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鸡还挺肥,今晚吃一半,剩下半扇抹盐留明天吃。
林霜很快就收拾好鸡块。
“我去菜园子看看。”
江怀贞站起身道:“我带你过去。”
江贵活着的时候,平日他出门在外当差,祖孙两人在山谷里,不光种地还种菜,只是江老太身体不好,江贵仗着自己砍一个人头能得一两银子,死活不给她们多种。
一个菜园子,另外开了两亩的荒地,这些就是江家全部的地。
自从江贵走后,家里没了进项,江怀贞原本还想多开荒种地,谁承想老太太病如山倒,她除了要看护照顾,得空了还得想办法上山打猎弄钱,开荒的事陆陆续续也只忙活了几分。
如今接了衙门的这个活,就更没时间往地里去了。
菜地里倒还种着些菜,眼看要入冬,有些菜叶开始发黄。
山谷里没有养牛羊,不用围篱笆,林霜刚出后门就望见菜地。
青菜不好跟鸡汤熬,要是能有菌菇就好。
这两日连着下雨,这里靠近山林,很容易就会长出菌菇来。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江怀贞没注意自己,便蹲下来,手掌按在地面。
掌心贴着湿凉的地皮,地气顺着经络漫上来。
密密麻麻的植物影像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她将意识往山上的方向慢慢探出去。
但只探到了差不多一亩地的距离便没办法向前,她也没强求,就近细细搜索一番,当真让她发现了好东西,往半山腰方向的一处石头后面长了一丛三塔菌。
她收回手,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江怀贞,这人正蹲在地里剥发黄的菜叶子。
“怀贞,我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菌子。”
江怀贞欲言又止,最后回了一声“好。”
林霜起身便朝目的地去。
果然在那块巨石后边的腐木堆里,长了一丛搭着小伞的三塔菇。
她压着心底的兴奋,在周边走了个来回才蹲下来。
土壤很松软,菌柄轻轻一拧便离了地。
枯枝叶里还藏着几簇矮脚菇,林霜留了几个小的,剩下的全摘了。
随后兴匆匆地往菜地里跑回去。
江怀贞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着她捧着的东西,明显有些惊讶:“还真有呢。”
她就从来没遇到过菌子。
“鸡肉和菌子煲汤好喝,再煮个青菜就好了。”
“要煮什么青菜?”江怀贞问,她做饭不好吃,能煮得熟不焦不糊就已经是极限,江老太尤其不爱吃她做的饭。
菜园子就三四样菜,林霜道:“白菜吧。”
刚刚看了油罐,已经到底了,就不炒菜,舀点鸡汤出来把青菜煮了,也很美味。
见她有主见,江怀贞便不再作声,默默地拔了一棵大白菜,抱着发黄的菜叶,两人一前一后往家里走去。
进了厨房的林霜,如鱼得水。
两种菇洗干净,和姜一起丢进锅里和鸡汤一起熬,白菜也洗干净备用。
要不了一会儿,灶上砂锅就开始咕嘟着泛起金黄油花,剁成块的肥鸡在沸水里上上下下翻滚着,混着老姜的辛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柴火在灶膛里哔啵作响,映得江怀贞侧脸忽明忽暗。
她蹲在炉灶旁边,将摘来的黄菜叶剁碎,混着米糠拿去喂鸡。
原本养了十几只鸡,老太太这两年生病,留几只给她补身子,其余大多卖了,现在剩下的除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和两只稍微大一点的,其余的都是拳头大小的小鸡。
喂完鸡,顺带将屋后的柴火搬到厨房后边,才搬两趟,就听到山谷入口处有人喊她的名字,转头望去,是村正。
村里人要是有事来西山谷,大多是站在入口喊人,她早已见怪不怪,忙放下柴火往外走去。
等走近了,村正冲着她招了招手道:“江丫头,你说要让林丫头入你家户籍,这事可是当真?”
江怀贞点了点头:“当真。”
不管林霜以后会不会留下来,但只要她继续留在林家,林满仓是户主,照样可以再次将她发卖,就算上官府去也说不赢。
这年头想要立女户,家里没有男丁,是根本行不通,也只有江家这种原户主死了后才允许立女户。
把户籍迁过来,她想如何便如何。
村正见她点头,于是道:“行,既然你决定了,林家也收了这个钱,明日我就去衙门把这事给办了,你去把你们家文书拿给我吧。”
江怀贞道了一声好,刚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身道:“七叔,那八两银子说起来不是我的钱……欠你的那二两,我会尽快还上。”
村正摆摆手:“我能不知道那不是你的银子吗?快去吧,什么时候有再给,我不急这一时半刻。”
江怀贞回了一声好,转身往家去拿户籍文书。
村正看着她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贵他祖父算起来也是他族中这一支子弟,只因家里穷,出去走货,被诬陷偷了货,主家让赔钱,他一怒之下打了主家,失手把人给打死。
后边官府查出是商队领头和土匪勾结拿的货,他是无辜的,但也惹上了人命,最终以一命抵一命。
江贵的父亲也是个早死的,再后来江贵做了刽子手,村里人便跟这一家子走远了。
如今只剩下这孤零零的祖孙俩,他也不忍心就这么不管不顾。几日前江怀贞上门借钱给老太太治病,他还是不顾家里老婆子的反对,给拿了二两银子。
正想着,江怀贞已经拿着户籍走出来。
“劳烦了。”
“得,回吧,我走了。”
等江怀贞回来,饭香味和鸡汤味已经弥漫了整个厨房。
见她进门,林霜道:“饭好了,你先端去给祖婆吃。”
江怀贞应了一声,过来舀饭。
半碗稠稀饭,一碗鸡肉汤和一碗青菜。
早上出门的时候,老太太被她逼着喝了一碗粥,可留的午饭她是一口都没吃。她恨自己动弹不得成了累赘,当真是存了几分想死的心思。
可终究肉身凡胎,会饿,会冷,会渴求温饱。
见江怀贞把香喷喷的饭菜端进屋里来,香气入鼻,馋虫被勾起,也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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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吞了吞口水。
“奶,吃饭了。”
江怀贞说着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再把老太太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见她把饭碗端过去要喂,老太太骂道:“我这手又没废,哪用得着你喂。”
江怀贞道:“碗有些烫,我先帮你拿着。”
就在这时,林霜从外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架到老太太身前道:“凳子我擦干净了,碗放上边能方便一些。”
两人才停止争执。
前世她腿断了躺在床上,又不愿当累赘事事靠江怀贞,坚持要自己吃饭,最后对方不知从哪里学到的,打了个架子,平日用餐的时候再架到床上去,很是方便。
前世今生,似乎有一件事走了个轮回。
老太太挥了挥手赶她们去吃饭。
江怀贞道:“凳子小,一不注意就打翻了,我去把饭端到这儿来一起吃。”
“这屋里都是病气,做什么非要在这儿吃?”老太太瞪她。
江怀贞抿着唇不吱声。
林霜笑道:“窗子开着,什么病气也全跑出去了,再说了,平日江姐姐都是在你屋里待着,要有病气早就传了,哪里等到今天。”
江老太嘟囔:“我说不过你,想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吧。”
江怀贞听她的语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去搬桌子。
很快两碟菜和一锅米饭就端了进来,两人坐下用饭。
老太太喝了两口汤,温热甘美的鸡汤顺着喉咙淌下去,身子暖起来,两条刻薄的疏眉也不知不觉舒缓开来。
两年了,总算是吃了顿人该吃的饭。
她瞥了眼江怀贞,有人就是白长了一幅好面孔,却煮不好一顿饭,就算不去当刽子手,加上那冷冰冰的性子,也做不了贤妻。
“这菌子是哪里来的?”
林霜抬头望向老太太道:“菌子是菜园子后边摘的。”
得了答案,江老太实在忍不住又来了一句:“好歹是不用吃猪食了。”
江怀贞听了这句话,面色发窘。她知道自己煮饭是真不行,祖婆宁愿绝食,说不定也是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她低头喝了口鸡汤,果真鲜美得很。
鸡肉也炖得恰到好处,轻轻一啃,鲜美弹牙的肉质便落入口中,细嚼两下油脂混着肉香满嘴,着实美味。
就连昔日里寡淡无味的大白菜,浸在鸡汤里,吃起来竟有一种香甜可口的味道。
林霜看着眼前被自家祖母埋汰得面红耳赤的少女,眉毛弯了弯,“奶觉得好吃,往后我天天做饭给你们吃。”
江老太斜眼看着一旁的江怀贞,哼哼两声,未置可否。
如今孙女偏偏找了这么个砍头的活儿,她也不敢奢望她能嫁人,可要是能有个人陪这块木头说说话,嘘寒问暖的。这样就算她死了,到了地底下,也好跟儿子有个交代。
林霜见她没有回答,忙追一句道:“奶你可别赶我走。”
江老太嘴里咕哝:“我啥时候说要赶你走了?你想留到几时就留几时呗。”
江怀贞埋头扒着饭,吃得欢。