌上来,将中间的马鲛鱼羹挤开。
一下完马鲛鱼羹,阿平便勤快地拿上锅勺要搅拌。
“先放着不要动,让这些鱼羹自己定型。”许东山拦住了阿平。
看着马鲛鱼羹在汤水中起起伏伏,碰来撞去好一会儿之后,许东山才允许阿平搅拌。
这个时候,马鲛鱼的鲜甜味道已经全然释放在了汤水之中,已经有些饥饿的阿平一边搅拌着马鲛鱼羹,他的肚子一边很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这声音不算小,离阿平五步远的苏月娘都听见了。
“一会儿出锅先给阿平盛一碗!别把孩子饿坏了!”
阿平听了这话,耳根子变得红了起来。
许东山也心疼还在长身体的大徒弟忍着饥饿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后饿了就直接自己找吃的,我和你师娘不缺你这一口!”
阿平轻轻点头。
马鲛鱼羹是今天最先出锅的,林大松和红姑那儿还有好一会儿才能结束,许东山给苏月娘、阿平阿生各盛了一碗垫垫肚子。
三个人齐齐坐在堂屋里喝汤,身后的林捕头等人还在乐呵呵地喝酒。
“月娘头家,你家这鸡爪味道真不错!还有吗?一会儿我买点回去!”林捕头举着一根鸡爪同苏月娘问道。
“您过两日再来吧,店里已经没有鸡爪了!”
林捕头有些遗憾,“那你记得给我留一斤!”
苏月娘应下后,将已经放凉的一勺马鲛鱼羹放进嘴里。
马鲛鱼的鲜甜当真不是盖的,一入口,便直中苏月娘的胃口。
自家做的马鲛鱼比起外头买的,不仅油香胡椒香更重,就连口感也更加爽脆,吃了一口便想要再吃第二口。
哪里像外头的马鲛鱼羹,松松散散的干柴鱼肉的口感,干吃上两口便叫人没有想吃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